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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正藏第 04 册 No. 0201 大庄严论经

大庄严论经卷第七

  马鸣菩萨造

  后秦三藏鸠摩罗什译

  (四一)

  复次,利养乱于行道,若断利养善观察瞋。

  我昔曾闻,有一比丘在一园中,城邑聚落竞共供养,同出家者憎嫉诽谤。比丘弟子闻是诽谤,白其师言:“某甲比丘诽谤和上。”时彼和上闻是语已,即唤谤者善言慰喻,以衣与之。诸弟子等白其师言:“彼诽谤人是我之怨,云何和上慰喻与衣?”师答之言:“彼诽谤者于我有恩,应当供养。”即说偈言:

 “如雹害禾谷,  有人能遮断,
  田主甚欢喜,  报之以财帛。
  彼谤是亲厚,  不名为怨家,
  遮我利养雹,  我应报其恩。
  雹害及一世,  利养害多身,
  雹唯害于财,  利养毁修道。
  为雹所害田,  必有少遗余,
  利养之所害,  功德都消尽。
  如彼提婆达,  利养雹所害,
  由彼贪着故,  善法无毫厘,
  众恶极炽盛,  死则堕恶道。
  利养剧猛火,  亦过于恶毒,
  师子及虎狼。  智者观察已,
  宁为彼所伤,  不为利养害。
  愚者贪利养,  不见其过恶,
  利养远圣道,  善行灭不生。
  佛已断诸结,  三有结都解,
  功德已具满,  犹尚避利养。
  众中师子吼,  而唱如是言:
 ‘利养莫近我,  我亦远于彼。’
  有心明智人,  谁当贪利养?
  利养乱定心,  为害剧于怨,
  如以毛绳戮,  皮断肉骨坏,
  髓断尔乃止。  利养过毛绳,
  绝于持戒皮,  能破禅定肉,
  折于智慧骨,  灭妙善心髓。
  譬如婴孩者,  捉火欲食之,
  如鱼吞钩饵,  如鸟网所覆,
  诸兽坠阱陷,  皆由贪味故。
  比丘贪利养,  与彼亦无异,
  其味极鲜少,  为患甚深重。
  诈为谄佞者,  止住利养中,
  亲近愦闹乱,  妨患之种子,
  如似疥搔疮,  搔之痒转增,
  矜高放逸欲,  皆因利养生。
  此人为我等,  遮于利养怨,
  我以是义故,  应尽心供养。
  如是善知识,  云何名为怨?
  由贪利养故,  不乐闲静处,
  心常缘利养,  昼夜不休息。
  彼处有衣食,  某是我亲厚,
  必来请命我,  心意多攀缘。
  败坏寂静心,  不乐空闲处,
  常乐在人间,  田利毁败故。
  不乐寂定法,  以舍寂定故,
  不名为比丘,  亦不名白衣。”

  (四二)

  复次,俱得漏尽,教学差别。

  我昔曾闻,尊者目连教二弟子,精专学禅而无所证。时尊者舍利弗问目连言:“彼二弟子得胜法不?”目连答言:“未得。”舍利弗又问言:“汝教何法?”目连答言:“一教不净,二教数息。然其心意,滞而不悟。”时舍利弗问目连言:“彼二弟子从何种姓而来出家?”答言:“一是浣衣,二是锻金师。”时舍利弗语目连言:“金师子者应授安般,浣衣人者宜教不净。”目连如法以教弟子,弟子寻即精勤修习得罗汉果。既成罗汉,欢喜踊跃,即便说偈赞舍利弗:

 “第二转法轮,  佛法之大将,
  于诸声闻中,  得于最上智,
  有胜觉慧力,  呜呼舍利弗!
  指导示解脱,  随顺本所习,
  指导开悟我,  二俱速解脱。
  行自境界中,  获得所应得,
  行他境界者,  如鱼堕陆地。
  我常在河侧,  习浣衣白净,
  安心于白骨,  相类易开解,
  不大加功力,  速疾入我意。
  金师常吹㰆,  出入气是风,
  易乐入安般。  众生所玩习,
  各自有胜力,  今者舍利弗,
  佛法之鞅䩙。  佛说舍利弗,
  第二转法轮,  真实是所应,
  心得自在者,  能使我二人,
  善知禅径路。  我如不调象,
  法中之大将,  言教调顺我,
  使到安隐处,  故我大欢喜。”

  (四三)

  复次,善根熟者虽复逃避,如来大悲终不放舍。

  我昔曾闻,如来无上良厚福田,行来进止常为福利,非如世间所有田也。欲示行福田异于世间田,行福田者往至檀越下种人所,入舍卫城分卫,乃至为菩萨时入王舍城乞食,城中老少男女大小,见其容仪心皆爱敬,余如佛本行中说。昔佛在时众生厌恶,善根种子极易生芽,佛所应化为度人故入城乞食,即说偈言:

 “若以深信心,  礼敬佛足者,
  是人于生死,  便为不久住。
  能行善福田,  供养作因缘,
  必获大果报。  能以信敬心,
  以土著佛钵,  终不无果报。”

  如来入城现神足时,一切人民各各相语:“佛来入城。”余如诸经中。佛来入城时,所有严丽种种具足,男女大小闻佛入城一切扰动,犹如大海风鼓涛波出大音声,阎浮提界亦未曾有如是形相。尔时城中除粪秽人,名曰尼提,发长蓬乱垢腻不净,所著衣裳悉皆弊坏。若于道中得弊纳者,便用补衣,欲示宿世不善业故,背负粪瓨,欲远弃去。于路见佛瞻仰尊颜,如睹大海,圆光一寻以庄严身,如真金聚无诸垢秽,所著袈裟如赤栴檀,亦如宝楼观之无厌,即说偈言:

 “金色如华敷,  衣如赤栴檀,
  衣服仪齐整,  清净如铜镜。
  如似秋月时,  日处虚空中,
  世尊处大众,  严净如秋月。”

  尔时众生见佛世尊生大欢喜,畜生见佛,眼根悦乐,况复人也!即说偈言:

 “见色无比类,  深心极爱敬,
  堪为禅定器,  威光倍赫奕。
  邪见毒恶心,  睹佛犹悦豫,
  观其诸形体,  触目视无厌。
  睹见心悦豫,  身体悉照曜,
  瞻之转炽盛,  形体圆满足。
  无可嫌呵处,  种姓可叹美,
  无能讥论者,  明智善丈夫。
  相续出是种,  世人宝严饰,
  以助形容好。  佛身相好具,
  不假外庄严,  相好众爱乐,
  显好常随身。  世人自璎珞,
  不得常为好。  莲华悉开敷,
  阿输伽敷荣,  严饰于大地,
  显好不如佛。  净目众相好,
  炽然庄严身,  喻如摩尼铠,
  众宝而校饰。  亦犹池水中,
  众华以庄严。  如是等比类,
  不及如来身,  善逝之形体,
  相好炳然着。  犹如虚空中,
  净无云翳时,  众星庄严月,
  善行美妙器,  瞻仰无厌足,
  如饮甘露味,  犹如净满月,
  为人所爱乐。  妙相以庄严,
  善调伏威德,  众德备足者,
  谁能具称叹?  诸过恶已坏,
  譬如生死中,  众伎变现形,
  永无能变现。  仿佛似佛者,
  虽作众妙像,  不及佛仪相。
  佛之妙容相,  天人中无比。”

  又复世尊不齐相好殊妙可叹,众行皆备功德悉具,说偈赞言:

 “如来所言说,  智者所钦仰,
  威仪及举止,  终无有过失。
  牟尼中最胜,  触事未曾有,
  觉慧无动摇,  赞毁意不异。
  以有十力故,  摽相极寂静,
  满足而正直,  功德利益聚。
  行步甚详雅,  为人所爱乐,
  言说义深广,  视瞻极审谛。
  详雅有次叙,  一切皆舍离,
  食饮无贪着。  举要而言之,
  无有不可爱。”

  尔时尼提见无上调御诸根寂定,及比丘等根不散乱围绕侍从,心倍爱敬,复说偈言:

 “诸根悉寂静,  调根者围绕,
  著于新色衣,  前后随导从。
  众释中胜导,  金色不动摇,
  四众常围绕,  如赤云绕日。”

  尔时尼提既见佛已,自鄙臭秽,背负粪瓨,云何见佛?回趣异道以不见佛,心怀愁恼:“我于先世不造福业,为恶所牵今受此苦。我今不愁斯下贱业,众人皆得到于佛前,我今见臭秽故不得往。”以是之故懊恼燋心,即说偈言:

 “佛出世甚难,  难可得值遇,
  人天阿修罗,  八部咸围绕。
  我虽今遭值,  臭秽不得近,
  明了有恶业,  罪报舍弃我。”

  思惟是已,更从异巷舍而远避。然佛世尊大慈平等随逐不舍,即现彼巷尼提前立。尼提见已复生惊怖:“我向避佛今复睹见,当何处避?”惊怖忧恼而自责言:“我甚薄福,诸佛香洁,我当云何以此极秽逼近于佛?若当逼近罪益深重,先世恶业使我乃尔。”即说偈言:

 “天以栴檀香,  上妙曼陀花,
  种种众供具,  持来奉世尊。
  佛来入城时,  香水以洒地,
  人天皆供养,  真是应供者。
  云何执粪瓶,  而在于佛前?”

  复自念言:“当设何方念而得合所?”又更舍佛入于异巷。如来如前复在彼巷,尼提见已倍复怪恼,而说偈言:

 “圆光周一寻,  色炎若干种,
  城中诸人等,  合掌而围绕,
  帝释执持拂,  人天皆供养。
  我向避异巷,  复从此道来?”

  作此偈已复自念言:“今者世尊人天中上,我之鄙秽众生中下,我今云何以此臭秽而近世尊?”即便回避入于异巷。尔时世尊先在彼立,既睹佛已惭耻却行,粪瓶撞壁寻即碎坏,粪汁流灌浇污衣服,自见秽污惭愧懊恼,颜色变异,而自念言:“先虽臭秽尚有瓶遮,今瓶破坏秽恶露现,甚可惭耻。”甚自鄙责而说偈言:

 “叹言咄怪哉,  我今如趣死,
  臭秽遍身体,  云何当自处?
  三界最胜尊,  而来趣近我,
  塞遮我前路,  遂无逃避处。
  怪哉极可恶,  内外皆不净,
  惭耻大苦恼,  如似衰老至。”

  尔时大众咸见世尊随尼提后,时彼众中有一比丘作是念言:“如来入城不于豪贵并卑贱家而从乞食,但随尼提。何故如是?此必有缘。”复自念言:“此事可解。”即说偈言:

 “此必功德器,  为佛所追随,
  如珠落粪秽,  挠搅而觅取。
  如来录其心,  不择贵与贱,
  不求种姓真,  妙胜作是说。
  譬如医占病,  看病腹硬软,
  随患投下药,  亦不观种族。
  如来以平等,  观察心坚软,
  亦不择种姓,  与药下烦恼。”

  尔时尼提于隘巷中遇值世尊,惭愧踡缩无藏避处,合掌向地作如是言:“汝今能持一切众生,愿开少处容受我身。”即说偈言:

 “如来于今者,  转来逼近我,
  我身甚臭秽,  不得近世尊,
  善哉开少分,  愿容受我身。”

  尔时如来大悲熏心,安乐利益一切众生,和颜悦色到尼提边,世尊以柔软雷音而安慰之,令彼身心怡悦快乐。佛命尼提,尼提闻已周慞四顾。“如佛所命,三界至尊岂可唤我鄙贱之人?将无有人与我同字唤于彼耶?”佛心平等断于爱憎,世尊举手向彼尼提,其指纤长爪如赤铜,指间网缦以覆其上,掌如莲花,柔软净洁相轮之手,欲使尼提生勇悍心,即与尼提而说偈言:

 “汝有善根缘,  故我至汝所,
  我今既来至,  汝何故逃避?
  应当住于此,  汝今身虽秽,
  心有上善法,  殊胜之妙香,
  今在汝身外,  不宜自鄙贱。”

  于时尼提闻佛唤已,举目睹佛其心勇悍,合掌向佛而作是言:“无归依者为作归依,于诸众生无有因缘而生子想,其心平等实是真济。今佛世尊与我共语,如以甘露洒我身心。”即说偈言:

 “假使大梵王,  与我共谈议,
  天帝之尊重,  屈临见携抱,
  转轮大圣王,  同坐一器食,
  不如三界尊,  垂哀赐一言。
  今我蒙慈眷,  欢喜过于彼,
  简练去秽恶,  不善相已灭,
  善相具足生,  自在者济拔,
  令我受快乐。  世尊足上尘,
  帝释以顶戴,  犹名福所护,
  况我极鄙劣,  亲承佛音教,
  而自称我名,  当不生欣庆?”

  佛告尼提:“汝于今者能出家不?”于时尼提闻是语已心生欢喜,即说偈言:

 “如我贱种类,  颇任出家不?
  世尊垂哀愍,  设得出家者,
  如取地狱人,  安置着天上。”

  佛告尼提:“汝今不应作是思惟。”即说偈言:

 “如来不观察,  种族及贵富,
  唯观众生业,  过去善种子。
  一切烦恼缚,  不尽得解脱,
  生老病死等,  苦乐悉皆同。
  云何婆罗门,  独能得解脱,
  余人不能得?  文字及音声,
  岂唯婆罗门?  余姓亦复知。
  譬如渡河津,  不但婆罗门,
  余姓亦复能。  一切诸所作,
  唯婆罗门能,  余人不能耶?
  汝今但应当,  信我故出家。
  如我佛法中,  悲心无偏党,
  不同诸外道,  有所隐藏法。
  济度悉平等,  佛法无损减,
  说法无偏党,  平等示正道,
  为一切众生,  作安隐正路。
  譬如大市中,  市买一切物,
  我法市亦尔,  不择其种姓,
  富贵及贫贱。  譬如清流水,
  刹利婆罗门,  毗舍及首陀,
  无有遮护者,  不限人非人,
  一切皆来饮,  我法亦如是。
  我今亦不齐,  比丘比丘尼,
  普为于世间,  人天之大医。

  “我不必为贵撰择贤王等,亦度下贱优波离等。我不齐为大富长者须达多等,亦度贫穷须赖多等。我不齐为大智舍利弗,亦为钝根周利槃特等。我不齐为少欲知足摩诃迦叶,亦为多欲婆难陀等。我不齐为耆旧宿德优楼频螺迦叶,亦为幼稚须陀耶等。我不齐为憍慢婆迦赖等,亦为极恶鸯掘摩罗手捉剑者。我不齐为多智男子而为说法,亦为浅智女人而为说法。我不齐为出家之众而作真济,亦为极恶在家之人而为说法。我不齐为少欲之人而为说法,亦为在家幼子五欲自恣说四真谛。我不齐为放舍众务逋多梨说,亦为经理国事多诸世务频婆娑罗王等说。我不齐为断酒之人说,亦为极醉郁伽等说使得道迹。我不齐为乐修定离越等说离生死法,亦为失子狂乱心婆私吒说。我不齐为贤德等优婆塞种中生者说法,亦为邪见弟子阿须拔提等说。我不齐为盛壮罗吒和罗说法,亦为衰老罗拘罗等说。我不齐为宿旧婆拘罗说得罗汉,亦为七岁沙弥须陀延说使得罗汉。我不齐为十六波罗延心中难问答所疑,亦为六十聚落婴愚贪欲求女人者说。我不齐为满愿子等大论牛王辩才无尽者说,亦为浅智达摩地那比丘尼说,使得深智,能解大丈夫有所问难。我不齐为富贵大王夫人弥拔提等说使得道果,亦为下贱僮使鸠熟多罗等说使得道迹。我不齐为贞妇毗舍佉说,亦为淫女莲华等说。我不齐为大德辩才女人瞿昙弥等说,亦为七岁沙弥尼至罗能摧伏外道者说。”尔时世尊即说偈言:

 “依我佛法中,  速疾应出家,
  因智得甘露,  不由种族姓。
  四大及以空,  贵贱等同有,
  无智则不得,  不必在种姓。”

  尔时尼提即奉佛教,寻便出家得阿罗汉。时舍卫城中长者婆罗门闻尼提得出家,皆生讥论瞋忿嫌恨,而作是言:“彼尼提者鄙秽下贱今得出家,若设会时尼提来者,污我舍宅床蓐。”举国纷纭,遂至上彻波斯匿王。时王闻已语诸臣言:“汝等今者勿用纷纭,我今当往诣世尊所启白如来,更不听斯下贱者使得出家。”时王将侍从往诣祇洹,见一比丘坐大石上缝粪扫衣,有七百梵天在其左右,有合掌礼敬者,有取缕者,有贯针者,如修多罗中广说。时诸天等说偈赞言:

 “观察诸根寂,  容仪威德盛,
  得具于三明,  利根不退转,
  众善悉备满,  容纳粪扫衣。
  七百威德天,  上从梵宫来,
  归命来敬礼,  度于彼岸者。”

  时波斯匿王不识尼提,而语之言:“汝今为我往白世尊,波斯匿王今在门外欲来见佛。”时彼尼提闻已即从石没,如入于水踊身佛前,而白佛言:“波斯匿王今在门外,欲见世尊。”世尊语言:“还从本道可往唤前。”尼提奉命还从石出唤波斯匿王。时波斯匿王顶礼问讯白世尊言:“向彼比丘是何大德?为诸天供养奉侍左右,又能于石出入无碍。”说偈问言:

 “佛智净无碍,  无事不通达,
  我欲所问者,  佛已先知之,
  先事且小住,  我欲有所问。
  向见一比丘,  石上而出入,
  如鸥在水中,  浮沉得自在。”

  尔时世尊告波斯匿王言:“向者比丘若欲知者,是王所疑鄙贱尼提即其人也。”王闻是已闷绝躄地,即自悔责而作是言:“我为自烧,云何乃于如是大德生于讥嫌?”见是事已,于佛法所得未曾有,倍生信心即礼佛足,而说偈言:

 “譬如须弥山,  众宝所合成,
  飞鸟及走兽,  至山皆金色。
  昔来虽曾闻,  今始方证知,
  佛如须弥山,  无量功德聚。
  有来依佛者,  变为贵种族,
  佛不观种姓,  富贵及名闻。
  犹如医占病,  亦不观种姓,
  但授诸良药,  令其病得愈。
  贵贱资气同,  皆出于不净,
  成就得道果,  等同无差别。
  一切种姓同,  证果都无异。”

  尔时世尊为欲增长波斯匿王淳信心故,说四种姓可净,若婚娶时取四种姓,此四种姓皆可得净。佛告大王:“若取妇嫁女应择种姓,此佛法中唯观宿世善恶因缘,不择种姓;唯观信施,不观珍宝;索戒清净,不索家门清净;索定自在,不索种姓端严;观其智慧,不观所生。”即说偈曰:

 “如炼山石中,  而取于真金,
  譬如伊兰木,  相瑳便火出,
  亦如淤泥中,  出生青莲花,
  不观所生处,  唯观于德行。

  “若生上族有德行者应当供养,若生下贱种有德行者亦应供养。诸有智者应当供养,有德之人种姓有别德行无异,犹如伊兰及栴檀木俱能出火,热与光明无有别异。”佛语真实无有过失,深入人心使王得解。波斯匿王顶礼佛足五体投地,南无归命调御丈夫、一切种智,于一切义无有障碍,十力勇猛四无所畏,婆伽婆、三藐三佛陀,于一切众生作不请亲友,于四种姓都无偏党,略说如是。即说偈言:

 “一切种智海,  净意度彼岸,
  世界佛独悲,  心意无秽恶。
  为一切众生,  作于最亲友,
  独一说解脱,  然示种种道。
  依智多方便,  外道狂颠倒,
  粗涩之苦行,  专迷着种姓。”

  波斯匿王礼佛及尼提足已,还舍卫城。

  (四四)

  复次,虽不入见谛,修学多闻力,诸魔不能动,应勤修学问。

  我昔曾闻,有一魔化作比丘来至僧坊。有一法师在众中说法,化比丘言:“我得罗汉道,若有所疑今悉可问。”于时众僧语法师言:“疏其所说。”时彼法师问化比丘:“云何断结?云何入定?”化比丘颠倒说法。时法师语众僧言:“此非罗汉,其语不可疏。”时化比丘踊身虚空作十八变。时会大众讥呵法师:“如此之人,师今云何说非罗汉?”尔时法师虽被讥呵,以多闻力故犹说言非。“若是罗汉,云何所说颠倒然复能飞?我于今者知复云何?”即说偈言:

 “我于功德所,  都无嫉怨心,
  以阿毗昙石,  磨试知是非。
  如似被金涂,  磨时色不显,
  金若不真者,  以石磨则知。
  佛以智印印,  与印不相应,
  甘露城极深,  无印不得入,
  欲入甘露城,  我欲笑于彼。”

  诸人问言:“若非罗汉云何能飞?”于时法师复说偈言:

 “或是因陀罗,  或是幻所作,
  佛法中棘刺,  必是魔所为。”

  时化比丘还复本身,深生欢喜。“呜呼佛法极精妙,依闻能如是决定分别我。”即说偈言:

 “首罗居士等,  已得法眼净,
  不可得动摇,  此事不可奇。
  以己智力故,  汝今不见谛,
  心坚不可动,  此事实希有。
  无有圣智力,  而我不能动,
  是事为希有,  归依佛涅槃,
  彼言真实故,  智者不动摇。
  佛一切种智,  说观察罗汉,
  无有能坏者,  犹如大海潮,
  终不过其限。  假使火作冷,
  风性确然住,  如来所说语,
  都无有变异。  以是故佛语,
  于诸论最上,  如似日光明,
  除灭一切闇。  应供极真实,
  机辩显分明,  善察者分别;
  不能观察者,  不见如此理。
  实语与妄语,  此二相违远,
  佛语及外论,  其事亦如是。”

  大庄严论经卷第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