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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十八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使非亲尼浣故衣学处第四之二

  尔时邬陀夷闻佛世尊说伽他已,顶礼佛足白佛言:“世尊!我欲还宫白父王知。”佛告邬陀夷:“为佛使者理不应然。”邬陀夷白佛言:“为佛使者其事如何?”佛告邬陀夷:“凡出家者方为佛使。”邬陀夷言:“我愿出家,然为要契事须还报净饭大王,我今且去。”佛言:“待出家已方报前信。”邬陀夷言:“善哉!我今出家。”然而世尊为菩萨时,生生之处于二师二亲及尊重类,有如法教令曾不违逆,由此因缘言无违者。时邬陀夷白佛言:“我今出家。”佛告舍利子:“汝与邬陀夷出家,令其长夜永得利益。”舍利子言:“如是。”世尊便与出家并受圆具,所有行法略并告知。时邬陀夷既受教诫,礼舍利子已,诣世尊所礼佛双足,白佛言:“世尊!我已出家。”佛言:“汝今可去,然而造次勿入王宫,宜至其门立而告曰:‘释迦苾刍今至门外。’若唤入者即应随入。彼若问言:‘更有诸余释迦苾刍不?’答言:‘更有。’若问:‘一切义成太子亦作如是形状耶?’答言:‘亦作如是形状。’汝亦不应宿王宫内。若问:‘一切义成太子宿王宫不?’答言:‘不宿。’问:‘何处宿止?’答言:‘或阿兰若、或毗诃罗。’若问:‘一切义成太子欲来此不?’答言:‘欲来。’若言:‘何时欲来?’答言:‘过七日后方来至此。’”时邬陀夷礼佛而去。

  尔时世尊神力加被,令邬陀夷如申臂顷即至劫比罗城,立王门外告守门者曰:“为我白王:‘释迦苾刍今在门外。’”门人问曰:“更有诸余释迦苾刍不?”报言:“更有。”门人即便入白王曰:“大王!释迦苾刍来在门外,得令入不?”王言:“唤入!我观释迦苾刍其状如何?”门人引入既至王所,王识颜状,问言:“邬陀夷!汝今出家?”报言:“我已出家。”王便问曰:“一切义成太子亦作如是形状?”答言:“大王!亦同此状。”时净饭王无始劫来恩爱情重,闻是语已即便闷绝投身躄地,以冷水洒良久乃稣,从地起已问邬陀夷曰:“一切义成太子欲来此不?”答言:“欲来。”“何时欲来?”“过七日已方来至此。”时王即便命诸臣曰:“一切义成太子过七日已欲归故居,卿等应可修饰城隍庄严道路,宫中内人亦令洒扫,太子欲来。”邬陀夷言:“世尊不住王家及内宫里。”王曰:“何处居停?”答曰:“或阿兰若、或毗诃罗。”王告诸臣曰:“卿等往阿兰若处屈路陀林,同逝多林造一住处,有十六大院、院六十房。”是时诸臣奉王命已,遂往阿兰若屈路陀林,同逝多林造十六大院、院有六十房。然大王教令随言即成,诸胜天人举心事办,相应定力意念皆就,于此城中街衢巷陌屏除诸秽,以栴檀香水而遍洒之,处处皆有殊妙香供,悬众缯彩建立幢幡,布列香花诚可爱乐,犹如帝释欢喜之园。时诸大众各怀渴仰,瞻望世尊企想而住。

  尔时世尊在逝多林,命大目连曰:“汝今宜往告诸苾刍:‘如来欲向劫比罗城。若诸具寿情乐欲见父子相遇者,应持衣钵。’”时大目连受佛教已,告诸苾刍曰:“诸具寿!世尊欲向劫比罗城。若诸具寿!情乐欲见父子相遇者,应持衣钵随从世尊。”时诸苾刍既承告已俱来从佛。尔时世尊自调伏故调伏围绕,自寂静故寂静围绕,解脱解脱围绕,安隐安隐围绕,善顺善顺围绕,离欲离欲围绕,阿罗汉阿罗汉围绕,端严端严围绕,如栴檀林栴檀围绕,犹如象王象子围绕,如师子王师子围绕,如大牛王诸牛围绕,犹如鹅王诸鹅围绕,如妙翅王妙翅鸟围绕,如波罗门学徒围绕,犹如大医病者围绕,如大军将兵众围绕,犹如导师行旅围绕,犹如商主商客围绕,如大长者人众围绕,如诸国王大臣围绕,犹如明月众星围绕,犹如日轮千光围绕,如持国天王乾闼婆围绕,如增长天王鸠槃荼围绕,如丑目天王龙众围绕,如多闻天王药叉众围绕,如净妙王阿苏罗众围绕,犹如帝释三十三天围绕,如梵天王梵众围绕,犹如大海湛然安住,犹如大云叆叇垂布,犹如象王屏息狂醉,调伏诸根威仪寂静,三十二相而为庄饰,八十种好以自严身,圆光一寻朗逾千日,安步而进如移宝山,十力、四无畏、大悲、三念住,无量功德皆悉圆满。诸大声闻:尊者阿慎若憍陈如、尊者高胜、尊者婆瑟波、尊者大名、尊者无灭、尊者舍利子、尊者大目连、尊者迦摄波、尊者名称、尊者圆满等,诸大声闻及余人众往劫比罗,渐次而行至卢呬多河。时诸苾刍,或有洗濯手足、或嚼齿木、或滤净水、或时澡浴。是时劫比罗城所有人众,闻一切义成太子今欲来至,皆大欢喜竞共奔走往屈路陀林。

  时净饭王于宽广处敷设床座以待太子,是时乃有无量百千大众云集,或有先世善根共相警觉,或有情生喜乐作如是念:“为父礼子?为子拜父耶?”时佛世尊便作是念:“我若足步入城中者,诸释迦子各起慢情,共生不信作如是议:‘一切义成太子大有所失,昔时去日百千天众随从空中,于劫比罗城围绕而去。今者获得无上妙智,更乃足步而还。’欲令诸人息轻慢心故,我今应以神变入劫比罗城。”尔时世尊随心所念入三摩地,既入定已于座不现,共诸苾刍踊在虚空,犹如满月共相围绕,亦如鹅王舒翼而住,行住坐卧四威仪中广现神变。尔时世尊先于东方入火光定,现种种焰青黄赤白红颇胝色,或现变神通身上出水身下出火,身上出火身下出水。如东方既然,南西北方亦复如是。次摄神通,于虚空中高七多罗树。时诸苾刍但高六树,世尊高六、苾刍高五,佛五众四,佛四众三,佛三众二,佛二众一。佛一众与六人等,佛六众五,佛五众四,佛四众三,佛三众二,佛二众一,佛一众便居地。世尊去地高逾一人行空而去,并与无量百千俱胝人天大众围绕而去,至劫比罗城。时净饭王既见佛已,头面礼足说伽他曰:

 “佛初生时大地动,  赡部树影不离身;
  今是第三礼圆智,  降伏魔怨成正觉。”

  时诸释迦及余大众,见净饭王礼佛足已,情生不忍共相唱言:“云何尊父礼子之足?”时净饭王告诸释子曰:“汝等不应作如是语,当时菩萨初生之日大地振动,放大光明普照世界,其色晃曜过于三十三天,于世界中间黑闇之处,日月威光之所不及。当尔之时并蒙光曜,彼处所有旧住有情蒙光曜已互得相见,共作是语:‘仁等有情亦居此处。’尔时我见希有事已便礼佛足。又复菩萨曾往田中观诸产业,于赡部树影结跏而坐,远离欲界恶不善法,有寻有伺得喜乐定,入初静虑。日已过午,其余诸树影悉东垂,唯赡部树影而独不移荫菩萨身。尔时我见希有事已复礼佛足。此是第三礼世尊足。”尔时世尊,于苾刍众中及诸大众就座而坐。时净饭王复礼佛足一面而坐,此是第四礼世尊足。

  时诸释迦于屈路陀林中殊妙之处,敷设胜座并上供养,以待世尊及苾刍众。尔时世尊诣彼林所,于大众中就座而坐。时净饭王即以种种尽世微妙殊胜供养供佛僧已,时净饭王、白饭王、斛饭王、甘露饭王,及余百千诸来大众,礼佛足已在一面坐,或有诸人但为合掌,复有诸人遥望世尊默然而坐。时净饭王即以伽他而问佛曰:

 “佛昔在王宫,  出乘象马舆;
  云何以双足,  游于棘刺中?”

  世尊报曰:

 “我以神足通,  自在乘空去,
  周行大地尽,  烦恼刺无伤。”

  王复问曰:

 “昔衣上妙服,  容色多光彩;
  今着粗弊衣,  如何得堪忍?”

  世尊报曰:

 “惭愧为上服,  披着甚端严,
  见者起欢心,  寂静居林野。”

  王复问曰:

 “昔餐香稻饭,  盛以胜金盘,
  乞丐啖粗疏,  云何得充济?”

  世尊报曰:

 “我餐微妙法,  味与定相应;
  蠲除饮食贪,  愍物故哀受。”

  王复问曰:

 “昔升妙楼殿,  随时以自安;
  比在山林中,  云何不惊怖?”

  世尊报曰:

 “我断怖根本,  烦恼悉蠲除;
  虽处林野中,  永绝诸忧惧。”

  王复问曰:

 “昔在王宫内,  沐浴以香汤;
  比居林野中,  牟尼以何浴?”

  世尊报曰:

 “法池福德津,  清净人所叹,
  智者于中浴,  去垢不沾身。”

  王复问曰:

 “昔日在王宫,  金瓶灌水浴,
  比在江池处,  何器以浇身?”

  世尊报曰:

 “我浴净戒水,  灌以妙法器,
  智者共钦赞,  能净身心垢。”

  尔时世尊以妙伽他答净饭王已,次观大众意乐随眠界性差别,称彼根机而为说法。其听法者,所谓白饭王、斛饭王、甘露饭王,及余百千诸来大众,同闻妙法得预流果、或得一来果、或得不还果、或有出家断诸烦恼证阿罗汉果、或发独觉菩提之心、或有发起无上菩提之心,自余诸众皆令归依三宝住正信中。时净饭王由极欢喜故未得见谛,净饭王及诸大众礼佛足已恭敬而去。其净饭王便于夜中作如是念:“唯我一子有此威德余无及者。”尔时世尊知净饭王心之所念,欲令降伏家宗慢故,至天晓已便命大目连曰:“汝当观察愍念父王。”目连白佛言:“唯然。世尊!”即便执持衣钵诣净饭王所。时王既见目连来至,便唱善来命之就座。是时目连即如所念入三摩地,既入定已隐身于座踊现空中。时大目连先于东方入火光定,现种种焰青黄赤白红色颇胝迦色,或变神通身上出水身下出火,身上出火身下出水。如东方既然,南西北方亦复如是。次摄神通现于本座。时净饭王白大目连曰:“世尊弟子更有如是大威德类如尊者不?”时大目连即为父王说伽他曰:

 “牟尼圣弟子,  皆有大威德,
  三明及六通,  无不具足者。”

  时净饭王便作是念:“非唯我子有大威德,于余亦有如是苾刍具大神力。”前起慢心即便除断。是时净饭王复作是念:“今者世尊唯人供养,不见诸天。”时大目连知王念已,便白王曰:“大王!我今还欲往世尊所。”白言:“随意。”时净饭王亦诣佛所。

  尔时世尊知父王念,即于屈路陀林悉皆化作苏颇胝迦。时净饭王欲东门入,门人报曰:“大王勿入。”王曰:“何意?”门人报曰:“佛今纯为诸天说法。”王问门人曰:“贤首!汝是何人?”门人答曰:“大王!我是东方持国天王。”时净饭王便往南门欲见世尊,门人白言:“大王勿入。”王问:“何意?”门人报曰:“佛今纯为诸天说法。”王问门人曰:“贤首!汝是何人?”答曰:“我是南方增长天王。”时净饭王便往西门欲见世尊,门人白言:“大王勿入。”王问:“何意?”门人报曰:“佛今纯为诸天说法。”王问门人曰:“贤首!汝是何人?”门人答曰:“我是西方丑目天王。”时净饭王便往北门欲见世尊,门人白言:“大王勿入。”王问:“何意?”门人报曰:“佛今纯为诸天说法。”王问门人曰:“贤首!汝是何人?”门人答曰:“我是北方多闻天王。”

  尔时世尊便以神力加被净饭王,令于门外见佛世尊与诸天众说微妙法。时净饭王见是事已便作斯念:“今佛世尊非唯人众之所供养,亦为诸天而来亲奉。”令净饭王慢心息已便摄神变。时大目连引净饭王入见世尊,既至佛所礼佛足已在一面坐。

  尔时世尊随净饭王及余诸众意乐随眠界性差别,随其根机而为说法,令净饭王以智金刚杵摧破二十身见高山得预流果。既证果已白佛言:“世尊!我今所证非高祖所作,亦非父母所作,非王非天非沙门婆罗门,非诸宗亲之所能作。我依世尊善知识故方获斯事,于捺落迦、傍生、饿鬼三恶道中,拔济令出安置人天,能尽未来生死边际,干竭血泪巨海,越度白骨大山,无始已来曾所积集,身见窟宅今并除弃证斯妙果。大德!于生死流我今得出,我今归依佛法僧宝为邬波索迦。唯愿世尊慈悲鉴察,我从今日乃至尽形,不断有情命乃至不饮诸酒,顶受世尊所制学处。”时净饭王礼佛而去,便诣白饭王所报言:“太子可受王位。”彼便报曰:“有何意耶?”王曰:“我今见谛不能为王。”问言:“何日?”报言:“今日。”彼便报曰:“我于世尊初来之日,即于彼时我得见谛。”次往斛饭王,后往甘露饭王所,冀称王位,彼悉自云:“我已见谛。”净饭王曰:“若如是者我今欲灌谁顶令受王位?”彼便报曰:“释迦童子名曰贤善!可称王位。”时净饭王即便灌顶,以其王位授与贤善。

  尔时世尊及苾刍僧众,于日日中入王宫内受其供养。时净饭王作如是念:“今佛弟子外道千人,心虽端正身非严好,由昔苦身形容瘦悴。云何得令世尊门徒,容仪可爱睹相生善?若令释种陪随世尊,方是端严,人共尊重。”时净饭王集诸释种而告之曰:“诸君当知,一切义成太子若不出家者当何所作?”彼皆报曰:“作转轮王。”又问曰:“君等作何?”报言:“我等称臣皆为从者。”王复告曰:“今一切义成太子证甘露法,亦令有情同餐斯味。仁等何因不为随从?”彼皆报曰:“我今出家。”王曰:“各随汝意。”诸释子曰:“为全家并去?为当家别一人?”王曰:“家别一人。”时净饭王即便槌钟,宣令普告诸释种中,家别一人出家奉佛,若不肯者必招咎责。即于是时释种之中,贤善、无灭等五百释子悉皆出家。

  如世尊说,若舍贵族而出家者多获利养。时五百释子苾刍极招利养,尔时世尊便作是念:“此诸释子本为解脱而求出家,今舍少欲耽着财利。”世尊欲令绝利养故,即便旋往室罗伐城,在逝多林如昔安住。时具寿邬陀夷于日初分执持衣钵,入室罗伐城次第乞食,遂至故二笈多之宅在门而立。是时笈多遥见邬陀夷来,瞻其颜状知是故二,即便以手槌胸而告之曰:“邬陀夷!仁今何意弃我出家?”邬陀夷曰:“贤首!如我世尊为菩萨时,便舍宝女耶输陀罗(持称亦云具称)、瞿比迦(密语也)、密伽阇(鹿子也)等六万婇女而为出俗,谁能共汝尘垢之面而沉溺耶?”笈多报言:“邬陀夷!若如是者,我亦出家。”答曰:“善哉!”笈多报言:“我今收敛家业寻当出家。”邬陀夷曰:“宜疾勿迟。”遂舍而去。然邬陀夷于时时中数来看问,告笈多曰:“汝未出家。”彼便报曰:“我之家业尚未收敛。”邬陀夷曰:“要待憍萨罗国煨烬之后,汝之家业方可了耶?”笈多报言:“今即收敛明当出家。”时邬陀夷便作是念:“我于今时由昔俗累,尚被黑钵同梵行者所轻,况复令彼出家更招讥议,云六众苾刍度苾刍尼。”便生追悔。至天晓已,执持衣钵往王舍城,既至彼已安居坐夏。是时笈多付家业已,便于他日往逝多林,问诸苾刍曰:“彼向何处?”苾刍问曰:“彼者是谁?”报言:“圣者邬陀夷!”诸苾刍报曰:“彼以远趣王舍大城。”彼既闻已即便啼泣。苾刍问言:“笈多!何意啼泣?”报言:“圣者邬陀夷!令我弃俗许与出家,我既付嘱家产,彼便远舍而去。我今不居俗舍复非出家,宁不忧恼?”有人报曰:“为剃刀故彼向王城,欲取新刀剃汝新发。”于时苾刍尼众为请教授来逝多林,见彼笈多行啼忧悒,问言:“笈多!何意啼泣?”笈多具以前事告苾刍尼,诸尼报曰:“汝诚无识,岂有苾刍度苾刍尼耶?还令尼众度汝出家,可随我来,至大世主乔答弥处度汝出家。”时诸尼众便将笈多至大世主处,白言:“圣者!此之笈多情愿出家。”时大世主即与出家。

  时邬陀夷在王舍城作如是念:“我为护惜诸黑钵者故,不与笈多出家,我多丧失腰绦杂物资身之具。若余黑钵度笈多出家者,乃至暂欲见我亦无由得。”虽及安居情常不乐。时有摩诃罗苾刍,从室罗伐城夏安居已来至王城。时邬陀夷于竹林精舍外近大道边瞻望而住,遂遥见彼老苾刍来,发若荻花眉长下覆,伛肩垂臂徐步而行。时邬陀夷便作是念:“此之来者何上座耶?”既相近已告言:“善来!善来上座!”老苾刍云:“敬礼阿遮利耶!敬礼邬波驮耶!”时邬陀夷见无轨则不识二师,即知定是摩诃罗也,遂将入寺问言:“尔从何来?”报言:“从室罗伐来。”时邬陀夷便生是念:“若我先问笈多消息,闻者讥丑,我应次第而问。汝摩诃罗既从彼来,得知世尊少病少恼起居轻利安乐行不?在室罗伐为夏安居。”彼便报言:“世尊无病安乐在彼安居。”又问:“苾刍、苾刍尼、邬波索迦、邬波斯迦众,并得无病安乐如常所居,于时时中奉觐世尊听正法不?”答言:“所问之人并得安隐,亦时时中来闻正法。”又问:“住位了教憍陈如、住位迦摄波、住位舍利子、大目连等诸余尊宿,大世主乔答弥,及胜光王长者、仙授故旧、鹿母毗舍佉、善生夫人,悉得无病安乐住不?”答言:“并安乐住。”又问:“汝识长者妇笈多不?”答言:“我识。彼是大德邬陀夷昔日之妻。”邬陀夷曰:“彼岂今时尚为长者之妇?”答曰:“已出家讫。”邬陀夷问曰:“谁与出家?”报言:“是大世主。”邬陀夷便作斯念:“既是出家或容再面。”即便唤言:“摩诃罗且来濯足。”时邬陀夷取彼衣钵挂在极高象牙?上,遂多与油令涂手足,报言:“今此房中有食有利,宜当安隐欢意而住。”彼便报言:“我不乐住。”时邬陀夷便持锁钥而付与之,告言:“如世尊说:‘苾刍不应空弃住处,舍之而去。’摩诃罗!此是锁钥汝自当知。”说是语已,即便涉路渐至室罗伐城逝多林内,洒扫房宇以软牛粪而涂拭已,便掩半扇偃卧床上,作歌咏声而诵正法。

  时有苾刍尼,为请教授而来至此,诸尼闻此讽诵之声识其响韵,即便共往邬陀夷所,问言:“大德往时走去,比何处来?”答言:“我前须往王舍城中。”尼问知已即便归寺,告笈多曰:“汝今喜满,阿遮利耶现已来至。”笈多问曰:“若个阿遮利耶?”报言:“是邬陀夷!”笈多曰:“因何是我轨范之师?我岂从彼而受学业?”诸尼报曰:“汝无识人,多有诸尼与大苾刍共相系属,汝今宜往问其安不?”彼即具持屑香及油澡浴之物,往诣彼房扣门而唤。邬陀夷问曰:“扣门者谁?”报曰:“我是笈多。”邬陀夷曰:“善来!善来!长者之妇,随意当进。”是时笈多入而告曰:“大德!我今岂是长者妇耶?我已出家。”问言:“谁复与汝而为出家?”报言:“圣者!大世主与我出家。”邬陀夷曰:“我有他事须向王城,汝复何缘急求离俗?”彼便报曰:“岂非大德前作斯语:‘汝当收敛家业,我度汝出家。’我依斯教付嘱家产,大德弃我远向王城。若大世主不度我者,我诚非俗亦非出家。”邬陀夷曰:“我岂当时自贻重檐许言教汝,今且可坐为汝说法。”礼已便坐端心听法。时邬陀夷即为说法,说法之时即便追念昔时所有欢笑之事,问笈多曰:“汝忆往时在某园林天祠之处,餐啖如是美妙饭食。”谈话之时欲意便起,欲心既起情多错乱。凡智慧女人有五不共事表:知男女有欲盛心、无欲盛心。笈多觉知邬陀夷欲心炽盛,告言:“圣者!我暂须出,事了还来。”邬陀夷作如是念:“此为便利而欲出耶?”遂令暂出。笈多出已撩举裙衣急走而去。时邬陀夷闻其走声,即便出外随后而去,唤言:“秃沙门女,走向何处?”复更急趁生支触脾,其精遂泄。欲心既歇,徘徊而住。笈多知已亦复还来,报言:“圣者!我若许者,我非苾刍尼,仁非苾刍。”邬陀夷曰:“姊妹!如世尊说:‘若自护者即是护他,若护他者便成自护。云何自护即是护他?自能修习多修习故有所证悟,由斯自护即是护他。云何护他便成自护?不恼不恚无怨害心,常起慈悲愍念于物,是名护他便成自护。’”笈多报曰:“圣者!可脱裙来我当为浣。”时邬陀夷即以衣付。是时笈多见衣精已便生悔心,即便自念:“我之身分未有圣者邬陀夷不触不见,我不顺彼实非善事。”作是念已倍发染心,如佛经中说伽他曰:

 “诸有耽欲人,  不见于义利,
  亦不观善法,  常行黑闇中。”

  时彼笈多欲心乱故,取精一渧置于口中,复取一渧投女根内。有情业力事不思议,时有中蕴有情,是最后生而来依托。笈多至寺便为浣衣。诸尼见问,笈多具答其事。诸尼便问:“我言谓汝为求胜法往大德处,宁知更有此恶事耶?”笈多报曰:“彼之大德是持戒者,自出家后,我之身分曾不重触。”诸尼报曰:“不触身分尚有斯事,如其触着汝欲如何?”诸苾刍尼知其事已往白苾刍,诸苾刍白佛。佛告诸苾刍:“彼尼无犯波罗市迦,既其有娠应安屏室,与食供给无令阙事。当生其子,名童子迦摄波,于我法中而为出家,断诸有漏成阿罗汉。我弟子中辩才巧妙,善能宣说最为第一。”尔时世尊遂作是念:“若有苾刍,令非亲族苾刍尼浣故衣者有斯过失。”世尊以此因缘如前广说,乃至“我今为诸弟子,于毗奈耶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,使非亲苾刍尼浣染打故衣者,泥萨祇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邬陀夷,若更有余如是流类。

  言亲族者,谓从七祖父母两人已来皆是亲族,过此便非。

  苾刍尼者,谓是笈多。

  故衣者,七种衣中随是一数。云何为七?一者毛;二者刍摩迦(此方无);三者奢搦迦(此方无);四者羯播死迦(白叠);五者独孤洛迦(纻布);六者高诂薄迦(是上毛緂,此方无也);七者阿般阑得迦(是北方地名,其处有此衣也。亦有释云即是絁绢之衣耳)。

  言浣者,下至水浸。染者,下至一入色。打者,下至手一打。

  泥萨祇波逸底迦者,广说如前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知非亲族尼,作非亲族想,令浣故衣犯舍堕,染、打亦如是。于三事中或令三事俱作、或令作二、或令作一;又于三中随一为初,使非亲尼皆得本罪。若非亲尼疑,亦舍堕罪。若是亲尼作非亲想,得恶作罪。若是亲尼而起疑心,得恶作罪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从非亲尼取衣学处第五

  尔时世尊在室罗伐城逝多林中。如佛所说,若舍贵族而出家者多获利养,然诸释种既出家已利养丰多,彼于衣服常事料理,长衣长钵络囊腰绦并多贮畜。世尊知已作如是念:“此诸释子本求解脱而为出家,于出离因悉皆弃舍,不修善品耽着财利。我今应为说法令舍财利。”世尊时时为其说法,彼诸释子不能见谛。世尊复念:“何因缘故释子出家不能见谛,皆由耽着财利资生杂物。我今若作呵责治罚者,释子苾刍无由开解,应示诸佛正觉调伏善巧化度之仪。”尔时世尊告诸苾刍曰:“汝等当知,我欲于此夏安居,三月之内宴默而住,勿令苾刍辄来见我;除一苾刍为我请食者,除长净日。”时诸苾刍谨受佛教众共立制:“于此夏安居内苾刍不得辄见世尊,除一苾刍为佛请食者及长净日。若违制者,我等令其作波逸底迦罪说悔。”尔时世尊于三月内宴默而住,无一苾刍辄得见佛,除请食人及长净日。时有苾刍名曰小军,于王舍城作前三月安居,佛于室罗伐城作后月安居。是时小军三月满已,随意事了并作衣竟,执持衣钵顺杜多行,与诸门徒端严整肃往室罗伐城。既至彼已小军苾刍安置衣钵,洗手足已诣世尊所。时六众苾刍遥见小军苾刍来世尊所,共作是说:“此客苾刍破僧伽制。”复有说云:“我当令作波逸底迦罪说悔。”时小军苾刍诣世尊所,徐扣门扇,佛与开门,小军入已礼世尊足在一面坐。

  世尊常法见客苾刍来欢言慰问:“汝从何至?何处安居?”佛见小军欢言慰问:“汝从何至?何处安居?”小军白言:“大德!我从王舍城来,于彼安居。”世尊问曰:“王城苾刍已作随意。”白言:“已作。”世尊问曰:“小军!何意汝自端严端严围绕?”(或云:“随绕。”或云:“随从。”或云:“眷属。”皆一义也。)小军白言:“大德!若有人来见求于我欲出家者,我便报言:‘汝善男子!当住阿兰若、常乞食、但三衣、粪扫衣、树下坐,我为赞叹如是等事。若言能者,我度出家。若言不能,令随意去。’若有欲受圆具、或求依止、或求读诵、或学如理,作意寂念思惟来求我者,皆如前报。若言能者,随彼所求圆具等事,若言不能令随意去。由此缘故我身端严,门徒亦尔。”世尊告曰:“善哉!善哉!小军!汝能誓度无量人天,利益无边诸有情类,来求法者令得安乐。小军当知!若能赞叹杜多功德者,则为赞叹我身无异。若有毁訾杜多功德者,即是毁訾我身。何以故?小军!我于长夜赞叹称扬如斯出要杜多功德,然汝不应违僧制令。”小军白佛言:“我实不知此处僧伽作何制令?”世尊告曰:“小军!我安居时告苾刍曰:‘汝等当知我欲于此夏安居,三月之内宴默而住,勿令苾刍辄来见我,除一苾刍为我请食者及长净日。’时诸苾刍受我教已又共立制,于此夏安居内苾刍不得辄见世尊,除一苾刍为佛请食者并长净日。若违制者,我等应令作波逸底迦罪说悔。”小军白佛言:“大德!我身是客,彼是主人,自立制令岂及于我?”佛告小军:“无问客主,僧伽制令咸须遵奉。然我从今为客苾刍制其行法。凡客苾刍入寺之时,即应先问旧住苾刍曰:‘具寿!今此寺中僧伽有何制令?’若问者善,若不问者得恶作罪。若主人报者善,若不报者亦恶作罪。”佛告小军:“然阿兰若苾刍与其饶益免依僧制。若阿兰若人欲见我者,无问时节随意来见,并与十三杜多功德相应者,亦随意求见。若粪扫衣人、但三衣人(此二与衣相应)、常乞食人、次第乞食人、一坐食人、钵乞食人、不重受食人(此五与食相应)、住阿兰若人、树下居人、露处住人、随处住人、尸林住人(此五与处相应)、常坐人(此一与策进相应),小军当知,斯等诸人随情见我。”

  是时小军苾刍闻佛说已,欢喜奉行礼佛而退。时六众苾刍即便往诣小军之所,白言:“具寿!可见容许我欲诘问?”小军报曰:“具寿!五部罪中随意当诘。”报言:“汝犯波逸底迦罪,须如法说悔。”小军答言:“具寿!我不见罪。”报云:“汝岂不见破僧制耶?”答曰:“僧伽有何制令?”即如前所制具以告之。小军曰:“具寿!世尊告我云:‘小军!我与兰若苾刍作其饶益免依僧制,随意入见呾他揭多。’”时彼释种诸出家者,闻斯说已各生是念:“诸仁当知!具寿小军在王舍城夏安居了,来见世尊即得承事亲共言谈。我等在此而不能得亲奉承事,此意即是由见多贪摈斥于我。我等宜于长衣钵物,观之如病、如痈、如箭,当弃除之。”时诸释子苾刍咸作是念:“我等宜将所有长衣钵等,向具寿阿难陀所,随有言教我等奉行。”时诸释子苾刍,各各自持长衣长钵络囊腰绦诸资具物,至阿难陀所作如是语:“善哉大德!我等有此长衣钵等资生之具,愿为哀受。”时具寿阿难陀报诸释子苾刍曰:“仁等且住,待我当为白世尊知。”时具寿阿难陀便诣佛所,礼双足已在一面立,具以其事而白世尊。佛告阿难陀:“可为受取置一大房,并语诸苾刍:若有阙乏资具者随意取用。”时具寿阿难陀唯然受教,即还诣彼诸释子处,受其所有长衣钵等,置大房中以为一聚,告诸苾刍曰:“若阙乏者,随意于此取其衣钵。”时诸释子于彼长衣视如痈箭,既弃舍已远离多求乐修少欲,即便共往诣世尊所,礼佛足已在一面坐。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十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