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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正藏第 04 册 No. 0201 大庄严论经

大庄严论经卷第四

  马鸣菩萨造

  后秦三藏鸠摩罗什译

  (一七)

  复次,若诤竞者闻断结名,所诤事解,若人欲得供养恭敬,应断诸使。

  我昔曾闻,有差老母,入于林中采波罗树叶卖以自活,路由关逻,逻人税之。于时老母不欲令税,而语之言:“汝能将我至王边者,税乃可得,若不尔者终不与汝。”于是逻人遂共纷纭往至王所,王问老母:“汝今何故不输关税?”老母白王:“王颇识彼某比丘不?”王言:“我识,是大罗汉。”又问:“第二比丘王复识不?”王言:“我识,彼亦罗汉。”又问:“第三比丘王复识不?”王答言:“识,彼亦罗汉。”老母抗声而白王言:“是三罗汉皆是我子,此诸子等受王供养,能使大王受无量福,是即名为与王税物。云何更欲税夺于我?”王闻是已叹未曾有。“善哉老母!能生圣子,我实不知。知彼罗汉是汝子者,应加供养恭敬于汝。”于是老母,即说偈言:

 “吾生育三子,  勇健超三界,
  悉皆证罗汉,  为世作福田。
  王若供养时,  获福当税物,
  云何而方便,  税夺我所有?”

  王闻是偈已身毛皆竖,于三宝所生信敬心,流泪而言:“如此老母宜加供养,况税其物?”王说偈言:

 “自从今已后,  如斯老母比,
  生子度三有,  器堪受供养,
  不听税财物,  咸应加恭敬,
  设有同伴侣,  驼驴及车乘,
  多载众珍宝,  为此老母故,
  不应格税彼。  况此一母人,
  单己卖树叶,  更无余钱物,
  而当有税夺?  设我山岩窟,
  经行修道处,  行人于彼中,
  灭结断诸漏,  尚应敬彼处,
  尊重而供养。  况如此老母,
  能生圣子者,  而当不修敬?”

  (一八)

  复次,示放逸果,欲令众生不放逸故。

  我昔曾闻,有大商主子名曰亿耳,入海采宝,既得回还与伴别宿,失伴慞惶,饥渴所逼。遥见一城谓为有水,往至城边欲索水饮。然此城者是饿鬼城,到彼城中四衢道头,众人集处空无所见,饥渴所逼,唱言水水。诸饿鬼辈闻是水声,皆来云集。“谁慈悲者欲与我水?”此诸饿鬼身如燋柱以发自缠,皆来合掌作如是言:“愿乞我水。”亿耳语言:“我渴所逼故来求水。”尔时饿鬼闻亿耳为渴所逼自行求水,希望都息,皆各长叹作如是言:“汝可不知此饿鬼城,云何此中而索水耶?”即说偈言:

 “我等处此城,  百千万岁中,
  尚不闻水名,  况复得饮者?
  譬如多罗林,  炽然被火焚,
  我等亦如是,  支节皆火然。
  头发悉蓬乱,  形体皆毁破,
  昼夜念饮食,  慞惶走十方。
  饥渴所逼切,  张口驰求索,
  有人执杖随,  寻逐加楚挞。
  耳常闻恶音,  未曾有善语,
  况与一渧水,  渍我喉舌者。
  若于山谷间,  天龙降甘露,
  皆变成沸火,  而注我身上。
  若见诸渠河,  皆变成流火,
  池沼及河泉,  悉见其干竭,
  或变成浓血,  臭秽极可恶。
  设欲往驰趣,  夜叉捉铁捶,
  挝打不得近。  我等受此苦,
  云何能得水,  以用惠施汝?
  我等先身时,  悭贪极嫉妒,
  不曾施一人,  将水及饮食。
  自物不与他,  抑彼令不施,
  以是重业故,  今受是苦恼。
  施得大果报,  春种秋获子,
  我等不种子,  今日受是苦。
  放逸悭贪惜,  受是苦无穷,
  一切苦种子,  无过于贪嫉,
  应当勤方便,  除去如是患。
  施为善种子,  能生诸利乐,
  是故应修施,  莫如我受苦。
  等同在人中,  身形无差别,
  造业既不同,  受报亦复异。
  富贵饶财宝,  贫者来请求,
  诸天同器食,  饭色各有异。
  若堕畜生中,  业报亦不同,
  有得受福乐,  有受苦恼者。
  以此贪毒故,  人天及畜生,
  为悭嫉所弄,  所在皆损减。
  饿鬼炽然苦,  支节烟焰起,
  如似树赤华,  醉象以鼻端,
  远掷虚空中,  华下被身赤。
  贤圣作是说,  贪嫉最苦器,
  见于乞求者,  其心则恼浊,
  恼浊刹那中,  则能作鄙漏。
  愚痴悭不施,  以种贫穷本,
  贪心而积聚,  即堕于恶道,
  如此悭贪者,  众苦恼根本。
  是故有智者,  应断除悭贪,
  谁有欲自乐,  名称恭敬等,
  而舍于正道,  随逐曲恶径?
  今身得苦恼,  来世亦复然,
  世界结使业,  能遮净施报,
  所谓是悭贪,  众怨中最大。
  是身大臃肿,  衣食及汤药,
  一切众乐具,  贪嫉所遮断。
  贪嫉极微细,  细入难遮制,
  当以施牢门,  心屋使致密。
  莫听彼贪嫉,  而得进入中,
  贪嫉设入心,  渠河及大海。
  能遮使不饮。”  亿耳见放逸,
  乃有是过恶,  即厌恶生死,
  还归求出家。  既得出家已,
  精勤修定慧,  逮证罗汉果。

  (一九)

  复次,若无过者得讥呵人,若自有过呵于彼者,他反蚩笑。

  我昔曾闻,裸形婆罗门与诸沙门同道而行。有一年少比丘,笑彼裸形以无惭愧。时彼裸形众中有婆罗门少解佛法,语比丘言:“长老!不可以汝出家幖帜轻慢欺人,不可以汝出家形貌能断烦恼,若未能断生死流转未有出期,汝于后身未脱裸形,何故见笑?汝于今者,生死之中如兜罗树华,随风东西未有定时,汝应自笑不应笑他。知汝后时为趣何道?如灰覆火,结使在心,未必可保。汝今莫自谓有惭愧,睹汝所为未得脱于诸见之网。夫惭愧者,定不入于诸见之网,若不起恶觉,是名惭愧。汝自不入决定数中,云何笑他?”时诸比丘闻裸形婆罗门如法而说,默无所答。余比丘闻已叹言正说:“能断结者名有惭愧,若不断结名比丘者,伎人剃发应是比丘,然诸伎人虽复剃发不名比丘,当知得见四真谛法名真沙门。何以故?如经中说:‘不见四谛邪正不定,邪正不定所见错谬。’是故应当勤修四谛,若见谛者所见真正,永离邪趣。”

  (二〇)

  复次,善观察者,见于好色无有欲意多生厌恶,见好色时不起爱瞋。

  我昔曾闻,有一寺庙,多诸比丘。中有法师,三明六通,言辞巧妙,具足辩才,知自他论善能问答,应机说法悦适众心,能然法灯照除愚冥,使城内外所有人民于日日中皆来听法,既听受已,乃至少年皆不放逸。时彼城中有旧淫女,咸皆叹息作如是言:“我等今者无人往返,受若斯苦为当久近?”彼淫女女盛年端正,聪慧非凡善知世论,女人所有六十四艺悉皆明达。见母忧惨,即问母言:“今者何故忧苦乃尔?”母告女言:“今此城中一切人民悉乐听法,更无往返至我边者,资财空匮无由而得,我以此事是故愁耳。”女闻是已,自恃端正语其母言:“我今自严往至彼会,能令彼会一切众人悉随我来。”作是语已,寻自沐浴众香涂身,璎珞上服首戴华鬘,足所著履众宝庄校,右手执杖行步妖婴,逶迤弄姿种种庄严,如华树行,犹如天人,将诸侍从,华鬘璎珞严身上服亦皆殊妙。此诸从者,或执金瓶,或持拂扇,或捉香花,侍卫彼女。将诸妓人而自围绕,并语并笑,或举右手指麾道径,复有黄公耳插众华,玄黄朱紫彩画其身,欢笑戏谑种种巧嘲,亦复举手指前指后,于其路中香气四塞鼓乐弦歌,往至寺所处一空室,待众集会。说法时到,无数千人皆来聚集。尔时法师头发极白秀眉覆目,善调诸根其心无畏,如师子王,即升高座而说偈言:

 “我观浅智者,  莫由升此座,
  怯弱如野干,  战惧不自宁。
  吾今升此座,  处众无所畏,
  喻如狩中王,  哮吼摧邪论。”

  尔时法师即为大众次第说法。时彼淫女为欲扰动时众心故,即于门中而现其身,其所将从散入人间,各指淫女语众人言:“此女端严姿容可爱,汝等且观,用听法为?”时彼诸人闻是语已,即便顾盻心意不安。尔时法师未解其意,怪其所以,即问众人:“汝等何故视瞻改常心意错乱?汝岂不知,死来迅速犹如奔马,是故宜勤修诸善行。”即说偈言:

 “十力大法炬,  普照于世界,
  慧明未潜隐,  宜速修善业。
  坚意集善行,  昼夜勿懈倦,
  一切智语灯,  不久当隐没。
  若其隐没后,  众生尽黑闇,
  虽有日光照,  犹名为大瞑。”

  尔时众会闻是偈已,敬奉法教摄意听法。时彼淫女见众人等摄心敛意,复作姿态,众会睹已,心还散乱。尔时法师复说偈言:

 “彼女作姿态,  令会生渴爱,
  为欲情所牵,  夺其专念心。
  用敬吾教故,  遮制令还止,
  如何彼妖?,  惑乱众人目?
  譬如青莲鬘,  漂鼓随波动,
  众心亦如是,  熠耀不暂停。”

  尔时众人情既耽惑,观此妙色失惭愧心,更相指示,而说偈言:

 “斯女美姿容,  今来甚为吉,
  如彼月初生,  坠落在于地,
  容貌超时伦,  净目极美妙,
  将非蓝婆女,  为帝释所遣,
  或是功德天,  然手不执花。”

  复有一人,而说偈言:

 “咄哉此女人,  仪容甚奇妙,
  目如青莲花,  鼻?眉如画,
  两颊悉平满,  丹唇齿齐密,
  凝肤极软懦,  庄丽甚殊特,
  威相可悦乐,  炜耀如金山。”

  时诸优婆塞,爱其容貌,心意错乱。时彼淫女左右侍从,见斯事已深自庆幸,叱叱而言:“我等今者所作甚善,能使众会注意乃尔。”彼时法师怪诸四众搔扰改常,以手搴眉顾瞻时会,见是淫女仪容端正,及其侍从皆悉庄严,淫女处中曒若明星,夺愚人心令失正念。时彼法师观女人意,为以何事而来此耶?即默入定,知其邪惑不为听法。然此法师虽断瞋恚外现忿色,发声高唱语淫女言:“汝如蚁封而欲与彼须弥山王比其高下,岂可不闻昔佛在世,第六天王不自量力,敢于佛所现作逼娆,世尊神力乃以死尸而系其颈,惭耻无颜人天所笑?汝意便谓佛法教学以为灭耶?专精声闻岂可无耶?诸胜丈夫都没尽耶?汝若如是宜坚自持。”时彼法师即以神通变此淫女,肤肉堕落唯有白骨,五内诸藏悉皆露现,即于众前唤此淫女:“汝于向者兴起恶心,敢与佛法而共诤竞。”时此淫女以此骨身在众前立。尔时法师,即说偈言:

 “汝向妙容色,  挺特众所观,
  今肤肉尽变,  唯有空骸骨。
  汝先悦素白,  今始见实相,
  顶骨类白珂,  形色如藕根,
  眼匡骨[舀*页]?,  两颊如深沟,
  机关悉解落,  筋脉粗相缀,
  在内诸藏等,  悬空而露现。
  其所将从者,  自见生厌恶,
  况复余大众?  而当乐见之。”

  尔时骨人为彼法师变其形已,身心俱困不能自申,即叉骨手归向法师。尔时法师告骨人言:“汝之容色璎珞严身种种校饰,但惑凡夫,令其深着没三有池。汝今若能除去姿态舍庄严具,吾当示汝寂净妙身,令汝得知不净市肆。而此身者薄肉覆上秽恶充溢,外假脂粉以惑愚目,凡夫耽惑为欲所盲,故生染着。何有智者谛观察已当爱玩之?”时诸会者睹斯事已咸生厌患,各相谓言:“世尊所说信实不虚,一切诸法如幻如化如水聚沫如金涂钱,但诳惑人。向者女人所有美色容止可观,于今忽然但见骨聚,仪容端正作诸姿态,状若蛊道,如是之事今何所在?”

  有一优婆塞,以指支颊谛观此女,而说偈言:

 “牟尼说众生,  为欲爱所盲,
  盲无慧目故,  不得趣涅槃。
  譬如任婆叶,  蜜着虫所唼,
  为贪之所惑,  至死而不舍。
  诸不放逸人,  谛实观身相,
  而不起欲觉,  喻如白鹤王,
  常处于清池,  不乐于塳间。”

  复有优婆塞而作是言:“见此姿容便生欲想,观彼白骨即用除灭。”而说偈言:

 “观彼骸骨聚,  能生人怖畏,
  如似毗陀罗,  咒术之机关,
  愚者谓之实,  便生乐着心。
  如道深坑阱,  以草覆其上,
  此身亦如是,  当作如是观。
  谛实知是已,  谁当起欲想?”

  尔时惑着愚无智者闻是偈已,低头避之,遂不喜闻。时彼女人自见其身为人所患,五体投地,即说偈言:

 “我先愚无识,  不自量己力,
  愿回听法众,  一切将归家。
  今始知释子,  势力甚奇特,
  变我妙姿貌,  睹者生厌患。
  我如婴愚者,  所为极轻躁,
  敢以牛迹水,  欲比于大海。
  唯愿垂哀矜,  听我归诚忏。”

  尔时大众见彼女人诸骨相拄,犹如苇舍,甚生怪愕,彼骨聚中云何乃能作如是说?又见五藏悉皆露现,譬如屠架所悬五藏,蠢蠢蠕动,犹如狗肉,诸藏臭秽剧于厕溷。我等云何乃见此事?即说偈言:

 “今观女人身,  唯筋连枯骨,
  但见空骨聚,  和合出言音。
  女中有骨耶?  骨中有女耶?
  譬如旷泽中,  芦苇之丛林,
  因风共相鼓,  便出大音声。
  如斯因假法,  不见女自体,
  若无自体者,  女相安所在?
  遍推诸法中,  昔来未曾有。
  我谛观身相,  去来及进止,
  屈申与俯仰,  顾视并语言,
  诸节相支拄,  骨肋甚稀疏,
  筋缠为机关,  假之而动转。
  如是一一中,  都无有宰主,
  而今此法者,  为有为无耶?
  我为狂痴惑,  为澹阴乱目?
  云何如是中,  妄生有女相?
  缚苇作机关,  多用于綖缕,
  譬如融真金,  注水则发声。”

  尔时法师知诸四众皆生厌恶,告淫女言:“汝于今者欲何所作?”女白法师:“愿舍舍不?”即说偈言:

 “大头仙舍不?  变天女蓝婆,
  使其作草马,  具满十二年。
  汝今作舍不?  使我作塳间,
  世间未曾见,  如是之舍不?
  善自在大德,  愍我愿除却。”

  尔时法师即便微笑,而说偈言:

 “善女汝但起,  我无瞋恚心,
  剃头着袈裟,  终无舍不法。
  有欲爱着彼,  损彼生苦恼,
  作好作恶者,  便能生瞋恚。
  瞋恚作舍不?  我灭瞋恚结,
  断除于无明,  体性是无结。
  我欲救众生,  云何作舍不?
  生老病死等,  苦恼诸众生。
  云何有智人?  而当作舍不?
  犹如恶毒疮,  加复燥恶灰,
  薄皮覆机关,  凡愚生爱惑,
  我以神足力,  开汝不净箧。”

  说是偈已,还摄神足,女服本形。尔时法师告众会言:“汝等宜勤修善。”即说偈言:

 “颠倒欲想行,  喻若风起尘,
  正观离欲面,  洗濯欲尘埃。
  有欲及离欲,  处所未必定,
  善观得解脱,  贪惑而增欲。
  是故应常修,  专精离欲想,
  离欲众善寂,  获克诸禅乐。”
  时彼听法众,  或得不净观,
  有得须陀洹,  于修离欲想。
  或得阿那含,  复有出家者,
  勤修不懈怠,  逮得阿罗汉。

  (二一)

  复次,无恋着心一切能施,得大名称现世获报,是故应施不应吝着。

  我昔曾闻,弗羯罗卫国有一画师,名曰羯那,有作因缘诣石室国,既至彼已诣诸塔寺,为画一精舍得三十两金。还归本国,会值诸人造般遮于瑟,生信敬心,问知事比丘:“明日谁作饮食?”答言:“无有作者。”复问:“彼比丘一日之食须几许物?”答言:“须三十两金。”时彼画师即与知事比丘三十两金。与彼金已还归于家,其妇问言:“汝今客作,为何所得?”夫答妇言:“我得三十两金用施福会。”其妇闻已甚用忿恚,便语诸亲称说夫过,所得作金尽用施会,无有遗余用营家业。尔时诸亲即将彼人,诣断事处而告之曰:“钱财叵得役力所获,不用营家及诸亲里,尽用营设于诸福会。”时断事官闻是事已,问彼人言:“竟为尔不?”答言:“实尔。”时断事官闻是事已生希有想,即便赞言:“善哉丈夫!”脱己衣服并诸璎珞及以鞍马,尽赐彼人,而说偈言:

 “久处贫穷苦,  佣作得钱财,
  不用营生业,  以施甚为难。
  虽复有财富,  资生极丰广,
  若不善观察,  不能速施与。
  远观察后身,  知施有果报,
  勇猛能舍财,  离于悭尘垢,
  有是行法人,  持施使不没。”

  时彼画师闻此偈已欢喜踊跃,着其衣服乘此鞍马便还其家。时彼家人见着盛服乘马至门,谓是贵人,心怀畏惧,闭门藏避。画师语言:“我非他人,是汝夫主。”其妇语言:“汝是贫人,于何得是鞍马服乘?”尔时其夫以偈答言:

 “善女汝今听,  我当随实说,
  今虽舍施僧,  施设犹未食,
  譬如未下种,  芽茎今已生,
  福田极良美,  果报方在后。
  此僧净福田,  谁不于中种?
  意方欲下种,  芽生众所见。”

  时妇闻已得净信心,即说偈言:

 “如佛之所说,  施僧得大果,
  如今所布施,  真得施处所。
  敬心施少水,  果报过大海,
  一切诸众中,  佛僧最第一,
  开意方欲施,  华应已在前。”

  (二二)

  复次,夫修施者在胜信心,两钱布施果报难量。

  我昔曾闻,有一女人至昼闇山,见众人等于彼山中作般遮于瑟。时彼女人于会乞食,既睹众僧心怀欢喜,而赞叹言:“善哉圣僧!譬如大海众宝窟宅,众人供养;我独贫穷无物用施。”作是语已,遍身搜求了无所有,复自思惟:“先于粪中得二铜钱。”即持此钱奉施众僧。时僧上座得罗汉果豫知人心,而彼上座常自珍重,见彼女人有深信心,为欲增长彼功德故,不待维那,躬自殷勤起为咒愿,即举右手高声唱言:“大德僧听!”即说偈言:

 “大地及大海,  所有诸宝物,
  如此童女意,  悉能施与僧。
  留心善观察,  行道为修福,
  使得解脱道,  离贫穷棘刺。”

  时彼童女极生大心,如师所说我作难作,便舍一切资财珍宝等无有异,悲欣交集,五体投地归命诸僧,以此两钱置上座前,涕泣不乐,即说偈言:

 “愿我生死中,  永离于贫穷,
  常得欢庆集,  亲戚莫别离。
  我今施僧果,  唯佛能分别,
  由此功德故,  速成所愿果,
  所种微善心,  身根愿速出。”

  时彼女人出彼山已坐一树下,树荫不移上有云盖。时彼国王适丧夫人出外游行,见彼云盖往至树下,见此童女心生染着,将还宫内,用为第一最大夫人。即作是念:“我先发愿今已称心。”即白国王:“多赍宝物施设供具,诣昼闇山供养众僧,宝珠璎珞种种财物,持用奉施。”彼时上座不为咒愿。尔时大众疑怪所以,而作是言:“先者贫贱两钱施时起为咒愿;今者乃为王之夫人,珍宝璎珞种种财物而用布施,不为咒愿?”时彼上座语众僧言:“我先为彼咒愿之时不为财物,乃恐童女心意错乱,故为咒愿。”即说偈言:

 “不以钱财多,  而获大果报,
  唯有胜善心,  乃得大果报。
  彼女先施时,  一切悉舍施,
  佛智能分别,  非我所能知。
  今虽财宝多,  不如彼时心,
  十六分中一。  若心扰浊施,
  譬如诸商贾,  少于诸财物,
  心期于大报。  所施物虽小,
  心意胜广大,  以是故未来,
  得报亦无量。  如阿输迦王,
  净心用土施,  亦如舍卫城,
  穷下之女人,  饭浆施迦叶。
  施土得大地,  饭浆天中胜,
  施少心净广,  得报亦弘大。
  譬如白净衣,  以油渧其上,
  垢腻遂增长,  亦犹油渧水。
  油渧虽微小,  遍于池水上,
  以是故当知,  心胜故报大。”

  大庄严论经卷第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