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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  No. 1442

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一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

  毗奈耶序

  稽首大悲尊,  能哀愍一切;
  面满如初日,  目净若青莲。
  佛生调伏家,  弟子众调伏;
  调伏除众过,  敬礼法中尊。
  佛说三藏教,  毗奈耶为首;
  我于此教中,  略申其赞颂。
  如树根为最,  条干由是生;
  佛说律为本,  能生诸善法。
  譬如大堤防,  瀑流不能越;
  戒法亦如是,  能遮于毁禁。
  诸佛证菩提,  独觉身心静;
  及以阿罗汉,  咸由律行成。
  三世诸贤圣,  远离有为缚;
  皆以律为本,  能至安隐处。
  若此调伏教,  安住于世间;
  即是诸如来,  正法藏不灭。
  戒是能安立,  如来正法灯;
  离此即便无,  安隐涅槃路。
  佛游于世间,  随处说经法;
  律教不如是,  故知难值遇。
  如地载群生,  能长诸卉木;
  律教亦如是,  能生诸福智。
  佛说由律教,  能生众功德;
  奉持得解脱,  毁破生恶趣。
  象马若不调,  制之以钩策;
  律教亦如是,  不调令善顺。
  如城有隍堑,  能御诸怨敌;
  律教亦如是,  能防于破戒。
  譬如大海水,  能漂于死尸;
  律教亦如是,  能除诸破戒。
  律是法中王,  诸佛之导首;
  苾刍喻商旅,  此为无价珍。
  破戒逾蛇毒,  律如阿伽陀;
  盛壮意难调,  以律为辔勒。
  律于善道处,  常与作桥梁;
  亦于恶趣海,  能与为船筏;
  若行于险路,  戒为善导者;
  若升无畏城,  以戒为梯隥。
  大师最胜尊,  亲说于律教;
  此二无差别,  咸应归命礼。
  佛及圣弟子,  咸依律教住;
  于戒生恭敬,  故我归命礼。
  我依律赞叹,  此说应尊重;
  于初首归依,  吉祥事成就。
  毗奈耶大海,  涯际淼难知;
  差别相无穷,  岂我能详悉。
  大师律教海,  甚深难可测;
  我今随自能,  略赞于少分。
  世尊涅槃时,  普告诸大众;
  汝于我灭后,  感应尊敬戒。
  故我申赞颂,  欲说毗奈耶;
  仁等应至心,  善听调伏教。

  别解脱经难得闻,  经于无量俱胝劫;
  读诵受持亦如是,  如说行者更难遇。
  诸佛出现于世乐,  演说微妙正法乐;
  僧伽一心同见乐,  和合俱修勇进乐。
  若见圣人则为乐,  并与共住亦为乐;
  若不见诸愚痴人,  是则名为常受乐。
  见具尸罗者为乐,  若见多闻亦名乐;
  见阿罗汉是真乐,  由于后有不生故。
  于河津处妙阶乐,  以法降怨战胜乐;
  证得正慧果生时,  能除我慢尽为乐。
  若有能为决定意,  善伏根欲具多闻;
  从少至老处林中,  寂静闲居兰若乐。

  合十指恭敬,  礼释迦师子;
  别解脱调伏,  我说仁善听。
  听已当正行,  如大仙所说;
  于诸小罪中,  勇猛亦勤护。
  心马难制止,  勇决恒相续;
  别解脱如衔,  有百针极利。
  若人违轨则,  闻教便能止;
  大士若良马,  当出烦恼阵。
  若人无此衔,  亦不曾喜乐;
  彼没烦恼阵,  迷转于生死。

  总摄颂曰:

  若作不净行,  不与取断人;
  妄说上人法,  斯皆不共住。

  不净行学处第一之一

  别摄颂曰:

  苏阵那无犯,  苾刍在林中;
  弱腰及长根,  妙喜三皆犯。
  昼日房中睡,  闲林离欲人;
  善与昔因缘,  应知颂总摄。

  尔时薄伽梵,从初证觉于十二年中,诸声闻弟子无有过失,未生疮疱。世尊为诸弟子,说略别解脱戒经曰:

 “一切恶莫作,  一切善应修;
  遍调于自心,  是则诸佛教。
  护身为善哉!  能护语亦善;
  护意为善哉!  尽护最为善。
  苾刍护一切,  能解脱众苦;
  善护于口言,  亦善护于意。
  身莫作诸恶,  常净三种业;
  是则能随顺,  大仙所行道。”

  至十三年,在佛栗氏国,时羯阑铎迦村,羯阑铎迦子名苏阵那,富有资财多诸仆使,金银珍宝谷麦盈溢,所贮赀货如毗沙门天王。于同类族娶女为妻,欢乐而住。彼于异时,于佛法僧深生敬信,归依三宝受五学处:所谓杀生、偷盗、欲邪行、虚诳语及饮诸酒,悉皆远离。由斯敬信日渐增广,便以正信舍家趣非家,剃除须发而披法服。既出家已,与诸亲属相杂而住,犹如昔日在家无异。尔时具寿苏阵那便自思念:“岂容我于善说法律而为出家,应证未证应得未得,与诸亲族相杂而住。我今宜应舍离亲属,执持衣钵游行人间。”作是念已,便舍亲属行诣他方。

  逢世饥馑乞食难得,父母于子尚不相济,况余乞者。时苏阵那作是念已:“今我亲属财食殷富,宜应就彼羯阑铎迦村,劝于僧田广设供养:若麨、若粥、或常施食、或请唤食、或八日、十四日、十五日食,教诸亲属少兴福业为饶益事。”时苏阵那便舍他方,执持衣钵渐次游行,遂至羯阑铎迦村,去斯不远在阿兰若住小房中。时苏阵那诣亲属所,广为诸人赞扬佛法僧宝,令于大众设诸供养而作饶益。时苏阵那在阿兰若修杜多行,但三衣粪扫衣,常乞食次第乞。时诸亲族于日日中,恒以上妙甘美饮食施众僧已,苏阵那持衣钵入村中,以次而乞到其本舍,既无所获舍之而出。

  苏阵那母有事他行,时有老婢遥见苏阵那忆识容颜,知无所获疾疾而去。老婢见已诣苏阵那母处白言:“大家知不?长子苏阵那久离乡邑,今还故居,乞求不获疾疾而去。”时苏阵那母作如是念:“岂非我子有忆恋耶?情生不乐欲归于俗,不爱沙门被沙门所苦,羞惭厌舍沙门行耶?”作是念已遂便出村,届苏阵那所居之处告曰:“苏阵那!汝有忆恋耶?情生不乐欲归俗耶?不爱沙门被沙门所苦,羞惭厌舍沙门行耶?苏阵那!我家中物及娉时财,汝且听说,我自所有金银之物积为大聚,两边人坐互不相见。又汝父财物官印金钱数有百千万亿,况复诸余杂类财货,汝可还家随情受乐任为福施。”说是语已,时苏阵那白母言:“我无忆恋情有不乐归还故居,亦无不爱沙门被沙门所苦羞惭厌舍。”时苏阵那母闻是语已,便自思念:“非我所堪令其返服,应可别设余计。”

  时母还舍告新妇曰:“尔若月期时至可报我知。”新妇敬诺,后于异时月期既至,白言:“大家!我今月期时至,欲何所作?”姑曰:“时过洗浴冠众花鬘,涂以名香着诸璎珞,严身之具咸令备尽,如苏阵那昔在家日,情所乐事皆悉为之。”妇既闻已庄饰事周,还至姑所白言:“大家!如苏阵那昔所爱好我已为之,沐浴严身着诸衣服,若有所作今是其时。”时苏阵那母遂与新妇同车而去,诣苏阵那所住之处,到已下车足步而进。时苏阵那在小房外游步经行,母既见已告曰:“苏阵那!如汝所云无有忆恋,广说如上。今汝新妇身净宜留种子,无令财物没入于官。”时苏阵那先未制戒不见欲过,睹少年妇情生染着,欲火烧心,告其母曰:“我岂合耶?”母曰:“为留种子法应如是。”时苏阵那牵故二手,便向屏处脱去法服,遂即再三行不净行。时有有情至求胜行,有解脱性趣向涅槃,弃背生死三界五趣无心乐着,以最后身从胜妙天来托妇胎。若明慧女人,有五种别智异于余女:一、知男子有欲心;二、知时节;三、知从某人得娠;四、知是男;五、知是女。若是男者依右胁住,若是女者居在左胁。时彼妇人心生欢喜,白其姑曰:“大家知不?我已有娠,居在右胁,必定是男,光显宗胄。”其姑闻已心大庆喜,作如是言:“我于昔来情希善子绍嗣家门,冀彼长成终怀报德,常修福慧利益我等。”姑知是事,便以新妇置在高楼随时供给,女医调膳不令差舛,身具璎珞,如天婇女游欢喜园进止威仪。常处床座足不履地,目不睹恶色,耳不听恶声,寝食往来曾无违忤。经九月已便生一子,颜貌端严人所爱乐,额广眉长鼻高修直,顶圆若盖色美如金,垂手过膝众皆敬仰。经三七日欢会宗亲,其姑以儿告诸亲曰:“此子今者欲作何名?”众人议曰:“此儿因种子法而求得之,可名种子。”其姑即便授八养母:二供乳哺、二作褓持、二为澡浴、二共欢戏。给以乳酪酥精石蜜,及余上妙甘美饮食而用资养,速便长大如莲出池。既渐童年学诸技艺算数书印,取与质纳皆尽其妙。于八种术善能占相:所谓相宝、相衣、相宅、相木、相象、相马、相男、相女。彼于异时深生正信,归向三宝受五学处,同父信心念念增长。遂舍家趣非家求出离行,于善说法律剃除须发而披法服,独处闲静无放逸心,策勤勇猛专念而住,净修梵行。于现法中证悟圆满,破无明㲉断三界惑成阿罗汉,三明六通具八解脱得如实知,我生已尽,梵行已立,所作已办,不受后有。心无障碍如手撝空,刀割香涂爱憎不起,观金与土等无有异,于诸名利无不弃舍,释梵诸天悉皆恭敬。尔时具寿种子,证阿罗汉受解脱乐,即说颂曰:

 “圣行已圆满,  不坠于父财;
  我此最后身,  尽除诸过患。”

  时苏阵那作不净行已,世尊于无量百千声闻苾刍大众中而为说法,所谓离贪、瞋、痴心慧解脱。时苏阵那亦在众中听佛说法,既闻法已,心怀愁恼深生追悔,?容伏面默尔无言,即便归房怀忧而住。后于异时有诸苾刍,巡观房宇次至苏阵那所住之房,共为谈话,见苏阵那怀愁而住。时诸苾刍谓苏阵那曰:“汝于先时见有客至,逢迎欢笑先唱善来,为持衣钵及诸资具。何故今时见我等来,心怀愁恼伏面而住默然无语?汝苏阵那为身病耶?为心痛乎?”时苏阵那告言:“诸具寿!我非身病而心有焦热。”问言:“何故心有焦热?”时苏阵那具说其事。时诸苾刍闻其说已,不喜不嫌从座而去还诣佛所,到已礼佛双足在一面坐,以此因缘具白世尊。世尊尔时告诸苾刍曰:“此稣阵那于有漏中,先作非法行不净行。”尔时世尊以此因缘集苾刍众,佛是知者见者,知而问非知不问,时而问非时不问,有利而问无利不问,破决堤防为除疑惑有利而问,告苏阵那言:“汝实作斯不端严事耶?”白佛言:“实尔。大德!”佛告苏阵那:“汝非沙门、非随顺行、不清净、非威仪,非出家人之所应作。苏阵那!云何汝今于我所说,离贪、瞋、痴心慧解脱,微妙法中而为出家,作斯非法可恶之事?痴人!宁以男根置在猛害毒蛇口中,不安女根中。”世尊以种种方便说厌污事呵责苏阵那已,告诸苾刍曰:“由此因缘我观十利,为声闻弟子于毗奈耶制其学处。云何为十?一、摄取于僧故;二、令僧欢喜故;三、令僧乐住故;四、降伏破戒故;五、惭者得安故;六、不信令信故;七、信者增长故;八、断现在有漏故;九、断未来有漏故;十、令梵行得久住故。显扬正法广利人天。我今为诸声闻弟子,于毗奈耶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,与诸苾刍同得学处,不舍学处、学羸不自说,作不净行两交会法。此苾刍亦得波罗市迦,不应共住。”

  尔时世尊为诸苾刍制斯学处已,在羯阑铎迦池竹林园中。于时有一苾刍,去斯不远在阿兰若小室中住。于彼林中有一雌猕猴贪饮食故至苾刍所,苾刍每以残食与之,便即共行不净行。时有众多苾刍,巡游观看诣阿兰若,至苾刍住处,便共言谈在一面坐。彼雌猕猴忆先恶事来至其所,目视苾刍以身相就,苾刍见已羞见余人,即便遮却,如是再三。时雌猕猴遂大瞋怒,即以足爪爬攫苾刍,头面及衣并皆破裂,便向一边鸣叫跳踯。时诸苾刍,见是事已即便问曰:“具寿!此野猕猴何故初来先观尔面复以身就,汝见便遮,如是再三瞋怒爬攫身衣,并破鸣叫跳踯?”时彼苾刍具以事白。诸苾刍闻,告言:“具寿!岂非世尊遮诸苾刍行不净行。”彼便报曰:“世尊制戒但制人趣不遮傍生。”时诸苾刍闻是语已,不嫌不喜舍之而去,并与俱行往诣佛所,礼佛足已在一面坐,便以上事具白世尊。世尊告曰:“人趣尚制,况复傍生!彼愚痴人犯波罗市迦。”尔时世尊以此因缘集苾刍众,知而故问:“苾刍!汝实作是不端严事罪恶法耶?”白言:“实尔。”世尊以种种呵责广说如前。尔时世尊告诸苾刍:“前是创制,今是随制,我今更于毗奈耶中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,与诸苾刍同得学处,不舍学处、学羸不自说,作不净行两交会法,乃至共傍生,此苾刍亦得波罗市迦,不应共住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苏阵那等。苾刍有五:一、名字苾刍;二、自言苾刍;三、乞求苾刍;四、破烦恼苾刍;五、白四羯磨圆具苾刍。言名字苾刍者,如人立字名作苾刍,或世共许、或是苾刍种族,因此唤为苾刍,是谓名字苾刍。云何自言苾刍?若人实非苾刍,自言我是苾刍、或是贼住自称苾刍,是谓自言苾刍。云何乞求苾刍?若诸俗人常为乞求以自活命,是名乞求苾刍。云何破烦恼苾刍?若人能断诸漏烦恼所有焦热,诸苦异熟未来生老死,能善了知永除根本,如断多罗树头证不生法,是名破烦恼苾刍。云何白四羯磨圆具苾刍?谓身无障难,作法圆满是不应呵,是名羯磨圆具苾刍。今此所言苾刍义者,意取第五。言复者,谓更有余如是流类。

  与诸苾刍者,谓共诸余苾刍也。

  同得学处者,若有先受圆具已经百岁,所应学事,与新受者等无有异。若新受圆具,所应学事,与百岁圆具者事亦不殊,所谓尸罗、学处、持犯轨仪咸皆相似而得,故名同得学处。

  言不舍学处者,齐何名为不舍学处?谓对癫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,聋哑、痴人而舍学处,皆不名为舍。若于独静处作独静想,或于独静处作不独静想,或于不独静处作独静想,非舍学处。若中方人对边方人作中方语,舍不成舍,若解成舍。若边方人对中方人作边方语,若中方人对中方人作边方语,舍不成舍,若解成舍。若边方人对边方人作中方语,准上应知。若对睡眠、入定、非人、天等,变化傍生及诸形像,或时闹乱,或不审告住本性人,皆不成舍。

  言学羸不说者,应为四句:有舍学处非学羸而说、有学羸而说非舍学处、有舍学处学羸而说、有不舍学处非学羸而说。云何有舍学处非学羸而说?如有苾刍,情怀顾恋欲希还俗,于沙门道无爱乐心,为沙门所苦羞惭厌背,诣苾刍所作如是言:“具寿存念!我某甲今舍学处。”是名舍学处。或云:“我舍佛陀、达摩、僧伽。”或云:“我舍素呾罗、毗奈耶、摩㗧里迦。”或云:“我舍邬波驮耶、阿遮利耶。”或云:“知我是俗人、知我是求寂、扇侘、半择迦、污苾刍尼、杀父害母、杀阿罗汉、破和合僧、恶心出佛身血、是外道是趣外道者、贼住、别住、不共住人。”乃至说云:“我于仁等同法者同梵行者,非是伴类。”是名舍学处非学羸而说。云何有学羸而说非舍学处?如有苾刍,情怀顾恋欲希还俗,于沙门道无爱乐心,为沙门所苦羞惭厌背,诣苾刍所作如是言:“具寿!知不?梵行难立,静处难居,独一难住,难居林野,受恶卧具。我忆父母、兄弟、姊妹、受业师主,我欲学诸工巧及营农业,于我家族情希绍继。”若苾刍虽作如是种种追悔言辞,然而不云:“我舍学处。”是名学羸而说非舍学处。云何学羸而说亦舍学处?如有苾刍,情怀顾恋广说如前,乃至作追悔言而云我舍学处,广说如前,乃至同梵行者非是伴类,是名学羸而说亦舍学处。云何不舍学处非学羸而说?谓除前相,是谓学羸不说。

  言作不净行者,即是淫欲。言淫欲者,谓两相交会也。

  法者,此据非法,名之为法。身业行非,名之为作。

  乃至共傍生者,谓猕猴等。

  此者,谓指其人。

  苾刍者,谓得苾刍性。云何苾刍性?谓受圆具。云何圆具?谓白四羯磨,于所作事如法成就究竟满足。其进受人,以圆满心希求具戒,要祈誓受情无恚恨,以言表白语业彰显,故名圆具。

  波罗市迦者,是极重罪极可厌恶,是可嫌弃不可爱乐。若苾刍亦才犯时,即非沙门非释迦子,失苾刍性乖涅槃性,堕落崩倒被他所胜不可救济。如截多罗树头更不复生,不能郁茂增长广大,故名波罗市迦。

  言不共住者,谓此犯人不得与诸苾刍而作共住,若褒洒陀、若随意事、若单白、白二、白四羯磨、若众有事应差十二种人此罪差限、若法若食不共受用,是应摈弃,由此名为不应共住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

  摄颂曰:

  于三处行淫,  三疮隔不隔,
  坏不坏死活,  半择迦女男,
  见他睡行淫,  或与酒药等,
  被逼乐不乐,  犯不犯应知。

  若苾刍于其三处,作不净行行淫欲法,得波罗市迦。云何三处?谓以生支入大小便道及口,才入即得波罗市迦。

  若苾刍共三种人作不净行,得波罗市迦。云何为三?谓女、男、半择迦。若苾刍作行淫意,于活人女三疮不坏于彼行淫,以有隔入有隔、以有隔入无隔、以无隔入有隔、以无隔入无隔,入时得波罗市迦。若苾刍于活人女三疮损坏于彼行淫,隔等同前,入得窣吐罗底也。若于死人女三疮不坏,隔等同前,入得波罗市迦。若苾刍于死人女三疮损坏,隔等同前,入得窣吐罗底也。如于人女,若活、若死,得罪重轻如是应知。于非人女、傍生女,若活、若死,于三疮门有损无损、有隔无隔,得罪轻重同前。若于人男、非人男、傍生男,若活、若死,于二疮门有损无损及以隔等,得罪同前。若男半择迦,非人、傍生半择迦,若活、若死,于二疮门有损无损及以隔等,得罪同前。

  若苾刍于眠睡苾刍行不净行,若睡苾刍于初中后不觉知者无犯,其行淫者得根本罪。若睡苾刍初知、中后不知者无犯,其行淫者得根本罪。若初中皆知、后不知者无犯,行淫者得根本罪。若初中后皆知,而无心受乐者无犯,其行淫者得根本罪。若初中后皆知有心受乐者,二俱得根本罪。

  若苾刍初向眠睡苾刍处有犯无犯既尔,若向苾刍尼处,式叉摩拏、求寂,求寂女处,得罪轻重如上应知。若苾刍尼、式叉摩拏及求寂女,向苾刍处及求寂处,各各有犯无犯准前应说。若求寂向苾刍、苾刍尼、式叉摩拏、求寂、求寂女处,有犯无犯亦如上说。

  若苾刍以米酒、花酒、根皮等酒与苾刍,令熟醉着行不净行。而醉苾刍于初中后,有知不知受乐不乐,得罪轻重有犯无犯,乃至余众与酒令醉,如上睡眠广说。如醉既尔,若以咒术及药令彼迷乱,于彼诸境行不净行,乃至余众互为,得罪有无如上。

  若苾刍强逼他苾刍共行不净行,若被逼者初入之时作心受乐,二俱灭摈。若入时不乐、入已乐,二俱灭摈。若入时不乐、入已不乐、出时乐,二俱灭摈。若被逼者三时不乐无犯,逼他者灭摈。如逼苾刍,若逼苾刍尼及下余众,准事应知。若苾刍等互相陵逼,如前所说。

  尔时室罗伐城中有一长者,于同类族娶女为妻,得意相亲欢乐而住。未久之间便生一子,腰脊软弱犹如猫兔,经三七日欢会宗亲,其父以儿告诸亲曰:“此儿今者欲作何名?”众人议曰:“此儿腰软应与立字名为弱腰。”即此童儿年渐长大,便于善说法律而求出家。既出家已于所住聚落而行乞食,摄护威仪诸根无乱,善防心意还诣所居。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,入房中欲染心发,便以生支内自口中而受欲乐。后于异时有诸苾刍,因看房舍既入房已,见彼弱腰作如是事,情怀悒叹而问之曰:“具寿!汝作何事?”报言:“我受欲乐。”苾刍报曰:“岂非世尊制行淫法。”报言:“具寿!佛遮于他,不制于自。”时诸苾刍闻是语已,不嫌不喜舍之而去,往诣佛所如常威仪以事白佛。佛言:“于他尚制,况复自身!此之痴人犯波罗市迦。若苾刍作行欲心为受乐意,起自生支内着口中,或以他根入自口内,得根本罪。”

  时室罗伐城有长者子,其根极长,时人因此名曰长根,于佛法中出家圆具。入自房中以己生支内大便道而取欲乐。时余苾刍因行房舍,见彼长根作如是事,问:“何所为?”乃至报曰:“佛制他人,于自何过?”诸苾刍白佛,佛言:“于他尚制,况复自身!此之痴人犯波罗市迦。”

  佛在室罗伐城给孤独园,时嗢逝尼城(在西印度)有大商主名曰难陀,大富多财受用丰足,所有赀产如毗沙门王,于同类族娶女为妻欢乐而住。虽淹岁月竟无子息,为求子故于诸天祠及诸神祇,处处求乞不随所愿。然世有云由乞求故便获子者,此诚虚妄;斯若是实,人皆千子如转轮王。然由三事方有子息:一者父母交会;二者其母身净应合有娠;三者食香现前。时彼商主业缘合会,时有一天从胜妙天来托妇胎。若聪慧女人有五别智,广如上说。乃至娠在右胁,喜白其夫,遂置高楼,随时给侍如天婇女。月满生子众相具足,其父以儿告诸亲曰:“此儿今者欲作何名?”然中国法,所诞子息若仪容端正人所乐观者,名孙陀罗难陀。时彼诸亲共相议曰:“今此孩子仪容端正众人乐观,是商主难陀之子,应与此儿名孙陀罗难陀。”授八养母,速便长大如莲处池,学综四明艺穷八术。其父尔时于春夏冬为造三殿,并三苑园三种婇女,谓上、中、下,升妙楼观奏诸伎乐。是时难陀商主常为计算,取与出纳无时暂休。时孙陀罗难陀白其父曰:“何苦计算无暂闲时?”难陀报曰:“汝岂镇处高楼终日欢戏,而能办家业耶?而我必须知其家业。”孙陀罗难陀闻父语已,即便自念:“父出此言欲警觉我。”跪而请曰:“若如是者,我欲游方经求产业,愿垂见许。”父曰:“汝今宜住,我有珍财,何劳远觅?”孙陀罗难陀报曰:“父虽有财,我必须去。”父便生念:“我今应可息彼求心。”即持锁钥遍开七库示以金银,成与未成悉皆充满,告孙陀罗难陀曰:“既有如是财宝丰盈,汝宜端拱受诸欲乐,随情持施修造福田,欲游他方此事应息。”答曰:“父以此物告示于我,我若有子将何以示?”父即生念:“善哉此说!我亡之后须忧家业,我今现在渐教其事,且令持货试往他方。一则学作经求,二则见我亲识。遍观方邑情无所迷。”作是思已命其妻曰:“我身没后,此孙陀罗难陀当忧家业。”具以前事而告知之,妻曰:“此成善事,可随意行。”父报子曰:“汝所发心诚亦佳矣!我身亡后汝知家务,以前所陈咸皆劝诱。”令持财货驰逐他方。

  时商主难陀即便遣人摇铃吹贝,普告城邑所有居人及四方商客:“今者商主孙陀罗难陀,欲持货物求利他方。仁等若能相随去者,关河津济不输税直,所有行资并当豫办。”时有五百商人,闻此告令各备财货伫待行期。时父难陀广设宾会普召行人,既并食已而告之曰:“诸君当知!此孙陀罗难陀是我之子,我观仁等心无别异。君等商人欲诣他方求财利者,有其三患:所谓博奕及以酒色。若见孙陀罗难陀染三惑者应当遮止,有利益处劝进修行。若诸君等遮恶劝善,能随教者斯曰善哉。若不用语,仁等宜应易所将物持货言归。”并告孙陀罗难陀曰:“汝是我子,所余商人与汝无别,彼有善言宜当见用。”子便敬诺。卜择良辰即以车马载负诸物,与五百人共为伴侣,俱寻远路到室罗伐城,于一店中安置货物。

  时室罗伐城有一淫女,名曰贤首,以炫色为业,颜貌奇挺人所乐见,若得五百金钱者方与同宿。时彼淫女闻有商人远自嗢逝尼城,彼有商主名曰难陀,其子孙陀罗难陀,仪容端正人所乐观,与五百商人远来至此,于我店上安其货物停止而住。即便生念:“我若不能总夺彼财,不复自名为贤首矣!”便命使女曰:“于某肆上有一商主,名孙陀罗难陀,多财巨富。汝持花鬘涂香上服,至彼告言:‘商主!此是大家贤首遣我持来,聊伸微信。’复告之曰:‘何意商主寄居店肆?宜可暂来。’”女使即便持诸花鬘,诣商主所委悉告知。时孙陀罗难陀闻已告使女曰:“汝且前行,我着香鬘随后而去。”时彼使女即前归家,报大家曰:“令我先来,彼当寻至。”时彼贤首闻使语已情生喜悦,即便扫洒庭宇布列名花,以妙香薰盛设床座,张施帷幔以待商人。是时孙陀罗难陀,即便洗沐着新净衣,具以花缨而自严饰,车马仆从诣贤首舍。是时贤首遥见彼来,容貌威仪有乖常类,问使女曰:“此是商主孙陀罗难陀耶?”使女答言:“尔。”贤首喜悦即说颂曰:

 “不简富将贫,  无论良与贱,
  但令美容貌,  便乱女人心。”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一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二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不净行学处第一之二

  尔时孙陀罗难陀,即便下乘欲入其舍。是时贤首疾下高楼,出门迎接俯身相就,引入舍中安置妙床。令止息已问其名字,答曰:“我字孙陀罗难陀。”贤首答曰:“善哉!立名与身相称,若仁父母不立此名,我今为尔名作孙陀罗难陀。”时孙陀罗难陀曰:“汝字何等?”答曰:“我字贤首。”报曰:“善哉!名实相称,向使汝父母不立此名,我今为尔立贤首名。”时孙陀罗难陀问贤首曰:“同居一宿当酬几何?”女曰:“何意同彼凡人出言庸浅。”侍女告曰:“一夜止宿须五百金钱。”孙陀罗难陀报从者曰:“汝可每日常送五百金钱。”因即共彼欢娱而住。凡贪欲之人难有厌足,虽淹多日无弃舍心,常使家人日送钱直。诸人议曰:“我等商主去已多时,今何所在更不相见,既承父嘱应可寻求。”便问家人:“商主何在?”家人报曰:“仁等今日忆商主耶?初至即便往淫女舍。”商人曰:“我等何容舍而不问?还归之日必被父瞋。”令使往唤。商主闻已寻欲出门,是时贤首执彼衣裾告言:“君今知不?世有二人可行欲乐:一、颜容美丽;二、盛壮少年。汝既两兼且受欲乐,年衰发白可觅赀财。”既被留连,报使者曰:“汝可前去,我即随行。”使者以缘具报商客,众人集会伫望归还,久待不来俱行就彼。既至门已报门人曰:“汝可入室报商主知,同侣众人并居门首,宜可暂出有所评论。”使人报已,商主欲出,时彼贤首复执衣裾告言:“且住!彼诸商客情欲求我,共来相唤不许淹停,凡贪欲者日增系缚。”时孙陀罗难陀便报使曰:“仁等且去!待我情足方可归还。”使者以言出报,商客闻已共相告曰:“观此情况无可奈何。”即共交易卖所来货,更收余物整命徒侣循路而归,送物之人于斯断绝。后时贤首遇见使人,告言:“何意更不送物?”使者报曰:“商旅已归,何处求物?”女复问曰:“岂可孙陀罗难陀物亦并持归。”报言:“亦去。”时彼贤首闻此语已,便共孙陀罗难陀经二三宿,告言:“我无田业及以工商,但藉诸人而为活命,应须计日与我赀财。若不尔者汝宜速去,容他后人。”孙陀罗难陀曰:“汝曾无有相顾恋心。”报言:“尔!可不闻世人有语:

“‘倡女本求财,  无财便弃舍;
  犹如无果树,  鸟弃不停留。’”

  时孙陀罗难陀闻此语已,复报之曰:“若与汝财即随男意,如其物尽便生弃心。”女曰:“汝岂不闻:

“‘若其天降雨,  山河并注流;
  男子与赀财,  倡女随情转。’”

  孙陀罗难陀曰:“倡女为人,不可付信。”女报之曰:

 “倡女至日暮,  观他若己身;
  夜阑心渐薄,  天明弃如草。”

  孙陀罗难陀曰:“贤首!有财男子汝即相亲,无物之人顿能见弃。”女曰:

 “若人有赀财,  倡女皆同爱;
  如牛啖臑草,  无财谁重观?”

  时孙陀罗难陀知其情异即便欲出,倡女思念:“此孙陀罗难陀颜貌超绝更觅难求,乃至诸余男子未持物来,宜可且留勿令即去。”便急牵衣不使其出,报言:“仁之家内可不戏言耶?我出戏言,何因见怪?”彼性耽淫随言即住。时有男子持五百金钱来入其舍,女知彼意,即对孙陀罗难陀前共为非法。孙陀罗难陀见已生念:“苦哉!倡女何太无情!对我目前便行鄙媟。”寻即弃去,不谙道路踯躅街衢失其所趣。

  时有苾刍从城乞食而出,彼既见已随后而行。时彼苾刍既至寺已,安其食钵并置水罗抖擞僧伽胝,濯足洗手滤水观虫作曼荼罗,取其落叶布地而食。时孙陀罗难陀在前而立,苾刍问曰:“汝岂能食我残食耶?”彼便自念:“我若不食饥困当死。”报言:“愿食。”即以钵余令食。食讫,问曰:“贤首!汝从何来?”报言:“圣者!我是嗢逝尼城商主难陀之子,名孙陀罗难陀。我从本舍多持财物,远共徒侣来此经求,比为欲情在淫女舍,所有财货皆并丧亡,唯独一身受兹艰苦。”苾刍报曰:“若如是者何不出家?”时孙陀罗难陀念曰:“我若归乡被人所笑,不如今者随处安身。”即报苾刍:“我求出家。”时彼苾刍如法如律,便与出家并受圆具。于二三日教行法已,报言:“贤首!汝可不闻鹿不养鹿,室罗伐城极甚宽广,随应行处乞食自资。”既受教已,于日初分执持衣钵入城乞食。时彼淫女心生追悔:“我所为非,彼孙陀罗难陀颜貌端严盛年少壮,不可多得。我为钱财便见驱遣。”报使女曰:“汝若重见孙陀罗难陀,宜请入来。”时孙陀罗难陀先不谙知乞食之处,巡行至彼淫女之家,使女遥见即疾走归,报大家曰:“孙陀罗难陀今在门外。”报言:“唤入。”使女曰:“今已出家。”报云:“纵使出家,亦宜唤入。”便引令进,贤首见已椎胸告曰:“圣者!何故弃我出家?”孙陀罗难陀报曰:“汝薄情怀贪觅财物,如何对我为非礼乎?既被欺轻宁不舍俗。”报言:“圣者!女人体多过失,我之一罪幸可相容,我身及财皆属尊者,幸当共我同昔交欢。”孙陀罗难陀曰:“汝无智物,先有钱财已被汝费,今时更欲破我戒耶?”女曰:“若在内揩于外泄,或在外揩于内泄者,未成破戒。”孙陀罗难陀闻已生念:“岂非苾刍行乞食时作如是事;若不尔者,此何得知?”时孙陀罗难陀为人好色,便置衣钵随语行非,既畅欲情一面而住。时彼淫女,即盛种种上妙饮食满钵授与,报言:“圣者!若有所须当数来此。”便持钵食还向寺中。

  尔时世尊于大众中为说法要,所谓离贪、瞋、痴心慧解脱。孙陀罗难陀闻说法时,心怀愁闷极生追悔,起恶作心默尔无言,?容伏面忧思而住,形容萎悴无有威光,如刈生苇曝之于日。诸苾刍问曰:“具寿孙陀罗难陀!汝为身病为心病乎?”彼既羞惭默然无报。时有医人来过其所,诸苾刍告曰:“贤首!暂为观察,此少苾刍有何疾患?”医为诊已报诸人曰:“此具寿身无所苦,心有焦热。”苾刍问曰:“如何心热?”报言:“圣者!我之医人,但疗身病不治于心,仁等苾刍解除心病。”便舍而去。时诸苾刍问言:“具寿!汝无父母宗亲,但唯我等同梵行者是汝亲识,汝可实陈我为瞻养。”即以鄙事告之。诸苾刍曰:“谁谓春花遂遭霜雹,汝始圆具疮疱便生。”时诸苾刍闻其语已,不喜不瞋舍之而去,行诣佛所礼双足已在一面坐,具以白佛。佛言:“此愚痴人犯波罗市迦。若苾刍作行欲心为受乐意,以己生支置小便道,内揩外泄、外揩内泄,得波罗市迦。”

  尔时佛在室罗伐城给孤独园。时此城中有一长者,初始婚娶妇即命终,第二、第三乃至第七悉皆命过。时人并皆唤为妨妇,因以为名。自兹已后更欲取妻,人皆不与,作如是说:“我今岂可令女死耶?我不能与。”复求寡女欲娶为妻,彼便告曰:“我不惜命入汝舍乎?”时彼长者求妻不得,自知家事。后于异时有一知友来过其宅,问曰:“仁何所为?”报曰:“我营家事。”告曰:“何意汝今自知家务?”报言:“已娶七妇皆并丧亡。”友曰:“何不求余?”答言:“比日虽求,人不见与,皆云:‘我岂不惜女耶?’”“若如是者,何不更求诸余寡女?”长者具答如前。友曰:“去斯不远有老淫女,君何不求?”报云:“今我家室岂作淫坊。”友曰:“彼女久来已舍恶法,试往求之。”便到彼宅,问言:“比得安不?”彼报曰:“善来,欲何所觅?”答曰:“故来相求。汝何所属?”答言:“与我衣食我便属。”彼报言:“昔汝为过能悛改不?”答曰:“我岂不见诸余丈夫,而我本心久离恶法。”报言:“若能尔者,与我同居给尔衣食,所有家务咸代我知。”即随至舍。所有家业并皆分付,告曰:“此是汝宅,汝所与者我当受用。”妇知家事衣食丰盈,未久之间身极肥盛。于彼门前有诸倡女,相随欲往逝多林中。问诸女曰:“汝欲何去?”报云:“往逝多林观看功德。”告云:“且住!待我庄饰与汝俱行。”整服未周诸女便过,出门不见急步相寻。诸女前行皆已入寺,然此寺中有一苾刍,开户而睡,衣裳撩乱生支遂起。时诸淫女巡房观看,既见是事众皆大笑而出。时老淫女见诸女人行笑而出,告曰:“汝何所笑?岂不闻乎若寺中笑者得龋齿报?”时彼诸女默然舍去。老女念曰:“岂非诸女于此寺中巡行观看,或见鸡斗、或睹猕猴,由是諠笑?”时彼老女入寺巡看,于一房内见有苾刍开户而睡,身体露现淫情既起,遂便于上而作非法,苾刍睡着不自觉知。时彼女人便作是念:“我等淫女解六十四能,此出家人解六十五,不作言语得受欲乐。”时彼老女既畅淫情,遂便以手觉彼苾刍,报言:“圣者!我之家第在某坊中,若有所须宜当见就。”苾刍报曰:“汝愚痴人污僧住处,今我无心受斯恶事,谁能更复向汝家中?”女闻默去。时彼苾刍情生恶作:“岂非我犯他胜罪耶?”白诸苾刍,苾刍白佛。佛告苾刍:“汝有受乐心不?”白言:“我时睡重无受乐心。”佛告诸苾刍:“此人无犯,由无乐心。然我为诸苾刍近村坊住者制其行法。汝等谛听!若诸苾刍寺近村坊,昼日睡者应扂闭门,或令苾刍守护、或以下裙急相绞系。若不依者,胁着床时得恶作罪。”

  佛在室罗伐城给孤独园。时此城中有一苾刍,在阿兰若中得四静虑。时彼数来礼世尊足,及诸耆老尊宿苾刍。时兰若苾刍身患疮疥,有少年苾刍先与相识,白言:“上座!身患疮疥,何不问医而为治疗?”上座报曰:“未来有法,必定将至。世间之人共不爱乐,共所嫌贱人皆不免,所谓是死。此之疮疥及我己身相随而去,何须疗治?”少年曰:“如世尊说:‘持戒之人若久存者,有多福业而得增长,福业增故久受天乐。’应问医人。”时彼上座便就医处。医人问曰:“圣者!身有疮疥?”答曰:“尔。”告曰:“何不疗治?”答曰:“为此故来,可示方药。”告曰:“圣者!食好食已,取芥子油遍涂其身,于日中坐必当得损。”苾刍曰:“施我辛油。”医曰:“圣者!我说其方不以药施,若来问者咸皆与药,我之衣食交见贫穷。然有某甲长者患此疮疥,我为煎油,从彼乞求必应可得。”苾刍曰:“彼不肯与。”报言:“圣者!彼人信敬,必当相授。”苾刍曰:“贤首!愿尔无病,即是汝施。”便舍而去,即往诣彼长者之宅。彼人见已问言:“圣者!身多疮疥。”答言:“如是。”“可用辛油涂身于日中坐。”苾刍报曰:“为此故来,闻仁有油,幸能见遗当招福果。”长者曰:“共立要契,若其今日受我供养,我当施与。”答言:“住食。”即以好食而供奉之,食了便以小钵盛满辛油持与苾刍,苾刍报言:“愿得无病。”舍之而去,至阿兰若着粗弊衣,油遍涂身于日中坐,身有乐触倚卧而睡,于其根内有嗢指徴伽虫啮彼生支,因斯遂起,衣裳撩乱。时有肥壮妇女,为觅牛粪来至其傍,见彼形露便起欲心,即于其上行非法事,苾刍睡觉身体羸劣不能遮止。女畅欲情,报言:“圣者!我住某处,仁有所须当行诣彼。”苾刍报曰:“汝愚痴人污阿兰若,我现无心受此恶法,况能重更过尔宅耶?”女人默而舍去。苾刍情生恶作:“岂非我犯他胜罪耶?”具以其事白诸苾刍,诸苾刍白佛。佛告苾刍:“汝有受乐心不?”白佛言:“我已离欲无受乐心。”佛告诸苾刍:“此人无犯,无欲心故。然我为诸苾刍住阿兰若处者制其行法。汝等应听!若在阿兰若处,于舍四边应以栅篱蕀刺编障,若欲睡时应令苾刍守护,或以裙裾急相绞系。若不依者得恶作罪。”

  时诸苾刍咸皆有疑,请世尊曰:“阿兰若苾刍坐得四禅离于欲染,何故生支尚起?”世尊告曰:“有五因缘未离欲人生支得起:谓大小便逼、风势所持、嗢指徴伽虫所啮、欲染现前,是名为五。有四因缘离欲人生支起:谓大小便逼、风势所持,为虫所啮,是名为四。时彼苾刍被嗢指徴伽虫所啮而生支起,非欲染也。”

  时诸苾刍又复有疑,请问世尊:“唯愿大慈为断疑惑,何意苏阵那羯兰铎迦子苾刍,于无过失无疮疱时,最初生疱作不净行?”世尊告曰:“汝诸苾刍!非但今日最初生疱,乃往过去无疮疱时亦最初生疱。汝等应听!然此世界将坏之时,多诸有情生光音天,妙色意成支体圆满诸根无缺,身有光明腾空自在,喜乐为食长寿而住。尔时大地为一海水。汝诸苾刍!此大海水由风鼓激,和合一类犹如熟乳。既其冷已有凝结生,上有地味色香美味悉皆具足,色若生酥味甜如蜜。汝诸苾刍!此界成时一类有情福命俱尽,从光音天殁而来于此人同分中,妙色意成诸根具足,身有光耀乘空往来,以喜乐为食长寿而住。尔时此世界中无有日月星辰度数昼夜,刹那、腊婆、须臾、半月、一月、半年、一年、男女之别。但相唤言:‘萨埵!萨埵!’是时众内有一有情禀性耽嗜,忽以指端尝彼地味,随尝之时情生爱着,随爱着故段食是资,尔时方名初受段食。诸余有情见此食时,即便相学食其地味。时诸有情既餐地味,身渐坚重光明隐没,尔时世界皆悉黑闇。汝诸苾刍!世界闇时,法尔即有日月、星辰、度数、昼夜、刹那、腊婆、须臾、年月等别。彼诸有情食此地味长寿而住,若少食者身有光明,若多食者身无光彩。由食多少形有胜劣,由胜劣故更互相轻:‘我光色胜,汝容颜劣。’由相慢故恶法便生,由恶生故地味便没。汝诸苾刍!地味没故,时彼有情共集一处忧愁而住,皆悉唱言:‘奇哉美味!奇哉美味!’犹若今人曾食好食,后追念时作如是语:‘奇哉美味!奇哉美味!’彼诸有情地味没时咸作是说:‘奇哉美味!’然而不知此语所诠何义?汝诸苾刍!地味没已,时诸有情由福力故,有地饼出,色香味具,色如少女花,味如新熟蜜。食此地饼长寿而住,若少食者身有光明,因相轻慢如前广说。乃至地饼没故,时诸有情共集一处忧愁而住,作如是语:‘苦哉!苦哉!’由如有人先遭苦事,重忆念时作如是语:‘苦哉!苦哉!我昔曾遭如是恶事。’是诸有情地饼没时亦复如是,然而不知此言所诠何义?汝诸苾刍!地饼没已,时诸有情由福力故有林藤出,色香味具,色如雍菜花,味如新熟蜜,食此林藤长寿而住。若少食者身有光明,因相轻慢广如前说,乃至林藤没故,时诸有情共集一处忧愁而住,作如是语:‘汝离我前!汝离我前!’由如有人极相瞋恨不许当前,广说如上。汝诸苾刍!林藤没已,时诸有情由福力故有妙香稻,不种自生无糠秽,长四指,旦暮收获苗则随生,至暮旦时米便成熟,虽复数取而无异状,以此充食长寿而住。时彼有情由段食故,滓秽在身为欲蠲除便生二道。由斯遂有男女根生,更相染着。生染着故,遂相亲近因造非法。诸余有情见此事时,竞以粪扫瓦石而弃掷之,作如是语:‘汝是可恶有情作此非法。咄!汝今何故污辱有情?’始从一宿乃至七宿,不共同居摈于众外,犹如今日初为嫁娶,皆以香华杂物而散掷之,愿言:‘常得安乐。’汝诸苾刍!昔时非法今将为法,昔时非律今将为律,昔所嫌贱今为美妙。由彼时人驱摈出故,乐行恶法遂共聚集,造立房舍而作非法,此为最初营立家宅,便有家室名生。时有有情不行恶法,降伏诸根名胜人也。”

  佛告诸苾刍:“汝等勿生异念,往时劫初创造非法,秽污有情生疮疱者,今苏阵那是。于我教中先无疮疱,最初造恶,行不净行污清净众。是故诸苾刍应当降伏染瞋痴心,勿为放逸!”

  不与取学处第二之一

  佛在王舍城羯阑铎迦池竹林园中。时有但尼迦苾刍,先是陶师之子,于阿兰若草室中住。时但尼迦入王舍城,于可行处次第乞食。时此城中牧牛羊人、取薪草人,正道活命、邪道活命人,苾刍去后打破其室取草木去。但尼迦还见其室破悉将草木,即便更造新室。如是再三,被诸人等同前打破。但尼迦便即思惟:“呜呼甚苦。呜呼极苦!我才乞食,便被诸人打破我室,如是至三。我自善解祖父已来工巧之事,何不造作全成瓦室?”但尼迦即自掘土,以无虫水和作熟泥,先造室基次起墙壁,安中棚覆上盖衣笐,竿象牙杙床枮方座。窗牖门枢泥既干已,将诸菜色而图画之,用干柴牛粪并草烧之,极善成熟,其色红赤如金钱花。时但尼迦苾刍作如是念:“我室善成形色可爱,宜可自为欢庆。”时但尼迦于随近苾刍嘱为看室,执持衣钵行化人间。

  世尊常法,乃至未入涅槃已来,持身安隐,为化有情故时时往观地狱、傍生、饿鬼、天处、人间、兰若、尸林、山海及余住处。尔时世尊欲按行住处,告具寿阿难陀曰:“汝去告诸苾刍,如来今欲往观住处,汝等苾刍有乐随行者宜可持衣。”时阿难陀奉世尊教,即往林树、若寺内、若外房及经行处,告诸苾刍曰:“今者世尊欲观住处,若仁等有乐随行者宜可持衣。”时诸苾刍闻是语已,各各持衣诣世尊所。尔时世尊与诸苾刍,随次巡行往但尼迦住处。世尊至已,见但尼迦房全以瓦成,其色红赤如金钱花,见已告诸苾刍曰:“此是谁房?”诸苾刍白佛言:“是但尼迦苾刍陶师之子自造此室。”佛告诸苾刍:“可破此室。由此缘故,诸外道等谤讟于我言:‘沙门乔答摩现在住世,而声闻众中有作如是有漏法者,何况灭度?’”时诸苾刍奉世尊教打破其室。尔时世尊见破室已,遂舍之而去。

  时但尼迦苾刍来见室破,即告随近苾刍曰:“谁破我室?”诸苾刍曰:“是大师教令苾刍打破。”但尼迦曰:“法主世尊敕令破者,斯为善破。”尔时王舍城中有掌木大臣,是但尼迦苾刍先时知友,言谈得意。时但尼迦便作是念:“掌木大臣是我亲友,我从觅木更造木舍。”作是念已诣大臣处,白言:“仁今知不?摩揭陀国胜身之子未生怨王先与我木,我欲取用,可见相授。”大臣答曰:“圣者!若大王与木,斯成大善,随意将去。”但是城中所有诸木,皆是未生怨王之所掌守,极牢藏护,为欲修补王舍大城破落之处,亦为难事而贮此木,不许与他。时但尼迦苾刍遂取一木割截将去。是时守城大臣巡行街衢,见一大木被截将去,见此事已极大惊怖,便作是念:“岂非摩揭陀国未生怨王将有怨贼欲入城耶?此木乃是王所掌护,不许与他。何故有人辄便将去?”见是事已,即便诣彼掌木臣所告言:“大臣知不?我向巡行街衢,见一大木被截将去。我时见已,极大惊怖身毛皆竖,岂非未生怨王将有怨贼欲入城耶?或掌木官将此大木与余人耶?”大臣告曰:“我不曾以此木与人。然我曾见但尼迦苾刍作如是语:‘未生怨王与我此木,仁当见与。’我时答曰:‘圣者!若是大王曾与木者,幸即将去随意所用。’岂非是彼将此木耶?”是时守城大臣,即便往白未生怨王:“王今知不?我向巡行街衢,见有一木是大王所须,拟用修补并为难事,遂被他人斩截将去。我既见已,极大惊怖身毛皆竖,岂非大王将有怨家盗贼当入城耶?即便问彼掌木大臣曰:‘君不将木与他人不?’彼便答云:‘我不曾以此木与人。然我曾见但尼迦苾刍言:“王与木。”时掌木官报云:“王若与者可随意取。”’时彼苾刍即便斩截大木将去。岂复大王曾忆将木与余人耶?”王曰:“我不曾忆。”即命掌木大臣。大臣奉命欲诣王所,尔时但尼迦苾刍因有少事入王舍城,时掌木官遥见但尼迦苾刍报言:“圣者知不?为仁取木,王今唤我。”苾刍报言:“汝可先行,吾当随去。”时掌木官即便先行,但尼迦后至,并与来使俱诣王门,到已而住。时彼使者便诣王所白言:“大王!其掌木官今在门外。其苾刍虽不被唤亦来在门。”王曰:“掌木之人且勿令入,其出家者应可唤来。”使者出唤苾刍,入见申手愿言:“大王无病长寿。”在一面住。时王告但尼迦苾刍曰:“圣者!他不与木,合辄取耶?”但尼迦言:“不合。”王曰:“若尔,何故取我木去?”但尼迦言:“是王先与。”王曰:“我不曾忆;仁若忆者为我忆之。”但尼迦言:“王岂不忆,初受灌顶位时,于大众中作师子吼唱如是言:‘于我国中,若沙门婆罗门,持戒修善不行窃盗者,我之境内所有草木及水随意取用。’”王曰:“我据无主物作如是语,此木乃是他所掌物,因何辄取?”但尼迦曰:“王言据无主者,此乃何干王事?”王闻此语发大瞋怒,额起三峰、攒眉颦蹙、张目振手曰:“沙门!汝今合死,我不能杀,汝即宜速去,从今已往更不得如此。”是时人众共出大声作如是语:“希奇!摩揭陀国未生怨王,禀性暴烈所为造次。沙门合死,但以言责而便放免。”时但尼迦还到住处,白诸苾刍:“我向几被未生怨王所杀。”诸苾刍问其故,但尼迦具以因缘告诸苾刍。时诸苾刍以此因缘往白世尊,世尊命具寿阿难陀曰:“汝可着僧伽胝衣将一苾刍,入王舍城街衢之所众人聚处,若婆罗门居士,或村邑聚落商主富人,若信不信,于如是等皆当具问:‘盗几许物犯王国法合当死罪?’”时阿难陀受佛教已入王舍城,如佛所教具问诸人:“盗几许物王法应死?”诸人报曰:“若五磨洒、若过五磨洒是当合死。”阿难陀问已,出王舍城至世尊所,礼双足已在一面立,白世尊言:“大德!如佛所教,遍问诸人:‘齐何合死?’彼皆报我:‘若盗五磨洒、若过五磨洒王法合死。’”

  尔时世尊以此因缘集苾刍僧伽,知而故问、非不知问;时而问、非时不问;有利故问、无利不问,破决堤防断除疑惑,为利益故知时而问:“汝但尼迦苾刍陶师之子,汝实作如此不端严事取王木耶?”但尼迦言:“实尔。大德!”世尊呵责曰:“汝之所为,非沙门、非净行、非随顺行,非出家者所应作事。”世尊种种呵责已,告诸苾刍曰:“我观十利,乃至正法久住,为诸声闻弟子于毗奈耶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,若在聚落、若空闲处,他不与物以盗心取。如是盗时,若王、若大臣,若捉、若杀、若缚驱摈、若呵责言:‘咄!男子汝是贼!痴、无所知,作如是盗。’如是盗者,此苾刍亦得波罗市迦,不应共住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但尼迦,余义如上。

  若聚落者,谓墙栅内。

  空闲处者,谓墙栅外。

  他者,谓女、男、黄门。

  不与者,谓无人授与。

  物,谓金等。

  以盗心取者,谓他不与物,贼心而取。

  如是盗时者,若五磨洒、或过五磨洒。

  若王者,谓刹帝利、若婆罗门、若薜舍、若戍达罗,受刹帝利王灌顶位者,皆名为王。若有女人受灌顶位,亦名为王。

  若大臣者,谓王辅相,为王图议政事以自存活。

  捉者,谓执将来。

  杀者,谓断其命。

  缚者,有三种缚:谓铁、木、绳。

  驱摈者,谓逐令出国。

  作如是呵责:“咄!男子汝是贼!汝痴无所知”者,是轻毁言。

  若此者,指行盗人。

  苾刍者,谓得苾刍性。云何苾刍性?谓受圆具。云何圆具?谓白四羯磨,于所作事如法成就究竟满足,其进受人以圆满心,希求具足要祈誓受情无恚恨,以言表白语业彰显,故名圆具。

  波罗市迦者,是极重罪极可厌恶,是可嫌贱不可爱乐。若人犯此罪时亦谗犯已,即非沙门非释迦子,失苾刍性乖涅槃性,堕落崩倒被他所胜不可救济,如截多罗树头,不能郁茂增长广大,名波罗市迦。

  不应共住者,此人不得与诸余苾刍而作共住,若褒洒陀、若随意事、若单白、白二、白四羯磨、若十二种人羯磨,并不应差,由此故名不应共住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

  总摄颂曰:

  自取于地上,  或在空中堕,
  㲲乘及营田,  输税并无足,
  旃荼罗世罗,  总收于十事。

  别摄颂曰:

  自取不与取,  盗心他掌物,
  及作他物想,  有三五不同;
  复有四四殊,  并二五差别,
  斯皆据重物,  随处事应知。

  有三种相,若苾刍于他重物不与而取,得波罗市迦。云何为三?谓自取、或看取、或遣使取。云何自取?谓自盗取,或自引取举离本处。云何看取?谓自看盗取,或自看引取举离本处。云何遣使取?谓自遣使取,或遣使引取离本处。若苾刍以此三缘,于他重物不与而取,得波罗市迦。

  复有三缘,苾刍于他重物不与而取,得波罗市迦。云何为三?谓他不与、体是重物、离本处。云何不与取?曾无男女黄门授与其物,是谓不与取。云何体是重物?若满五磨洒、若过五磨洒。云何离本处?谓从此处移向余处。苾刍以此三缘于他重物不与而取,得波罗市迦。

  复有三缘,苾刍于他重物不与而取,得波罗市迦。云何为三?谓起盗心、兴方便、离本处。云何起盗心?谓有贼心欲盗他物。云何兴方便?若手、若足而兴进趣。离处等如前应知。

  复有三缘,苾刍于他重物不与而取,得波罗市迦。云何为三?谓他所掌物、体是重物、离本处。云何他所掌物?谓是重物若女男黄门摄为己有,是名他所掌物。重物、离处如前应知。

  复有三缘,苾刍于他重物不与而取,得波罗市迦。云何为三?作他掌物想、体是重物、离本处。云何他掌物想?若苾刍作如是念:“此物是他女男等所掌。”作他物想。余如上说。

  复有四缘,苾刍于他重物不与而取,得波罗市迦。谓他所掌物、作他物想、是重物、离本处,苾刍得波罗市迦。

  复有四缘,苾刍于他重物不与而取,得波罗市迦。云何为四?谓有盗心、起方便、是重物、离本处。余如上说。

  复有四缘,苾刍于他物不与取,得波罗市迦。云何为四?是他所护、作属己想、是重物、举离处。何谓他所护?如人有重物安在器中,若自守护、或令四兵而共防护。云何属己想?人有重物置箱器等中,作属己想:“此是我物。”余如上说。

  复有四缘,苾刍于他重物不与而取,得波罗市迦。谓有守护无属己想、或无守护有属己想、重物、离处。何谓有守护无属己想?如有盗贼破诸城邑逃窜林野,时守路人夺得彼物,聚在一处而守护之,不执属己。何谓无守护有属己想?如有重物安在箱器等中,无人马等兵而为守护,有属己想不与而取。重物、离处、得罪同前。

  复有五缘,苾刍他物不与取,得波罗市迦。云何为五?非己物想、非亲友想、非暂用想、取时不语他、有盗心,得波罗市迦。

  复有五缘,苾刍无犯。云何为五?作己有想、亲友想、暂用想、取时语他、无盗心者,无犯。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二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三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不与取学处第二之二

  摄颂曰:

  若在于地上,  或时在器中,
  或复在场篅,  田处诸根药。

  若苾刍,知他重物安在地上,所谓颈珠、臂钏、真珠、璎珞诸庄严具,苾刍盗心起方便,从床座起整衣而去,乃至未触着来,得恶作罪;若触、未移处,得窣吐罗底也;若举离处,是谓为盗。随时准价,若满五磨洒,得波罗市迦;若不满五磨洒,得窣吐罗底也。若其地平一段细滑,是谓一处。若地皮起或复破裂,或为大缝、或时书字种种彩画,是谓异处。若盘器等一段细滑,是谓一处。若有破裂乃至彩画,是谓异处。

  若人重物安在场中,所谓颈珠乃至璎珞,苾刍盗心起方便,乃至未触着来得恶作罪;若触、未移处,得窣吐罗底也;若举离处,是谓为盗。随时准价,若满五者,得波罗市迦;若不满者,得窣吐罗底也。若场上谷麦等,平总为一色者,是谓一处。若谷麦等高下不平作种种色,是谓异处。

  若他重物安篅窖中,谓诸宝物璎珞之具。若苾刍起盗心兴方便,乃至未触着来得恶作罪;若触、未移处,得窣吐罗底也;若举离处、满五,得根本罪;若不满者,得窣吐罗底也。若人重物安在篅窖内,若篅窖中谷麦等,与口平满总为一色,是谓一处。若谷麦等不与口齐,高下不平作种种色,或复有木及席荐等为障隔者,是谓异处。

  若人田中有诸根药,谓雀头香、黄姜、白姜,及诸根药乌头等类,苾刍兴方便起盗心,乃至未触已来得恶作罪;若触、未移处,得窣吐罗底也;若离本处、满五,得根本罪;不满,得窣吐罗底也。

  摄颂曰:

  屋等处有三,  鸟物复三种,
  禁咒取伏藏,  此有三不同。

  若是人物杂色之衣安在屋上,若苾刍起盗心兴方便,安梯隥以物钩斫而升其上,乃至未触已来得恶作罪;若触着衣而未离处,得窣吐罗底也;若举离处,是名为盗,应准其价得罪同前。若浣衣人屋上晒衣,被风吹去堕在苾刍经行之处或落门傍,若苾刍起盗心兴方便,乃至未触已来得恶作罪;若触着时得窣吐罗底也;若举离处得罪同前。若人重物安在楼上,谓诸宝物璎珞之具,若苾刍起盗心兴方便,安梯隥以物钩斫而升其上,乃至未触已来得恶作罪;若触、未离本处,得窣吐罗底也;若举离处得罪同前。

  若人于舍宅内或园池边种花果树,于节会日以上妙物而严饰之,所谓诸宝璎珞之具及杂缯彩。时有飞鸟谓珠是肉,衔之而去。若苾刍起盗心兴方便而捉彼鸟,乃至未触璎珞已来得恶作罪;若触、未离本处,作鸟物想,得恶作罪;若举离处,是名为盗。应准其价,若满五者,得窣吐罗底也;若不满者,得恶作罪。若苾刍作如是念:“此是人物,宁容禽鸟得有璎珞?”若虽触着、未举离处,得窣吐罗底也;举离处时,若满五者,得根本罪;若不满者,得窣吐罗底也。若人以诸宝物及璎珞具,置箱中安屋上,时有飞鸟持物将去。若苾刍起盗心兴方便而捉彼鸟,乃至未触璎珞已来得恶作罪;若触彼物时未离本处,作鸟物想,得恶作罪;若举离处,是名为盗。应准其价,若满五者,得窣吐罗底也;若不满者,得恶作罪。若苾刍作如是念:“此是人物,宁容禽鸟得有璎珞?”虽触着、未举离处,得窣吐罗底也;举离处时,若满五者,得根本罪;若不满者,得窣吐罗底也。

  若人舍中或在池内,为戏乐故养畜诸鸟,谓鹦鹉、舍利、俱抧罗鸟、命命鸟等,便以种种诸璎珞具而庄饰之。苾刍见已起盗心兴方便遂捉彼鸟,乃至未触庄严具来得恶作罪;若触彼物时未离本处,作鸟物想,亦得恶作罪;若举离处,是名为盗。应准其价,若满五者,得窣吐罗底也;若不满者,得恶作罪。若于此物作人物想非鸟物想,虽触着、未离本处,得窣吐罗底也;若举离处,满五者,得根本罪;不满五者,得粗罪。

  若有苾刍,于二伏藏:一是有主、一是无主。苾刍意欲取彼有主伏藏,从床而起整带衣服,作曼荼罗于彼四方钉朅地罗木,以五色线而围系之,于火炉内然诸杂木,口诵禁咒作如是言:“有主伏藏应来,无主伏藏勿来。”若于彼时有主伏藏随言来者,乃至未见已来得窣吐罗底也。若眼见时,是名为盗。应准其价,若满五者,得根本罪;若不满者,得粗罪。若作是言:“无主伏藏应来,有主伏藏勿来。”若于彼时无主伏藏随言来者,乃至未见已来得恶作罪。若眼见时,是名为盗。应准其价,若满五者,得窣吐罗底也;若不满者,得恶作罪。若于有主、无主伏藏,各于异时别别作法而盗取者,随事重轻如上得罪。

  摄颂曰:

  若物在毡席,  或于石板等,
  花果奇妙树,  随处事应知。

  若人重物安在毡席及地敷上,所谓诸宝及璎珞具。若苾刍起盗心兴方便,乃至未触已来得恶作罪;若触彼物、未离本处,得窣吐罗底也;若举离处是名为盗,随时准价得罪同前。若彼草敷同一色者,是名一处。若种种色别异不同,是名异处。

  若人重物安在石上,乃至不满,得窣吐罗底也。若石细滑总为一段者,是名一处。若剥裂缝开,或时书字,或种种彩画,是谓异处。石上既尔,乃至板木、墙壁、荐席、盖覆衣幞、衣柜、衣笐、象牙、杙床、座处,若四足经架、若门门阃,安物之时事并同前。

  若三种树:谓华树、果树、奇妙树。苾刍斩截盗花树等,价满不满得罪同前。

  摄颂曰:

  若物在鞍鞯,  及象马车舆,
  肥瘦应随处,  偷船事差别。

  如人重物置在鞍处,所谓诸宝众璎珞具。苾刍起盗心兴方便,乃至未升未触已来得恶作罪;若触着物、未移本处,得窣吐罗底也;若移处时,价若满五得罪同前。若于鞍上以一色物而盖覆者,是谓一处。若杂色物而盖覆者,是谓别处。

  若人重物安在象上,所谓诸宝众璎珞具。若苾刍起盗心兴方便,乃至未升未触已来得恶作罪;若触着物、未移处,得窣吐罗底也;若移处时,价若满五得罪同前。若其此象皮肉、血脉皆充满者,是谓一处。若其身羸瘦,若牙耳鼻及腹肋脊腰据一一处,是谓别处。移离处时皆得本罪;若不移处,得窣吐罗底也。若于象上庄饰幰帐,于此帐上安诸宝物众璎珞具。若苾刍起盗心兴方便,乃至未升未触已来得恶作罪;若触着物、未离处,得窣吐罗底也;若移处、价若满五,得罪同前。若此帐上以一色物而盖覆者,是谓一处。若异色物盖是谓别处。如象既尔,马车步车牛车乃至诸舆,亦并同前。

  若苾刍见船以缆系之于橛,有心盗去,摇动之时得恶作罪;若解随流,乃至眼见已来,得窣吐罗底也;至不见处,价若满五得根本罪;若不满者,得窣吐罗底也。若逆水而上,准与河阔分齐相似者得根本罪;未及其处,得窣吐罗底也。若从此岸盗向彼岸,眼见分齐与前无异。若牵船上岸盗而去者,亦准眼见分齐。若沈在泥中后时将去,泥掩之时此即成盗,得罪同前。若苾刍于盗物时,或藏泥中、若烧、若穿、若破,作如是念:“勿令此物属汝属我。”者,得窣吐罗底也。

  摄颂曰:

  营田有三种、  船有三种殊,
  鹅雁及池花,  猎渔并盗水,
  弟子教贼处,  三种事不同。

  若人秋时营作田业,所谓稻、蔗、盐田。苾刍见自田中恐水乏少,遂于共有渠内,塞他水口决己田畦,作如是念:“令我田好,彼勿成熟。”若自成他损,准价满五,得根本罪;若不满者,得窣吐罗底也。若见水多,于共渠内泄他水口、塞己田畦,作如是念:“令我田好,勿彼成熟。”若自成他损,若满五者得根本罪;若不满者,得窣吐罗底也。

  物有四种不同:一、体重价重;二、体轻价重;三、体重价轻;四、体轻价轻。云何体重价重?谓末尼、真珠吠、琉璃、珂贝、璧玉、珊瑚、金银、马瑙、砗磲、赤珠、右旋是。云何体轻价重?谓缯彩及丝、郁金香、苏泣迷罗是。云何体重价轻?谓铁、锡是。云何体轻价轻?谓毛、麻、木绵、劫贝、絮是。若以上诸物置三种船中:谓瓮船、木船、皮船。若以体重价重、体轻价轻随置一船,若船破时物主告曰:“水上浮者任取,若沉没者属我。”若苾刍起盗心兴方便入水沉没,乃至未触物来得恶作罪;若触著者,得窣吐罗底也;若举离处,价满五者得根本罪;若不满者,得窣吐罗底也。若沉泥中复拟取者,准前得罪。若作非自他心沈之于泥,不使其物属彼属我者,准前得罪。以下诸戒准此应知。

  若以体轻价重、体重价轻物随置一船,若船破时物主告曰:“水内沈者任取,水上浮者属我。”若苾刍起盗心兴方便,浮水而取,乃至未触物来得恶作罪;若触著者,得窣吐罗底也;若举离处,应准其价,得罪同前。若沉泥中复拟取者准前得罪。

  若人于家中或泉池所,为戏玩故安置种种杂类诸鸟、鹅雁、鸳鸯等,以众璎珞而庄饰之。苾刍起盗心兴方便,入水中捉彼诸鸟,乃至未触璎珞以来得恶作罪;若触着时,作如是念:“我取鸟物。”亦恶作罪;若离本处,应准其价,若满五者,得窣吐罗底也;若不满者,得恶作罪。若作是念:“我取人物,宁容禽鸟得有璎珞?”若触物时得窣吐罗底也;若离本处,应准其价,满五根本;不满,得窣吐罗底也。

  若于池中有水生花,所谓青莲花、嗢钵罗花、白莲花、拘牟头分陀利迦香花、时花,众人所爱。苾刍起盗心兴方便,入池盗花,乃至未触以来得恶作罪;若触其花采折持去,结之为束,乃至未离处来,得窣吐罗底也;若举离处,同前得罪。于池四边种种陆生花树,所谓阿地木、多迦占博、迦波吒罗、婆利师迦、摩利迦,如是等种种花树。苾刍起方便兴盗心,欲盗彼花,乃至未触已来得恶作罪;若升树采折其花置衣裾内,乃至未离处及离处来,准前得罪。

  若有猎师及彼徒党,于林野处安诸猎具,谓罥索等,为捕诸兽为杀害业。苾刍盗心取猎具,准价得罪。若起悲心毁猎具,作如是念:“勿由此故令众多命而置伤害,令彼猎徒获无量罪。”者,得恶作罪。以下诸戒同此应知。苾刍盗心见在弶鹿而解放者,价若满五,得根本罪;若不满者,得窣吐罗底也。若捕鱼人及彼徒党,于河陂处截其要口,安置梁筌杀诸鱼类,苾刍盗心取彼筌时同前得罪;若作悲心同前得罪。若于筌中盗彼鱼者,应准其价同前得罪。若多商旅持众货物过彼险途,其水难得,以众器具持水而行,若瓮、若瓨、若瓶、若皮囊,然于人畜水有分齐,苾刍起盗心兴方便,若取人水分,未触及触准前得罪。若傍生分,满五,得窣吐罗底也;不满,得恶作罪。

  如赡部洲人,共结商旅持众货物,升舶入海欲求珍宝,为无水故以种种器藏贮其水,所谓瓮瓨、瓶囊,然其水分,人与傍生请受有别。苾刍起盗心兴方便,盗人分时准前得罪;取傍生分亦准前得罪。

  时有弟子与其二师随路行去,师有衣物持付弟子。于时弟子有盗心故徐行不进,乃至眼见处来得窣吐罗底也;至不见处,若满五者,得根本罪;若不满者,得窣吐罗底也。若弟子弃师在前急去,齐眼见不见处来,准前得罪。若弟子有盗心,欲取师衣从房中趣阁上、若从阁上往房中、或从阁上下至门櫩阶下,或于寺三层棚上向下而出,斯皆乃至眼见不见处来,同前得罪。

  若有苾刍在阿兰若处住,有破村贼,到苾刍所作如是问:“大德!颇知某村某家处不?”苾刍答言:“我知其处。”贼复问言:“彼家多女人少男子、无恶犬无多丛棘、易入易出于我无害取得物不?若得称意,我当与大德共分其物。”若彼苾刍答言:“仁者,我知某甲舍,多女人少男子,无恶狗丛棘易入易出,于汝无伤能得其物。”苾刍作是教已,贼还与物,乃至未取分已来得窣吐罗底也;若取贼分,得罪轻重同前。若其苾刍共彼盗贼作是语已,于贼去后遂生追悔,就彼贼处作如是语:“仁等知不?我意造次不审思量便作是语,如愚小痴昧,不善其事妄为酬对,然彼家内少女人多男子,多恶狗丛棘难入难出,不令汝等无伤取物。”随彼贼徒去与不去,苾刍得窣吐罗底也。若此苾刍见其贼党欲劫村邑,往到彼家作如是语:“仁等警觉好自谨慎,今夜必有盗贼来入,勿令财物皆被贼将,或容身命亦遭伤杀。”随彼盗贼来与不来,苾刍亦得窣吐罗底也。

  若苾刍如前所作,偷盗方便有三种事。何谓为三?谓田事、宅事、店事。田事有二种取:一、言讼取;二、围绕取。何谓言讼取?若苾刍为共俗人争地诣断事官所,若苾刍不如、俗人胜者,得窣吐罗底也。若苾刍得胜,乃至俗人心未息来,苾刍得窣吐罗底也。若彼俗人心息者,应准其价同前得罪,是谓言讼取。何谓围绕取?若苾刍于他田处,若以树枝若以席障,若作堑坑、若以墙壁围绕,乃至围未合来得窣吐罗底也。若其围合得罪同前,是名围绕盗。田事既尔,宅事、店事如上应知。

  摄颂曰:

  税物持寄他,  将他物前去,
  不受便强着,  为父母持行;
  又为三宝故,  与直后均分,
  衣主为持将,  令他染不染,
  将税入小门,  总夺商人物。

  尔时世尊,初证无上智教未广被,时诸苾刍难过关税、俗人易过。时有众多苾刍,与大商旅游行他国,路次税关。诸苾刍告贾人曰:“贤者!我等现有少多应税之物,仁为我等持行过关方可与我,勿令我分入彼税官。”贾人曰:“尔。”遂与持物过关,还彼苾刍。苾刍渐行至一住处,先住苾刍见客初至,便遥问言:“善来具寿!行李安不?山河关税无劳扰耶?”答曰:“极善来,大德!随我行来无他恼乱。”问曰:“岂诸具寿无应税物?”答曰:“我有得意贾人,为持过关方授与我。”诸苾刍告曰:“合作如是至关税处藏物过耶?”答曰:“纵令不合,我已过竟。”时行路苾刍心怀追悔:“我将不犯波罗市迦?”以此因缘白诸苾刍,诸苾刍白佛,佛言:“诸苾刍无犯,然诸苾刍不应持物私过税处,违者得越法罪。”

  尔时世尊于杖林中,令摩揭陀影胜王得见谛已,便往室罗伐城,为乔萨罗胜光王说《少年经》,令得调伏。时彼二王各宣教令:“于我国中所有苾刍,同王太子放免税直,诸苾刍尼同后宫人亦免税事。”由此苾刍及苾刍尼,越过关河无输税事。是时世尊教法弘广,时诸苾刍易过关税、俗人难过。时有苾刍随他商旅,出外游行至于税处。时诸贾人礼苾刍足作如是语:“圣者!我于长时为寒热所逼,风热毒虫蚊虻等害,求诸财物勤劳辛苦,其所获利皆为三宝兴设供养。我今所有输税之物,仁等为我持过税关当还与我。”时诸苾刍为持过已还与贾人。苾刍渐行至室罗伐,时诸苾刍告曰:“善来具寿!行李安不?”广如上说。答言:“大德!我亦为他施作恩益,岂复自身得有劳苦!”诸苾刍曰:“其事如何?”时彼苾刍以事具白,诸苾刍曰:“合作如是至关税处藏物过耶?”答曰:“纵令不合,我已过竟。”时此苾刍心怀追悔:“我将不犯波罗市迦?”以此因缘白诸苾刍,诸苾刍白佛,佛言:“此苾刍无犯,然诸苾刍不应持物私越税处,违者得越法罪。”

  时有苾刍随商旅游行至于税所,时诸贾人礼苾刍足作如是语:“圣者!我于长时为寒热饥渴所逼,广说如上。其所获利皆为三宝兴设供养,我今所有输税之物,仁等为我持过税关当还与我。”苾刍曰:“佛已制戒,苾刍不应至输税处不与直过。我今不敢持物过税。”是时贾人便作斯念:“苾刍不肯持过,我等宜应矫设方便。”告苾刍曰:“圣者!我辈今朝情有扰乱不能办食,仁等入村随缘自乞。”时诸苾刍咸诣村中。苾刍去后,诸人各取苾刍衣袋钵囊并杂物袋安己税物。苾刍得食还归商旅,食事既了,持己衣钵同过税处。时诸贾人皆来开解苾刍衣物,苾刍告曰:“何故仁等辄触我物?”诸人报曰:“圣者!我以税物安仁袋中,我今欲取。”苾刍告曰:“贤首!汝等故心令我犯罪。”彼便报曰:“仁等于此不起三业,何有过耶?”时诸苾刍心生恶作:“岂非我等得波罗市迦?”时诸苾刍渐至室罗伐,旧住苾刍见而告曰:“善来具寿!行李安不?”广说如上。答曰:“我无辛苦,然我在路入村乞食,同伴商人开我衣袋,以诸税物私内袋中,我等不知持过税处。后时见已便生恶作,岂非我犯波罗市迦?”时诸苾刍以此因缘具白世尊,世尊告曰:“苾刍无犯,然诸苾刍所有衣钵,若无看者不应舍去,应留守护人。若不看者得越法罪。”

  时有苾刍随商旅行入村乞食,留一人看物。时看守人须去便利,或复取水。时诸贾人各以税物,置苾刍衣钵袋中,同前过关来取税物,乃至告诸苾刍。诸苾刍白佛,佛言:“诸苾刍无犯,若看守物应留二苾刍。”

  时有苾刍留二苾刍看守其物,时一苾刍或因便利或复取水,时诸贾人共诣看守一苾刍所,有执手者有捉足者,便以税物置衣袋中,苾刍念曰:“同梵行者来我当告知。”诸苾刍乞食而还,时贾人等矫设方便现闹乱相,令彼苾刍不获相告。既过税处各来取物。苾刍告曰:“何故仁等辄触我物?”贾人告曰:“我以税物,安此袋中。”时诸苾刍告曰:“今令汝二人看守衣物,云何更令我等共犯罪耶?”时二苾刍,具陈其事。时诸苾刍心生恶作:“将无我犯波罗市迦?”具以其事白诸苾刍。苾刍白佛,佛言:“无犯,其看物人见他安物,应令俗人或使求寂拔出其物。若无此辈,应自抽出各付彼人。若异此者得越法罪。”

  佛在室罗伐城给孤独园,时彼城中有一长者令子出家,因向他方得两张㲲,遂作是念:“如世尊说:‘虽复出家,于父母处应须济给。’我此二㲲,一拟与父、一拟与母。”是时苾刍弃余住处还归故居,往室罗伐路次税关,税人问曰:“圣者!颇有可税物不?”答言:“贤首!我无税物。”告言:“且住,可将物来试为观察。”才披衣袋见两张㲲,告言:“圣者!仁于善说法律而为出家,宁容为此两㲲作故妄语?”告言:“贤首!此非我物。”问言:“谁物?”答曰:“一是父物、一是母物。”报言:“父亦我不识、母亦我不识,还我税直方可听行。”久住稽留取其税直遂放令去。彼至城已心生恶作,告诸苾刍。苾刍白佛,佛言:“无犯。不应但作此语云是父母而已。应对税官作如是语:‘贤首!如世尊说:“父母于子有大劳苦,护持长养资以乳哺,赡部洲中为教导者,假使其子一肩持母、一肩持父,经于百年不生疲倦,或满此大地末尼、真珠、琉璃、珂贝、珊瑚、玛瑙、金银、璧玉、牟萨罗宝、赤珠、右旋,如是诸宝咸持供养令得富乐,或居尊位,虽作此事亦未能报父母之恩。若其父母无信心者令住正信,若无戒者令住禁戒,若性悭者令行惠施,无智慧者令起智慧。子能如是于父母处,善巧劝喻令安住者方曰报恩。父母既有如是深厚之德,今欲持此物往报其恩。”’若作如是赞说父母恩惠之时,放去者善;若不放者与税而去。若不与者,得窣吐罗罪。”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三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四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不与取学处第二之三

  尔时薄伽梵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,为诸苾刍说供养法门,而说颂曰:

 “若人不作福,  常受于苦报;
  若能修福者,  今世后世乐。”

  时诸苾刍既闻斯说多行乞丐,于佛法僧广兴供养,时佛教法渐更增广。于此城中有一长者,娶妻未久诞生一子,既渐长大遂便出家,时诸苾刍作如是念:“今此城中多有苾刍,乞求难得。我今宜可行诣余方,为佛法僧而兴供养。”便于他处随意乞求,多获种种缯彩之物,盛满衣袋还室罗伐。路次税关,税人问曰:“圣者!颇有税物不?”答言:“贤首!我无税物。”告言:“且住!可将物来试为观察。”才披衣袋,见杂色物填满袋中。税官告曰:“若此袋盛不合税者,岂待驼负方输税耶?”苾刍告曰:“贤首!此非我物。”问言:“谁物?”答言:“一是佛物、二是法物、三是僧物。”报言:“我复宁知佛法僧事,但须与税方任前行。”久住稽留取其税直放之而去。遂至室罗伐城心生追悔,白诸苾刍。苾刍白佛,佛言:“此人无犯,不应但作此语云是三宝物。应对税官作如是说赞佛、法、僧。云何赞佛?所谓薄伽梵、如来、应、正等觉、明行足、善逝、世间解、无上士、调御丈夫、天人师、佛、世尊,是名赞佛。云何赞法?所谓世尊善说法要,于现法中得无热恼,随机演说令趣涅槃,内证三明智慧圆满,是谓赞法。云何赞僧?世尊所有声闻弟子,安住正理直心恭敬随顺胜法,于众僧中,有得预流向、预流果者,有得一来向、一来果者,有得不还向、不还果者,有得阿罗汉向、阿罗汉果者,此八大人皆尸罗圆满、三摩地圆满、般若圆满、解脱圆满、解脱知见圆满,是合归依是应恭敬,是诸世间胜上福田,是谓赞僧。如是赞叹三宝之时,放去者善;若不放者,应与税直而去。若不与者,得窣吐罗罪。”

  时有苾刍供养三宝故,持诸杂物过税关处,虽对税者赞叹三宝。然此税官不肯虚放,从索税直,是时苾刍随持一分而授与之。佛言:“应可均分,不应偏与。”苾刍均物,时节延迟遂失商旅,便被盗贼虎豹所伤。佛言:“不应在路而作分判,随持一分与彼税官,至住处已均分其物。若异此者得越法罪。”

  佛在室罗伐城给孤独园,于此城中有一苾刍,明解三藏众所识知,善能说法辩才无滞,游行人间至王舍城。三月安居竟,欲求商旅往室罗伐城礼世尊足。时有商主欲持财货往室罗伐,苾刍闻已诣商主处,为说三种胜福业事,谓施、戒、修。说此法时令彼商主心生敬信,遂请苾刍家中供养,并持妙叠而奉上之,便礼双足作如是语:“圣者,令我欲作何事?”苾刍曰:“贤首!我今欲往室罗伐城礼世尊足,可于我所起悲愍心而为护念。”答言:“极善!”便与商主随路而行。商主告曰:“仁为乞食我为修福,从王舍城乃至室罗伐,于此中间衣服饮食卧具医药,所有资缘幸不须虑。”苾刍许之。路次税关,商主所有财货并输税讫,便作是念:“我物输讫。圣者白叠犹未输税,若索税者物从我出,应取彼叠安我物中。”告苾刍曰:“圣者白叠可见与我。”答曰:“仁所施物情生悔耶?”答曰:“我无悔心,然我之物已输税讫,仁叠未输,若索税者物从我出。”答曰:“贤首!世尊已制学处,苾刍有物持过税关,不输直者犯根本罪。”是时商主便念:“察斯意趣,不肯与叠,我自知时。”告言:“圣者!我于今朝情有扰乱不及营食,仁可入村随缘求觅。”苾刍闻语行诣村中,商主取叠安己物中,既至税所。税人问曰:“圣者!仁衣袋中有税物不?”苾刍曰:“我有一叠。”答曰:“将来试为观察。”苾刍开袋不见其叠,便现愁容反手而叹,是时税者告苾刍曰:“何故愁颜反手长叹?”苾刍曰:“我有一叠被贼偷去。”税者曰:“何但仁被贼偷,我亦被偷,由失此物我无所得。”是时苾刍过税处已,商主告曰:“何故忧愁情有不乐?”答曰:“仁有施福,无受用福。”答曰:“何意如此?”苾刍曰:“仁所施叠被贼将去。”答曰:“非贼将去,我恐税处从索税直,权将此物安我货中,必若须者我今见授。”答曰:“贤首!宁被贼偷,不由此故令我犯罪。”答曰:“圣者!仁于此物不起三业,岂有罪耶?”苾刍闻已心生悔恨,次至室罗伐城。诸苾刍曰:“善来具寿!行李安不?”苾刍具以事告诸苾刍。诸苾刍白佛,佛言:“彼苾刍无犯。然于行路所有轨式,我今说之。行路苾刍入村乞食,所有衣物应作记验,回还之时应好观察。若不依者得越法罪。”

  佛在给孤独园,有二苾刍:一老、一少,共为伴侣人间游行。老者多有衣物资生之具,少者资具寡少。于时老者欲至税关,物合输税,作是念:“我有可税之物,若彼问时我若言无,得故妄语。若我道有,必索税直。作何方便免斯二事?”即作是念:“可持我物与彼少年,待过税关我当自取。”语彼少年曰:“可暂借我擎物。”少年便念:“岂非老人身生疲惓令我持物?”遂便受取在前而去。税者问曰:“圣者有可税物不?”答言:“我无税物。”税官放过。老者空手随后而至,税官不问。过税所已语言:“具寿!还我衣钵。”少年问曰:“上座!今者劳已歇耶?”答曰:“我不为劳令汝持物,但为我有税物作如是念:‘若彼税官问我有税物不?我若言无得故妄语,若言有者定输税直。为此方便,令汝持物行过税所。’今既过已,当可相还。”“若如是者,上座自身得免税直,令我得罪。”答曰:“汝不相知,何因得罪?”时少苾刍心生悔恨,至室罗伐城到毗诃罗。诸苾刍见告言:“善来具寿!行路安乐不?”答曰:“何有安乐?”问言:“何意?”具以上缘告诸苾刍。诸苾刍白佛,佛言:“彼苾刍无犯。然诸苾刍行路之时,若不问知不应为他持物。若为持时应须具问:‘此中无有可税物不?’如是问者善;若不问者得越法罪。”

  佛言:“不应持可税物而过税关,若持过者得越法罪。”时有六十苾刍,人间游行至一聚落。有一长者,大富饶财多诸受用,深怀敬信,见诸苾刍请就家食。食已人各施一双白叠,苾刍告曰:“长者!佛遮我等持税物过关。云何我今得取此物?”长者默然不复施与。时诸苾刍为咒愿已,随路而去。至室罗伐已,诸苾刍告言:“善来具寿!行路安乐不?”答曰:“行路安乐,然有施主延请我等就宅而食,食竟人各欲施一双白叠,我等不受。由佛制戒不听苾刍持税物过关,因失斯利。”诸苾刍闻已白佛,佛言:“应受,受已应染。”时有苾刍得物欲染,为求染汁、柴盆、釜器,因此延迟遂失商旅,被虎狼等之所伤害。时诸苾刍以缘白佛,佛言:“应以水洒捩令破裂,随意持去。”既至税所,仍不免税,佛言:“应用水洗或以牛粪汁而为坏色。”仍不免税,佛言:“乃至应截缕?。若有难缘,我所开者于无难时即不应用,若常用者得越法罪。”

  佛在室罗伐城给孤独园。时有苾刍在王舍城,夏三月安居竟未及分衣,欲向室罗伐城礼世尊足。时诸苾刍告曰:“何事匆遽?待分衣利方可游行。”时彼苾刍情不乐住,有一苾刍便将一叠赠之而去。彼受叠已便作是念:“我若坏色,无暇得与同梵行者而为告别,应与知识苾刍令其坏色。”便持此叠与彼令染,报云:“为我染讫安衣袋中,我暂巡房与苾刍别。”时彼知识情怀懒惰不能为染,还依本色安着袋中。时彼苾刍持衣而去,行至税处,时彼税人问苾刍曰:“圣者!颇有多少可税物不?”苾刍报曰:“贤首!我无税物。”税官曰:“但且将来试为观察。”彼便将示,才开衣袋见一大叠,报言:“圣者!仁于善说法律之中以信出家,宁容为一张叠故作妄语?”报言:“贤首!我实不知,然我临途他与我叠,我持此叠令知识者为我坏色安衣袋中。我与诸人共为告别,彼怀懒惰不作坏色而安袋中。”税人答曰:“彼非仁知识、是我知识,由此缘故令我得物,可还税直随意前行。”时彼苾刍与直而去,心怀悔恨顺路而行。至室罗伐城苾刍住处,诸苾刍见而告曰:“善来具寿!行路安乐不?”答曰:“何有安乐?”诸苾刍曰:“如何不乐?”具以上事告诸苾刍,诸苾刍白佛,佛言:“此苾刍无犯。然此苾刍应问彼苾刍然后取物,应问彼言:‘与我染未?’若不问而取者,得越法罪。”

  佛在室罗伐城给孤独园。时六众苾刍难陀向邬波难陀作如是语:“彼诸黑钵者,皆以猕猴脂用涂其足。若欲行时多获利养,回还之时复受客利,众人爱念悉皆敬重。我等事同井蛙不曾出入,我等如何能获利养,得使众人皆共钦仰?我今宜去同诸苾刍。”邬波难陀问曰:“欲何处去?”难陀答曰:“我今且去求觅商旅。”遂遇商旅欲诣北方,告曰:“仁等欲何所诣?”答曰:“我等欲向北方。”难陀报曰:“我愿同行。”商人曰:“北方居处其地硗确,多有恶犬人性粗疏。仁等于彼未能爱乐。”难陀曰:“土地虽恶情乐观方。”商人曰:“若乐去者可共同行。”难陀、邬波难陀遂与商旅同至北方。初到之时心便不乐,遂于清旦行诣廛中,时彼商人俱来礼足,问言:“圣者!北方何似?生爱乐不?”报言:“贤首!我初到时情生不乐。”商人曰:“岂不先时以事相报,北方居处其地硗确,多有恶犬人性粗疏,仁等于彼未能爱乐。圣者今既不乐欲还中国耶?”报商人曰:“我今欲还。”商人曰:“我近至此,未有交易不及即还,有余知识交易已了欲归中国,仁可随去。我今将仁投寄知识。”难陀曰:“善。”即入商营随路而去。六众性畏风尘,或前或后。商旅前去,别遇贾客从中国来,共相慰问:“仁自何方?”答云:“我从中国。”又问:“中国交易得利多少?于诸关税无疲劳耶?”答言:“中国交易虽多获利,然于关戍索税极多,事同劫贼,实言相告终不见容,所有货物尽夺将去。”时北方商人,闻此语已各怀忧恼,以手柱颐沉吟路傍。是时六众寻后来至,问商人曰:“诸君何为以手拄颐怀愁而住?”商人曰:“圣者!我等常为寒热饥渴所逼,蚊虻风雨蛇虺所害,勤劳辛苦无暂休息,欲求财物安乐受用,由是我等远诣中国。今闻商旅传彼消息,中国兴易获利虽多,然关税处皆被欺夺,事同劫贼,所有资货侵掠皆尽。我等闻此宁得不忧?”六众报曰:“仁等是我知识,何事须忧?”商人曰:“圣者!岂能为我启白王知不枉输税?”六众曰:“我亦不能为君启王,然室罗伐城王有制令,其不知者不从索税。有十八大门、三十六小门,于彼小门我当共入。”商人闻已欢喜而去。去城不远有一聚落,于彼停住,六众报曰:“人等且应歇息驼马,待至日暮方可入城。”时室罗伐掌税诸人,闻有北方商旅欲至于城门处,祭祀药叉守门而住,六众告曰:“今既日暮可趣小门共入城内。”是时商旅争驱鞍驮俱入城中,既至天明,于市店上张设北方货物。时有一人不及前徒从大门入,税官见已问曰:“尔从何来?”答曰:“我从某聚落来。”问曰:“我闻北方有大商旅在彼居停,其事虚实?”报云:“彼即是我同伴商旅,我独在后,彼已入城。”税官闻已心生忿恼,作如是言:“我在城门伫立而待,曾不见过,何处入耶?”彼人报曰:“若不信者与我同行,至廛肆中目验虚实。”是时税官即共彼人行至店中,见诸商客出北方货罗列交易,税人见已问曰:“谁将汝等入此城耶?”答言:“我足。”报云:“我亦知君足行而入,我今欲问谁将君入?入在何门?”答言:“我从私门。”问曰:“我今与仁义同亲友,幸可实言谁相引导?”答云:“圣者六众。”税官闻已便起讥嫌骂云:“此释迦子是大恶贼非真沙门,知是他财方便偷盗。”诸苾刍闻已白佛,佛言:“苾刍不应教他私路不输税直。若教他者得越法罪。”是时税官便作斯念:“此之六众皆是豪侠沙门,应共结亲知令其心喜。”邬波难陀日初分时,执持衣钵入城乞食,是时税官见而往就,作如是语:“我畔睇圣者!”邬波难陀答曰:“贤首!愿尔无病长寿。”税官问曰:“钵中有食不?我欲暂看。”报曰:“贤首!汝欲于我钵中觅税物耶?”“圣者!我自盟誓实无此心,若有美味当惠少许,我欲食之。”报曰:“岂见河水而倒流乎?仁应与我、非我与仁。”“圣者!我戏言耳!愿过我舍。”邬波难陀即至其家,彼以上妙食满钵授与,顶礼双足作如是白:“圣者!我是大德给侍之人,有事当告,我悉奉行。”报曰:“贤首!愿无病长寿。”舍之而去。

  尔时六众苾刍凡在住处多游门首,意欲为诸来往沙门婆罗门宣说法要,有论议者当折伏之:“我等六众名称远闻利养增广。”时邬波难陀所居之房与路相近,于高阁上初夜后夜警觉思惟:“时有偷税人,去寺不远夜行而过。”时邬波难陀明解声相,既闻商旅行过之声与常不同,而遥问曰:“行者是谁?”彼便默尔。遂疾下重阁诣行人处,而问之曰:“君等何人夜行而过?”报言:“圣者!我是偷税商人。”邬波难陀报言:“痴人!胜光大王恒于此寺供养众僧,常令充足。上座憍陈如,亲自为王而作咒愿,愿大王所有资生受用珍玩,未有者令有,已有者常令增广。汝有货物合大路入城,今既夜行欲偷税直,我今岂得舍而不言,我当与汝作无利事。”时彼商人惧而告曰:“圣者!仁怀大慈愿见容恕,我于圣者不敢忘恩。”报曰:“汝等欲何所作?”答曰:“有少食直,我当持奉。”报曰:“汝若能与,随汝意去。”彼行稍远自相议曰:“胜光大王所有税直我尚不与,况此邬波难陀无发秃人!我能还彼饮食直耶?”即便夜入室罗伐城,旦诣廛中货易而去。时邬波难陀疾疾食竟,门前洗钵顾望四方。时有少年苾刍,见彼四顾,问曰:“上座何故瞻视四方?”报言:“具寿!我有知识商人,持诸货物入室罗伐城,我今望彼。”少年报曰:“上座食时彼人已去。”时邬波难陀心生忿怒作如是念:“我亦被欺。彼无知人,以拳投刃以针刺石。我于彼辈所应作者当自知之。”时彼贾人不久还来,同前捉得,告言:“我亦被汝之所调诳。”白言:“圣者!我于前时有少急事,不遑就礼,愿重相容,前后之恩悉皆报谢。”报言:“贤首!若实与者,随汝意去。”既去稍远同前议曰:“胜光大王我不与税,岂秃沙门我能相与!”邬波难陀作如是念:“前已许我不来报恩,无更于今还复相诳。”作是念已早起持钵,诣市廛内见彼商人,交易财贿现彼相貌。商人报曰:“圣者!物未出手待交易讫,不敢违命愿且相容。”贾人交易持货而去不过寺门。邬波难陀疾归住处,食讫洗钵广说如前,乃至商人已去。邬波难陀闻是语已,转增忿恨攘臂怒曰:“无识小人更复调我,若更见者我当执缚,令彼终身不为贾客。”时经未久还复重来,邬波难陀同前捉得,告曰:“汝等数数诡诳于我,今我所作令汝知之。”白言:“大德!愿见容恕,我等贾人事多闹乱,虽复失期更不敢尔,前二恩直并及此回,待货易讫一时俱送。”邬波难陀遂生念曰:“我若苦言彼便知觉。”作是念已告曰:“贤首!能实与不?”报言:“定与。”“若如是者,汝等且住!我先为汝观其道路,勿令汝等致招罪责我得恶名。”去寺不远商人被贼,彼诸商人随语而住。邬波难陀疾往诣彼税官之处,窃听其言。是时税人警觉而坐,共相议曰:“我等如何得不愁恼?多有贾人数数偷税,从小门入不输其利。计会时至王性暴烈必不容许,我之妻子及余亲属定当狱死。”时邬波难陀至众人所告曰:“仁等何故怀忧?”报言:“圣者!我等宁得不忧,多有贾人数数偷税,从小门入不输利直,计会时至王性暴烈不许分疏。具述如上。”邬波难陀告曰:“痴人!谁令汝作掌税官人,唯合多与杖木常令负土,或复担樵,如何于偷税人不能夺取财物?”彼便白言:“圣者!室罗伐城王旧有令,知者税、不知者不税,无极重税,云何总夺?”邬波难陀曰:“汝无智人!室罗伐城有极重税知而方税。”彼便白言:“我等久作税官,常索税直,唯闻知而取税,不闻有极重税。我今如何作极重税?”邬波难陀曰:“汝等宜住!我旦回还放偷税贼,汝当捉取总夺其财。贾人若云:‘室罗伐城知而方税,无极重税。’者,汝等当告:‘有极重税知而方税。’若云:‘我等久为商客,不曾闻有极重税。今有极重税生,君等可来共往廛中诣平断处。’若作是语者必莫随言,应可将向王处。若王作如是语:‘我久为王不闻室罗伐城有极重税。何故今时有极重税生?’应白王曰:‘古昔大王梵摩达多,与诸商贾及聚落人共为制令:“若从某园、某天祠处、或众人集处而入城者,知而方税不知无税。若不从此园及天祠处、众人集处而入城者,合极重税总没其物。”’若言:‘此制今何所在者?’当报王曰:‘在某库内安某箱中,于赤铜鍱上分明书记,王当遣取亲自检之。’”是时税官依邬波难陀语,即便夺彼贾人所有财货。贾人曰:“君等何故强夺我财?室罗伐城知而方税无极重税,宜依分数取已放我。”税官告曰:“室罗伐城偷路贾人当极重税,我不放汝。”贾人报曰:“我等久为商客,唯闻此城知而取税、无极重税。如何今日有极重税生?今可相随诣平断处。”税官告曰:“我不能向寻常断处,可将汝等直向王所。”时诸贾人高声大唤,诣平断处告诸人曰:“诸君知不?我有财货并被夺去,愿见救济。”时平断人共诣王所,而白王曰:“今有贾客来至城中,所有财货并被税官收夺将去,愿王准法而见救济。”是时大王命近臣曰:“唤税官来。”奉命追至。王曰:“汝等何意于彼贾人尽夺财货?”皆白王曰:“此等诸人是偷税者,室罗伐城有极重罚,由此缘故我等税人尽取其物。”王曰:“我久为王,不知此城有极重罚,何意今时有极重罚?宜可依实而取税直,放贾人去。”税官白言:“古昔大王梵摩达多,与诸商贾及聚落人共为制令。具说如前。”王告税官曰:“若是我父所作教令,是帝释令、是梵王令,斯为定量。”便告掌库人曰:“将铜鍱敕来。”奉教取来对王读讫,王闻父令悲不自胜,泣而言曰:“若我先王所作教令,是帝释令、是梵王令,总夺财货斯为善取。”时诸贾人遂便绝望啼泣而出,便问税官曰:“谁报仁等道我来耶?”彼便报曰:“无人见语我自闻知,然我昔来非不知有,为怀悲愍不能尽夺,汝今过分我不能忍。”贾人报曰:“仁等何处得有悲心?今我与君事同知友,幸当见报谁先语君?”彼见苦言便告之曰:“圣者六众相告。”时彼贾人咸共讥骂出诸恶言:“此释迦子是大恶贼非真沙门,如是教他夺我财物。”诸苾刍闻已白佛,佛言:“苾刍不应教他夺贾人物,若教夺者得越法罪。”

  摄颂曰:

  无足及二足、  四足并多足,
  若盗如是类,  轻重准应知。

  言无足者,谓蛇、蛭、鳝,此之三种是弄蛇人、王家医人及山野人之所贮畜。何谓弄蛇人?谓取其蛇弄以活命。何谓王家医人?谓诸医人以蛭疗病而为活命。何谓山野人?如山中人,取无足虫与药令吐,瓦中熟爆以供饮酒。若苾刍盗此等虫时,应准其价,满五,得根本罪;不满,得方便罪。

  言二足者,谓人及鸟。若盗人时有三方便:期处、定时、现相。云何期处?报彼人云:“汝若见我在某园中,或众人集处、或在天祠,当尔之时知事成就。”是谓期处。云何定时?“汝若晨朝、或午时、或晡时,遥见我者知事成就。”是谓定时。云何现相?“汝若见我新剃须发、着赤色衣、持钵执锡、盛满苏油沙糖石蜜,见此相时知事成就。”是谓现相。如是盗时,应准其价得罪同前。若盗鸟时有二方便:谓从地擎举、若空中堕落。云何擎举?鸟在地上擎举偷去,满不满如上说。云何空堕?如捕鸟人火燎原泽,为欲取鸟被烟火逼,时堕在苾刍经行之处、或门屋前,若苾刍盗心取时,满不满如上说。

  云何四足?谓象马、驼驴、牛羊、獐鹿、猪兔等。若欲盗时有二方便:谓从群处、或于系处。苾刍于象群中盗象去时,齐眼见处来得窣吐罗底也;至不见处,得根本罪。云何系处?若象系柱、若树、若墙栅内,苾刍解放得罪如上。盗象既尔,自余马等,苾刍盗时如前应知。

  云何多足?所谓蛴螬、蝗蛾、诸蜂蚁蝎等。此中所须者谓于三处:谓断事官、守城者、海商客。何谓断事官?谓断事人畜养多足,谓蜂蝎等贮在瓮内,见被罚人不臣伏时,令以手足内彼瓮中,彼蜇痛时疾臣其事,或多出钱物。何谓守城者?谓掌城者,于坏瓮内多贮诸蜂,若怨敌来与之共战。若不退者,可于城头放其蜂瓮,贼被蜂蜇四散逃走。何谓海商客?谓人入海为求珍货,坯瓦器中多养诸蜂以防急难,贼来共战。若胜者善,若不如者,便持蜂瓮遥掷贼船,不能复战四散而去。

  摄颂曰:

  旃荼罗及苏陀夷,  取衣比身无盗想;
  师牟不语婆苏多,  作自己分持小钵。
  月护知他欲取衣,  难胜持将得粗罪;
  南国中方不相领,  拾得他物速应还。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有二苾刍共为知友,得意相亲同住一处:一名旃荼罗、二名苏陀夷。其栴荼罗众所识知,有大福德而形矬小,多有衣钵网络腰绦等。其苏陀夷少有知识,其形长大但有三衣,而复故弊形体多露。诸苾刍告曰:“具寿!汝今少欲衣破露形,为有利养?为无利养?”答言:“无利。”彼便报曰:“何不乞求?”答言:“谁当舍彼佛法僧田而施于我?”彼便报曰:“其栴荼罗苾刍是汝亲友,多诸知识,有长衣钵网络腰绦,何不从觅?”答言:“彼不肯与。”复问:“汝已从彼而乞求耶?”答言:“未乞。”报曰:“岂闻水声而便脱鞋耶?汝宜乞求,彼应见惠。”既被劝喻便诣栴荼罗处,彼行不在,便作是念:“此栴荼罗其形短小,取彼僧伽胝我试量度,若与我身量得相似者我当从觅,若不相当何事忓忤?”便入彼房观其衣物,于衣笐上见僧伽胝,即便取彼便看长短。时栴荼罗从外忽至,见而报曰:“汝以贼心取我衣着,得波罗市迦。”答言:“具寿!我无盗心取此衣物,但作是念:‘栴荼罗其形卑小,取彼僧伽胝试复量度,若与我身量得相称者我当从觅,若不应量者,何用如是烦恼资具耶?’”彼便报曰:“具寿!不须强讳谩作分䟽,汝以贼心取我衣着,得波罗市迦。”闻此语已便生追悔:“岂非我犯重罪耶?”告诸苾刍。诸苾刍白佛,佛言:“苾刍汝以何心?”彼便以实具白世尊。佛言:“此苾刍若作量度心者无犯。然诸苾刍不应非亲友处为亲友想。有三种亲友:谓下、中、上。于下亲友作下心委寄、若中亲友作中下心委寄、若上亲友作上中下心委寄。若苾刍于非亲友作亲友心相委寄者,得越法罪。”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四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五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不与取学处第二之四

  尔时薄伽梵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有二苾刍:一名苏师牟、二名婆苏达多,共为知友情义相顺。时苏师牟有好大钵,婆苏达多有好小钵。彼于异时俱并食讫一处洗钵,时苏师牟取婆苏达多小钵安大钵中,作如是语:“具寿婆苏达多!若人有此二钵,足得省缘修诸善品。”婆苏达多曰:“汝若欲得何不取之?”时婆苏达多于一聚落有少缘事,语苏师牟曰:“具寿!我于某处有少缘事,有能为我办是事者,我持小钵与之。”问曰:“汝言实不?”答曰:“实与。”时苏师牟闻此言已便欲为去,覆生悔念:“勿由此缘令同梵行者作如是说。”苏师牟与他客作,遂不复行。时苏师牟于彼聚落有缘须去,遂作是念:“我为自事并办彼缘斯亦佳矣!”即便往彼了其二事,还告婆苏达多曰:“汝彼聚落所有营务我已为办,宜授小钵。”婆苏达多曰:“汝自缘去,非为于我,我之小钵谁能与汝?”苏师牟曰:“汝不与者我当自取。”婆苏达多曰:“汝若合得,何不取之?”时婆苏达多有缘出外,苏师牟即取小钵安己钵中。婆苏达多归不见钵,问言:“具寿!谁将我小钵去?”苏师牟曰:“是物主将去。”婆苏达多曰:“是谁之物?”曰:“是我物。”婆苏达多怒曰:“汝贼心取,得波罗市迦。”苏师牟闻已追悔,即以此缘告诸苾刍,诸苾刍白佛。佛问苏师牟:“汝以何心取他小钵?”具以白佛,佛言:“此苾刍作己物心取钵无犯。然诸苾刍不应受雇与他作务,若博换作业乃求福作无犯。苾刍受雇作务者得越法罪。”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此城中有二苾刍:一名难胜、一名月护,共结亲友言谈得意。其月护众所识知,有大福德多足衣钵钵络腰绦。难胜少有知识,但畜三衣而复破弊。有余苾刍告言:“具寿!汝今何故少欲,着此破衣不能覆体?为有而不着?为无可得耶?”难胜答曰:“我无得处。”告曰:“何不乞求?”答曰:“谁肯舍三宝圣众施我凡人?”彼便告曰:“月护苾刍是汝亲友言谈得意,多有衣钵钵络腰绦,何不从乞?”难胜曰:“彼不肯与。”告曰:“汝先从彼乞求未?”难胜曰:“闻彼悭吝,我不从乞。”告曰:“岂涉渡者遥闻水声便脱靴履,汝但往乞或当见与。”既闻劝已往月护所告言:“具寿!当施我钵。”月护报曰:“我不相与。”难胜曰:“不与我钵,可与我僧伽胝。”月护曰:“我岂是汝守库藏人,索钵不得又觅大衣,乃至少缕尚不相与,况复衣耶?”时难胜闻已心生忿怒曰:“彼有作务我常为先,何故我今从乞云不与缕?若我不能总夺彼物者,我即不名为难胜也。”从此作意欲取其物。遂见月护自染衣服,难胜至其所告言:“具寿!我今亦欲助汝染衣。”彼言:“甚善!当助我作。”难胜为彼染衣,摩抆翻覆观察其衣。月护见已,便作是念:“看彼意趣翻覆我衣子细观察,必定有心偷我衣去。”既起疑心染衣干已,置衣袋中枕头而卧。是诸苾刍初夜、后夜警觉思惟作意而住。是时难胜告月护曰:“我等俱行共修善品。”月护报曰:“汝且前去,我身疲倦随后当行。”彼闻便去。是时月护便作是念:“我若去者必当失衣,我若不去阙修善品,作何方便得不失衣复修善业?”即以自衣袋安彼头边,持彼衣囊枕头而卧。时彼难胜既作业已还来偃息,是时月护告难胜曰:“具寿!可起共修善品。”答曰:“我已作了疲劳暂息,汝当起作。”月护便去,难胜念曰:“我且观时堪得行未?”时既将晓,于彼头边取其衣袋出门而去。便作是念:“我试观察是何色衣,令我犯波罗市迦耶?”开袋乃见便是自己破弊故衣,遂生忧恼作如是念:“我为自衣犯他胜罪,非出家行当啖铁丸。”复作是念:“我今且往问佛世尊,若堪住者于世尊所修其梵行,若不堪者当作白衣。”作是念已往世尊所。是时世尊于彼无量百千苾刍众中而为说法。尔时世尊遥见难胜来,告诸苾刍曰:“汝等见彼苾刍从外来不?”白言:“已见。”佛言:“此痴人难胜,盗取己衣得窣吐罗底也。”告诸苾刍:“汝等当知!若盗心取有此过失,是故苾刍虽己衣钵,不应以盗心取。若盗取者,得窣吐罗底也罪。”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二苾刍尼:一住东方、一住南方。其东方苾刍尼前行,南方苾刍尼从后。是二苾刍尼俱诣佛所,礼佛足已在一面坐。佛为说法,彼闻法已礼佛而退。时东方尼在前而去,以僧伽胝置在肩上。其衣欲堕,南方尼见告言:“圣者!衣欲堕。”时东方尼前行思法,复为方言有异不相领解,不觉衣堕。时南方尼便取其衣,作如是念:“我今若与者妨彼专思,待到住处我当授与。”既到住处,时东方尼遂于房外疾洗足已,便入房中,半加而坐。时南方尼复作是念:“若我今时与彼衣者,还复同前废修善品,待出定已当付其衣。”遂于己房置衣架上。时东方尼至旦告弟子曰:“将我僧伽胝来,我欲乞食。”弟子入房遍观架上,不见师衣还白言:“圣者!不见僧伽胝。”师曰:“可诣南方尼处求觅。”弟子至彼房中,见僧伽胝在衣架上,问曰:“谁将衣来置此架上?”南方尼曰:“是我将来。”弟子曰:“何故将来?”以事具答。时彼弟子与南方尼先有嫌,隙怒而告曰:“汝以贼心偷此衣来置己房内,汝得波罗市迦。”时南方尼即作是念:“岂非我实犯波罗市迦耶?”具以此缘告诸苾刍尼。尼白苾刍众,苾刍白佛。佛问南方尼曰:“汝取衣时可不告彼?”白佛言:“我虽言告,彼不领解。”佛言:“方言有异不相领解者无犯。然此过失皆由拾得他物,久不还主而自贮畜。由此缘故,若苾刍、苾刍尼拾得遗落衣物不应久持,若久持者得越法罪。”

  时有苾刍见他遗物,知是某甲苾刍许,便诣彼房扣门而唤,彼便出定,告曰:“是谁?”答曰:“具寿!我于某处拾得汝衣,汝可领取。”时彼告言:“具寿!宁我此衣被贼将去,岂缘此故令汝扣门惊我胜定。”时彼苾刍便生追悔作如是念:“岂非我今惊彼静虑而获罪耶?”以此因缘告诸苾刍。诸苾刍白佛,佛言:“彼苾刍无犯。然诸苾刍不为小缘起他胜定。若得遗物将诣主边,以绳悬置令后取得,勿惊寂定。若异此者得越法罪。”

  时有苾刍见他遗物,识知是某甲苾刍许,便持此物诣彼苾刍,告言:“具寿!此是汝物,我拾得来汝当领取。”时彼物主与此苾刍先有嫌隙,告言:“非汝拾得,故作贼心偷盗我物,汝可依法而说其罪。”时彼苾刍心生追悔:“非我缘此而获罪耶?”以此因缘告诸苾刍。诸苾刍白佛,佛言:“此苾刍无犯。然诸苾刍得他遗物,应可持付知僧事人。其知事人得此物已,于数日中应可再三以物白众,本主索者可即将还;若无认者入四方僧随众受用。若异此者得越法罪。”

  摄颂曰:

  世罗尼弟子,  试他从乞油;
  目连作神通,  收还长者子。
  毕邻陀婆蹉,  取儿并护物;
  广叙其盗事,  随说可应知。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有阿罗汉苾刍尼名曰世罗,断诸烦恼。时有卖香童子见世罗尼深生敬重,往就其所殷勤致礼白言:“圣者所须之物,于我家中皆随意取。所有言教我皆顶受。”时苾刍尼告曰:“贤首善哉!愿汝无病。”后于异时,世罗苾刍尼身婴重病不能乞食,有余苾刍尼巡行乞食。时卖香童子见而致礼,问言:“圣者世罗苾刍尼何因不见?”报言:“贤首!彼身染患。”童子告曰:“圣者!我先白言:‘若有所须随意取用。’曾不见来从我求觅,彼有所须愿尊为取。”彼便报曰:“如是贤首!愿汝无病。”作是语已舍之而去。如是乃至三返殷勤请与。时有少年苾刍尼便生是念:“我屡闻此童子所言,我宜试之为虚为实。”便持小钵授与童子告言:“贤首!圣者世罗今须少油。”时彼童子有新压油,盛满小钵授与彼尼,告言:“圣者!更有所须随意来取。”时苾刍尼受已而去,即以此油涂世罗身遍及手足,油并罄尽。世罗病愈便行乞食。时彼童子见便礼足,白言:“圣者!久不相见。”尼便报曰:“我比婴患。”白言:“圣者!先已言请,若有所须于我家中皆随意取,曾不遣信从我求觅。唯见一尼云圣者患从我取油,我以新油盛满小钵持付彼尼。”世罗报曰:“善哉童子!愿汝无病。”言毕而去,次第乞已还本住处,告诸少尼曰:“是谁就彼卖香童子持油钵来?”有尼报言:“圣者!我行乞食,见彼童子再三告我:‘圣者世罗我已言请,若有所须皆随意取,曾不见来从我求索,若彼世罗有所须者愿为持去。’我便生念:‘应可试之验其虚实。’即持小钵授与童子,告曰:‘圣者世罗今患须油。’时彼童子盛满新油而授与我,我得油已将至房中,而为圣者涂身手足寻皆用尽。”时世罗尼告少尼曰:“我曾令汝就彼童子取觅油不?”少尼答曰:“不曾使我。”时有余苾刍尼与此少尼先有嫌隙,闻此语已告世罗曰:“圣者!今此少尼缘仁疾苦,岂但一处檀取于油,室罗伐城遍皆求乞,他胜之罪其数难知。”时少尼闻此语已生追悔心:“岂我实犯他胜罪耶?”以此因缘白诸苾刍尼。诸苾刍尼白苾刍众,诸苾刍白佛。佛问彼少尼曰:“汝以何心从彼乞油?”白佛言:“我于童子而起试心。”佛告苾刍:“若作试心,此苾刍尼无犯。然诸苾刍、苾刍尼,不问病者不应为乞。若乞取时问病者曰:‘为向众僧养病堂处而求药耶?为诣信心及亲族处?若亲族多者于谁处求?’随所指示应为求觅。若苾刍、苾刍尼,不问病人而为乞求者得越法罪。”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是时具寿大目乾连,于日初分执持衣钵入室罗伐城,次第乞食至给孤独长者宅。是时长者教其儿子读诵外典声明杂论。时大目连见彼长者教其儿息读诵外典,告曰:“长者!此诸童子读习何书?”长者白言:“阿离耶!此是外典。”告言:“长者!夫外典者如铁石榴,辛苦作得终不堪食。习学外书亦复如是,徒费功劳终无所获,不由此故而能出离,入正定聚断诸烦恼。然佛所说初中后善,若解了者能趣涅槃,何意不教习读佛法?”长者白言:“圣者!无人能教。”尊者报曰:“我当教读。”长者白言:“善哉圣者!幸为教示。”便告子曰:“汝今宜往逝多林中,诣尊者处而学佛法。”童子唯然受教。时彼长者于日日中与其童子璎珞严身,并诸侍从往给园中圣者目连处受学佛法。然其国内于秋初时,常有迦栗底迦贼。当诸苾刍夏安居竟,时诸秋贼共相议曰:“我与汝等欲作何业,于此年中不假劬劳,丰足衣食安乐受用?我闻给孤独长者于日日中常令儿子身具璎珞,往给园内诣圣者目连处受学佛法,可于中路共劫取之。圣者谓子在长者宅,长者谓儿在圣者处,各不相知未即求觅。我等若能偷得是儿,当尽形寿为我仆使。如不得者取其璎珞严身之具,我缘此故不假劬劳得受安乐。”共为计已,即于中路而待童子,见具璎珞欲往园中,遂便共劫童子。时彼从者见贼将去,奔走归舍告长者曰:“受业童子被秋贼劫将。”是时长者即便急往胜光王所白言:“大王!我子被秋贼劫去,今从大王欲乞此子。”时王闻已敕毗卢宅加曰:“汝宜急去掩捕秋贼觅长者子。”时毗卢宅加与给孤独长者先有嫌隙,虽奉王教未为急行。时有一天于圣者大目连处深生敬重,白言:“圣者知不?仁之弟子被秋贼将去,可为急计。”时大目连便作是念:“此之童儿我若不救,子与父母皆生离苦,不敬信人闻而心悦,其敬信者或生退转。往来之者被贼将去,谁复更肯入逝多林?我今宜可速现神力取彼童儿。”作是念已,圣者目连现大神通,化作毗卢宅加军众,于其四方击大战鼓。时彼秋贼忽见军围,悉皆惊怖作如是言:“仁等当知!毗卢宅加与诸军士四面围合,当弃小儿免被囚执。”即弃童子逃走而去。是时圣者大目乾连遂摄神力,于其路侧宴坐树下。时彼童子随路而来,问言:“童子汝何处来?”白言:“圣者!我被秋贼将去。”“谁夺汝来?”“是毗卢宅加。”报言:“童子可急归舍,汝之父母极生忧恼,明日可来依旧受业。”是时童子受教而归。时毗卢宅加严整四军,象马车步出室罗伐城,见彼童子问曰:“汝何处来?”答言:“我向逝多林,于其中路遭秋贼劫去。”“谁取汝来?”报言:“是毗卢宅加将军。”毗卢宅加便作是念:“我始欲去,云何而言是我取来?岂非别有大德圣者,具诸威力取是儿来。”问童子曰:“尔于彼处见有何人?”童子答言:“我于路侧见圣者大目乾连。”毗卢宅加念曰:“是彼大德神力取来,余无能者。”如是知已,心生欢喜高声唱言:“我等今者快得善利,于我国中得有如是大智圣者,具诸威力于现法中,及未来世诸漏永尽。”作斯赞叹还室罗伐城。时六众苾刍因事出城,于路逢见而问之曰:“仁赞叹谁?”答曰:“叹仁圣众!”“我等何事令仁赞叹?”答言:“给孤独长者子被秋贼将去,圣者大目乾连以神通力夺其子来。”六众报曰:“汝愚痴人!我辈虽有如是神力,人不敬信;然有于彼拔发痴人,露形外道心生敬爱。若彼露形见此事者,为彼秋贼指其出路。”毗卢宅加闻已默然。是时六众苾刍难陀、邬波难陀,共相谓曰:“我等且已善答其事,然少欲者今现犯罪,我等往彼令其悔过。”便还住处饭食已讫,诣圣者目连所,先致敬已,白言:“上座!愿见容许,欲有诘问。”报言:“随意。”白言:“上座!给孤独长者子被秋贼将去,仁夺将来。其事虚实?”报言:“是我将来。”白言:“我先具知,上座已住静虑受解脱乐,我实不知虽有慈悲而不能普,于弟子处愍念将来,于彼秋贼令生恐怖。又他所摄物强夺令归,仁今犯罪可如法悔。”答言:“具寿!我不见罪。”是时六众互相议曰:“仁等当知如世尊说:‘不见罪者当与此人作舍置羯磨。’”便往至彼知事人所,报言:“具寿!应鸣揵稚,今欲作舍置羯磨。”授事问曰:“所作为谁?”报言:“有少欲者,实自犯罪而不悔过,我今为彼作舍置事。”尔时身子为众之首,告授事人曰:“无令有人于最胜法中欲作衰损。”又问言:“具寿!与谁作遍住法,或覆本遍住意喜出罪?”答言:“更无别事,但为圣者大目连犯罪不见,欲作舍置羯磨。”身子报曰:“具寿!勿以小缘见恼耆德。然薄伽梵是一切智见,于无上智境得大自在能断他疑,汝可咨问,如佛所教我当奉持。”时诸苾刍以事白佛,佛知时而问,广如上说。尔时佛告大目连曰:“汝以何心现神通力取彼童子?”是时目连以事白佛,佛告诸苾刍:“目连苾刍作如是心现神力者无犯。”

  佛在王舍城竹林园中。时具寿毕邻陀婆蹉?甥,于其舍中习读外典。时毕邻陀婆蹉于日初分执持衣钵入王舍城,次第乞食至妹夫舍,见儿学业,问妹夫曰:“此儿读者是何书论?”答言:“外典。”尊者令弃外学劝习佛经,便为妹夫亲教儿子,广说如上。乃至具诸璎珞往竹林中,被秋贼劫将安置船中沿流欲去。时彼从者见贼将去,奔走归舍白大家曰:“受业童子被秋贼劫去。”时彼妹夫即便急往影胜王所,白言:“大王!我子被秋贼劫去,今从大王乞子。”时王敕彼未生怨曰:“汝宜急去掩捕秋贼觅婆罗门子。”时未生怨与婆罗门先有嫌隙,虽奉王教未为急去。时有天女,于圣者毕邻陀婆蹉处深生敬重,白言:“圣者知不?仁之?甥被秋贼将去。”时毕邻陀婆蹉便作是念:“此之?甥我不救者,子与父母各生离苦,不敬信人闻而心悦,其敬信者或生追悔。往来之者被贼将去,谁复更肯入竹林中?我今宜可现神通力。”作是念已,圣者以神通力到彼船边,令彼贼船不能得去。时彼秋贼作如是念:“何意我船不复前进?”而于岸边见圣者毕邻陀婆蹉伫立而望。时贼告曰:“圣者!何因恼我?”报曰:“汝以恶法而恼于我,非我恼汝。若我不证如是圣法,婆罗门子永被将去。”贼言:“圣者!我放此儿任意收取。”即令上岸。是时圣者遂摄神力,告?甥曰:“汝可速归见汝父母,明当受业。”童子于路逢未生怨严整四军出王舍城,路见童子问曰:“汝何处来?”答言:“我向竹林,于其中路被贼劫去。”“谁取汝来?”答言:“是我舅毕邻陀婆蹉。”时未生怨心生欢喜高声唱言:“我等今者快得善利,于我国中得有如是大智圣者,具诸威力于现法中及未来世,诸漏永尽。”作是赞叹还王舍城。时六众苾刍因事出城,于路逢见而问之曰:“仁赞叹谁?”答曰:“叹仁圣众。”“我等何事,仁今赞叹?”答言:“婆罗门子往竹林中被贼将去,圣者毕邻陀婆蹉以神通力夺得其子。”六众报曰:“汝愚痴人!我辈虽有如是神力,人不敬信;然有拔发痴人露形外道,反更于彼心生敬信。若彼露形见此事者,为彼秋贼指其出路。”时未生怨默然无对。时六众苾刍难陀、邬波难陀自相谓言:“我等且已善答其事,然少欲者今现犯罪,我等往彼令其悔过。”便还住处饭食已讫,随次致敬已诣圣者毕邻陀婆蹉所,白言:“上座!愿见容许,欲有诘问。”报言:“随意。”“婆罗门子被秋贼将去,仁夺将来。其事虚实?”报言:“是实,我取将来。”白言:“我先具知上座已住静虑解脱胜乐。我实不知有慈不遍,于亲族处愍念将来,于彼秋贼心生不忍。又他所摄物强夺将来。仁既犯罪,可如法悔。”答言:“具寿!我不见罪。”是时六众互相议曰:“仁等当知如世尊说:‘不见罪者当与此人作舍置羯磨。’”“授事者谁?可鸣揵稚,应为此人作舍置羯磨。”便往至彼授事人所,报言:“具寿!应鸣揵稚。”授事问曰:“所为何事?”报言:“为少欲者实有犯罪而不悔过,我欲为彼作舍置事。”尔时身子为众上座,观察其事可不之宜,告授事人曰:“具寿!与谁作遍住法,或覆本遍住法意喜出罪?”答言:“更无别事,但为圣者毕邻陀婆蹉犯罪不见,与作舍置羯磨。”身子报曰:“具寿!勿以小缘恼乱耆德。然薄伽梵是一切智见,于无上智境得大自在能断他疑,汝可咨问,如佛所教我当奉行。”时诸苾刍以事白佛。佛知时而问等,广如上说。尔时佛告毕邻陀婆蹉曰:“汝以何心现神通力取婆罗门子?”时毕邻陀婆蹉具以其事白佛。佛告诸苾刍:“毕邻陀婆蹉若作此心现神力者无犯。”

  佛在王舍城羯兰铎迦池竹林园中。时频毗娑罗王常法,每日恒往礼世尊足并诸大德、上座苾刍。曾于一时礼佛足已,在一面坐听佛说法。时佛为彼频毗娑罗说众法要示教利喜,王闻法已礼佛而去,便往诣彼具寿毕邻陀婆蹉住处。时毕邻陀婆蹉于所住房有破坏处,躬自修葺,遥见王来便洗手足,至常坐处整容而坐。王前礼足在一面坐,白言:“圣者何自执劳?”答言:“大王!夫出家者皆自执务。我既出家,欲令谁作?”王言:“若如是者,我为圣者供给事人。”白言:“大王!愿王无病长寿。”如是乃至五返,皆如上白:“我为圣者供给事人。”时具寿毕邻陀婆蹉有一弟子,为性质直,便白王曰:“自从大王许亲教师供给事者,若我本师依大王言舍不修理,所有房舍皆已破坏。”王便报曰:“圣者!岂我已曾许给事人耶?”白言:“大王!非唯一度,如是至五,王国事繁忘不能记。”王之常法但有出言臣必书记,问记事人曰:“我实曾许给事人耶?”答言:“实尔。已经五返。”“若如是者当合罚我,我今应与五百净人以充给事。”便告大臣曰:“宜给圣者五百使人。”时毕邻陀婆蹉而白王曰:“大王!我缘出家总舍给事,今得使者欲何所为?”白言:“圣者!为僧众事当可受之。”“若如王言,我当白佛。”王言:“圣者!可往白佛。”时毕邻陀婆蹉以事白佛,佛言:“若为僧众当可受之。”时毕邻陀婆蹉奉教而受。时给侍人虽施入僧未蠲王役,是诸人等白圣者曰:“我等初闻作僧给侍心实欢喜,岂谓一身备遭两役?”报言:“贤首!汝等勿虑,我当为汝白大王知。”后于异时影胜王诣圣者所,顶礼足已在一面坐,是时尊者白言:“大王前所施僧给侍人等,岂复大王生追悔耶?”王言:“圣者!我实曾无追悔之念。”又白王曰:“何意诸人未免王役?”王于尔时敕大臣曰:“我施圣者给侍之人既舍入僧,可免王役。”大臣奉教即皆放免。彼于异时国家兴造须人作使,大臣追唤莫有来者,不施僧人亦皆妄说是给侍人。是时大臣以事白王:“缘有役使追唤不来,皆云我是僧家给使。”王曰:“若如是者可悉如旧令充王役。”从此已后先所施者并充王使。其所施人诣尊者所,白言:“我等还充国役,可为我等重白大王。”圣者为白:“所给侍人今更追悔?”王曰:“何意?”白言:“僧给侍人还充王役。”王言:“圣者!但有宫役,咸言我是僧给侍人,令事有阙。唯愿圣者可为别作净人之坊,简异其人无令杂乱。”圣者报王:“我当白佛。”王言:“可尔。”时毕邻陀婆蹉以事白佛,佛言:“我今听许造净人坊。”时诸苾刍不知何处应造?佛言:“王城精舍于此中间,闻唤声处当可造立。”时诸苾刍受佛教已往白大臣:“今于此处奉世尊教造净人坊。”是时大臣便白王知,王言:“随佛所教。”大臣遍告诸净人曰:“僧今为汝别造住处,汝等今可总就彼住。”净人闻已即往其处,共造住坊安置已讫,是时净人常往竹林充僧给使。时苾刍众告诸人曰:“清净之业应可作之,不清净事皆不应作。由作净业故曰净人,若防护住处名守僧园人。”彼清净人及守僧园人,每日皆往竹林中,諠乱苾刍妨修行业。诸苾刍白佛,佛告诸苾刍:“勿令恒集,有事应唤,若无使役令住本坊。”时诸苾刍又白佛言:“彼诸净人所须衣食如何给济?”佛言:“为僧使者可给衣食,不驱使者勿与衣食。有老病者可给衣食并诸药饵。”后于异时邬波难陀次知僧事,告诸净人曰:“贤者!我是知僧事人,汝等明旦早来入寺。”尔时王舍城内,于诸苾刍夏安居竟,常有迦栗底迦贼。此诸秋贼共相议曰:“我与汝等欲作何业,不假劬劳于此年中丰足衣食受用安乐?”彼秋贼中有一作人,曾被苾刍驱使谙知僧事,告诸贼曰:“竹林园处有净人坊多有财物,共往劫取,于此年中我等丰乐。”一贼告曰:“彼诸苾刍是净人主,巡门乞丐尚不充躯,况此净人得有财物?”其贼报曰:“汝等不知,诸苾刍等虽常乞食,惠施者多复自经求,计其财物王舍城人亦不能及,况诸净人岂无衣物?”是时群贼佥议已定,即于其夜诣净人坊欲劫其物。时有天人,于圣者毕邻陀婆蹉处深生敬信,往白圣者曰:“有诸秋贼劫彼净人,圣者慈悲愿为救护。”时毕邻陀婆蹉便作是念:“我不救者令彼净人心生愁苦,广说如上。我今宜可现神通力。”作是念已,于净人坊化作铁墙周匝围绕。是时贼徒持所盗物欲出其坊,但见铁墙坚无出路,心生惶怖弃所盗物,于须臾顷不见铁墙。是时贼徒还持盗物,所化铁墙忽然复现,如是至七。贼相谓曰:“汝等知不?必有圣者具大威德,护斯物故现此神通,我应弃物急共逃窜。”时贼以物聚之一处悉皆奔走。净人觉已竞共諠声,唱言:“被贼。”彼既失财共生忧恼,遍绕住坊求觅其物,遂见衣物聚在一处,便生欢喜即持其物,各还舍中守护而卧。是时彼天于其梦中告诸人曰:“汝等不被秋贼之所劫盗,皆是圣者毕邻陀婆蹉神力所致。”既至天明共相谓曰:“我等免失财物皆是圣者恩力,更无余人能起慈念,我等宜应略申供养。”咸共洗沐着鲜白衣,涂饰香鬘持供养物诣竹林中。时邬波难陀晨朝起已,执持锁钥欲开寺门,屏除灯烛涂扫堂宇敷设座席,于窣堵波香花供养,升上阁鸣健稚四顾而望,遥见诸人着鲜白衣香鬘庄饰。邬波难陀便生是念:“彼诸来者是何居士、商主、富人晨朝至此?”既近门已知是净人,邬波难陀便生瞋怒遥告之曰:“我未令汝晨旦早来,何因至此?”净人白曰:“圣者!我等昨夜若无圣者毕邻陀婆蹉慈悲护念,我等财物被贼偷尽。”邬波难陀告净人曰:“汝恃彼力竞骋諠哗,我为彼人作治罚法。”作是语已便呼六众,共诣圣者毕邻陀婆蹉所,白言:“上座!愿见容许,欲有诘问。”答言:“随意。”白言:“于净人坊所有财物被贼偷去,神力夺留。是事虚实?”答言:“实尔。”白言:“我先知上座已住静虑解脱胜乐,然我不知虽有慈悲不能普及,于净人所愍而护念,于秋贼处围以铁墙。又他已摄物强夺而留,仁既犯罪可如法悔。”广说如上,乃至鸣揵稚欲为舍置。上座舍利子令其审察。诸苾刍白佛,佛告毕邻陀婆蹉曰:“汝以何心现神通力留净人物?”毕邻陀婆蹉具以事白佛。佛告诸苾刍:“毕邻陀婆蹉若作此心现神力者无犯。”又无犯者,最初未制戒、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不与取学处了。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五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六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

  断人命学处第三

  总摄颂曰:

  初缘驮索迦,  内身等行杀,
  毒害起尸鬼,  后论浴室事。

  别摄颂曰:

  驮索迦波洛,  善语及吉祥,
  钵衣并堕胎,  长者鹿梵志。

  尔时薄伽梵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此城中有二苾刍:一名驮索迦、二名波洛迦,得意相亲共为交友。彼于异时波洛迦染患,驮索迦为看病人。时波洛迦忽于夜中大声啼泣,驮索迦问曰:“具寿!何意啼泣?”报言:“我患饥渴所逼。”驮索迦报曰:“具寿!于出家法当可抑之,假令有食无授与人,况复今时无食可得!”彼便啼泣,迄至天明,云:“我饥渴。”驮索迦曰:“具寿!且嚼齿木,我问医人。”至医人处报云:“贤首!今有少年勿婴时患,彼所宜者当为处方。”医人报曰:“圣者!彼之苾刍应与如是如是药。”时波洛迦于驮索迦去后,便从床起,整衣服着革屣,取君持执齿木出门外澡漱已,有余苾刍问曰:“具寿波洛迦!何意通宵困苦啼泣?”报言:“我极饥渴。”问言:“我有水粥何不啖之!”答言:“极善!我今须啖。”既啖足已,复有苾刍问言:“具寿!我今有乳酪粥饼及肉羹,何不食之!”报言:“欲得。”即便就房贪餮食之,遂便太饱侧胁而卧。时驮索迦问医人已疾疾而还,医所说药兼亦持至,告言:“具寿波洛迦!宜可起嚼齿木。”报言:“已了。”驮索迦言:“善好。”即为作坛揩拭铜器唤起可食,护彼意故即便起坐。时驮索迦令人持食而授与之,取两三匙食而便卧。驮索迦曰:“具寿!何意不食?”报言:“我情不欲。”告言:“汝于通夜极相恼乱啼哭称饥,今我与食而云不欲,汝于今者定死不疑。”时余苾刍报言:“具寿驮索迦!无劳见逼,已于我处啖水乳酪粥薄饼及肉,并皆饱足。”驮索迦问波洛迦曰:“具寿!汝实餐啖美饮食耶?”即便徐徐缓声愧而言曰:“我已啖讫。”时驮索迦便告之曰:“我为汝故衣钵罄尽,废修善业而为给侍。汝自于身不善将慎宁啖毒药,不应如是餐所忌食。”时波洛迦闻此语已,深怀愧耻便作是念:“同梵行者善哉此言,责及于我,乃至宁啖毒药不餐忌物,我今实可服于毒药。”即从座起,于杂药囊中捡得毒药遂便啖之。药发瞑眩几将欲死,两眼翻戴口中呕沫,啼泣唱言:“驮索迦!我死!我死!”时驮索迦闻已惊怖而至,问言:“具寿波洛迦!何不忍疾而啼泣耶?”波洛迦曰:“闻汝为我求药辛苦,不自将慎宁服毒药,不应如是啖所忌食。我便生念:‘同梵行者为我劬劳,不能自慎,我今当可服其毒药。’遂于囊中捡见毒药即便啖之。”时驮索迦闻是语已,悲泪盈目而告之曰:“具寿!汝今何故作不善事?”即便疾走往问医人。其药毒烈势不可持,遂便命过。时驮索迦医处得药驰走而还,见波洛迦命已终殁,便生追悔作如是念:“岂非我今是劝死耶?”以此因缘告诸苾刍,诸苾刍白佛。佛告诸苾刍:“彼驮索迦无杀心故无犯。然诸苾刍不应于病人前作是言说,令彼病者闻已求死。若作是语者得越法罪。”此是缘起,然而世尊尚未为诸声闻弟子于毗奈耶制其学处。

  佛在室罗伐城给孤独园。时此城中有二苾刍:一名善语、一名吉祥,情义相得共为亲友。善语苾刍舍畋猎出家,吉祥苾刍舍长者出家。有二童子是善语?甥,父母俱亡流离巡历,至逝多林门外而住。是时善语出门遇见,审观颜貌知是宿亲,即便告曰:“汝之父母今在何处?”童子答曰:“并已身亡。”善语闻已不觉流泪。时诸苾刍见而问曰:“此二童子是何人耶?”答曰:“是我?甥。”苾刍告曰:“既是舅亲何不收养?”答曰:“我行乞食尚不自供,况复于他而能存养。”苾刍告曰:“令此二子供给苾刍树叶花果及以齿木,苾刍当与钵中余食令得充济。”时善语闻已即便收养。是二童子禀性恭勤善为给侍,为诸苾刍取树叶花果及供齿木,时诸苾刍惠以余食并给衣资。既经多时年渐长大容貌充满,曾于一时在寺门前游戏而住。有余亲属,手执弓箭于逝多林前逐鹿而过,问童子曰:“汝等何缘得住于此?”童子报曰:“我舅于此释子中出家,我依而住。”猎人告曰:“汝舅为人不自存活,于释子中而求出家,汝等岂复不存活耶?应可立志习其父业。”童子即便报亲属曰:“舅于我等实有深恩,今可诣彼咨决其事。”便往舅所白言:“圣者!我今奉辞欲习父业。”舅便报曰:“我以信施养汝二人,云何于今还修恶行?”二子白曰:“设令顶系金鬘我尚须弃,孰能舍置祖父业乎?”遂不用舅言俱舍而去,作畋猎事以自活命。后时吉祥身婴重患,善语为看病人,于时吉祥为病苦所逼,便自生念:“我今持戒不造众恶,天堂解脱如隔轻幔,今宜舍弃苦所依身当生胜处。”复作是念:“我今苦逼,谁当行杀断我命耶?”遂忆善语有二?甥禀性粗暴。“彼能杀我,何假余人!”作是念已告善语曰:“具寿!仁之?甥今在何处?”报曰:“彼二名字我不喜闻,皆以信施而为存养,彼于今时得行恶业,同其祖父为捕猎事,断诸生命以自存活。”吉祥曰:“勿于彼二生嫌恨心,然彼二子在逝多林,乃至蜫虫未曾见害,恶人劝诱今为杀业,仁今特宜于彼恶党劝令舍离。仁行出外我病独居,更无余人能相供侍,仁若见者可唤将来令看侍我。”是时善语出行乞食,便见二子贩肉屠肆,?甥见舅俱来礼足。善语于时恨而告曰:“我与汝等是何亲属?”答言:“是舅。”“彼具寿吉祥!复是何亲?”答曰:“彼亦是舅。”便告之曰:“自汝去后彼婴疾患,曾不重来暂与相见。”答言:“我实不知,今即往看欲何所作?”报言:“彼有教者,汝当为作。”语已而去。时彼二子便诣吉祥,礼双足已在一面坐。吉祥见已告二子曰:“圣者善语与汝何亲?”答言:“是舅。”“我今与汝复是何亲?”答:“亦是舅。”吉祥告言:“我比婴患汝曾不来暂看于我。”答言:“阿舅,我实不知,才始闻说我等即至。”吉祥告曰:“汝等愿我生天堂不?”答言:“愿生。”告言:“若如是者,我向他方丰乐之所,天堂解脱如隔轻幔,我愿舍弃苦所依身当生乐处,汝今宜可断我命根。”彼便答曰:“何有是事?假使余人来害舅者我当杀彼,宁容我等共断舅命!”告曰:“善语岂不已告汝等,彼有教者汝当为作。”报曰:“闻说。”“若闻说者宜相用语,与我断此烦恼命根。”彼时二子共相议曰:“岂非我舅先有筹量,故唤我来作如是事?”时二子中一极粗犷,即持利刀割断喉命,便以白㲲通覆死尸。时善语还而告之曰:“汝等看守病人岂得令睡。”答言:“阿舅!此舅今睡更无起期。”善语闻说惊怪异常,便自思曰:“我今宜应更审寻问。”是时二子具述事缘。是时善语心生惶怖,便去白叠见其被杀,心即追悔:“岂非我是求持刀者断他命耶?”时彼善语亲爱别离转增悔恨,具以此事告诸苾刍,诸苾刍白佛。佛告诸苾刍:“彼苾刍无杀心故无犯。然诸苾刍不应令无智人为看病者,必有他缘须自出外,于不善解看病之人当可教示:‘勿令病者非理损害,堕水火食诸毒,持刀斧堕崖堑,或升高树食所忌食,皆应遮止,无令因此而致伤害。’若苾刍令无智人瞻视病者,又不善教弃而出去,得越法罪。”此是缘起,未制学处。

  佛在室罗伐城给孤独园。于此城中有一苾刍,所用之钵色坏有孔,余苾刍告言:“具寿!汝所用钵有孔色坏,何不熏治?”报曰:“若熏治者多有所须,瓦笼牛粪及油麻滓等。”苾刍告言:“具寿!汝若无钵岂得存耶?”报曰:“我无钵者宁复得存?然于某处有一苾刍,身婴重患不久命终。彼有一钵光净圆好堪得受用,彼若死者我当取之。”诸苾刍闻而告曰:“具寿!汝为钵故生此极恶旃荼罗心。”彼闻惭耻复生追悔,默尔而住:“将非我今有犯罪耶?”即以此缘告诸苾刍,诸苾刍白佛。佛告诸苾刍:“彼苾刍无愿死心故无犯。然诸苾刍不应为钵生此极恶旃荼罗心,起此心者得越法罪。然诸苾刍护持其钵当如眼睛,应缀者缀、应熏者熏。若苾刍有钵,应合熏缀而不为者,得越法罪。”此是缘起,未制学处。

  佛在室罗伐城给孤独园。于此城中有一苾刍,僧伽胝衣破弊尘垢,有余苾刍告言:“具寿!汝僧伽胝破弊尘垢,何不浣染缝治?”报曰:“若修补者多有所须,柴薪染汁针线盆等。”苾刍告曰:“汝若无衣得存济耶?”答言:“我若无衣宁得存济?然于某处有一苾刍,身婴重病不久命终,彼有僧伽胝衣新染赤色堪得受用,我当取之。”诸苾刍闻而告曰:“具寿!汝为衣故生此极恶旃荼罗心。”彼闻惭耻便生追悔,默尔而住:“将非我今有犯罪耶?”即以此缘告诸苾刍,诸苾刍白佛。佛告诸苾刍:“彼苾刍无愿死心故无犯。然诸苾刍不应为衣生此极恶旃荼罗心,起此心者得越法罪。然诸苾刍护惜衣服当如身皮,应浣染缝治者当随事作,若不作者得越法罪。”此是缘起,未制学处。

  佛在室罗伐城给孤独园。于此城中有一长者名曰胜军,大富多财受用丰足,于同类族娶女为妻。未久之间妇便怀妊,经于九月遂诞一男,色相端严人所乐见。经三七日欢会宗亲,其父以儿告诸亲曰:“此儿今者欲作何名?”众人议曰:“此是长者胜军之子,应与立字名曰大军。”未经多时复生一子,颜貌奇特倍胜于兄,人相圆满乃至广说如前详议,大军之弟名曰小军。后时胜军其妻亡殁,礼送林野以火焚之。日月既淹忧怀渐舍,便自思惟:“我更娶妻恐恼二子。”大军成立即为娶妻,长者不久便遭衰疾,虽加药物羸顿日增,慰喻二子而说颂曰:

 “积聚皆销散,  崇高必堕落,
  合会终别离,  有命咸归死。”

  说此语已即便命终,备具凶仪焚之郊外。大军为父广修福业,自念:“慈父在日供我衣资,今既身亡,宜自求觅无坠家业,我今应可持诸财货,往诣他方求利取活。”作是念已告小军曰:“弟今知不?慈父在日衣食无乏,弃背之后须自营求。汝宜在家勤心捡校,我欲求利暂往他方,随有所得以存生计。”弟答兄曰:“善哉!”是时大军多赍货物往诣他方,凡所经求无不谐偶,书报弟曰:“我甚安隐多获财利,汝宜欢慰善知家业。”因贪利故更诣远方,后于异时重以书报,如有颂曰:

 “由贪故求利,  得利转生贪,
  应作不应作,  为贪皆忘失。”

  展转求利远趣边方,经历多年音信无继。其大军妇丰衣美食欲念便生,即于小军现淫染相。小军不许,欲念更增,告曰:“仁何不念?”小军闻之掩耳告曰:“勿作此言,长嫂如母。”女人情伪,不学而知,遂着弊衣归父母舍,现忧恼相卧粗恶床。母及家人俱告之曰:“有何忧苦而至此耶?”白言:“女人苦事可不共知,我被欲心之所缠逼。”母以种种方便而诲喻之。然于弊床寝卧不起,重白母曰:“我被欲心所逼,母应为我求别丈夫。”其母俯仰而告之曰:“汝之小郎容貌端正,何不求之?”答言:“我已苦求,彼不相许。”母便告曰:“汝岂不见诸余妇人,夫婿远行专守贞操,汝今何意独怀忧苦?”报曰:“彼之夫主,时有信来可有希望,我夫信绝定是身亡。”母虽诱喻仍卧不起,复白母曰:“且置余语,宜可为我求觅丈夫,若违我情必私逃窜,二家门族招大恶声。”于时父母宗亲共相议曰:“观此女意鄙见不移,宜应具诸饮食以命小军。”小军蒙召便来赴席,食已告小军曰:“今有私事故令相屈,仁之长嫂为欲所逼,可留心眷纳勿使私奔。”小军闻已便自思惟:“此嫂幼年来入我舍,无宜辄遣别适异人,又恐二宗恶声彰露。”作是念已开意相从,便共归家以备妻室,同居未久遂便有娠。女伴见怪而问之曰:“汝腹是何从何而得?”报曰:“我从夫去决志孀居,汝等何因妄相点污?”复有亲密女人私相谓曰:“汝虽欲隐相貌已彰。”遂报有娠。问言:“谁许?”答:“是小军。”女伴告曰:“若是小郎,此复何过?”腹既渐大,兄有书来报小军曰:“我比兴易遂至远方,所有经求悉皆遂意,汝勿忧恼不久当还。”小军闻已深生悔恨,私自念曰:“我忆大兄如旱思雨,久绝音信身复不来,我本无心作斯恶行,鄙事彰露方始言归。世有言曰:‘怨家之重,无越侵妻。’兄来若知必害于我,今宜逃避窜迹远方。”又更思量:“家乡难舍,今胜光王以释迦子同王太子自在无碍,我当就彼而为出家。兄纵回还欲何所作?”即便诣彼逝多林中,就一苾刍白言:“圣者!我欲出家,愿垂矜许。”答曰:“财命非久,能舍出家斯为甚善!”遂与剃发令服法衣,并受圆具略教仪式,告言:“贤首!鹿不养鹿,相济极难,室罗伐城其处宽广,汝宜乞食以自资身。”小军白言:“邬波驮耶!我今奉教。”即于晨旦执持衣钵,入城乞食遂至本家,其妻遥见椎胸告曰:“小军何意弃我出家?”报曰:“勿为此语。尔岂不知,我忆大兄如旱思雨,书信既绝身复不来,我遂与汝作斯恶事,兄来定知必害于我。”彼便报曰:“仁欲自免,我复如何?”小军曰:“我被他逼元无本心,汝为欲缠自当勉力。”言已舍去。是时小军有旧亲识,先解医方,诣其本家问:“小军所在?”其妻报曰:“我被欺辱,弃我出家。”问曰:“何在?”答曰:“在逝多林沙门住处,如不信者可往寻求。”依言往求见苾刍众,形服相似不知谁是小军。询问苾刍:“小军何在?”时有苾刍指示其处,亦既见已问小军曰:“何不相语来此出家?”答曰:“不应责我辄尔出家,具述兄书兼陈己过,事不获已而作沙门。”友人报曰:“我本解医颇练方药,若怀胎者有药能销。”小军闻之默然而住。时彼知识即为合药,令女送去与小军妇,嘱曰:“此之散药,是小军苾刍遣我送来,暖水和服必得平善。”其女至彼具以事告。妇闻取药依教服之,胎便堕落无妊娠相。人共觉知,诸女问曰:“胎今何在?”报曰:“我先已言:‘夫婿行后孀居守志。’勿以恶事来相尘黩。”时亲密女私告之曰:“汝先所云:‘是小军许。’何因今日云:‘我先无。’”答曰:“从彼而来,还从彼去。”又问:“如何?”报曰:“小军与我毒药,服已胎销。”诸女相告各起讥嫌:“诸释迦子能为恶事非真沙门,与人毒药令彼堕胎。”此之恶声遍满城邑,皆云:“小军苾刍作斯罪业。”诸苾刍闻便往白佛。佛告小军:“汝岂实作如是事耶?”白言:“不也。世尊!我但随喜。”尔时世尊告诸苾刍:“由彼小军无杀心故无犯。然诸苾刍不应于如是事心生随喜,若随喜者得越法罪。”

  不久之间大军得利欢喜而还,去城不远且暂停住。凡世间人闻善助喜,见恶相忧,有人报彼妇曰:“大军来到财利丰盈,应生欢喜。”妇人巧诈不学而知,既闻此言心甚忧惧,着粗弊服卧在恶床。时彼大军既入城已,于廛肆处安置货物,即便还家见其所居无吉祥相,问仆使曰:“家主在何?”答云:“在室中卧。”闻已往就告言:“贤首!汝闻我来,岂不欣庆?”答言:“今闻仁至,实生欢喜,但仁所留小军令守护我,彼便坏我。”问曰:“何为?”答曰:“小军非理,强见陵逼。”大军报云:“彼不欺汝,是欺于我。汝宜速起,我能治之。小军今何所在?”答曰:“闻君将至,私走出家。”问:“在何处?”“在逝多林释子之处。”报其妻曰:“彼处岂是施无畏城,我当于彼以法治罚。”时有别人往告之曰:“小军知不?尔兄来至。”问曰:“兄有何言?”报言:“汝兄作如是语:‘彼逝多林岂是施无畏城,我今当以苦法治罚。’”时弟闻已生大忧怖。作如是念:“我由惧彼而来出家,岂于此处还遭彼害?虽知苾刍同王太子无有障碍,然我有过,若来相见必害于我,我今宜应逃避而去。”是时小军作是念已,便白师曰:“邬波驮耶!我由怖彼而求出家,闻彼欲来苦害于我。”本师问曰:“彼是何人?”白言:“彼是我兄,今从远来拟相屠害,作如是语:‘岂逝多林是无畏城,当以苦法而欲治我。’虽知国法同王太子安隐无碍,然我有过必害于我,今宜避去。”其师告曰:“汝欲何之?”小军曰:“我今欲诣王舍城。”师曰:“彼处有我知识苾刍,可赍我书投彼而住,必以恩慈护念于汝。”白言:“甚善!”时彼亲教即便作书与彼苾刍曰:“此之小军是我弟子,今欲往彼。远相投寄,仁可流恩,愿垂覆护,令安乐住。”时彼小军既得书已礼师而出,左右顾瞻情怀怖惧,渐次而进到王舍城,访彼苾刍。见已礼足,以亲教书而授于彼。时彼苾刍披读书已,告言:“善来具寿!我如汝旧师,汝如我弟子,宜于我边受学佛法。汝有所须衣钵络囊水罗绦带,我皆资给令无阙乏。然世尊说:‘苾刍有二种所应作事:所谓禅思、读诵。’汝今乐何?”白言:“我乐静虑。”答言:“甚善!”依法而教。时彼便往至寒林中弃尸之处,策励勤修断诸结惑,证无生法得阿罗汉果离三界染,观金与土平等不殊,刀割香涂了无二想,如手撝空心无挂碍,能以大智破无明㲉,三明六通四无碍辩悉皆具足,诸有爱着利养恭敬无不弃舍,帝释诸天所共赞叹。后于异时大军往诣逝多林中,问诸苾刍曰:“圣者!颇有此城长者之子名曰小军,于此出家不?”答言:“有与汝何亲?”曰:“是弟,今在何处?”“彼已远去诣王舍城。”时彼大军礼足而去,便作是念:“设令往彼,彼亦非是施无畏城,我当至彼以法治罚。”大军即多赍路粮,到王舍城往竹林中,问诸苾刍曰:“圣者!颇有室罗伐城长者之子名曰小军,先已出家,来至此不?”报言:“彼与汝何亲?”答言:“是弟。”又问:“今在何处?”“在寒林中弃尸之处。”闻已即往,而彼林内多有苾刍同修梵行,大军与弟离别既久,有昧形容于众人中卒未能识,良久细察方始识知。大军思念:“彼若识我必起害心,应且潜形别为谋计。”便出林中四顾而望,见有猎人执持弓箭欲求禽兽,就而问曰:“仁今执持弓箭欲何所为?”猎者报言:“我欲畋游。”问曰:“汝之所获得利多少?”答曰:“或时得利、或不得利。”问曰:“如若得利其数几何?”答曰:“可得五、六金钱。”即便报曰:“我今与汝五百金钱,汝能为我杀一怨家苾刍不?”时彼猎人由贪利故便取其物,取已念曰:“此诸苾刍国王恩许,事同太子自在无碍,我于朝夕常此往来,若杀苾刍我之妻孥必当狱死。”又念:“我于昼日曾入此林,心生恐怖身毛皆竖,此诸大德无问昼夜,常在此林得安隐住,岂非成办殊胜行耶?然而此人如白胡椒不知生处,我既得物可返杀之。”即便弯弓形如吒字,彀以毒箭洞贯心胸,既遭苦毒便起恶心:“今此猎人反害我者,必是小军先为谋计。我今虽死,于当生处誓害小军。”发恶愿已即便舍命,遂于小军门枢之下而作毒蛇。

  虽阿罗汉,若不豫观不知其事。是时小军因开门扇碾杀其蛇,毒心不息后受蛇身于门上枢,同前碾杀。于床脚下复作毒蛇,如是四返于床脚下皆被压杀。其蛇每死转更受生,身渐微细毒心增甚,后于异时在衣笐间受毒蛇身。是时小军独于静室默然而坐,是时毒蛇由宿怨心,掷堕身上以毒螫彼。是时小军遂便大叫告诸苾刍:“具寿!有异毒蛇猛炽可畏,小如铁箸长四寸许,堕我身上以毒相螫。汝等俱来共捉我身舁出房外,勿令于此身肉溃裂,如把尘砂开手便散。”是时具寿舍利子去此不远,于一树下宴坐思惟,闻彼叫声即便往就,问小军曰:“我不见汝颜容有异,何故汝今作如是说:‘有异毒蛇猛炽可畏,小如铁箸长四寸许,堕我身上。汝等俱来共捉我身舁出房外,勿令于此身肉溃裂,如把尘砂开手便散。’”是时小军白舍利子言:“大德!若于眼耳鼻舌身意有我我所,于色声香味触法有我我所,于地水火风空识有我我所,于色受想行识有我我所者,如是之人可使诸根容色变异。大德!我今不然,于诸根境六界五蕴无我我所,岂使我今容色变异。大德舍利子!我于长夜所有我我所、我慢执着、随眠烦恼,已知已断永拔根栽,如断多罗树头不复增长,于未来世不复更生。岂使我今容色变异。”时具寿舍利子与众多苾刍,共舁小军而出房外,才舁出已小军之身百片溃烂,如把砂尘开手便散。是时尊者舍利子说伽他曰:

 “梵行已成立,  圣道已善修,
  寿尽时欢喜,  犹如舍众病。
  梵行已成立,  圣道已善修,
  寿尽时欢喜,  犹如舍毒器。
  梵行已成立,  圣道已善修,
  死时无恐惧,  犹如出火宅。
  梵行已成立,  圣道已善修,
  以智观世间,  犹如于草木。
  所作事已办,  不住于生死,
  于诸后有中,  其身不相续。”

  尔时小军既涅槃已,尊者舍利子共诸苾刍,收其骨肉焚烧供养,往世尊所礼佛足已在一面住,白言:“世尊!小军苾刍毒蛇堕身猛炽可畏,细如铁箸长四寸许,螫以害毒其身溃裂,如把尘砂开手便散,今已涅槃。”世尊告曰:“舍利子!若小军苾刍,当尔之时诵此伽他及禁咒者,不为蛇毒之所中害,身不溃裂散若尘砂。”时舍利子请世尊曰:“何谓伽他及以禁咒?唯愿世尊为我宣说,我等闻已咸共受持。”尔时世尊为诸苾刍说伽他及禁咒曰:

 “我于持国主,  及曷罗末泥,
  缉婆金跋罗,  咸悉生慈念。
  乔答摩丑目,  难陀小难陀,
  无足二足等,  亦起于慈念。
  于一切诸龙,  依水而居者,
  行住有情类,  我悉起慈心。
  一切人天众,  神鬼及傍生,
  咸皆获利安,  无病常欢喜。
  所见皆贤善,  不遇诸怨恶,
  我悉兴慈念,  毒害勿相侵。
  我于崖谷险,  一切处游行,
  啮毒及害毒,  常勿相忓娆。
  世尊大慈父,  所有真实言,
  我说佛语故,  诸毒勿侵我。
  贪欲瞋恚痴,  为世间大毒,
  由佛真实语,  诸毒自销亡。
  贪欲瞋恚痴,  为世间大毒,
  由法真实语,  诸毒自销亡。
  贪欲瞋恚痴,  为世间大毒,
  由僧真实语,  诸毒自销亡。
  灭除诸毒害,  拥护而摄受,
  佛除一切毒,  蛇毒汝销亡。

  “怛侄他庵 敦鼻丽敦鼻丽 敦薜 钵利敦薜 㮈帝苏㮈帝 鸡㮈帝 牟柰裔 苏牟柰裔 弹帝尼攞鸡世 遮卢计薜 嗢毗盈具丽莎诃”

  佛告舍利子:“若小军苾刍当时若自、若他说此伽他及神咒者,必免毒蛇之所侵害,不令其身溃烂分裂,如把尘砂开手皆散。”

  时诸苾刍咸皆有疑,白言:“世尊!唯愿断我疑念。今欲请问:小军苾刍曾作何业?由彼业力,而于今身生大富家多饶财宝。复作何业?由彼业力,于世尊所而为出家,断诸烦恼得阿罗汉果。复作何业?由彼业力,虽得圣果被毒蛇螫,逼恼身心而入涅槃。”尔时世尊告诸苾刍曰:“此小军苾刍曾所作业必须自受,而彼小军自所作业增长时熟,缘变现前如影随形,必定感报无余代受。汝诸苾刍!若人所作善恶之业,不于外界地水火风令其受报,皆于自身蕴界处中而招异熟。”即说颂曰:

 “假令经百劫,  所作业不亡:
  因缘会遇时,  果报还自受。

  “汝诸苾刍!于往昔时无佛出世,有独觉圣者出现世间,哀愍贫穷自常受用弊恶衣食,犹如麟角唯一福田。时有一村猎师居住,去村不远有大林池,于彼池边多诸禽兽之所栖集。时彼猎人多置机弶黐胶罥索,于日日中多获鸟兽。是时独觉遇至彼村,在天祠中依止而住。于日初分执持衣钵入村乞食,既得食已已便作是念:‘此之天祠人多諠杂,于聚落外有寂静林,我当乞食在彼而住。’渐次求觅遂到池边,见有静林堪得居住,便以衣钵置在一边,滤水观虫以洗手足,取诸落叶布地而坐。饭食已讫洗手及钵,安置钵已即便洗足,于一树下加趺而坐,威仪寂定犹如龙王蟠身而住,即于是日闻人气故禽兽不来。时彼猎人晨朝早起诣陂池边,遍观机弶一无所获,便作是念:‘我于他日机弶不空,何故今时一无所得?’即于池边四望观察遂睹人迹,寻踪而至便见独觉,威仪寂静加趺而坐。见已生念:‘我今观此出家之人,威仪寂静似爱住处。若我今者不断其命,能令于我衣食断绝。’以毒害意不观未来,即便弯弓彀其毒箭中彼要处。时彼圣者作如是念:‘岂得令此无识猎师,长于恶趣受大苦恼,我应授手拔济令出。’犹如鹅王飞腾空界,身出水火现大神通。诸异生类见神通者,速即归依如摧大树,遥礼彼足而白之曰:‘真实福田,唯愿速下!唯愿速下!我痴无识沉没欲泥,愿见慈悲哀怜济拔。’是时独觉为愍彼故纵身而下,猎师悲感跪拔毒箭以物系之,白言:‘圣者!愿至我家为办疮药,若须金泥用涂疮上亦为求觅。’于时独觉便作是念:‘今我此身臭烂脓血,所应得者今已得之,我今当可入无余依妙涅槃界。’还升虚空现诸神变而入涅槃。时彼猎师多财大富,以诸香木焚圣者身,复持牛乳而灭于火,便将余骨盛置金瓶,四衢道边起舍利罗塔,并持种种缯盖幢幡花香伎乐申供养已,至心礼塔而发愿言:‘我实愚迷不识善恶,遂于如是真实福田造极重罪,愿于后世勿招恶报。所有供养善根,于当来身,常处富乐丰饶受用,颜容端正见者欢喜,具足如是殊胜福德,当得承事最胜大师不生厌倦。’诸苾刍!汝等当知,彼猎师者即小军是。由于昔时以毒药箭射彼独觉要害之处,此恶业力便于无间大地狱中,满足一劫受烧燃苦。有余残业于五百生中常被毒害,虽复今身得阿罗汉果,还遭毒害而入涅槃。由彼发愿生富乐家颜容端正,乃至今时莫不备受,广说如上。乃至于我法中而为出家,断诸结惑证阿罗汉果,我于百千俱胝独觉之中为最胜师,彼承事我不生厌倦。是故苾刍!汝等应知,若纯白业得纯白异熟,若纯黑业得纯黑异熟,若黑白杂业得杂异熟。汝诸苾刍当舍纯黑业及以杂业,于纯白业当勤修学。”此是缘起,仍未制学处。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柰耶卷第六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七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断人命学处第三之二

  尔时薄伽梵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彼城中有一长者,于同类族娶女为妻,欢娱未久便诞一息,年渐长大母遂身亡。其父于后更娶继室,于时长者告后妻曰:“汝颇能于不亲生子而存养育同苦乐不?”答言:“我能。”未经多月妇遂有娠,便生恶念:“我若生子,当以彼儿用充仆使,不应令彼起傲慢心。”便给粗衣恶食加以鞭杖苦楚。子告父曰:“父今知不?继亲于我以恶衣食而见济给,数加鞭杖苦楚非常。”父报子曰:“我当为汝诫敕于母不使更然。”便告妻曰:“贤首!我于先时已相告语:‘能于不亲生子而存养育同苦乐不?’汝答言:‘能。’何故今时不顺前语,便于此子以恶衣食而见济给,数加鞭杖苦楚非常?”答言:“我为教诏欲令胜进,恐有世人怪笑于我,实无异心。”夫曰:“汝不须教,更不得以恶衣食加诸楚毒令生怨苦。”报云:“更不如是。”不久之间便诞一子,遂于前子倍生恶意同前苦楚。子便生念:“我父于母不能止遏,还复踵前苦治于我,今可舍出家。”便至父所白言:“继亲于我不垂愍念,父虽止遏尚不慈怜,今欲出家愿见听许,岂能于此受苦命终。”长者便念:“我此后妇为性不仁,虽频劝诫仍不悛改,从彼出家冀全其命。”便告子曰:“我今放汝随意出家。”蒙父许已往逝多林,投一苾刍而请出家。时彼苾刍与出家已,并授圆具告言:“具寿!凡出家人有二种业:所谓禅、诵。我比修定,汝乐何业?”白言:“邬波驮耶!我乐读诵。”报曰:“善哉!汝学三藏。”彼便生念:“三藏教法文义深广,我之本师心乐静虑,谁当于此教授我耶?我今宜可别往他处。”白师曰:“欲往他方习学三藏。”报言:“甚善!随汝意去。”

  时彼弟子辞往他方,遍学三藏博通文义,为大法师词辩分明演说无碍。便自思念:“如世尊说:‘父母于子有大劬劳,护持长养资以乳哺,赡部洲中教示我者最为第一。假使其子左肩担父、右肩担母,经于百年不生疲倦,或满大地末尼、真珠、琉璃、珂贝、璧玉、珊瑚、金银、马瑙、牟萨罗宝、赤珠右旋,如是诸珍咸持供养令受安乐,虽作此事亦未能报父母之恩。若父母无信心者令住正信,若无戒者令持禁戒,若性悭者令行惠施,无智慧者令起智慧。子能如是于父母处劝喻策励,令安住者方曰报恩。’然而我父于三宝中未生信敬,我今宜往为说法要。”便持衣钵往室罗伐城,渐次游行既至本国住逝多林,名称普闻众人赞仰。

  彼长者子既出家已,便游他国博通三藏还逝多林。时彼长者既闻此说心生欢慰:“我子出家远游他国遍闲三藏,今得旋归住逝多林,我今宜往共申喜庆。”即便往诣逝多林中,遂见其子告曰:“善来苾刍!自汝离我遍闲佛教,今还故居我深喜悦。”作是语已在一面坐。时彼苾刍为说种种微妙句义,其父闻法起深信心,为受三归并五学处。时彼长者即请苾刍明当就食,彼默然受。父礼而去中路生念:“我向仓卒不善思量,请子归家明当设食,我妇为人禀性疏慢,勿于我子无敬重心,今欲如何?”复更思念:“已为言请,不可重收,我今宜可善言诱喻勿令瞋忿。”至家告曰:“贤首!有子逃亡、身死、出家,此之三事为一、为异?”报言:“三事无异。”告曰:“贤首!汝之前子离我出俗为善苾刍,游适他方妙闲三藏,今者来至逝多林中。”其妻报曰:“若如是者,何不请来就舍而食?”答言:“我已请讫,宜应具办美膳。”时彼妇人心生喜悦,冷热随时悉皆具办,旦令使者往逝多林,白言:“大德!饮食已备,宜可知时。”时彼苾刍于日初分,执持衣钵行诣父舍,到已洗足于所设座就之而坐,洗手涤钵。长者及妻自手授与上妙饮食,食既饱满澡漱已盛钵器。时彼父母礼足而坐听说法要,时彼继母闻说法已深生敬信,请受三归并五学处。尔时彼家既受化已,诸苾刍、苾刍尼皆来集会,犹如渴者奔骤泉池,但有舍施修营咸于二部僧处。

  长者异时身婴重病,子闻父患便作是念:“我当为父说法冀得痊除。”如是时时到其父所,白言:“父于今时勿复忧虑。所以者何?父今因我为善知识,归佛法僧受五学处,布施持戒广修诸福,舍此苦身当生善道,天堂解脱如隔轻幔。”答言:“实尔!我因子故发信敬心,舍此身已冀生胜处。”时子苾刍为说法已舍之而去,父作是念:“我子善闲三藏为大法师,智慧聪敏辩才无碍,有所宣陈并皆真实。我今病重苦恼非常,宜可方便自断其命。”复更思念:“我今病重,何有余人能为断命?”其家有婢名波利迦,粗壮愚钝。复生是念:“此波利迦必能杀我,更无别人能作斯事。”去此不远有居士子为婚娶事,时长者妇被召相看,将波利迦随后而去。婚姻既了,时长者妻告波利迦曰:“汝宜还家警觉长者勿令昼睡,待我辞别随后即行。”其婢承命归家至长者所,长者告曰:“汝何处来?”波利迦具以事白。问言:“婚姻好不?”答曰:“善好。”告曰:“我今与汝作此婚姻,汝意喜不?”答言:“甚喜。”复告曰:“随我所言汝皆作者,知汝心喜。”答曰:“随言皆作。”长者曰:“今有非人入我腹内,汝为我出。”问曰:“欲于何处令鬼出耶?”报曰:“先从脚按次腨及膝乃至胸颈,宜可急扼虽动勿放。”时彼愚婢承言即作,长者被扼既急便生悔心:“若波利迦得重相放斯为极善。”时波利迦忆先言教,虽见动摇不肯相放,因斯苦剧遂即命终。时有天人,见此事已于虚空中说迦他曰:

 “若被愚人扼,  或时遭鳖咬,
  波利迦急按,  岂有得全生!”

  既命终已,便以衾叠通身而覆。长者妇归问其婢曰:“令汝前来警觉长者,何故不看令其昼睡?”时妇即便手摇病人欲令警觉,其婢报曰:“不须警觉,我为大家于长者腹中按出恶鬼,由斯暂得安隐眠睡。”时长者妇遂作是念:“我试观察此之恶鬼其状如何?”举衾视之见已命过,便作是念:“非是我夫自断其命,定是前妻之子解三藏者,由彼为其说如是法:‘父勿忧虑。所以者何?父今因我为善知识故,归佛法僧受五学处,布施持戒广修诸福,舍此苦身当生善道,天堂解脱如隔轻幔。’今既身死必得生天。苾刍若来我当共活,所有家务令其检校。”作是念已忧苦缠怀,具饰凶仪送尸林野,焚烧事毕忧恨而住。

  时三藏子闻父身亡便作是念:“一切诸行皆悉无常,我今宜往为彼继亲宣说法要。”既至家已,其母遥见即便骂言:“汝前妇儿今得来至,由解三藏说生天法令父命终,今可还家与我共活,所有家务汝并知之。”时彼苾刍闻是语已,心怀愧耻舍之而去,便生悔恨作如是念:“岂非我今是劝死耶?”即以此事告诸苾刍,诸苾刍白佛。佛言:“诸苾刍!彼苾刍无犯。然诸苾刍不应对彼重病人前说如是法,能令病者闻已乐死。若苾刍说如是法,令彼病人欲求死者得越法罪。”此是缘起,未制学处。

  佛在广严城胜慧河侧娑罗雉林,为诸苾刍说不净观、赞修不净观:“汝诸苾刍!应修不净观,由于此观修习多修习故得大果利。”如世尊说教诸苾刍修不净观得大果利,时诸苾刍便修不净观,既修习已于脓血身深生厌患,或持刀自杀、或服毒药、或以绳自缢、或自坠高崖、或展转相害。有一苾刍于脓血身深生厌离,便往诣彼鹿杖梵志沙门所作如是言:“汝来贤首!与汝衣钵,当断我命。”是时梵志即断其命,便持血刀往胜慧河侧就水而洗。时有天魔从水涌出,告梵志曰:“善哉贤首!汝今所作多获福德,汝于沙门具戒具德,未度者令度、未脱者令脱、未安者令安、未涅槃者令得涅槃,更有余利得彼衣钵。”时彼梵志转更增益罪恶之见,便作是念:“我今实尔获诸功德,能于沙门具戒行者,度脱安乐至涅槃处,复有余利获彼衣钵。”时彼梵志便挟利刀,诣僧住处及余房院经行之所,而告之曰:“若有苾刍具足戒行,我当度脱安乐令至涅槃。”时有一苾刍厌耻自身,便出房外告梵志曰:“贤首!我未度脱安乐涅槃,汝当令我得涅槃处。”时彼梵志即便就杀。如是二、三乃至六十苾刍,悉皆断命。尔时苾刍众渐减少。

  佛于十五日褒洒陀时,于如常座既安坐已,观苾刍众,告具寿阿难陀曰:“何故苾刍数渐减少,存者无几?”时阿难陀白世尊曰:“佛于一时为诸苾刍赞修不净观,若于此观修习多修习者得大果利。时诸苾刍便修不净观已,于脓血身深生厌患,或有自杀或求他断命,魔来劝喻乃至杀尽六十苾刍,由此缘故僧众减少。”佛告诸苾刍:“展转教杀是事实不?”白佛言:“世尊!实尔。”尔时世尊告诸苾刍:“汝所为非,非沙门、非随顺行、是不清净,非出家者所应为事。”作种种呵责已,告诸苾刍曰:“我观十利,从摄取于僧乃至正法久住利益人天。我今为诸声闻弟子,于毗奈耶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若复苾刍,若人、若人胎,故自手断其命、或持刀授与、或自持刀、或求持刀者,若劝死、赞死,语言:‘咄男子!何用此罪累不净恶活为?汝今宁死,死胜生。’随自心念以余言说劝赞令死,彼因死者,此苾刍亦得波罗市迦,不应共住。”

  苾刍义如上。

  言人者,谓于母腹已具六根,所谓眼耳鼻舌身意。

  人胎者,谓初入母腹,但有三根谓身、命、意。

  故者,谓是故心非错误等。

  自手者,谓自手行杀。

  断命者,令彼命根不得相续。

  或持刀授与者,若知彼人欲得自杀,便以大刀、剃刀、刺刀等而安其处欲令自害。

  或自持刀者,谓自力劣不能行杀,但自执刀令他捉手而断人命。

  或求持刀者,谓觅男、女、半择迦等命其行杀。

  言劝死者,于三种人劝之令死:谓破戒人、持戒人及以病人。

  云何劝破戒?如有苾刍于破戒苾刍有所求觅,若衣钵络囊水罗绦带,及余沙门命缘资具。时彼苾刍作如是念:“若彼破戒命存在者,彼衣钵等无由能得,我应诣彼劝之令死。”即便往彼作如是言:“具寿!知不?汝今破戒作诸罪业,身语意三常造众恶。具寿!乃至汝命得长存者,所作恶业转更增多,由恶增故于彼长时受地狱苦。”若破戒者闻此语已,作如是问:“具寿!我今欲何所作?”彼便报曰:“应可舍身自断其命。”若彼苾刍或可舍身、或时自杀,彼苾刍得波罗市迦。若破戒苾刍不受劝者,彼苾刍得窣吐罗底也。时劝死者虽说如前劝死语已,心生追悔,便往诣彼破戒苾刍所作如是言:“具寿!当知我前所说,犹如愚小不善分别、不审思量,仓卒而说。具寿!若能亲近善友说除先罪,汝之所作三业不善,由彼力故而得清净。由清净故舍此身已当生天上。”若破戒者或问彼曰:“具寿!我今欲何所作?”答言:“汝勿舍身汝勿自杀。”若不自杀者,彼苾刍得窣吐罗底也。若破戒人虽闻前语,不用其言而便自杀,其劝死者亦得窣吐罗底也。是谓苾刍劝破戒人死。

  云何劝持戒人死?如有苾刍于持戒苾刍有所求觅,若衣钵等广说,乃至即便往彼作如是言:“具寿!知不?汝既持戒修诸善法,又能展手施、恒常施、爱乐施、广大施、分布施。具寿!汝有此福必生天上。”若持戒人闻此语已作如是问:“具寿!我今欲何所作?”彼便报曰:“应可舍身自断其命。”若彼苾刍闻是语已便自断命,彼苾刍得波罗市迦。若持戒苾刍不受劝者,彼苾刍得窣吐罗底也。时劝死者虽说如是劝死语已、心生追悔,便往诣彼持戒苾刍所作如是言:“具寿!当知我前所说,犹如愚小不善分别、不审思量,仓卒而说。具寿!既能持戒修诸善法,乃至必生天上。”若持戒者或问彼曰:“我今欲何所作?”报言:“具寿!汝勿舍身汝勿自杀。”若不自杀者,彼苾刍得窣吐罗底也。若虽闻前语,不用其言而便自杀,彼苾刍亦得窣吐罗底也。是谓苾刍劝持戒人死。

  云何劝病人死?如有苾刍于病苾刍有所希求,若衣钵等命缘资具,时彼苾刍作如是念:“彼重病人命存在者,彼衣钵等无由能得,我应往彼劝之令死。”即便往彼作如是言:“具寿!知不?汝既重病极受苦恼,汝若久存病转增剧常受辛苦。”若病苾刍闻此语已作如是问:“我今欲何所作?”彼便报曰:“应可舍身自断其命。”若病苾刍闻是语已,恐更辛苦便自断命,彼苾刍得波罗市迦。若病苾刍不受劝者,彼苾刍得窣吐罗底也。时彼苾刍虽说如前劝死方便已,心生追悔,便往诣彼病苾刍所作如是言:“具寿!当知我前所说,犹如愚小不善分别、不审思量,仓卒而说。具寿!汝今宜可觅善知识,能为汝求应病之药供给饮食,如法相看随顺不逆。若能尔者,不久便当病愈安乐,气力平复随意游行。”若病苾刍或问彼曰:“具寿!汝今令我欲何所作?”报言:“汝勿舍身,汝勿自杀。”若不自杀者,彼苾刍得窣吐罗底也。若病苾刍虽闻前语,不用其言而便自杀,彼苾刍亦得窣吐罗罪。是谓苾刍劝病者死。

  言赞死者,若有苾刍于乐死人前作赞死语,“咄男子”者,是呼召言。“汝今何用如是罪累,乃至死胜于生”者,皆是出轻毁言。

  随自心念者,谓随自心而生异念。

  以余言说者,谓以众多方便劝彼令死。

  赞者,于病人前说赞美言,欲令必死心无所顾。

  若彼由此方便而命终者,谓彼苾刍由此所说方便而致命终。不由余事,谓非此余善心等事。

  苾刍者,谓有苾刍性。苾刍性者,谓受圆具,广如上说。

  波罗市迦义亦如上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摄颂曰:

  有时以内身,  或用于外物,
  或内外二合,  是名为杀相。

  云何内身杀?谓若苾刍有杀心,若以一指打彼女、男、半择迦等,由此方便而命终者,此苾刍得波罗市迦;或当时不死,由此为缘后乃死者,此苾刍亦得波罗市迦;若当时不死、后亦不死者,得窣吐罗底也。如以一指,若以五指、拳、腕、头、肩及余身分,乃至足指而打于彼欲令断命,若彼死者此苾刍得波罗市迦;若当时不死、后由此死者,苾刍亦得波罗市迦;若不死者,得窣吐罗底也。是名内身行杀。

  云何外物杀?若苾刍有杀心,以竹、铁等箭射彼女、男、半择迦等,由此方便而命终者,此苾刍得波罗市迦;不即命终、后方死者,亦得波罗市迦;若当时不死、后亦不死者,得窣吐罗底也。若矛槊、轮镩及余兵刃,乃至枣核遥掷彼人,作杀害心欲令其死,由此方便而命终者,此苾刍得波罗市迦;不即命终、后方死者,亦得波罗市迦;若当时不死、后亦不死者,得窣吐罗底也。是名外物杀。

  云何内外合杀?若苾刍有杀心,手执大刀杀彼女、男、半择迦等,由此方便而命终者,此苾刍得波罗市迦;不即命终、后方死者,亦得波罗市迦;若当时不死、后亦不死者,得窣吐罗底也。如大刀既尔,诸余两刃、半刃、槊杖之类,乃至草莛打斫于彼,作杀害心欲令其死,由此方便而命终者,得波罗市迦,或得窣吐罗底也。广如上说。是名内外合杀。

  摄颂曰:

  若以毒药粖,  及在二依处,
  或时以诸酒,  机关等害人。

  云何以毒药杀?若苾刍有杀心,若以毒药、若毒和食,谓饼饭等,杀女、男、半择迦。由此方便而命终者,得波罗市迦,或得窣吐罗底也。广说如上。是名毒药杀。

  云何毒粖杀?若苾刍有杀心,以诸毒粖或用摩身、或将洗浴、或和涂香、或坌香鬘、或杂香烟,杀彼女、男、半择迦等。由此方便而命终者,此苾刍得波罗市迦,或得窣吐罗底也。广说如上。是名毒粖杀。

  云何依处杀?此有二种:一因地稽留、二因木稽留。何谓因地稽留?若苾刍有杀心,掘地作阱于内置机,羁绊其脚欲杀男、女、半择迦,因此而死;或放师子、虎豹、雕鹫鸟等而啖食之;或以风吹日曝形质销尽,或令饥渴羸瘦。由此方便而命终者,此苾刍得波罗市迦;若不死者,得窣吐罗底也。余如上说。如脚既尔,若胫、若髀、若腰、若胸,乃至于颈而为羁绊,或时欲令师子等食,乃至饥渴羸瘦。由此方便而命终者,得波罗市迦或窣吐罗底也。广如上说。是名因地稽留杀。

  云何因木稽留杀?若苾刍故心欲杀女、男、半择迦等,或于大木、若柱、若橛,以湿绳索而系其足,因此而死;或时欲令师子等食乃至饥渴销瘦。由此方便而命终者,得波罗市迦或窣吐罗底也。广如上说。是名因木稽留杀。

  云何酒醉杀?若苾刍故心欲杀女、男、半择迦等,与米酒令饮,因此致死;或令师子等食,乃至饥渴羸瘦。由此方便而致命终,得波罗市迦或窣吐罗底也。广如上说。如米酒既尔,乃至根、茎、花、叶、果酒,或咒其酒、或以药酒,饮令心乱痴无所识。由此方便而致命终,或由醉故欲令王贼、怨家而断其命,得波罗市迦或窣吐罗底也。广如上说。是名以酒杀。

  云何机弓杀?若苾刍故心欲杀女、男、半择迦等,便设机弓施以铁箭,或安诸刀等置于路侧,若彼女、男及半择迦从此而过,便截手足或复斩头及余身分。由此方便而致命终者,此苾刍得波罗市迦或窣吐罗底也。如机弓既尔,若作蹋发及余机关欲断人命事罪同前。

  摄颂曰:

  若起全半尸,  堕胎并作咒,
  推落及水火,  遣使寒热杀。

  云何起尸杀?若苾刍故心欲杀女、男、半择迦等,便于黑月十四日诣尸林所,觅新死尸乃至蚁子未伤损者,便以黄土揩拭、香水洗尸,以新叠一双遍覆身体,以酥涂足诵咒咒之,于时死尸频申欲起,安在两轮车上,以二铜铃系于颈下,以两刃刀置于手中。其尸即起,便问咒师曰:“汝欲令我杀害谁耶?”咒师报曰:“汝颇识彼某甲女、男、半择迦不?”答言:“我识。”报曰:“汝可往彼断其命根。”若命断者,苾刍得波罗市迦。若于彼家以诸药草而为鬘带,横系门上及置水瓶、或门系牸牛并同色犊子、或系牸羊并同色羊羔、或家有磨药石并有石轴、或门有因陀罗?、或火常不灭、或家安形像、或有佛真身,或转轮王、或转轮王母、或怀轮王胎、或有菩萨、或有菩萨母、或有怀菩萨胎、或将欲诵戒或正诵戒时、或将欲诵《四阿笈摩经》或正诵时,若复大经欲诵正诵,谓《小空、大空经》、《增五、增三经》、《幻网经》、《影胜王迎佛经》、《胜幡经》。若有如是等事守护之时,彼所起尸不能得入者,此苾刍皆得窣吐罗底也;或不善解起尸之法,起尸却来杀其咒师,此苾刍得窣吐罗底也;若咒师苾刍杀彼起尸,亦得窣吐罗底也。

  云何起半尸事?并同前,于中别者,车但一轮、一铃系颈、刀唯一刃,乃至结罪广如上说。

  云何堕胎杀?苾刍欲杀怀胎母不欲杀子,即便蹂蹋其腹。若母死非胎者,苾刍得波罗市迦;若胎死非母者,得窣吐罗底也;若二俱死,于母得波罗市迦;若二俱不死,得窣吐罗底也。若苾刍欲杀于胎不欲杀母,即便蹂蹋其腹。若胎死非母,苾刍得波罗市迦;若母死非胎,得窣吐罗底也;若二俱死,得波罗市迦;若二俱不死,得窣吐罗底也。

  云何作咒杀?若苾刍有杀心,起方便欲杀女、男、半择迦,作曼荼罗安置火炉,燃火投木口诵禁咒,作如是念:“若烧木尽,令彼女、男、半择迦命根即断。”若火中木才始烧半彼命断者,此苾刍得窣吐罗底也;若木烧尽彼命终者,得波罗市迦。若苾刍有杀心,起方便欲杀女、男、半择迦,以油麻芥子各一升置于臼中捣之,口诵禁咒作如是念:“若臼中物捣若成末令彼命终。”未末已来彼命终者,此苾刍得窣吐罗底也;若碎成末彼命终者,苾刍得波罗市迦。若苾刍有杀心,起方便以黄牛乳一升置于器中,以指搅乳口诵禁咒,作如是念:“若器中乳尽变成血,即令彼人命根断绝。”若乳未尽成血彼命终者,得窣吐罗底也;若尽成血彼命终者,得波罗市迦。若苾刍欲杀人,起方便以五色线刺僧伽胝,口诵禁咒作如是念:“作此衣了令彼命终。”若衣未了彼命终者,得窣吐罗底也;衣了死者,得波罗市迦。若苾刍欲杀人,起方便以指画地,口诵禁咒作如是念:“画满七数令彼命终。”若未满七彼命终者,得窣吐罗底也;满七死者得彼罗市迦。是名作咒杀。

  云何推堕杀?若苾刍欲杀人,于崖岸危险等处推彼令堕,由此死者得波罗市迦;当时不死、后因此死,亦得波罗市迦;当时不死、后亦不死,得窣吐罗底也。如崖既尔,或于墙树处、或于象马、车舆、床座、头肩、腰背、髀膝、腨足,及余身分而推堕时,由此死者得波罗市迦;若当时不死、后因此死,亦得波罗市迦;若当时不死、后亦不死,得窣吐罗底也。是名推堕杀。

  云何于水杀?若苾刍欲杀人推置水中,因此死者得,波罗市迦;不死者,窣吐罗底也。广如上说。水谓河、海、池、井、泉,乃至以水一掬投彼口中令死,是名于水杀。

  云何于火杀?若苾刍欲杀人推置火中,因此而死,苾刍得波罗市迦。广如上说。火谓若烧村、林、城邑,乃至以火炭置彼口中令死,是名火杀。

  云何驱使杀?若苾刍欲杀人,即遣其人向险难处,而致死者,得波罗市迦或窣吐罗底也。广如上说。险难处者,谓贼、怨家、虎豹、师子等处,使人经过令其致死,是名驱使杀。

  云何寒冻杀?若苾刍欲杀人,于极寒时猛风严烈,若昼安置阴中、若夜置于露地令坐湿草,因此而死,苾刍得波罗市迦或窣吐罗底也。广如上说。是名寒冻杀。

  云何炎热杀?若苾刍欲杀人,于极热时身生沸疮,若昼置于露地、若夜安密室中,熏以烟火、覆以席荐及毛緂等,因此而死,苾刍得波罗市迦或窣吐罗底也。广如上说。是名炎热杀。

  摄颂曰:

  浴室及温堂,  迦留不观座,
  施醋有二别,  十七恼令亡,
  兰若老苾刍,  重轻随事识。

  云何浴室事?尔时世尊住旷野林中,是时有一乞食苾刍,于得意居士家时时往诣为说妙法,令彼居士生敬信心,为受三归并五学处。后时复往为说七有事福业,居士白言:“圣者!我欲为僧作有依福业事。”苾刍答曰:“甚善!此事应作。”白言:“圣者!欲何所作?”答言:“僧今现无浴室,宜可为作。”白言:“圣者!我有财物无捡校人。”答言:“我为捡校修营福业。”白言:“甚善!”时彼居士多与财物任其营作,苾刍即为修造。时旷野林中有大节会,诸佣作人皆不来集,时彼苾刍召彼佣人而告之曰:“贤首!汝等今日何故不来?”白言:“圣者!今日诸人为大欢会,缘此不来。”报曰:“贤首!诸有福人可为欢会,汝等客作活命何欢会耶?汝来为作倍与价直。”白言:“圣者!彼有福人常为欢会,我佣力者时复一逢,设令两倍酬我价直亦不能作。”言已便去,时彼居士作如是念:“我今往观所作福业为至几何?”晨旦往观并未营作,到苾刍所礼已,白言:“圣者!何意佣人今日不作?”报言:“居士!彼不肯作。”白言:“何意?”报曰:“彼佣力人作如是语:‘今日世人共为欢会,我不能作。’”居士白言:“圣者!彼客作人有何欢会?岂非圣者不酬价直彼不肯耶?”报言:“居士!我酬一倍仍不肯作。便报我言:‘诸有福人常为欢会,我佣力者时复一逢,设与两倍亦不能作。’”居士言:“圣者!我修此福不为自身不为亲属。善哉圣者!为我助成勿令废阙。”时彼苾刍以事白佛。佛言:“事未了者,令诸苾刍助彼修造。”时诸苾刍依世尊教,即助营造展转掷砖,执不牢固砖遂堕落,打苾刍头因而致死。时诸苾刍心生追悔作如是言:“诸具寿!此乞食者,多事营为强自辛苦,我之所爱同梵行者非分致死。”共生疑念:“岂非缘此我等共犯波罗市迦耶?”时诸苾刍以此因缘具白世尊。世尊告曰:“汝诸苾刍皆无有犯。然诸苾刍不应展转掷砖,应以手相授。若砖有璺裂告知方授,不尔者得越法罪。”佛言:“应助作业。”时诸苾刍尽日而作,诸婆罗门居士等咸生讥议:“云何苾刍终日作业犹若佣人?”时诸苾刍以此因缘具白世尊。世尊告曰:“不应终日而作,应可半日营其事业。”时诸苾刍于炎夏时午后营作,于寒冬时午前而作,佛言:“不应尔,于寒冬时午后而作,于炎夏时午前而作。”彼诸苾刍临至食时方休作务,泥土污身便行乞食。诸不信者见而讥笑曰:“圣者!仁等作务过佣力人,彼客作者未至食时尚知休息,仁等营为临食方止。”时诸苾刍以此因缘具白世尊。世尊告曰:“准量日时早须休作,若乞食者当整容仪方行乞食,若僧食者亦应豫办赴常食处。”如世尊言:“整理威仪方行乞食及赴食处。”者,诸苾刍不知何者是豫整威仪?佛言:“乃至得洗手足,并洗钵器已来是名豫办。凡诸苾刍若营造时,所有行法我今为说。若捡校人者,知彼诸人晨朝执作宜办小食,若午后时为觅非时浆及涂手足油。若捡校人不依教者得越法罪。”是名浴室事。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七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八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断人命学处第三之三

  云何温堂事?

  尔时薄伽梵在旷野林中。苾刍造温堂事同浴室,于中别者,如世尊言:“事未了者,应可令诸苾刍相助营作。”时诸苾刍于温堂处助其营作,共舁材木安置梁栋,匠人在下遥共持举。移木之时苾刍手脱,大木堕落打匠人头,因此致死。时诸苾刍心生追悔,作如是言:“诸具寿!此乞食人多事营为强作辛苦,缘此营作打杀匠人,岂非我等犯波罗市迦耶?”以此因缘具白世尊。世尊告曰:“汝等无犯。然诸苾刍不应辄举力不禁物,必有事缘须移转者,应间着俗人众共扶举,若举、若放相告同时,若苾刍不依教者得越法罪。”如世尊言:“苾刍不应辄移重物力不禁。”者,诸苾刍不知齐何是应举物?佛言:“若俗人一担之重,苾刍应分两人,违者得越法罪。”是谓温堂事。

  云何黑迦留陀夷?佛在室罗伐城给孤独园。时具寿黑迦留陀夷,教化旃荼女人令生敬信,为受三归并五学处。时彼女人顶礼足已请言:“圣者!若有药食资缘阙乏,我皆奉施。”时迦留陀夷不肯为受,告女人曰:“大妹!世尊之教普利为首,我今意欲饶益多人。”女人白言:“圣者!若不见许受我所请,我今欲为圣者敷设妙座,每乞食来常于此坐,食讫而去。”答言:“可尔。”常于日日就彼坐食,食已便去。时迦留陀夷别有因缘须诣他处,便作是念:“我今宜往,报妹令知。”即便诣彼告言:“大妹!我今欲往人间游行,汝自将爱。”白言:“圣者!幸可早归。勿于他处久为留滞令我愁忆。”告已还逝多林将欲行去。尔时世尊欲人间游行,命具寿阿难陀曰:“汝可告诸苾刍:‘我欲人间游行。’”乃至广说。时阿难陀告诸苾刍曰:“诸大德!世尊今欲人间游行。若诸大德乐欲行者,应可料理衣服。”时迦留陀夷闻斯语已作如是念:“随佛行者有十八种利益:一、无王怖;二、无贼怖;三、无水怖;四、无火怖;五、无敌国怖;六、无师子虎狼恶兽等怖;七、无关寨怖;八、无津税怖;九、无阙防援怖;十、无人怖;十一、无非人怖;十二、于时时间得见诸天;十三、得闻天声;十四、见大光明;十五、闻授记音;十六、共受妙法;十七、共受饮食;十八、身无病苦。”时迦留陀夷念曰:“随佛多益,我今宜应从佛行化。”即便不去。

  时旃荼舍有别女人诞生一息,是时旃荼告别女曰:“汝可洗浴孩儿,以新白叠严饰其身,置仙人座上,令儿长命。”彼便依教置于座中。时迦留陀夷乞得食已诣旃荼舍,然阿罗汉不豫观察圣智不行,便于旧座放身而坐。时孩儿母忙怖告曰:“圣者!座有孩儿。”彼便急起,儿已命绝,其母见已即便号哭。时迦留陀夷报言:“大妹!汝勿啼哭,汝之孩儿植短命业,如世尊说:‘诸行无常是生灭法。’然我今者理应啼泣,虽得阿罗汉果不善观察。大师世尊!以我为缘,于诸弟子当制学处。”以此因缘告诸苾刍,诸苾刍白佛。佛告诸苾刍:“迦留陀夷无犯。然诸苾刍往俗舍中,不善观座不应辄坐,不观而坐得越法罪。”是名迦留陀夷事。

  云何施醋二缘事?佛在室罗伐城给孤独园。于此城中有二长者,大富饶财多诸仆使,是时二人共为知友得意相亲。于后渐渐二俱贫悴,二人议曰:“昔日富乐,今时贫苦,何用活为?我今宜可俱共出家。”便于善说法律之中剃除须发修出离行。后于异时一人染患、一相看侍,其病渐羸不能复起,便问病者曰:“具寿!在俗之日曾病苦不?”报言:“曾有。”问曰:“何药对治?”答言:“曾饮盐醋。”“若尔,今者何不饮之?”答言:“我饮。”彼即为觅盐醋与之令饮,饮已便死。时彼苾刍因生追悔:“将非我与不相宜药,令彼命过犯他胜耶?”以此因缘告诸苾刍,诸苾刍白佛。佛告诸苾刍:“彼苾刍无犯。然诸苾刍不问医人,不应辄与病人药服;若无医人应问苾刍曾是医者;此若无者应问曾与医人为知识者;此若无者应问曾遭病人;此若无者应问耆旧苾刍。若苾刍不问医人乃至耆旧,辄以自意与病人药,得越法罪。”时诸苾刍共生疑念,俱往白佛言:“世尊!有何因缘,彼病苾刍,醋先是药今服便死?”佛言:“彼昔在家是痰癊病,今是风热。由此缘故,昔药今非。”

  佛在室罗伐城给孤独园。时彼摩揭陀影胜王得见谛已,与八万诸天并摩揭陀国婆罗门居士无量百千众俱。时影胜王于王舍城击鼓宣令,普告王城及外来者:“诸人当知,于我国中居住之者不应作贼。若作贼者当远流摈,所失之直我以库物而用酬填。”

  尔时世尊,为胜光王说《少年经》令生信已,时胜光王于憍萨罗国击鼓宣令,普告城邑及四方客曰:“诸人当知,于我国中现居住者不应作贼。若作贼者当断其命,所失之直我以库物而用酬填。”于时摩揭陀及憍萨罗两境之贼,闻斯令已咸悉投彼二国中间随处而住。时二国人皆共闻知,多有贼徒在两界中群聚而住,邀诸商旅劫物杀人。时摩揭陀有诸商人,欲往憍萨罗国,闻此事已遂多觅援人,持诸贿货随路而去,过摩揭国界入憍萨罗境。是时商人告诸人曰:“仁等当知,我闻憍萨罗胜光王雄猛暴烈,我设遭贼能以库物共相酬补,此防援人可放归去。”时防援人告别而返。时诸贼侣于其要路安伺候人,时伺候人见诸防援悉皆去已,报贼徒曰:“援人已去。君等宜行入商旅中夺其财物。”是时诸贼于险林中便破商旅,或断其命或伤支体,或有逃走往至室罗伐城,尘土坌身便诣王所,白言:“大王!我等商人今至王国财物皆失。”王曰:“何意?”白言:“大王!于王国境被贼劫夺。”时胜光王即便敕语毗卢宅迦太子曰:“汝可急往擒彼贼徒并所盗物。”太子既奉敕已,严整四兵象马车步,于险要处寻知贼徒。时彼群贼不觉兵至,于一林中共分财物。于时大子掩其不备,或有当时斩杀,或有逃窜林野,余所擒获得六十人。贼既破已,太子便将六十贼徒并所得物送至王所,致敬已白大王曰:“此是贼徒并所盗物。”王问贼曰:“尔岂不闻我宣教令,若作贼者当断其命,所失之直我以库物而用酬填。”贼言:“并闻。”王曰:“汝若闻者何因作贼夺彼商人?”白言:“大王!若不作贼,贫穷不活。”王曰:“若尔但取其物,何故杀人?”白言:“欲令其怖,是故须杀。”王曰:“若尔,我今有法,令汝恐怖。曾所未见,今日见之。”王性暴虐,敕大臣曰:“今可将此贼徒至彼屠所斩其手足,被贼商客以我库物而用酬填。”大臣奉教将诸贼侣往至尸林斩其手足,所盗之物依数酬与。如世尊说告诸苾刍:“汝等当知,于自他损恼、自他安乐应善观察。何以故?汝诸苾刍!自他损恼、自他安乐,斯等皆是可厌离处。”

  时诸苾刍忆持佛语,为生厌故多往尸林。时有诸苾刍尼亦诣尸林,见诸群贼手足皆断。时有一人亦在尸林,共观群贼作如是语:“若有好心愍斯苦者,可以盐醋与之令饮,于此死已当更受生饮母新乳。”时诸苾刍尼中有一苾刍尼名曰圆满,粗壮愚直,闻此语已便作是念:“我于善说法律之中得为出家,云何我今舍斯福聚?我今宜可求觅盐醋而施与之。”时苾刍尼俱还住处,圆满独诣城中求得盐醋,满一大瓨并瓦瓯六十,持还贼所。时彼诸贼为苦婴缠,饥渴所逼求活无路。见苾刍尼便作是语:“善哉圣者!我为渴逼,愿以瓨水见相救济。”时苾刍尼作求福心,先与瓯已次行盐醋,人皆满器得已便饮,皆悉命终。时苾刍尼暮方还寺,寺门已闭,即便扣唤。寺尼问曰:“扣门者谁?”报言:“我是圆满。”问言:“汝今何故日暮方还?”报言:“姊妹随喜!姊妹随喜!”诸苾刍尼问曰:“汝作何事?为得阿罗汉果?为得不还、一来、预流果耶?或为僧伽造住处耶?或为僧伽求得饮食妙衣服耶?”报言:“姊妹!仁等更无所作,唯求饮食衣服?”苾刍尼问曰:“此皆无者,汝作何事?”圆满报曰:“仁等于尸林处,岂不见彼斩手截足六十人乎?”答言:“我见。”圆满曰:“我为教化多得盐醋,人各饱饮悉已命终,于当生处饮母新乳。”诸苾刍尼闻而告曰:“痴人!以他胜罪填满腹中,而令我等共生随喜。”于时圆满闻已追悔,便作是念:“将非我犯他胜罪耶?”以此因缘告诸苾刍,诸苾刍白佛。佛言:“此苾刍尼无犯。若有故心令他死者,得他胜罪。然诸苾刍尼不应于病人处,而与其醋令饮命终。应作是心:‘此之病人由斯药故,令得早差。’者无犯。若苾刍苾刍尼作如是念:‘由此药故当令命终。’若因死者得他胜罪。”

  佛在室罗伐城给孤独园。时具寿大目连,将十七众童子与其出家并授圆具,以邬波离为首。此十七人若有一人为知事者,彼之十六尽皆相助。彼于异时有法事起通夜诵经,是十七人共来捡校。复于别日僧伽有浴室事起,彼亦详来共相借助。复于别日中有一人合知寺事,即于是日庄严寺宇。时知事人专心看守,中有一人作如是念:“我困且眠,彼十六人岂可不能守护?”时十六人各生是念:“我困且眠。”其十六人并皆熟睡。唯有一知事者,通夜捡校不得眠睡,既至天明屏灯树开寺门,扫洒房庭观水净不?瞻日时候敷设床座,窣堵波处烧香普熏,于寺上阁便鸣揵稚。时十六人闻揵稚声方始眠觉,各各从房持钵而出,见彼一人周慞驰走捡校寺事。时十六人共相谓曰:“诸具寿!岂无一人助斯营作?”时有一人作如是语:“我生是念:‘我困且眠,余十六人岂可不能捡校。’”诸人悉皆作如是语,详闻此已共相谓曰:“此之一人于我等处,凡有所作常为先首,我不相助彼定生瞋,我等食竟从乞欢喜。”食已详至其所俱共忏摩,其少年者即便礼足,若老大者手抚其肩,告言:“具寿!汝可容恕。”时彼默然而不应对,有亲友者以指击枥,彼笑而告曰:“施喜!施喜!”诸人各念此好方便,若一、若二,乃至诸人悉共击枥,时彼风气上冲即便命殒。诸人见死悲号大哭。时诸苾刍怪而问之:“何谓汝今共聚啼哭?”彼便报曰:“大德!我曹昔日有十七众,今但十六,宁不悲啼!又我得意同梵行死,有爱别离苦,复有他胜罪。云何得不悲恼?”时诸苾刍闻已而去,彼十六人各在一边怀忧而住。有余苾刍知其同伴击枥致死,见而责曰:“具寿!汝十七众,如烧草火疾燃疾灭,或时戏乐、或复忧愁。”彼为忧火燎心,虽闻此语竟不酬对。时诸苾刍以缘白佛,佛言:“彼诸苾刍无杀心故无犯。然诸苾刍不应相击枥,若击枥者得越法罪。”

  佛在室罗伐城给孤独园,去此不远有一聚落,彼有长者,大富饶财多诸仆使,有净信心意乐贤善。彼为僧伽造一住处,其状高大有妙石门,廊宇周环悉皆严饰,见者欢喜。于此住处请六十苾刍夏安居竟,作随意事已任缘而去。时彼施主见寺空虚令人守护,恐有贼徒盗床褥等。复有六十苾刍人间游行,届斯聚落求觅停处。时有一人报苾刍曰:“圣者!何不住寺?”报言:“贤首!何处有寺?”答曰:“村外林中有好住处。”苾刍便往见守护人。彼遥见已告言:“善来!”即给与房舍、床褥、被枕,及小坐床并三柜木,告言:“圣者!可先滤水,我今暂往白长者知。”告长者曰:“仁今福德倍更增长,有六十客苾刍来至寺所。”长者闻已惊喜交集,报家人曰:“汝等可取酥、蜜、沙糖、石榴、石蜜、蒲萄、胡椒、干姜、荜茇堪作非时浆物持往寺中,有客僧伽来至住处,欲作非时浆令其饱饮。”家人闻已如所处分咸将至寺。时诸苾刍既滤水已,各任威仪随处而住。是时长者便往寺中,遥见苾刍如莲花丛充满寺内,倍益信心深加归向,说伽他曰:

 “若村若林中、  若高若下处,
  众僧居住者,  令生爱乐心。”

  作非时浆调和既讫,自手授与。诸苾刍众饱饮浆已,尔时长者礼众僧足自执香炉,引诸僧众出绕制底,还归住处在上座前长跪而住。上坐为说法要,长者白言:“明日中时唯愿圣众,就我宅中哀受微供。”苾刍许之,礼足而去。彼于明日办诸美膳供养众僧,众僧食已为其咒愿方归住处。复于中后设非时浆,既澡漱已长者手执香炉,于上座前白大众曰:“圣者!此之住处,我不为身亦不为亲属。然本意者但为四方僧伽造立,愿见哀愍于此夏安居。”诸苾刍告长者曰:“世尊法主今现住在室罗伐城,于时时中闻说授记:某甲苾刍证阿罗汉,某甲苾刍成不净观,胜光大王、胜鬘夫人、仙授世主、毗舍佉母及余长者婆罗门等并皆敬信。我等往彼,若法若食皆同受用,我等欲往。”长者白言:“受法义利惟仁所知,衣食资身我愿供给,幸可留心于此停住,四事供养当无阙乏。”上座告言:“诸具寿!如世尊说:‘若其施主有敬信者,应须悲愍增长信心。’我今欲于此住。”既作留意,即便于此内外观察,遂见香花满树美果盈枝,清沼茂林皆可爱乐。上座告曰:“诸具寿!今此住处花果丰盈,若前安居果实未熟,我等宜可作后安居。”既筹议已遂后安居。时彼长者唯造一寺,所有福业皆在其中,于此聚落及余村坊更无别寺,诸人福业亦皆臻凑。时诸苾刍于此安居多获利养,随意事讫于此而住。

  时有迦栗底迦贼,共相议曰:“我等当作何业,于一岁中不假劬劳衣食丰足?”有作是说:“我等宜应偷苾刍物。”余贼报曰:“彼一日中过百门阃,辛苦乞索仅得充躯,彼何所有?”中有一贼谙委苾刍,告诸人曰:“汝等不知彼大有物。所以知有,此造寺长者信心淳善唯造一寺,所有福业皆在其中,于此聚落及余村坊更无别寺,诸人福业亦皆臻凑。时诸苾刍于此安居多获利养,若不信者可共亲观。”诸人报曰:“若尔,汝可先行,我当后去。”报言:“善好。”即便整理衣服,缓步从容口诵伽他,旋行制底便入寺内。

  时门首有莫诃罗苾刍,贼见礼足而问:“圣者!此是谁寺?房宇庄严令人爱乐,愿生天者是其梯蹬。”苾刍报言:“贤首!是某长者之所兴建。”问言:“圣者!此是毗诃罗?为是毗伽多?”苾刍问曰:“何谓毗诃罗?何谓毗伽多?”报曰:“若资具充满是毗诃罗,所须阙乏是毗伽多。”苾刍报言:“贤首!若如是者,此是毗诃罗非毗伽多,于此住处资产丰盈受用具足。”贼便报曰:“圣者!若足饭者不应餐土,若足衣者不着树皮,仁之衣服应有多少?”时莫诃罗禀性愚直,便携贼手共进房中,报言:“汝观架上衣物多少?”问言:“圣者!此是仁物为僧物耶?”报言:“贤首!是我私物。”问言:“圣者!仁是上座、为是法师?”报言:“贤首!我非上座亦非法师,我是求寂,居僧之下。”报曰:“仁所有物我已知之,然于众库有贮积不?”报言:“贤首!我居最下尚什物丰足,何况僧中?”报言:“圣者!大众厨内煮食之物,为用瓦器为铜釜耶?”苾刍即便将示库屋,告言:“于此库中充满铜器。”既知此已贼便欲出,报言:“圣者!向来废仁善品妨我生业,今且辞去后更申礼。”报言:“善。”贼乃礼足而去,诣诸贼所告曰:“我于彼寺亲已观察,财物丰赡如富商客,宜可偷取。”中有一人告诸贼曰:“我曾闻说,有六十人善闲弓矢于此出家,不可造次辄为偷劫,若众集听经方可入寺。”诸人问曰:“不知何日当欲诵经?”其谙委人告诸贼曰:“八日已过月半当诵。”即便屈指数日而住。至十五日,上座自说波罗底木叉,为长净已,令诵经者升师子座,才诵伽他曰:

 “佛在给园中,  能断一切惑,
  诸根皆寂定,  告众如是言:
 ‘我于人天众,  宣示微妙法,
  闻已如说行,  得尽苦边际。’”

  于时贼徒扣门而唤,苾刍问曰:“汝是何人?”报言:“圣者!我是善男子。”时诸苾刍便作是念:“或聚落人来此听法,我为开门。”其门既开贼徒竞入争取财物,苾刍告曰:“汝向报言是善男子,今来入寺便窃我财。”贼便报言:“圣者!我有二名:在外名善男子,入寺名劫贼。”苾刍告曰:“作汝名者非是好人。”偷得物已即便出寺。

  时诸苾刍既遭贼已,共相议曰:“诸具寿!如世尊说:‘凡?乳者不应令尽。’今此长者若见遭贼,出物供寺复与我等定当倾竭。宜往室罗伐城同梵行处求觅衣服。”曰:“我等形露如何涉途?”一人告曰:“昼入草丛,夜当涉路。”不白长者于是便行,渐至室罗伐城。彼诸苾刍初夜后夜,警觉思惟勤修善品,见露形者来至门前慞惶顾望,彼诸苾刍遥问之曰:“汝等露形拔发之辈因何至斯?此是毗诃罗非汝住处。”答言:“具寿!我是苾刍,非露形外道。”复问曰:“岂有如是形相?”苾刍答曰:“被贼偷劫。”问曰:“汝名何等?”答曰:“我名佛护、法护、僧护等。”彼便答曰:“善来,善来!具寿!”即为开门,彼便入寺,或以三衣、或以二裙、或僧脚崎、或漉水罗,或钵腰绦,随其所有皆共周给。时诸苾刍以缘白佛,佛言:“凡于夜中未善谙识,不应辄与开门,可问种族名字,若体悉者方为开门。然诵经时应令苾刍而为守护,若知贼至应现惊怖,作叱喝相勿与开门,作如是语:‘将揵稚来!并及椎杵、时轮、僧伽胝、七条、五条、衣袋、搭钩、绦索等物来。’闻是语声贼便惊去。若众首上座所有行法,我今制之。凡欲众集诵经之时,上座应问知事人曰:‘门已闭未?寺内遍看不?差守护人未?请诵经人未?大小行处并扫拭未?’若众上座如前所制,不依行者得越法罪。”

  尔时给孤独园旧住苾刍,告被贼苾刍曰:“诸具寿!我等随有多少衣钵共相分给,犹未周赡。然被贼之处造寺长者信心淳厚,宜应往彼重为相见,必以衣服共相济给。”闻此语已便共筹议:“诸具寿!同梵行者善哉此说,然我等辈前来匆遽不白长者,今可更去告彼令知,或容见济多少衣服。”即便至长者处。长者见已礼而问曰:“圣者!何不相告遂即他行?”苾刍报曰:“长者,如世尊说:‘夫?乳者应留少许。’当时我等作如是念:‘寺今遭贼,长者见已出物供寺复给我等,必致倾竭恐相恼触,故不白知便往室罗伐城,于同梵行处求觅衣服。’”长者白言:“圣者!寺中遭贼,岂我家内亦遭贼耶?善哉圣者!为哀愍我重来相见。”既倍生恭敬,人别各奉十三资具。彼贼闻已还复重来,便于夜中诵经之时扣门而唤。时诸苾刍知是贼至,共相告言:“诸具寿!昔时矫贼今更再来,宜依佛教作大惊咤,莫与开门。”即便高声唱言:“急将揵稚、槌棒、时轮、僧伽胝、七条、五条、衣袋、搭钩、绦索物来。”诸贼闻已便大惊惶奔走而散。时有诸天说伽陀曰:

 “两足牟尼能说教,  令诸弟子恐怖贼;
  口出惊唤善防身,  五百群寇皆奔散。”

  时谙悉苾刍者告贼伴曰:“仁等何故辄自惊?”走贼徒答曰:“汝岂不闻,有六十人出家皆善弓矢,如何我等不奔走耶?然而我辈先不曾闻揵稚棒等,如是器仗必当相杀。”彼便答曰:“此等皆非是实器仗。”诸贼问曰:“此是何物?”报曰:“揵稚木鸣以集僧,棒槌是打揵稚物,时轮用观日影,僧伽胝等及以绦索是衣服所须,袋拟盛贮三衣,搭钩开门之钥。我等不应惊怖,还可共偷。”于时群贼悉皆复寺,彼有贼帅登梯而上。是时寺内有摩诃罗苾刍为守护者,见彼升梯便作是念:“此之顽贼劫我衣钵令使露形,今若纵舍还令我等露形而住,我当与彼现恐怖相。”即便除行取揵稚木打贼头上,贼被木打落梯而死。摩诃罗即便大唤:“有贼!有贼!”时诸苾刍便废听经争升上阁,问言:“贼在何处?”摩诃罗报曰:“于此寺边升梯而上,我示惊怖并已逃奔。”诸人报曰:“令贼逃奔斯为甚善。”天晓开门寻贼上处,便见贼头流血而死。众既见已各怀惊怖,共相告曰:“前非遭贼,今是遭贼。由打杀人遂令我辈犯他胜罪。”时诸苾刍便生追悔,以缘白佛。佛言:“汝等无犯。然诸苾刍不应作如是心打彼身上,其所掷物可在傍边或于背后,欲令恐怖作惊呼声。若苾刍作如是心打彼身者,得越法罪。”

  云何老苾刍?佛在室罗伐给孤独园,于此城中有一长者,于同类族娶女为妻。后诞一男年渐长大,是时长者赀财损失,亲族乖离其妻既亡,便告子曰:“我今衰老,不复能知家中事业,我欲别汝情希出家。”子白父曰:“若如是者,我亦出家。”父报子曰:“斯亦善哉。”遂即父子相随诣给园中,至一苾刍处,即礼足已白言:“圣者!我欲出家。”苾刍问曰:“岂此童子亦愿出家。”答曰:“亦愿。”问无障难俱与出家。佛教常式,老者受利、小者知事,是时父子二人常被驱役。子白父曰:“我被众欺常令作务为无学业,今可共往他方受习经典。”父言:“善哉!与汝同去。”所到之处为其年小,还被驱驰即令知事。子白父曰:“室罗伐城虽令知事,然法主世尊亲在于彼,于时时中闻说授记:某甲苾刍证阿罗汉、某甲苾刍成不净观、胜光大王、胜鬘夫人、仙授世主、毗舍佉母及余长者婆罗门等,并皆敬信。我等至彼若法若食皆同受用,今欲还彼。”便弃余方至室罗伐。欲到住处午时既逼,闻揵稚声便报父曰:“揵稚声促宜应急往。”父老疲困不能速行,其子强推令其进路。子作是念:“推行有益。”复更强推,是时老父面覆于地尘土满口,因即命终。子见父死遂大号哭,置之路左,持其衣钵往逝多林。诸苾刍见告言:“善来摩诃罗子!汝之老父今在何处?”彼便啼哭,苾刍问曰:“具寿!何故啼哭?”报言:“我父已死。”诸苾刍告曰:“具寿!诸行无常是生灭法,汝于善说法律舍家出家,当自裁抑勿生忧苦。”报言:“我推父倒地,因即命终,我当杀父。”苾刍报曰:“如汝所言深合啼哭,一得无间罪,二得波罗市迦,在阿鼻地狱长时受苦。”时诸苾刍以缘白佛。佛言:“彼无有犯。然诸苾刍不应在行路中,有困乏者强推令去。我今为诸行路苾刍制其行法。若道行时见疲极者,当与按摩解劳,为擎衣钵及诸资具,能去者善;若不能去当可先行,至住处已洗钵请叶,观察无虫可为请食。不能来者持食往迎勿令绝食,若在非时送非时浆。道行苾刍如我所制,不依行者得越法罪。”

  时诸苾刍悉皆有疑,俱往白佛言:“世尊!何因缘故彼摩诃罗子,断父命根非无间罪,亦非波罗市迦?”佛言:“汝诸苾刍!此人非但今日杀父无罪,于往昔时已曾杀父不得重罪。汝等应听。于过去世一聚落中有浣衣人,唯有一子年渐长大。时聚落中有大节会,时人多并洗濯衣服。是时父子多得垢衣,父告子曰:‘既洗多衣不能归食,汝可持饭向彼池边。’子于后时持食而去,父既食已告其子曰:‘汝当浣衣,我困且眠。’即便睡着。然父头上无发,多有蚊虫来唼其顶,子浣衣已来至父边,见其头上多有蚊蚋,即便为拂。蚊子贪血打去还来,怒而言曰:‘今我存在,岂使蚊虫饮我父血。’将浣衣棒以打蚊虫,蚊虽散飞父头遂破,因而命绝。于时有天说伽陀曰:

“‘宁与智者为怨恶,  不共愚人结亲友;
  犹如痴子拂蚊虫,  棒打父头因命过。’

  “汝诸苾刍勿生异念,彼时浣衣老人者即莫诃罗是;彼时子者即推父苾刍是。往时虽复杀父非无间罪;今时亦尔,虽断父命非无间罪,不犯波罗市迦。又无犯者,最初未制戒,痴狂心乱痛恼所缠。”故断人命学处了。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八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九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

  妄说自得上人法学处第四

  摄颂曰:

  最初劫比罗,  渔人众五百;
  苾刍住兰若,  自显记相违。

  尔时薄伽梵在广严城猕猴池侧高阁堂中。时有五百渔人,于胜慧河边结侣而住。时彼渔人有二大网:一名小足、二名大足。买鱼人少便用小足,买鱼人多即用大足,若大节会即二网俱张。彼于异时广严城中有大节会,买鱼者众二网俱施,分五百人以为二朋,各持一网,施小足者多获鱼鳖鼋鼍之类,岸上委积如大谷聚。时有摩竭大鱼海中眠睡,随潮泛滥遂入胜慧河中,持大足者即便网得。时二百五十人共牵其网,网逼鱼身即便睡觉,曳网并人随流而去,各大惊叫告小足人曰:“我等并网并被鱼牵,仁可俱来共我相济。”彼既闻已俱来共牵,五百诸人与网同去不能持得。时五百人发声大叫,告随近人曰:“诸人当知我五百人及大足网,并被鱼牵随流而下,共来相济。”时近住者,若放牛羊人、采樵苏人、正道活命人、邪道活命人,及余诸人,百千万众俱来牵网。时彼诸人身体伤损其网破裂,极大艰辛方牵上岸。其摩竭鱼有一十八头、三十六眼、或有人头、或有象头、或有马头、骆驼头、驴头、牛头、猕猴头、师子头、虎头、豹头、熊头、罴头、猫头、鹿头、水牛头、猪头、狗头、鱼头,于时四远诸人递相告语:“胜慧河侧五百渔人张大足网,捕得一鱼牵在岸上,其形奇大有十八头、三十六眼。”诸人闻已,时有无量百千俱胝那庾多众竞集河所,或有情生喜乐往彼观瞻,或有先世善根警悟令去。广严城内外道六师,亦生喜乐共至鱼所,大众云集注目详观,共相告曰:“仁等各并识此头不?”生希有心指撝而住。诸佛常法观察世间,无不见闻无不知者,恒起大悲饶益一切,于救护中最为第一最为雄猛,无有二言依定慧住,显发三明、善修三学、善调三业,度四瀑流、安四神足,于长夜中修四摄行,舍除五盖、远离五支、超越五道,六根具足六度圆满,七财普施、开七觉花,离世八法、示八正路,永断九结、明闲九定,充满十力、名闻十方,诸自在中最为殊胜,得诸无畏降伏魔怨、震大雷音作师子吼,昼夜六时常以佛眼观察世间,谁增?谁减?谁遭苦厄?谁向恶趣?谁陷欲泥?谁堪受化?作何方便拔济令出。无圣财者令得圣财,以智安膳那破无明膜,无善根者令种善根,有善根者令其增长,置人天路安隐无碍趣涅槃城。如有说言:

 “假使大海潮,  或失于期限;
  佛于所化者,  济度不过时。
  如母有一儿,  常护其身命;
  佛于所化者,  愍念过于彼。
  佛于诸有情,  慈念不舍离;
  思济其苦难,  如母牛随犊。”

  尔时世尊作如是念:“此摩竭鱼今遭苦厄,于先佛所已植善根,我因鱼故施大教网化度有情,宜往胜慧河侧。”诸佛常法未入涅槃安住于世,为欲怜愍所化有情,时往㮈洛迦、傍生、饿鬼、人、天诸趣,或往尸林或往河处。今由此事世尊欲往胜慧河边,即便微笑口中出五色光,或时下照或复上升,其光下者至无间狱并余地狱,若受炎热皆得清凉,若处寒冰便获温暖,彼诸有情各得安乐,皆作是念:“我与汝等为从地狱死,生余处耶?”尔时世尊令彼有情生信心已,复现余相,彼见相已皆作是念:“我等不于此死而生余处,然我必由无上大圣威德力故,令我身心现受安乐。”既生敬信能灭诸苦,于人天趣受胜妙身,当为法器见真谛理。其上升者至色究竟天,光中演说苦空无常无我等法,并说二伽他曰:

 “汝当于佛教,  勤求出离道,
  能破生死军,  如象摧草舍。
  于佛法律中,  勇进常修学,
  能舍于生死,  得尽苦边际。”

  时彼光明遍照三千大千世界还至佛所。若佛世尊说过去事光从背入,若说未来事光从胸入,若说地狱事光从足下入,若说傍生事光从足跟入,若说饿鬼事光从足指入,若说人事光从膝入,若说力轮王事光从左手掌入,若说转轮王事光从右手掌入,若说天事光从脐入,若说声闻事光从口入,若说独觉事光从眉间入,若说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事光从顶入。是时光明绕佛三匝从脐而入。时具寿阿难陀合掌恭敬而白佛言:“世尊!如来、应、正等觉,熙怡微笑非无因缘。”即说伽他而请佛曰:

 “口出种种妙光明,  流满大千非一相,
  周遍十方诸刹土,  如日光照尽虚空。
  佛是众生最胜因,  能除憍慢及忧戚,
  无缘不启于金口,  微笑当必演希奇。
  安详审谛牟尼尊,  乐欲闻者能为说,
  如师子王发妙吼,  愿为我等决疑心。
  如大海内妙山王,  若无因缘不摇动,
  自在慈悲现微笑,  为渴仰者说因缘。”

  尔时世尊告阿难陀曰:“如是,如是。阿难陀!非无因缘,如来、应、正等觉辄现微笑。汝今应可告诸苾刍:‘如来欲往河岸游行。若诸具寿乐欲随从如来去者,当可持衣。’”时具寿阿难陀承佛教已,告诸苾刍曰:“诸具寿!佛今欲往河岸游行,若诸具寿乐随从者当可持衣。”时诸苾刍既奉教已俱来佛所。尔时世尊往胜慧河,自调伏故调伏围绕,自寂静故寂静围绕,解脱解脱围绕,安隐安隐围绕,善顺善顺围绕,阿罗汉阿罗汉围绕,离欲离欲围绕,端严端严围绕,如栴檀林旃檀围绕,犹如象王众象围绕,如师子王师子围绕,如大牛王诸牛围绕,犹如鹅王诸鹅围绕,如妙翅鸟诸鸟围绕,如婆罗门学徒围绕,犹如大医病者围绕,如大将军兵众围绕,如大导师行旅围绕,犹如商主贾客围绕,如大长者人众围绕,如大国王诸臣围绕,如转轮王千子围绕,犹如明月众星围绕,犹如日轮千光围绕,如持国天王乾闼婆众围绕,如增长天王拘畔荼众围绕,如丑目天王龙众围绕,如多闻天王药叉众围绕,如净妙王阿苏罗众围绕,犹如帝释三十三天围绕,如梵天王梵众围绕,犹如大海湛然安静,犹如大云叆叇垂布,犹如象王屏息狂醉,调伏诸根威仪寂静,三十二相而为庄饰,八十种好以自严身,圆光一寻朗逾千日,安步徐进如移宝山,十力四无畏大悲三念住,无量功德皆悉圆满,诸大声闻:尊者阿慎若憍陈如、尊者马胜、尊者婆瑟波、尊者大名、尊者无灭、尊者舍利子、尊者大目连、尊者迦摄波、尊者阿难陀、尊者颉离伐底,如是等诸大声闻,及诸苾刍众共往河侧。

  时诸大众遥见世尊并苾刍众自远而来,诸不信者共相议曰:“诸人当知,我闻沙门瞿答摩断诸喜乐,彼亦爱好来观此鱼。”诸敬信者便作是说:“诸人应知,如佛世尊久除喜乐,岂非今日缘此鱼故,为诸大众降大慈悲,欲说希奇微妙之法。”共说颂曰:

 “牟尼久舍喜乐心,  无信之人生诽谤;
  最胜今来于此处,  必为时众说微言。”

  是时大众见世尊至悉皆惊起,由佛世尊为菩萨时,于师僧父母尊重之处常起恭敬故。尔时世尊入大众中,在苾刍前就座而坐,便告五百渔人曰:“贤首!汝等先身曾作恶业,由此缘故生在卑贱渔捕人中。汝今更复手执刀网,为杀害业而自活命。今于此死,何处受生?”渔人请曰:“我今不知欲何所作?”世尊告曰:“汝今宜可放鱼鳖等水族之类。”彼白佛言:“如世尊教。”即便放舍。尔时世尊以神通力,令鱼鳖等如游于水入胜慧河,唯摩竭鱼独留不去,忆前生事能作人语,共佛酬答。尔时世尊告摩竭鱼曰:“汝是劫比罗不?”答言:“我是劫比罗。”世尊复问:“汝曾作身语意恶行不?”答言:“曾作。”“汝颇知此三种恶行招恶异熟不?”答言:“我知。”“汝知此业自身受不?”答言:“现受。”“谁是汝恶知识?”答言:“我母。”“彼生何处?”答言:“生捺洛迦。”“汝生何趣?”答言:“在傍生中。”“于此死已,当生何处?”答言:“我于此死,生捺洛迦。”时摩竭鱼作是语已即便啼泣。尔时世尊说伽他曰:

 “汝堕傍生趣,  我今无奈何!
  处在无暇中,  啼泣当何益?
  我今悲愍汝,  汝宜发善心,
  厌离傍生身,  当得升天上。”

  时摩竭鱼闻是语已,于世尊所深生敬信。世尊即为说三句法,告言:“贤首!

 “诸行皆无常,  诸法悉无我,
  寂静即涅槃,  是名三法印。”

  是时大会各生希有,共相议曰:“何意此鱼,世尊垂问令忆宿世,复为人语共佛酬答?诸人当知,大圣如来威德尊重,我等庸微不敢咨问。我宜共诣尊者阿难陀处,问其所由如说信受。”时敬信者即便共诣阿难陀所白言:“尊者!何意此鱼善解人言,共佛世尊论宿命事?”时阿难陀报诸人曰:“汝今宜往请问世尊。”诸人答曰:“如来世尊威德严重,我等庸愚不敢轻触。”阿难陀曰:“我亦同汝惧佛威严,今为汝等略问其事。”时具寿阿难陀即从座起往世尊所,礼双足已在一面立,白言:“世尊!此鱼何缘能解人语,共佛世尊论宿命事?”尔时世尊告阿难陀曰:“汝今欲闻此摩竭鱼宿世缘不?”时阿难陀白言:“世尊!我等乐闻,今正是时。唯愿为说此鱼宿世所有因缘,我等苾刍及诸大众,得闻法已信受奉持。”

  佛告阿难陀:“汝当谛听,至极作意,善思念之。于过去世此贤劫中人寿二万岁时,有佛世尊出现于世,号迦摄波如来、应、正遍知、明行圆满、善逝、世间解、无上士、调御丈夫、天人师、佛、薄迦梵,在婆罗痆斯城仙人堕处施鹿林中,与大苾刍众二万人俱。时彼城中王名讫栗枳,时世安乐谷稼丰稔,人民众多畜产滋盛,无有斗诤兵甲休息,亦无病苦及诸贼盗,正法理国为大法王。于其国中有婆罗门童子,言从本国远诣南方,彼有婆罗门,博通众艺善解四明,远近诸方皆来归凑。是时童子便诣其所,到已致敬于一面坐。彼婆罗门曰:‘善来童子!汝从何来?何所求觅?’答言:‘我从中国来,欲于大师足下亲承道业。’师问之曰:‘欲学何书?’答曰:‘学四明论。’报言:‘善哉!应如是学,此是婆罗门所应作事。’是时童子即便受学,凡诸学者至休假日,或往河池沐浴、或往城市观望、或采香薪以充祭祀。是时童子至休假日,与诸学徒共采薪木,便于路中共相问曰:‘君等皆是婆罗门姓,从何处来?’一人报曰:‘我从东方来。’一人曰:‘我从西国来。’一人曰:‘我从北方来。’时彼童子曰:‘我从中国来。’诸人问曰:‘诸余方国我并略闻,中国轨仪未曾见说。’即说颂曰:

“‘智慧出东方,  两舌在西国,
  敬顺生南国,  恶口居北方。’

  “时诸学徒问童子曰:‘汝之中国其事云何?’童子答曰:‘我之中国特胜诸方,甘蔗香稻果实充足,畜产丰饶快乐安隐,人物繁多咸重慈济,聪明福德技艺过人。有弶伽河吉祥清洁,于河两岸其水平流。有十八处仙人住止,各大精苦现得升天。’复问之曰:‘中国之地颇有聪睿辩才善能谈论如我师不?’答曰:‘现今中国有一论师,如师子王自在无碍,我师见之自怀惭耻。’时彼童子赞美中方,诸人既闻悉皆乐往。时诸童子各持薪木至本师舍,安置薪已诣其师处,各白师曰:‘此之童子赞美中方,令我诸人悉皆乐去。’其师报曰:‘方国美妙人皆甚言,但可耳闻无宜即去。’诸徒曰:‘彼童子说现今中国有一论师,如师子王自在无碍,我师若见必怀惭耻。’其师报曰:‘地丰珍宝人多俊乂,我岂自说区宇之内唯我一人更无胜者?’复白师曰:‘若如是者我今乐去,一遍观方国,二洗沐仙河,于大论师伏膺受业,降伏诸论、谈吐激扬、发起名誉、多获财利。’时婆罗门性少缘务爱愍学徒,报诸人曰:‘汝等宜应将我资具,鹿皮疏服、三拒君持并祠祀器,我今与汝,俱去寻师。’彼便受教共往中国。所至城邑兴大论场,诸来论者皆被挫折,坏其车舆怀惭而归;或以灰瓶打其头上,如教射处乌鸟散飞;或有缯盖幢幡远近迎接,咸称弟子随从而行。时婆罗门渐次游行,所过城邑皆为上首,至婆罗痆斯城便自生念:‘我今何故舍其根本而取枝条?凡有聪明解激论者,及余学士咸在王庭,我今宜应自诣王所。’作是念已即便往诣讫栗枳王。既至王所为王咒愿:‘愿王降伏诸怨,长命无病。’作是言已在一面坐,而启王曰:‘大王当知!我于本国颇亦寻师,曾习少多书论文字,欲于王所建立论端,敢共诸人略申激难。’王既闻已命大臣曰:‘今我国中有谈论者,堪与此人共为酬对不?’白言:‘有。’问:‘在何处?’白言:‘在某聚落,有婆罗门名劫比罗设摩,善解四明及余书论,能立己义善破他宗,大智聪明如火腾焰,于众人中而为上首。’王曰:‘可唤将来。’大臣奉教便唤论师。既至王所,咒愿同前,在一面坐。大臣启曰:‘此是所唤解论大师。’王曰:‘善哉大师!颇能对我与婆罗门共相问难不?’答曰:‘我能。’王敕臣曰:‘卿今宜可严饰论场,立、敌两朋善为处置。’大臣奉教严饰,王便整驾亲至论所。王既坐已,大臣启曰:‘大王!欲遣谁作前宗?’王曰:‘婆罗门远自南国,主客之礼请作前宗。’彼婆罗门便立论宗,申说巧词有五百颂,辩捷明利听者罕知。时劫比罗设摩一闻悟会便斥是非:‘此是相违、此是不定、此不成就。’时婆罗门既被破已默然而住。凡论议者,不能酬答即堕负处。时王见胜便大欢喜,问言:‘大师住在何处?’白言:‘大王!在某聚落。’报言:‘大师善为谈论,彼之聚落用赏论功。’即便谢王欢喜而去。既获富盛遂取新妻,未久之间便诞一息。初生之日黄发被头,三七既终广召亲族,欲为儿子建立嘉名。父告亲曰:‘今我此儿欲立何字?’宗亲告曰:‘此是劫比罗设摩,儿又初生之时发作劫比罗色,应与此子名劫比罗。’既为立字抚育滋养,哺以乳酪、间以诸酥,随时服玩胜妙之物,便速长大如莲华出池。既成立已便教习学书印算数,俗务取与皆悉明了,次教婆罗门威仪法式,执灰执土及持瓶器,洗沐之法清净轨仪,瓮声蓬声四明诸论:所谓颉力明论、耶树明论、娑摩明论、阿闼明论,自解祠祀、教他祠祀,自解读诵、教他读诵,施物受财,所有方轨明此六事,成大婆罗门博通众典,显发自宗斥破他论,聪敏智慧如大明炬。

  “后于异时劫比罗设摩,教五百婆罗门子诵婆罗门典。时子劫比罗亦教习学,便白父曰:‘颉利遮字其义云何?’父告之曰:‘汝所问字其义甚深,先师共传卒难解了。’复问父曰:‘岂古大师无义而说,然我忖度少有依希。’其父闻已便即思念:‘世间之人皆欲子胜,今劫比罗道艺胜我,当以五百童子而委付之。’便告子曰:‘汝今道艺胜我,此五百人汝当教诲。’即依父命教五百人。父舍学徒无复余事,随心所乐在处游行。彼于异时往施鹿林所诣一苾刍白言:‘圣者!此之文句其义云何?’苾刍答曰:‘贤首!汝今不应作如是问,若作此问义不周悉,应如是问方得圆满。’时婆罗门既被教诃,便即生念:‘我所致问尚不堪任,况能与之共为敌论。’于苾刍处生敬信心,于时时中请就家食。时婆罗门后便染患,告其子曰:‘日月所临处更无余人与汝等者,我命终后于诸论场汝无疑惧,唯除迦摄波佛声闻弟子。何以故?彼宗宽广甚深难测,世论不能伏、俗智不能知,众一其心不求名利,故汝不应共为论激。’子言:‘甚善。’时婆罗门所患渐增,虽加汤药日就羸困,如有说云:

“‘积聚皆销散,  崇高必堕落,
  合会终别离,  有命咸归死。’

  “时婆罗门即便命终。其子与诸眷属,以五彩缯舆送至尸林,以火焚讫怀忧而住。诸余论师闻彼父死,共相告曰:‘仁等当知,彼善论波罗门今已身死,我等宜往诣讫栗枳王请申论事。’即便共往。既至王所咒愿王已,便启王曰:‘我等曾于师边少学文字,敢欲亲对王所建立论端。’王告臣曰:‘卿今宜往命彼论师。’大臣答曰:‘彼师已死。’王曰:‘由此缘故,如场中鸟雀今并竞来。然彼大师颇有儿息及兄弟耶?’大臣白言:‘有子名劫比罗。’王曰:‘宜可命来。’奉命便唤。既至王所,咒愿王已在一面坐。大臣白王:‘此是大师之子名劫比罗。’王言:‘善来!今有诸方论师远近咸萃,欲于我所兴建论端,汝能共彼相酬对不?’便白王曰:‘敢申论难。’便立论场令其激难,王便整驾亲观得失,即令诸来论人并为宗主,遣劫比罗共为敌论。所有诘问随事穷研,诸立论人咸皆杜口,凡论义不答即堕负处。时王既见无碍辩才,极生希有而叹之曰:‘此儿年在弱岁德冠群英。’欢喜惊嗟特异优赏,令乘大象灌顶称尊,号曰论王,众所瞻仰。其劫比罗母遥生忧念:‘岂我小儿为性轻躁,被夺封邑无面归耶?’作是思惟怀愁而住。时劫比罗既蒙灌顶为大论王,群彦相随共还本宅。其母匆遽而告之曰:‘汝已摧破诸论师不?’便报母曰:‘并已破讫,唯除迦叶波佛声闻弟子。’其母即便回面挥手。时劫比罗即白母曰:‘何意慈尊回面挥手?’母曰:‘汝今知不?所有封邑犹未能安,终被苾刍共相侵夺,汝今宜往折彼沙门。’便白母曰:‘慈父亡日诫以遗言:“日月光临更无余人与汝等者,我命终后于诸论场汝无疑惧,唯除迦摄波佛声闻弟子。何以故?彼宗宽广甚深难测,世论不能伏、俗智不能知,众一其心不求名利,汝勿共论。”’母便报曰:‘汝父在日是沙门奴,岂汝今时还作奴也?宜可即行挫其锋锐。’劫比罗禀性仁孝,无违母言,便往鹿园。于其中路逢一苾刍,即便问言:‘苾刍从何处来?’报言:‘仙人堕处施鹿林来。’问曰:‘仙人堕处有几许苾刍?’答曰:‘强逾二万。’问曰:‘苾刍之众其数已多,所有经典未知多少?’报曰:‘苾刍经典总有三藏。’问曰:‘其一一藏数量如何?’报言:‘一藏颂有十万。’问曰:‘在家俗侣颇得闻不?’报言:‘得闻二藏,谓论及经。毗奈耶教是出家轨式,俗不合闻。’劫比罗便作是念:‘其激论法不许他知。’作斯念已白苾刍曰:‘仁今为我且说少多佛家要义。’苾刍便念:‘此婆罗门是论难者,为称量我而发斯问?为当不解而见请耶?我今试之。’诵伽他曰:

“‘何处流当止?  何处道应行?
  世间苦乐事,  何处当穷尽?’

  “说伽他已,而报之曰:‘婆罗门!汝当为我解斯颂义。’时劫比罗于诸明处周遍思量,尽其慧解莫测其义。云何流止?云何道行?即便四顾勿有余人见闻于我,遂作是念:‘若于此处有证义人,即令我身交被挫折。’便行矫诈报苾刍曰:‘我观此颂宗绪绵长其义深远,汝宜且向婆罗痆斯,我有少缘当行鹿苑,不可仓卒为陈其义,后时重会解亦不难。’既言别已诣鹿林中,见诸苾刍读诵禅思勤求出道,深生敬信即自思念:‘谁复不顾后世情怀惨毒,于斯智者兴觅过心共申狂论?’作是念已遂还本居。母见问曰:‘汝已摧破迦摄波弟子?’即白母曰:‘看母意趣,欲得亡失现居封邑。’母告子曰:‘所说何义?’儿即报曰:‘试往鹿林路逢苾刍。’并悉如前具报于母。母既闻已报曰:‘若如是者,汝今宜可学于佛法。’白言:‘欲学何事?’报曰:‘彼论义法不教俗旅,汝可出家从其受学。’复白母曰:‘宁容胜族于杂类中为小因缘投出家也?’母报之曰:‘待学得已后当归俗,岂于头上生蔓草耶?’

  “其儿禀性仁孝,被母驱逼便欲出家。遂至鹿林到苾刍处告言:‘大德!我欲出家。’时彼苾刍便作是念:‘此婆罗门善能激论,若出家者绍隆佛法。’作是念已,报曰:‘善哉!随汝意乐,荣名富盛皆悉无常,能舍出家斯为最善。’劫比罗曰:‘我于此处人皆识知,可往他乡方为出俗。’苾刍言:‘善。’遂即将往余方,与其出家并受圆具,便教习学三藏俱明,为大法师词辩无滞。若阐诵经法,必升众宝师子之座,吹双䗍振大鼓,王及士庶悉皆云集,闻者欢喜。时劫比罗便自生念:‘我之勤学其功已成,宜往婆罗痆斯迦摄波佛所,亲奉大师承事供养。’既至城已,母闻子来即便寻觅至鹿林中,见子问曰:‘汝已摧伏迦摄波佛沙门弟子耶?’便白母曰:‘我虽解教而未证果,彼诸弟子教证俱明,我复何能辄相摧折?’其母报曰:‘汝必须摧。’被母驱催不能自免,便白母曰:‘若闻庄严宝座击鼓吹螺,大众集时母当来至。’母报言:‘善!时至我来。’

  “后于异时劫比罗次升法座,大众皆集,母闻鼓震惊往鹿林,于高座边默尔而住。是时法师便升高座,初演正法后杂邪言。时诸苾刍闻而告曰:‘具寿!汝莫谤毁佛教。建魔帜、摧法幢,舍此身已当生恶趣。’即无言对便下高座,遂白母曰:‘见此事不?’答言:‘见。’劫比罗曰:‘岂不已言,我但解教,彼教证俱闲,岂我于彼能为挫折?’母曰:‘我当教汝激论方便。汝若更为说法之时,先谈正法后述邪宗。彼诸苾刍作诃谏言,引善恶事不听语者,汝当口陈刀剑出不义言,彼诸沙门畏恶名称即自默然,时俗诸人谓其堕负。’便报母曰:‘是好方便,见升座时母当重来。’报言:‘好。’便于后时同前屈请,吹螺击鼓七众俱集,其母遂来于座后边默然而坐。

  “时劫比罗即升高座准式诵经,初诵正经后陈邪法。时诸苾刍告言:‘具寿!汝勿破正兴邪,乃至当生恶趣。’便忆母言,口出刀剑,报苾刍曰:‘汝口如象口何所识知?若法非法、律非律,汝如马口、如骆驼口、驴口、牛口、猕猴口、师子口、虎口、豹口、熊口罴口、猫口、鹿口、水牛口、猪口、狗口、鱼口、愚人口,汝复宁知法及非法?’时诸苾刍共相告曰:‘此既口陈刀剑,我等宜行。’其不忍者悉皆舍去,其容忍者在座而听,作如是念:‘若陈正法我宜听之,若说邪宗彼当受苦。’时劫比罗于学无学诸圣苾刍,作十八种恶口骂詈便下高座,白其母曰:‘母今喜不?’母告子曰:‘我今大喜,宜可共归。’劫比罗曰:‘我不能归,我于迦摄波佛无上正觉教法之中情所爱尚。’母曰:‘汝岂不闻婆罗门典,父母言教不可辄违。汝今即应共我归舍。’便报母曰:‘我不能去,若我流转于生死中,愿莫重遭如是之母。由恶知识故,令我于学无学圣人之所出粗犷言,缘此恶业必定当来招苦异熟。’是时彼母既唤不得,便于婆罗痆斯街衢巷陌人众之处作如是语:‘诸人当知,迦摄波弟子强夺我儿,仁当助我。’诸人闻已,其敬信者共相安抚;不信之人便生调弄。是时老母耻辱缠怀便欧热血,因即命过生㮈洛迦。劫比罗苾刍由作十八种恶口,骂学无学人及诸苾刍故,命终之后生摩竭鱼中,其形可恶。”

  时诸大众闻佛说已,共相谓曰:“诸人当知,彼劫比罗苾刍,为大法师辩才无碍善能说法,令百千众闻者欢喜。但由恶口生恶道中,我等命终当生何处?”作是思惟怀忧而住。尔时世尊观察大众意乐烦恼根性差别,随其所宜而为说法。既闻法已,有得暖、顶、忍、世间第一法,或得预流、一来、不还果者,或有出家尽诸有漏获阿罗汉,或于声闻菩提,或于独觉菩提,或于无上菩提心生希愿,复令大众于三宝所生极信心。尔时世尊为大利益,广调伏已舍之而去。

  时摩竭大鱼便自生念:“我今不应于世尊所闻三句法而更食耶?”即便断食,傍生之趣火力增强饥渴所逼,于世尊所敬重逾深,即便命过生四大王众天。凡生天者若男若女,即生三念:“我从何死?今于何生?由作何业?”便忆前身:“我于傍生趣死,今生四大王众天,由于佛所生敬信故。”时彼天子便作是念:“我今不应留住经宿方见世尊。”是时天子作是念已即庄严身,具诸璎珞光明殊妙,便以衣角盛妙天花:所谓嗢钵罗花、钵头摩花、拘物头花、分陀利迦花、曼陀罗花,过初夜分来诣佛所,便布天花供养佛已,顶礼双足在一面坐。是彼天子光明赫奕,周遍照耀高阁堂中。尔时世尊随彼天子意乐根性,为其说法令悟谛理。是时天子既闻法已,即于座上得预流果,既见谛已白世尊曰:“大德!由佛世尊令我证得解脱之果,此非父母、人王、天众、沙门、婆罗门、亲友、眷属之所能作。我遇世尊善知识故,于地狱、傍生、饿鬼趣中拔济令出,安置人天胜妙之处,当尽生死得涅槃路,干竭血海、超越骨山,无始积集萨迦耶见以金刚智杵而摧碎之得预流果。我今归依佛法僧宝,唯愿世尊证知,我是邬波索迦,始从今日乃至命存受五学处,不杀生乃至不饮酒。”即于佛前而说颂曰:

 “我由佛力故,  永闭三恶道,
  得生胜妙天,  长归涅槃路。
  我依世尊故,  令得清净眼,
  证见真谛理,  当尽苦海际。
  佛超于人天,  离生老死患,
  有海中难遇,  我逢今得果。
  我以庄严身,  净心礼佛足,
  右绕除怨者,  今往赴天宫。”

  时摩竭鱼天子既称所愿,犹如商主多获财利,亦如农夫多收稼穑,如勇健者降伏怨敌,如重病人除去众疾,时彼天子辞佛而去便往天宫。

  时诸苾刍于初后夜,警觉专心思惟而住,见世尊处有大光明便生疑念。至天晓已白世尊曰:“于昨夜中岂有梵世诸天及天帝释或四天王,或有诸余威德天众来礼世尊耶?”世尊告曰:“诸苾刍!非是梵天及余天众,汝等苾刍岂不见彼摩竭大鱼有十八头,我为彼说三句妙法?”苾刍白佛:“我等皆见。”佛言:“彼于中夜来至我所,我为说法,得见谛已,还诣天宫。”时诸苾刍复白佛言:“此前身摩竭鱼天子,曾作何业得生四天王处?复由何业亲于佛所证四真谛?”世尊告曰:“诸苾刍!彼鱼天子自所作业,增长时熟缘变现前,犹如瀑流不可回转,决定感报无余代受。汝诸苾刍!彼鱼天子凡所自作恶业,不于外界地水火风令其受报,然于自身蕴界处中而受异熟。”即说颂曰:

 “假令经百劫,  所作业不亡;
  因缘会遇时,  果报还自受。

  “汝诸苾刍!有生受业、有后受业。云何生受业?此于前身为摩竭鱼,由于我边起敬信心故,彼业异熟生在四大王众天,是名生受业。云何后受业,即劫比罗于迦摄波佛正等正觉教法之中而为出家,读诵受持为人演说,于蕴界处、十二缘生及处非处悉皆善巧,由彼积集善根业力得生天上,今于我所见四真谛,是名后受业。苾刍当知!若纯黑业得纯黑异熟,若纯白业得纯白异熟,若黑白杂业得杂异熟。是故苾刍!应离纯黑及黑白杂业,当勤修学纯白之业。”时诸苾刍闻佛说已,欢喜信受。

  时彼五百渔人共相告曰:“仁等亲闻彼劫比罗,为大法师善解三藏,辩才无碍化百千人,能令闻者悉生欢喜,但由恶口堕傍生中。我等常为恶业无有慈悲,广杀有情以自活命。我等死后何处受生?我等今时若不生在下贱家者,亦于如来善说法律而为出家,发勇猛心勤求不倦,超度四轭、越四瀑流。”作是语已,各以手支颊怀忧而住。诸佛常法未入涅槃安住于世,为欲怜愍所化有情,昼夜六时常以佛眼观诸世间,广说如上。诸大声闻亦复如是。时具寿舍利子,以声闻慧眼观察世间,便见五百渔人心生厌离怀忧而住,即便往诣五百人所,而告之曰:“贤首!何意汝等以手支颊怀忧而住?”时诸渔人答言:“圣者!我今云何得不愁苦?我等亲闻彼劫比罗,为大法师善解三藏,演说无滞化百千人,能令闻者悉生欢喜,但由恶口堕傍生中。我等常为恶业无有慈悲,广杀有情以自活命,我等死后何处受生?我等今时若不生在下贱家者,亦于如来善说法律而为出家,发勇猛心勤求不倦,超四轭越四流。斯我无分,宁不忧苦?”是时舍利子而告之曰:“贤首!牟尼法主圣教之中,不以家门氏族为胜,但以正行为先。”即说颂曰:

 “如来教法中,  不问于族姓;
  但观过去世,  所作善恶业。

  “若汝等情有希愿,于佛法中欲求出家,并受近圆为苾刍者,汝等宜应往世尊所求请出家,世尊知时满汝所愿。”诸人白言:“圣者!若得如是,我当请佛而求出家。”时舍利子遂将五百善男子,往诣佛所礼佛足已在一面坐,白佛言:“世尊!大德此五百善男子深心希愿,于善说法律求欲出家,并受近圆而为苾刍,唯愿世尊为怜愍故,与其出家并受近圆。”尔时世尊告五百人曰:“善来苾刍!可修梵行。”于佛言下须发自落,法衣着身瓶钵在手,威仪具足如百岁苾刍。颂曰:

 “世尊唱善来!  发落衣钵具;
  诸根咸寂定,  随念悉皆成。”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九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十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妄说自得上人法学处第四之二

  尔时薄伽梵,与五百渔人出家圆具已,从薜舍离诣竹林聚落北,有升摄波林依之而住。时逢饥馑乞食难得,父母于子尚不相济,况余乞人!尔时世尊告诸苾刍曰:“今时饥馑乞食难得,父子尚不相济,汝等宜应各随亲友得意之处,于薜舍离随近聚落而作安居。我与阿难陀于此林住。”苾刍闻已唯然受教,各随亲友于薜舍离随近聚落而作安居。时彼五百善来苾刍,见斯事已共相告曰:“仁等当知如世尊说:‘今时饥馑乞食难得,父子尚不相济,况余乞人!汝等宜应各随亲友,于薜舍离随近聚落而作安居。我与阿难陀于此林住。’我等于此无有眷属,可得依止作安居事。然于捕渔人村有我眷属,宜往相问,于其村外权为草室而作安居。”时五百苾刍即便往至捕渔村所,问其眷属权为小室村外居停。时诸苾刍共相谓曰:“我等少闻未有学识,若诸亲眷来相请问,我等云何为其说法?”“若彼来时我等宜应更相赞叹,汝诸眷属大获善利,汝聚落中得有如是胜妙僧众于此安居。此苾刍得无常想,于无常苦想、于苦空想、于空无我想、厌离食想、于诸世间无爱乐想、过患想、断除想、离欲想、灭想、死想、不净想、青瘀想、膀胀想、脓流想、虫食想、血涂想、离散想、白骨想、观空想,此苾刍得初静虑、二静虑、三静虑、四静虑,得慈悲喜舍、空无边处、识无边处、无所有处、非想非非想处,此得四果六神通八解脱。”

  后于异时彼诸眷属来相看问,时诸苾刍见眷属来,即便更互共相赞叹:“汝诸眷属大获善利,汝聚落中得有如是胜妙僧众于此安居。此苾刍得无常想,广说乃至得八解脱。”时诸眷属既闻说已,白言:“圣者!仁等证得如是胜果。”答言:“皆得。”时俗诸人闻得果者咸生爱乐,于自父母妻子亲属而不拯济,于诸苾刍各以饮食共相供给。

  尔时世尊未入涅槃安住于世,与诸弟子二时大集:一谓五月十五日欲安居时;二谓八月十五日随意了时。若前安居者受教敕已往诣城邑村坊聚落而作安居,至随意了皆来集会,随所证获皆悉白知,其未证者请求证法。近薜舍离安居苾刍,三月既满作衣已竟,颜色憔悴形容羸瘦,执持衣钵往竹林村。既至村已,时具寿阿难陀遥见诸苾刍,于同梵行者起怜爱心,遥唱善来即前迎接,为持衣钵锡杖君持,并余杂物沙门资具。又问:“具寿!仁等何处安居而得来至?”答言:“我于佛栗氏聚落三月安居,今来至此。”阿难陀曰:“诸仁于彼安居三月之内,乞求饮食不劳苦耶?”答曰:“虽于彼处得安乐住,然乞饮食甚大艰辛。”尔时阿难陀即便报曰:“实尔,具寿!目验衰羸、容貌憔悴,准知饮食定是难求。”时捕渔村五百苾刍既安居了,执持衣钵亦至此村,颜色鲜好容貌肥盛。时阿难陀遥见诸苾刍,于同梵行者起怜爱心,遥唱善来即前迎接,为持衣钵并余杂物。如前具问乃至问言:“于捕渔村饮食易求安乐行不?”苾刍报曰:“我于彼住实得安乐,所求饮食易得不难。”阿难陀报言:“具寿!目验肥充容色光泽,准知饮食定是易求。”时阿难陀即便问曰:“今既时世饥馑饮食难求,父母妻子尚不相济,何故仁等食易得耶?”彼便答曰:“我于眷属自相赞叹云:‘此苾刍得无常想,乃至得八解脱。’”阿难陀问曰:“所陈之事为实?为虚?”答言:“是虚。”问言:“具寿!仁等岂合为少饮食,实无上人法自称得耶?”彼便答曰:“从合不合,我等已作。”时诸苾刍乐少欲者,皆共讥嫌呵责非法:“云何汝等为贪饮食,实无上人法自称得耶?”时诸苾刍以缘白佛。佛以此缘集苾刍众,知而故问如前广说。佛问胜慧河边诸苾刍曰:“汝诸苾刍实无上人法自言得耶?”彼白佛言:“实尔。大德!”尔时世尊种种呵责诸苾刍:“汝非沙门、非随顺行,所不应为,非威仪、非出家者所作。汝诸苾刍!应知世间有三大贼。云何为三?诸苾刍!如有大贼若百众若千众若百千众,便往到彼城邑聚落,穿墙解钥偷盗他物,或时断路伤杀,或时放火烧村,或破王库藏,或劫掠城坊,是名第一大贼住在世间。诸苾刍!如有大贼无百众无千众无百千众,不往城邑聚落穿墙解钥偷盗他物,亦不断路烧村破王库藏等,然取僧祇薪草花果及竹木等,卖已自活或与余人,是名第二大贼住在世间。又诸苾刍!有其大贼无百众无千众无百千众,不往城邑聚落穿墙解钥偷盗他物,乃至不取僧祇草等活命与人,然于自身实未证得上人之法,妄说已有,是名第三大贼住在世间。汝诸苾刍!第一大贼、第二大贼,不名大贼,是名小贼。汝诸苾刍!若实无上人之法自称得者,于人、天魔、梵、沙门、婆罗门中,是极大贼。”说伽他曰:

 “实非阿罗汉,  说言我身是;
  于诸人天中,  是名为大贼。”

  尔时世尊种种呵责彼苾刍已,告诸苾刍曰:“我观十利为诸弟子,于毗奈耶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实无知无遍知,自知不得上人法、寂静圣者、殊胜证悟、智见安乐住,而言:‘我知我见。’彼于异时若问、若不问,欲自清净故作如是说:‘诸具寿!我实不知不见,言知言见。’虚诳妄语,得波罗市迦,不应共住。”

  尔时世尊为诸苾刍制学处已,时有众多苾刍在阿兰若住,受粗卧具勤策相应,得少自相寂止方便,世间作意折伏烦恼,欲染瞋恚不复现行。时彼即便更相告言:“具寿!汝今知不?阿兰若中所应得者,我今已得。我生已尽、梵行已立,所作已办、不受后有。我今可舍兰若处住聚落中。”便舍静林就村而住。时彼数数见诸女人,又见净人及诸求寂共为杂住,烦恼还起、欲染瞋恚还复现行。时彼诸人各作是念:“世尊为诸弟子于毗奈耶制其学处:若复苾刍实无知无遍知,自知不得上人法、寂静圣者、殊胜证悟、智见安乐住,而言:‘我知我见。’彼于异时若问、若不问,欲自清净故作是说:‘诸具寿!我实不知不见,言知言见。’虚诳妄语者,得波罗市迦,不应共住。”

  时诸苾刍即相告曰:“我等住阿兰若,受粗卧具勤策相应,得少自相寂止方便折伏烦恼,便弃静林来至聚落,既观诸境烦恼现行,如前广说,岂非我等犯他胜耶?我等共诣具寿阿难陀所,以事陈告,如彼所说我当奉行。”即便到彼问具寿阿难陀曰:“具寿!知不?如佛世尊为诸弟子制其学处:若复苾刍乃至波罗市迦不应共住。我等在阿兰若烦恼不起,今来聚落烦恼还生,广说如前。我皆有疑,岂非我等犯波罗市迦耶?当问具寿阿难陀,如彼所说我当奉行。由是事故我等今来,至具寿所详欲咨决,岂非我等犯波罗市迦耶?”尔时具寿阿难陀,闻诸苾刍说是事已,遂将诸人往世尊所,顶礼佛足在一面坐。时具寿阿难陀白佛言:“世尊大德!如是为诸苾刍,于毗奈耶制其学处:若复苾刍广说乃至得波罗市迦不应共住。此诸苾刍在阿兰若住,受边际卧具勤策相应,得少自相寂止方便,作意折伏烦恼,欲染瞋恚不复现行。时彼即便更相告语:‘具寿!汝今知不?阿兰若中所应得者,我今已得、我生已尽、梵行已立、所作已办、不受后有。我今宜舍兰若住处往聚落中。’即便舍静就村住处。时彼数数见诸女人,又见净人及诸求寂共为杂住,烦恼还起欲染现行。彼诸苾刍各生疑念:‘将非我犯波罗市迦耶?’故来问我,我不敢决。咸来至此。大德世尊!将非彼犯极重罪耶?”世尊告曰:“阿难陀!除增上慢,彼无有犯。”尔时世尊种种方便为爱乐戒者、为尊重戒者随顺劝喻为说法已,告诸苾刍曰:“汝诸苾刍!如是应知,前是创制、此是随开,我今为诸声闻弟子当如是说:若复苾刍实无知无遍知,自知不得上人法,寂静圣者殊胜证悟、智见安乐住,而言:‘我知我见。’彼于异时若问、若不问,欲自清净故作如是说:‘诸具寿!我实不知不见,言知言见。’虚诳妄语,除增上慢,此苾刍亦得波罗市迦,不应共住。”

  苾刍义如上。

  言无知者,谓不知色受想行识。

  言无遍知者,谓不遍知色受想行识。

  上人法者,上谓色界在欲界上,无色界在色界上。人谓凡人。法者谓五盖等,能除此盖名之为上。

  寂静者谓是涅槃。

  言圣者谓佛及声闻。

  殊胜证悟者,谓四沙门果:预流、一来、不还、阿罗汉。

  智者谓四智:苦智、集智、灭智、道智,及余诸智。

  见者谓四圣谛见。

  言安乐住者谓四静虑,是修非生。

  言我知者谓知四谛法。

  而言我见者,谓见天、见龙、见药叉、见揭路荼、健达婆、紧那罗、莫呼洛伽、鸠槃荼、羯吒布单那、毕舍遮鬼,我闻天声乃至毕舍遮鬼,我往天处乃至毕舍遮处,彼诸天龙乃至毕舍遮来至我所,我与诸天等常为狎习共作言谈,彼诸天等亦来就我,常为狎习共作言谈,其实未证而言我证,谓得无常想,广说乃至得八解脱。

  彼于异时者,谓是别时。

  若问者,谓被他问。

  若不问者,谓自生悔恨而怀忧恼。

  欲自清净者谓希出罪,作如是语:“具寿!我实不知”者谓意识也,“我实不见”者谓眼识也。

  虚诳妄语者,是异名说。

  除增上慢者谓除增上慢,人实未证得自谓已得,由无诳心故不犯根本。

  此者谓指其人。

  苾刍者谓住苾刍性,广说如上。乃至不应差作十二种人,是故名为不应共住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

  摄颂曰:

  见相阿兰若,  舍中受妙座,
  能知于自相,  方便显其身。

  若苾刍如是乐欲、如是忍可,作如是语:“我见诸天乃至羯吒布单那。”者,得波罗市迦;乃至“我见粪扫鬼。”者,得窣吐罗底也。若苾刍如是乐欲、如是忍可,作如是语:“我闻诸天乃至羯吒布单那。”者,得波罗市迦;乃至粪扫鬼者,得窣吐罗底也。苾刍妄心作如是语:“我诣天处乃至羯吒布单那处。”者,得波罗市迦;乃至粪扫鬼处者,得窣吐罗底也。若苾刍妄心作如是语:“诸天来至我所,乃至羯吒布单那来至我所。”者,得波罗市迦;乃至粪扫鬼者,得窣吐罗底也。若苾刍妄心作如是语:“我共诸天常为狎习共作言谈,乃至羯吒布单那。”者,得波罗市迦;若云粪扫鬼者,得窣吐罗底也。若苾刍妄心作如是语:“诸天来共我常为狎习共作言说,乃至羯吒布单那。”者,得波罗市迦;若云粪扫鬼者,得窣吐罗底也。若苾刍妄心作如是语:“实不得无常想而言我得。”者,得波罗市迦;乃至妄言得俱解脱,皆得波罗市迦。若苾刍妄心作如是语:“有多苾刍,若在村坊、或阿兰若处住,多被非人之所娆乱,于中若得预流、一来、不还、阿罗汉果者,非人即不娆乱。我在彼处不被非人之所娆乱。”者,得波罗市迦。若苾刍妄心作如是语:“于某舍中受他请食,敷设杂彩胜妙之座,若得四果者,方就其座而受饮食。我亦得彼胜妙座食。”者,是苾刍得波罗市迦。若有众多苾刍,在阿兰若村中住,少于自相而心得定,以世俗道伏除烦恼,欲贪瞋恚而不现行。苾刍妄心作如是语:“我亦在彼阿兰若住,得少自相定,以世俗道伏除烦恼,欲贪瞋恚亦不现行。”者,得波罗市迦。若苾刍妄心欲自显己,作如是语:“有苾刍亲见诸天。”不言是我,得窣吐罗底也;如是乃至见羯吒布单那,不言是我者,得窣吐罗底也;乃至粪扫鬼者,得恶作罪。若苾刍妄心作如是语:“有苾刍闻诸天声。”不言是我,得窣吐罗底也;如是乃至闻羯吒布单那,不言是我者,得窣吐罗底也;乃至粪扫鬼,得恶作罪。若苾刍妄心作如是语:“苾刍往诣天处。”不言是我者,得窣吐罗底也;乃至羯吒布单那处,得窣吐罗底也;乃至粪扫鬼者,得恶作罪。若苾刍妄心作如是语:“有苾刍,诸天来就,乃至羯吒布单那。”不言是我,得窣吐罗底也。若粪扫鬼者,得恶作罪。若苾刍妄心作如是语:“有苾刍常往天处,共诸天言谈议论,乃至羯吒布单那。”不言是我者,得窣吐罗底也。若粪扫鬼者,得恶作罪。若苾刍妄心作如是语:“有苾刍,诸天来就言谈议论,乃至羯吒布单那。”不言是我者,得窣吐罗底也。粪扫同前。若苾刍妄心作如是语:“有苾刍得无常想,如前广说,乃至得八解脱。”不言是我,是苾刍得窣吐罗底也。如有众多苾刍在阿兰若村住,常被非人之所娆乱,中有苾刍得四果者,不被非人之所娆乱,苾刍妄心作如是语:“有苾刍在彼村住,不被非人之所娆乱。”不言是我,得窣吐罗底也。若有众多苾刍,在俗舍中坐胜妙座而受其食,皆获四果。苾刍妄心作如是语:“有苾刍于彼舍中受胜妙座。”不言是我者,得窣吐罗底也。若诸苾刍在阿兰若村住,得少自相定,以世俗道伏除烦恼、欲贪瞋恚亦不现行,不言是我者,得窣吐罗底也。若苾刍妄心作如是语:“有苾刍在彼村住,得少自相定乃至烦恼皆不现行。”不言是我者,得窣吐罗底也。

  摄颂曰:

  记战与言违,  旱时天雨少;
  业力男成女,  温泉听象声。

  佛在广严城猕猴池侧高阁堂中。时摩揭陀国未生怨王,与广严城诸栗姑毗先有违逆。未生怨王乃严整四兵象马车步,往佛栗氏国欲共斗战。时佛栗氏国人,告广严城栗姑毗曰:“摩揭陀国未生怨王,严整四兵来此欲战。”时彼闻已亦严四兵出城拒逆。兵众出时。具寿大目连执持衣钵,于日初分入广严城欲行乞食。时此城中栗姑毗众,遥见大目连共相谓曰:“君等知不?尊者大目连我比曾闻,是第三圣无有少事而不见知,我等宜应问彼圣者,两国交战谁得胜耶?”即便往问,白言:“圣者!摩揭陀国未生怨王来破我国,今出相御,两阵交战谁当胜耶?”尊者报曰:“汝等得胜。”彼既闻已共相谓曰:“圣者!目连与我等记,战当得胜。”诸人闻已欢喜踊跃,情欺彼敌掩其不备,即与共战遂便大破,军兵瓦解逐北追奔,欲至殑伽河岸,广严城人既得胜已倍生勇锐。时未生怨王便生是念:“此城中人心怀凶猛,今若渡河彼来取我,如网取鱼尽当杀害。”作是念已遍告军众:“咸可并心回兵共战。”众闻王教各作是念:“我等辞国来罚广严,今者不应被破而活。”咸即同心回兵共战,时此城人遂便退败,走入城中闭门自固。其摩揭陀王既得胜已,收军率旅还王舍城。

  于后城中诸栗姑毗,于街衢巷陌共起讥嫌:“彼大目连记我战胜,今我此城总被败丧,何战胜耶?”是时六众苾刍入城乞食,闻彼讥嫌而问之曰:“汝等今者讥嫌何人?”诸人答曰:“讥嫌汝等!”六众报曰:“我等作何罪过令汝讥嫌?”诸人报曰:“圣者!大目连记我战胜,今我此城总被他破,岂战胜耶?”六众答曰:“汝初斗战何国得胜?”诸人报曰:“我等斗战初时得胜。”六众答曰:“汝战得胜即合却回,谁更遣汝逐他军众。汝岂不闻,野干被迫力同猛虎。”彼诸人众闻此语已,自知无理默然不答。于时六众苾刍共相谓曰:“我等且应时机答战胜事,令彼人众不作大嫌。然大目连有所犯罪,我今应诘令其说悔。”是时六众苾刍既还住处,食已诣大目连所,合掌恭敬礼足白言:“我等今者咨诘少事,唯愿慈悲赐垂听许。”目连报曰:“五部之罪任意举之。”六众白言:“尊者与栗姑毗记战得胜,而广严城被他所破,岂是胜耶?持钵乞食可不自供,而更妄语虚记他事,不见实状令众讥嫌,遂令我等所行之处,谤议盈途乞食不得。仁既犯罪应如法悔。”目连报曰:“具寿!我不见罪。”是时六众共相谓曰:“仁等知不?如世尊说:‘若不见罪,应与作不见罪舍置羯磨。’犯云不见?是难容隐。谁是授事人?遣鸣揵椎。”授事问曰:“欲何所为?”答曰:“少欲目连有犯不见,今应与作舍置羯磨。”时授事人便与六众往上座所,时具寿舍利子为众上座。时授事人告上座曰:“须鸣健椎。”上座问曰:“欲作何事?勿令正法致有毁损,为谁作遍住法乃至出罪。”报言:“无如是等事,但为尊者大目连妄记他事,广说如上,不肯见罪。我等依法与作不见罪羯磨。”舍利子言:“具寿!汝等勿作非法,恼乱耆宿有德苾刍。大师世尊具一切智,于一切事得大自在。汝今应往请佛决疑,随佛所教汝当奉行。”时诸苾刍以此因缘往白世尊,世尊告曰:“凡战斗时非人先战后次于人,若非人战胜人亦得胜。当尔目连记栗姑毗克得胜,时广严城非人战胜、王舍城非人不如。既至河岸,王城非人得胜、广严城不如。但记初胜,不记于后。若作如是始终问者,目连当时具答其事。汝诸苾刍!大目连无犯。若苾刍作如是心而记事者无犯。若异此者得越法罪。”

  佛在广严城猕猴池侧高阁堂中。时诸外道与俗授记,十二年中天旱不雨。具寿大目连执持衣钵,入广严城次行乞食。时城中人问言:“圣者!何时天雨?”目连报曰:“过七日已天当降雨。”诸人闻说过七日已圣记天雨,是时诸人于仓廪内所有谷麦咸种田中,过七日已云腾雷震唯降少雨,才得掩尘即便停息。时诸人等便于市肆街衢之所皆共讥嫌:“诸人知不?宁信外道不信沙门释迦之子,常以袈裟覆体,如桦树皮实无知觉。”时六众苾刍方入乞食,闻此嫌言便问之曰:“仁等嫌谁?”答言:“我嫌汝等!”告曰:“我等何过令汝讥嫌?”诸人报曰:“大目连明言见记,过七日已必当降雨。我等闻已,于仓廪内所有谷麦咸种田中,而天不雨。”六众报曰:“汝等常亲外道,若见彼记云兴电击才少沾洒,即便唱令天时大雨。目连所记天雨尚多地有流水,然彼圣者岂为汝等作如是记,所种苗稼悉皆成熟?”答言:“不尔。”六众报曰:“若如是者彼有何过汝等见讥?”彼即无言默然而住。六众苾刍共相谓曰:“难陀、邬波难陀!我且随时答诸人众,然少欲目连自身犯罪,我等就彼令其说悔。”还入寺中食讫收衣钵已,便往诣彼大目连所白言:“畔睇上座!”目连答言:“无病。”彼复重言:“上座愿见容许,我欲诘罪。”答曰:“五部罪中随意当诘。”白言:“上座知不?外道所记十二年中天旱无雨,仁记七日已后天当降雨。上座应可褰衣勿令泥污,持钵乞食岂不充身,何故虚心妄记他事,遂令我等所行之处,谤毁盈途乞食不得?仁既犯罪应如法悔。”目连报曰:“具寿!我不见罪。”是时六众共相谓曰:“仁等知不?如世尊说:‘若不见罪,应与作不见罪舍置羯磨。’谁是授事人?遣鸣揵椎。”广说乃至舍利子为上座,令往白佛。佛告诸苾刍:“有五因缘天不降雨,而星历人不善了知记言天雨。云何为五?苾刍当知!若见云兴电击雷震风惊,时星历人记言天雨,然此大地有其火界,上腾虚空令雨干燥,此是第一不雨因缘。复次苾刍!若见云起风惊,时星历人记言天雨,然于虚空有大风起,便吹此雨于杖林内或羯陵伽兰、若林中,令雨偏注,此是第二不雨因缘。复次苾刍!若见云起风惊,时星历人记言天雨,然于此时行雨天神纵逸而住,于时时间不注甘雨,此是第三不雨因缘。复次苾刍!乃至星历人记言天雨,由诸有情爱乐恶法,非分起贪住于邪见,缘此事故于时时中天不降雨,此是第四不雨因缘。复次苾刍!乃至星历人记言天雨,然罗怙罗阿修罗王从大海出,便以两手捧其雨水弃大海中,此是第五不雨因缘,而星历人不知记言天雨。苾刍当知!目连记雨之时,罗怙罗阿修罗王以手捧雨弃大海中,然非无雨。岂彼当时问言稼穑皆成熟不?尔时目连即依事答。苾刍当知!大目连无犯。若异此者得越法罪。”

  世尊在广严城猕猴池侧高阁堂中。时有无衣外道门徒于此城住,其妇怀妊。是时具寿大目连入城乞食,次至外道门徒家,时彼家主既见尊者便作是念:“此大目连众所共闻,是第三圣无不知见,我今应问我妇怀妊为男?为女?”作是念已问目连曰:“圣者!我妇怀妊为女?为男?”尊者报曰:“贤首!腹内是男。”凡诸世人闻富盛时悉皆欢喜,即便庆跃,以好上妙香美饮食,盛满钵中授与尊者,复便请曰:“余日更来。”报言:“无病。”辞之而去。近此外道门徒之舍有露形人,为物师首,见大目连持满钵去,即便念曰:“我唯有一施食之家,还被沙门释迦之子教化侵夺,此非好事。我今宜往到长者边问其所以,共彼沙门作何筹议?”即便疾疾往至其家,问言:“长者!沙门目连来至家不?”长者报言:“来至。”告曰:“仁何所问?”报言:“我问:‘妇今怀妊为男?为女?’报言:‘是男。’”时露形者善明卜筮,卜知是女,即便回面翻掌而笑。长者见已进而问曰:“何意回面翻掌而笑?”报言:“我观是女,不见有男。”时彼长者面现瞋相额起三峰,而告之曰:“汝拔发露形何所知见?岂大目连智不及汝。圣者授记必定诞男,汝之浅识强云生女。”彼见骂已还更算之,克定是女,即便作色告长者曰:“假令沙门瞿答摩记云是男,此不是男,必定生女。”彼既月满便生于女。时彼长者及诸家眷,咸起讥嫌广兴谤议,宁彼外道记事不虚,不同沙门言皆是妄,目连记男反更生女。是时流言嚣遍城郭,时诸人等便于市肆街衢之所咸共讥嫌:“诸人知不?宁亲外道,不信沙门释迦之子。”时六众苾刍方入乞食,闻此嫌言便告彼曰:“仁等嫌谁?”答言:“我嫌汝等。”报云:“我有何过令汝讥嫌?”诸人报曰:“圣者!目连记外道妇当生于男,今遂生女。”六众闻已告诸人曰:“世间诸人咸皆漂没无智之海,唯佛世尊于授记事出言无妄,余所说者容有参差。然人之所生非男即女,岂复生狗及猕猴耶?”诸人闻已默然不答。是时六众难陀、邬波难陀共相告曰:“我且随时答诸人众,然少欲目连自犯其罪。”广说如前,乃至报曰:“五部罪中随意当诘。”白言:“上座应知,岂不自忆记彼外道门徒,怀妊之妇生必是男。今既生男可相庆贺,沙糖石蜜恣意餐啖。然持钵乞食可不济饥,更以虚心妄记他事,遂令我等乞食不得。仁既犯罪应如法悔。”目连报曰:“具寿!我不见罪。”是时六众唤授事人,鸣揵稚集众僧,广说如前。乃至世尊告曰:“汝诸苾刍!有其四处不可思量。若强思者,心则迷乱或令发狂。云何为四?一、思量神我;二、思量世间;三、思量有情业异熟;四、思量诸佛境界。然大目连授记之时其实是男,彼于后时由业异熟转之为女。若彼长者问大目连:‘我妇产时为男?为女?’时大目连记言:‘是女。’汝诸苾刍!目连当时据现事记,故无有犯。”

  佛在王舍城羯兰铎迦池竹林园中。于此城内有一长者,闻有说言:“若不预告设僧饮食者,彼即忽然财食交报所求增长。”时彼长者即作是念:“欲觅钱财此好方便,我今宜可不预告知忽设僧食。”即往市肆多买净肉,于大镬内加以酥油作好美粥,既备办已往至城门,告守门人曰:“汝今当知!若见苾刍乞饮食者令诣我家。”答言:“善哉!我当遣去。”彼见苾刍欲行乞食,报言:“圣者!某甲长者,今日中前施乞者食。”时乞食者既闻告已,皆悉往彼长者宅中。时彼长者各以美粥满钵授与苾刍,苾刍受已并还本处随情饱食。于时天气阴凝寒风惨烈,诸苾刍共相谓曰:“钵腻难洗,我等宜应诣温泉所暖水洗之。”即往泉边各洗其钵。有一少年苾刍便作是念:“此之温水从何处来?”去斯不远邬波难陀亦自洗钵,时少年者便到其所,致敬问曰:“大德邬波难陀!此之温水从何处来?”时大目连亦在温泉洗钵,邬波难陀教少年曰:“汝今可往问少欲者。”时彼少年至目连所,齐整威仪倍加恭敬,问言:“大德!此之温水从何处来?”报言:“具寿!从无热恼大池处来。”邬波难陀适闻此说,白言:“上座!勿害正经、勿亏法眼,我虽未证岂无阿笈摩耶?如佛所说:‘无热大池所有诸水具八功德,所谓冷美、轻软、清净、香洁、饮不损喉、入腹无患。’如所记言便违初德。然而持钵乞食不济身饥,以虚诳心妄记他事。”广说乃至往白世尊。世尊告曰:“汝诸苾刍!温泉水实从无热池而来至此。”苾刍白佛言:“若其此水从彼来者,何意今热?”世尊告曰:“汝等应知!彼池水经游五百热捺落迦方至于此,由斯缘故遂变成热。若问目连何因热者,彼便具答不冷因缘。汝诸苾刍!然彼目连作如是想说时无犯。”

  佛在室罗伐城给孤独园。是时具寿大目连告诸苾刍曰:“具寿!我入无所有定,闻曼陀罗池水之岸有诸象王吼叫之声。”邬波难陀于众中坐,闻此说已作如是言:“上座!勿亏正理、勿害法眼,我虽未证岂无圣教。如世尊说:‘若入无所有定者,必当远离色声诸境。’如何入定而得闻声?所授记者必无是处。”广说如前。六众诘罪鸣稚集众,与大目连作舍置羯磨。时舍利子令往白佛,诸苾刍以此因缘具白世尊。世尊告曰:“汝诸苾刍!如大目连所言无妄,虽复现入无所有处定,诸色声想悉皆远离。然大目连获得静虑解脱胜妙等持,速出速入,虽是出定谓在定中,便以其事告诸苾刍:‘我在定中闻象吼叫。’汝诸苾刍!此大目连以实想说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、或痴狂心乱痛恼所缠。”妄说上人法学处了。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十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十一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

  十三僧伽伐尸沙法

  摄颂曰:

  泄触鄙供媒,  小房大寺谤,
  片似破僧事,  随从污慢语。

  故泄精学处第一

  尔时薄伽梵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具寿邬陀夷常所作事,若在聚落村坊寺内止住之处,晨朝早起洒扫庭宇,以新牛粪而涂拭之,方向房外净洗手足嚼齿木已,于日初分执持衣钵,入聚落中、或村坊内次行乞食,然不善护身根不住正念。既得食已逐还本处,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,便入房中以自消息。若彼欲意现在前时,即手执生支泄精取乐。时有众多苾刍,看行房舍遂至邬陀夷所住之处,共相慰问在一面坐。时诸苾刍问邬陀夷曰:“具寿!堪忍众事,无诸病恼安乐行不?不以乞食为劳苦也。”即报诸苾刍曰:“我今堪忍众事无有病恼,乞食易得安乐而住。”诸人问曰:“何意具寿堪忍众事,得无忧恼安乐而住耶?”邬陀夷曰:“具寿知不?我之常业若在聚落村坊寺内止住之处,于晨朝早起洒扫庭宇,广说如前。乃至手执生支泄精取乐,由此因缘得除热恼安乐而住,不以乞食为苦。”时诸苾刍闻是语已,不喜不嫌舍之而去,往世尊所礼佛足已在一面坐,具以上事白佛。佛以此缘观二事故集苾刍众。云何为二?一者欲令我诸声闻弟子,知所作事是非法故。二者由此为缘,我欲为诸声闻制学处故。诸佛常法知而故问,乃至广说尔时世尊知时而问邬陀夷曰:“汝实作如是不端严事耶?”答言:“实尔。”世尊以种种呵责言:“汝所为非沙门,非随顺法、非清净行,非出家人之所应作。云何痴人于我善说法律之中而为出家,闻说离贪、瞋、痴心慧解脱微妙之法,而汝作斯不善之事?痴人!宁以手执可畏黑蛇,不以染心自捉生支故泄不净。云何汝痴人以其两手,受彼信心婆罗门诸长者等所施饮食?云何以手作此非法将为安乐?”世尊作此种种呵责已,告诸苾刍曰:“我观十利广说如前,为诸声闻弟子,于毗奈耶制其学处,当如是说:若复苾刍故泄精者,僧伽伐尸沙。”

  尔时世尊为诸苾刍制学处已,时有诸苾刍于睡梦中泄精,各生追悔心不安乐,共相谓曰:“仁今知不?世尊为诸苾刍于毗奈耶制其学处:若苾刍以故心泄精者,得僧伽伐尸沙。我等睡时梦中泄精,于时有泄精想,岂非我等犯僧伽伐尸沙耶?宜应共诣具寿阿难陀所具陈其事,如彼所说我当奉持。”时诸苾刍即便共诣阿难陀所,到已白言:“具寿阿难陀知不?如佛世尊为诸声闻于毗奈耶制其学处:若复苾刍故泄精者,僧伽伐尸沙。我等于睡梦中泄精,皆有想心,咸生追悔:‘岂非我等犯僧伽伐尸沙耶?’由此故来请问大德!如所陈说我当持之。”时阿难陀闻此语已,将诸苾刍诣世尊所,礼佛足已在一面坐,阿难陀白佛言:“世尊大德为诸苾刍制其学处:若复苾刍故泄精,得僧伽伐尸沙。此诸苾刍于睡梦中泄精,皆有想心。彼诸具寿咸生追悔:‘将非我犯僧残罪耶?’不知诸苾刍为犯不犯?”世尊告阿难陀曰:“彼诸苾刍想心缘虑,我不云无,然在梦中非是实事,应除梦中。”尔时世尊赞能持戒者、赞敬重戒者,为诸苾刍说随顺法,令于善品得增长已,告诸苾刍曰:“前是创制、今是随开,是故我今为诸苾刍于毗奈耶重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故心泄精,除梦中,僧伽伐尸沙。”

  苾刍义如上。

  故心者,谓故作意。

  泄者,谓精正流泄移其本处。

  精有五种:谓青、黄、赤、厚、薄。此中青者,谓是轮王及轮王长子,受灌顶法其精俱青。所余诸子其色皆黄。轮印大臣其色皆赤。已长成人其精厚,未长成人其精薄。若人被女欲所伤、若檐重物、或涉长途、或身根损坏,如斯等类容有五精。

  除梦中者,若在梦中无犯。

  僧伽者,若犯此罪,应依僧伽而行其法,及依僧伽而得出罪,不依别人。

  言伐尸沙者,是余残义。若苾刍于四波罗市迦法中,随犯其一无有余残,不得共住。此十三法,苾刍虽犯而有余残,是可治故,名曰僧残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有五事别:一、为乐故;二、为咒故;三、为种子故;四、为药故;五、为自试故。云何为乐?若苾刍为泄精乐故,于内色处有染欲心,起方便发动生支而泄精受乐者,得僧伽伐尸沙。虽加方便,若精不泄,得窣吐罗底也。如是若为摇动生支乐故而故泄精,或为摩触捉搦乐故而故泄精,或为出生支头乐故而故泄精,得罪轻重广如上说。如为乐既尔,若为咒、为求种子、为药、或为试力而泄精者,得罪轻重如上。若苾刍为乐故欲出青精,于内色处有染欲心,起方便而泄其精,或求黄、赤、厚、薄等,得罪如上。内色既尔,外色亦然。摄颂曰:

  若舞及于空,  精动身中泄,
  揩摩出时乐,  染意量生支,
  或时染心视,  或逆流顺流,
  及逆风顺风,  应知罪轻重。

  若苾刍因作舞时泄精者,得吐罗罪;若精不泄,得恶作罪。若苾刍故于空中摇胯而泄精者,得窣吐罗底也;若精不泄者,得恶作罪。若苾刍精战动时,遂便摄意而精泄者,得窣吐罗底也;若不泄者,得恶作罪。若精已泄尚在身中,而加方便使精泄者,得窣吐罗底也;若不泄者,得恶作罪。若苾刍受他揩身因而精泄者,得窣吐罗底也;若有染心而不泄者,得恶作罪。若苾刍量生支作心受乐,因而精泄者,得窣吐罗底也;若不泄者,得恶作罪。若苾刍以染心观视生支,得恶作罪。若苾刍以染欲心,以己生支逆流而持,得窣吐罗底也;若顺流而持,得恶作罪。若苾刍以染欲心,以己生支逆风而持,得窣吐罗底也;若顺风持,得恶作罪。无犯者,若走、若跳戏、若浮、若趒坑堑栏楯,若行触脾、触衣,若入浴室、若忆故二,若见可爱之色、或搔疥痒,无受乐心而精流泄,斯皆无犯。又无犯者,最初犯人、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触女学处第二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六众苾刍共相告曰:“我等每于晨朝恒令一人在逝多林门,若有婆罗门长者居士来往经过,为说法要,有论议者我当折伏,令名称远闻众所钦仰。”此六众苾刍,于六大城所有氏族种类,及诸工巧名讳差别,无处不知、无人不识。时具寿邬陀夷,于晨朝时嚼齿木,披僧伽胝礼窣睹波已,于逝多门外经行游适。此城常法,若婆罗门居士、居士妇,共出都城往芳林内,周遍游观持诸花果,入逝多林礼世尊足并诸大德。时有众多居士、居士妇至逝多林,邬陀夷见已作如是言:“善来姊妹!犹如初月时一现耳。”诸女答曰:“大德!如世尊说:‘若人居在八无暇中,于清净行无容修习。’我之女身多诸障难,镇营家业复是第九无容暇事。”时邬陀夷闻是语已,报诸女曰:“汝岂不闻:

“‘昔有娑竭王,  广营众事业;
  所作事未毕,  其命已终亡。’
  汝等营家业,  其事无竟时;
  死是人共嫌,  宁知忽来至。”

  诸女闻已答言:“大德!我缘此故来入寺中,礼世尊足并诸上座大德苾刍。”邬陀夷曰:“善来姊妹!如世尊说:‘以不坚身而求坚法。’汝等来入寺中随喜礼拜实为善事,汝等于此寺中颇请苾刍为引导人,指授房舍及塔庙不?”诸女报曰:“大德!岂我手执明炬而更求灯烛,今舍大德别请余人为引导耶?”时邬陀夷便作是念:“若我为其指授房舍废修善品,若不指授交有所阙,入城乞食谁当见与?虽废正修宜应指授。”便洗手足即执香华引导而进,说伽他曰:

 “若人以真金,  日施百千两;
  不如暂入寺,  诚心一礼塔。

  “姊妹!此是如来所居香殿,然佛世尊昼夜六时,常以佛眼观察世间,谁增?谁减?谁遭苦厄?谁向恶道陷没欲泥?谁堪受化?作何方便拔济令出,无圣财者令得圣财,以智安膳那破无明膜。无善根者令种善根,有善根者令其增长,安人天路、能尽苦际、趣涅槃城。”时邬陀夷说伽他曰:

 “假使大海潮,  或失于期限;
  佛于所化者,  济度不过时。
  如母有一儿,  常护其身命;
  佛于所化者,  愍念过于彼。
  佛以大悲心,  遍于生死内,
  常随所化者,  如母牛怜犊。

  “然佛世尊、应、正等觉,具足十力、四无所畏,作师子吼觉悟群迷。汝应至心礼敬尊足。”

  次至余房,而告之曰:“此是上座阿若憍陈如所住之房。诸妹!然此世间盲冥无识,既罕将导长夜轮回。尔时世尊初成正觉,以妙智药为开法眼,三转法轮令其启悟,于大师众弟子之中最为上首。耆年宿德善修梵行,受持法衣此为初首。汝应至心礼敬其足。”

  次至尊者大迦叶波所住之房,告言:“诸妹!此是大婆罗门胜妙之族,舍九百九十九具犁牛,二百余硕碎金大麦,六十亿金钱,有十八封邑仆使佣人,有十六聚落兴易商估,妻名迦毕梨,身如金色,仪容美丽无与等者,如此众事并皆弃舍如捐洟唾,于后夜时舍百千上服着粗㲲僧伽胝,归佛出家住于林薮。假使狂象举目视之便舍狂醉,少欲知足修杜多行,于大师众弟子之中,威德尊重最为第一,汝应至心礼敬其足。”

  次至尊者舍利子所住之房,告言:“诸妹!此是贵族婆罗门子,舍俗出家年始十六,帝释声明经心悟解,诸外论者并皆摧伏,如世尊说:

“‘一切世间智,  唯除于如来;
  不及身子智,  十六分之一。
  一切人天智,  皆如舍利子;
  不及如来智,  十六分之一。’

  “于大师众弟子之中有大智慧,具足辩才最为第一,汝应至心礼敬其足。”

  次至尊者大目乾连所住之房,告言:“诸妹!此是辅国大臣婆罗门子,舍贵胜位而为出家有大神力,能以足指动帝释宫,于大师众弟子之中有大威德,具大神通最为第一,汝应至心礼敬其足。”

  次至尊者阿尼卢陀所住之房,告言:“诸妹!此是佛堂弟,亦舍贵位随佛出家有大势力,曾有商主于大海中遭遇厄难,称其名字船得安隐,不损珍财还到故居,于大师众弟子之中,得净天眼最为第一,汝应至心礼敬其足。”次至尊者阿难陀所住之房,告言:“诸妹!此是佛堂弟,舍位出家,于世尊所亲奉供侍。虽经长夜无劳倦心,大智聪明圣所称叹,如来所说一切经典,闻悉能受如瓶泻水置之异器,于大师众弟子之中,多闻总持最为第一,汝应至心礼敬其足。”

  次至尊者难陀所住之房,告言:“诸妹!此是佛亲弟,舍俗出家,若不出家为力轮王,于大师众弟子之中,善护诸根能防外境最为第一,汝应至心礼敬其足。”

  次至具寿罗怙罗所住之房,告言:“诸妹!此是佛之子,舍俗出家,若不出家当为转轮王,于大师众弟子之中,爱重学处奉持无失最为第一,汝应至心礼敬其足。”

  次至难陀、邬波难陀、阿说迦补捺、婆素迦兰陀所住之房:“此是我房汝当观礼。”既观看已命之令坐。其邬陀夷是淫染行,于其房中莹饰庄严壁皆彩画,以㲲绵褥安在卧床,诸妙箱箧用贮资具,于机案上着香水瓶并诸杓器。时邬陀夷告诸女曰:“姊妹!为先餐小食?为饮蜜浆?”诸女报曰:“大德!岂有河水而逆流耶?理应我等先有供养,宁容反受大德施耶?善哉圣者!我有所须幸当见施。”即便问曰:“尔何所须?”诸女报曰:“未曾闻法、愿为我说。”邬陀夷曰:“善哉姊妹!如世尊说:‘于诸世间有其六事,希有难遇。云何为六?一、诸佛出世难可逢遇;二、如来所说微妙法律难可得闻;三、人身难得;四、中国难生;五、诸根难具;六、信心难发。’姊妹!此是难事汝已得之。当起信心,如亲对佛坐听法要,我当为说。”是时诸女即便礼敬邬陀夷足,在一面坐专心听法。时邬陀夷即为说法,随所说法便生染心,犹如咒师不善咒术咒鬼病者,随所咒时被鬼所打;其邬陀夷亦复如是,随所说法被染触心,染心既生从坐而起,即便以手摩触女身。时诸女中有相爱者,染言调戏身手相触。若不爱者即出房外,徐步檐廊共生嫌贱作讥议言:“谁知水内更出火光,于归依处反生恐怖。我等昔日谓此僧房安隐涅槃离恼无碍,然更于此有诸灾患恐怖忧恼。”彼讥嫌时苾刍闻已,问言:“姊妹!汝嫌骂谁?”答言:“我骂仁等。”报言:“我作何事令汝生嫌?”答言:“我等昔来虽遭贼处及猖狂人,不闻鄙语如邬陀夷所说,我之身体虽被夫主时有摩触,未如邬陀夷强见?逼。若我父母兄弟姊妹夫主闻者,乃至不听我等望逝多林,况入园中而申礼敬。”诸苾刍报曰:“姊妹!彼苾刍具持禁戒,是大臣子而性多爱欲,作此方便用畅染心。”女人答言:“圣者!如牛角虽利,岂可反破自腹耶?设有染心宁得自亏梵行。”诸苾刍曰:“姊妹且住!我当遮止。”答言:“圣者!若为遮止深是善哉。若不遮者,我等终不以足重来游践逝多园林。”苾刍报曰:“我共遮止,不使更然。”时诸女人共嫌而去。

  时具寿邬陀夷便行笑出房,诸苾刍见而问曰:“大德邬陀夷!所为鄙媟污辱沙门,何意恣情更为欢笑?”邬陀夷报曰:“我作何事?我岂饮酒、啖葱蒜耶?”诸苾刍曰:“粗重之事汝尚为之,饮酒啖蒜何疑不作!”报曰:“我作何事?”诸苾刍曰:“此婆罗门居士妇女讥骂而去,岂非过耶?”报曰:“汝等但解执持黑钵巡家乞求,悭嫉缠心日见增甚,乃至不能为他说四句法,见他演说更起嫉嫌。”诸苾刍曰:“我观具寿虽数为说,曾无一人能见谛者。”报曰:“且令根熟,渐入谛门。”诸苾刍有少欲者,皆共讥嫌而呵责曰:“云何苾刍所作非理,应怀耻愧,翻起贡高?”时诸苾刍以此因缘具白世尊。世尊因此集诸苾刍,知而故问:“汝邬陀夷实作如是鄙恶事耶?”白言:“实尔。”佛言:“汝所为非,非沙门、非随顺、不清净,所不应为。”尔时世尊种种呵责已,告诸苾刍:“我观十利乃至我今为诸声闻弟子,于毗奈耶制其学处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以染缠心与女人身相触,若捉手、若捉臂、若捉发、若触一一身分,作受乐心者,僧伽伐尸沙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邬陀夷,或复余类。

  以染缠心者,有是染心而非缠心、有是缠非染、或俱有俱无。云何染而非缠?谓有染心非极染心现在前时。云何缠而非染?谓心缘外境有所系着未起染心。云何染缠俱心?谓有染心极染心,贪求前境心有系着。云何染缠俱非?谓除前相。

  女人者,若妇、若童女堪行欲事。

  身相触者,谓以身就身作摩触事。

  捉手者,谓腕已前。

  捉臂者,谓腕已后。

  捉发者,谓是头发及相系緵带。

  一一身分者,谓诸支节。

  作受乐心者,情受欲乐。

  僧伽伐尸沙者,广说如前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有其九事。云何为九?谓触、极触、凭、捉、牵、曳、上、下、遍抱。

  云何为触?若苾刍以染缠心,共堪行淫女人故触彼头,无有衣隔,得僧伽伐尸沙;有衣隔者,得窣吐罗底也。如头既尔,若触肩、背、脐、?乃至足指,有衣无衣皆如上说。如触既尔,极触、凭、捉亦复如是。

  云何为牵?若苾刍以染缠心捉堪行淫女,从远牵至近、从近推令远,得罪同前。

  云何为曳?谓苾刍捉女人,从右畔曳向左边、或从左边曳向右畔、或从足至头、或从头向足。

  云何为上?谓捉女人,从地举上过于足指,若无衣隔得根本罪;若有衣隔得方便罪。足指既尔,若过胫、膝及余身分乃至于顶。若举上床座、若象马车舆、或上楼阁,若苾刍有染缠心,而受触乐作快意想,随以身分触着之时,若无衣隔得根本罪;若有衣隔得方便罪,是名举上。

  云何为下?若苾刍捉堪行淫女,从楼阁上擎令向下、或至象马车乘床座之上、擎下乃至足指着地,得罪同前,是名为下。

  云何遍抱?若苾刍于堪行淫女人,以手捉搦其项乃至足指,随触身分得罪同前。凡触女身,若是堪行淫者,无衣隔时得根本罪;有衣得方便罪。若不堪者,无衣得粗罪;有衣得恶作。若苾刍以染缠心,触男黄门堪行淫者,无衣粗罪;有衣恶作。若无堪者,有衣无衣俱得恶作。若触傍生,堪与无堪并得恶作。若无染心,触母女姊妹并皆无犯。若见女人被水所漂、或时自缢、或啖毒药等,为救济时触皆无犯。又无犯者,最初犯人、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说鄙恶语学处第三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邬陀夷苾刍缘起同前。乃至随所说法被染触心,染心既生便对女人说粗恶语,谓是鄙恶淫欲相应,犹如夫妻论说俗事。时诸女中有相爱者,鄙言调戏身相抚拍。若不爱者便出房外作讥嫌言:“谁知水内更出火光,于归依处反生恐怖。”广说如前。乃至“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若复苾刍以染缠心,共女人作鄙恶不轨淫欲相应语,如夫妻者,僧伽伐尸沙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邬陀夷,或复余类。

  以染缠心者,有其四句,广说如前。

  言女人者,谓妇及童女,于善恶言能解其义。

  鄙恶语者,有其二种:一是波罗市迦因起、二是僧伽伐尸沙因起。云何名此为鄙恶语?答:“有自性鄙故、因起鄙故。”恶者,谓罪过也,谓说淫欲交会之言。

  如夫妻者,犹如夫妇说非法语。

  僧伽伐尸沙者,广如上说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有其九事?谓善说、恶说、直乞、方便乞、直问、曲问、引事、赞叹、瞋骂。

  云何善说?若苾刍以染缠心,对堪能女解善恶言作如是说:“姊妹!汝三疮门,实是善好形状可爱。”若与叶婆合说之时,得僧伽伐尸沙;若不与叶婆合说者,得窣吐罗底也。是名善说。

  云何恶说?若苾刍以染缠心,对堪能女解善恶言作如是说:“姊妹!汝三疮门,实是不好形状可恶。”若与叶婆合说之时,得僧伽伐尸沙;若不与叶婆合者,得窣吐罗底也。是名恶说(叶婆者,正目西方说男女交合不轨之言。若准此方音者,言多鄙媟。又复方音随处不定,故存本字。然西方教授说此言时,亦不全道以鄙恶故,但云叶字、婆字耳)。

  云何直乞?谓若苾刍乃至作如是语:“姊妹来!共我作如是如是事。”若与叶婆合说之时,得僧伽伐尸沙;若不合说,得窣吐罗底也。是名直乞。

  云何方便乞?广说如前,乃至作如是语:“姊妹!若有女人共男子作如是事,此女必为男所爱重。汝若共我作如是事,我今亦当怜爱于汝。”若与叶婆合说,得僧伽伐尸沙;若不合说,得窣吐罗底也。是名方便乞。

  云何直问?广说如前,乃至作如是语:“姊妹!若有男子共女人作如是事,此男子必为女人之所爱念。我今共汝作如是事,汝能于我生怜爱不?”余并同前。

  云何曲问?广说如前,乃至作如是语:“姊妹!若有女人共男子作如是事,此女人必为男子所爱。我今爱汝,汝于我处能作如是事不?”余并同前。

  云何引事?广说如前,乃至作如是语:“姊妹!我先曾于某处园中、天祠之所、大众聚集,共诸女人啖美妙食饮、好蜜浆,布列香华敷胜床座,便于通夜庭列明灯,共彼女人作如是语:‘若姊妹!当时来赴集者,我亦共汝作如是事。’”余并同前。

  云何赞叹?广说如前,乃至作如是语:“姊妹!若有男子与汝作如是语:‘姊妹!若有男子与汝作如是事,彼得现乐,及受天乐。’我亦共汝作如是如是事,亦得现乐及受天乐。”余并同前。

  云何瞋骂?谓若苾刍以染缠心,对堪能女解善恶言作如是说:“汝应共蛇及驴畜等作淫欲事。”作斯骂辱,若与叶婆合说者,得僧伽伐尸沙;若不合说,得窣吐罗底也。是名瞋骂。

  如前苾刍对妇童女说其九事,若妇童女是堪者,解善恶言,来对苾刍作如是语:“圣者!仁二疮门,实是善好形状可爱。”若苾刍闻是说已,以染缠心作受乐意印可而住,随所说时以言报答,若与叶婆合说,得僧伽伐尸沙;若不合说,得窣吐罗底也。是名善说。

  云何恶说?广说如前,乃至女人来对苾刍作如是语:“圣者!仁二疮门,实是不好形状可恶。”余如上说。

  云何直乞?广说如前,乃至女人来对苾刍作如是语:“圣者!来共我作如是如是事。”余如上说。

  云何方便乞?广说如前,乃至女人来对苾刍作如是语:“若有男子共女人作如是如是事,此男必为女所爱重。仁若共我作如是如是事,我今亦当极相怜爱。”余如上说。

  云何直问?广说如前,乃至女人来对苾刍作如是语:“圣者!若有女人共男子作如是如是事,此女人必为男子之所爱念。我今共仁作如是事,仁能于我生怜爱不?”余如前说。

  云何曲问?广说如前,乃至作如是语:“圣者!若有男子共女人作如是事,此男子必为女所爱。我今爱仁,仁于我处能作如是事不?”余并同前。

  云何引事?广说如前,乃至作如是语:“圣者!我曾于某处园中天祠之所大众聚集,共诸男子啖美妙食饮好蜜浆,布列香华敷胜床座,便于通夜庭列明灯,共诸男子作如是事。若圣者当时来赴集者,我亦共仁作如是如是事。”余并同前。

  云何赞叹?乃至作如是语:“圣者!若有女人共仁作如是事,彼得现乐及受天乐。我亦共仁作如是事,亦得现乐及受天乐。”余并同前。

  云何瞋骂?谓是堪行淫女解善恶言,来对苾刍作如是语:“汝应共驴畜等作淫欲事。”作斯骂辱。若苾刍以染爱心,作受乐意印可而住,随所说时以言报答,若与叶婆合说,得僧伽伐尸沙;若不合说,得窣吐罗底也。若无力女者,得窣吐罗底也。若男子、半择迦堪行淫,得窣吐罗底也;不堪者,得恶作。若傍生趣有力无力,皆恶作罪。无犯者,若说叶缚(言“大麦”也!)或说叶摩尼(言“帷幔”也!),若于方国虽说鄙恶言,然非所讳者,皆非是犯。又无犯者,最初犯人、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索供养学处第四

  尔时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六众苾刍常所作事,每于晨朝恒令一人在逝多林门看守而住。时邬陀夷见诸人众来入寺中,即便引导指授房舍礼佛及僧,广说如前。乃至为女说法自赞其身:“姊妹!此是第一供养中最,如我相似持戒修善,应以淫欲法而为供养。”说此语时于女人中,情相许者即便欢笑。其不乐者出讥嫌言,广说如前。诸苾刍闻已呵责,便往白佛。佛以此缘集诸苾刍,乃至“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以染缠心,于女人前自叹身言:‘姊妹!若苾刍与我相似,具足尸罗有胜善法修梵行者,可持此淫欲法而供养之。’若苾刍如是语者,僧伽伐尸沙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邬陀夷,复更有余如是等类。

  以染缠心者,有其四句,广说如前。

  言女人者,谓妇及童女,于善恶言能解其义,谓叹自身求索供养。

  言:“姊妹等……此是供养中胜。”者,谓是第一也。

  与我相似者,自指其身。

  具足尸罗者,谓具戒蕴。

  有胜善法者,谓具定蕴。

  言梵行者,谓具慧蕴。

  言将此淫欲法者,此中法言目其非法,将此淫欲非余事也。

  淫欲者,谓不净行。余如上说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有十八事:谓最、胜、殊、妙、贤、善、应供、可爱、广博、极最、极胜、极殊、极妙、极贤、极善、极应供、极可爱、极广博。若苾刍以染缠心,对堪能女作如是语:“姊妹!于供养中此事为最。谓如我类具足戒行,应以淫欲法供养我。”者,得僧伽伐尸沙。如说最言其事既尔,乃至极广大准说应知。具戒既然,善法、梵行亦复如是,一一别说。或云:“我是具戒善法、具戒梵行;善法具戒、善法梵行;梵行具戒、梵行善法。”二二合说。或云:“我是具戒善法梵行;善法梵行具戒;梵行具戒善法。”三三合说。若云:“如我等类以淫欲法而供养。”者,得僧伽伐尸沙。若苾刍对堪行淫女人,以染缠心作如是说:“姊妹!此供养中最,如我等类具戒之人应可供养。”而不与淫欲法合说者,得窣吐罗底也。如最既尔,乃至极广大准说应知。如是一一别说、二二合说、三三合说,皆得窣吐罗底也。若苾刍对堪行淫女,以染缠心作如是说:“姊妹!此供养中最,若有苾刍是具戒人应可供养。”与淫欲法合说,不云如我等类者,得窣吐罗底也,余如前说。若苾刍广说如前,不云如我等类,不与淫欲法合说者,得突色讫里多。一一别说等准上应知。如对堪行淫女,得根本罪;若对不堪者,得方便罪。若对堪行淫男子、半择迦,得窣吐罗底也;若对不堪者,得恶作罪。若对傍生类,有力无力,皆唯恶作。又无犯者,最初犯人、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十一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十二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

  媒嫁学处第五

  尔时薄伽梵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此城中有一长者名黑鹿子,于佛法僧深生敬信,归依三宝受五学处:不杀生、不偷盗、不欲邪行、不妄语、不饮诸酒。于此城中多有知识、婆罗门、居士得意之处,若彼家中有女长成堪行婚娶者,便问黑鹿子言:“汝知某家有童男不?”报言:“知有。”彼复问言:“彼之童子策勤无惰、善营家业,能于妻子多给衣食,不令辛苦、少令作务不?”若黑鹿子报云:“彼虽有男,性多懒惰不营家业,不能令其妻子安乐衣食无匮。”闻此语时即不娉与。若其报云:“彼家童子策勤无惰、善营家业,能于妻子多给衣食、不令辛苦。”闻此语时即便娉与。若求妇者问黑鹿子曰:“仁知彼家有女娉不?”报言:“知有。”彼即问言:“彼之童女策勤无惰能营家业不?”若言:“不能。”即不娶其女。若言:“能。”者,便媾婚姻。若人嫁女至彼夫家不称女意,是时女族于黑鹿子即便嫌骂,作如是说:“我与黑鹿子得意相知,亲友之处遣作媒娉,翻令我女获此艰辛,所求衣食不能充济。”若向夫家衣食充足女不营劳,于黑鹿子即便称赞。若有男家取得妇已,其妇不勤家事不称夫心,于黑鹿子即便同前广生嫌骂。若有男家取得妇已,孝养恭勤、能办家业、夫妻相顺,于黑鹿子即便同前广生称赞。时黑鹿子于室罗伐城,美恶声誉俱时彰显。后于他日黑鹿子于三宝中倍生敬信,遂于善说法律之中而为出家。既出家已还复如前,于其亲友广行媒嫁,其黑鹿子再于城中善恶声出。此但缘起,然世尊尚未为诸声闻弟子,于毗奈耶制其学处。

  尔时六众苾刍亦行媒嫁,持男意语女、持女意语男,乃至男女私通亦为媾合。时外道等咸作讥嫌:“仁等应知!此沙门释子作不应作,亦行媒嫁与我何殊?谁复能持朝中饮食,施此秃头沙门释子。”时诸苾刍以此因缘具白世尊。世尊即以此缘集诸苾刍,知而故问告六众曰:“汝实持男意语女、持女意语男,及以私通为媒嫁事耶?”白言:“是实。”尔时世尊呵责六众苾刍曰:“汝非沙门、非随顺、非清净行、非善威仪,非出家人之所应作。”是时世尊种种呵责已,告诸苾刍曰:“我观十利乃至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若复苾刍作媒嫁事,以男意语女、以女意语男,若为成妇及私通事,乃至须臾顷,僧伽伐尸沙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黑鹿子及六众苾刍,余义如上。

  言媒嫁者,谓为使往还。

  以男意语女、以女意语男者,谓持彼此男女之意更相告知。

  若为成妇及私通事者,有七种妇、十种私通。云何七种妇?谓水授、财娉、王旗、自乐、衣食、共活、须臾。摄颂曰:

  七妇谓水授、  财娉王旗得、
  自乐衣食住、  共活及须臾。

  水授妇者,谓不取财物,女之父母以水注彼女夫手中,而告曰:“我今此女与汝为妻,汝当善自防护,勿令他人辄有欺犯。”是名水授妇。财娉者,谓得财物以女授之,如上广说,是名财娉妇。王旗妇者,如刹帝利灌顶大王严整兵旗伐不臣国,既战胜已而宣令曰:“随意所获女任充妻室。”此由王旗力获女为妻妾。又若有人自为贼主,打破村城获女为妇,是名王旗妇。自乐妇者,若女、童女自行诣彼得意男处,告言:“我今乐与仁为妻。”彼便摄受,是名自乐妇。衣食妇者,若女童女诣彼男子处,告曰:“汝当给我衣食,我当与汝为妻。”是名衣食妇。共活妇者,若女童女诣彼男处,告言:“我所有财及汝财物,并在一处共为活命。”是名共活妇。须臾妇者,谓是暂时而为妇事,是名须臾妇。

  云何十种私通?谓为十人所护:父护、母护、兄弟护、姊妹护、大公护、大家护、亲护、种护、族护、王法护。摄颂曰:

  十护谓父母、  兄弟及姊妹、
  大公与大家、  亲种族王法。

  云何父护?若女人其夫身死、或被禁缚、或时逃叛,其父防护,是名父护。母护亦尔。云何兄弟护?若女人,父母及夫并皆亡殁、或时散失,至兄弟家而为住止,兄弟卫护,是名兄弟护。姊妹亦然。云何大公护?若女人,父母宗亲并皆亡殁,其夫疾患或复癫狂流移散失,依大公住,大公告曰:“新妇汝可欢怀,于我边住,我怜念汝如观己子。”大公即便如法守护,是名大公护。大家护亦然。云何亲护?从七祖已来所有眷属,并名为亲,过此非亲。若女人,父母兄弟姊妹夫主并皆亡殁,或癫狂等或流离他土,便于余亲依止而住,名为亲护。云何种护?谓婆罗门、刹帝利、薜舍、戍达罗,女依种而住,名为种护。云何族护?谓于婆罗门等中有别氏族,如颇罗堕、社高、妾婆蹉等,女由此护,名为族护。云何王法护?若女人,亲族并无唯有一身,由王法故无人敢欺,是名王法护。又有法护者,若有女人,孀居守节洁行贞心,人不欺犯,是名法护。

  僧伽伐尸沙者,义如上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如前诸妇离别之状有其七种。摄颂曰:

  正斗及已斗,  折草投三瓦,
  依法非我妻,  普告多人语。

  云何为七?一、正斗即离;二、斗后方离;三、折草三段离;四、三方掷瓦离;五、依法对亲离;六、言非我妇离;七、普告众人离。若苾刍见他俗人于初三妇,因斗诤等作离别时,若作初离和之令合,得一恶作;若作第二离和之,得二恶作;若作第三离和之,得三恶作;若作第四、第五、第六离和之,如次得一、二、三粗罪;若作第七离和,得僧残。若余之四妇及十私通,于七种离中随一离别,若苾刍更重和合者,皆得僧残罪。摄颂曰:

  自受从使受,  二苾刍四仪,
  前后相随行,  尊卑缘及事。

  若苾刍自受语、自往语、自还报,得僧伽伐尸沙。若苾刍自受语、自往语、遣使还报,僧伽伐尸沙。若苾刍自受语、遣使往语、自还报,僧伽伐尸沙。若苾刍自受语、遣使往语、使还报,僧伽伐尸沙。若苾刍于使边受语、自往语、自还报;或于使边受语、自往语、遣使报;或于使边受语、遣使往语、自还报;或于使边受语、遣使语、遣使报,并得僧残。若苾刍于使使边受语、自往语、自还报;或于使使边受语、自往语、遣使报;或于使使边受语、遣使语、自还报;或于使使边受语、遣使语、遣使报,并得僧残。若二苾刍自受语、二俱往语、二俱还报,俱得僧残。若二苾刍自受语、二俱往语皆不还报,二俱二粗罪。若二苾刍自受语、俱不往语、俱不还报,二俱一粗罪。若二苾刍自受语,一云:“汝传我意,往语还报。”依言作者,二俱僧残。若二苾刍自受语,一云:“我但往语,不还报。”一便还报,其往语还报者得僧残,其不还报者得二粗罪。若二苾刍自受语,一云:“我不往语,亦不还报。”其往语还报者得僧残罪,其不往语不还报者得一粗罪。

  若一苾刍共一男子、一女人同路而去,若彼男子语苾刍言:“圣者!颇能语此女人作如是语:‘汝能与此男子为妇,或暂时共住不?’”或复女人语苾刍言:“圣者!颇能语此男子作如是语:‘汝能与此女人为夫,或暂时共住不?’”若此苾刍受此言已,即便为说还报,得僧残。如行既尔,立及坐卧准此应知。如是,若二苾刍、二男、二女,若三苾刍、三男、三女等,乃至广说,得僧残罪。

  若二苾刍,一前行、一随行,前行者自受语、往语、还报,前行者得僧残,随行者无犯。若前行苾刍自受语,遣随行苾刍往语得实已,前行苾刍自还报,前行苾刍得二粗罪,随行苾刍得一粗罪。若前行苾刍自受语,前行苾刍自往语,遣随行苾刍还报,前行苾刍得二粗罪,随行苾刍得一粗罪。若前行苾刍自受语已,遣随行苾刍往语还报,随行苾刍得二粗罪,前行苾刍得一粗罪。如前行苾刍,随行苾刍所作事业得罪多少如是应知。随行苾刍遣前行者,所作事业得罪多少准说应知。

  有二家长者:一自在、一非自在。言自在者是为主义,于自男女取与随情,若往官司或众人集处,虽说虚事人亦信受,是名自在。不自在者是卑下义,于自男女取与无力,若往官司或众人集处,虽说实事人不信受,是名不自在。苾刍于自在人边受语,往语自在、还报自在,得僧残。苾刍于自在边受语,往语自在、还报不自在,得二粗罪、一恶作。苾刍于自在边受语,往语不自在、还报自在,得二粗罪、一恶作。苾刍自在边受语,往语不自在、还报不自在,得一粗罪、二恶作。苾刍不自在边受语,往语不自在、还报自在,得二恶作、一粗罪。苾刍不自在边受语,往语自在、还报不自在,得二恶作、一粗罪。苾刍不自在边受语,往语自在、还报自在,得二粗罪、一恶作。不自在边受语,往语不自在、还报不自在,得三恶作。

  苾刍复有三缘为媒嫁事,虽受得言不以言报亦成媒事。云何为三?一、期处,二、定时,三、现相。何谓期处?告彼人云:“若见我在某园中、或某天祠、或众人集处,汝则当知其事成就。”是名期处。云何定时?“若于小食时、或于中时、或于晡时见我,汝则当知其事成就。”是名定时。云何现相?“若见我新剃发、或着新大衣、或执锡杖、或时持钵盛满酥油,汝则当知其事成就。”是名现相,是为三缘,虽受得言不以言报亦成媒事。

  复有三事,为使之时亦成媒事。云何为三?一、言,二、书,三、手印。若苾刍自受言使,以言往语、以言还报者,得僧残。若苾刍自受言使,以言往语、以书报者,得僧残。若苾刍自受言使,以书往语、以言还报者,得僧残。若苾刍自受言使,以书往语、以书还报者,得僧残。若苾刍自受言使,以书往语,若以期处、或以定时、或以现相而还报者,俱得僧残。是谓言使兼书有五差别。若苾刍自受言使,以言往语、以言还报者,得僧残。若苾刍自受言使,以言往语、以手印还报者,得僧残。若苾刍自受言使,以手印往语、以言还报者,得僧残。若苾刍自受言使,以手印往语、手印还报者,得僧残。若苾刍自受言使,以手印往语,若以期处、或以定时、或以现相而还报者,得僧残。是谓言使兼手印有五差别。如于言兼书印,有二五不同。如是于书兼言手印,于手印兼言书及言书手印,更互相兼应为广说。

  若门师苾刍至施主家作如是语:“此女长成何不出适?此男既大何不取妻?”者,皆恶作罪。若言:“此女何不往夫家?”若云:“此男何不向妇舍?”亦皆得恶作。门师苾刍至施主家作违逆言,皆得恶作。若无犯者,谓初犯人、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造小房学处第六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有众多苾刍广造房舍,或嫌太长、太短、或嫌宽狭、或复朽故不堪修理,悉皆弃舍更造新屋。自作使人多有营务,便废习诵妨碍思惟。复从长者居士,数数乞求草木、车乘及营作人,恼诸施主。时具寿摩诃迦摄波,在此城边阿兰若处住,闻诸苾刍多造房舍,乃至恼诸施主,闻是事已往世尊所,礼佛双足在一面坐,白佛言:“世尊!闻有众多苾刍多造房舍,或嫌广狭复更造新,妨修善品乃至恼诸施主,如前具白。唯愿世尊,为哀愍故教诸苾刍造房舍法式。”尔时世尊闻具寿迦摄波说是语已,默然而许。时迦摄波知佛许已礼足而去。时迦叶波至夜晓已,为欲将护同梵行者故,执持衣钵游行人间。尔时世尊以此因缘集诸苾刍,乃至问言:“汝诸苾刍!汝实造诸房舍,或嫌宽狭广作营为,乃至恼诸施主?”诸苾刍言:“实尔。世尊!”尔时世尊种种呵责,多欲无厌难满难养,赞叹少欲知足易满易养,趣得供身修杜多行,威仪齐整称量而受。告诸苾刍曰:“我观十利,乃至为诸苾刍,于毗奈耶中制其学处,当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自乞作小房,无主为己作,当应量作。此中量者,长佛十二张手、广七张手。是苾刍应将苾刍众往观处所,彼苾刍众应观处所,是应法净处、无诤竞处、有进趣处。若苾刍于不应法、不净处、有诤竞处、无进趣处,自乞作房无主自为己,不将诸苾刍往观处所,于如是处过量作者,僧伽伐尸沙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是此法中人,余义如上。

  自乞者,自乞草木、求觅车乘及以人功。

  小房者,得于其中容四威仪,谓行住坐卧。

  作者,或自作、或使人作。

  无主者,谓无男、女或半择迦等为其施主。

  为己作者,谓为自身当应量作。

  此中量者,长佛十二张手。佛者,谓是大师,此一张手当中人三张手。十二张手长中人十八肘,广七张手,谓宽中人十肘半。

  是苾刍者,谓造房人。

  应将苾刍众往观处等者,若不先自观察,不应即将诸苾刍往。若自观处所,有蛇蝎虫蚁等为窟穴处,是名不净,不应求法。若清净者,次当观察所依之处,若近王家及以天祠,或长者宅、外道家、苾刍尼寺,或有好树须伐,是名有诤竞,不应求法。若无此患,于其四边下至一寻,容得往来亦须观察,若有河井或临崖坎,是名无进趣,不应求法。若处清净、无诤竞、有进趣者,彼苾刍应往寺中敷座鸣槌,先以言白。众集已,于大众中脱革屣、偏露右肩,随其大小致敬已,于上座前蹲踞而住,合掌作是言:“大德僧伽听!我某甲营作苾刍,于造房处已观察清净。我某甲营作苾刍,于清净处欲造小房,求僧听许。唯愿大德僧伽听我某甲营作苾刍于清净处造房,慈愍故。”如是至三。

  时诸苾刍,不应信彼苾刍言不往观察。诸苾刍应共往观察,或时众僧令可信者众多苾刍往看房处。若有如前不清净、有诤竞、无进趣处,不应许作。若处清净无诸妨难者,彼苾刍应归住处,如法集僧已,于上座前蹲踞而住,作如是语:“大德僧伽听!彼某甲营作苾刍造小房处,我等亲已观察,处所清净无诸妨难,僧伽今可知时。”次令一苾刍作白羯磨,应如是作:

  “大德僧伽听!此某甲营作苾刍于造房处观知清净。此营作苾刍于造房处事皆应法清净,今从僧伽乞听许。若僧伽时至,应听许僧伽今与营作苾刍某甲于应法清净处许作房舍。白如是。”次作羯磨,准白应为。若彼苾刍既众许已随意当作,勿致疑惑。

  言僧伽伐尸沙者,此罪依僧而得除灭,乃至出罪非依别人,无残有残已如上说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于不净处、有诤竞处、无进趣处,自作、使人作小房时,于此三中随有一过,皆得窣吐罗底也。若僧不许而作者,亦窣吐罗底也。若过量作者,亦窣吐罗底也。若总具前过而作房者,得僧伽伐尸沙。

  若有苾刍往余苾刍处作如是语:“仁当为我于无诤竞有进趣处求僧听许,勿令过量造作小房。”时彼苾刍为作小房,于有诤竞处,或于无进趣处,或僧不听许,或过量作。彼营作苾刍,皆得窣吐罗底也。若总具前过而作房者,得僧伽伐尸沙。

  若彼苾刍往营作苾刍所作如是语:“汝今作房极是善好,如我所教不相违背。若有少阙草木泥等我当供给。”若于有诤处、或于无进趣处、或僧不听许、或时过量,二人皆得窣吐罗底也。若总具前过,二人俱得僧伽伐尸沙。

  若彼苾刍至营作苾刍所作如是语:“汝今作房极为不善,如我所言皆相违背,有所阙少皆不供给。”其营作人如前得罪,彼苾刍无犯。若得先成屋及旧受用房,或修营旧室者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造大寺学处第七

  佛在憍闪毗瞿师罗园。时六众苾刍于他寺中止住之时常起嫌贱,是时难陀语邬波难陀曰:“当观此寺栋宇倾隤、墙壁崩毁,犹如象舍不可停居。”时诸苾刍闻而告曰:“诸具寿!仁等唯他住他旧寺,自无功力能安片石及造小庵,而复流言讥嫌他事。”是时六众互相谓曰:“难陀、邬波难陀!我今极被黑钵者之所轻贱,我等宜应别造余寺,令黑钵者曾所不见。”复相告曰:“我等若皆共营作者,彼黑钵人得我瑕隙便作是语:‘六众苾刍并皆营作如佣力人。’致令我等乞食之时人见轻贱。我今宜应于自众内,差请一人聪明利智善识机宜,能以细针引入粗杵,少作言说多获珍财者,我当请作授事之人。”邬波难陀报言:“极善!然我众内谁是聪明利智、善识机宜?”“圣者阐陀即其人也,我等宜应共诣其所。”既俱至已而白之曰:“具寿阐陀!仁今知不?即具以上事次第告知。唯有大德智慧辩才、善识机宜,堪充知事。”阐陀告曰:“善哉!善哉!此大福田自他俱利,无违众意共成随喜。”

  是时具寿阐陀便于房外洗足已即入房中,结跏而坐作是念:“以何方便我为僧伽能建大寺?”复更思惟:“今此世间人天诸众,于世尊所普生敬信,彼某甲家于具寿阿慎若憍陈如心生敬信、彼家于具寿马胜所、彼家于跋陀罗所、彼家于婆涩波所、彼家于大名所、彼家于满慈所、彼家于无垢所、彼家于牛王所、彼家于舍利子所、彼家于大目连所,如是及余诸大苾刍,皆有施主别生敬信。我既无好施主,当凭告谁而能造寺?”时此城中有一婆罗门,大富多财,然禀性悭涩乃至涤器之水亦不惠人。“若能化彼令生信者,可为僧伽造大住处。”是时阐陀至天明已,着衣持钵入憍闪毗而行乞食,先于一二家得片麨已,便往诣彼婆罗门家欲入其舍。时守门者告言:“法师!此是婆罗门家,无宜辄入。”阐陀报曰:“如佛世尊,乞食之人但遮五处:一、唱令家;二、淫女家;三、沽酒家;四、旃荼罗家;五、王家。岂可此家是前五种?”时守门者报言:“法师大见讥弄,此非唱令乃至王家,然是某甲婆罗门宅,仁不须入。”是时阐陀便作是念:“求执衣裾尚不听近,欲求余物岂可得耶?”于时有一长者,新诞儿息为大欢庆,奏诸鼓乐多将舞伎,在门前过。彼守门者贪观伎乐便离其门,是时阐陀即便窃入。时彼威仪庠序如离欲人,时婆罗门既遥见来,而告之曰:“善来大德阐陀!宜于此坐暂时停息。”然阐陀所陈未得方便,告婆罗门曰:“我已巡门乞得片麨,仁可为罗。”时婆罗门告小婢曰:“给可取罗,为罗此麨。”其女即便奉教为罗。是时阐陀于所罗麨就之观察,婆罗门问曰:“仁何所观?”阐陀告曰:“我欲观虫,若有虫者我不应食。”婆罗门报曰:“若食虫者,当有何过?”报曰:“如世尊言:‘若杀生者由数习故,身坏命终堕于地狱受诸苦恼,设得为人短命多病。’”然阐陀苾刍遍闲三藏无碍辩才善能说法,即为婆罗门宣说法要,十恶业道广为敷陈。时婆罗门既闻法已心生敬信,即便入舍,令办种种上妙啖嚼香美饮食供养阐陀。阐陀见已即便生念:“我闻木釜一煮便休,若受此食即为前食亦为后食。”告言:“施主!我已受得他所施麨,岂容见弃啖美食耶?”婆罗门曰:“我宗族法,先得粗食后逢美妙,弃前恶食实无愆犯。”阐陀报曰:“婆罗门族不持戒行随意所为,我受戒品,云何受他信施辄轻弃耶?”时婆罗门闻此语已倍生深信,阐陀即便见辞而去。婆罗门告曰:“大德!于时时间赐过我舍。”阐陀报曰:“我实欲得数数相过,而守门人如暴狱卒不听前进。”时婆罗门唤守门者告云:“汝见法师阐陀不应遮止。”门人答曰:“尔。”是时阐陀便即思念:“若更有余黑钵者入,不识机宜令施主失信,我今宜可预设方便不令其入。”报守门者曰:“男子!汝今知不?此婆罗门我以大缘令生敬信。”门人报曰:“我已知之。”告云:“汝从今后,勿令诸余黑钵辄入此门,若令入者我当与汝重杖替以别人。”彼便报曰:“仁入此门非我所欲,岂令余者而辄进耶?请勿为虑。”是时阐陀于时时间来诣其舍,为婆罗门夫妇宣扬妙法,令受三归持五学处。时婆罗门尽家所有皆悉罄心持以奉施,随所须者咸无吝惜,是时阐陀一无所受。

  后于异时来过其宅,为婆罗门赞说七种有事福业,彼婆罗门闻说福利深生欢喜,白阐陀曰:“圣者!我今欲修有事福业。”报言:“贤首!今正是时,随意当作。”婆罗门曰:“欲作何事?”阐陀报言:“可为众僧营造住处。”即便生念:“我已屡曾家赀总施,然而圣者乃至缕线曾不为受。今时虽许复为众僧,睹斯少欲殊深敬重。”白言:“大德!我今实有众多财物,欲为僧伽,然地皆属王无处造寺。”阐陀报曰:“贤首!仁不须忧,我为诣王求觅其地。”阐陀念曰:“我今先当参请于谁?为见国王?为大臣耶?参请之法不从于王,应从使者。”是时阐陀向大臣家而为参请,大臣问曰:“圣者阐陀!何意来此?”报大臣曰:“今有某甲婆罗门,欲为僧伽营造住处,然为地皆属王无处营造,我今为此敢欲白王,幸愿仁慈助我成就。”大臣报曰:“圣者!王若闲居我当相唤。”彼于异时王无机事但有大臣,命一人曰:“汝宜往唤圣者阐陀。”彼人奉命往唤,来至王门,告守门人曰:“汝今宜去启白大王,苾刍阐陀来至门外欲见大王。”时守门者即为奏知,王闻遣入大德阐陀谁复遮止,既至王所即便咒愿:“愿王无病长寿。”王为设座即便就坐,时彼大臣为白王曰:“法师阐陀是释迦子,舍俗出家善闲三藏,辩才无碍有大福德。”王曰:“我先知之。善来圣者!因何得至?”阐陀白言:“大王!有某甲婆罗门,欲为僧伽兴建住处。然地是王物,我今为此咨白大王。”王曰:“圣者!随情所欲,必乐于此任作僧园,我当出外,必其不尔。唯除王宅,余外园田随情造立。”阐陀咒愿曰:“愿王无病长寿。”辞退而去。

  尔时阐陀还至住处,告六众曰:“难陀、邬波难陀!仁等随喜,王与我愿。唯除王宅,余有园田随情造寺。”是时六众即便共往婆罗门舍,告曰:“贤首!仁今当知王与我愿,唯除王宅,自外园田随情造寺。贤首所费钱财宜当见授。”时彼即便多与财物。既得物已持之而去,共相谓曰:“欲于何处造毗诃罗?”一人议曰:“从憍闪毗向瞿师罗园,于此中间有一大树形状可爱,有婆罗门于此树下教五百童子而受学业。每有苾刍于此经过,时诸学徒常为调弄:‘咄!苾刍,此是初乞食人,此是第二乞食人,钵袋开张多有容受。’常欺笑我。我今恼彼,当伐其树充寺所须。”作是议已,即便往诣客作行中,雇五百佣人共论价直,便将诸人来诣寺所。佣人告言:“圣者!示我作处。”即便告曰:“且餐小食。”食已问言:“圣者!何处当作?”报言:“且油涂身片时当作。”次与晡食至黄曛时,告言:“圣者!当还价直。”报言:“痴人!汝等今日大作生活从我索价。”佣人报曰:“岂可圣者令我作业,我不作耶?”阐陀报曰:“贤首!汝可持笼把镬执斧,我当一倍还汝价直,当随我来示汝作处。”便将诸人诣彼大树,报言:“可伐此树。”佣人告曰:“此是形胜大树,我无二头,谁能辄伐?”报曰:“痴人!王与我愿,唯除王宫,自外所有随充造寺。何缘不伐?”时诸佣人即便共议:“我今为斫,所有罪罚彼自当知。”即便伐树斩斫令碎,并掘其根弃于河内,平治其地以绳絣基,共相谓曰:“难陀、邬波难陀于此地中与僧伽造寺,此处与佛世尊而作香殿、此处作门楼、此处作温室、此作净厨、此作静虑堂、此作看病堂。”既布置已舍之而去。

  彼诸学生常所作事,于日日中每使一人晨朝早起,于彼树下洒扫清净,以新牛粪而涂饰之。即于是日诣彼树下不见其树,即便走报其师云:“不见树。”时余学徒见言:“无树。”而调之曰:“先生知不?此人定是昨日以醋和饭而食,热气冲眼不睹其树。”师即更令干事学生往观其树。彼至其所亦不见树,还报师曰:“如彼所说其树实无。”既闻此说,博士自率五百学徒,往旧树边详观其事。有忆念者而报之曰:“此是先生常讲说处,此是我等蕴业之处。”时彼学徒共思念已怀忧而住。时有行人来过其处,问言:“先生!何为忧恼?”报曰:“君今知不?此处曾有形胜大树,忽于昨夜不委谁诛?”报言:“先生!我昨黄曛见有六众将客作者咸持斧钁,岂非是彼而剪伐耶?”虽闻此言忧怀未歇。是时六众来诣其处,问博士曰:“先生何故似带忧色?”答言:“圣者!此处先有形胜大树,不知何意昨夜销亡?”六众闻已即便大笑。婆罗门曰:“岂是人等伐此树耶?”六众报曰:“痴人!我等故欲恼乱于汝,岂汝不忆曾作此言调弄我等:‘此是第一乞食人、此是第二乞食人,钵袋开张多有容受。’”婆罗门曰:“沙门释子固守怨嫌咸共讥骂,如斯之类焚烧正法失沙门行,形胜大树无事斩伐。”诸苾刍闻以缘白佛。佛以此缘集诸苾刍,广说如前,乃至“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当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作大住处,有主为众作,是苾刍应将苾刍众往观处所,彼苾刍众应观处所,是应法净处、无诤竞处、有进趣处。若苾刍于不应法处、不净处、有诤竞处、无进趣处,作大住处,有主为众作,不将诸苾刍往观处所,于如是处造大住处者,僧伽伐尸沙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是六众,余义如上。

  作大寺者,大有二种:一、施物大;二、形量大。此中大者,谓施物大。

  言住处者,谓得容行住坐卧四威仪。

  有主者,谓有女、男、半择迦等为作施主。

  为众作者,谓为如来及苾刍僧众。

  应将苾刍众等者,应将苾刍观其处所,清净无诤、是有进趣,还白大众乞求听许。众秉白二许其营作,并广说如前。

  犯相轻重、一二共作,乃至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,亦如前房,广说其事。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十二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十三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

  无根谤学处第八

  尔时薄伽梵在王舍城羯兰铎迦池竹林园中。时波波国中有一壮士大臣名曰胜军,大富多财受用丰足,所有资产如毗沙门王,虽非王族时诸壮士作灌顶法扶以为王,于胜族女纳以为妃欢众而住。虽淹岁月竟无男女,为求子故祈祷神祇,遍诸天庙及同生天,希望后嗣不遂所愿。然世有云:“由乞求故便获子者此诚虚妄,斯若是实,人皆千子如转轮王。”然由三事方有子息。云何为三?一者父母交会事;二者其母身净应合有娠;三者食香现前。彼王业缘合会,时有一天从胜妙天下托蕴王妃,是最后生乐修胜行,有解脱性趣向涅槃,厌背生死于诸有中皆不欣乐。若聪慧女人有五别智,广说如上,乃至娠在右胁,喜白王曰:“大王当知!我所怀孕必是光显宗族,现居右胁是男不疑。”时王闻已即大欢庆作如是语:“我从久来常思继嗣绍我洪业,我既长养终怀反报,广为惠施福利宗亲,我殁世后称扬我名而为咒愿:‘愿我父母所生之处以福庄严。’”是时彼王置妃高楼随意而住,适其时节供给所须,常令女医为调饮食,冷热合度诸味具足,奇妙珠璎以为严饰,如天婇女游欢喜园,常处床座足不履地,目不观恶色,耳不听恶声。经九月已便诞一息,颜貌奇特人所爱乐,额广眉长、鼻高修直、顶圆若盖、色美如金、垂手过膝,众所称叹。过三七日聚会宗亲,其父以儿示诸亲曰:“此儿今者当立何字?”其儿生已自然净洁,未离床褥不为便利,诸人议曰:“中国之法若天然净洁者名之为实,然此童儿禀识清净,未离床褥便利不为,净洁过人便成实物,复是壮力大王之子,应与立字名实力子。”其实力子诞生之日,五百壮士各并生男,随其家族而立名字。

  时胜军王即以太子授八养母:二供乳哺、二作褓持、二为澡浴、二共欢戏,给以乳酪醍醐石蜜,速使长大如莲出池。时有相师于母怀中睹见孩子,即便生念:“此孩子者是二足福田,若人于此少兴供养,彼人当获胜功德利。”作是念已告乳母曰:“幸见慈悲授我孩子,我欲随情少时供养。”乳母报曰:“我于孩子实无自在,汝欲得者可白王知。”是时相师诣大王所,而白王言:“王之圣子是胜福田,若人于此少兴供养,彼人当获胜功德利。幸见授我微伸供养。”时王报曰:“可随汝意。”时彼相师便抱归舍,先沐浴已次涂妙香,以上价衣而覆身上,以酥蜜乳粥盛宝器中持以奉上,既供养已送归王所。

  是时童子年渐长大,备教书算手印技术悉皆明了。又刹帝利王种族之法,所有业艺咸令习学,所谓乘骑象马控御兵车,刀器干戈钩索之类,手足奇巧斫射之仪,无不通解。时同日生五百童子,如前技艺亦皆明达,其父尔时于春夏冬为造三殿并三苑园,三种婇女谓上中下。后于一时其实力子升处高楼,将诸伎女共为娱乐。每日三时五百童子常来集见,曾于他日其五百人出外畋猎,竟日驰骋一无所获。遂住林野明日出游,多有所得至暮方还,便相议曰:“日既将暮无缘赴集,待至明朝方见太子。”至第三日众人方见,于时太子告众人曰:“仁等与我同生常共游戏,何意三日方来?”白言:“我等出畋。”曰:“何谓为畋?”答:“广杀诸鹿。”太子曰:“彼何饮食?”答曰:“饮水食草。”“若如是者无损于人,何缘伤杀?”答曰:“若见杀时,心生喜悦。”太子曰:“仁等不应见他受苦心生欢乐。”诸人议曰:“由此太子不自出畋,于我诸人便生讥贱,我当令彼亦共畋游。”时彼诸人至大王所,白言:“大王!王之太子生处深宫,若敌国来必生怖惧,何意不令太子游猎?若数出畋心便勇健,与敌国战情无退怯。”时胜军王闻此议已,告实力子曰:“汝今可出试学畋游。”答言:“不愿。”王曰:“汝是刹帝利种应习兵戈。”于时太子不敢违命随众而出,诸人议曰:“今此太子父若殁后当必为王,我等今时尽心承事,能令于后禄位增长。”白太子曰:“可于斯住,我拥群鹿令至于此,即便安在合围之处。”时彼诸人多拥群鹿,太子遥见群鹿惊走,身被箭中张口而至,便作是念:“假使有人心无慈愍不惧后世,尚不于此起毒恶心,况加杀戮。”去此不远有守围人,太子为护彼情,便放三箭遥射群鹿,或入髀间或穿角际,箭便堕地曾无伤损。诸有麋鹿至围合所,悉皆放出随意逃窜。时诸群从皆作是念:“太子久来善习弓矢,今日定应多杀麋鹿。”及至详观曾不获一,皆作是念:“或容太子已令车乘先载归还。”时彼诸人问太子曰:“所获麋鹿今在何处?”太子报曰:“猛兽惊奔,几将杀我!”彼守围人报诸人曰:“君等何因遣不害人令其守当,若此欲杀一不得遗,直尔迳看任其走出。”诸人闻已皆共瞋嫌:“我极艰辛身体伤损拥聚群鹿,斯皆放散,我宜共害。”又更议曰:“若害此者,波波国主定当杀我,宜弃而归。”是时太子便生是念:“此等与我抚尘共戏,为不获鹿弃我荒林,我若为王于此诸人为不饶益。”作是念已徐归本城,既至宫中以手支颊愁思而住。

  时彼内人来至其所,于时太子不以目观,内人见已入白王曰:“大王当知!太子见我目不正视,以手支颊愁悴而住。”王亲顾问:“汝今何意,怀忧不乐?”白言:“父王令我作屠猎事,岂得不忧。”王曰:“畋猎之事尔不爱耶?”白言:“实非所爱。”王曰:“从今已去更勿出畋。”时实力子便生是念:“俗徒多难众苦逼迫,常被烦恼之所羁绊,出家闲寂乃至尽形纯一无杂圆满梵行,我今宜应以正信心,从家趣非家而离尘俗。”尔时波波国有外道六师不远而住,所谓晡刺拏迦摄波子、末塞羯利瞿舍梨子、珊逝移毗刺知子、阿市多鸡舍甘跋罗子、脚俱陀迦多演那子、尼健陀慎若低子等,非一切智怀一切智慢,令诸人众渴仰归诚。尔时实力子,便往诣彼六师之所,白晡刺拏迦摄波曰:“何者是仁所宗法理?于诸弟子以何教授?勤修梵行当获何果?”彼师告曰:“太子!我之所宗,作如是见、作如是说,无施无受亦无祠祀,无善恶行无业因缘无异熟果,无今世无后世,无父无母,亦无化生有情。于此世间,无阿罗汉正趣正行,此世他世于现法中得自觉悟,正证圆满皆悉了知,我生已尽,梵行已立,所作已办,不受后有,此事皆无。于此有命,名之为生。此身谢已五大分离更无生理,名之为死。地归于地、水归于水、火归于火、风归于风,诸根归空,四人舆至焚烧之处,以火烧讫,但有残骨更无所知,愚智同此。与者名施,取者名受,诸说有者皆是虚妄。”时实力子闻是语已便作此念:“此之大师背正路行邪道,犹如险途是可怖畏,智者所弃不应修习。”说伽他曰:

 “恶慧说恶法,  实愚称大师;
  此法将为是,  何者名非法?”

  如是知已,如击空器但有虚声,弃之而去。时实力子复更往诣末塞羯利瞿舍利子所,而白之曰:“何者是仁所宗法理?于诸弟子以何教授?勤修梵行当获何果?”彼师告曰:“太子!我之所宗,作如是见、作如是说,一切有情无因无缘而有烦恼,一切有情无因无缘为烦恼所逼,一切有情无因无缘而有清净,一切有情无因无缘而得清净,一切有情无因无缘而有无知,一切有情无因无缘了无知事,一切有情无力无勤无勇无进无自无他,一切有情诸有命者无有威势,于六生中常受苦乐,过此便无。”时实力子闻是语已便作是念:“此之大师背正路行邪道,犹如险途是可怖畏,智者所弃不应修习。”说伽他曰:

 “恶慧说恶法,  实愚称大师;
  此法将为是,  何者名非法?”

  如是知已,如击空器但有虚声,弃之而去。时实力子复更往诣珊逝移毗刺知子所,而白之曰:“何者是仁所宗法理?于诸弟子以何教授?勤修梵行当获何果?”彼师告曰:“太子!我之所宗,作如是见、作如是说,若自杀教他杀,自斫教他斫,自煮教他煮,自盗邪行妄语饮酒,及以教人为杀等故,穿墙开锁守捉险途,持诸剑轮杀害群品,于大地上所有有情悉皆斩斫,令其命断为大肉聚,弶伽河已南作斯恶业,弶伽河已北设大福会,不由此故有罪福因招罪福报。又复不由布施持戒少欲知足而获当果。”时实力子闻是语已便作是念:“此之大师背正路行邪道,犹如险途多有怖畏,智者所弃不应修习。”说伽他曰:

 “恶慧说恶法,  实愚称大师;
  此法将为是,  何者名非法?”

  如是知已,如击空器但有虚声,弃之而去。时实力子复更往诣阿市多鸡舍甘跋罗所,而白之曰:“大师!何者是仁所宗法理?于诸弟子以何教诲?勤修梵行当获何果?”彼师答曰:“太子!我之所宗,作如是见、作如是说,此七事身无能作无所作,无能变化无所变化,不可损害其体恒存。何谓为七?所谓地身、水身、火身、风身、苦身、乐身、命身,聚在一处犹如芦束,运动转变互不相恼,罪福苦乐亦不相忓,假使有人斩截他首彼无苦痛,于其身中孔隙之内刀剑随过不损其命,于此实无能杀所杀、能问所问、能忆所忆。于其四方有一万四千缘生产门,复有六万六千乃至五三二一半业差别,又有六十二行、六十二中劫、二千地狱、三千诸根、三十六精气,四万九千龙族,四万九千妙翅鸟族,四万九千以人顶骨食外道种族,四万九千露形外道种族,四万九千邪命外道种族,有七种想、七种阿苏罗、七种毕舍遮、七种天、七种人,有七百七池,有七百七梦,有七百七岸,有七百七峰七种胜生,十种增长八大人地。如是经于八万四千大劫,所有愚智皆尽苦边。譬如有人以细丝萦掷虚空中还堕于地,如是愚智经八万四千大劫轮回往复尽苦边际,于此世间实无沙门婆罗门能作是说:‘我制戒禁令诸弟子常勤苦节坚修梵行,未熟之业能令成熟。业既熟已能舍众恶至苦边际,必定能断诸有苦乐。’说劫增减此事皆无,然而必须流转生死。”

  尔时实力子闻是语已,便作是念:“此之大师便背正路行于邪道,犹如险途多有怖畏,智者所弃不应修习。”说伽他曰:

 “恶慧说恶法,  实愚称大师;
  此法将为是,  何者名非法?”

  如是知已,如击空器但有虚声,弃之而去。时实力子复更往诣脚俱陀迦多衍那子所,而白之曰:“大师!何者是仁所宗法理?于诸弟子以何教诲?勤修梵行获得何果?”彼师答曰:“太子!我之所宗,作如是见、作如是说,若有人来至于我所,作如是问:‘有后世耶?’我报言:‘有。’‘无耶?’我报言:‘无。’‘亦有亦无耶?’我报言:‘亦有亦无。’‘非有非无耶?’我亦报言:‘非有非无。’若有问我:‘为是耶?’我报言:‘是。’‘为非耶?’我报言:‘非。’‘为是非耶?’我报言:‘是非。’‘非是非耶?’我报言:‘非是非。’若问后世一异,亦如是答。”时实力子闻是语已便作是念:“此之大师背正路行邪道,犹如险途多有怖畏,智者所弃不应修习。”说伽他曰:

 “恶慧说恶法,  实愚称大师;
  此法将为是,  何者名非法?”

  如是知已,如击空器但有虚声,弃之而去。时实力子复更往诣尼揵陀慎若低子所,而白之曰:“大师!何者是仁所宗法理?于诸弟子以何教诲?勤修梵行获得何果?”彼师答曰:“太子!我之所宗,作如是见、作如是说,若诸人等见有所受苦乐之事,皆由先世所造业因,以苦行力能除宿业不造新业,决生死堤证无漏法诸业便尽,诸业尽故诸苦亦尽。”时实力子闻是语已便作是念:“此之大师背正路行邪道,犹如险途多有怖畏智者,所弃不应修习。”说伽他曰:

 “恶慧说恶法,  实愚称大师;
  此法将为是,  何者名非法?”

  如是知已,如击空器但有虚声,弃之而去。还归本宅升高楼上,以手支颊作如是念:“于此世间人天魔梵沙门婆罗门,颇有一人能持一、二、三四句神验咒术明药方法,于生死中无明牢狱不用多功令我出离?”

  诸佛常法观察世间,无不见闻无不知者,恒起大悲饶益一切为大护者,雄猛第一无有二言,依定慧住,显发三明,善修三学,善调三业,渡四瀑流,安四神足,于长夜中修四摄行舍除五盖,远离五支超越五道,六根具足六度圆满,七财普施开七觉花,离世八法示八正路,永断九结明闲九定,充满十力名闻十方,千自在中最为殊胜,得四无畏震大音声作师子吼,昼夜六时常以佛眼观诸世界,谁增、谁损?谁遭重苦厄难之事?谁趣恶道?我今以胜方便于三恶道拔济令出,安人天趣使住涅槃,陷欲泥者常思拯救,无圣财者令得圣财。佛出世间谁当获益?谁有无明翳覆其眼?以大智药令目开明,无善根者令种善根,种善根者令其成熟,其成熟者令得解脱。如有说言:

 “假使大海潮,  或失于期限;
  佛于所化者,  济度不过时。
  如母有一儿,  常护其身命;
  佛于所化者,  愍念过于彼。
  佛于诸有情,  慈念不舍离;
  思济其苦难,  如母牛随犊。”

  尔时世尊便作是念:“此实力子,曾于佛所种诸善根,犹如熟痈唯待铍决,今正是时堪任教化。”复观此人为受佛化、为弟子化、为神力化、为威仪化?观知乃由弟子威仪方能济度。时马胜苾刍于人天中威仪最胜,世尊即告马胜苾刍曰:“汝可知时,当观波波国中实力太子。”时马胜苾刍默然受教,既至明日日初分时执持衣钵,入王舍城次第乞食,食事既讫于食后时举床席已,执持衣钵渐次游行,至波波国于水蛭林住。还以日初分时执持衣钵,入波波城次第乞食,举足下足观视屈伸,擎持衣钵威仪进趣悉皆详审。时实力子于高楼上而遥见之,行步安详曾所未有,威仪进止无有亏失,既遥见已作如是念:“于此国内诸出家人,此之威仪实所不见。然出家者于聚落内整肃威容,在兰若中则不如是。今我宜应令人伺察居林野处能如是不?”作是念已,即令使者:“随此苾刍所至之处,若居兰若简绝人徒,彼此容仪有别异不?”使者奉教随马胜后私观察之。时马胜苾刍城中得食,诣水蛭林衣钵水罗置一面已,振去衣尘以罗滤水澡手濯足,取黄落叶布之于地却坐而食。饭食已收弃残叶举置衣钵,更洗手足结跏而坐,譬如盘龙威仪寂静正身而住。时彼使人既观察已,还白太子曰:“城内见彼苾刍威仪庠序,既至林野百倍胜前。”时实力子告御者曰:“汝今宜应速可严驾,欲诣林所观彼苾刍。”御者衔命严整驾驷,太子乘车导从而往,既至林所徒步而行,便诣马胜住处,遥观尊者马胜跏趺入定,作如是念:“我今不应令彼苾刍乱殊胜定,待彼出定我当就礼。”作是念已随处而住,时尊者马胜至晡后时方始出定,时实力子即渐前行,顶礼双足在一面住,白言:“大德!为是大师?为是弟子?”马胜报言:“我是弟子,非大师也。”复问之曰:“师与弟子优劣如何?”马胜报曰:“极有优劣。太子当知,妙高山王比乎芥子,以大海水同于牛迹,亦犹白日等彼萤光。”于时具寿马胜说伽他曰:

 “妙高比芥子,  大海同牛迹:
  空方藕丝穴,  白日拟萤光。
  世间所有物,  不可为譬喻;
  弟子望于师,  其事亦如是。”

  时实力子闻是说已便作是念:“如苾刍说功德差别,岂非更有妙觉世尊及殊胜法。”如是知已问马胜曰:“大德!我今颇得于此善说法律出家圆具成苾刍性,于大德所修梵行不?”马胜报曰:“太子!汝之父母见听许不?”实力子曰:“大德!未曾听许。”马胜报曰:“若如来及如来弟子与他出家,父母不听无宜辄度。”实力子曰:“大德!我以方便必令见许。”马胜报曰:“斯极善哉!”时实力子闻是语已,恭敬欢喜奉辞而去,便归本宫白父母曰:“二亲当知我已正信今愿出家。”父母报曰:“汝今知不?我唯一子,常所爱念观视无厌,假令命尽尚不欲离,况复形存而当见别!”太子白曰:“见听者善,若不许者我从今日更不饮食。”虽闻此语亦未见听。时实力子一日断食,如是二三乃至六日不饮不食。时彼父母诣其子所,而告之曰:“汝自幼童常受安乐,于诸苦事曾所未经,梵行难修独身难住,随宜卧具兰若难居,至尽形寿猛兽同处,至尽形寿从他乞食,至尽形寿断诸欲乐,至尽形寿永绝嬉戏。太子!汝应住此受诸欲乐,随情布施修诸福业。”太子虽闻是语默无所对。时彼父母令诸亲属劝实力子,时诸亲属同来劝喻,如父母所言悉皆向说,然实力子默然无答。时彼父母令实力子亲友知识亦同劝喻,如前父母所告之言悉皆向说,然实力子同前默然,第二、第三亦无言答。时彼知识见其坚固,第二、第三一无言答,时诸亲友知实力子志意坚固,诣王及妃具陈情理:“某等殷勤诱喻执志不移,观此容色必无退转。恐损太子,愿垂听许出家离俗明智共称。若许舍家全其寿命,后不欣乐还归本宫;若离生缘更何所趣?”父母报曰:“必如是者,宜听出家,满其志愿。”亲友承旨报太子曰:“父母垂慈许令入道。”实力闻已庆喜弥增,稍加饮食渐益康健,辞违父母诣彼林中,礼谒马胜苾刍在一面坐,白言:“大德!我之尊亲已见听许,幸愿慈悲与出家法,进受圆具教以威仪,于大德所善修梵行。”时具寿马胜报言:“如是即与出家并受圆具。”寻告之曰:“汝今知不?苾刍作业有其二种:谓读诵、修定。汝为读诵?为修定耶?”便报师曰:“邬波驮耶!二种俱作。”便于昼日专心读诵,若在静夜系念禅思,如是不久善闲三藏,精勤策励无舍须臾,烦恼断除证阿罗汉果。

  时马胜苾刍所有弟子门人,随其意乐所学差别悉令受已,诣余村坊城邑聚落而作安居。至八月十五日前安居满,作衣已竟执持衣钵,往波波城水蛭林所,安置衣钵濯足澡手,诣其师处礼双足已在一面坐。时彼诸人各随所证具白其师,复更问余三藏要义,而白师曰:“我等既见邬波驮耶亲承咨决,我等欲往奉见世尊。”报言:“具寿!随汝意去。”时实力子白马胜苾刍曰:“邬波驮耶!我已得见如来法身,未睹色身。我今欲往观佛色身。”答言:“随意。汝今当知如来、应、正等觉,是大珍宝出现世间,实难逢遇,如乌昙跋罗花时乃一现。”

  时实力子既蒙许去,至明日已于日初分执持衣钵,入波波城次行乞食。还至本处饭食讫,执持衣钵诣王舍城,如前威仪洗手足已往诣佛所。尔时世尊于无量百千苾刍众中而为说法,世尊遥见实力子来,告言:“善来!今正是时,随汝意坐。”时实力子礼佛足已于一面坐,时王舍城中诸苾刍众,不依同类分僧卧具,所谓经师与律师、经师与论师、经师与法师、经师与禅师、律师与论师、律师与法师、律师与禅师、律师与经师、论师与法师、论师与禅师、论师与经师、论师与律师、法师与禅师、法师与经师、法师与律师、法师与论师、禅师与经师、禅师与律师、禅师与论师、禅师与法师,于经师、律师、论师、法师、禅师,不以同类令聚一处,如是不依同类分与房舍卧具之时。时诸苾刍共相将护失所受业,各令善品不得增长,如莲花无水日见衰损。尔时世尊便作是念:“此实力子于先佛所宿有正愿。”作如是念:“我当云何得为僧伽作分卧具者?”尔时世尊告诸苾刍曰:“汝诸苾刍!应差实力子与僧伽作分僧卧具人。若更有余如是流类具五法者,应差作分卧具人;若无五法即不应差,设差应舍。云何为五?有爱、有瞋、有痴、有怖、不知分与不分。若具五法应差,已差不应舍。云何为五?谓无爱、无瞋、无痴、无怖、知分不分,如是应差。如常鸣揵稚敷座具,先言白已、次总集僧,对众应问,当劝喻云:‘汝某甲能与僧伽作分卧具人不?’彼答言:‘能。’此苾刍作白羯磨(广如百一羯磨中)。”

  时实力子被众差为分卧具人已,所有众僧房舍卧具,皆依同类而处置之。经师经师共同、律师律师共同、论师论师共同、法师法师共同、禅师禅师共同。彼得随意同住言议无违,所修善品日夜增长,如莲处池其水充盈见日开发。

  时有诸苾刍半更方至,时实力子以神通力,于一指放光而分卧具。复有余诸苾刍众,情欲乐见实力子胜上人法神通希有者,故至一更而来投宿,时实力子二指放光为分卧具;有一更半至,三指放光;二更至者,四指放光;半夜至者五指放光与分卧具。时诸苾刍既见殊胜神通事已,各作是念:“我等不应令大声闻具威德者为分卧具,而更以胁着床纵意睡眠,是不应作。”彼各初夜后夜减省睡眠端思而住,由勤策故未证者皆证,已证者不退。尔时世尊告诸苾刍曰:“诸苾刍!我弟子中分僧卧具,此实力子最为第一。”

  世尊圣教既弘广已,时婆罗门居士为苾刍众设诸饮食,时六众苾刍知有美好上妙饮食,即便往彼而啖食之。时诸信心婆罗门等作如是语:“圣者!大德耆宿何意不来?”六众报曰:“如此粗餐彼岂来食。”施主报曰:“世尊记我于供养中最为第一,彼诸耆旧宁容不食?圣者仁于善说法律之中舍俗出家,不慎口言出无惭语,宜当速去更勿复来。”时诸苾刍闻是事已便往白佛,佛言:“应差实力子为分食人,若更有如是流类,亦应差遣作分食人。不具五法者即不应差,若差应舍。云何为五?谓有爱、瞋、痴、怖、不知分与不分;翻此应差。准前作法如是应差,令一苾刍作白羯磨(广如百一羯磨中)。”

  时实力子被众差为分食人已,彼为僧伽分三种食:谓上、中、下。时有客苾刍初日与上食,第二日与中食,第三日与下食,至第四日令行乞食。时实力子为诸苾刍,若客若主分授房舍及以卧具饮食所须,随现住者从老至少次第而与曾无亏失。时实力子与二苾刍:一名善友、二名大地,于生生中常为怨恶,从南国来至王舍城。时二苾刍问余苾刍曰:“谁是僧伽知食?”次者报言:“是具寿实力子。”时彼二人诣实力子处,而报之曰:“我等二人随次与食。”时实力子于初来日,便与二人上妙食次。时彼施主问曰:“明日谁当至我家食?”答言:“是友、是地。”施主闻已作如是念:“彼二苾刍闻是恶行,若来就食当设随宜。”至第二日与中食次,施主有事复无好食,至第三日与粗食次。时彼二人作如是语:“我今极苦。云何实力子三日之中故心与我粗恶饮食,共相恼乱令受大苦?我当与彼作无益事。”彼二有妹苾刍尼名曰友女,住王园寺。于时友女往二兄处,至已各礼其足在一面坐。时彼二人虽见妹来,不相瞻视亦不共语。是时友女问二兄曰:“何意二圣见我来至,不相瞻视不共言语?”彼二答曰:“妹!我被实力子乃至三朝与我食次,极是粗恶令我食啖。汝今云何不助于我自安而住?”友女报曰:“圣者!我今欲何所作?”报言:“妹!汝今宜往诣世尊所作如是白:‘大德!彼圣者实力子,作不轨事共我行不净行,犯波罗市迦。’我亦当往作如是语:‘如妹所言其事实尔,我等先知。’”友女报曰:“我今云何知彼实是清净苾刍曾无愆犯,云何辄以无根他胜之法而毁谤之?”彼二报曰:“乃至汝若不为我等作如是语,我等终不瞻视于汝共为言说。”是时友女闻是语已,俯仰须臾告二兄曰:“我当为作。”兄言:“妹!汝且住此,我等先可至世尊所,汝随后来。”时二苾刍往世尊所,礼佛足已在一面坐。时彼友女斟酌兄至,便诣佛所礼已而立,白世尊曰:“大德!彼圣者实力子,作不轨事共我行不净行,犯波罗市迦。”时友地苾刍即便白佛:“实尔。薄伽梵!实尔。苏揭多!如妹所说我等先知。”时实力子亦复在此大众中住。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十三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十四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无根谤学处之二

  尔时薄伽梵命实力子曰:“汝闻斯语不?”白佛言:“我闻。薄伽梵!我闻。苏揭多!”佛言:“实力子!其事如何?”实力子白佛言:“世尊!我之虚实,唯佛所知。”佛言:“实力子!于此时中勿作是说,应作是言,若实言实,若虚言虚。”实力子曰:“我不曾忆。薄伽梵!我不曾忆。苏揭多!”尔时具寿罗怙罗,于世尊后执扇扇佛,时罗怙罗白佛言:“世尊!彼实力子何劳见问?现见友女苾刍尼亲在佛前云:‘实力子共为恶行犯波罗市迦。’兄弟二人面证言:‘实。’”佛告罗怙罗:“我今问汝,随汝意答。罗怙罗!若苾刍尼来至我所作如是说:‘大德!圣者罗怙罗作不轨事,共我行不净行,犯波罗市迦。’时友地苾刍即便证云:‘实尔。薄伽梵!实尔。苏揭多!如妹所说我等先知。’罗怙罗!我闻是语即问汝云:‘其事虚实?’汝云何答?”罗怙罗白佛言:“世尊大德!若忆云忆,若不忆云不忆。”世尊告曰:“汝且痴人能云不忆,何怪实力子清净苾刍,实无罪过云不忆耶?”尔时世尊告诸苾刍:“如实力子实无罪过。汝等应知,友女苾刍尼自言犯罪,应当灭摈。其友地二苾刍应可详审善问其事,汝如何见?何处见?以何因缘往见其事?”

  尔时世尊作是语已,即便入室寂定而住。时诸苾刍见佛寂定,便共忆持实力子是清净人,友女苾刍尼以其自言共为摈斥。友、地二苾刍审问其事:“汝如何见?何处见?以何因缘往见其事?”时诸苾刍具问之。时彼二苾刍作如是说:“诸具寿!彼实力子,我不见犯不净行法波罗市迦,然由具寿实力子乃至三日与我粗恶食,气力衰羸极相恼乱。我以欲瞋痴怖故作是说。其具寿实力子,实是清净无有过咎,不作不净行不犯波罗市迦。”尔时世尊于晡后时从静处起,于苾刍众中就座而坐。时诸苾刍白佛言:“世尊!我等诸苾刍,见佛世尊入室寂定,便共忆持实力子是清净人,友女苾刍尼由其自言已令灭摈。友、地二苾刍审问其事:‘汝如何见?何处见?以何因缘而见其事?’我等具问之。时彼二苾刍作如是说:‘诸具寿!彼实力子,我不见犯不净行法得波罗市迦。然由具寿实力子乃至三日与我食次,令食恶食气力衰羸极相恼乱。我以欲瞋痴怖故作是说。其具寿实力子,实是清净无有过咎,不作不净行不犯波罗市迦。’”尔时世尊闻是说已告诸苾刍曰:“云何彼二痴人!为少饮食因缘作故妄语毁谤清净苾刍。”世尊即于尔时说伽他曰:

 “若人故妄语,  违越于实法,
  不惧于后世,  无有恶不造。
  宁吞热铁丸,  猛焰烧身遍,
  不以破戒口,  啖彼信心食。”

  当尔之时,于虚空中有诸天众说伽他曰:

 “实力超三有,  尚招于毁谤;
  是故有智人,  不应乐生死。
  段食真可厌,  苦中最为极;
  犹如食子肉,  增长诸烦恼。”

  “如何汝今知清净苾刍实不犯罪,以无根波罗市迦法而见谤毁?”尔时世尊以此因缘广说如前,乃至告友地苾刍曰:“汝二痴人,知清净苾刍实不犯罪,以无根波罗市迦法行谤毁耶?”彼二白佛:“实尔。世尊!”佛以种种呵责:“汝所为非,非清净行、非随顺行,所不应为。”告诸苾刍曰:“应知有三种人定堕泥犁狱。云何为三?若人自行破戒、劝他破戒,此谓初人定堕泥犁狱。若人自行不净行,于清净苾刍以无根波罗市迦法而谤毁之,此是第二人定堕泥犁狱。若人作如是见作如是语:‘言欲是净,言欲是妙,欲可受用,欲无过失。’于恶欲境极生爱着,此是第三人定堕泥犁狱。”世尊尔时说伽他曰:

 “若人生世中,  口常出刀剑;
  由此恶说故,  常斩于自身。
  若赞于恶人,  毁谤贤善者;
  由口生众过,  定不受安乐。
  犹如博弈人,  失财是小过;
  于他清净者,  谤毁成大愆。
  经于百千岁,  堕在肉胞狱;
  复于此狱中,  更受四万岁。
  若以恶心语,  谤毁于善人;
  由斯恶业缘,  当堕于地狱。”

  尔时世尊作呵责已,告诸苾刍曰:“我观十利,广说如前,乃至我于毗奈耶中,为诸声闻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怀瞋不舍,故于清净苾刍以无根波罗市迦法谤,欲坏彼净行。后于异时若问、若不问,知此事是无根谤。彼苾刍由瞋恚故作是语者,僧伽伐尸沙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是友、地苾刍,若更有余如斯流类。

  怀瞋者,谓情生忿怒。

  言不舍者,谓瞋恚不息。

  清净苾刍者,谓实力子。

  无犯者,谓不犯其事。

  以无根者,谓无三根:见根、闻根、疑根。

  波罗市迦法者,于四事中随说其一。

  法者,已如前说。

  谤者,说不实事。

  欲坏彼行者,欲损彼人清净学处。

  彼于异时者,谓是别时。

  若问、若不问者,谓说谤已情生悔恨不由他问,知此事无根谤。

  谤者,诤也。诤有四种诤:谓斗诤、非言诤、犯诤、事诤。

  由瞋故作是语者,正出谤辞。

  僧伽伐尸沙者,已如前说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谤清净苾刍十事成犯,五事无犯。云何为十?谓不见其事、不闻不疑,便作如是虚诳想,实无见等妄言我有见闻疑,作是说时得僧伽伐尸沙。或闻而忘、或疑而忘、作如是解、作如是想,云我闻疑不忘,作是说时得僧伽伐尸沙。或闻而信、或闻不信,而言我见;或闻而疑、或闻不疑、或但自疑,而云我见,作是说时得僧伽伐尸沙。是谓十事成犯。云何五事无犯?谓彼不见不闻不疑,有见等解、有见等想,作如是语:“我见闻疑。”者,无犯。或闻而忘、或疑而忘、有闻疑想而言闻等,亦无有犯。如谤清净人时,十事成犯、五事无犯;若谤清净似不清净人,亦复如是。

  若谤不清净人,十一事成犯、六事无犯。云何十一?谓不见不闻不疑,作如是解、作如是想、实无见等,妄言:“我有见闻疑。”作如是说时得僧伽伐尸沙。或见而忘、或闻而忘、或疑而忘、作如是解、作如是想,而云:“见闻疑不忘。”作是说时得僧伽伐尸沙。或闻而信、或闻不信,而言我见;或闻而疑、或闻不疑、或但自疑而云:“我见。”作是说时得僧伽伐尸沙。是谓十一成犯。云何六事无犯?谓彼不见不闻不疑,有见等解、有见闻等想,作如是说:“我见闻疑。”者,无犯。或见而忘、或闻而忘、或疑而忘,有见等解、有见等想,而言见闻等亦皆无犯。是谓六事无犯。若谤似清净人,十一事成犯、六事无犯,亦复如是。

  时诸苾刍悉皆有疑,为除疑故白佛言:“世尊大德!具寿实力子曾作何业?由彼业故,招异熟果生富贵家,多饶财宝受用丰足,舍俗依佛而为出家,断诸烦恼证阿罗汉,分房舍中说为第一,虽得胜果而被谤讟。”

  佛告诸苾刍:“汝等善听!我当为汝说彼因缘。诸苾刍若自作业,必不于外地水火风四大之处果报成熟,但于自己蕴界处中善恶之业果报成熟。”即说颂曰:

 “假令经百劫,  所作业不亡;
  因缘会遇时,  果报还自受。

  “诸苾刍!于过去世,一聚落中有大商主名曰渔人。时彼商主赍持货物,共诸商人将诣大海欲求珍宝。尔时世间无佛出世,有独觉圣者现于世间拯恤贫贱,常受粗鄙饮食卧具,当时唯此为胜福田。时彼独觉投此商主人间游行,于其夜中入火光定,时警夜人见其光已,报商主曰:‘仁今知不?此之苾刍圣行成就,我于夜中见如火聚放大光明。’是时商主闻已深敬,便诣其所礼双足已作如是白:‘圣者求食,我愿求福,幸于商旅受我微供,食已随去。’时彼默然受其请食。相随渐次至大海边,商主问言:‘圣者!我今商旅欲入海中,仁随去不?’独觉报言:‘贤首!汝为妻子欲入大海求诸珍货,我何所为而共入耶?’是时商主设彼食已,以新妙㲲而奉上之。时彼大德但现神通而不说法,为欲怜愍彼商主故,犹如鹅王飞腾空界,身出水火现大神通。凡夫之类若见神变,速即归心如崩大树,遥礼彼足发誓愿言:‘我于如是真实福田所设供养,此业所招异熟之果,愿我当得生富贵家,当得如是殊胜威德,当得奉事胜此大师。’汝等当知!彼时渔人即实力子是。由昔供养独觉圣人发大誓愿,今得生在胜富贵家受用丰足,于我法中出家离俗,断诸烦恼证阿罗汉。我为大师,胜彼百千俱胝独觉,能承事我不生厌背。

  “又诸苾刍!此实力子虽得阿罗汉果,然而尚遭恶言毁谤。我今当说,汝等善听!诸苾刍!过去世时,于一村中有大长者,于同类族娶女为妻,得意相亲欢乐而住。虽经多岁竟无男女,遂便以手支颊心怀忧叹:‘我今舍内多有珍财竟无绍嗣,我身没后定被官收。’其妇见之即便问曰:‘圣子!何意支颊长思似带忧色?’报言:‘贤首!我今舍中多有财物现无子息,如其没后并被官收,既有此缘宁不愁悒?’其妻报曰:‘若由我过无男女者,君今宜可更娶余妻令有子息。’报言:‘贤首!若人家内有二妻者,乃至麨浆亦不得饮,常于室中纷纭斗诤。’妇报夫曰:‘君可求来,若彼颜状与妹同者,我作妹想看之。若与女相似者,我作女心瞻视。’时于异村有一长者,娶妇未久便诞二男复生一女,后于异时长者夫妇并皆命过。时前长者为求妇故,至彼二兄之处求娶其妹,彼便嫁与。世间法尔得新弃故,时彼长者心亲后妻,时彼前妇见其亲密心生嫉妒,未经多日前妻有娠,白其夫曰:‘君之后妻情有异念。’其夫告曰:‘贤首!汝生恶意。’妇便默然,遂于后时诞一男子,长至五岁智慧分明,所有语言咸悉依实,时人遂名为实语者。其母便念:‘我虽生子,然而夫主尚爱后妻,我今作何方便令使离别?’白其夫曰:‘君于后妻虽极爱念,彼于君所无贞素心。’其夫报曰:‘贤首!汝复生恶意。’妇便默然,别设方计告其子曰:‘汝岂不知妇人苦事。’子白母曰:‘我不曾知。’即告子曰:‘谓是嫉妒。’子报母曰:‘此非善事。’便语子曰:‘我欲于汝异母彰露恶名,汝当为证。’子白母曰:‘为实?为虚?’母言:‘是虚。’子云:‘世人共知我为实语,岂可随母所说口出妄言?’母曰:‘于我腹中怀汝九月,于此小事汝不见从,设为作证无劳口说,父若问汝但可点头。’其子孝顺不违母心,遂便许可。母于异时告其夫曰:‘君之爱妇共他男子行邪恶事。’夫云:‘贤首!汝复生恶意。’妇曰:‘君若不信应问实语。’父作是念:‘我此童儿世人共许是实语者,岂于我所而作妄语?必无斯事。’时彼童儿去父不远游戏而住,其父唤来置于膝上,而问之曰:‘汝知异母与他男子行恶事耶?’但女人情伪不学而知,即便以手掩其子口,而告之曰:‘彼是汝母不须言说,若事实者但可点头。’彼即点头。当尔之时口出臭气,便于四远恶声流布,彼非实语是妄语人,于异母边证其虚事,实语之名即便隐没。时人皆唤为妄语者。其父见已告后妻曰:‘汝行恶行不应住此。’便驱令出,既被逐已往二兄处,兄问之曰:‘汝何意来?’妹报兄曰:‘我被夫主之所斥逐。’‘汝有何过?’‘抂我行私。’‘汝若行私不应住此。’‘我实无私但由实语所证,彼是妄语非实语者。’兄曰:‘如何得知?’‘若不信者,宜当为问近住邻人。’时彼二兄私问邻伍,诸人皆云:‘彼无恶行。’时彼兄弟知清白已情怀恨恼,后于异时忽有独觉圣者,因行乞食来至其家,即便请食。食已其女忆所谤事发邪恶愿:‘如我今日被汝谤讟,于未来世假令汝得阿罗汉果,我亦谤汝终不相舍。’时彼二兄见而问曰:‘汝发何愿?’具以其事答彼二兄。兄曰:‘我于彼时为尔兄弟共证其事。’”佛告诸苾刍:“汝意云何?勿生异念,彼时实语即实力子是,彼异母者即友女苾刍尼是,彼时二兄即友、地二苾刍是。实力子由其昔日恶谤母故,于多千岁在㮈落迦受烧煮苦,彼余残业于五百生中常遭恶谤,虽于今日获阿罗汉仍被恶谤。汝诸苾刍!由此应知,纯黑之业得纯黑报,纯白之业得纯白报,黑白杂业得黑白杂报。汝等当离纯黑、杂业,勤修白品。汝诸苾刍!当如是学。

  “汝诸苾刍!其实力子,先作何业?于分衣人中最为第一。汝等应听!乃往过去,于此贤劫人寿二万岁时,有迦摄波佛出现于世,十号具足。时实力子于彼佛教舍俗出家,至尽形寿勤修梵行,而于胜果竟无所获,于命终时即便发愿:‘我于迦摄波佛最上福田教法之中出家舍俗,于殊胜果竟无所获。如佛所记,于未来世人寿百岁时,有摩纳薄迦必当成佛。我于彼教当为出家,断诸烦恼证阿罗汉,如我今日邬波驮耶,于迦摄波佛弟子之中分僧卧具最为第一。我于来世释迦牟尼无上正觉弟子之中,分僧卧具亦为第一。’由愿力故,于我法中分僧卧具亦最第一。汝诸苾刍!应如是学。”

  假根谤学处第九

  尔时佛在王舍城羯阑铎迦池竹林中住。时具寿实力子在鹫峰山,去此不远有石砌池,于其池岸是实力子昼日游处。时莲花色苾刍尼,因具寿大目连善知识故,得于善说法律而为出家,断诸烦恼成阿罗汉。彼便数数诣世尊所,恭敬供养及余耆宿尊德苾刍。于具寿实力子特生尊敬,由实力子不惮劳苦,遂舍寂静等持妙乐,如法为僧作授事人分房舍卧具。后于他日,是莲花色苾刍尼礼世尊已,次更参觐诸大德僧。因至实力子所申礼拜已,为听法故在一面坐。时友、地二苾刍,与实力子前世怨结,友、地二人多得粪扫衣,遂生是念:“我于何处当洗此衣?”遂便即往石砌池边欲浣衣服,既至彼已遂见二鹿饮池水已,作不净行行淫欲事。是时大兄告其弟曰:“弟!今见此实力子共莲花色苾刍尼,作不净行行淫欲法,我等宜往告诸苾刍。”弟报兄曰:“妹尼前已为我等故被众摈斥,我今岂欲俱受摈耶?”兄报弟曰:“前是虚说,今是实陈,汝岂不见实力子共莲花色尼作不净行行淫欲耶?”弟便默然,兄弟俱往告诸苾刍曰:“世间之人谁是可信?我今兄弟共见实力子与莲花色尼作淫欲事。”时诸苾刍闻是语已,告友地曰:“具寿!汝今一向弃人天路,意专趣入三恶道中,此实力子证阿罗汉,居八解脱得上人法现大神通。云何汝今以异分事波罗市迦法而谤讟之?”彼二答曰:“实非我过,是眼过失,宜挑两目。”诸苾刍曰:“如世尊说,应须详审善问其事,何所见?何相见?何处见?汝等二人因何事往而得见之。”时诸苾刍既勘问已,二人遂即具以上事告诸苾刍。时诸苾刍有少欲者,并共讥嫌呵责其事:“如何汝今知清净苾刍实无有犯,便以异分波罗市迦法而谤毁之?”时诸苾刍以此因缘具白世尊。尔时世尊即以此缘集苾刍众,广如前说,乃至“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怀瞋不舍,故于清净苾刍以异非分波罗市迦法谤,欲坏彼净行。后于异时若问、若不问,知此是异非分事,以少相似法而为毁谤。彼苾刍由瞋恚故作是语者,僧伽伐尸沙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友、地二人也,复更有余如是流类。

  怀瞋者,谓先有忿恨不舍。

  故者,瞋心不歇也。

  于彼清净无犯苾刍者,谓不曾犯他胜之罪。

  异非分事者,异谓涅槃,乖生死故,谓四波罗市迦法非是其分。

  波罗市迦者,于此四中随以一事而谤于彼。

  谤者,诬说其事。

  坏彼净行者,意欲令其亏失净行。乃至得僧伽伐尸沙,广如前说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见彼苾刍犯四波罗市迦时,作无犯想、作无犯解、作无犯忍可,便作是语:“见彼苾刍犯波罗市迦。”作是说时得僧伽伐尸沙。

  若苾刍见彼苾刍犯波罗市迦时,作僧伽伐尸沙想、作如是解、如是忍可,便作是语:“见彼苾刍犯波罗市迦。”作是说时得僧伽伐尸沙。

  若苾刍见彼苾刍犯波罗市迦时,作波逸底迦想、作如是解、如是忍可,便作是语:“见彼苾刍犯波罗市迦。”作是说时得僧伽伐尸沙。

  若苾刍见彼苾刍犯波罗市迦时,作波罗底提舍尼想、作如是解、如是忍可,便作是语:“见彼苾刍犯波罗市迦。”作是说时得僧伽伐尸沙。

  若苾刍见彼苾刍犯波罗市迦时,作突色讫里多想、作如是解、如是忍可,便作是语:“见彼苾刍犯波罗市迦。”作是说时得僧伽伐尸沙。

  若苾刍见彼苾刍犯僧伽伐尸沙时,作无犯想、作无犯解、作无犯忍,可便作是语:“见彼苾刍犯波罗市迦。”作是语时得僧伽伐尸沙。

  如是乃至见犯突色讫里多,各有五番,应如广说如上。无犯者,谓如实说最初犯罪,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破僧违谏学处第十

  尔时世尊在王舍城羯阑铎迦池竹林中住。时遭俭岁乞食难得,时诸苾刍得神通者往赡部林,由此林故得赡部洲名,既至彼林取赡部果,色香味具盛满钵已,持之而归自得充足,有余分布与诸苾刍;或复有余苾刍,去此林不远,有频罗果、林劫毕他果、庵摩洛迦果,同前持归共余分食;或有苾刍往东毗提诃、或往西瞿陀尼、或北俱卢洲,取自然香稻,同前持归共余分食;或往四大王众天、或往三十三天,取天妙食,同前持归共余分食;或往余方丰乐之处,取其好食同前共分。时提婆达多作如是念:“今遭俭岁乞食难得,时诸苾刍得神通者往赡部林,广如前说,乃至取其好食同前共分。我若获得神通力者,亦能如前取归共食。”寻便思念:“谁能有力教我神通?我今宜应往世尊所咨问其事,随有所说我当受持。”时提婆达多于晡后时从静处起,往世尊所,礼佛足已在一面立,白佛言:“世尊!唯愿为我说神通事。”尔时世尊知提婆达多生邪恶念,告曰:“汝可先净尸罗、勤修定慧,于神通事方可修习。”时提婆达多作如是念:“世尊不肯为我说神通事。”便即致敬辞佛而去,便往诣彼阿若憍陈如所,共言谈已而白之曰:“唯愿上座为我解说神通之事。”时具寿阿若憍陈如,即观佛心,见佛知提婆达多欲生恶念,遂告提婆达多曰:“汝可于色如理观察,方获神通并余胜德;受想行识亦复如是。”时提婆达多便作是念:“上座阿若憍陈如亦不为我说神通事。”便舍之而去,复往诣彼马胜苾刍、跋陀罗、婆涩波、大名称、圆满、无垢、牛王、妙臂,如是乃至五百上座,皆诣其所请神通法。是时五百上座苾刍,皆观佛心,见佛知提婆达多欲生恶念,亦复各各观诸上座苾刍之心,知提婆达多欲生恶念,便告提婆达多曰:“汝可于色如理观察,方获神通并余胜德;受想行识亦复如是。”时提婆达多作如是念:“斯等五百上座苾刍,皆不为我说神通法。岂非诸人先作言契,曾无有一教我神通?”时提婆达多复作是念:“谁能为我说神通法?”

  是时具寿十力迦摄波在王舍城鹰窟中住,时提婆达多便生此念:“十力迦摄波性无谄诳所言真实,是我家弟阿难陀邬波驮耶,彼能为我说神通法。”作是念已,即便往诣十力迦摄波处,礼其足已在一面立,白言:“上座!愿为我说神通道法。”时具寿十力迦摄波,不观佛心及诸上座,不知提婆达多欲起恶邪之念,便为提婆达多说神通法。时提婆达多初夜后夜警策修习,于后夜分依世俗道获初静虑,即发神通,转一为多、转多为一,或现或隐;山石壁障身皆通过,不能为碍犹如虚空;入地如水履水如地;在虚空中跏趺而坐,犹如飞鸟;或时以手摩扪日月。时提婆达多具斯德已便作是念:“今诸苾刍乞食难得,我为先往赡部林中,取香美果自食分余。”为往东西北洲、四大王众、三十三天及以诸处,同前取已分布余人。“为当先化摩揭陀主,彼受化已不劳辛苦能伏多人。”复生是念:“此未生怨太子父亡之后,当为国王有大自在,我今宜应先化此人,不劳艰苦能伏多人。”时提婆达多即便化作上妙象身,从太子后门安详而入,从前大门出;从前大门入,从后门出;或作上马同前出入、或作苾刍剃除须发披僧伽胝手中持钵同前出入。时未生怨太子作如是念:“此是提婆达多现神变事。”时提婆达多遂即变身为童儿形,具诸璎珞便向太子怀中宛转而住。是时太子遂捉童儿抱持呜唼,便以洟唾内其口中。时提婆达多为贪利养,缠绕心故遂咽其唾。是时太子因斯发起恶邪之心,作如是念:“奇哉提婆达多!比佛大师其德殊胜。”转深信敬欲申供养,是时太子于旦暮二时,每恒从以五百宝车,往提婆达多所而为礼敬,每于食时奉五百釜上妙饮食。时提婆达多为上首,五百苾刍受斯供养。

  时有众多苾刍,于晨朝时入王舍城次行乞食,闻提婆达多自受如是胜妙供养,未生怨太子于旦暮二时,每恒从以五百宝车,往提婆达多所而申礼敬,每于食时以五百釜上妙饮食而供养之。提婆达多为其上首,与五百诸苾刍受斯供养。时诸苾刍闻是事已,还至本处饭食讫,于食后时收举衣钵,洗足已往世尊所,礼佛双足在一面坐。时诸苾刍白佛言:“世尊!我诸苾刍于晨朝时入城乞食,闻提婆达多乃至与五百苾刍受斯供养。”具陈其事。世尊告曰:“汝诸苾刍!勿爱乐彼提婆达多受斯供养。何以故?提婆达多今被供养之所杀害,如芭蕉着子如竹苇生实;如骡怀妊皆自害躯。提婆达多亦复如是,受他供养必自害身。汝诸苾刍!若提婆达多得利养时,此之痴人能于长夜受无利益苦恼之事。是故汝诸苾刍!勿当希求名闻利养,设得之者心勿贪着。”尔时世尊说伽他曰:

 “芭蕉若结子,  竹苇生其实;
  如骡怀妊时,  斯皆还自害。
  利养及名闻,  愚人所爱乐;
  能坏众善法,  如剑斫人头。”

  时诸苾刍闻佛说已奉持而去。

  尔时提婆达多既得如是恭敬供养,即便发起邪恶之念:“世尊今者年衰老耄,为诸四众:苾刍、苾刍尼、邬波索迦、邬波斯迦,教授劳倦。今可以诸大众付嘱于我,令我教授我当秉执。世尊宜应少为思虑,受现法乐寂静而住。”提婆达多才生此念神通即失,神通虽失然不自知。尔时有一迦俱陀苾刍,是佛弟子,曾于佛边善修净行学四梵住,于欲除欲多修习已,命终之后生处梵宫。时具寿大目连在江豘山恐畏林住,时迦俱陀以天眼观,见提婆达多神通退失。如是知已,犹如壮士屈伸臂顷,于梵宫没诣恐畏林,至具寿大目连所,礼双足已而白之曰:“大德知不?提婆达多为贪利养缠结心故,便起如是邪恶之念,来白佛言:‘世尊今者年衰老耄,为诸四众:苾刍、苾刍尼、邬波索迦、邬波斯迦,教授劳倦。今可以诸大众付嘱于我,令我教授我当秉执,世尊宜应少为思虑,受现法乐寂静而住。’时提婆达多才生此念神通即失。善哉大德目连!应往佛所具白其事。”时大目连默许其说。时迦俱陀梵天,知其许已隐而不现。

  时大目连梵天去后,即如其事而入胜定,犹如壮士屈伸臂顷,于恐畏林没至竹林中。诣世尊所,礼佛足已在一面坐。时大目连以彼梵天所告之语具白世尊。尔时世尊告大目连曰:“汝岂不先知提婆达多有邪恶心,梵天于后来相告语。”“大德!我已先知,梵天后告。”尔时世尊共大目连,于此中间别说余事。

  时提婆达多共其四伴:一、高迦梨迦,二、褰荼达骠,三、羯吒谟洛迦底洒,四、三没达罗达多,来诣佛所。尔时世尊遥见提婆达多来,告大目连曰:“汝当善护其言,天授将至。此之痴人亲在我前自陈已大。”时大目连礼佛足已即便入定,譬如壮士屈伸臂顷,于竹林没往恐畏林。是时天授至佛所已,顶礼佛足在一面立,而白佛言:“世尊今者年衰老耄,为诸四众:苾刍、苾刍尼、邬波索迦、邬波斯迦,教授劳倦。今可以诸大众付嘱于我,令我教授我当秉执。世尊宜应少为思虑,受现法乐寂静而住。”世尊告曰:“汝之痴人!如舍利子、大目连,我尚不以苾刍僧伽而见付嘱,况汝痴人食人洟唾而相付嘱!”是时天授便作斯念:“世尊赞叹舍利子、大目连,唤我为痴人、死尸、食唾愚人。”此是天授初于佛所起杀害心作不忍意。“我是提婆达多。”便三振头舍佛而去。尔时具寿阿难陀在世尊后执扇扇佛。尔时世尊知天授去已,告阿难陀曰:“汝今可诣羯阑铎迦池近竹林所,但是苾刍皆令集在常食堂中。”阿难陀奉佛教已,即便往诣竹林中,随近所有苾刍皆令集在常食堂中已,往世尊所白佛言:“世尊!近竹林中所有苾刍,悉皆令集,愿佛知时。”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十四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十五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破僧违谏学处之二

  尔时薄伽梵诣常集堂,于大众中就座而坐,告诸苾刍曰:“于此世间有五种师。云何为五?如有一师戒实不净,自言戒净,然诸弟子由共住故知不清净,遂相告曰:‘我之大师戒实不净,而自谓戒净。若其我等说向余人,师若闻时便生不乐,我复云何而相依止?我等宜默,彼自当知。又复我师常以饮食、衣服、卧具、汤药,病缘所须资给于我,我等宜应共相拥护。’然彼师主作如是念:‘我诸弟子覆我过失。’此是第一大师于世间住。复有一师实命不净,自言命净。彼诸弟子由共住故知不清净,遂相告曰:‘我之大师命实不净,自谓命净。若其我等说向余人,彼若闻时便生不乐。我复云何而相依止?我等宜默,彼自当知。又复我师常以饮食、衣服、卧具、汤药,病缘所须资给于我,我等宜应共相拥护。’然彼师主作如是念:‘我诸弟子覆我过失。’此是第二大师于世间住。复有一师智见不净,自言智见是净。彼诸弟子由共住故知智见不净,广说如前,此是第三大师在世间住。复有一师不闲授记,自言善闲授记如实了知。彼诸弟子由共住故知不闲授记,广说如前,此是第四大师在世间住。复有一师依止亲近恶说法律,自言所依之法是善说法律。彼诸弟子由共住故知是恶说法律,广说如前,此是第五大师在世间住。

  “汝诸苾刍,我所持戒清净无过,我今自谓持戒清净无有过失,汝诸弟子不须拥护于我,我亦无心令汝覆盖,此是第一我住世间。又复诸苾刍我住净命,我今自谓活命清净无有过失,汝诸弟子不须拥护于我,我亦无心令汝覆盖,此是第二我住世间。又复诸苾刍我智见净,广说如前,此是第三我住世间。又复诸苾刍我善闲授记如实了知,广说如前,此是第四我住世间。又复诸苾刍我之所依善说法律,我今自谓善说法律,广说如前,此是第五我住世间。

  “诸苾刍!我今苦言殷勤告汝,汝等应可至心奉行,犹如陶师烧坏器时同爇薪火,好者成就、恶者破坏。汝等宜当善顺我言,无贻后悔。”尔时天授命四伴曰:“汝等四人今应共我破彼沙门乔答摩和合僧伽并破法轮,我殁代后获善名称声满十方。”作如是说:“沙门乔答摩现在世间,然而提婆达多有大威势,共孤迦里迦、褰荼达骠、羯吒谟洛迦底洒、三没达罗达多,破彼和合僧伽并破法轮。”时孤迦里迦告天授曰:“我今与汝,不办斯事。何以故?然薄伽梵声闻弟子有大威力,天眼明彻鉴察他心,其事虽远而能遥见,彼身在近人不见知,我等所为彼皆预了。”是时天授告其伴曰:“仁等宜应共设方便。”友人报曰:“方便云何?”天授报曰:“我今诣彼耆年宿德诸上座处,当以种种上妙资具供给所须不令阙乏。少年苾刍亦与供给令生欢喜,或以衣钵钵袋腰绦,教其读诵作意相应。”友人报曰:“斯好方便。”是时天授广为矫诳欲破僧伽。诸大苾刍,觉知天授所为进趣欲破僧轮,以此因缘具白世尊:“天授有意欲破僧轮。”尔时世尊告诸苾刍曰:“汝等宜应别谏天授,若更有余如是流类应可谏曰:‘天授!汝莫破和合僧,作斗诤事执受而住。天授!应与和合僧伽欢喜无诤,同心一说如水乳合,大师教法令得光显安乐而住。天授!汝今应舍作破僧事。’”

  时诸苾刍奉佛教已,寻即别谏提婆达多,告言:“天授!汝莫破和合僧,作斗诤事非法而住。天授!应与和合僧伽欢喜无诤,同心一说如水乳合,大师教法令得光显安乐而住。天授!汝今应舍作破僧事。”时诸苾刍别谏之时,提婆达多坚执其事无心弃舍,云:“此事真实,余皆虚妄。”时诸苾刍具以此缘而白世尊:“大德!我已别谏提婆达多,我等为作别谏之时,提婆达多坚执不舍,而云:‘此事真实,余皆虚妄。’”尔时佛告诸苾刍:“汝等应与提婆达多作白四羯磨对众谏之,若更有余如是流类应如是谏。当敷坐具、次鸣揵稚,应先言白、后总集僧,僧伽集已令一苾刍作白羯磨,应如是作:‘大德僧伽听!此提婆达多欲破和合僧,作斗诤事非法而住。时诸苾刍已作别谏。别谏之时坚执其事不肯弃舍,云:“此事真实,余皆虚妄。”若僧时到僧许可,僧今与提婆达多作白四羯磨晓谏其事:“汝提婆达多!莫欲破和合僧作斗诤事执受而住。提婆达多!应与和合僧伽欢喜无诤,同心一说如水乳合,大师教法令得光显安乐而住。汝提婆达多!应舍破僧事。”白如是。’次作羯磨:‘大德僧伽听!此提婆达多欲破和合僧,作斗诤事执受而住。诸苾刍已作别谏。别谏之时,坚执其事不肯弃舍,云:“此事真实,余皆虚妄。”僧今与提婆达多作白四羯磨晓谏其事:“汝提婆达多!莫欲破和合僧作斗诤事执受而住。提婆达多!应与和合僧伽欢喜无诤,同心一说如水乳合,大师教法令得光显安乐而住。汝提婆达多!应舍破僧事。”若诸具寿忍许与提婆达多作白四羯磨晓谏其事:“汝提婆达多!莫欲破和合僧作斗诤事执受而住。汝提婆达多!应与和合僧伽欢喜无诤,同心一说如水乳合,大师教法令得光显安乐而住。汝提婆达多!应舍如是破僧事者默然。”若不许者说。此是初羯磨。’第二、第三亦如是说。‘僧今已作白四羯磨谏提婆达多竟,僧伽已听许,由其默然故,我今如是持。’”

  时诸苾刍既奉佛教已,即以白四羯磨谏彼提婆达多。时提婆达多坚执不舍,云:“此真实,余皆虚妄。”时提婆达多有助伴四人,共相随顺说破僧事,告诸苾刍曰:“大德!莫共彼苾刍所有言说若善、若恶。何以故?然彼苾刍是法语者、是律语者,依于法律方为言说,知而说非不知说,彼爱乐者我亦爱乐。”时诸苾刍以此因缘具白世尊,广说如上乃至我亦爱乐。世尊告曰:“汝等苾刍!当与助伴四人作别谏法,若更有余如是流类,亦应呵谏。应如是作:‘汝孤迦里迦、褰荼达骠、羯吒谟洛迦底洒、三没达罗达多,知彼苾刍欲破和合僧,作斗诤事执受而住。汝等共为助伴,莫相随顺说破僧事,莫向诸苾刍作如是语:“诸大德!莫共彼苾刍所有言说若好、若恶。何以故?而彼苾刍是法语者、是律语者,依于法律方为言说,知而说非不知说,彼爱乐者我亦爱乐。”何以故?具寿!而彼苾刍非法律语,不依法律而作言说,不知而说非是知说,坚执而住。汝莫爱乐破和合僧,当乐和合僧,应与僧迦和合欢喜无诤,同心一说如水乳合,大师教法令得光显安乐而住。具寿!汝今可舍随顺破僧不和合事。’”时诸苾刍奉教而作,即以别谏谏彼四人作如是说:“法孤迦里迦等四人,知彼苾刍欲破和合僧,作斗诤事坚执而住,莫共为伴顺邪违正。诸具寿!汝等勿于诸苾刍作如是语:‘诸大德!莫共彼苾刍论好、论恶。何以故?而彼苾刍是法律语,依于法律而作言说,知而说非不知说,彼爱乐者我亦爱乐。’何以故?具寿!然彼苾刍非法律语,不依法律而作言说,不知而说非是知说。具寿!汝莫爱乐破僧事,当乐和合僧,应共和合僧伽欢喜无诤,同心一说如水乳合,大师教法令得光显安乐而住。具寿!汝今应舍随顺破僧不和合事。”时诸苾刍别谏之时,彼助伴人不肯受语坚执不舍,云:“此真实,余皆虚妄。”时诸苾刍以此因缘具白世尊:“大德!我已别谏孤迦里迦等,我等为作别谏之时,孤迦里迦等坚执其事无心弃舍,而云:‘此事真实,余皆虚妄。’”

  佛告诸苾刍:“汝等应与孤迦里迦等作白四羯磨对众谏之。若更有余如是流类,同前集众作白羯磨,应如是作。‘大德僧伽听!此孤迦里迦、褰荼达骠、羯吒谟洛迦底洒、三没达罗达多,知彼苾刍欲破和合僧伽,作斗诤事执受而住,随顺于彼不和合事。诸苾刍作如是谏时,汝等莫向诸苾刍作如是语:“诸大德!莫共彼苾刍所有言说若好、若恶。何以故?而彼苾刍是法语者、是律语者,依于法律而作言说,知而说非不知说,彼爱乐者我亦爱乐。”时诸苾刍为作别谏。别谏之时彼于其事坚执而住,作如是语:“此事实尔,余皆虚妄。”若僧时到僧许可,僧今以白四羯磨谏孤迦里迦等四人:“汝孤迦里迦等,知彼苾刍欲破和合僧,作斗诤事执受而住,随顺于彼不和合事。诸苾刍作如是谏时,汝等莫向诸苾刍作如是语:‘大德!彼苾刍所有言说若好、若恶。何以故?而彼苾刍是法语者、是律语者,依于法律而作言说,知而说非不知说,彼爱乐者我亦爱乐。’何以故?彼苾刍非法语者非律语者,而彼苾刍于非法律执受而住,不知而说非是知说。诸具寿!莫乐破僧事,当乐和合僧,应共僧和合欢喜无诤,同心一说如水乳合,大师教法令得光显安乐而住。诸具寿!汝今应舍随伴破僧不和合事。”白如是。’次作羯磨,准白应为。”诸苾刍既奉教已白言:“如是言我等当谏。”即以白四羯磨谏彼孤迦里迦等。时彼四人坚执不舍,云:“此真实,余皆虚妄。”时诸苾刍以缘白佛:“大德!我等以白四羯磨谏彼孤迦里迦等时,坚执其事无心弃舍,云:‘此真实,余皆虚妄。’”佛告诸苾刍:“提婆达多共伴四人顺邪违正,从今已去破我弟子和合僧伽,并破法轮有大势力。”

  时提婆达多闻是语已,便作是说:“沙门乔答摩与我授记。”告诸苾刍曰:“提婆达多共伴四人顺邪违正,从今已去破我弟子和合僧伽,并破法轮有大势力。”即告孤迦里迦等:“汝等当知沙门乔答摩与我授记:‘提婆达多共伴四人顺邪违正,从今已去破我弟子和合僧伽,并破法轮有大势力。’”时提婆达多于破僧事更增勇猛,诸苾刍闻具白世尊。尔时世尊以此因缘集苾刍僧伽,广说如前,乃至世尊问提婆达多苾刍曰:“汝实欲破和合僧伽,作斗诤事坚执而住。”提婆达多白言:“大德!实尔。”

  尔时世尊告提婆达多曰:“汝非沙门、非随顺,不清净、不应为,非出家人之所作事。”世尊如是种种呵责已,告诸苾刍曰:“我观十利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兴方便欲破和合僧,于破僧事坚执不舍。诸苾刍应语彼苾刍言:‘具寿!莫欲破和合僧坚执而住。具寿!应与众僧和合共住,欢喜无诤同一心说如水乳合,大师教法令得光显安乐久住。具寿!汝可舍破僧事。’诸苾刍如是谏时,舍者善。若不舍者,应可再三殷勤正谏,随教应诘令舍是事。舍者善,若不舍者僧伽伐尸沙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提婆达多,若更有余如是流类。

  言和合者,谓是一味。

  僧伽者,谓是如来声闻之众。

  欲破者,谓欲为二分。

  方便者,欲为进趣劝作诤事。

  坚执而住者,谓提婆达多助伴四人,为斗诤事摄受而住。

  诸苾刍者,谓此诸人。

  彼苾刍者,谓提婆达多。

  言者,谓是别谏如教广说。

  舍者善,若不舍者应可三谏,乃至广说。僧伽伐尸沙者,事如前说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兴方便欲破僧,皆得恶作罪。若别谏时事不舍者,皆得粗罪。若作白四羯磨,如法如律如佛所教谏诲之时,舍者善;若不舍者,白了之时得粗罪,作初番了时亦得粗罪,若第二番了时亦得粗罪,若第三番羯磨结了之时而不舍者,得僧伽伐尸沙。若作非法而众和合,若作如法而众不和合,若作似法而众和合,若作似法而众不和合,若不如法如律如佛所教而秉法,并皆无犯。

  时彼苾刍若于座上告大众言:“大德!我苾刍某甲,犯僧伽伐尸沙罪。”者善。若不说者,乃至其罪未如法说悔已来,若复共余苾刍作白羯磨乃至白四法,一一皆得恶作罪。又无犯者,初造过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随顺破僧违谏学处第十一

  尔时世尊即于本座,为诸声闻弟子欲制破僧随伴学处,告诸苾刍曰:“汝诸苾刍!且未须起,僧伽有少事业。”世尊知而故问,广说如前。世尊即便问孤迦里迦等四人曰:“汝等实知提婆达多欲破和合僧,作破僧方便劝作诤事坚执而住。汝共为伴顺邪违正,告诸苾刍曰:‘大德!莫共彼苾刍有所论说若好、若恶。何以故?而彼苾刍是法律语,依于法律而作言说,知而方说非不知说,彼爱乐者我亦爱乐。’不?”彼白佛言:“实尔。世尊!”世尊告曰:“汝非沙门、非随顺行,不清净、不应为,非出家人之所应作。”世尊种种呵责已,告诸苾刍:“广说如前,乃至我观十利,为诸声闻弟子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若一、若二、若多,与彼苾刍共为伴党,同邪违正随顺而住。时此苾刍语诸苾刍言:‘大德!莫共彼苾刍有所论说若好、若恶。何以故?彼苾刍是顺法律,依法律语言无虚妄,彼爱乐者我亦爱乐。’诸苾刍应语此苾刍言:‘具寿!莫作是说:“彼苾刍是顺法律,依法律语言无虚妄,彼爱乐者我亦爱乐。”何以故?彼苾刍非顺法律、不依法律,语言皆虚妄,汝莫乐破僧,当乐和合僧,应与僧和合欢喜无诤,同一心说如水乳合,大师教法令得光显安乐久住。具寿!可舍破僧恶见,顺邪违正劝作诤事坚执而住。’诸苾刍如是谏时,舍者善。若不舍者应可再三殷勤正谏,随教应诘令舍是事。舍者善,若不舍者僧伽伐尸沙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提婆达多。

  一、二、多者,谓孤迦里迦等,一、二人已去名之为多。

  顺邪违正者,共彼为伴,顺其邪见违失正理。

  诸苾刍者,谓在此法中。

  若好、若恶者,勿教提婆达多令其行善遮止其恶。何以故?彼是知法律人,有所言说皆是随顺大师教法,广说乃至坚执而住,皆是别谏之辞。

  若不舍者,僧应三谏,广说如上作羯磨法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诸助伴苾刍,如彼苾刍欲破和合僧,广说如前。作恶方便共彼为伴,顺邪违正皆得恶作,余有犯相,如前破僧处广说应知。

  污家学处第十二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抧吒山有三苾刍:一名阿湿薄迦、二名补捺伐素、三名半豆卢呬得迦,作污家法行恶行,共诸女人言谈戏笑,掉举倡逸摩打其身,同一床坐共一盘食同觞饮酒,或自采花教人采花,或自结鬘教人结鬘,歌舞伎乐见他戏笑以物与之,或高抄衣跳身返掷,或为象叫、或作马鸣、或为牛吼,或作孔雀声、或为鹦鸟鸣,或拍水作声,为诸戏笑,或作所余倡伎之具,共彼女人作非威仪造诸过失。时抧吒山有婆罗门居士及诸人众,见为恶行生不信心起诸谤议,于此所有旧住苾刍不能以食共相拯给,况复余人。尔时具寿阿难陀于迦尸国人间游行,次至抧吒山住。于日初分执持衣钵,入抧吒山聚落而行乞食,空钵而出,一掬之食亦无与者。是时具寿阿难陀作如是念:“我忆昔日曾至此山,人民丰乐乞食易得。今者此山同前丰乐,何意乞食迥无施者,空钵而出一掬之食亦无与者?岂非于此有佛弟子,于巷陌中骂詈女人共身相触,由此因缘遂令我今乞食不得。”时抧吒山诸婆罗门居士,有五百人于常聚处有事须集。时阿难陀往常集处,告诸人曰:“仁等知不?我忆昔日曾至此山,人民丰乐乞食易得。今者此山同前丰乐,何故乞食迥无施者,空钵而入还空钵出,一掬之食亦无与者?”时此会中有邬波索迦,名曰水罗,即便前执阿难陀手,共向一边而白言:“大德知不?此抧吒山有苾刍,名阿湿薄迦、补捺伐素,作污家法行恶行,共诸女人言谈戏笑,广说如前,乃至造诸过失令起谤议,于此所有旧住苾刍不能以食共相拯给,况复余人。若其尊者因至佛所,愿以此事具白世尊。”是时尊者闻是语已默然许之。时邬波索迦知彼尊者默然许已,即便请曰:“唯愿大德至我家中受一微供。”时具寿阿难陀默然受之。时邬波索迦即将诣舍,安置胜座奉妙饮食令其饱足。时具寿阿难陀食已洗钵还来就座。时邬波索迦便敷卑座,于尊者前听说法要。时尊者阿难陀为邬波索迦种种说法示教赞喜,辞别而去。时具寿阿难陀还至住处,嘱授僧常床褥等已,执持衣钵行诣室罗伐城。既至彼已洗手濯足,往给园中安置衣钵,诣世尊所礼双足已在一面住,具以邬波索迦所陈之事而白世尊。

  尔时佛告具寿阿难陀曰:“汝今宜共老宿苾刍六十许人往抧吒山,与阿湿薄迦、补捺伐素作驱遣羯磨,应如是作。欲至彼山可于路次一处而住,应差诘问。苾刍若无五德即不应差,设差应舍。何谓为五?谓有爱、恚、怖、痴、于诘不诘不能解了。若有五德此即合差,差不应舍。何谓为五?谓无爱、恚、怖、痴、于诘不诘善能解了,如是应差。如常集僧已应先问彼:‘汝某甲苾刍能往抧吒山,诘问阿湿薄迦补捺伐素不?’彼答:‘我能。’令一苾刍作白羯磨,如是应作:‘大德僧伽听!此诘问苾刍某甲,乐欲往彼抧吒山诘问阿湿薄迦、补捺伐素苾刍。若僧伽时至僧许可,僧今差某甲苾刍为诘问人,往抧吒山诘问阿湿薄迦、补捺伐素苾刍。白如是。’次作羯磨:‘大德僧伽听!此诘问苾刍某甲,往抧吒山诘问阿湿薄迦、补捺伐素苾刍。僧今差此诘问苾刍某甲,此苾刍某甲往抧吒山,当诘问阿湿薄迦补捺伐素苾刍。若诸具寿许诘问苾刍某甲往抧吒山,当诘问阿湿薄迦、补捺伐素苾刍者默然,若不许者说。’‘僧今差诘问苾刍某甲往抧吒山,诘问阿湿薄迦、补捺伐素苾刍。僧已许差诘问苾刍某甲竟,由其默然故,我今如是持。’

  “诸苾刍!我今当说诘问苾刍所有行法。其诘问苾刍往抧吒山,敷座鸣槌如常集僧,应诘问彼阿湿薄迦、补捺伐素。若不肯集,由其傲慢不敬众故,即应与作驱遣羯磨。彼若来集者,其诘罪人应问容许,若不许者与作驱遣羯磨。若许问者应当诘问。若云:‘我不见罪。’便是慢众,即应与作驱遣羯磨。若言:‘见罪。’者,僧伽即应与作驱遣羯磨,如我所说诘问苾刍所有行法,不依行者得越法罪。”

  时具寿阿难陀并诸耆宿苾刍,闻佛教已奉辞而去,于其中路差诘问苾刍。时抧吒山有半豆卢呬得迦苾刍(译为黄赤)等,是彼阿湿薄迦等恶行同伴。彼闻具寿阿难陀并诸耆宿苾刍欲来至此与阿湿薄迦等作驱遣羯磨,便作是念:“但是彼人身造恶行、口陈恶说,我等皆作。当知具寿阿难陀及诸耆宿大德苾刍来至于此,与阿湿薄迦等作驱遣羯磨已,寻为我等亦作驱遣。我等宜应往室罗伐城,诣世尊所及苾刍众,请乞忏摩。”(言忏摩者,此方正译:当乞容恕、容忍首谢义也。若触误前人欲乞欢喜者,皆云忏摩,无问大小咸同此说。若悔罪者,本云阿钵底提舍那。阿钵底是罪,提舍那是说,应云说罪。云忏悔者忏是西音,悔是东语。不当请恕,复非说罪,诚无由致。)复更议曰:“我等去时,诸大德等于路相见,必先为我等作舍置羯磨,后当为彼阿湿薄迦等作驱遣羯磨。我等宜应别设方便冀免其难,可预作衣幞所有利养,并共平分听声而住。若诸大德大门入时,我等即从小门而出。”咸然此计。未久之间具寿阿难陀并诸大德至抧吒山来诣住处,从大门入,时黄赤等苾刍从后门出,急趣长途诣室罗伐城,礼佛足已诣诸苾刍所,随其所犯应合说悔者对人说悔,应合责心悔者皆自责心,既除罪已共诸清净苾刍一处而住,众僧所有如法制令皆随护之。

  时诘问苾刍于抧吒山住处,敷座鸣槌集大众已,时诘问苾刍问阿湿薄迦等容许之事,既容许已问罪虚实,彼便答言:“所问我罪,其事皆实。”是时大众即便与作驱遣羯磨,其羯磨文准事应作。作羯磨已时具寿阿难陀及诸耆宿,并循来路还室罗伐城。时阿湿薄迦等苾刍作如是念:“仁等当知于地倒者还从地起,我应宜往室罗伐城,诣世尊所求哀容恕及苾刍僧伽。”时阿湿薄迦等至夜过已,明日晨朝执持衣钵入村乞食,还来本处食事既了,嘱授房舍及余卧具,便持衣钵往室罗伐城。既至住处,时诸旧住耆宿苾刍皆不共语,及黄赤等苾刍亦不共语。时阿湿薄迦即便问曰:“具寿耆宿大德理可不言,仁等于我因何不语?我等身造恶行口说恶言,仁等皆悉不同作耶?何故今时不共言说?”彼便答曰:“事虽实尔,然我至此随其所犯,应合说悔者对人说悔,应合责心者皆已责心,既除罪已共诸清净苾刍一处而住,众僧所有如法制令皆随护之,不复更与行恶行人言谈聚集。”时阿湿薄迦等闻是语已,便生嫌贱作如是语:“诸大德等有爱、有恚、有怖、有痴,有如是苾刍,有驱者、有不驱者。”时诸苾刍闻是语已,而问之曰:“尔于何人说有爱恚怖痴?”阿湿薄迦曰:“谓具寿阿难陀并诸大德!往抧吒山与我等作驱遣羯磨,而于其中有不驱者。”诸少欲苾刍闻是语已,嫌责阿湿薄迦等曰:“云何汝等知诸大德往抧吒山如法驱摈,而故说彼有爱恚怖痴,有如是同罪苾刍,有驱者有不驱者?”时诸苾刍以此因缘具白世尊,世尊告曰:“汝诸苾刍应可别谏阿湿薄迦等苾刍,若更有余如是流类,应如是谏:‘汝阿湿薄迦、补捺伐素,知诸大德往抧吒山如法驱摈,莫故说彼有爱恚怖痴,有如是同罪苾刍,有驱者有不驱者。然具筹等行恶行污他家,众皆闻见众共了知。汝等应舍有爱等言。’”时诸苾刍闻佛教已奉持而去,一一具说如佛所教,乃至汝等应舍有爱等言。时诸苾刍别谏之时,其阿湿薄迦等如先所说坚执而住:“如我等言,其事实尔,余皆虚妄。”时诸苾刍以此因缘具白世尊:“大德!我等奉教已作别谏,其阿湿薄迦等如先所说坚执而住。而云:‘我等所言,其事实尔,余皆虚妄。’”世尊告曰:“汝等应可白四羯磨谏彼二人,若更有余如斯流类,如是应谏。敷座鸣槌如常集众,众既集已令一苾刍作白羯磨,其羯磨文准事应作。”时诸苾刍受佛教已,依法而作谏彼二人。当谏之时,而彼二人如先所说坚执而住,而云:“我等所言,其事实尔,余皆虚妄。”时诸苾刍以缘白佛:“我等以白四法谏阿湿薄迦等,然彼谏时不受谏语,而云:‘我等所言,其事实尔,余皆虚妄。’”尔时世尊以此因缘集苾刍众,知而故问,广说如前。乃至“我观十利,为诸声闻弟子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若复众多苾刍于村落城邑住,污他家行恶行,污他家亦众见闻知、行恶行亦众见闻知。诸苾刍应语彼苾刍言:‘具寿!汝等污他家行恶行,污他家亦众见闻知、行恶行亦众见闻知,汝等可去,不应住此。’彼苾刍语诸苾刍言:‘大德有爱、恚、怖、痴,有如是同罪苾刍,有驱者有不驱者。’时诸苾刍语彼苾刍言:‘具寿!莫作是语:“诸大德有爱、恚、怖、痴,有如是同罪苾刍,有驱者有不驱者。”何以故?诸苾刍无爱、恚、怖、痴。汝等污他家行恶行,污他家亦众见闻知、行恶行亦众见闻知。具寿!汝等应舍爱恚等言。’诸苾刍如是谏时,舍者善。若不舍者,应可再三殷勤正谏,随教应诘令舍是事。舍者善,若不舍者僧伽伐尸沙。”

  若复众多苾刍者,谓阿湿薄迦、补捺伐素乃至多人。

  于聚落中者,谓抧吒山。

  污他家者,有二因缘而污他家。云何为二?一谓共住、二谓受用。何谓共住?谓与女人同一床坐、同一盘食、同觞饮酒。何谓受用?谓同受用树叶花果及齿木等。

  行恶行者,谓行粗重罪恶之法。

  家者,谓婆罗门居士等舍。

  见谓眼识。闻谓耳识。知谓余识。

  诸苾刍者,谓此法中人。

  应语彼苾刍者,谓别谏之词,如前广说。

  若别谏时,舍者善。若不舍者,谓苾刍应再三谏诲以白四法,亦广如前。

  僧伽伐尸沙者,亦如前说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苾刍知彼如法为作驱摈羯磨,而后说言有爱恚等,皆得恶作。苾刍别谏之时,若舍者善。若不舍者,得窣吐罗底也。余并同前破僧处说。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十五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十六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

  恶性违谏学处第十三

  尔时薄伽梵在憍闪毗国瞿师罗园。时具寿阐陀既犯罪已不如法说悔,时亲友苾刍见其如是,为欲令其利益安乐,告言:“具寿阐陀!汝所犯罪应如法说悔。”答言:“若犯罪者,彼即自当如法说悔。”亲友告曰:“汝身犯罪,欲令谁悔?”答曰:“有追悔者彼当说悔。”告曰:“汝既犯罪,应生追悔。”答曰:“诸具寿!莫向我说若好、若恶,我亦不向诸具寿说若好、若恶。具寿止!莫劝我、莫论说我。诸具寿!汝种种姓、种种类而来出家,犹如种种树叶风吹一处。然具寿等亦复如是,因我世尊证无上觉,汝种种姓族来求出家。”时苾刍闻彼阐陀作如是说,咸生嫌贱作如是语:“云何苾刍与诸苾刍,同一佛法、同一学处,如法如律他谏悔时,自身不受谏语?”时诸苾刍以此因缘具白世尊。世尊告曰:“汝诸苾刍!应别谏阐陀,若更有余类,亦应如是谏:‘汝阐陀!与苾刍同一佛法、同一学处,如法如律而谏悔时,莫自身不受谏语。具寿!自身当受谏语。诸苾刍如法如律谏汝,汝亦如法如律谏诸苾刍,展转相谏、展转相教、展转说悔,如是如来、应、正等觉苾刍僧众便得增长。具寿!汝莫违谏。’”时诸苾刍闻佛教已,白佛言:“如是。世尊!”即如佛教谏彼阐陀,广说如前,乃至汝莫违谏。时诸苾刍别谏之时,具寿阐陀如前所说坚执而住,云:“唯此事实,余皆虚妄。”时诸苾刍以此因缘具白世尊:“大德!我等如佛所教,已作别谏谏彼阐陀,彼苾刍如前所说坚执而住,云:‘我所言,其事实尔,余皆虚妄。’”世尊告曰:“汝等应作白四羯磨谏彼阐陀,若更有余亦应如是谏。敷座鸣揵稚如常集众,众集已令一苾刍应如是作:

  “‘大德僧伽听!此具寿阐陀,诸苾刍于佛所说学处经中如法如律正谏之时,自不受语作如是说:“汝诸具寿!莫向我说若好、若恶,我亦不向诸具寿说乃至少许若好、若恶。诸具寿止!莫谏我。”时诸苾刍便为别谏。别谏之时,阐陀遂便坚执其事,作如是语:“我说是实,余皆虚妄。”若僧伽时至听者,僧伽应许僧伽今以白四羯磨谏彼阐陀:“汝具寿阐陀,诸苾刍于佛所说学处经中如法如律正谏之时,莫自身不受谏语作如是说:‘诸具寿!莫向我说若好若恶,我亦不向诸具寿说,乃至少许若好若恶。’具寿阐陀!汝今应舍自身不受谏语,白如是。”’次作羯磨。

  “‘大德僧伽听!此具寿阐陀,诸苾刍于佛所说学处经中如法如律正谏之时,自不受语作如是说:“汝诸具寿!莫向我说若好若恶,我亦不向诸具寿说,乃至少许若好若恶。诸具寿止!莫谏我。”时诸苾刍便为别谏。别谏之时,阐陀遂便坚执其事,作如是语:“我说是实,余皆虚妄。”僧今以白四羯磨谏彼阐陀:“诸苾刍于佛所说学处经中如法如律正谏之时,莫自不受谏语作如是说:‘诸具寿!莫向我说若好、若恶,我亦不向诸具寿,说乃至少许若好若恶。’具寿阐陀!汝今应舍自身不受谏语。”若诸具寿忍许,僧与具寿阐陀作白四羯磨晓喻其事:“汝具寿阐陀!诸苾刍于佛所说学处经中如法如律正谏之时,莫自身不受谏语。具寿!自身当受谏语。诸苾刍如法如律谏具寿,具寿亦如法如律谏诸苾刍,如是如来、应、正等觉苾刍僧众便得增长,谓由展转相谏、展转相教、展转说悔故。汝具寿阐陀!应舍自身不受谏语、违僧谏事。”者默然,若不许者说。此是初羯磨。’第二、第三亦如是说。”结文准知。

  时诸苾刍受佛教已,依法而谏当谏之时,阐陀苾刍如前所说,而云:“我说实尔,余皆虚妄。”时诸苾刍以此因缘具白世尊:“大德!我等奉教以白四法谏阐陀时,然彼不受谏语,而云:‘我说实尔,余皆虚妄。’”尔时世尊以此因缘集苾刍众,知而故问,广说如前:“汝阐陀!何故坚执不舍?”种种呵责已,乃至“我观十利,为诸弟子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恶性不受人语,诸苾刍于佛所说戒经中如法如律劝诲之时,不受谏语,言:‘诸大德!莫向我说少许若好、若恶,我亦不向诸大德说若好、若恶。诸大德止!莫劝我、莫论说我。’诸苾刍语是苾刍言:‘具寿!汝莫不受谏语,诸苾刍于戒经中如法如律劝诲之时,应受谏语。具寿如法谏诸苾刍,诸苾刍亦如法谏具寿,如是如来、应、正等觉佛声闻众便得增长共相谏诲。具寿!汝应舍此事。’诸苾刍如是谏时,舍者善。若不舍者,应可再三殷勤正谏,时随教应诘令舍是事。舍者善,若不舍者僧伽伐尸沙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是阐陀,若更有余如是流类。

  恶性不受人语者,若善苾刍以随顺言不违正理正劝谏时,自用己情不相领纳。

  诸苾刍者,谓此法中人。

  于佛所说戒经中者,佛谓大师,于戒经中说四波罗市迦、十三僧伽伐尸沙、二不定、三十泥萨祇波逸底迦、九十波逸底迦、四波罗底提舍尼众多学法、七灭诤法。经者,是比次略诠义。依如是等法律劝诲之时,不受他语自守恶性坚执而住。

  诸大德莫向我说若好若恶等者,谓好事不须劝、恶事勿相遮,此等皆是别谏之词。

  大德止者,更重殷勤彰不受语,乃至三谏广说如前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知诸苾刍如法谏时,得罪轻重亦如前说。

  时诸苾刍咸皆有疑,白佛言:“世尊!此阐陀苾刍有何因缘,依托如来族望势力,对诸善好苾刍前自恃傲慢作?辱语?”佛告诸苾刍:“阐陀苾刍非但今日恃托我故慢诸苾刍,于过去世亦恃托我,于诸善好婆罗门居士中,自炫己身亦为憍慢。汝今应听!于往昔时石砌城中,有婆罗门名曰月子,于同类族娶女为妻,未久之间便诞一息,与其立字名为月光。年渐长大,颇知家业。后于异时,其婆罗门身婴病苦,彼之妻子舍而不问。其家有婢作如是念:‘此婆罗门于日日中百过举手,以求衣食资给我等,今遭病苦妻子不问。彼既是我曹主,不相看侍是所不应。’即便往诣医人之处,告言:‘贤首!仁识月子婆罗门不?’医人报言:‘我先曾识,今者如何?’其婢报曰:‘今遭病苦,妻子不问。仁今为我,可处药方。’医人答曰:‘彼之妻子既其不问,更有何人为作瞻养?’婢曰:‘唯我看侍。’医人即为依病处方。婢亲供给,蒙加药饵,病得痊瘳。时婆罗门便生是念:‘我遭疾苦妻子不问,我今得活皆是使女之恩,既有劬劳宁容不报。’命使女曰:‘贤首!我遭病苦,妻子不问。我今得活,皆是汝恩。汝欲何求?皆随所愿。’使女答曰:‘大家!若于我处存私爱者,幸能降意共我交欢。’婆罗门曰:‘汝今何用作此交欢?我当与汝五百金钱,放汝为良长无贱称。’使女答曰:‘大家!我虽蒙放不免贱名,有愍念心交欢是胜。’婆罗门曰:‘随汝所愿,月期若过身净之时可来报我。’后于异时月期身净,即便白主:‘我今身净。’是时家主共行交密,便即有娠。时婆罗门妇既自审察,知夫与婢窃有交通,即于婢所鞭打楚毒特异常时,弊衣粗食不充身口。使女自念:‘岂有薄福有情托我胎内,初有娠日婆罗门妇即便于我加其杖木与恶衣食。’后时月满便诞一男,使女生念:‘此是薄福有情,初有娠日婆罗门妇极加楚毒,令我衣食不自充躯,若其长大饥贫更甚。’作是念已即取孩儿,置浣盆中欲弃于外。时婆罗门见而问曰:‘贤首!此浣盆内是何物耶?’答言:‘无物。’婆罗门曰:‘可将来看。’乃见盆内有新生孩子,问言:‘汝欲弃耶?’使女悲啼而告之曰:‘此薄福物,处胎之后大家即便倍增严酷,弊衣恶食不自充躯,若其长大饥贫更甚,由此因缘我今欲弃。’婆罗门曰:‘此复何辜?是我之过。’美言慰喻令其收养,报其妇曰:‘汝岂不忆我前遭病命在须臾,而汝及子皆不相问。我于今日得存命者,皆是使女恩养之力。汝若于此好恶共同者善,若不尔者我当立彼以为家长,汝为婢使令相供给。’时彼妇女既闻是语,即便惊慑遂生私念:‘此婆罗门禀性暴恶,我不依教当被?辱。’报其夫曰:‘我实不知,此之使女君有私爱,从今已去乃至戏笑亦不敢粗言。’而彼孩子由浣盆中欲弃于外,家人因此名作浣盆。其浣盆孩子凡所餐膳与父同食,有请唤处携以俱行。

  “后于异时其婆罗门身婴疾病,告长子月光曰:‘我亡之后汝无所乏,浣盆童子年在幼稚,当须忧念苦乐是同。’于时月光敬受父教。其父虽加药饵不见瘳损,因即命终。如有颂曰:

“‘积聚皆消散,  崇高必堕落;
  合会终别离,  有命咸归死。’

  “时婆罗门既身亡已,妻子亲族悲号啼泣,以杂色缯彩严饰丧舆,送往尸林如法烧已,还归本处怀忧而住。于时月光命浣盆曰:‘尔来共我一处同食。’其母报曰:‘汝不应共婢儿同食。’儿告母曰:‘比来常云是我之弟,如何今日忽作婢儿?’便报子曰:‘汝父在时禀性暴恶,谁复敢对唤作婢儿?’于时浣盆闻斯语已,往亲母所白其母曰:‘我岂实是婢所生耶?’母便报曰:‘皆由往业,谁复婢儿强弱相?自是常事,此婆罗门妇极是恶行,汝今宜可自活他乡。’于时浣盆即便辞母客游他邑,即自改名号为月静。

  “是时月静渐次游行至室罗伐城,时此城中有大臣婆罗门,唯有一女仪容端正人所乐观,年渐长成可为婚礼。时婆罗门遂作是念:‘我之少女不求族望、不觅钱财、不为容色而作婚娉。若其有人能于我所学四明论善通达者,我当娉之。’是时月静客游他乡情存学业,诣婆罗门所而白之曰:‘我今意欲就大师处习四明论。’问曰:‘汝从何来?’答曰:‘我从石砌城来。’问曰:‘彼城人物汝并识不?’答云:‘我识。’问曰:‘汝识大婆罗门月子不?’月静闻已不觉啼泣,彼便问曰:‘汝何故啼?’答云:‘彼是我尊,身已亡殁。’师报之曰:‘彼是我友,久与别离,今已云亡,诚可悲悼。’因即摄受。彼便锐意勤学四明,禀性聪敏未盈岁月,于所习论咸皆洞晓。时婆罗门便作是念:‘我有宿愿,所生之女不求族望、不觅钱财、不为容色,若其有人能于我所学四明论善通达者,我当娉之。’即便以种种璎珞严饰其女,召命宗亲门设火祀,左手携女右手持瓶,以吉祥水注月静手,而告之曰:‘摩纳婆!今我以女授汝为妻。’月静受之旋火三匝,余婆罗门同声咒愿:‘愿得长寿无病,宗门吉昌。’即便广设宾会共成婚礼。为大臣爱念,捡挍家室,所有取与咸皆委付。其家巨富多有珍财,远近商人无不臻凑。

  “时有石砌城商人,持诸货物到室罗伐城,便见浣盆共相谓曰:‘此之浣盆今者乃作大臣女夫,善习众艺其家巨富多有资财,贫富无恒、业命何定?’时诸商人既交易已,持诸货物还石砌城,告月光云:‘我于室罗伐城见汝弟浣盆,善四明论为大臣女婿,其家巨富多有财产。’彼兄闻已便告母曰:‘我闻浣盆在室罗伐,势力豪富有异常人。’其母闻之情生不喜。后于异时月光家资渐见贫悴,母便告曰:‘如汝前闻浣盆者是汝之弟,彼既巨富汝宜往看,所有钱财或容相济。’月光报曰:‘前云婢儿,今成兄弟。’不违母命便往室罗伐城。

  “于时浣盆闻有大兄其名月光,与诸商旅来至此城,即便疾往商人之处,既迎见已欢喜跪拜,而白兄曰:‘我自立名名为月静,浣盆之字勿复口陈。’兄答:‘如是。’便引其兄诣所住宅,报其妇曰:‘此是我大兄,汝可存心好须供侍。’妇既闻已依教供给。其月光器量温雅易为共住,浣盆禀性犷暴难可祇承,于妻室处常行楚毒,于时新妇便白月光曰:‘伯于家弟一乳所资,何意伯则宽恕仁慈,弟乃刚犷恶性?’伯便报曰:‘家弟禀性如是,汝复未诵家咒,缘此苦楚共相煎迫。’妇言大伯:‘幸愿恩慈赐我家咒。’于时月光说伽他曰:

“‘明咒不惠人,  以咒换方与;
  或时得承事,  或复获珍财;
  若不如是者,  纵死不传授。’

  “妇言:‘大伯!奉上几物得称本情?’其伯答曰:‘得五百金钱以咒相与。’其妇即便以五百金钱奉而礼足,请曰:‘幸愿恩慈赐我家咒。’其伯报曰:‘待我归日当可持来。’妇既蒙许情欣明咒,语其夫曰:‘仁之家兄久至于此,何不发遣令还故居?’夫云:‘贤首!汝办路粮并设饮食,我求商旅资赠行人。’即便出外求觅商旅,新妇遂持五百金钱求请法术,伯受物已即说咒曰:

“‘半城人共悉,  亲族并皆知;
  浣盆应默然,  莎诃更勿语。’

  “说明咒已报新妇曰:‘此咒义深汝当熟诵,如其我弟更鞭打时,即便报曰:“且勿行杖待我为诵家咒。”若问咒义,便可答言:“若更瞋呵,我当广说。”’其夫出外觅得商旅,如法赠送月光归乡,还来舍内。其妇生念:‘我虽得咒,未知验不?我今可试。’洗浴之具并不预安,饮食所须亦不为办,夫从索水,报曰:‘无水。’‘我今极饥可与饮食。’报言:‘食亦未作。’即便瞋怒而骂之曰:‘比为兄在我不治汝。’遂便举手欲打其妻,妻曰:‘君宜且止,听诵家咒。’报言:‘诵看。’即说咒曰:

“‘半城人共悉,  亲族并皆知;
  浣盆应默然,  莎诃更勿语。’

  “夫便问曰:‘此之明咒,其义云何?’答曰:‘若更打我,当说其义。’夫曰:‘若不说义,更不相打。’浣盆从此掩气无言。

  “汝诸苾刍!往时月子婆罗门者即我身是,彼浣盆者即阐陀是。往时恃我族望欺诳于人,今者还恃我宗欺诸同梵行者。是故汝诸苾刍!不应凭恃势力欺蔑于人,当自摄心谦下而住。”

  诸大德!我已说十三僧伽伐尸沙法,九初便犯,四至三谏。若苾刍随一一犯故覆藏者,随覆藏日,众应与作不乐波利婆沙。行波利婆沙竟,众应与作六夜摩那[卑*也]。行摩那[卑*也]竟,余有出罪,应二十僧中出是苾刍罪。若少一人不满二十众,是苾刍罪不得除,诸苾刍皆得罪。此是出罪法。今问诸大德!是中清净不?第二、第三亦如是问。诸大德!我知众清净,由其默然故,我今如是持。

  二不定法

  摄颂曰:

  若在屏障中,  堪行淫欲处,
  及在非障处,  无有第三人。

  尔时世尊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具寿邬陀夷,日初分时着衣持钵入城乞食,次至故二笈多舍。是时笈多逢见邬陀夷来,即为敷设妙好床座,进而迎曰:“善来大德!此处床座宜应就坐。”时邬陀夷即便就坐,笈多礼已,遂与邬陀夷压膝而坐为听法故,时邬陀夷即以美妙言辞为其说法。时鹿子母毗舍佉,闻说法声作如是念:“此是大德邬陀夷,为彼笈多以妙言辞而宣法要,美如新蜜。我当就彼听其说法。”时毗舍佉即诣笈多处,见与邬陀夷压膝而坐。见已生念:“此非出家人之所应作,若有不信之人见斯事者,定谓苾刍与女人于私屏处共行非法,长众讥嫌。我今宜可以此因缘白世尊知。”时毗舍佉便诣佛所,礼佛足已在一面坐,具以上事而白世尊:“唯愿世尊,从今已去为诸圣众制其学处,令生忆念不应屏处独与女人一处而坐,慈愍故!”

  尔时世尊受毗舍佉请已默然而住,时毗舍佉见佛默然礼已而去。尔时世尊以此因缘集苾刍众,为二事故:一者为令我诸声闻弟子识知此事不应作故;二者制诸学处故。尔时世尊知而故问,广说如前,乃至“我观十利,为诸弟子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独与一女人,在于屏障堪行淫处坐。有正信邬波斯迦,于三法中随一而说:若波罗市迦、若僧伽伐尸沙、若波逸底迦。彼坐苾刍自言其事者,于三法中应随一一法治:若波罗市迦、若僧伽伐尸沙、若波逸底迦;或以邬波斯迦所说事治彼苾刍。是名不定法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邬陀夷,若更有余如是流类。

  独者,唯独苾刍。

  一女人者,更无余伴女、男、黄门。女人者,若妇、童女堪行不净行。

  在屏障者,有五种屏处:一、墙,二、篱,三、衣,四、丛林,五、闇夜。

  坐者,若床、若座乃至高一寻内。

  堪行淫处者,谓处堪作不净行事。

  有正信邬波斯迦者,谓于佛法僧深起敬心得不坏信,于四真谛无有疑惑得见谛果,假令失命因缘不故妄语。

  言三法者,是举数也。

  随一一法说者,谓四他胜、十三僧残、九十堕罪,于此罪中随一有犯。然此正信邬波斯迦于罪不识,亦复不识犯罪因起,但见彼苾刍自称得上人法,共女人身相触、或时饮酒、掘地、坏生、或非时食。此是不定,事无揩准故,彼苾刍应如法治令其说悔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正信邬波斯迦云:“我见彼苾刍共女人独行,不见住坐卧。”或云:“我见行住非坐卧。”或云:“见行住坐非卧。”或云:“见行住坐卧。”者,此等皆依邬波斯迦所说治之。若正信邬波斯迦,见彼苾刍与女人共行住等,对问之时而苾刍不臣其事者,应与觅罪相羯磨。应如是与。敷座鸣槌,先为言白众,众既集已令一苾刍作其羯磨。

  佛告诸苾刍:“其觅罪自相,苾刍所有行法我今当说。彼得法已,不应与人出家及受圆具及作依止,不畜求寂,虽是先畜不应与受圆具。若见他苾刍破戒、破见、破威仪、破净命,不应诘责、与作忆念。不应教授苾刍,不应教授苾刍尼,设先差者亦不应往。不共作褒洒陀及随意事,不作单白、白二、白四。若更有余解毗奈耶者,不于众中说毗奈耶。其得法苾刍不依教者得越法罪。若此苾刍心生恭敬随顺无违者,应于界内从众乞解。若众知彼人悉皆依实无违背者,应为作解。同前集僧已,其得法苾刍如常威仪致敬已,于上座前蹲居合掌作如是言:‘大德僧伽听!我名某甲,僧伽与作觅罪自相法。我心恭敬随顺无违,今于界内从众乞解。众僧为我作羯磨者,其事皆舍不敢违逆,唯愿僧伽为我解觅罪自相羯磨,慈愍故!’如是再三。次一苾刍为作羯磨。”

  其不定法,初与第三事多相似,于中别者,即如初在室罗伐城,邬陀夷苾刍与故二笈多是起犯人,鹿子母毗舍佉邬波斯迦而说其事。第二在王舍城,室利迦苾刍长者妇善生,邬褒洒陀邬波斯迦前据三事,是堪行淫屏障之处。后是二事在不堪行淫处,此为异相。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独与一女人,在非屏障不堪行淫处坐。有正信邬波斯迦,于二法中随一而说:若僧伽伐尸沙、若波逸底迦。彼坐苾刍自言其事者,于二法中应随一一法治。彼苾刍若僧伽伐尸沙、若波逸底迦,或以邬波斯迦所说事治彼苾刍。是名不定法。”二不定法竟。

  三十泥萨祇波逸底迦法

  初摄颂曰:

  持离畜浣衣,  取衣乞过受,
  同价及别主,  遣使送衣直。

  有长衣不分别学处第一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诸苾刍多畜三衣,每于嚼齿木时、洗濯手足、礼拜二师及礼世尊、扫洒寺宇或涂牛粪、或入村乞食、或啖饮食受教听法,于此等时各别着衣,舒张卷叠多有营务,废修善品读诵思惟。时诸少欲苾刍见共嫌耻:“云何苾刍多畜长衣废修正业?”诸苾刍以此因缘具白世尊。世尊集诸苾刍广说如前,问知实已种种呵责:“多欲不足难养难满。”赞叹少欲知足易养易满,知量而受修杜多行。告诸苾刍曰:“广说乃至我观十利,为诸弟子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若复苾刍作衣已竟,羯耻那衣复出,得长衣分别应畜。若不分别而畜者,泥萨祇波逸底迦。”

  如是世尊为诸声闻弟子制学处已,佛在王舍城竹林中住。尔时具寿大迦摄波,在此城侧阿兰若小室中住。时有居士每于长夜作如是念:“善哉!我于何时得遇大迦摄波,彼是人天之所供养。我当施食,以一上衣手为被服。而此愿未满。”时彼居士便持上衣诣具寿阿难陀处,作如是语:“大德阿难陀!颇知圣者大迦摄波今在何处?”阿难陀报曰:“贤首!我闻圣者在阿兰若小室中住。”居士曰:“大德!圣者何时当见来此?”阿难陀报曰:“不久当至,于十五日长净之时定当至此。”居士曰:“大德知时,我于长夜作如是念:‘庆哉!我于何日得遇大迦摄波,彼是人天之所供养。我当施食,以一上衣手为被服。我有此愿犹未满足。’大德!我拟施衣现持至此,既居俗累多有婴缠,幸愿大德见迦摄波来,为持此衣以申供养,哀愍我故而披着之。”时阿难陀便作是念:“我受衣者违世尊教,若不受者障施主福。大迦摄波又阙衣利,我今持衣往问世尊,世尊以此为缘当有开许。”时阿难陀为受其衣,居士辞去。阿难陀便持彼衣诣世尊所,礼双足已具以白佛。佛告阿难陀:“善哉!善哉!阿难陀!我未听者今汝预知。若有婆罗门居士施苾刍衣者,彼诸苾刍须应为受,应舍旧衣当持新者。”时诸苾刍虽闻此语仍未解了,所舍旧衣欲何所作?佛言:“所有旧衣及余长衣,应于亲教师及轨范师处,作委寄想而持用之。”时诸苾刍不为分别经久持畜,世尊知已告诸苾刍曰:“我观十利,重为汝等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作衣已竟,羯耻那衣复出,得长衣齐十日,不分别应畜。若过畜者,泥萨祇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作衣已竟,羯耻那衣复出者,有作衣竟非出羯耻那衣、有出羯耻那衣非作衣竟、有出羯耻那衣作衣亦竟、有非作衣竟非出羯耻那衣。初句者,若苾刍浣染缝刺作衣已竟,然僧未出羯耻那衣。第二句者,若苾刍作衣未竟,僧已出羯耻那衣。第三句者,若苾刍作衣已了,僧复出羯耻那衣。第四句者,若苾刍作衣未竟,羯耻那衣未出。

  言得长衣齐十日者,谓是十夜。长衣者,谓受持衣外别有余衣,作分别法应畜。

  若过畜泥萨祇波逸底迦者,此物应舍,其罪应说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月一日得衣,苾刍于十日内,应持应舍、应作法应与他。若不持不舍、不作法不与他,至十一日明相出时,泥萨祇波逸底迦。

  若苾刍一日得衣、二日不得衣,三日得衣乃至十日得衣,不为持等,至十一日明相出,九日中所得衣,皆泥萨祇波逸底迦。如是乃至八日等所得衣,作句日数多少准事应知。

  若苾刍一日得衣、二日得衣,彼苾刍于十日内,前所得衣应持,后所得衣应舍等;或可翻此,若不作法,至十一日明相出时,二日中所得衣,皆泥萨祇波逸底迦。如是乃至三日等得衣准事应知。

  若苾刍一日得二衣,乃至二日等得衣,应同前作法。若不作法,至十一日明相出,皆泥萨祇波逸底迦。

  若苾刍一日得众多衣,若前若后应持一衣,余皆作法。若不作法,至十一日明相出时,皆泥萨祇波逸底迦。

  若苾刍一日得众多衣,二日已去亦得众多衣,作法同前。若不作法,至十一日明相出时,得罪同前。此等皆是由前染后相续生过故。若苾刍犯泥萨祇衣,此衣不舍,不经宿,其罪不说悔,若得余衣皆犯舍堕。

  若苾刍其泥萨祇衣虽舍,而不经宿,罪不说悔,余所得衣并犯舍堕。

  若舍衣、经宿而罪不说悔,得所余衣并犯舍堕,由前染故。

  若苾刍畜长衣已犯舍堕不为三事,凡所得衣、若钵钵络、水罗腰绦,乃至随有所得沙门资具养命之缘,并泥萨祇波逸底迦,由前染故。若舍衣、经宿、其罪说悔,得所余衣并皆无犯。又无犯者,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(如此初戒所明犯相、三事法式,自余诸戒,相似之事,更不重言。其不同者,随事别出)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十六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十七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

  离三衣学处第二

  尔时薄伽梵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诸苾刍多畜三衣,随安居处所得衣财,浣染刺已内衣袋中,系缚使牢寄主人苾刍,便着上下二衣游行人间。既去之后,主人苾刍为彼藏举,曝晒开张多有作务,遂废读诵摄念思惟。省事苾刍便生嫌贱咸作是语:“如何苾刍多畜长衣妨他正业?”时诸苾刍以此因缘具白世尊。世尊以此因缘集苾刍众,为诸苾刍赞叹少欲杜多正行,告诸苾刍:“我观十利广说如前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若复苾刍作衣已竟,羯耻那衣复出,于三衣中离一一衣界外宿,下至一夜,泥萨祇波逸底迦。”

  佛在王舍城竹林中住,是时具寿大迦摄波,亦住此城西尼迦窟。此时僧伽同一褒洒陀界,时诸苾刍至十五日,褒洒陀时并皆现集,唯待大迦摄波。时大迦摄波从窟发来,路经贤雨河遇河瀑涨,渡水之时大衣被湿,便綟去水晒曝待干,遂便晚至往褒洒陀处,于大众中就座而坐。时诸苾刍白迦摄波曰:“我等诸人至褒洒陀日并已详集,唯待尊者,何故晚来?”时具寿大迦摄波对大众中具述前事:“我迦摄波年迈衰老,大衣厚重擎负诚难,为斯来晚,我今不知其事如何?”时诸苾刍以此因缘具白世尊。佛言:“汝诸苾刍!应与大迦摄波苾刍年迈衰老,作不离僧伽胝羯磨。若更有余如是流类,应如是与。鸣揵稚集众已,下至四人得为作法。时迦摄波苾刍,随其大小为敬事已,在上座前蹲踞而住,合掌作如是白:‘大德僧伽听!我迦摄波苾刍年迈衰老,今从众僧乞不离僧伽胝法。唯愿僧伽与我迦摄波苾刍年迈衰老不离僧伽胝法,慈愍故!’如是三说。时诸苾刍应作白羯磨(广如百一羯磨中具述)。若其僧伽与彼苾刍作不离僧伽胝法已,应着上下二衣人间游行,勿致疑惑。”是时舍利子亦在此会坐,便白诸苾刍曰:“我有风患,僧伽胝重不能檐荷,其欲如何?”诸苾刍闻已白佛。佛言:“汝等应与舍利子为有风患,作不离僧伽胝法。若更有余如是流类。如常集众,乃至四人应入众乞,准迦摄波乞法及羯磨应作,既得法已同前游行。”

  尔时世尊赞叹持戒少欲知足,杜多功德为最端严,告诸苾刍曰:“前是创制、后是随开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作衣已竟,羯耻那衣复出,于三衣中离一一衣界外宿,下至一夜,除众作法,泥萨祇波逸底迦。”

  衣已竟,羯耻那衣复出,有四句差别,广如前说。

  言离一一衣者,于僧伽胝、嗢呾罗僧伽、安呾婆娑三衣之中,离一一衣异界而宿,乃至明相出,除僧羯磨,泥萨祇波逸底迦。此犯舍物同前作法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

  摄颂曰:

  一二多舍村、  墙篱堑围绕、
  伎乐外道舍、  铺店取楼场、
  堂车船林树,  皆有四不同,
  于四威仪中,  护衣应善识。

  有一舍村、二舍村、多舍村;墙围村、篱围村、堑围村;一村有一势分、有多势分;多村有一势分、有多势分;一家有一势分、有多势分;多家有一势分、有多势分,如是应知。若伎乐家、外道家、若铺、店、楼及场堂、车、船、林、树皆有一多势分,四种不同。

  云何一舍村?谓山野人同居一舍。此齐几何是其势分?谓尽舍内,外有一寻;又复齐其舂捣炒磨、餐啖饮食聚会之处,亦名势分。若苾刍衣在舍中、身居势分,或衣居势分、身在舍中,明相出时此无有犯。若置衣舍内及势分中,身居异处,乃至明相未出已来得恶作罪,明相出时得泥萨祇波逸底迦。一舍既尔,二舍亦然。

  云何多舍村?谓村内人家门无次第撩乱而住。此齐几何名为势分?为异、为同?答:此村无势分有异无同。离衣分齐据家为准。

  云何墙围村?谓村四面以墙围绕。此齐几何名为势分?为尽墙内,外有一寻;又复齐其鸡飞坠处;又齐怀惭愧人便利之处,是其势分,余如前说。

  云何篱围村?谓村四面以篱围绕。此齐几何名为势分?谓尽篱内,外有一寻;又复齐其十二肘梯所及之处;又齐六牛竹车回转之处,是其势分。

  云何堑围村?谓村四面以堑围绕。此齐几何名为势分?谓尽堑内,外有一寻;又复齐其牛羊足尘所及之处;又齐弃粪扫时粗大砖石所及之处,是其势分。

  云何一村有一势分?谓于此村有一园林一神庙众集之处,是谓一村有一势分。此齐几何名为势分?谓尽园林,外有一寻;又复齐其舂捣炒磨、餐啖饮食聚会之处,是其势分。

  云何一村有多势分?谓于此村有多园林多神庙众集之处,是谓一村有多势分。此齐几何名为势分?为异、为同?答:此无势分,但齐室中说。

  云何多村有一势分?谓此多村有一园林一神庙众集之处,是谓多村有一势分。此齐几何名为势分?村中并是,外各一寻;又复齐其舂捣炒磨、餐啖饮食聚会之处,亦名势分。

  云何多村有多势分?谓此多村有多园林多神庙众集之处,是谓多村有多势分。此齐几何名为势分?为异、为同?答:此无势分。余并如前。

  云何一家有一势分?谓此家中唯一家长,兄弟不分,是谓一家有一势分,事并同前一舍村说。

  云何一家有多势分?谓此家中有多家长兄弟分别,是谓一家有多势分。此齐几何名为势分?谓齐门来更无势分。

  云何多家有一势分?谓诸家中唯一家长兄弟不分,是谓多家有一势分。

  云何多家有多势分?谓此诸家有多家长兄弟分别。此齐几何名为势分?何共、何别?答:此无势分。

  云何一伎乐家有一势分?谓此家中有一家长兄弟不分,是谓一家有一势分。此齐几何名为势分?宅中总是,外有一寻;又复齐其安置竿鼓琵琶箫笛、料理供具聚会饮食处来,亦是势分。

  云何一伎乐家有多势分?谓此家中有多家长兄弟分别,是谓一家有多势分。此齐几何名为势分?何共、何别?别谓据彼兄弟所居分齐,共谓安置幡竿处来。

  云何多伎乐家有一势分?谓此诸家唯一家长兄弟不分,是谓多家有一势分。此齐几何名为势分?宅中总是,外有一寻;又复齐其安置竿等,并名势分。

  云何多伎乐家有多势分?谓此诸家有多家长兄弟分别。此齐几何名为势分?何共、何别?答:此无势分。

  云何一外道家有一势分?谓此家中同一见解无别意趣。此之势分,宅中总是,外有一寻;又齐晒曝牛粪,安置柴薪及服君持,祠祀箄杓火炉咒祭,舂捣饮食聚会处来。

  云何一外道家有多势分?谓此家中有多见解意趣不同。此之势分何共、何别?谓齐天祠。

  云何多外道家有一势分?谓诸家中同一见解无别意趣。此之势分,宅中总是,外有一寻;又齐晒曝牛粪等处。

  云何多外道家有多势分?谓此诸家有多见解意趣不同。此之势分何共、何别?答:此无势分。

  云何一铺有一势分?谓此铺中有一家长兄弟不分。此之势分,中间总是,外有一寻;又齐安置货物,计称量度交易之处。

  云何一铺有多势分?谓此铺中有多家长兄弟分别。此之势分何共、何别?谓交易坐床。

  云何多铺有一势分?谓此诸铺唯一家长兄弟不分。此之势分,中间总是,外有一寻;又齐安置货物等处。

  云何多铺有多势分?谓此诸铺有多家长或兄弟分别。此齐几何是其势分?何共、何别?答:此无势分。

  云何一店有一势分?谓此店中有一家长兄弟不分。此之势分,中间总是,外有一寻;又齐安置小麦、大麦、油麻、小豆、粟米、粳米、劫贝、丝绵、衣裳等物,计秤量度交易之处。

  云何一店有多势分?谓此店中有多店主或兄弟分别。此齐几何是其势分?何共、何别?谓着物板床处。

  云何多店有一势分?谓此诸店唯一店主兄弟不分。此之势分,中间总是,外有一寻;又齐安置麦豆等物。

  云何多店有多势分?谓此诸店有多店主或兄弟分别。此齐几何是其势分?何共、何别?答:此无势分。

  云何一楼有一势分?谓此楼中有一楼主兄弟不分。此之势分,中间总是,外有一寻;又齐聚会饮食处来。

  云何一楼有多势分?谓此楼中有多楼主或兄弟分别。此齐几何是其势分?何共、何别?谓安置梯处。

  云何多楼有一势分?谓此诸楼有一楼主兄弟不分。此之势分,中间总是,外有一寻,聚会饮食。

  云何多楼有多势分?谓此诸楼有多楼主或兄弟分别。此齐几何是其势分?何共、何别?答:此无势分。

  云何一场有一势分?谓此场中有一场主兄弟不分。此之势分,中间总是,外有一寻,安置谷麦筐斗之处。

  云何一场有多势分?谓此场中有多场主或兄弟分别。此齐几何是其势分?何共、何别?谓场界畔。

  云何多场有一势分?谓此诸场有一场主兄弟不分。此之势分,中间总是,外有一寻,安置谷麦。

  云何多场有多势分?谓此诸场有多场主或兄弟分别。此齐几何是其势分?何共、何别?答:此无势分。

  云何一堂有一势分?谓此堂中有一堂主兄弟不分。此之势分,中间总是,外有一寻,谓系牛马处剉草弃粪所及之处。

  云何一堂有多势分?谓此堂中有多堂主或兄弟分别。此齐几何是其势分?谓到门内。

  云何多堂有一势分?谓此诸堂有一堂主兄弟不分。此之势分,中间总是,外有一寻,谓系牛马剉草弃粪所及之处。

  云何多堂有多势分?谓此诸堂有多堂主或兄弟分别。此齐几何是其势分?何共、何别?答:此无势分。

  云何一车有一势分?谓此一车有一车主兄弟不分。此之势分,谓驾车行住中间总是,外有一寻,餐啖饮食系牛剉草弃粪及处。

  云何一车有多势分?谓此一车有多车主或兄弟分别。此齐几何是其势分?谓齐车轭。何共、何别?共谓轼处。

  云何多车有一势分?谓此诸车有一车主兄弟不分。此之势分,谓驾车行处。

  云何多车有多势分?谓此诸车有多车主或兄弟分别。此齐几何是其势分?何共、何别?答:此无势分。

  云何一船有一势分?谓此一船有一船主兄弟不分。此之势分,谓船行住中间总是,外有一寻,谓系船处、餐啖饮食。

  云何一船有多势分?谓此一船有多船主或兄弟分别。此齐几何是其势分?谓齐船边。

  云何多船有一势分?谓此诸船有一船主兄弟不分。此之势分,谓船行住。

  云何多船有多势分?谓此诸船有多船主或兄弟分别。此齐几何是其势分?何共、何别?答:此无势分。

  云何一林有一势分?谓此林中有一林主兄弟不分。此之势分,谓此林内中间总是,外有一寻;又复齐其采花之处餐啖饮食。

  云何一林有多势分?谓此一林有多林主或兄弟分别。此齐几何是其势分?谓齐井来。

  云何多林有一势分?谓此诸林有一林主兄弟不分。此之势分,中间总是,外有一寻,采花及处。

  云何多林有多势分?谓此诸林有多林主或兄弟分别。此齐几何是其势分?何共、何别?此无势分。

  云何一树有一势分?谓枝叶交密所及之处。中间总是,外有一寻;又于五月日正中时树影及处,若无风时花叶果子堕落之处,及天雨时水渧及处。

  云何一树有多势分?谓树枝叶疏散不交。此齐几何是其势分?何共、何别?谓是齐树根。

  云何多树有一势分?谓此诸树枝叶相交覆所及处,中间总是。

  云何多树有多势分?谓此诸树各各相离枝叶不交。此齐几何是其势分?何共、何别?苾刍有犯、无犯?尔时具寿邬波离白佛言:“世尊大德!若苾刍行住坐卧时,齐几许来是离衣势分?”佛言:“如生闻婆罗门种庵没罗树,相离七寻花果茂盛。此七树间有四十九寻,齐此已来是行苾刍不失衣分齐,过此便失。若住坐卧时但一寻内;若二界中间卧时,衣角不离身来,是其势分。若苾刍离衣宿,应为三事犯不犯。”文并如前说。

  一月衣学处第三

  佛在室罗伐城给孤独园。时诸苾刍多畜衣,有得青衣不即作衣,但知举畜更望余者:“若得如是相似之物,我当作衣。”如青既然,黄赤白衣及得厚薄亦皆贮畜。时少欲苾刍共生嫌贱:“云何苾刍多畜衣物,积而贮畜不肯作衣?”时诸苾刍以此因缘具白世尊。佛以此缘具问诸苾刍,诸苾刍言:“实尔。”世尊呵责,广说如前:“我观十利,为诸声闻弟子于毗奈耶制其学处,应如前说:

  “若复苾刍作衣已竟,羯耻那衣复出,得非时衣,欲须应受,受已当疾成衣。若有望处,求令满足,若不足者,得畜经一月。若过者,泥萨祇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衣已竟,羯耻那衣已出,有四句广如前说。

  言得非时衣者,何者是时?何者非时?若住处不张羯耻那衣者一月,谓从八月十六日至九月十五日;若住处张羯耻那衣者五月,谓从八月十六日至正月十五日,是名时,余名非时。

  若有望处者,谓衣少更求得。

  畜一月者,谓有望处,于父母、兄弟、姊妹、师主等处当与我衣。若五年会、若六年会、若顶髻会、若盛年会我当得衣。若足者善,若三衣随一不足者,得齐一月。若过畜者,泥萨祇波逸底迦,广如前说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

  摄颂曰:

  有望无望处,  望断不同衣,
  新故粪扫殊,  条数肘量等。

  若苾刍月一日得少青色衣,未作而畜、有希望处,若得如是同色衣时,我当作衣。即于是日得同色衣。彼苾刍于十日内作衣,应持、应舍、应作法。若不持、不舍、不作法,至十一日明相出,泥萨祇波逸底迦。

  若苾刍一日不得余衣,二日方得衣、三日得衣,乃至十日得衣。彼苾刍于十日内作衣,应持、应舍、应作法。若不持、不舍、不作法,至十一日明相出,泥萨祇波逸底迦。

  若苾刍十日不得余衣,十一日不得、十二日不得,乃至十九日不得衣,二十日方得余衣,即应如前作法,若不作法犯舍堕。

  若苾刍二十一日不得余衣,乃至二十九日得余衣,三十日内作衣,应持、应舍、应作分别。若不持、不舍、不作分别,三十一日明相出,泥萨祇波逸底迦,由前得衣相染续故。如得青色衣既尔,得余色衣事皆同此。

  若苾刍一日得青色衣,不作而畜、无别望处,便作是念:“若得如是同色衣者,我当作衣。”即于是日得同类衣。时苾刍于十日内作衣,应持、应舍、应作分别。若不作法者,至十一日明相出时,泥萨祇波逸底迦。

  若一日不得余衣、二日得衣,乃至三十日得衣,广如前说。如得青色衣既尔,得余色衣等事皆同此。

  若苾刍一日得青色衣,不作而畜、有希望处,然希望处时节长远,不称所求无力能得,或于是日得青色衣,于十日内应作衣。如是广说。乃至三十日方得余色衣,事同前说。

  若苾刍一日得青色衣,不作而畜、有希望处,其所望处虽未得衣心不断绝,或于是日得青色衣,如前广说。

  若苾刍一日得青色衣,不作而畜、情有希望。若所望处皆断绝者,彼苾刍所得之衣,于十日内应持、应舍,如前广说。

  尔时具寿邬波离白佛言:“大德!有几种衣?”佛言:“有二种:一、新,二、故。新谓新织,故谓曾经四月着用。邬波离!复有五种衣:一、有施主衣;二、无施主衣;三、往还衣;四、死人衣;五、粪扫衣。云何有施主衣?谓有女、男、半择迦为其施主。云何无施主衣?谓无女、男、半择迦为其施主。云何往还衣?如有死人,眷属哀念,以衣赠送置于尸上,送至烧处。既焚葬已,还持此衣奉施僧众。云何死人衣?于尸林中死者余衣,无主摄受。云何粪扫衣?此有五种。云何为五?一、道路弃衣;二、粪扫处衣;三、河边弃衣;四、蚁所穿衣;五、破碎衣。复有五种:一、火烧衣;二、水所渍衣;三、鼠啮衣;四、牛嚼衣;五、奶母弃衣。

  “若苾刍得新衣欲作衣者,应浣染裁缝,两重为僧伽胝、两重为尼师但;一重为嗢呾罗僧伽、一重为安呾婆娑。若苾刍二重为僧伽胝时,若欲更着第三重者,帖时得恶作罪;至十一日明相出时,便犯舍堕。若苾刍于新僧伽胝,摘去旧里拟将别用,摘时得恶作罪;至十一日明相出,便犯舍堕。若苾刍于新僧伽胝,摘去其里浣染缝治,还欲安此者无犯;至十一日明相出时,不安了者得泥萨祇。如僧伽胝既然,于尼师但事皆同此。若苾刍有新嗢呾罗僧伽帖第二重,帖时得恶作,至十一日明相出时便犯舍堕。安呾婆娑亦复如是。若苾刍得故衣欲作衣者,应浣染裁缝,四重为僧伽胝、四重为尼师但、两重为嗢呾罗僧伽及安呾婆娑。若苾刍于二重嗢呾罗僧伽及安呾婆娑,若欲更着第三重者,帖时得恶作罪;十一日明相出时,犯舍堕罪。若苾刍于此重衣,若欲摘去或安不安,有犯无犯广如上说。若苾刍得有主衣、无主衣、往还衣、死人衣,准其新故重数应知。若粪扫衣,时随意重数作无齐限。”

  尔时具寿邬波离白佛言:“大德!僧伽胝有几种?条数云何?”佛告邬波离:“有九种别。云何为九?谓九条、十一条、十三条、十五条、十七条、十九条、二十一条、二十三条、二十五条。邬波离?初三种衣,二长一短。次三种衣,三长一短。次三种衣,四长一短。应作、应持,过此已上便成破纳。”

  邬波离白佛言:“大德!衣之大小有几差别?”佛言:“僧伽胝有三:谓上、中、下。上者竖三肘、横五肘;下者竖二肘半、横四肘半;二内名中。若嗢呾罗僧伽及安呾婆娑亦有三种:谓上、中、下,量如僧伽胝说。邬波离!复有二种安呾婆娑:竖二、横五;竖二、横四。若极下安呾婆娑,但盖三轮,是持衣中最小。若泥萨祇衣最极小者,但齐从横一肘。若苾刍犯舍堕,应为三事广如上说。”又无犯者最初犯人、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使非亲尼浣故衣学处第四

  尔时菩萨从睹史天下,托生劫比罗城净饭王家,于时四方有大名称,云释迦族生太子。在雪山边分盐河侧劫比罗仙人所住之处,去斯不远有婆罗门仙人,名阿私多,善解占相。王召观察,授记有二种瑞:若在家者,为转轮王化四天下,为大圣主七宝具足,所谓轮宝、象宝、马宝、珠宝、女宝、主藏臣宝、主兵臣宝,千子圆满有大威力,勇健无双能降怨敌,尽斯大地穷四海边,无诸盗贼亦无酷罚,以法理人安隐而住。若出家者,剃除须发以正信心,从家至非家当得成佛、应、正遍知,名闻十方弘济群品。是时所有诸国大王皆悉闻知释迦太子生在雪山,乃至名闻十方弘济群品,各作是念:“我今宜往承事太子,当于后时受其福录。”又作是念:“今我无缘能见太子,若我承事净饭王者,即为承事太子身也。”时诸国王咸皆遣使,并持国信至净饭王所。

  后时菩萨养在深宫,年渐长大,由见老病死故,心怀忧恼,遂往林中,屏弃人事。时诸国王闻是事已咸作斯念:“我今所以事净饭王者,意事太子。而今太子既往林中情求出离,我今何事徒为费损?”于是使人及诸国信悉皆断绝。时憍萨罗国胜光大王与净饭王国界邻近,信物虽绝使尚往还,于时时间遣使相问,所遣使人是国大臣名曰密护。是时密护至净饭王所,论国事已便于大臣邬陀夷舍而为停止。若净饭王遣使往问胜光王时,便遣大臣邬陀夷往。时邬陀夷至室罗伐城,见胜光王论王事已,于密护舍而为停止。时密护有妇名曰笈多,颜貌端严人所乐见,是时邬陀夷便与笈多共行非法。时彼密护闻妇与邬陀夷私有交密,便作是念:“此二恶人当断其命。”后更思念:“我若杀者扰乱王城为大惊怖,如何为此罪过妇女杀婆罗门耶?”即便舍而不问。后于异时密护身死,时胜光王以无子故,所有资财收入王库。时邬陀夷闻斯事已,便作是念:“我今存在,如何令彼笈多无所凭托?”便于夜中思利害事,晓便往诣净饭王所,作如是白:“王与胜光王国界邻接,见有如是不稳便事,应遣使人往彼筹度,若不问者当招祸败。”王便报曰:“若如是者,卿当为使往彼商量。”时邬陀夷即便往诣室罗伐城,作如是念:“我今为当先见大王?先见臣耶?”作是念已复更思量:“求事之法理从下起。”即便往至国大臣所陈其本意,云:“我启主欲取笈多,幸愿仁恩助我言及。”大臣闻已然可其事。时邬陀夷即便诣胜光王所共论国事,即白王曰:“幸愿大王赐与停处。”王曰:“卿已曾来何处停止?”白言:“我先停在密护之舍。”王曰:“今者宜应还停彼处。”便白王曰:“密护身死。”王曰:“家主虽死,宅岂死耶?”邬陀夷曰:“宅虽不死,产业皆无。”王命臣曰:“可觅停处安邬陀夷。”邬陀夷出已,臣白王曰:“岂邬陀夷更无停处?然彼先与笈多交通,本意缘斯欲为启白,王今若能摄受此人,即是摄受净饭王矣。”时胜光王即令使者命邬陀夷至,便告之曰:“邬陀夷!我实不知卿与笈多先有交密,今以笈多与卿为妇,宅及财物亦并相供。”时邬陀夷拜谢而去,是时笈多闻邬陀夷来诣其舍,即出当门大声啼哭。邬陀夷至门问笈多曰:“何意啼泣?”笈多报曰:“我之所爱夫主身亡,仁岂于今亦当弃我?”邬陀夷曰:“我本相为而来至此,已白王讫。汝及家资悉皆相与,汝为此住?为向劫比罗城?”笈多自念:“我今若往劫比罗者,婆罗门妇不存我命,我今宜应留住于此于其本宅。”是时邬陀夷便有两宅:一在劫比罗,一在室罗伐城。

  尔时菩萨于六年中,一无所有修苦行已,后便随意欲受上妙饮食,即以饭食及诸苏油遍涂身体,以暖汤水而为沐浴,遂便往诣胜军聚落二牧牛女所:一名欢喜、二名喜力,受十六倍乳糜饱足食已,复诣善行男子所取吉祥草。时黑龙王赞叹菩萨,向菩提树下手自布草不令聊乱,跏趺而坐,端身正意,心念口言:“若我诸漏未断尽者,我终不解此跏趺坐。”是时菩萨未解跏趺众惑皆尽。

  尔时世尊降伏三十六亿魔军兵已,证一切智,受梵王请往婆罗痆斯,三转十二行法轮度五苾刍。及以随五苾刍已,即便行诣白㲲林中,度六十贤部令住见谛。又至胜军聚落,度二牧牛女亦令见谛。又至乌卢频螺林侧,度千外道出家受具。又至伽耶山顶,现三神变教化令住安隐涅槃。又至杖林,令摩揭陀主频毗娑罗王住于见谛,并度八十百千诸来天众,无量百千摩揭陀国婆罗门等。次至王舍城受竹林精舍,亦与身子、目连出家受具。次往室罗伐城受逝多林给孤独园,次至憍萨罗说《少年经》令胜光王得见谛已,住逝多林。

  时胜光王遣使持书往净饭王所,白言:“大王!王今庆喜,太子已证无上正觉,亦令有情同餐甘露,今现住在逝多林中。”时净饭王闻此信已,以手支颊怀忧而叹:“往日一切义成太子修苦行时,我常遣使问其安不?使者寻还报我住处。比令使问,竟无一还。今者云来逝多林内,其事如何?”

  时大臣邬陀夷前诣王所,便白王曰:“大王何故以手支颊怀忧而住?”王曰:“我今岂得不怀忧耶?往日一切义成太子修苦行时,我常遣使问其安不?使者寻还报我住处。比令使问,竟无一还。今有信云:‘一切义成太子证无上正觉,亦令有情同餐甘露,来逝多林。’宁不忧也?”时邬陀夷即白王曰:“若如是者,臣为使去持信还归。”王曰:“卿今去矣,还于彼住亦不归来?”邬陀夷曰:“奉大王命,臣必重来。”时净饭王自裁书曰:

 “始从受胎后,  我养于世尊,
  烦恼火恒烧,  常希最胜树。
  今既长成已,  徒众数无边,
  余人受安乐,  唯吾独辛苦。”

  书了印讫与邬陀夷。时邬陀夷持王敕书往室罗伐,至世尊所奉上敕书。世尊受书便自披读,时邬陀夷白世尊曰:“世尊!能向劫比罗城不?”

  佛告邬陀夷:“我共汝去。”时邬陀夷忆昔太子逾城出家,父王频召竟不还国,重白佛言:“必若世尊不肯归者,我今有力自强将去。”尔时世尊闻斯语已,即说伽他报邬陀夷曰:

 “生死爱网若全除,  此即诚无将导者;
  世尊威力无处所,  汝何方便能将去?
  生死爱网若全除,  此即诚无将导者;
  世尊境界无处所,  汝何方便能将去?”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十七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十八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使非亲尼浣故衣学处第四之二

  尔时邬陀夷闻佛世尊说伽他已,顶礼佛足白佛言:“世尊!我欲还宫白父王知。”佛告邬陀夷:“为佛使者理不应然。”邬陀夷白佛言:“为佛使者其事如何?”佛告邬陀夷:“凡出家者方为佛使。”邬陀夷言:“我愿出家,然为要契事须还报净饭大王,我今且去。”佛言:“待出家已方报前信。”邬陀夷言:“善哉!我今出家。”然而世尊为菩萨时,生生之处于二师二亲及尊重类,有如法教令曾不违逆,由此因缘言无违者。时邬陀夷白佛言:“我今出家。”佛告舍利子:“汝与邬陀夷出家,令其长夜永得利益。”舍利子言:“如是。”世尊便与出家并受圆具,所有行法略并告知。时邬陀夷既受教诫,礼舍利子已,诣世尊所礼佛双足,白佛言:“世尊!我已出家。”佛言:“汝今可去,然而造次勿入王宫,宜至其门立而告曰:‘释迦苾刍今至门外。’若唤入者即应随入。彼若问言:‘更有诸余释迦苾刍不?’答言:‘更有。’若问:‘一切义成太子亦作如是形状耶?’答言:‘亦作如是形状。’汝亦不应宿王宫内。若问:‘一切义成太子宿王宫不?’答言:‘不宿。’问:‘何处宿止?’答言:‘或阿兰若、或毗诃罗。’若问:‘一切义成太子欲来此不?’答言:‘欲来。’若言:‘何时欲来?’答言:‘过七日后方来至此。’”时邬陀夷礼佛而去。

  尔时世尊神力加被,令邬陀夷如申臂顷即至劫比罗城,立王门外告守门者曰:“为我白王:‘释迦苾刍今在门外。’”门人问曰:“更有诸余释迦苾刍不?”报言:“更有。”门人即便入白王曰:“大王!释迦苾刍来在门外,得令入不?”王言:“唤入!我观释迦苾刍其状如何?”门人引入既至王所,王识颜状,问言:“邬陀夷!汝今出家?”报言:“我已出家。”王便问曰:“一切义成太子亦作如是形状?”答言:“大王!亦同此状。”时净饭王无始劫来恩爱情重,闻是语已即便闷绝投身躄地,以冷水洒良久乃稣,从地起已问邬陀夷曰:“一切义成太子欲来此不?”答言:“欲来。”“何时欲来?”“过七日已方来至此。”时王即便命诸臣曰:“一切义成太子过七日已欲归故居,卿等应可修饰城隍庄严道路,宫中内人亦令洒扫,太子欲来。”邬陀夷言:“世尊不住王家及内宫里。”王曰:“何处居停?”答曰:“或阿兰若、或毗诃罗。”王告诸臣曰:“卿等往阿兰若处屈路陀林,同逝多林造一住处,有十六大院、院六十房。”是时诸臣奉王命已,遂往阿兰若屈路陀林,同逝多林造十六大院、院有六十房。然大王教令随言即成,诸胜天人举心事办,相应定力意念皆就,于此城中街衢巷陌屏除诸秽,以栴檀香水而遍洒之,处处皆有殊妙香供,悬众缯彩建立幢幡,布列香花诚可爱乐,犹如帝释欢喜之园。时诸大众各怀渴仰,瞻望世尊企想而住。

  尔时世尊在逝多林,命大目连曰:“汝今宜往告诸苾刍:‘如来欲向劫比罗城。若诸具寿情乐欲见父子相遇者,应持衣钵。’”时大目连受佛教已,告诸苾刍曰:“诸具寿!世尊欲向劫比罗城。若诸具寿!情乐欲见父子相遇者,应持衣钵随从世尊。”时诸苾刍既承告已俱来从佛。尔时世尊自调伏故调伏围绕,自寂静故寂静围绕,解脱解脱围绕,安隐安隐围绕,善顺善顺围绕,离欲离欲围绕,阿罗汉阿罗汉围绕,端严端严围绕,如栴檀林栴檀围绕,犹如象王象子围绕,如师子王师子围绕,如大牛王诸牛围绕,犹如鹅王诸鹅围绕,如妙翅王妙翅鸟围绕,如波罗门学徒围绕,犹如大医病者围绕,如大军将兵众围绕,犹如导师行旅围绕,犹如商主商客围绕,如大长者人众围绕,如诸国王大臣围绕,犹如明月众星围绕,犹如日轮千光围绕,如持国天王乾闼婆围绕,如增长天王鸠槃荼围绕,如丑目天王龙众围绕,如多闻天王药叉众围绕,如净妙王阿苏罗众围绕,犹如帝释三十三天围绕,如梵天王梵众围绕,犹如大海湛然安住,犹如大云叆叇垂布,犹如象王屏息狂醉,调伏诸根威仪寂静,三十二相而为庄饰,八十种好以自严身,圆光一寻朗逾千日,安步而进如移宝山,十力、四无畏、大悲、三念住,无量功德皆悉圆满。诸大声闻:尊者阿慎若憍陈如、尊者高胜、尊者婆瑟波、尊者大名、尊者无灭、尊者舍利子、尊者大目连、尊者迦摄波、尊者名称、尊者圆满等,诸大声闻及余人众往劫比罗,渐次而行至卢呬多河。时诸苾刍,或有洗濯手足、或嚼齿木、或滤净水、或时澡浴。是时劫比罗城所有人众,闻一切义成太子今欲来至,皆大欢喜竞共奔走往屈路陀林。

  时净饭王于宽广处敷设床座以待太子,是时乃有无量百千大众云集,或有先世善根共相警觉,或有情生喜乐作如是念:“为父礼子?为子拜父耶?”时佛世尊便作是念:“我若足步入城中者,诸释迦子各起慢情,共生不信作如是议:‘一切义成太子大有所失,昔时去日百千天众随从空中,于劫比罗城围绕而去。今者获得无上妙智,更乃足步而还。’欲令诸人息轻慢心故,我今应以神变入劫比罗城。”尔时世尊随心所念入三摩地,既入定已于座不现,共诸苾刍踊在虚空,犹如满月共相围绕,亦如鹅王舒翼而住,行住坐卧四威仪中广现神变。尔时世尊先于东方入火光定,现种种焰青黄赤白红颇胝色,或现变神通身上出水身下出火,身上出火身下出水。如东方既然,南西北方亦复如是。次摄神通,于虚空中高七多罗树。时诸苾刍但高六树,世尊高六、苾刍高五,佛五众四,佛四众三,佛三众二,佛二众一。佛一众与六人等,佛六众五,佛五众四,佛四众三,佛三众二,佛二众一,佛一众便居地。世尊去地高逾一人行空而去,并与无量百千俱胝人天大众围绕而去,至劫比罗城。时净饭王既见佛已,头面礼足说伽他曰:

 “佛初生时大地动,  赡部树影不离身;
  今是第三礼圆智,  降伏魔怨成正觉。”

  时诸释迦及余大众,见净饭王礼佛足已,情生不忍共相唱言:“云何尊父礼子之足?”时净饭王告诸释子曰:“汝等不应作如是语,当时菩萨初生之日大地振动,放大光明普照世界,其色晃曜过于三十三天,于世界中间黑闇之处,日月威光之所不及。当尔之时并蒙光曜,彼处所有旧住有情蒙光曜已互得相见,共作是语:‘仁等有情亦居此处。’尔时我见希有事已便礼佛足。又复菩萨曾往田中观诸产业,于赡部树影结跏而坐,远离欲界恶不善法,有寻有伺得喜乐定,入初静虑。日已过午,其余诸树影悉东垂,唯赡部树影而独不移荫菩萨身。尔时我见希有事已复礼佛足。此是第三礼世尊足。”尔时世尊,于苾刍众中及诸大众就座而坐。时净饭王复礼佛足一面而坐,此是第四礼世尊足。

  时诸释迦于屈路陀林中殊妙之处,敷设胜座并上供养,以待世尊及苾刍众。尔时世尊诣彼林所,于大众中就座而坐。时净饭王即以种种尽世微妙殊胜供养供佛僧已,时净饭王、白饭王、斛饭王、甘露饭王,及余百千诸来大众,礼佛足已在一面坐,或有诸人但为合掌,复有诸人遥望世尊默然而坐。时净饭王即以伽他而问佛曰:

 “佛昔在王宫,  出乘象马舆;
  云何以双足,  游于棘刺中?”

  世尊报曰:

 “我以神足通,  自在乘空去,
  周行大地尽,  烦恼刺无伤。”

  王复问曰:

 “昔衣上妙服,  容色多光彩;
  今着粗弊衣,  如何得堪忍?”

  世尊报曰:

 “惭愧为上服,  披着甚端严,
  见者起欢心,  寂静居林野。”

  王复问曰:

 “昔餐香稻饭,  盛以胜金盘,
  乞丐啖粗疏,  云何得充济?”

  世尊报曰:

 “我餐微妙法,  味与定相应;
  蠲除饮食贪,  愍物故哀受。”

  王复问曰:

 “昔升妙楼殿,  随时以自安;
  比在山林中,  云何不惊怖?”

  世尊报曰:

 “我断怖根本,  烦恼悉蠲除;
  虽处林野中,  永绝诸忧惧。”

  王复问曰:

 “昔在王宫内,  沐浴以香汤;
  比居林野中,  牟尼以何浴?”

  世尊报曰:

 “法池福德津,  清净人所叹,
  智者于中浴,  去垢不沾身。”

  王复问曰:

 “昔日在王宫,  金瓶灌水浴,
  比在江池处,  何器以浇身?”

  世尊报曰:

 “我浴净戒水,  灌以妙法器,
  智者共钦赞,  能净身心垢。”

  尔时世尊以妙伽他答净饭王已,次观大众意乐随眠界性差别,称彼根机而为说法。其听法者,所谓白饭王、斛饭王、甘露饭王,及余百千诸来大众,同闻妙法得预流果、或得一来果、或得不还果、或有出家断诸烦恼证阿罗汉果、或发独觉菩提之心、或有发起无上菩提之心,自余诸众皆令归依三宝住正信中。时净饭王由极欢喜故未得见谛,净饭王及诸大众礼佛足已恭敬而去。其净饭王便于夜中作如是念:“唯我一子有此威德余无及者。”尔时世尊知净饭王心之所念,欲令降伏家宗慢故,至天晓已便命大目连曰:“汝当观察愍念父王。”目连白佛言:“唯然。世尊!”即便执持衣钵诣净饭王所。时王既见目连来至,便唱善来命之就座。是时目连即如所念入三摩地,既入定已隐身于座踊现空中。时大目连先于东方入火光定,现种种焰青黄赤白红色颇胝迦色,或变神通身上出水身下出火,身上出火身下出水。如东方既然,南西北方亦复如是。次摄神通现于本座。时净饭王白大目连曰:“世尊弟子更有如是大威德类如尊者不?”时大目连即为父王说伽他曰:

 “牟尼圣弟子,  皆有大威德,
  三明及六通,  无不具足者。”

  时净饭王便作是念:“非唯我子有大威德,于余亦有如是苾刍具大神力。”前起慢心即便除断。是时净饭王复作是念:“今者世尊唯人供养,不见诸天。”时大目连知王念已,便白王曰:“大王!我今还欲往世尊所。”白言:“随意。”时净饭王亦诣佛所。

  尔时世尊知父王念,即于屈路陀林悉皆化作苏颇胝迦。时净饭王欲东门入,门人报曰:“大王勿入。”王曰:“何意?”门人报曰:“佛今纯为诸天说法。”王问门人曰:“贤首!汝是何人?”门人答曰:“大王!我是东方持国天王。”时净饭王便往南门欲见世尊,门人白言:“大王勿入。”王问:“何意?”门人报曰:“佛今纯为诸天说法。”王问门人曰:“贤首!汝是何人?”答曰:“我是南方增长天王。”时净饭王便往西门欲见世尊,门人白言:“大王勿入。”王问:“何意?”门人报曰:“佛今纯为诸天说法。”王问门人曰:“贤首!汝是何人?”门人答曰:“我是西方丑目天王。”时净饭王便往北门欲见世尊,门人白言:“大王勿入。”王问:“何意?”门人报曰:“佛今纯为诸天说法。”王问门人曰:“贤首!汝是何人?”门人答曰:“我是北方多闻天王。”

  尔时世尊便以神力加被净饭王,令于门外见佛世尊与诸天众说微妙法。时净饭王见是事已便作斯念:“今佛世尊非唯人众之所供养,亦为诸天而来亲奉。”令净饭王慢心息已便摄神变。时大目连引净饭王入见世尊,既至佛所礼佛足已在一面坐。

  尔时世尊随净饭王及余诸众意乐随眠界性差别,随其根机而为说法,令净饭王以智金刚杵摧破二十身见高山得预流果。既证果已白佛言:“世尊!我今所证非高祖所作,亦非父母所作,非王非天非沙门婆罗门,非诸宗亲之所能作。我依世尊善知识故方获斯事,于捺落迦、傍生、饿鬼三恶道中,拔济令出安置人天,能尽未来生死边际,干竭血泪巨海,越度白骨大山,无始已来曾所积集,身见窟宅今并除弃证斯妙果。大德!于生死流我今得出,我今归依佛法僧宝为邬波索迦。唯愿世尊慈悲鉴察,我从今日乃至尽形,不断有情命乃至不饮诸酒,顶受世尊所制学处。”时净饭王礼佛而去,便诣白饭王所报言:“太子可受王位。”彼便报曰:“有何意耶?”王曰:“我今见谛不能为王。”问言:“何日?”报言:“今日。”彼便报曰:“我于世尊初来之日,即于彼时我得见谛。”次往斛饭王,后往甘露饭王所,冀称王位,彼悉自云:“我已见谛。”净饭王曰:“若如是者我今欲灌谁顶令受王位?”彼便报曰:“释迦童子名曰贤善!可称王位。”时净饭王即便灌顶,以其王位授与贤善。

  尔时世尊及苾刍僧众,于日日中入王宫内受其供养。时净饭王作如是念:“今佛弟子外道千人,心虽端正身非严好,由昔苦身形容瘦悴。云何得令世尊门徒,容仪可爱睹相生善?若令释种陪随世尊,方是端严,人共尊重。”时净饭王集诸释种而告之曰:“诸君当知,一切义成太子若不出家者当何所作?”彼皆报曰:“作转轮王。”又问曰:“君等作何?”报言:“我等称臣皆为从者。”王复告曰:“今一切义成太子证甘露法,亦令有情同餐斯味。仁等何因不为随从?”彼皆报曰:“我今出家。”王曰:“各随汝意。”诸释子曰:“为全家并去?为当家别一人?”王曰:“家别一人。”时净饭王即便槌钟,宣令普告诸释种中,家别一人出家奉佛,若不肯者必招咎责。即于是时释种之中,贤善、无灭等五百释子悉皆出家。

  如世尊说,若舍贵族而出家者多获利养。时五百释子苾刍极招利养,尔时世尊便作是念:“此诸释子本为解脱而求出家,今舍少欲耽着财利。”世尊欲令绝利养故,即便旋往室罗伐城,在逝多林如昔安住。时具寿邬陀夷于日初分执持衣钵,入室罗伐城次第乞食,遂至故二笈多之宅在门而立。是时笈多遥见邬陀夷来,瞻其颜状知是故二,即便以手槌胸而告之曰:“邬陀夷!仁今何意弃我出家?”邬陀夷曰:“贤首!如我世尊为菩萨时,便舍宝女耶输陀罗(持称亦云具称)、瞿比迦(密语也)、密伽阇(鹿子也)等六万婇女而为出俗,谁能共汝尘垢之面而沉溺耶?”笈多报言:“邬陀夷!若如是者,我亦出家。”答曰:“善哉!”笈多报言:“我今收敛家业寻当出家。”邬陀夷曰:“宜疾勿迟。”遂舍而去。然邬陀夷于时时中数来看问,告笈多曰:“汝未出家。”彼便报曰:“我之家业尚未收敛。”邬陀夷曰:“要待憍萨罗国煨烬之后,汝之家业方可了耶?”笈多报言:“今即收敛明当出家。”时邬陀夷便作是念:“我于今时由昔俗累,尚被黑钵同梵行者所轻,况复令彼出家更招讥议,云六众苾刍度苾刍尼。”便生追悔。至天晓已,执持衣钵往王舍城,既至彼已安居坐夏。是时笈多付家业已,便于他日往逝多林,问诸苾刍曰:“彼向何处?”苾刍问曰:“彼者是谁?”报言:“圣者邬陀夷!”诸苾刍报曰:“彼以远趣王舍大城。”彼既闻已即便啼泣。苾刍问言:“笈多!何意啼泣?”报言:“圣者邬陀夷!令我弃俗许与出家,我既付嘱家产,彼便远舍而去。我今不居俗舍复非出家,宁不忧恼?”有人报曰:“为剃刀故彼向王城,欲取新刀剃汝新发。”于时苾刍尼众为请教授来逝多林,见彼笈多行啼忧悒,问言:“笈多!何意啼泣?”笈多具以前事告苾刍尼,诸尼报曰:“汝诚无识,岂有苾刍度苾刍尼耶?还令尼众度汝出家,可随我来,至大世主乔答弥处度汝出家。”时诸尼众便将笈多至大世主处,白言:“圣者!此之笈多情愿出家。”时大世主即与出家。

  时邬陀夷在王舍城作如是念:“我为护惜诸黑钵者故,不与笈多出家,我多丧失腰绦杂物资身之具。若余黑钵度笈多出家者,乃至暂欲见我亦无由得。”虽及安居情常不乐。时有摩诃罗苾刍,从室罗伐城夏安居已来至王城。时邬陀夷于竹林精舍外近大道边瞻望而住,遂遥见彼老苾刍来,发若荻花眉长下覆,伛肩垂臂徐步而行。时邬陀夷便作是念:“此之来者何上座耶?”既相近已告言:“善来!善来上座!”老苾刍云:“敬礼阿遮利耶!敬礼邬波驮耶!”时邬陀夷见无轨则不识二师,即知定是摩诃罗也,遂将入寺问言:“尔从何来?”报言:“从室罗伐来。”时邬陀夷便生是念:“若我先问笈多消息,闻者讥丑,我应次第而问。汝摩诃罗既从彼来,得知世尊少病少恼起居轻利安乐行不?在室罗伐为夏安居。”彼便报言:“世尊无病安乐在彼安居。”又问:“苾刍、苾刍尼、邬波索迦、邬波斯迦众,并得无病安乐如常所居,于时时中奉觐世尊听正法不?”答言:“所问之人并得安隐,亦时时中来闻正法。”又问:“住位了教憍陈如、住位迦摄波、住位舍利子、大目连等诸余尊宿,大世主乔答弥,及胜光王长者、仙授故旧、鹿母毗舍佉、善生夫人,悉得无病安乐住不?”答言:“并安乐住。”又问:“汝识长者妇笈多不?”答言:“我识。彼是大德邬陀夷昔日之妻。”邬陀夷曰:“彼岂今时尚为长者之妇?”答曰:“已出家讫。”邬陀夷问曰:“谁与出家?”报言:“是大世主。”邬陀夷便作斯念:“既是出家或容再面。”即便唤言:“摩诃罗且来濯足。”时邬陀夷取彼衣钵挂在极高象牙?上,遂多与油令涂手足,报言:“今此房中有食有利,宜当安隐欢意而住。”彼便报言:“我不乐住。”时邬陀夷便持锁钥而付与之,告言:“如世尊说:‘苾刍不应空弃住处,舍之而去。’摩诃罗!此是锁钥汝自当知。”说是语已,即便涉路渐至室罗伐城逝多林内,洒扫房宇以软牛粪而涂拭已,便掩半扇偃卧床上,作歌咏声而诵正法。

  时有苾刍尼,为请教授而来至此,诸尼闻此讽诵之声识其响韵,即便共往邬陀夷所,问言:“大德往时走去,比何处来?”答言:“我前须往王舍城中。”尼问知已即便归寺,告笈多曰:“汝今喜满,阿遮利耶现已来至。”笈多问曰:“若个阿遮利耶?”报言:“是邬陀夷!”笈多曰:“因何是我轨范之师?我岂从彼而受学业?”诸尼报曰:“汝无识人,多有诸尼与大苾刍共相系属,汝今宜往问其安不?”彼即具持屑香及油澡浴之物,往诣彼房扣门而唤。邬陀夷问曰:“扣门者谁?”报曰:“我是笈多。”邬陀夷曰:“善来!善来!长者之妇,随意当进。”是时笈多入而告曰:“大德!我今岂是长者妇耶?我已出家。”问言:“谁复与汝而为出家?”报言:“圣者!大世主与我出家。”邬陀夷曰:“我有他事须向王城,汝复何缘急求离俗?”彼便报曰:“岂非大德前作斯语:‘汝当收敛家业,我度汝出家。’我依斯教付嘱家产,大德弃我远向王城。若大世主不度我者,我诚非俗亦非出家。”邬陀夷曰:“我岂当时自贻重檐许言教汝,今且可坐为汝说法。”礼已便坐端心听法。时邬陀夷即为说法,说法之时即便追念昔时所有欢笑之事,问笈多曰:“汝忆往时在某园林天祠之处,餐啖如是美妙饭食。”谈话之时欲意便起,欲心既起情多错乱。凡智慧女人有五不共事表:知男女有欲盛心、无欲盛心。笈多觉知邬陀夷欲心炽盛,告言:“圣者!我暂须出,事了还来。”邬陀夷作如是念:“此为便利而欲出耶?”遂令暂出。笈多出已撩举裙衣急走而去。时邬陀夷闻其走声,即便出外随后而去,唤言:“秃沙门女,走向何处?”复更急趁生支触脾,其精遂泄。欲心既歇,徘徊而住。笈多知已亦复还来,报言:“圣者!我若许者,我非苾刍尼,仁非苾刍。”邬陀夷曰:“姊妹!如世尊说:‘若自护者即是护他,若护他者便成自护。云何自护即是护他?自能修习多修习故有所证悟,由斯自护即是护他。云何护他便成自护?不恼不恚无怨害心,常起慈悲愍念于物,是名护他便成自护。’”笈多报曰:“圣者!可脱裙来我当为浣。”时邬陀夷即以衣付。是时笈多见衣精已便生悔心,即便自念:“我之身分未有圣者邬陀夷不触不见,我不顺彼实非善事。”作是念已倍发染心,如佛经中说伽他曰:

 “诸有耽欲人,  不见于义利,
  亦不观善法,  常行黑闇中。”

  时彼笈多欲心乱故,取精一渧置于口中,复取一渧投女根内。有情业力事不思议,时有中蕴有情,是最后生而来依托。笈多至寺便为浣衣。诸尼见问,笈多具答其事。诸尼便问:“我言谓汝为求胜法往大德处,宁知更有此恶事耶?”笈多报曰:“彼之大德是持戒者,自出家后,我之身分曾不重触。”诸尼报曰:“不触身分尚有斯事,如其触着汝欲如何?”诸苾刍尼知其事已往白苾刍,诸苾刍白佛。佛告诸苾刍:“彼尼无犯波罗市迦,既其有娠应安屏室,与食供给无令阙事。当生其子,名童子迦摄波,于我法中而为出家,断诸有漏成阿罗汉。我弟子中辩才巧妙,善能宣说最为第一。”尔时世尊遂作是念:“若有苾刍,令非亲族苾刍尼浣故衣者有斯过失。”世尊以此因缘如前广说,乃至“我今为诸弟子,于毗奈耶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,使非亲苾刍尼浣染打故衣者,泥萨祇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邬陀夷,若更有余如是流类。

  言亲族者,谓从七祖父母两人已来皆是亲族,过此便非。

  苾刍尼者,谓是笈多。

  故衣者,七种衣中随是一数。云何为七?一者毛;二者刍摩迦(此方无);三者奢搦迦(此方无);四者羯播死迦(白叠);五者独孤洛迦(纻布);六者高诂薄迦(是上毛緂,此方无也);七者阿般阑得迦(是北方地名,其处有此衣也。亦有释云即是絁绢之衣耳)。

  言浣者,下至水浸。染者,下至一入色。打者,下至手一打。

  泥萨祇波逸底迦者,广说如前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知非亲族尼,作非亲族想,令浣故衣犯舍堕,染、打亦如是。于三事中或令三事俱作、或令作二、或令作一;又于三中随一为初,使非亲尼皆得本罪。若非亲尼疑,亦舍堕罪。若是亲尼作非亲想,得恶作罪。若是亲尼而起疑心,得恶作罪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从非亲尼取衣学处第五

  尔时世尊在室罗伐城逝多林中。如佛所说,若舍贵族而出家者多获利养,然诸释种既出家已利养丰多,彼于衣服常事料理,长衣长钵络囊腰绦并多贮畜。世尊知已作如是念:“此诸释子本求解脱而为出家,于出离因悉皆弃舍,不修善品耽着财利。我今应为说法令舍财利。”世尊时时为其说法,彼诸释子不能见谛。世尊复念:“何因缘故释子出家不能见谛,皆由耽着财利资生杂物。我今若作呵责治罚者,释子苾刍无由开解,应示诸佛正觉调伏善巧化度之仪。”尔时世尊告诸苾刍曰:“汝等当知,我欲于此夏安居,三月之内宴默而住,勿令苾刍辄来见我;除一苾刍为我请食者,除长净日。”时诸苾刍谨受佛教众共立制:“于此夏安居内苾刍不得辄见世尊,除一苾刍为佛请食者及长净日。若违制者,我等令其作波逸底迦罪说悔。”尔时世尊于三月内宴默而住,无一苾刍辄得见佛,除请食人及长净日。时有苾刍名曰小军,于王舍城作前三月安居,佛于室罗伐城作后月安居。是时小军三月满已,随意事了并作衣竟,执持衣钵顺杜多行,与诸门徒端严整肃往室罗伐城。既至彼已小军苾刍安置衣钵,洗手足已诣世尊所。时六众苾刍遥见小军苾刍来世尊所,共作是说:“此客苾刍破僧伽制。”复有说云:“我当令作波逸底迦罪说悔。”时小军苾刍诣世尊所,徐扣门扇,佛与开门,小军入已礼世尊足在一面坐。

  世尊常法见客苾刍来欢言慰问:“汝从何至?何处安居?”佛见小军欢言慰问:“汝从何至?何处安居?”小军白言:“大德!我从王舍城来,于彼安居。”世尊问曰:“王城苾刍已作随意。”白言:“已作。”世尊问曰:“小军!何意汝自端严端严围绕?”(或云:“随绕。”或云:“随从。”或云:“眷属。”皆一义也。)小军白言:“大德!若有人来见求于我欲出家者,我便报言:‘汝善男子!当住阿兰若、常乞食、但三衣、粪扫衣、树下坐,我为赞叹如是等事。若言能者,我度出家。若言不能,令随意去。’若有欲受圆具、或求依止、或求读诵、或学如理,作意寂念思惟来求我者,皆如前报。若言能者,随彼所求圆具等事,若言不能令随意去。由此缘故我身端严,门徒亦尔。”世尊告曰:“善哉!善哉!小军!汝能誓度无量人天,利益无边诸有情类,来求法者令得安乐。小军当知!若能赞叹杜多功德者,则为赞叹我身无异。若有毁訾杜多功德者,即是毁訾我身。何以故?小军!我于长夜赞叹称扬如斯出要杜多功德,然汝不应违僧制令。”小军白佛言:“我实不知此处僧伽作何制令?”世尊告曰:“小军!我安居时告苾刍曰:‘汝等当知我欲于此夏安居,三月之内宴默而住,勿令苾刍辄来见我,除一苾刍为我请食者及长净日。’时诸苾刍受我教已又共立制,于此夏安居内苾刍不得辄见世尊,除一苾刍为佛请食者并长净日。若违制者,我等应令作波逸底迦罪说悔。”小军白佛言:“大德!我身是客,彼是主人,自立制令岂及于我?”佛告小军:“无问客主,僧伽制令咸须遵奉。然我从今为客苾刍制其行法。凡客苾刍入寺之时,即应先问旧住苾刍曰:‘具寿!今此寺中僧伽有何制令?’若问者善,若不问者得恶作罪。若主人报者善,若不报者亦恶作罪。”佛告小军:“然阿兰若苾刍与其饶益免依僧制。若阿兰若人欲见我者,无问时节随意来见,并与十三杜多功德相应者,亦随意求见。若粪扫衣人、但三衣人(此二与衣相应)、常乞食人、次第乞食人、一坐食人、钵乞食人、不重受食人(此五与食相应)、住阿兰若人、树下居人、露处住人、随处住人、尸林住人(此五与处相应)、常坐人(此一与策进相应),小军当知,斯等诸人随情见我。”

  是时小军苾刍闻佛说已,欢喜奉行礼佛而退。时六众苾刍即便往诣小军之所,白言:“具寿!可见容许我欲诘问?”小军报曰:“具寿!五部罪中随意当诘。”报言:“汝犯波逸底迦罪,须如法说悔。”小军答言:“具寿!我不见罪。”报云:“汝岂不见破僧制耶?”答曰:“僧伽有何制令?”即如前所制具以告之。小军曰:“具寿!世尊告我云:‘小军!我与兰若苾刍作其饶益免依僧制,随意入见呾他揭多。’”时彼释种诸出家者,闻斯说已各生是念:“诸仁当知!具寿小军在王舍城夏安居了,来见世尊即得承事亲共言谈。我等在此而不能得亲奉承事,此意即是由见多贪摈斥于我。我等宜于长衣钵物,观之如病、如痈、如箭,当弃除之。”时诸释子苾刍咸作是念:“我等宜将所有长衣钵等,向具寿阿难陀所,随有言教我等奉行。”时诸释子苾刍,各各自持长衣长钵络囊腰绦诸资具物,至阿难陀所作如是语:“善哉大德!我等有此长衣钵等资生之具,愿为哀受。”时具寿阿难陀报诸释子苾刍曰:“仁等且住,待我当为白世尊知。”时具寿阿难陀便诣佛所,礼双足已在一面立,具以其事而白世尊。佛告阿难陀:“可为受取置一大房,并语诸苾刍:若有阙乏资具者随意取用。”时具寿阿难陀唯然受教,即还诣彼诸释子处,受其所有长衣钵等,置大房中以为一聚,告诸苾刍曰:“若阙乏者,随意于此取其衣钵。”时诸释子于彼长衣视如痈箭,既弃舍已远离多求乐修少欲,即便共往诣世尊所,礼佛足已在一面坐。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十八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十九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从非亲尼取衣学处第五之二

  尔时薄伽梵由小军苾刍故,观诸释种意乐随眠根性差别,为说当机微妙之法,令彼五百释种苾刍,即于座上自证圆满,破无明㲉断三界惑成阿罗汉,三明六通八解成就,得如实知,我生已尽,梵行已立,所作已办,不受后有;心无障碍如手撝空,刀割香涂爱憎不起,观金与土等无有异,于诸名利无不弃舍,释梵诸天悉皆恭敬。

  时诸苾刍各生疑念而白佛言:“希有世尊!有何因缘由小军苾刍故,遂令五百释种苾刍,远离多贪求少欲行得殊胜果,度生死海升涅槃岸,究竟令住安隐之处?”世尊告曰:“汝诸苾刍!我于今时离欲瞋痴无爱无取,于诸我慢悉皆除遣、脱诸有支,得一切种智证无上觉。由小军故赞叹少欲,令五百释种出生死海证大涅槃,此未希有。汝诸苾刍!如我往昔具欲瞋痴有爱有取,于诸我慢生老病死忧悲苦恼皆不遣除,轮回有支未得解脱非一切智,亦由我为小军赞叹少欲呵责多贪,令此五百人得五通具足,此之因缘汝等当听!于过去时婆罗痆斯国有王,名梵摩达多,为大法王。时世丰乐人物炽盛,无诸斗战干戈征罚、邪伪恶人共相侵害,亦无灾横及诸病苦,稻蔗牛羊在处充足,等观兆庶犹如一子。时王夫人名曰妙梵,于此城中有一大池亦名妙梵。时王无子,为求子故,祈祷世间一切诸神及同生天,希望后嗣。世俗皆云:‘由乞求故获得子息。’此诚虚妄,若由乞求得子息者,于一一人咸有千子如转轮王。此事既无,故知是妄。但由三事现前方有子息。云何为三?一者父母有染心;二者其母腹净应合有娠;三者应受生者中有现前,具此三缘方有男女。其王一心求子而住,于时有一有情,于无上菩提誓愿修证,从地狱出托娠妙梵夫人。诸慧女人有五别智,广说如上。时彼王妃觉有娠已情生欢悦,遂白王曰:‘大王!当知我所怀孕,必是大王光显国位。今我有娠现居右胁,观此相状是男不疑。’时王闻已即大欢庆,广说如上,乃至胎成常令适悦。

  “时大夫人发如是念:‘善哉!我欲于城东门广行福施,如是南西北门及以城内普行福施,狱囚系闭咸皆放舍。’时大夫人以事白王,王闻是已皆如所愿,四城门内广施无遮,所有狱囚并皆释放。夫人既遂所求此念便息。夫人复生是念:‘我今欲往花苑林泉暂为游观。’王随出观此念便息。复生是念:‘我今欲往妙梵池中名花遍布,共诸婇女乘船而游。’白王知已,为作轻舟置于池内,即命夫人并诸婇女乘船游玩,既至船所便诞一男,得宿命智颜貌端正,见者欢喜,身色如金,广说如上。乃至‘此儿今者当立何字?’诸亲议曰:‘今此孩子生在水中,应与立字,名曰水生。’时王即以太子授八乳母,广说如上,乃至如莲出池。

  “是时水生太子既长成已,作如是念:‘我何处死?在众合狱曾作何业?我昔于人趣六十年中曾为太子,由作种种诸恶业故堕地狱中,今处人道生在王家。此非善处,若得为王还堕地狱。’遂便诡设方便,身不起行现挛躄相。水生太子当诞之日,五百大臣悉皆生子,各取当时瑞应而为立名。既渐童年堪能入出,大臣并将屡至王所,时诸童子王令欢戏共为跳踯。王既见已便作是念:‘水生太子若不躄者,亦在此中共为跳戏。今我太子虽知跛躄终立为王。’尔时水生闻斯语已便作是念:‘王今无事苦见恩逼,今我复应哑而不语。’后于异时五百童子渐能言说,俱至王所。王复生念:‘我之太子若不哑者亦能言说。’先时名作水生太子,既哑复躄,因即唤为哑躄太子,水生之号人不复称。王于异时以掌支颊长叹而住,诸臣见已俱白王曰:‘大王何故以掌支颊似带忧怀?’王曰:‘我于今时宁不忧叹?我既为王富盛自在,称尊海内男女俱无,虽有一儿身残哑躄。’是时大臣各命医人俱会一处,令观太子何病所中。时诸医人共观太子无别病状,来白王曰:‘大王!我等详观太子,诸根明利更无病状。此恐多是情有忧惧所以不言。’时梵授王闻医说已,遂设方便欲使起行复令其语,即命魁脍于屏私处而告之曰:‘我此哑躄太子,于大众前遣汝将杀,汝可将去不应即杀。’脍者曰:‘谨奉王命。’时王对众人前,即以太子付彼脍者遣令依法。是时脍者便抱太子置宝车上,从城中出诣屠脍所。时哑躄太子四顾城中,见其富盛而发言曰:‘今此城中为空荒无物,为有人居?’是时脍者闻是语已,寻将太子还付大王白言:‘今此太子作如是说。’时王便抱哑躄太子置在怀中,告曰:‘谁是汝仇?我为摈杀。谁是汝友?我当惠之。’是时太子闻是语已哑而不答。时王复命脍者还将杀却,脍者奉命同前将去,太子于时见一死尸四人舆去,而发言曰:‘此为死而更死,为活为死耶?’是时脍者闻斯语已,还将付王。王复同前置在怀中次第而问,太子亦复哑而不对。王复同前付彼令杀,将出王城。是时太子见大谷聚作如是说:‘此大谷聚若先不食根本者。’是时脍者闻斯语已还将付王,王复同前次第而问,太子亦复哑而不言。王复同前付彼令杀,命脍者曰:‘汝可疾去往彼尸林,宜以太子埋于坑阱。’时彼脍者同前将去,向深摩舍那掘地为阱。是时太子说伽他曰:

“‘何意御车者,  于此疾穿坑?
  我闻当速答,  穿坑何所为?’

  “脍者报曰:

“‘大王生一子,  口哑不能行;
  为此遣穿坑,  欲埋无益子。’

  “是时哑躄太子作如是念:‘此魁脍者情怀墋毒,手持利剑唯欲杀人,断他命根以为活业。’心便惊怖:‘或容以我填弃深坑。’如是思已告脍者曰:‘若其父王随我愿者,我当口语足步还城。’是时脍人心生希有,驰走白王,王曰:‘若太子须王位者我即与之,况余所求不随其意。’于时大王大喜充满,告诸臣曰:‘卿等即宜治扫街衢香花遍布,悬缯幡盖极令严好。’如有言曰:

“‘国主所出言,  或复诸天类,
  及诸证定者,  随意事皆成。’

  “时诸臣等即奉王教,庄严城郭悉令妙好。于时无量百千人众云集街衢,企望太子步还城邑。是时哑躄太子足步还城,至大王所礼父王足,说伽他曰:

“‘大王今当知,  我非哑躄者,
  亦非愚騃类,  畏苦故须然。
  我有足能行,  有口分明语,
  恐入恶道苦,  故作如是事。’

  “王曰:‘爱子若如是者,何不言说、足步而行?怖惧之言有何意趣?’太子白言:

“‘愿王当善听,  我为说因缘。
  我于前世时,  曾经六十岁,
  得为王太子,  具受五欲乐;
  由斯六千岁,  堕在泥黎中。
  备受诸苦恼,  不可以言说;
  业尽方得出,  重获于人身。
  我忆如是事,  恐堕地狱中,
  定不愿为王,  放我之林野。’

  “王曰:‘爱子!本作祠祀及修胜行,设诸施会供养仙人,冀得子息以绍王位。汝今何故舍而出家?’太子曰:

“‘我不求受欲,  怨诤由是生;
  愿修真梵行,  斯能坏怨敌。
  我不求受欲,  犹如于毒果;
  愿修真梵行,  常餐甘露药。’

  “王曰:

“‘世间所爱乐,  唯王是极尊;
  何故汝今时,  舍之求离俗?’

  “太子曰:

“‘终能生苦者,  此不名为乐;
  要求真乐处,  能令苦皆尽。
  愿王今放我,  舍俗往林中。’

  “王曰:‘爱子!汝今身处楼观香花郁烈,床褥柔软寝息安宁,丝竹音声而为赏玩,上妙衣服披着以时,甘美肴馔随情而食。若出家者,住止山林寝卧枯叶,狐狼虎豹吼叫相惊,皮草为衣根果充食,水皆热浊欲饮无由,汝今何意弃舍尊荣乐居林野?’太子曰:

“‘宁住林野鹿皮衣,  虎豹同居食根果;
  不作国王恒杀罚,  来世善果共相违。
  愿王放我隐山林,  毕想勤修涅槃路。’

  “王曰:‘爱子!先当为我断彼三疑,后欲出家未为难也。汝见城中所有富盛作如是语:“今此城中为空荒无物?为有人居?”汝何密意作如是语?’太子曰:‘大王当听!王今无事令人杀我,竟无一人称理而说:“王今何为杀斯太子?”我缘此意故作斯语。’王曰:‘善哉!汝又第二见舆死人便作是说:“为死而更死,为活而死耶?”汝何密意复作斯语?’太子曰:‘大王当听!若人自作恶行而身死者,此谓死而更死。若人自为善行而身死者,此谓活而身死。我缘此意故作斯语。’王曰:‘此亦善哉!汝又第三见大谷聚复作斯说:“若先不食根本者。”汝何密意复作斯说?’太子曰:‘大王善听!彼诸耕人从他贷谷食而作业,后时谷熟积成大聚,债主来索多并还他。如若先时不食他物便成大聚。人亦如是,由行十善方获人身,若更造恶不修于善,前世善根即便销尽,善根尽故亡失善道,与此相违即不亡失。我缘此意故作斯语。’王闻语已告言:‘爱子!此更善哉!’时王即便抱持太子哽咽流泪,告言:‘汝已决意,志不可移,今随汝情修行善业,我亦于后随至山林。’时梵授王命诸臣曰:‘若我太子不出家者当是何人?’诸臣报曰:‘当为国王。’‘卿等诸子复是何人?’报言:‘是随从者。’王曰:‘太子今既出家,卿等诸子何不随从?’诸臣白言:‘谨奉王命令其出家。’

  “去城不远有一静处,有五通仙人,禀性慈悲哀怜一切。是时太子与五百人出婆罗痆斯,将诸侍从至仙人所求哀出家,时彼仙人并随其愿。既出家后勤教要法,太子不久获得五通。后时仙人命过,太子便依丧礼焚葬其尸。是时哑躄太子,于五百人躬为训导,哑躄太子其名遂隐,哑躄大师胜号彰着。时哑躄大师作如是念:‘何意五百弟子不得五通?岂不由彼多畜鹿皮树皮,广停祭器水器杂菜根果繁以自供,四体常劳五通难证。我今若作呵责治罚者,彼五百人无由开解,宜可示其菩提萨埵无上善巧化度之仪。’尔时大师告诸摩纳薄迦曰:‘汝等当知!我欲于此夏三月内宴默而住,勿令一人辄来见我,唯除一取根果人,并月十四日长净之晨。’时诸弟子奉受其教众共立制,于三月内一人不得辄见大师,唯除一供果菜人并长净日。若有违制,我等令其作波逸底迦罪说悔。其师于三月内宴默而住,无有一人辄得入见,唯除采果及长净日。

  “尔时大师于其住处见一飞鸟,报言:‘善来飞鸟!我今与汝所作相似,汝所觅食唯求满腹生知足意,我所求食亦唯满腹作知足心。’次见一鹿,报言:‘善来野鹿!我今与汝所作相似,汝所觅食唯求满腹生知足意,我所求食亦唯满腹作知足心。’时诸弟子闻师与鸟鹿言说,各生是念:‘岂非大师舍默然禁。’咸诣师所礼已俱坐,彼师默然不共其语。时诸弟子复生是念:‘岂我大师共傍生语,不与人言?’即便舍去。复更有一婆罗门子,名曰能施,遇来至此。仙人遥见告曰:‘能施!我今与汝所作相似,汝唯持一鹿皮衣一祭器,我亦同尔。汝所觅食唯求满腹生知足意,我所求食亦唯满腹作知足心。不同此处,更有余类多畜皮衣,广停杂器贮诸果菜,求觅疲劳。’时诸弟子闻是说已,各生斯念:‘今我大师赞叹少欲、毁訾多求,观此意趣便是由见多贪摈斥于我,我等宜应于诸盈长皮衣杂器,观之如病如箭如痈弃之河内,宜着一鹿皮衣杂器各一。’众共许可,各以杂物弃彼河中,唯一供身俱诣师所。师观根器而为说法,皆证五通。”

  尔时世尊告诸苾刍:“勿生异念!往时哑躄五通仙人即我身是,以菩萨行化诸有情。往时五百弟子即五百释种苾刍是,往时能施即小军是。我于往时由能施故,令五百人舍离多贪,修少欲行获得五通。今时由小军故,令五百释种苾刍舍弃贪求遵知足行,具足六通成阿罗汉,究竟安住寂灭城中。汝等应知!作纯黑业者得纯黑异熟,作纯白业者得纯白异熟,作杂业者得杂异熟。是故汝等应弃纯黑及以杂业,当可精勤修纯白业,观此因缘汝当修学。”此是缘起,然佛世尊未与苾刍制其学处。

  尔时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,未遮苾刍尼住阿兰若。时有诸尼往静林中,修习静虑受胜定乐。时莲花色苾刍尼,与其徒众五百人俱往闇林中,在一树下半跏而坐入灭尽定。是时余尼至日晡后,各欲还向室罗伐城,有作是言:“圣者莲花色!我唤令起。”复有说言:“圣者!具大威神,或容在前入寺。”便不唤起各自归还。时莲花色至日暮时,出定遍观诸尼尽去,便作是念:“我为入城?为当住此?”即便入定。时有五百群贼行劫盗已至此林边,诸贼议曰:“半人分物、半为防守。”遂于林内见入定尼,有云是木、有云是人、有云苾刍。时彼贼中有还俗人,报言:“是苾刍尼非苾刍也。”余人问曰:“尔何得知?”报言:“苾刍全跏,尼则半跏,此既半跏明知是尼。”时诸贼徒生希有念:“君等当知,如斯可畏大闇林中,一苾刍尼能宿于此。”即便往诣贼将军所,将军问曰:“仁于林内颇见希奇事不?”答言:“见!有如斯可畏大闇林中,一苾刍尼能宿于此。”将军闻已告防守人曰:“我试看之。”便见苾刍尼,颜容端正人所乐观,寂定威仪睹而深敬,叹曰:“今此林中有二可爱:所谓朗月光明,及苾刍尼容彩。”将军曰:“宜应唤起,我奉其食。”彼还俗人报曰:“此不非时食。”将军曰:“林中苾刍尼有二可爱:所谓容仪端正,不非时食。”将军曰:“令其饮酒。”彼还报曰:“此不饮酒。”将军曰:“于此林中,复有二种可爱:所谓苾刍尼颜容端正,不饮诸酒。”将军曰:“今我幸会遇上福田,而竟不果施一餐食。”便以贵价㲲衣裹上妙食,挂于树枝作如是说:“即如圣者容仪寂定,无所不觉,无所不知。我今留此衣食,幸愿慈悲当为受用。”作是语已,舍之而去。

  时莲花色尼至天明已,从定而起,便见大众行迹之处,便入定观见彼五百贼徒至此而去。复观于我无丑恶事不?知无有过。复见裹食挂树,便作是念:“此由净心敬信所致。”复作是念:“若更待余授食之者,恐禽兽来坏其净施。我今宜可持此上食奉施僧伽,然佛有教:‘若尼恶触、苾刍是净,苾刍恶触、尼亦是净。’”遂即自手持去诣逝多林。六众常法,每一二人镇居门首。时邬波难陀在寺门前经行而住,遥见苾刍尼来,问言:“大妹!岂天未晓,城门已开?”尼言:“大德!我非城宿,从闇林来。”报言:“大妹!我曾昼日入彼林中,起怖畏心身毛皆竖。大妹!如何独住于彼,手所持者是何物耶?”时苾刍尼具以缘告:“此时贼徒净心留与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大妹!由汝威仪贼生敬爱获得此物,彼若见我必当与杖令负物去。”邬波难陀告言:“大妹!若有得此新好白叠,刺作两重僧伽胝衣,少欲而住,修诸善品诚亦佳矣!”尼言:“圣者!须此衣耶?”答曰:“必若有余随情处分。”答言:“且住!我持初食奉施僧伽,回来至此以衣相施。”邬波难陀作如是念:“若更有余黑钵见者,必乞此衣,我无由得。”报言:“大妹!可住于此,我当为唤受初食人。”尼便许可。时邬波难陀即入寺中,见受食人无事而住,报言:“具寿!施主在门担食辛苦,汝今无事闲住房中,宜可急行受其施食。”彼便持器往诣寺门,就苾刍尼受取初食,尼与食已振白叠衣施与。邬波难陀既得衣已喜而咒愿曰:“汝所施物,是心璎珞,为心资助,定慧庄严,得人天道。随情受用胜妙衣服,终至无上安隐涅槃。”即便舍去。

  时莲花色苾刍尼便作是念:“我今为向本处?为礼世尊?我今已来当礼佛足。”便诣佛所礼世尊已在一面坐。时苾刍尼五衣破碎,世尊见已告阿难陀曰:“苾刍尼众于安居时足利养不?”阿难陀白佛言:“足。”佛言:“何意莲花色尼五衣破碎?”阿难陀曰:“大德!此苾刍尼深信坚固意乐淳善,其所得物于三宝中咸皆喜舍,来从乞者不逆其意。今日此尼得好大叠,施与尊者邬波难陀。”佛告阿难陀:“苾刍于非亲族尼处受取衣耶?”阿难陀曰:“苾刍受衣。”佛告阿难陀:“然非亲苾刍不生是念:‘此苾刍尼具五衣不?’随所与时悉皆受取;若亲苾刍则不如是,见其阙乏不肯受衣。”尔时世尊告阿难陀曰:“于大房中贮衣之处,应取五衣与莲花色苾刍尼。”时阿难陀奉佛教已,便取五衣授与莲花色。尔时世尊以此因缘告诸苾刍:“广说乃至于毗奈耶制其学处,当如是说:若复苾刍从非亲苾刍尼取衣者,泥萨祇波逸底迦。”

  世尊为诸苾刍制其学处已,室罗伐城有一长者,大富多财受用丰足,所有家产如毗沙门王,便于同望族娶女为妻。虽久共居,竟无男女,情怀忧悒,作如是念:“我今舍内多有珍财,无一绍继。我死之后,所有资产,以无子故,没入王家。来世路粮,又未修集。”以手支颊长叹而住。其妻问曰:“何故情怀忧悒支颊而住?”报言:“贤首!我今宁得不忧?”具述其事。妻曰:“云何修习来世资粮?”报言:“贤首!若能以好饮食供养佛及僧,食已人人各奉一双上好白叠,是谓修习来世路粮预前安置。”妻言:“何故不为?”是时长者往诣佛所,礼佛足已在一面坐,世尊尔时即为长者演说妙法,示教利喜默然而住。是时长者从坐而起,整衣一肩合十指掌,白佛言:“世尊!唯愿哀愍,并苾刍僧伽,明当宅中受我微供。”世尊默然受之。长者知佛为哀受已礼足而去。时彼长者于其夜中,具办种种上妙饮食,旦敷座席并安水器,令使往白世尊时到。世尊于日初分,着衣持钵与苾刍众随从而去。至彼长者设食之处就座而坐。长者既睹佛僧如法坐已,便以上妙饮食手自供养极令饱满。既澡漱已,奉佛及僧人各一双上妙白叠。时彼长者取卑小席,于世尊前听受妙法。佛随根性示教利喜为说妙法,咒愿颂已从座而去。是时长者随佛出已,旋绕三匝礼足而退,于高楼上修舍施念,告其妻曰:“贤首!应生极喜,我已多作来世资粮。”妻便报曰:“仁今虽作,我未修营。”长者报曰:“今所修福,岂非共有?”妻曰:“虽知共有,然我情愿,请大世主及苾刍尼僧伽,就宅食已人施一双上好白叠,此即是我来世资粮。”长者告曰:“善哉!善哉!随汝意作。”时长者妇即便往诣大世主苾刍尼所,顶礼双足在一面坐,听妙法已从坐而起,白言:“圣者!及苾刍尼众,唯愿哀愍明就我家。”广如前说,乃至净澡漱已,时长者妇便以大箱盛妙白叠,在上座前开之而住。时大世主作如是念:“世尊制戒,不许苾刍尼受上妙衣服。我今若受,便违学处;若不受者障施主福,诸苾刍尼失其利养。”尼众各念:“若大世主受此衣者,诚亦善哉!”时大世主知众心已作如是念:“世尊亦应缘此事故听受好衣。”时大世主总为受衣,为长者妇作咒愿伽他已从座而去。诣世尊所如常威仪,具以前事而白世尊。佛告大世主:“善哉!善哉!我未许者汝已知时。从今已去听苾刍尼受贵价衣,于苾刍边共为换易。”时大世主奉佛教已礼足而去,至尼住处分与上衣,报言:“世尊有教,听苾刍尼受贵价衣,于苾刍边易取粗者随意受用。”时苾刍尼受得衣已往誓多林,共诸苾刍欲为换易。时十二众苾刍尼便持贵衣至六众所,报言:“圣者!世尊有教,听苾刍尼受贵价衣,于苾刍边共为换易。今者宜可取此好衣与我粗者。”六众报曰:“姊妹!直尔持施我尚不受,况复共尔愚昧无识、不自由者为换易耶?”诸余尼众各随自意持所得衣,诣老苾刍所述如上事以衣共易。老苾刍言:“姊妹且住!我当问佛。”时彼苾刍往诣佛所,而白佛言:“大德!有苾刍尼持好衣财,来至我所求换粗者,不知如何?”佛言:“我听苾刍从尼受衣,除换易。换衣之时令苾刍尼欢喜无恨。”尔时世尊赞叹持戒少欲知足,告诸苾刍曰:“前是创制,此是随开,当如是说:若复苾刍从非亲苾刍尼取衣者,除贸易,泥萨祇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邬波难陀,余义如上。

  亲非亲义、衣有七种,广如上说。

  除贸易者,易得无罪。

  泥萨祇义,舍悔之法,并如上说。

  此中罪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于非亲尼,作非亲想或复生疑,从彼取衣得舍堕罪。若苾刍于亲族尼,作非亲想或复生疑,得恶作罪。又无犯者,若苾刍尼将衣施僧,或为说法故施,或为受圆具时施,或见被贼故施,或时买得,或换易得,此皆无犯。

  若苾刍尼众人共识多获利养,便持衣物到苾刍前,以衣置地作如是语:“圣者!我今多有如是财物,幸愿慈悲为我纳受。”作是语已,弃之而去,取亦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从非亲居士乞衣学处第六

  尔时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于此城中有一长者,娶妻未久,告曰:“贤首!我欲持诸货物往诣他方,交易经求冀存家业。”妻曰:“年少之时宜受欲乐,衰老之日方可求财。”夫言:“贤首!少壮之时能忍辛苦,?冒寒暑正合求财,至老年衰坐而受用。”妻作是念:“我不劝为而自求作,当随其意。”报言:“任自经求。”便即为办所须路粮,周给资遣。彼持货物往诣他处。其妻于后作如是念:“我之夫主辛苦经求,受诸寒热饥渴等苦,皆是为我求觅财物。我今不应端坐而住。”便往市中买好劫贝,捻为上缕织成妙叠,种种香薰置于箧内。时彼长者经求获利还来本居,其妻作好香汤令夫洗沐,开箱取叠而授与之。长者见已作如是念:“我先所留饮食之直,纵令全卖亦未得此衣。”问曰:“贤首!汝于何处得此上衣?”答言:“且宜着之。”彼便为着,更问曰:“何处得衣?”妻曰:“且当先食。”食已还问:“何处得衣?”妻遂以缘具告,夫曰:“善哉贤首!我作求觅人,汝为守护者善营家业,如斯不久舍内资财必当丰赡。”妻曰:“此衣是我辛苦营得,但自披着勿与余人。”答言:“可尔。”时彼长者信心淳善,往逝多林礼世尊足,从城出时守门人见便作是念:“观此长者所著上衣,今日定当多获财利。”是时六众多住寺门,时邬波难陀见长者来,观其衣服作如是念:“看此长者着好衣服,所求财利必得随情。我今若不留得此衣者,我不更名邬波难陀。”即便唱言:“善来长者!仁何处来?犹如初月久而方现。”报言:“圣者!我比兴易远诣他方,近始归还故来礼佛。”问言:“长者,多获利不?”答言:“随时多少且免空归。”报言:“长者!我已先知,见池流出表水澄深,目睹好衣知多获利。然汝比来常有贪心经纪无歇,曾不修造来世资粮,汝且可来当为说法。”是时长者为听法故在一面坐,邬波难陀凡说法时,若说持戒因缘,其听法者皆谓自身即生天上;若说布施因缘,其听法者乃至自割身肉持以奉施;若说罪业因缘,其听法者即谓自身现堕恶道。邬波难陀为彼长者说施相应法,彼生净信,问言:“圣者!我幸得闻如是妙法,有一双白叠当以奉施。”邬波难陀即为咒愿;“汝所施物是心资等。”广说如上,既咒愿已即从索衣,长者曰:“衣在宅内明日持来。”报言:“贤首!如世尊说:

“‘修福宜应速,  宁知明日存?
  终与死王军,  必定相遭遇。’”

  邬波难陀曰:“长者!汝所著衣极好白叠,应持施我。我当刺作两重新僧伽胝少欲而住,修诸善品福常资汝。”长者答曰:“非惜不与,然而我妻先为要契,衣但自着必莫与人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长者!我曾闻汝贤善净信是大丈夫,宁知汝今更随妇语?”遂即近前强抽一叠,得已细观返手撝面,问言:“圣者!何意如此?”答言:“汝有施福无受用福,空坏架上无成衣用。我若更得彼一只叠与此相似者,用作僧伽胝汝福圆满。”长者曰:“岂我露形而归耶?”报言:“长者!何假外仪将为容饰,但以性袪鄙吝惭愧为衣,无惭愧者虽着衣裳露体无别,汝有衬衣不?”长者言:“有。”“若如是者,今此城中诸长者等,身着衬衣手持粗杖,放牧牛畜日暮而归。汝今亦可身着衬衣手中执杖,随他牛后以入城中,诸人见时全无怪者。”即强取下叠。但着衬衣,授与一杖,逐牛而入。门人问言:“长者!向见出城着好白叠,今还露体岂遭贼耶?”长者曰:“不遭余贼,但被圣者邬波难陀为我说法强夺衣将。”门人闻已极生讥骂。

  时给孤独长者于日日中恒将五百从人,礼佛双足并诸大德耆宿苾刍。既至城门,门人告曰:“长者虽复多诸仆从,然须在意勿被贼偷。”长者报曰:“岂往给园中间有贼?”报言:“长者!路虽无贼,园中有之。”长者曰:“咄男子!汝禀性恶如黑羊毛不可回改,今此路中佛及僧众常所游履,虽经多载汝不变白。”门人报言:“长者!世尊善逝及苾刍僧众,足所履尘我观顶戴敢不敬耶?然昨日晨朝有一长者,着上衣服欲往给园,时邬波难陀为其说法强夺将去,令着衬衣随牛而入,口陈讥骂人皆共知。”长者闻已便作是念:“我于今日以此为缘便往给园。”时邬波难陀见而告曰:“善来长者!”报曰:“我不善来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汝先有烟,今时火发。”长者报曰:“如何令我不火发耶?余出家者咸欲舍贪,大德所为贪更增长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我作何事?”长者报曰:“岂非昨日有人欲来见佛,仁为说法强夺其衣,令着衬衣遣随牛入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世言诸天喜施,饿鬼便遮。”长者报曰:“岂可彼人金瓶注水持以相施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长者勿作多言,若不忍受随情制戒。”长者曰:“我岂舍之,宜应且住!”邬波难陀默然而住。时给孤独长者往世尊所,头面礼足在一面坐,白佛言:“世尊!今此圣众有从非亲居士居士妇乞衣,唯愿世尊为诸圣众作忆念事,勿从非亲居士居士妇乞衣。”尔时世尊闻长者语默然许之。长者知已礼佛而去。世尊以此因缘集苾刍僧,广如上说,问邬波难陀曰:“汝实从非亲居士居士妇乞衣耶?”答言:“实尔。”于时世尊种种诃责邬波难陀已,告诸苾刍广说如前,乃至“于毗奈耶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若复苾刍从非亲居士居士妇乞衣,泥萨祇波逸底迦。”

  尔时世尊为诸苾刍初制学处,佛在逝多林。时有四十苾刍,游行人间被贼劫夺无有衣服。时诸苾刍共作是议:“如世尊制:不许从非亲族居士若居士妇乞衣。我于此处无有亲族,宜可还向室罗伐城,于同梵行者边从觅衣服。我等如何露形而去?”议曰:“夜在道行、昼当潜伏。”如是渐渐夜至寺门。时彼苾刍初夜后夜警觉思惟,闻扣门声出见形露,告曰:“无衣外道,非汝住处。”彼言:“具寿!我非外道。”“汝是何人?”“我是苾刍。”“何处得有如是苾刍?”“我被贼劫,欲遣如何?”问言:“汝名何等?”“我是四十乞食苾刍。”报言:“善来具寿!”便为开门。时诸苾刍竞相供济,或与僧伽胝、或嗢呾罗僧伽、或安呾婆娑、或僧脚崎、泥婆珊那、波呾罗、滤水罗。至天明已,时诸苾刍以缘白佛。佛言:“由此缘故应除余时。余时者,若苾刍被夺衣、失衣、烧衣、吹衣、漂衣,此是时。”尔时世尊赞叹持戒,乃至广说。告诸苾刍:“前时创制、今更随开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:

  “若复苾刍从非亲居士居士妇乞衣,除余时,泥萨祇波逸底迦。余时者,若苾刍夺衣、失衣、烧衣、吹衣、漂衣,此是时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邬波难陀,乃至衣义并如上说。

  乞者,谓从彼乞求。

  言夺衣者,谓被贼夺。失衣者,谓自失衣。烧衣者,谓被火烧。吹衣者,谓风吹去。漂衣者,谓被水漂。有此难缘乞便无犯,若异此者得时犯舍堕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事有三种:谓价、色、量。价者,若苾刍不为难缘,从非亲乞一迦利沙波拏直衣(迦利沙波拏义,已如上不与取戒中辩讫),若还得一迦利沙波拏直衣者,乞时恶作、得便舍堕。如是增数乃至五十迦利沙波拏等,随乞随得,罪之轻重准上应知。若苾刍从非亲乞一迦利沙波拏直衣,得二迦利沙波拏直衣,乞时恶作、得时无犯。如是乃至五十迦利沙波拏等,乞少得多,有犯无犯亦准应知。色者,若苾刍从他乞青色衣,还得青衣。乞时得恶作、得时招舍堕。如青既尔,黄赤白色及以厚薄,应知亦然。若苾刍乞青色衣,得黄色者,乞时恶作、得时无犯。如是余色厚薄更互相望,应知亦尔。量者,若苾刍从他乞五肘衣,还得五肘,乞时恶作、得时舍堕。或乞五得十,乃至五十等准上应知。是名三事。若乞缕?便得小片、若乞少片他与宽衣,皆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十九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二十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

  过量乞衣学处第七

  尔时薄伽梵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邬波难陀作如是念:“我等所有经求之处,皆由给孤独长者启请世尊制其学处。我等假欲乞求狭小布巾尚无由得,况宽大耶?然佛世尊或因少欲苾刍乏衣服故有别开听,我今宜应觅少欲者共相凭附,或缘彼故少有所获。”即便随处求觅其人,虽复周旋而未能见。有人报云:“阿兰若中有四十众苾刍少欲而住。”即往诣彼寂静林中,见四十众苾刍缝补破衣极生劳苦。时邬波难陀报诸苾刍曰:“具寿!我所闻事与见不同,比谓仁等四十众苾刍在阿兰若中,受诸静虑解脱胜乐,宁知在此唯补破衣艰辛乱意。”诸苾刍曰:“大德!我被贼劫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此不善事,极受辛苦。”诸苾刍曰:“大德!何故见忧?”邬波难陀曰:“我不忧仁,愍彼盗者为贪心故枉行劫夺,舍身之后,当堕地狱;设得为人,受贫穷报。诸具寿!如世尊说:‘汝等苾刍,若人由行偷盗数习力故,命终之后当生地狱受诸苦恼,设得为人衣食阙乏。’缘此事故我出忧言。然诸具寿!徒劳艰苦缝此破衣,新好叠布何不见乞?”诸人报曰:“谁舍三宝胜妙福田,于我贫人辄肯相施?”报言:“具寿!世尊每于处处赞叹仁等少欲知足。有信心者皆乐供养,何不求乞?”答曰:“我欲何处求乞衣耶?”邬波难陀曰:“若无乞处何不请觅劝化之人?彼能为汝易得衣服。”答曰:“何处得有众所共识大德苾刍,舍自善品为我求觅?”邬波难陀曰:“我等六众苾刍各有九弟子,成六十人,共为汝等求觅衣物。汝若无违随我意者,我等门人因此亦得多少衣服。”答曰:“共得衣服于我何违?”邬波难陀曰:“我等岂能自行乞食复觅衣耶?若不辛苦得饱食者可为觅衣。”诸人报曰:“此亦善哉!”时邬波难陀还至寺已,洗足而进既至房中思惟:“作何方便于此城中总能劝化,唯除给孤长者不入其舍?彼若见我常怀忿怒,我今宜可先往贫家、次行富舍,后往胜光王宅,及行雨夫人并胜鬘夫人,仙授长者、故旧居士、毗舍佉母、善生夫妇。”如是次第从彼乞求。

  时有长者请佛及僧家中设食,邬波难陀见已生念,告诸弟子曰:“具寿!明日汝等设有寺众差使作务皆不须受。”报言:“我之二师少有驱使。”既至明日令一弟子往唤四十众苾刍:“仁等可来我为求衣。”使者到彼,见诸苾刍悉皆入定,使者便念:“谁能于此作粗犷心,不观后世触误定者令其惊觉?”即便还至邬波难陀所,报言:“阿遮利耶!彼皆入定,谁能惊觉?”时邬波难陀怒而告曰:“痴人无智,汝今作此至诚,岂即尽诸烦恼。”遂便自往至静虑堂,以脚踏门堂皆振动,彼从定起,问言:“大德何意如此?”报言:“汝四十人欲求衣服,何故省事于此坐耶?来可共去。”彼便报曰:“且少时住,待嚼齿木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可来,半路当嚼。”四十苾刍即随而去。邬波难陀便与门人共为议曰:“诸具寿!我等六众犹如白象,所至之处人皆竞集。我等不应老少依次群众而去,应可间杂前后别行。”即随议前进,既行半路嚼齿木已,入室罗伐市中贫人行内丛聚而住。铺主问曰:“圣者!今日有忧恼事耶?”报云:“我有忧事,汝等颇闻有四十众苾刍,佛于处处赞叹称扬少欲知足不?”报言:“我闻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此即其人,悉皆被贼劫夺衣服。”铺人闻已各相告语:“诸君悉可持诸弓刀牌槊之类共执群贼。”六众告曰:“被劫已久,贼散他方。”诸人告曰:“我欲何作?”六众报曰:“可施与衣。”时彼诸人即便收敛新故叠衣持以相施。是时六众束成大担,令诸少年荷将归寺。次至富人行中共聚而立,彼同前问,此如前答。诸人各各将贵价衣持以相施,彼复还令送归寺内。次往胜光王所攒集而住,时王见问,答事同前。王便命彼毗卢宅迦曰:“汝今宜应总诸将帅可即急去擒彼贼军。”六众白言:“遭劫已久,贼散他邦。”王曰:“若尔,圣者欲何所作?”六众报曰:“可施与衣。”时胜光王即便人别各与十三资具胜妙衣服,是时六众即令弟子同前担去。是时四十众苾刍告邬波难陀曰:“大德!计所得衣,我等周足,勿复更乞。”邬波难陀报曰:“具寿!汝等皆是懒堕之人,岂不共我先有诚言:‘若于仁等无有违者,我亦因斯为诸弟子觅少衣服。’何故自足更不肯求。”时诸苾刍闻皆默然。尔时六众苾刍遂便将至行雨夫人、胜鬘夫人、仙授故旧、毗舍佉母、善生夫妻处,各各问答具如上述。时彼皆与十三资具上妙衣服,所得衣处皆令弟子担向寺中。是时六众报诸人曰:“世尊昨日与诸苾刍受他请食,若于食处少百人者,行便空缺为施主所怪,汝等当去满彼食行,亦当为我送其钵食。”

  时彼六众遣诸人已,自往寺中选取上衣置之一处,其故破者为四十分。时四十人赴请食已还来寺中,六众食了告弟子曰:“汝可唤四十少欲人来。”彼皆来至,邬波难陀曰:“具寿!我是汝等守衣人耶?宜各取衣。”彼见破衣共相瞻视,六众告曰:“汝等何故两两相看。”彼便报曰:“何因皆与破碎衣物?”邬波难陀曰:“此用重叠作僧伽胝,此缝作嗢多罗僧伽,及安呾婆娑僧脚崎等,足得充济何所嫌耶?若意不满相随更乞。”答曰:“且得充足,更勿求余。”便各将此破碎之衣往兰若中随事缝补。于其城邑,众皆普闻四十众苾刍,王及诸人七处皆得十三资具。时有苾刍至兰若中见诸苾刍,各自劬劳补破衣服,告言:“诸具寿!我所闻事与见不同。”林中苾刍问曰:“所言何义?”报曰:“我闻仁等七处皆得十三资具,何意今时还缝破物?”诸苾刍报曰:“仁但耳闻,我自肩负。”“若尔,何处得此破碎衣裳?”时诸苾刍具以缘报。苾刍闻已极生嫌贱,遂至住处白诸苾刍,诸苾刍以缘白佛。佛告诸苾刍,乃至问四十众苾刍曰:“汝等实尔受他施物不知足耶?”“实尔。世尊!”尔时世尊种种呵责,不顺正理心不调寂,赞叹称扬顺理调善,广说乃至“为诸苾刍于毗奈耶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若复苾刍夺衣、失衣、烧衣、吹衣、漂衣,从非亲居士居士妇乞衣。彼多施衣,苾刍若须,应受上下二衣,若过受者泥萨祇波逸底迦。”

  言夺衣等文并如上。

  应受上下二衣者,有二种上下衣:一、苾刍上下衣;二、俗人上下衣。苾刍上下者,若是新衣两重作僧伽胝:竖三、横五。若泥婆珊:竖二、横五。俗人上下者,上衣长十二肘、阔三肘。下衣者,长七肘、阔二肘。

  应受者,谓作心领受。

  若过受者,谓过前数。

  乞得衣时便犯舍堕,释名舍悔广如前说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从他乞俗人上下衣时,依量而得。若更乞时得恶作罪,得便舍堕。若乞苾刍上下衣时,事亦同此。若从他乞俗人上下衣时,纵减俗量不应更乞,若有长不却还主。若从他乞苾刍上下衣时,若少不充苾刍衣量,应更从乞;若有长,应却还主。若俗衣少更乞、若苾刍衣有长不还,得罪轻重准事应识。若元心拟过乞者,乞时得恶作罪;得物,犯舍堕。犯舍堕已更得余物,悉皆同犯,广说如前。又无犯者,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知俗人共许与衣就乞学处第八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于此城中有一长者,先有自妻复行邪行,其妻告曰:“仁者不应作此邪行之事。”其妻屡谏夫不随语,妇起瞋嫌共余男子亦为私合。其夫每以家物赠彼私妇,其妻亦以家物遗彼邪夫。夫妇两人破散财物几将略尽。长者禀性暴恶打其婢使,常与弊衣恶食,告言:“由汝散我家资。”婢曰:“我实久知破散所以。然而二俱家主不敢斥言。”时彼夫妇知婢讥刺,俱怀惭愧并默无言。时邬波难陀知是事已,便往诣彼长者宅中,为彼夫妇毁呰破戒赞叹持戒,告言:“善男子!善女人!如佛所说,邪行之人命终之后当堕地狱;若得为人,妻不贞谨、夫有邪念。若离邪行,命终之后得生天上;若生人趣,妻室贞良、夫不邪念。”说伽他曰:

 “由听能知法,  闻法离众过;
  闻法舍恶友,  闻法得涅槃。”

  时彼夫妇既闻法已俱舍邪行,时邬波难陀复为夫妇广述归敬殊胜功德,报言:“汝等二人更应善听!如佛所说:

“‘若归佛陀者,  不堕于恶趣,
  舍离于人身,  当得生天上。
  若归达摩者,  不堕于恶趣,
  舍离于人身,  当得生天上。
  若归僧伽者,  不堕于恶趣,
  舍离于人身,  当得生天上。’”

  时彼二人闻法欢喜深生净信,即便归依三宝。复为赞叹五戒功德:“汝等善听:如佛说有五种大施。何谓为五?若离杀生、偷盗、欲邪行、妄语、饮酒,是为五种大施。何故离此五事名为大施?由离五故得无所畏、无诸怨结,妻室贞良、言则信受、常不骄逸。由此五故感无量乐常处人天,故名大施。”时彼二人闻此法已,倍生深信受五学处。邬波难陀令彼二人住归戒已舍之而去。

  时彼长者,复于他日更以苦楚而打其婢,妻曰:“仁者!我先未识业果之时常行苦楚。今由圣者邬波难陀善知识故,令我识业异熟,不应更行苦楚。然诸世人自受业报,贵贱无恒谁是奴婢?从今已往勿行杖木。”夫言:“贤首!善哉此说。”命其婢曰:“小女!汝可澡浴赐以新衣。”告曰:“应勤家业施汝无畏。”婢作是念:“此二家长先皆不仁,好行楚罚苦虐于我,弊衣恶食尚不充躯,今者恩慈事同父母。”复更思念:“自从圣者邬波难陀入此舍后,仁心抚育更不打我,我今欲将何物报圣者恩。若于家中偷窃少物将报恩者,家主若知同前苦楚,既无得处但怀愧心。”后于异时邬波难陀来为夫妇说法而去,时长者妇告其夫曰:“仁岂不知圣者邬波难陀是我等善友,令舍恶业住善品中,归敬三尊受五学处,复能时时以法相授。我等宜应奉施多少。”长者问曰:“欲作何事?”妻曰:“施一白叠帔。”其婢闻之便作是念:“我以此言持报圣者!”时邬波难陀旦入城中,次第乞食至长者家,婢见礼足,告言:“圣者!我有善言欲以相报。”问言:“何事?”婢曰:“我家长者及以夫人,欲将上衣持奉大德!”邬波难陀闻已生念:“世间所有贪餮之人我当一数,今闻获利实称本心。然此婢子虽有此言我更穷诘。”便带瞋色报言:“小女!汝以何缘辄弄于我?”报言:“圣者!岂敢相弄。”邬波难陀报言:“小女!若言实者,家长设瞋我劝容恕。若其虚者,多与汝杖还同昔日。”报言:“圣者!何事须疑?但入宅中自当知矣。”时邬波难陀即入其舍。彼二夫妻见唱善来,敷座令坐,既礼足已,便取卑座跪而听法。为说法已,告言:“长者,许与大叠我今欲见。”时彼夫妻互相瞻视,邬波难陀见而问曰:“何故仁等更互相看?”彼二答曰:“圣者!此是我等私屏之言,谁当告知?岂复圣者了他心耶?”邬波难陀曰:“我从少来持钵乞食齿落发白,于斯少事汝不信耶?”时彼长者便授与衣。邬波难陀受其衣已周遍观察,即便翻手面带忧相。长者问曰:“圣者!何意如此?”报言:“长者!汝有舍福无受用福,唯堪拂履或用帘窗,置在桁竿自然破坏。”长者问曰:“欲何所为?”报曰:“更求好者施我作衣。”答言:“圣者!更无可得。”报言:“可买与我。”答曰:“我无价直。”报曰:“且为赊买后当还价。”是时长者复看妻面,妻曰:“圣者邬波难陀于我等处诚有大恩,可为买衣遂所希望。”时彼长者即将邬波难陀往至市中诣一铺所,邬波难陀便作是念:“我令铺主发动高心出上衣服。”报长者曰:“略观此铺多是贫人,宁容得有上好白叠?应向余处别可求之。”是时铺主闻此语已,便起高心出好上叠,报言:“圣者!何故相轻?试看此叠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实诚好物,其价如何?”商人报曰:“直五十迦利沙波拏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三十当取。”商人曰:“谁当还价?”报言:“长者相还。”问长者曰:“何时当与?”长者言:“某时当与。”商人曰:“善!随意将去。”长者即便付与邬波难陀。时邬波难陀报言:“长者无病长寿,今所施物是心璎珞是心资助,定慧庄严得人天道。”乃至广说。邬波难陀便持此叠往逝多林。

  长者家贫,不能依时还其叠价,商人遂立长者于赫日中不听其去。有知识见问言:“何意住立日中?为有疟病为服酥耶?”报言:“我非疟病亦不服酥,债久不还被立于此。”问言:“何时负债?岂汝祖父负他债耶?”报言:“由我于释迦子生敬信心,以衣见施嫌恶不受,令买好者置此艰辛。”时彼知友闻此事已便起讥嫌:“沙门释子贪求无厌。”诸苾刍闻已具以其事往白世尊。世尊以此因缘集苾刍众,广说乃至佛告邬波难陀曰:“汝实作如是不端严事,随他所施无知足心,更求好物令彼辛苦?”白言:“实尔。”世尊如前种种呵责,告诸苾刍:“我今为诸弟子于毗奈耶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有非亲居士居士妇,共办衣价当买如是清净衣与某甲苾刍,及时应用。此苾刍先不受请,因他告知,便诣彼家作如是语:‘善哉!仁者为我所办衣价,可买如是清净衣,及时与我,为好故。’若得衣者泥萨祇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苾刍者,谓邬波难陀。亲非亲等,义如上说。

  言衣价者,谓金银、贝齿等。

  办者,贮畜也。

  如是衣者,谓七种,如上。

  买者、谓从他买。

  言清净者,谓得如是堪受用衣。

  与者,谓施衣时。

  某甲者,谓邬波难陀。

  不受请者,先未言许。

  因他告知等者,见他陈说往彼求衣,强索其价为好故。若得衣时便犯舍堕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事有三种:谓价、色、量。云何为价?若苾刍从非亲人得五迦利沙波拏直衣,受时无犯;不受此衣更过索者,索时犯恶作、得时犯舍堕。如是乃至五十迦利沙波拏等,随觅随得轻重准上应知,是谓为价。云何为色?苾刍得青色衣受时无犯,不受此衣更过索者,索时得恶作、得时犯舍堕。如青既尔,乃至余色准此应知,是谓为色。

  云何为量?若苾刍得五肘衣时受取无犯,不受此衣更过索者,同前得罪。如是乃至多肘,罪之轻重事并同前,是谓为量。此泥萨祇衣舍衣方法事亦同前。无犯者,若乞缕?便得小片、若乞小片他与大衣,此皆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知俗人别许与衣就乞学处第九

  佛在逝多林。时邬波难陀苾刍起犯因缘,长者及妇各与外人私通,因为说法舍恶修善,事并同前。但以二人各办衣价为异,令彼二价共为一衣,致使长者受大辛苦。苾刍以缘白佛,乃至“为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有非亲居士居士妇,各为苾刍办衣价,买如是清净衣与某甲苾刍。此苾刍先不受请,因他告知,便诣彼家作如是语:‘善哉!仁者可共买如是清净衣,及时与我,为好故。’若得衣者泥萨祇波逸底迦。”

  此中犯相三种不同,并如前说。

  过限索衣学处第十

  佛在王舍城竹林园中。时邬波难陀作如是念:“我等所有经求之处,皆由给孤独长者启请世尊制其学处。我等假欲乞求狭小布巾尚无由得,况宽大耶?然我昔时共行雨婆罗门同一学堂从师受业,我宜往见,或容与我多少衣物。”便就彼宅,门人止之:“圣者勿进。”报言:“贤首!世尊制我五处不行,唱令家、淫女家、酒家、王家、屠脍家,此家岂是五处耶?”门人报曰:“圣者!何须多作讥骂?斯非唱令淫女等家,然是婆罗门行雨之宅。”报守门人曰:“男子!汝宜入舍报婆罗门云:‘大德邬波难陀今在门外须欲相见。’”门人曰:“观斯意气似从胜光王断事处来。”报曰:“痴人!为报者善;若更迟延,必当令汝招大杖罚。”门人自念:“看此形势全无怖惧,不同余者必有所由,当为报知勿受其辱。”即便入报:“大德邬波难陀今在门外云须相见。”婆罗门曰:“唤大德入,谁复相遮?”门人闻已便作是念:“由此缘故豪望沙门全无怖意。”即便唤入。婆罗门见,遥唱善来敷座令坐,既坐定已发美妙音,赞叹施门殊胜功德。若邬波难陀发喜悦心赞布施者,诸有信心婆罗门等听法之时作如是念:“善哉妙法!我等宜应割肉持施。”时婆罗门闻法欢喜作如是语:“大德坐夏了日我当奉施六十金钱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贤首!无病长寿。”即为咒愿:“今所施物是心璎珞,乃至安隐涅槃。”即辞而去。

  时有二苾刍从室罗伐至王舍城,为礼佛故诣竹林中。是时世尊命具寿阿难陀曰:“汝今宜往告诸苾刍:‘如来欲往憍萨罗国人间游行,若有情愿随从行者可料理衣服。’”时阿难陀受教而去,告诸苾刍宣世尊教。时二新来苾刍闻是语已忧心而住。邬波难陀问曰:“汝二少年何意怀忧?”彼二答曰:“具寿阿难陀告诸苾刍:‘如来欲往憍萨罗国人间游行,若愿去者当料理衣服。’大德!我适来至犹未解息,如何更往室罗伐城。”时邬波难陀闻已忧恼作如是念:“我经多时才蒙少施,宁知更有障碍事生。”至明旦已即便往诣婆罗门家,到已就座而坐作忧悒声说施功德。时婆罗门问言:“大德!前来说法美妙音声,今者似带忧色其声卑下,愿闻其故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贤首!我经多时才得相见,今时不久即欲别离。”作是语已怀忧而住,世有言曰:

 “摩揭陀人闻声解,  憍萨罗国睹形知;
  半字便了五王城,  待言方解余边国。”

  时行雨婆罗门闻邬波难陀所说便作是念:“此不为我离别生忧,但为六十金钱而起愁恼。”报言:“大德!随仁何处作安居了,我当奉送六十金钱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贤首!无病长寿。善哉!施心始终坚固,所为福利当招胜果。”即辞而去。

  尔时世尊大众围绕如余广说,至憍萨罗往室罗伐住逝多林。时有商客从此城出,将诸货物诣王舍城。然王舍城古昔常法,若于他处有大商旅至其国者,王自看税或令行雨大臣。是时行雨看税其物,报商客曰:“汝若还归室罗伐者当报我知。”答言:“尔。”商人交易既了诣大臣所,报言:“我欲归国。”即便付与六十金钱,告言:“此物汝可将与大德邬波难陀。”彼受物已作如是念:“若与行雨大臣先相识者,彼定必是众所知识大德苾刍,我当于彼少为利润令彼生喜,可买细叠将向彼城。”往竹林中问苾刍曰:“何者叠衣堪苾刍着?”苾刍报曰:“贤首!汝今岂欲施僧衣耶?”报言:“我无暇施,然行雨大臣附我六十金钱与大德邬波难陀,我今欲以金钱买叠将去望称彼心。”诸苾刍曰:“汝今定当输其白叠并索金钱。”商人念曰:“今此苾刍或与彼仇隙。”即便更诣余苾刍处具述前事,苾刍报曰:“汝若不印金钱而将去者,彼定索利。”商人便念:“彼此语同,事须防虑。”往大臣所令其印署,大臣曰:“我今信汝岂劳须印。”商人曰:“虽相委信,商人之法事须详审。”于时大臣便为印署。商人持往室罗伐城至逝多林,问苾刍曰:“圣者!邬波难陀房在何处?”时诸苾刍示其住处。彼往不见,问苾刍曰:“大德邬波难陀今向何处?”报言:“暂向寺外闲静之处。”商人报曰:“此之金钱是王舍大臣行雨所寄,可为领取,彼来当与。”苾刍报曰:“贤首!汝颇曾见炬火发焰以头触之。”商人即念:“此必与彼先有仇隙。”即诣余苾刍处白言:“大德!此之金钱是王舍大臣行雨所寄,与邬波难陀。可为受取,彼来当付。”诸苾刍曰:“若其不印而将来者,彼必定当从汝索利,谁能为彼辄受此物?汝自面付。”商人念曰:“所言相似,此定是难。我在家中待彼苾刍,自解应答。”报苾刍曰:“若邬波难陀还至此者,可为报知我在某处,必须物者可来取之。”言已舍去。

  邬波难陀后来寺内,苾刍告曰:“大德邬波难陀!善哉!世尊有如是说:‘若具戒行意清净者,随心所愿皆得成就。’仁者今日息意林中,即便获得六十金钱远来供养。”邬波难陀告言:“具寿!何处得有施主,佛及大众千二百五十各与六十金钱?”苾刍报曰:“唯仁独得,不遍众僧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谁能惠我六十金钱?”报曰:“是王舍城行雨大臣寄来奉施。”报曰:“彼是我旧知识,先已有心与我此物。谁为受之好观察不?勿被揩损及以破落,是私铸物不堪受用。”报言:“无人为受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我比住在恶友之中,谁肯为受?”作是语时,余人报曰:“大德何事忧恼?商人留语:‘我住某处,若须者可来取之。’”

  时邬波难陀闻是语已,即取僧伽胝疾行而去往彼家中。时彼商人遥见急步即自念言:“看此形势定是豪族沙门。”问言:“仁是邬波难陀?”答言:“是。”即便取钱,报言:“此是大臣行雨所寄,可领取之。”即为广作咒愿。商人曰:“此非我财勿为我咒,愿应可为彼行雨大臣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损汝何事?汝亦于我大有功劳,远从他方持物来至。借一小儿持钱将去,到市店所即遣归来。”“圣者!我无小儿。”报言:“痴人!远自王舍尚为持来,跬步之间不肯送去。”即命小儿令送钱去,语小儿曰:“当随后去不得余行。若其与汝饼果之直必不应取。”是时小儿持钱随去至一店上,报言:“圣者!此处安钱。”邬波难陀便作是念:“彼兴生人教此童子不令随我。”即报铺主曰:“贤首!此之金钱且为收举。”报言:“圣者!我有家长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愿汝常不自由。”复更向一卖香童子处,告言:“贤首!暂寄此钱。”报言:“我之尊人出外不在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愿汝家长更勿重来。”复更诣一卖香童子创发信心,报曰:“贤首!暂寄此钱。”报言:“我有大人不敢受寄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我言谓汝少有信心,宁知更是信心罗刹。若汝元无少许信者,捉苾刍足倒曳门外。”彼遂无语,报言:“圣者!可安此处。”邬波难陀遂便归寺。

  时诸商人先有制令,若至日出不普集者罚金钱六十文。母告童子曰:“汝当早去勿令他罚。”时邬波难陀夜便生念起追悔心:“卖香童子初发信心,或容于我讳所寄物。”既至天晓,将一小儿往彼店所。时彼店主闭门欲出,邬波难陀报言:“贤首!还我金钱。”答言:“圣者!此处商人先有制令,若至日出方来集者罚金钱六十文。少时且住,赴集方还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痴人!我非汝仆使,自取己钱谁能脚疼于此久立?若不还我而便去者,违胜光王教更当罚汝六十金钱。”彼闻是语即便瞋骂,捉其钱裹掷之于地,泥印便破。邬波难陀曰:“汝当且住我试解看,不揩缺不?非私铸不?”铺主报曰:“仁岂捡看而付于我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虽我不看,何故印破?”时彼铺主衔恨而默。既至天晓集期便过,时诸商人来就家中,将彼六十金钱物去。其母报曰:“汝作何事违他众制罚汝六十金钱?”子报母曰:“由与释子共为亲友,初发信芽即令摧折。”便起嫌骂。苾刍闻已具白世尊。世尊以此因缘集苾刍众,乃至广说。问邬波难陀曰:“汝实作如是不端严事耶?”“实尔。大德!”佛以种种呵责,乃至“我今为诸弟子于毗奈耶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若复苾刍,若王、若大臣、婆罗门居士等,遣使为苾刍送衣价。彼使持衣价至苾刍所白言:‘大德!此物是某甲王、大臣、婆罗门居士等遣我送来。大德哀愍为受是。’苾刍语彼使言:‘仁者,此衣价我不应受,若得顺时清净衣应受。’彼使白言:‘大德!有执事人不?’苾刍言:‘有!若僧净人、若邬波索迦,此是苾刍执事人。’彼使往执事人所,与衣价已语言:‘汝可以此衣价买顺时清净衣,与某甲苾刍令其披服。’彼使善教执事人已,还至苾刍所白言:‘大德!所示执事人我已与衣价,得清净衣应受。’苾刍须衣应往执事人所,若二、若三令彼忆念,告言:‘我须衣。’若得者善;若不得者,乃至四、五、六返,往彼默然随处而住。若四、五、六返得衣者善;若不得衣,过是求得衣者,泥萨祇波逸底迦。若竟不得衣,是苾刍应随彼送衣价处,若自往、若遣可信人,往报言:‘仁为某甲苾刍送衣价,彼苾刍竟不得衣,仁应知勿令失,此是时。’”

  言苾刍者,谓邬波难陀。

  王者,若男、若女、或复余人,以王法灌顶者悉名为王。

  大臣者,执王政事相依而立。

  婆罗门者,贵种多闻。

  居士者,谓在家富赡。

  等者,诸余杂类。

  遣使者,谓女、男、黄门。

  送衣价者,谓金银钱等。

  彼使持衣价等者,谓持衣价到苾刍所白言。

  大德者,谓命前人。

  此物是某甲等者,谓述来处愿为纳受。

  是苾刍等者,报不应受。

  顺时清净者,谓称理而得。

  彼使语苾刍等者,谓问执事人。

  苾刍言有者,指其人。

  若僧净人者,谓大众净人。

  若邬波索迦者,谓归依三宝、受五学处。

  彼使等者,明使意也。

  买者,或买、或织。

  与某甲苾刍者,指所与人。

  言清净者,谓堪受用。

  善教已者,谓善教示。

  具报苾刍若二若、三等者,出言往返数令彼忆念。

  得者善者,谓称求心。

  若不得者乃至四、五、六返默然随处而住者,出默住数。言随处者,有四处:一、敝处;二、舍处;三、田处;四、店处。敝谓作瓦器等、或剃发处。舍谓居宅。田谓稻、蔗等田。店谓卖货处。

  有六诘问,见彼六言随事应诘。云何为六?若彼问云:“仁今何缘得至?”苾刍答云:“为彼事来。”若云:“仁极善来,此处应坐。”答云:“为彼事来。”若云:“食饭。”答云:“为彼事来。”若云:“啖饼。”答云:“为彼事来。”若云:“饮水。”答云:“为彼事来。”若于此六种随一事中,见他语时寻声即报,不徐缓答,令彼前人不暇作余言者,是则不名圆满善好。六种诘问若随一事中,见他语时寻声未道,徐徐缓答令彼前人得有容暇作余语者,是则名为圆满善好。六种诘问若作如是求时,得衣者善;若不得衣,过是求得衣者,泥萨祇波逸底迦。

  过者,谓过三语、六默而更往求得也。

  若竟不得衣,从衣来处,或自去、或遣可信人去。言可信者,谓弟子门人是可委信。报彼令知,遣其收取勿使虚失,此是还报法式。

  若苾刍遣使报已,彼执事人来至苾刍所作如是语:“圣者!可受此衣价。”苾刍应报彼曰:“此之衣价我已舍讫,汝当还彼送衣来处。”如是报者善,若取衣者犯舍堕。

  若执事人作如是语:“圣者!仁可受此衣价,彼之施主我共平章令其心喜。”若如是者取衣无犯。苾刍若不作如是次第受衣者,皆犯舍堕。既犯罪已舍悔之法,广说如前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人为施主、人为使者、人为给事,如法得衣者无犯,异斯舍堕。若人为施主、人为使者、非人为给事,如法得衣者无犯,异斯恶作。若人为施主、非人为使者、非人为给事,同前恶作。若人为施主、非人为使者、人为给事,同前舍堕。若非人为施主、非人为使者、非人为给事,同前恶作。若非人为施主、非人为使者、人为给事,同前舍堕。若非人为施主、人为使者、人为给事,同前舍堕。若非人为施主、人为使者、非人为给事,同前恶作。若苾刍从非人乞衣价时,得恶作罪;得,便舍堕。从龙乞衣价时,得恶作罪;得,便舍堕。若苾刍遣使往,或以书印乞时,恶作;得,便舍堕。又无犯者,广说如前。

  用野蚕丝作敷具学处第十一

  摄颂曰:

  高世耶纯黑,  分六尼师但,
  担毛浣金银,  纳质并买卖。

  佛在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诸苾刍作新野蚕丝卧具,若自作、若教人作,此物难得复是贵价。时诸苾刍为营造故多诸事业,妨废正修读诵作意,数数从彼婆罗门居士等乞野蚕丝。诸外道辈见而嫌贱作如是语:“诸人当知,此沙门释子是杀生者,不舍害业,自作、使人用新野蚕丝作卧具,若用此者杀多有情。如何以好衣食施彼秃人断物命者?”时诸苾刍闻是语已往白世尊。世尊以此因缘集苾刍众,问诸苾刍曰:“汝等实用新野蚕丝作卧具耶?”“实尔。世尊!”佛言:“汝等难满难养,不顺少欲知足之行。”种种呵责,赞叹杜多功德少欲知足,乃至“我今为诸弟子于毗奈耶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若复苾刍用新高世耶丝绵作敷具者,泥萨祇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此法中人。

  新有二种:一者新作,二者新得。此中新者,谓新作也。

  高世耶作敷具者,有其二种:一者贮褥,二者衦成。此敷具言二种皆取作者,谓自作、教人,得舍堕罪,舍悔等法广说如前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苾刍料理高世耶时,若于一茧、若于小团、若于大聚,或披、或擘、或以弓弹而作敷具,作时得恶作;竟时得舍堕。若苾刍乞高世耶时及料理时,皆恶作;成犯舍堕。若得先已成或旧用物,或是旧物更新料理而受用者,并皆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二十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二十一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

  用纯黑羊毛作敷具学处第十二

  尔时薄伽梵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诸苾刍用纯黑羊毛,自作敷具或复使人,由其难得复是贵价。时诸苾刍为营造故多诸事业,妨废正修读诵作意,数数从他婆罗门居士等乞黑羊毛。时诸少欲苾刍共生嫌贱,以此因缘具白世尊,广说如前乃至“为诸弟子于毗奈耶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用纯黑羊毛作新敷具者,泥萨祇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此法中人。纯黑者,有四种黑:一、性黑色,二、性青色,三、泥色,四、牻色。

  羊毛者,非余毛也。

  新者,有二种新:谓新作、新得,此中意取新作。

  作者,谓自作、使人作。

  敷具者,有二种:谓贮褥及衦成,此中意取衦成。

  得舍堕罪者,舍悔等法广说如前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苾刍料理羊毛时,若于一片、若于小团、若于大聚,或披、或擘、或以弓弹而作敷具,作时恶作罪;竟时,得舍堕。若得先已成者、或旧用物、或是旧物更新料理者无犯。又无犯者,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过分数作敷具学处第十三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佛制诸苾刍不得用纯黑羊毛作新敷具,时诸苾刍用四分黑毛,随着少许余色杂毛作新敷具。少欲苾刍便共讥嫌,往白世尊。世尊以此因缘集苾刍众,问答诃责广如前说。“我今为诸弟子于毗奈耶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若复苾刍作新羊毛敷具,应用二分纯黑、第三分白、第四分粗。若苾刍不用二分纯黑、第三分白、第四分粗作新敷具者,泥萨祇波逸底迦。”

  苾刍义如上。

  新有二种,敷具有二种,乃至此中意取衦成,并如上说。

  言纯黑者,有四种黑,已如上说。

  言白者,谓胁傍脊上及项边毛。

  粗者,谓头、足、腹毛。

  言二分等者,出其数量。且如欲作十斤毛褥,五斤纯黑、二斤半白、二斤半粗,自余增减准此应知。黑中分两故成四分。若异此者,于后二中或减半两或用纯黑,作时得恶作;成便得舍堕。若不为已、或得先成、或黑者易得余者难求,两数增减并皆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作减六年敷具学处第十四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诸苾刍多畜敷具,共相谓曰:“大德!此褥太长。”即便弃却更作余者。此褥太短、此太小、此太宽、此总破碎不堪料理,并弃故造新。彼由作褥事务繁重,生过同前。诸少欲者共生嫌贱,具以上事而白世尊。世尊集众问答呵责广说如前,乃至“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作新敷具,纵心不乐应六年持,若减六年不舍故更作新者,泥萨祇波逸底迦。”此是世尊初为制其学处。

  佛在旷野林住处,是时严风劲急苾刍患寒,知事诸人所有卧具皆六年持。由制戒故不敢造新,由忍寒故所有营作悉皆停息。尔时世尊知而故问具寿阿难陀曰:“何故知事苾刍营作停息?”阿难陀白佛言:“由佛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不满六年不得更作新敷具,时营作苾刍敷具久冷不堪寒苦,为此营功并皆停息。”佛告阿难陀:“凡诸知事营作苾刍畜其敷具,虽未满六年不免寒者,彼苾刍应从僧伽乞六年内更作敷具。应如是乞。如常集僧已,其知事苾刍往至众中,礼僧足已在上座前蹲踞合掌,作如是白:‘大德僧伽听!我某甲营作苾刍,于六年中不应更作敷具。我苾刍某甲,于六年内欲从僧伽乞作新敷具,愿大德僧伽与我苾刍某甲于六年内更作新敷具。是能愍者愿慈愍故。’第二、第三亦如是说。

  “若其僧伽体知彼人是可信者,即与其法;或令持旧敷具来至僧中,若太长者即应截却,若太短者以毛添之,太宽太狭准事料理,若有破处应将毛补,若皆破碎不堪修补者,僧伽应与其法。令一苾刍作白羯磨,应如是作(广如百一羯磨中说)。若知事苾刍,僧伽与法,于六年内随意当作,勿致疑惑。”尔时世尊赞叹持戒恭敬戒者,随顺说法告诸苾刍曰:“前是创制、此是随开。乃至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作新敷具,纵心不乐应六年持。若减六年不舍故更作新者,除得众法,泥萨祇波逸底迦。”

  苾刍义如上。

  新者,有二种,广说如前。乃至此取衦成。

  虽情不乐应六年持者,要须满六年持;若年不满,或舍不舍更作新者得舍堕罪。舍悔等法事并同前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于此年中作新敷具,即于此岁更复造余,造第二时得恶作罪,成犯舍堕;初造者无犯。虽非同年,于第二岁更作余褥,如是三、四乃至五年更造新者,得罪同前;其最初褥无犯。若苾刍先有敷具,即于此年更造余者,当年若了,得舍堕罪;若当年不了乃至五年方始了者,得舍堕罪。若苾刍于此年中造新敷具,未了更复造余,若俱了时云:“我持前舍弃于后,或可持后舍弃于前。”后犯舍堕;先造者无犯。若初作未了,于第二年乃至三、四、五年,若俱了时云:“我持前,我当舍后。”广如上说。

  若苾刍已造一褥,即于此年更造一褥未了便休,于第二年复更造一亦未了休,第三、第四、第五年亦如是,其未了者得五恶作罪;初作者无犯。若苾刍已造一褥,即于其年更不造褥,乃至第五年亦不作褥,然至六年方更造者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作新敷具不为坏色学处第十五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尔时世尊得无上智已,于其四方有大名称,皆闻中国有佛出世。时北方商人闻佛出世,若有人能兴供养者,得大果报得大利益,名称远闻资财巨富。闻斯事已作如是念:“我今宜应持诸货物往室罗伐城,一、得求利润;二、得礼觐世尊。”作是念已,便与五百商人将北方货物往趣中国。时诸商人至室罗伐,安货物已即便往诣给孤独长者所作如是言:“长者当知!我等今欲礼觐世尊。”长者答曰:“善哉!善哉!能生妙意。如来、应、正遍知是应礼敬,实难会遇时乃一现,如乌昙跋罗华。”作是语已,长者即便将彼五百商人往诣佛所,顶礼佛足在一面坐。尔时世尊即为长者及五百商人宣说法要,示教利喜令信乐已默然而住。时诸商人闻法欢喜礼佛而退,即便往诣耆宿苾刍而申礼敬,复欲遍观房舍及大众苾刍。时给孤独长者将诸商人周遍观看,时彼商人见诸苾刍于床褥上尼师但那中间穿破,问长者曰:“何意诸大耆宿苾刍尼师但那中间穿破?”长者报曰:“诸尊宿苾刍夜多端坐乃至天明,由此因缘并多穿坏。”时诸商客极生敬重,便将五百妙叠奉施众僧。时诸苾刍既得叠已作新尼师但那,所有故者近一旧房,安在露地总为一聚。

  尔时有一长者,请佛及僧就家设供。时诸苾刍时至皆去,唯佛世尊独留在寺令人取食。然佛世尊有五因缘不赴请处。云何为五?一、为宴默而居;二、为诸天说法;三、为观察病者;四、为看诸卧具;五、为苾刍制其学处。此中世尊意欲看其卧具,并欲为诸苾刍制其学处不赴请家。尔时世尊,苾刍出后未久之顷,便持户钥随处经行周遍观察,诣一旧房,见诸苾刍以故尼师但那聚之一处,粪扫和杂狼籍在地。世尊见已作如是念:“诸有施主深心信敬,如己血肉割以相供修诸福业。然诸苾刍舍故敷具非量受用,无爱护心随处弃掷。”尔时世尊取故敷具,翻转抖擞安在架上,便于房外洗手濯足房中端坐。时取食苾刍持食来至往世尊所,世尊法尔共取食苾刍欢喜言问:“诸苾刍众饮食好不得饱满不?”取食苾刍白言:“世尊!大众皆得饮食饱满。”世尊食已洗手濯足,还入房中寂默而住。世尊晡时从定起已,往大众中就座而坐,告诸苾刍曰:“汝等去后未久之顷,我持户钥随处经行周遍观察,诣一旧房,见诸苾刍以故尼师但那聚之一处,粪扫和杂狼籍在地。我时见已作如是念:‘诸有施主深心净信,如己血肉割以相供修诸福业。然汝苾刍于故敷具非量受用,无爱护心随处弃掷。’此非善事。汝诸苾刍!若于他信心施物,称量爱护顺时知足而受用者,斯曰善哉!”尔时世尊赞叹爱护顺时知足受用信施已,告诸苾刍:“广说乃至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作新尼师但那,应取故者坚处纵广佛一张手帖新者上,为坏色故。若苾刍作新尼师但那,不以故者帖新者上,为坏色故,泥萨祇波逸底迦。”

  苾刍义如上。

  新有二种:一、谓新作,二、谓新得。此中意取新作。

  尼师但那者,谓是敷具。

  作者,谓自作或使他。

  言故尼师但那一边者,谓于旧尼师但那割取一边坚好之处。

  佛一张手者,谓大师也,其一张手当中人一肘半。

  帖新者上者,谓刺在新者上。

  为坏色故者,为欲令其得坚牢故。

  若不帖者得泥萨祇波逸底迦,其舍悔法式并如上说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以故尼师但那,如佛一张手帖着之时,若减一指半指者,亦得泥萨祇波逸底迦。无犯者,若以故者遍覆新者,或总破碎不堪补帖新尼师但那者无犯。又无犯者,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自担负羊毛学处第十六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六众苾刍共相议曰:“难陀、邬波难陀彼诸黑钵者,以狝猴脂用涂其足,凡欲去时得将行利养,远行初至复得供给,多人爱敬众所识知。然而我等喻若井蛙,曾不游行欲何所获?我等亦可四出游行。”余伴问曰:“当何所之?”邬波难陀曰:“我今暂出求觅商旅。”复作是念:“我等众徒若俱去者,我之所有门徒眷属施食之家,悉被诸余黑钵侵夺。宜留一人,余随意去。”复共筹议:“谁当住此?大德邬陀夷令其看守,所得之利回还共分。”邬陀夷答曰:“我住于此。”自余五人出求商旅,见有多人向泥波罗国,苾刍问曰:“仁等何之?”答言:“我等欲向泥波罗国。”苾刍曰:“我等亦欲随行。”商客曰:“圣者!泥波罗国地多硗确如骆驼脊,仁等未必乐住于彼。”苾刍曰:“我且共去试观彼土。”“圣者!若如是者可共随行。”即与商人随路而去。时彼苾刍既至彼国皆无爱乐,便于他日往至廛中问诸商客:“君等何时欲归本国?”商人曰:“岂复圣者情不乐耶?”苾刍曰:“我初来到即于是日情无欢爱。”报言:“圣者!我等货物尚未交易不及言归,我有亲知欲还中国,当为嘱彼可共同行。”苾刍答言:“斯成善事!”然泥波罗国有两种贱货,谓羊毛、雄黄。时诸商客多买羊毛车载而去。诸苾刍众亦与同行,然六众苾刍性畏尘坌,或在前去、或在后行。时六众苾刍徐行在后,于商旅内有一毛车忽然轴折,时诸商人共相议曰:“我等今时若料理轴者,其声远闻必有贼至,先当杀我后将财物。我等宜应持其精货弃载而行。”作是议时六众便至,问言:“仁等何意怀忧不进而住?”报言:“圣者!我车轴折。”具以前事而并告知。六众问曰:“岂可弃羊毛耶?”报言:“弃去。”六众报曰:“若其君等见容许者,我为作帽、或作靴毡、或作立幡,我当随力尽持少多。”商人报曰:“随意皆取,于我无用。”时难陀、邬波难陀共相议曰:“今者丰饶粪扫之物。”时彼五人所有衣钵令一人负,其余四人接草为索,束为四担随路持行。时诸商人见而报曰:“圣者!我欲雇人来取其毛,今时圣者并悉将至,我欲酬价还取其毛。”苾刍报曰:“汝无识物,我等岂是客作人耶?汝若如是我当弃却。”商人报曰:“我等戏言,幸无见责,可持而去。”时商旅内有外道同行,调六众曰:“此之重担何处当解、得几利润?”六众闻已忿而报曰:“破汝腹内,踏汝头上,我担方解,兼收其利。”彼便缄口默而无对。六众议曰:“我等若在商侣中行多招讥调,我等应可在前而去。”至一聚落处多贼盗,彼之村隅令人远望,遥见六众担来普相告曰:“仁等当知有象军至。”诸人见已咸皆惊怖,弃其家宅走入林中,留诸强壮防守村邑,共相告曰:“彼非象军,是骆驼也。”又曰:“彼非骆驼,应是牛驮。”又云:“彼非牛驮,是人担物。”既近村已知是苾刍,告言:“圣者!奇特大担,有异常人,能使村坊并皆走散。”六众报曰:“汝无识者,见有担来怖云是贼,贼若知者当来劫掠,汝镇惊走所有家业并悉持将。”彼闻默尔。于时六众见是事已,便相谓曰:“难陀、邬波难陀!我等若随路行多招讥调,可于荒野望直而行。”即便弃道而去。

  时税关人随处看守,既见担至而告之曰:“君等商人屡为偷税,不输税直窃路而行。”六众报曰:“无智者,汝将我是偷税商人?”问云:“仁等是何?”答云:“我是六众苾刍。”彼即报云:“圣者随去。”复相议曰:“我等若至逝多门者,诸黑钵类共调弄我,宜取小门持担而入。”既入小门,有摩诃罗见而问曰:“汝客担人何因破篱而入寺内?”报言:“老叟!汝将我是客担人耶?”问言:“仁等是何?”答云:“我是苾刍。”问云:“圣者!是六众耶?”报言:“我是。”即云:“善来!善来!大德!”时彼既入,以诸毛担总置寺中,悉积如山,见者称异,问言:“具寿!仁等能持如斯重担,岂不畏彼世俗讥嫌。”即便报曰:“我口岂唯啖食,有调弄者三倍弄之。”时少欲苾刍共生讥议作如是语:“云何苾刍持是重担,所应耻事更以为能而起高慢?”时诸苾刍以此因缘具白世尊。世尊尔时集苾刍众,广说如前,“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行路中,得羊毛欲须应取。若无人持,得自持至三逾缮那,若过者泥萨祇波逸底迦。”

  苾刍者,谓是六众,若更有如是流类。

  行路者,谓在道中。

  得羊毛者,谓是他物。

  欲须者,谓有所作。

  应取者,谓随意持取。

  至三逾缮那者,指其里数,谓无别人,过此持去者犯舍堕。舍堕之法广如前说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谓七极微成一微尘,此七成铜尘,此七成水尘,此七成兔毛尘,此七成羊毛尘,此七成牛毛尘,此七成隙游尘,此七成虮,此七成虱,此七成穬麦,此七成一指,二十四指成一肘,三肘半成一人,四肘成一弓,五百弓为一拘卢舍,八拘卢舍为一逾缮那。若有七村,一一村间有一拘卢舍,持毛去时行至半路,皆得恶作罪;若至村时皆得舍堕罪。若从村处往旷野时,半半拘卢舍得恶作罪;满满拘卢舍得舍堕罪。若在旷野处齐三逾缮那无犯;过此犯舍堕。若为作帽及作布罗,或立幡等密而持去者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使非亲尼治羊毛学处第十七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六众苾刍共相告曰:“我今宜可分所持毛。”难陀问曰:“可为几分?其大德邬陀夷留住于此亦与分不?”时邬陀夷闻斯语已便作是念:“我之徒侣多获利养,作何方便得彼分耶?”问言:“仁等何所筹量?其所得者各还自入,仁得仁分,我得我分。”邬波难陀闻斯说已作如是念:“世尊法主今住于此,诸来利养必是多得。”为此邬陀夷作如是语:“我等昔来常是六众,岂可今日为五众耶?应为六分平等与之。”难陀曰:“谁作分者?”阐陀报曰:“大德邬陀夷久息于此,宜可令彼为我分张。”众皆称善。时邬陀夷总为六分,便将己物安自房中,阿说迦曰:“大德邬陀夷!此所得物将来共分。”邬陀夷曰:“具寿!从汝等去来,二十贝齿亦不曾得,若不信者大众现在及同梵行者何不问之?”补㮈伐素曰:“岂知邬陀夷欺弄我等?”邬陀夷曰:“若得多物不共分者斯为欺弄,我少贝齿尚不曾得,何成欺弄?”时彼五人闻已皆默。时邬陀夷作是念:“我今多得羊毛,遣谁料理?若与作家,彼是难信无戒行故,或容俱失。若与十二众尼,彼亦难信,为人细算,将充比来饼果之直。其达摩陀那苾刍尼善持经藏,所有眷属亦复持经,读诵勤心修诸善品。我与毛者,经历多时不能事讫。其乔答弥善持律藏,所有门徒亦皆持律,思量持犯商搉重轻,我若付毛亦不能得。其大世主静虑为心,所有门人皆修寂定,稍有容暇得请治毛。”作是念已,时大世主来礼世尊,邬陀夷见而问曰:“乔答弥!如世尊说:‘具禁戒者随心所念事皆得成,由净戒力获果如是。’斯由善说。何以得知?我适生念:‘善哉大世主乔答弥若来大好。’今者得来,深遂我愿。”问曰:“大德!欲何所为?”答曰:“我有少许羊毛,事须料理,能为作不?”彼便答曰:“圣者!我本故来礼世尊足,若见佛已当令二尼就房相见,所料理物付与将来。”时邬陀夷所有羊毛系为两束安房门后。时乔答弥礼世尊已欲还尼寺,便遣二尼就房取物,白言:“大德!圣者乔答弥遣取羊毛。”报云:“于门扇后有两束毛可持将去。”彼即入门欲持毛去,以手牵挽尚不能动,彼二报言:“圣者!毛中岂有磨石耶?”邬陀夷曰:“汝等少年岂可脊折!”时邬陀夷以手小指擎一束着一头上,复以一束着一腰间。时彼二尼头痛腰疼辛苦至寺,既至寺已弃之于地委卧在床。余苾刍尼见而问曰:“汝等二人岂脊折耶?将少羊毛现大疲苦。”报诸尼曰:“若壮于我,试擎起看。”彼便欲举,竟不能动。诸尼报曰:“此毛束内有磨石耶?”二尼息定便开毛束遂成大聚,诸尼见已扬声大笑。时大世主闻其笑声,问曰:“汝诸具寿!岂颠倒耶?头发剃却,腋下髻生,至于今时不能寂静。何事諠笑?”诸尼报曰:“圣者大德!邬陀夷云‘少许羊毛’尚致如是,若言多者其欲如何?”大世主曰:“诸妹!彼行恶行,于佛教中常作毁坏,如好河岸崩令堕落。然佛所说有二善人:一谓不许其事,二谓许已令与。此既许言,事须周毕。汝等若能共料理者,随取多少事了送还。”其毛既多卒难事毕。时邬陀夷是念:“其大世主常乐寂静,勿使诸尼将充饼价。”思叹而住。

  时有二尼料理毛讫送与邬陀夷,报云:“圣者!我送毛来,欲着何处?”邬陀夷曰:“汝等尚有余心拟还我物。”便报尼曰:“大妹可着房中。”彼置房内舍之而去,余毛治讫亦皆送至。其大世主为料理毛,手皆赤色如染绯师,便诣佛所,礼佛足已在一面坐。尔时世尊见其手赤,问言:“乔答弥!何因手赤如客染师?”白佛言:“大德!如佛所言:‘应作不作,翻作余事。’今我为之。”佛言:“大世主所作何事?”时乔答弥具以其事而白世尊。佛告阿难陀曰:“诸苾刍使非亲尼治羊毛耶?”阿难陀曰:“大德!诸苾刍令彼料理。”尔时世尊以此因缘集苾刍众,问邬陀夷曰:“汝实令非亲尼料理羊毛耶?”白言:“实尔。”尔时世尊种种呵责邬陀夷已,广说如上。乃至“我今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若复苾刍使非亲苾刍尼浣染擘羊毛者,泥萨祇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苾刍者,谓邬陀夷。

  使非亲尼者,亲非亲义如上说。

  羊毛者,非余毛也。

  浣者,乃至一入水。

  染者,乃至一入染汁。

  擘者,乃至一片。

  泥萨祇波逸底迦者,广如上说。

  此中犯相者,苾刍于非亲尼作非亲想,或复生疑,令浣羊毛或染或擘,并犯舍堕。或浣染不擘,或浣擘不染,或染不浣擘,亦犯舍堕。若于亲尼作非亲想,或复生疑,令作三事料理羊毛,并得恶作。余如上说。若亲亲想,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捉金银等学处第十八

  佛在王舍城竹林中。时有聚落主居士名曰宝髻,来诣佛所顶礼佛足,在一面坐白佛言:“世尊!曾于近日在大众中,王及诸臣并皆集会,有作是问:‘仁等颇知沙门释子得受捉金银不?’有人说言:‘苾刍得捉。’复有说言:‘苾刍不合。’此二所陈谁为称理?谁不称理?谁是法言?谁非法言?谁是谤佛?谁为不谤?谁是胜人所耻?谁非胜人所耻?”世尊答曰:“居士!若彼说言沙门释子得受捉金银者,斯不称理,斯非法言,斯为谤我,是胜人所耻。异斯名善。何以故?居士!然实苾刍不得受捉金银之物。若有苾刍不受捉金银者,是沙门法,是释迦子,是纯善法。第二、第三我如是说。若受捉者,斯非沙门,非释迦子,非纯善法。第二、第三我如是说。”居士言:“大德!我意如是。若苾刍不受捉金银之物,斯真沙门,善释迦子。若受捉者,非真沙门,非释迦子。”世尊告曰:“善哉!善哉!居士!如汝意解,是善分别。”时宝髻居士闻佛说已,欢喜信受礼佛而退。尔时阿难陀住佛背后为佛扇凉,居士才去,命阿难陀曰:“汝今宜去近此所有诸苾刍众,悉皆令集常食堂中。”时阿难陀奉佛教已悉皆唤众,还诣佛所礼佛足已,在一面立白佛言:“世尊!我奉佛教,近此苾刍悉皆唤集在食堂中,唯佛知时。”尔时世尊诣食堂中,在大众前就座而坐,告诸苾刍曰:“有聚落主名曰宝髻,来至我所礼我足下,在一面坐作如是白,广说如上,乃至辞我而退。汝诸苾刍!彼聚落主于王众中作师子吼,决定而说沙门释子不合受捉金银钱等。我亦说言:沙门释子不应受捉金银钱等。是故诸苾刍!若为修营房舍等事,应求草木车乘人功,然不应求金银钱等。我不说言得有方便令诸苾刍畜捉金等。”此是缘起,尚未制戒。

  佛在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六众苾刍自手捉金银钱,或教他捉造作房舍,或置床座上。时外道见生嫌贱言:“此沙门释子,自手执捉金银钱等,或教他捉,广说如上,诸余俗人亦皆如是,斯与我等有何别处?云何令他婆罗门居士等深生敬信,持诸饮食惠此秃人?”时诸苾刍闻是说已,以此因缘具白世尊。世尊以此因缘集苾刍众,广说如前。问六众曰:“汝实自捉或教人捉金银钱等耶?”答言:“实尔。”世尊如上种种呵责已,乃至“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自手捉金银钱等,若教他捉,泥萨祇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六众类。

  自手者,谓以手捉。

  金银者,谓金银及贝齿。

  钱者,金等钱。

  教人亦尔,皆犯舍堕。舍悔之法广说如上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教他取时,其事不同有十八种,咸成其犯。谓告彼云:

 “汝取此物;  汝于此取;  汝取此尔许。
  汝将此物;  汝于此将;  汝将此尔许。
  汝置此物;  汝于此置;  汝置此尔许。
  汝取彼物;  汝于彼取;  汝取彼尔许。
  汝将彼物;  汝于彼将;  汝将彼尔许。
  汝置彼物;  汝于彼置;  汝置彼尔许。”

  言汝取此物者,谓金银等于可见处教他取,得恶作罪;捉举之时犯舍堕罪。言汝于此取者,谓于诸袋及铁木等箱器之中教他取物,得罪同前。言汝取此尔许者,谓百千亿等教他取物,得罪同前。

  言汝将此物者,谓金银等物教他将来,得罪同前。言汝于此将者,谓于袋等箱器之中教他取物,得罪同前。言汝将此尔许者,谓百千亿等教他取时,得罪同前。

  言汝置此物者,谓金银等教他置时,得罪同前。言汝于此置者,谓于箱器等中而安置之,得罪同前。置此尔许者,谓百千亿等教他置时,得罪同前。此九皆据可见之处教他作也。

  言汝取彼物者,谓金银等于不见处教他取物,得恶作罪;捉举之时犯舍堕罪。言汝于彼取者,谓于诸袋及铁木等箱器之中教他取物,得罪同前。言汝取彼尔许者,谓百千亿等教他取物,得罪同前。

  言汝将彼物者,谓金银等物教他将来,得罪同前。言汝于彼将者,谓于袋等箱器之中教他取物,得罪同前。言汝将彼尔许者,谓百千亿等教他取时,得罪同前。

  言汝置彼物者,谓金银等教他置时,得罪同前。言汝于彼置者,谓于箱器等中,得罪同前。言汝置彼尔许者,谓百千亿等教他置时,得罪同前。此九皆据不可见处教他作也。

  若苾刍自捉金银钱贝齿者,犯舍堕。若苾刍捉成未成金银者,犯舍堕。苾刍捉文相成就金银、钱、贝齿者,犯舍堕。苾刍触末尼宝、璧琉璃宝,犯舍堕。苾刍捉方国共所用钱,犯舍堕。若捉非方国所用钱,得恶作罪。若捉赤铜、鍮石、铜铁、铅锡者无犯。

  如是世尊为诸声闻制学处已,佛在逝多林,于时占波国有一长者,在此城住,深信纯善,以上妙物而行惠施。时彼长者为佛及僧造立住处,门户窗牖栏楯交饰,殊妙庄严令人乐见为生天路,多诸僧众在此安居。既安居了随意事讫,白长者曰:“我等今欲向室罗伐城礼大师足,及诸耆宿尊、老苾刍现阙衣服时当见施。”长者报言:“圣者!此处之人无上妙衣叠,今闻商侣将欲到来,待来至时买以相惠。”苾刍言:“长者!若无好物,与粗恶者。”长者答曰:“圣者!我之立性常施好物,云何于今以恶物与?若不待者,衣直之钱可将持去。”答言:“长者!世尊制戒遮我捉钱。”长者报曰:“若如是者我宁不施,不能以恶物惠人。”时诸苾刍竟无所获舍之而去,随路而进至室罗伐城。诸苾刍见而告之曰:“善来!善来!具寿!岂非汝等于安居处多得衣服,云何着此粗破衣服而至此耶?”彼便答曰:“无衣可得。”苾刍曰:“仁在何处而作安居?”答曰:“在占波国。”又问:“依谁而住?”答曰:“某甲长者。”诸苾刍曰:“闻彼长者好施上衣岂不施耶?”答曰:“祇缘此故我不得衣。”苾刍问曰:“有何所以?”时彼苾刍具陈其事,诸苾刍闻已白佛。佛作是念:“诸有敬信婆罗门长者居士等,欢喜欲施苾刍衣价。我诸弟子情欲得衣,我应作法令诸苾刍得无废阙。”告诸苾刍曰:“若有他施衣价,欲须便受,受已即作彼人物心而持畜之。然诸苾刍,应可求觅执事之人。”苾刍不知欲觅何人?佛言:“应求寺家人、或邬波索迦。寺家人者谓是净人。邬波索迦者,谓受三归五戒。应问彼云:‘汝能为我作施主不?’若言能者,即作委寄此人心而畜其物,应使人持不应自捉。”

  时有苾刍向他方处作如是念:“我今至此未有施主。”起追悔心以事白佛,佛言:“纵令远去,但令彼命存已来常是施主。”

  时有苾刍未求得施主,他施与物,苾刍疑惑不敢受之。以事白佛,佛言:“应受。受已持物对一苾刍作如是语:‘具寿存念!我苾刍某甲得此不净物,我当持此不净之物换取净财。’如是三说,随情受用勿致疑心。”

  时有施主于边隅处造寺施僧,时时有贼来相惊怖。彼诸苾刍空寺而去,便有贼来取寺家物。佛言:“若僧伽物、若窣睹波物、所有金银钱宝等,应牢藏举方可移去。”佛言:“遣藏。”苾刍不知欲遣谁藏?佛言:“若净人、若邬波索迦,令其藏举。”彼藏举者便偷其物,佛言:“有深信邬波索迦令其藏举,若无深信应使求寂。求寂若无,苾刍自手应为藏举。”苾刍不知若为藏举,佛言:“应可穿坑。”不知使谁?佛言:“应使净人、若邬波索迦。彼便偷物,应令信者。此若无者应令求寂,求寂若无应自穿掘。贼去之后,应可如前而取其物还与僧伽。”佛言:“如我为难所开事者,难去之后则不应行,若当行者得恶作罪。”又无犯者,谓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二十一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二十二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

  出纳求利学处第十九

  尔时薄伽梵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,远近皆闻中国有佛出现于世,彼诸声闻弟子有大神通作诸变化,广说如上,若有人能于彼弟子作供养者,得大果报饶益增广。是时北方有诸商客,闻此声誉自相谓曰:“诸君当知!我等宜往中国兴易,一则多得利润,二乃供养三宝。”时诸商人遂即多赍北方货物,往趣中国渐至室罗伐。于此城中有一露形外道,善识天文妙闲算记,闻有商客从北方来,作如是念:“我今试往观问商人,或容于彼少有所获。”即取相书占察前事,观知商主父母名字及所持货得利多少,便诣商主所,告言:“善来!善来!某甲商主,汝父名某甲母名某甲,将如是货来诣此方,某日得尔许利。”商主闻已作如是念:“我比曾闻世尊弟子,大有神变腾烟注雨,此即其人。”商主既生敬信,便以北方朱色毛緂并北方奇果,盛满器中手自持奉。彼既得已,即便披緂往同徒处。彼伴见已问曰:“汝于何处得此贵价上好物来?”报言:“北方商客我往看之,为说父母名字,彼心信敬见惠于我。”同徒告曰:“仁者!我等常被沙门释子之所轻蔑,每告我曰:‘汝等曾不亲近贵胜好人,但唯狎习佣力贱品旃荼罗类。’仁今宜可披此贵服,往诣沙门释子之处刺彼心胸。”答曰:“如是。”时露形外道即披毛緂往逝多林。时邬波难陀于逝多林门经行游适,遥见彼来便作是念:“外道披者是好贵物,我若不能得此物者,不复更名邬波难陀矣。”既渐相近问言:“外道!汝今岂可新归俗耶?”答言:“我不归俗。”“若如是者,何披此衣?”报言:“北方商客,我为说彼眷属名字,既怀敬重用此相施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此非善事!此非善事!岂容年迈衰朽为破戒耶?宜应暂坐,聊听法要。”时彼外道随言即坐。时邬波难陀以欢喜心为其说法,若邬波难陀为他宣说舍施法时,彼婆罗门诸居士等,皆欲割自身肉持以相施。邬波难陀因说法次而告之曰:“外道!汝之大师性爱粗弊,教汝门徒露形拔发、多行少住、常卧于地。若汝大师情所爱乐好衣食者,当许汝着价直千万上妙之衣,百味饮食随意餐啖,所住房舍价当五千。由彼狭情不见容许。我之大师情怀广大,许我弟子着万价衣餐百味食,所居房舍数直五千。若汝披此贵价好服行乞食者,信敬之人作如是念:‘今此外道身行破戒。’至于饮食难以供身。汝此上衣宜应与我,我有毛緂持以相换,我当披着巡家乞食。若净信人来问于我:‘大德何处获此上衣?’我当答彼:‘有露形人,姓名某甲,辍已相施。’彼便知汝,是深信人。汝乞食时彼若见者,当以酒糟盛满铜器供养于汝。”时彼露形闻是语已便生信喜,作如是言:“大德邬波难陀!若如是者可取此衣。”邬波难陀即咒愿曰:“无病长寿!然汝徒党贫苦是常,闻汝施时还令相夺。”彼言:“大德!此之毛緂岂彼物耶?是我自由,幸无见虑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若如是者,我当为受。”既受得已,即便与一粗硬毛緂。时彼外道披之而去,至同梵行边。彼便问曰:“仁者何处更得此衣?”即报彼曰:“他与我换。”问言:“是谁?”答:“大德邬波难陀共我回易。”彼闻皆怒,报言:“仁者,此之释子常思杀我,余虽见欺不同六众,六人之内无越邬波难陀。仁若施与余大德者我亦随喜,而邬波难陀欲饮我血,将衣施彼谁堪忍耶?即宜往索。若得者善,若不得者,我同摈汝,移汝坐处,覆汝食器,不相共语。”彼便怕怖,往邬波难陀所。邬波难陀既遥见来,即作是念:“看此外道举动形势,必当夺我上好毛緂。”便急入房闭户而住。外道既至扣门相唤,邬波难陀默然不对,诸苾刍见问言:“外道!汝何须见邬波难陀?”报言:“将我毛緂故来相觅。”苾刍报曰:“汝若欲得旧毛緂者,往世尊所求哀归向。”时彼外道往诣佛所。尔时世尊遥见外道来,告诸苾刍曰:“汝等见彼外道来不?”白佛言:“见!”佛言:“彼为毛緂故来。若索得者善,若不得者便欧热血而致命终。”外道来至佛所作如是言:“大德邬波难陀取我毛緂,唯愿世尊慈悲哀愍令彼还我。若不还者,我等同梵行者摈斥于我。”如前具说。尔时世尊告具寿阿难陀曰:“汝自往告邬波难陀:‘愿汝无病。’仍告之曰:‘汝当还彼外道毛緂。若不还者,此之外道当欧热血而取命终。’”时具寿阿难陀奉佛教已往邬波难陀所,时彼遥见作如是念:“看此外道将佛侍者以为使人,必当见夺我之毛緂。”时具寿阿难陀报邬波难陀曰:“具寿!世尊愿汝无病。”邬波难陀闻是语已即从座起,报言:“我今敬礼无上世尊。”阿难陀曰:“世尊有教,宜当见还外道毛緂。若能还者,斯曰善哉。若不还者,此之外道当欧热血而取命终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敬奉佛教,岂敢有违。若非佛教遣我还者,汝令外道满赡部洲数如竹苇甘蔗,皆欧热血一时命终,我邬波难陀一毛不动。具寿阿难陀可去,我当还彼。”便语外道曰:“汝之大师先行妄语欺诳世间,彼命终已堕在无间大地狱中,在彼舌上有五百犁昼夜耕垦。汝今妄语更倍于彼,当有千犁常耕汝舌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汝已着我毛緂,汝物我曾不用。”外道答言:“我亦不着。”时邬波难陀取彼毛緂解其结处,摄为四叠安左手中,右手摋拍遂令其緂悉皆碎破,报外道曰:“汝舒两手。”便以毛緂连头总搭,遂便倒地便蹴其胁,语言:“外道!急去!急去!勿令粪秽污我住处。”外道报言:“大德!我今命存得出去者,更不敢入逝多园林。”此是缘起,然佛世尊尚未制戒。

  尔时六众苾刍种种出息,或取、或与,或生、或质;以成取成、以未成取成、以成取未成、以未成取未成。言取者,谓即收取他方爱乐所有货物载运将去,觅防守人立诸券契,是名为取。言与者,谓与他物八日、十日等而立契证,是名为与。言生者,谓是生利与他少物多取谷麦,或加五、或一倍、二倍等,贮畜升斗立其券契,是名为生。言质者,谓取宝珠等同前立契,求好保证与其财物,是名为质。言成取成者,谓以金银等器取他成器。言未成取成者,谓以金铤取他金器。言成取未成者,谓以金器取他金铤。言以未成取未成者,谓以金铤取他碎金。苾刍如是交易以求其利,时诸外道见是事已皆生嫌贱:“云何沙门释子出物求利,与俗何殊?谁能与彼衣食而相供给?”诸苾刍闻具以白佛,佛言广说如上,乃至“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种种出纳求利者,泥萨祇波逸底迦。”

  言苾刍者谓是六众。

  言种种者,谓非一事。

  出纳求利者,谓作取与生贪而觅利润。

  得舍堕罪者,作法广说如上。

  此中犯相者,若苾刍为求利故,收聚货物作诸方便,驱驰车乘往诣他方,立契保人持输税物,乃至未得利来但恶作罪,若得利时便招舍堕。若苾刍为求利故,以诸财货金银等物,出与他人共立契保,乃至得罪如前广说。若苾刍为求生利,将诸财谷举与他人,升斗校量共立契证,乃至得罪如前广说。苾刍为求利故,纳取珍宝真珠贝玉计时取利,得不得利亦如上说。若苾刍为利故以己衣换他衣,求换之时得恶作罪;得犯舍堕。

  又复世尊在广严城猕猴池侧重阁堂中,于此城中栗㚲毗等,自所住宅皆高六重七重,见诸苾刍所居卑下,即便为造高六七重严好房舍。其舍经久多并隤坏,施主见已咸作是念:“我等现存寺皆破坏,命过之后其欲如何?我等宜应施无尽物令其营造。”便持施物到苾刍所,报言:“圣者!此是无尽施物,为拟修补当可受之。”诸苾刍报曰:“世尊制戒,我不合受。”时诸苾刍以缘白佛,佛告诸苾刍:“若为僧伽有所营造,受无尽物。然苾刍毗诃罗应三重作,若苾刍尼应两重作。”时诸苾刍得无尽物置房库中,时施主来问言:“圣者!何意毗诃罗仍不修补?”苾刍报言:“贤首!为无钱。”物主曰:“我岂不施无尽物耶?”报言:“贤首!其无尽物我岂食之,安僧库中今皆现在。”施主报曰:“其无尽物不合如是,我之家中岂无安处?何不回易求生利耶?”苾刍报曰:“佛遮我等不许求利。”时诸苾刍以此因缘具白世尊,世尊告曰:“若为僧伽应求利润。”闻佛语已,诸有信心婆罗门居士等,为佛法僧故施无尽物,此三宝物亦应回转求利,所得利物还于三宝而作供养。时诸苾刍还将此物与彼施主,索利之时多与诤竞,便作是语:“圣者!岂我己物生斗诤耶?”时诸苾刍以此因缘具白世尊,世尊告曰:“不应共彼而作出息。”复共富贵者而为出息,索物之时恃官势故不肯相还,佛言:“不应共此而作交易。”复共贫人而为出息,索时无物,佛言:“若与物时应可分明,两倍纳质书其券契,并立保证记其年月,安上座名及授事人字。假令信心邬波索迦受五学处,亦应两倍而纳其质。”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贩卖学处第二十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六众苾刍种种交易取与买卖。时诸外道各起嫌贱:“此诸沙门释子不生厌离,而于今者为交易事取与卖买。此秃沙门与诸俗人有何异处?谁复能于此秃人处沙门释子以诸饮食而与供养?”时诸苾刍以此因缘具白世尊。世尊以此因缘集苾刍僧,呵责六众广说如前,乃至“我今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若复苾刍种种卖买者,泥萨祇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六众也。

  种种者,谓非一事。

  取与卖买者,取谓余处物贱、此处物贵,即从彼取来也。

  与者,谓此处贱、余处贵,即从此持去,丰时买取、俭时当卖。泥萨祇者广如前说。

  此中犯者,苾刍为利故而作卖,买时恶作;卖时舍堕。若为利故买、不为利卖,买时恶作;卖时无犯。若不为利买、为利故卖,买时无犯;卖时舍堕。不为利买、不为利卖,二俱无犯。若向余方买物而去,元不求利,到处卖时虽复得利,而无有犯。又无犯者,谓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第三摄颂曰:

  二钵二织师,  夺衣并急施,
  阿兰若雨衣,  回僧七日药。

  得长钵过十日不分别学处第二十一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邬波难陀作如是念:“所有我等求利之处佛悉制戒,遂令我等求觅无由,所有利养因斯断绝。”忧愁而住。时有六十人出游园观欲为宴会,时邬波难陀见而生念:“若于此辈不获财物者,我不更名邬波难陀矣。”即便取一好钵圆满光净堪受用者,以袋盛之置于腋下诣宴会所,对彼一人为其说法令生深信。彼既信已问言:“圣者!何意至此?”邬波难陀曰:“贤首!我为钵来。”报言:“我今无钵,若有买处买以相施。”时邬波难陀便于腋下抽出其钵而呈示之,问曰:“如此之钵价直几多?”答曰:“直六十迦利沙波拏。”彼言:“我与六十迦利沙波拏,仁当自买。”邬波难陀报曰:“贤首!愿汝长命无病,今此施物为庄严心,是心资助是定资粮得胜上果,于人天中常为法器。”如是六十人人别各乞六十迦利沙波拏,便舍而去。时彼诸人各宴会已详集一处,时有一人告诸人曰:“君等随喜,我于向见圣者邬波难陀释种出家,为大法将善闲三藏无碍辩才,我以六十迦利沙波拏用充钵价。”时彼诸人闻此语已,咸言:“我亦施彼六十迦利沙波拏。”便共议曰:“君等颇知若一苾刍可须几钵?”各云:“不知。”时有苾刍从此而过诸人问言:“圣者!若一苾刍可须几钵?”答曰:“唯须一钵。”时彼闻已共生嫌贱:“沙门释子多贪利养。”此是缘起,尚未制戒。

  时六众苾刍多得长钵,不自受用,亦复不与诸余苾刍。少欲苾刍见已嫌贱:“云何苾刍多畜长钵,不自受用亦不与人?”以此因缘具白世尊。佛以此缘集苾刍众,呵责六众苾刍:“云何汝等多畜长钵?”广说如上,乃至“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畜长钵过十日不分别者,泥萨祇波逸底迦。”

  苾刍者,谓六众等。

  过十日者,谓过十夜。

  长钵者,除守持钵,余者名长。

  畜者,作属己心。

  若更畜者得舍堕罪,舍之法式如上广说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月一日得钵,于十日内应持、应分别、应舍、应与他。如是次第及以超间,如初衣戒中广说其事,乃至舍之法式皆悉同前。若小、若白色或为拟与,欲受戒人者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乞钵学处第二十二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于此城中有一卖香童子有一好钵,圆满光净堪得受用。有乞食苾刍,于日初分入城乞食巡至市中,卖香童子见而告曰:“圣者!我有好钵堪得受用,必若须者随意持将。”苾刍报曰:“我现有钵。”童子曰:“若余苾刍有须钵者幸可遣来。”答言:“可尔。”时彼苾刍乞得食已,还逝多林食讫洗器,告诸苾刍曰:“具寿!某处铺上有卖香人,有一好钵。若须钵者可往取之。”时邬波难陀去斯不远,闻此语声便作是念:“我宜呵彼乞食苾刍更莫传说,勿令黑钵之徒闻斯语已跳走而去。”便告乞食者曰:“具寿!食信心食更无别言,但肆贪心唯论衣钵。”乞食之人作如是念:“世间多求常贪觅者,邬波难陀即是一数。此闻我语尚致讥呵,若更有余耆年宿德闻我此言,更重呵叱。”即便默尔不复敢言。时邬波难陀告乞食者曰:“具寿!汝亲教师是我知识,由此缘故我遂见呵,勿怀悒恨。”彼便答曰:“大德!我若更言,愿重呵责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具寿!我向未善审听,如何说云钵与非钵?大德若未晓了何因见责。虽然汝可更为说彼童子住在何处?”报言:“彼人住在某铺,有一好钵极堪受用。彼嘱我云:‘若有须钵苾刍当遣来买。’”邬波难陀曰:“我听此言,犹未详审。”作是语已即着僧伽胝,疾行而去诣彼市中。时彼童子遥见急行作如是念:“我今观彼豪侠苾刍,威势粗猛必来至此夺我钵将。”即便取钵深置床下。时邬波难陀遥见藏举报言:“贤首!何故藏钵?”即便展手自取其钵,而咒愿曰:“愿汝无病长寿。”广说如前。童子报曰:“圣者!我兴易人以利活命,不以虚言而即相与,可酬价将去。”报曰:“汝今岂可卖仙人之器乎?”说伽他曰:

 “若人施瓦器,  当获于金钵;
  此报定不虚,  何故生忧苦?”

  童子曰:“圣者!纵出多言,非价不可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汝今悭惜此钵,当来必堕大瘿鬼中。”当恶语时有一长者来至其所,口云:“敬礼大德邬波难陀。”时邬波难陀即便报曰:“贤首!谁当须汝空礼拜耶?”长者答曰:“何曾圣者所出言教我不依随?”告曰:“若如是者,可买此钵持以施我。”长者即便问童子曰:“此钵价直几多?”答言:“尔许。”长者曰:“所论价直我后当还。”是时童子即便以钵授与长者,长者取钵奉施邬波难陀。邬波难陀即受其钵咒愿云:“愿得长命无病,乃至于人天中常为法器。”广说如上。长者便去。邬波难陀报童子曰:“痴人!汝言谓我邬波难陀不能乞得少许钵价。汝今由此悭惜钵故,必当定堕大瘿鬼中。”童子曰:“何须夸诞?仁且得钵,我今获价。宜当疾去,岂假多言!”时邬波难陀便持此钵入逝多林,便以其钵示诸苾刍,告言:“具寿!此钵何如?”时有少年苾刍问邬波难陀曰:“大德!更有余钵不?”报言:“有。若如是者现有一钵,合更求余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我以脚踏怨家顶上更畜余钵。”少年问曰:“大德!岂可有怨家乎?”邬波难陀曰:“汝即是我第一怨家,由汝不许我畜二钵。”少欲苾刍闻是语已共生嫌贱:“云何苾刍现有一钵而更求余?”即以此事具白世尊。世尊以此因缘集诸苾刍,问邬波难陀,广说如前。种种诃责已告诸苾刍:“从今已去苾刍若现有钵更不应求。”

  时有乞食苾刍其钵有孔,便持此钵入城乞食,有人施麨即以钵袋盛之,次得湿饼以钵而受,孔中浆出便湿其麨复污钵囊,有多苍蝇遍皆附绕。诸小男女随逐而行,告言:“圣者!曾修多眷属业,如大商主长者贵人,多诸徒众之所围绕,苍蝇眷属亦复如是。”时给孤独长者见诸童子,报言:“汝等何故调弄圣者?”童子答曰:“我等岂敢辄为调弄,然此圣者昔日曾修多眷属业,譬如商主长者贵人众所围绕,随从苍蝇亦复如是。”长者闻已告苾刍曰:“圣者!于佛世尊端严教中而为出家,何因作此羞耻之事?”苾刍报曰:“作何耻辱?然佛世尊制诸苾刍,现有一钵更不应求。”长者曰:“圣者!岂可唯畜如此穿坏钵耶?”诸苾刍闻以事白佛,佛言:“诸苾刍!若钵有孔应可补治。”时诸苾刍便以五种镕湿之物,谓黑糖、黄腊、紫矿、铅、锡,着热物时即便脱落。时诸苾刍以事白佛,佛言:“不应用此而缀于钵,除此五种镕湿之物,应作五种干缀。”苾刍不知何者为五?佛言:“看孔大小应以钉钉,或于孔内安铁鍱打之,或安铁鍱四边钉钉,或作摩竭鱼齿或安屑末。”苾刍不知用何屑末?佛言:“有二种屑末:谓铁末、石末。铁钵、瓦钵如次应用。”苾刍以水研末安钵孔中寻便堕落,佛言:“应用油研安其孔内。”诸苾刍依教作已,以猛火烧亦还堕落,或火太微亦复还堕,佛言:“应处中烧。”烧已涩硬,佛言:“应以物揩摩。”苾刍以水揩摩,补物堕落,佛言:“油拭方揩。若钵有细孔,以沙糖和泥遍涂孔处准法烧之。若钵有璺,应钻作孔以锔缀之,是名缀钵法。”佛令苾刍五种缀钵。时有乞食苾刍,失手堕钵便为五片。时彼苾刍多钻为孔,以细绳连缀持将乞食,佛言:“凡是钵者,当须净洗。”彼便解缀洗绳净已还复系缀,遂致终日废修善品。余苾刍见,告言:“具寿!汝但以此解而复缀,疏洗盂器为善品耶?”报言:“具寿!如佛所制,若钵破者应为五种干缀。”时诸苾刍以事白佛,佛言:“若钵难得随意修理,若易得处应可弃之更觅好者。”尔时世尊赞叹持戒,广说如前,乃至“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有钵减五缀堪得受用,为好故更求余钵,得者泥萨祇波逸底迦。彼苾刍当于众中舍此钵,取众中最下钵与彼苾刍,报言:‘此钵还汝,不应守持、不应分别亦不施人,应自审详徐徐受用,乃至破来应护持,此是其法。’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六众也。余义如上。

  减五缀者,谓不满五缀也。

  堪受用者,谓得守持。

  为好故更求余钵者,为欲贪好更求第二钵,好谓胜妙也。

  得者,谓求得入手。

  泥萨祇者,广说如上。

  彼苾刍者,谓是犯人。

  彼苾刍应于众中舍此钵者,当于众中应差一苾刍令行有犯钵。若无五德,不应差,若差不应令作。云何为五?有爱、恚、怖、痴、不知行与不行。若具五德,未差应差、差已令作。云何为五?反上应知,应如是差。鸣揵稚集众僧,先问能不?“汝某甲能与僧伽行有犯钵不?”彼答言:“能。”次一苾刍作白羯磨,如是应作(广如百一羯磨)。

  佛言:“行有犯钵苾刍,所有行法我今说之。其苾刍应在和合众中作如是白:‘大德!我苾刍某甲当行有犯钵。诸具寿!明日各各自持己钵来至僧中。’既至明日,行钵苾刍敷座鸣揵稚,诸苾刍各持己钵往至僧中。时行钵苾刍应持其钵,向上座前立赞叹其钵:‘上座!此钵清净圆满堪得受用,若欲得者随意应取。’若其上座取此钵者,行钵之人应取上座旧钵转与第二。上座若不取者转与第三,第三取时上座更索,初索不应与,第二索亦不应与,第三索应与,上座得越法罪,如法应悔。如是乃至大众行末最小者,取此钵时行末第三方索钵者,其法与上座相似。乃至行了所得一钵,行钵苾刍应持此钵,付彼苾刍作如是语:‘苾刍!此钵不应守持,不应分别亦不与人,详审徐徐如法而用乃至破坏,此是其法。’若行钵苾刍不依法行者,得越法罪。”佛言:“得钵苾刍所有行法我今当制,应畜二钵袋。好者应安长钵,不好者应安旧钵。若乞食时应将二钵,得干饼者着长钵中,若得湿饼着旧钵中。至住处已作曼荼罗安置二钵,应于旧钵中食已,应先洗长钵次洗旧钵,如是乃至晒曝安置皆以长钵为先。若内安龛及火熏时,皆于好处先安长钵。若道行时,旧钵遣人持,长钵当自持。无人为擎者,长钵安在左肩,旧钵应安右畔自持而去。若得钵苾刍,于此行法不依行者,得越法罪。此之治罚乃至尽形或至破来,应好守护。”

  得泥萨祇者,广如上说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钵破堪为一缀,虽未安缀尚得受用,更求余钵者,求时犯恶作、得便舍堕。若苾刍钵破堪为二缀,虽未安缀尚得受用,更求余钵,得罪同前。如是三缀四缀,事亦如前。苾刍钵破堪为一缀,安一缀已现得受用,更求余钵,求时恶作、得便舍堕。如是乃至四缀,得罪亦尔。若钵堪为五缀,随缀不缀、或堪用不堪用,更求余钵者无犯。若买得、或施得,此亦无犯。又无犯者,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自乞缕使非亲族织师织作衣学处第二十三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邬波难陀作是念:“皆由给孤独长者制诸学处,更欲劝化饼果之直亦不能得。我今宜可入大城中,或容教化少有所得。”即于晨朝着衣持钵入城乞食,于芳林处有五百女人捻白叠线,见已便念:“斯等女人皆由自业,无问昼夜常执白犁,辛苦劳勤输官课税。”邬波难陀即便就彼总告之曰:“诸妹!愿汝皆得无病长寿。”时女默然竟无一对。邬波难陀告曰:“诸妹!当有一法不久来至,是众多人所不爱乐,咸不称心,名之为死。当尔之时汝虽欲语求说无由。”时有白色女人,即从座起以座授与邬波难陀。时邬波难陀就座坐已,女便礼拜当前而坐,邬波难陀告曰:“诸妹!汝等颇曾修少善事不?”报言:“我未曾作。”告曰:“汝等不应不为善业。此一女人具于二种善根令得增长:一、能于我所生净信心殖端正业令得增长;二、见我来便起设座礼拜恭敬,于当来世生贵族业令得增长。若更能施少许物者,当获珍财受用丰足。汝等诸妹何所作耶?”彼皆报曰:“我等但知捻线而已,何暇作余?”邬波难陀曰:“汝等颇曾少作当来道路粮不?”答言:“皆未曾作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斯亦不善。”彼便问言:“圣者!何嗟叹耶?”报言:“诸妹!汝于先世不修福业,被贼劫来今受辛苦。虽得为人更不修福被贼劫去。”诸女问言:“若尔,圣者!我等今时欲作何业,能使远作当来路粮?”邬波难陀曰:“诸妹!汝等若能众议同心造一大叠,奉释种内弃俗出家、三藏俱闲是大法将、辩才无滞众共知者,斯即是汝预作来世道路资粮。”诸女答曰:“圣者!我等何处能得大叠?复于何处逢遇如是胜上福田?”邬波难陀曰:“汝岂不知?我是释种弃俗出家、三藏俱闲为大法将、辩才无滞众所识知。汝言:‘我何处能得大叠?’者,汝岂不知?

“‘莫轻小施,  以为无福;  水渧虽微,
  终盈大器。  诸有智者,  小福常修;
  于胜田中,  能招大果。’

  “诸妹!汝岂不能施一两缕耶?”报言:“我能。”有云:“我施半两。”有云:“我施一分。”如是乃至尽五百人咸随喜舍。邬波难陀告曰:“诸妹!既有舍心,缕须精细。”彼云:“圣者!我等皆是捻粗缕人,不能精细,然有一女能作细缕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试唤来看。”即便唤至。邬波难陀报曰:“少女汝试捻看。”彼即为捻。邬波难陀曰:“此未能善,更好捻看。”如是至三。女人报曰:“圣者!过此已往我所不堪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姊妹!汝等咸应如斯细捻。”报曰:“除此少女,我等不能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汝岂不能换其作业,此为捻细,汝为捻粗。”报言:“此女许者,我等随作。”邬波难陀报少女曰:“汝乐福者可为捻之。”彼便报曰:“圣者!若捻细缕多时方办,幸勿疾催。”邬波难陀见其许已咒愿而去。既经多日便来问缕,诸女悉皆持缕相施。邬波难陀既受得缕皆与咒愿:“此之施物是庄严心,是心资助胜定资粮,当获人天上妙衣服。”时邬波难陀即持其缕还诣寺中,告诸苾刍曰:“具寿!试看此缕粗细如何?”彼皆报曰:“极妙细缕,然不知大德颇别好织师不?”邬波难陀曰:“岂不仁等欺轻我耶?我若向者不出家者,一切伎巧无不精研,何况织师而不识别。”诸人报曰:“岂敢相轻,恐不知处。若须织师者于某坊中有㒓额织师,并有巧妇善能织叠,若得此缕必成好衣。”报言:“善哉!具寿!教处好匠者,此即是仁为我织叠。”邬波难陀遂持其缕诣织师处,素非亲友而说颂曰:

 “善人腾美誉,  虽远悉知闻;
  如大雪山王,  人皆共瞻仰。
  愚者守痴惑,  虽近不知闻;
  如闇射箭时,  人皆不能见。

  “汝今得大利益获大名称遍室罗伐城,试为看此缕线其状何如?”彼看报曰:“大佳缕线!我若织者当成好叠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贤首!为织。”织师报曰:“谁与我价?”邬波难陀曰:“汝诸织师价常不足,于未来世应作资粮。”时彼织师回观妇面,妇便告曰:“仁岂不闻此之大德深相赞叹,可宜施手为织叠衣。”织师报曰:“圣者!此缕极细多时方得,幸勿相催。”即为咒愿而去。既经多日方重来看,是时织师授与其叠。时邬波难陀受得叠已咒愿而去,还至寺中示诸苾刍曰:“诸具寿!试看此叠其状何如?”诸人报言:“大好白叠!若其更得第二张者,刺作两重僧伽胝服,省事而住修诸善品,诚亦善哉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具寿!仁等谓我无力能得第二张耶?仁等试看,我今如何教化其叠。”晨朝着衣持钵便于别门入室罗伐城,从他觅缕至㒓额织师所,广说如前以缕相示。彼言:“好缕!我若织者成好上叠。”“若尔为织。”答言:“价出何人?”报曰:“汝之织师不解修福,于当来世贫穷未休,应可更为资粮之业。”报言:“圣者!前为织衣,啖他饮食,比来还债犹未能了;今更虚作,事欲如何?”邬波难陀观彼妇面,夫言:“圣者!假令妇欲,我实不能。”邬波难陀怒而告曰:“汝㒓额织师,我今指汝秃顶为誓,若我不能使汝织者,我不复名邬波难陀矣!”时彼织师瞋而告曰:“汝秃沙门,我指为誓,我必不能与汝织叠。”邬波难陀即便瞋怒思量而去。

  时憍萨罗胜光大王有得意臣名曰贤善,与邬波难陀是旧知识,遂行诣彼既至门所,而问之曰:“贤善在不?”报言:“向市。”时邬波难陀即便就市觅之,是时贤善在沽酒家。邬波难陀至其门所,遣信入唤为报贤善:“邬波难陀要欲相见,可暂出来。”使者报知,贤善寻出即便合掌云:“我敬礼大德邬波难陀。”时邬波难陀告言:“贤善!无病长寿。我比谓汝常勤公事,宁知闲隙得在酒家。”报言:“圣者!我因公事来至于此,大德何缘至此相觅?”报言:“我有少缕可为织衣,仁当获福。”报言:“我当奉叠,何劳织耶?”邬波难陀曰:“斯诚善事,然我此缕是信心物,岂虚弃耶?”时彼即便命一使者,报云:“汝去语当织人,汝等可为大德邬波难陀织好白叠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贤善!此亦无劳告当织者。然于某坊有一㒓额织师,并有巧妇可令彼织。”是时贤善即令使者:“汝今宜往㒓额织师所,报言:‘贤善令织此衣。’”时彼使者持缕至彼,告曰:“大臣贤善遣将此缕,可为织衣。”织师见缕讫即便忆识,报使者言:“我之番次先已织讫。”时彼使人持缕还去,至贤善所具说所由。贤善报曰:“汝去语之:‘今织此衣,后番相放。’”使者便去以语报知,织师答曰:“大臣贤善于城中秉权有力,我宁移去不住于此,谁能越次为织作耶?”使者还去,具以其语报贤善知。贤善复更报使者曰:“汝可还语当织之人,令依番次为织此叠。”邬波难陀闻已告曰:“余人不能,唯㒓额者。”贤善还令使者:“汝当更至㒓额之所,报言:‘为织,我还汝价。’”使者便往,邬波难陀亦即随出,告使者曰:“愚痴人!谁复令汝承事王臣,汝合多与杖木令担柴立,岂容为片作务频遣贤善劳心?汝岂不能至织师所作如是说:‘贤善遣汝织斯白叠。’若言:‘我不能。’者,以手绾发拳打脊梁。若叫唤者,卷其织具勿令执作。若其妇女来唱唤时,急曳头髻牵使出门,而告之曰:‘汝今违拒贤善教令,胜光大王必当罚汝五百金钱。’语言:‘愚痴人!汝若能得织成此衣者,彼多与汝辛苦之直,何须还往空置劬劳?’”时彼使者还至织师所,报曰:“贤善作如是语:‘汝当为织,我酬汝价。’”织师答曰:“我今不能越次织此叠衣。”使者以手撮发拳打脊梁,彼即大叫便卷织机,其妇唱唤遂捉其发曳之而去,报言:“汝等违拒大臣教命,胜光大王必当罚汝五百金钱。”妇闻是已便大惊怖,告其夫曰:“我等系狱谁当救济,必婴枷锁而取终亡,我今宜可织此大叠。”织师即便报使者曰:“勿将我去付彼法官。”“我当与汝辛苦之直。”“随汝来心可留其线。”使者留缕而去。是时织师报其妇曰:“贤首!我今为织令其失缕复不成衣。”妇便报曰:“看此形势豪猛沙门,若织恶衣岂肯相放?”即便辛苦为织叠衣。即织衣了,邬波难陀便就彼家索取其叠,织师告曰:“大德!可不与我饮啖直耶?”报言:“穷人从我索酒,何不饮毒及啖糟耶?”时彼织师便生嫌贱出毁骂言:“沙门释子造作恶行非沙门法,如何自乞缕线,或因说法、或假托王力,令非亲人织衣,共相恼乱。”时诸苾刍闻是语已具以白佛。尔时世尊集苾刍众,问邬波难陀。彼言:“实尔。”种种呵责,广说乃至“我今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自乞缕线,使非亲织师织作衣,若得衣者泥萨祇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邬波难陀,余义如上。

  自乞缕者,或一两半两等。

  使非亲者,广说如上。

  织师者,谓客织人。

  衣有七种,亦如上说。

  若得衣者犯舍堕,舍法如上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苾刍从非亲乞缕、使非亲织,皆得恶作;得衣之时,便犯舍堕。苾刍从非亲乞缕、使亲织衣,乞时恶作,得衣无罪。苾刍从亲乞缕、使非亲织,乞时无犯,得衣舍堕。苾刍从亲乞缕、使亲而织,二俱无犯。苾刍从非亲乞缕、自织其叠,乞时恶作,衣成亦恶作罪。苾刍从亲乞缕、自织其叠,乞时无犯,衣成恶作。若酬价织者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二十二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二十三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

  劝织师学处第二十四

  尔时溥伽梵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此城中有一长者,娶妻未久,夫妇二人俱作邪行与外私通,事广如前。从非亲居士乞衣具说缘起,乃至彼妇告其夫曰:“圣子!大德邬波难陀,频于我等为说法要,我等于彼未表敬心,衣食之中宜申供养。”长者报曰:“贤首善哉!应作。”妇曰:“我有细缕,令某织师织作钵吒(言钵吒者,谓是大叠,与袈裟量同,总为一幅。此方既无,但言衣叠,前云衣者梵本皆曰钵吒也,此云缦条),持与大德邬波难陀令其披服。”便将缕线与彼织师,告曰:“贤首!汝以此缕织作钵吒,拟奉大德邬波难陀。”织师曰:“如是为作。”时彼使女闻是说已,作如是念:“我以此言当告大德邬波难陀,令彼欢喜。”时邬波难陀晨朝着衣持钵,入城乞食次到其舍,见彼使女扫洒门庭,遥见邬波难陀放帚而礼,白言:“圣者!我有善言敢欲相告。”报言:“欲道何事?”女曰:“宅主夫妇欲以钵吒奉施大德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世间贪求我当一数,此之使女亦复谙知。”即告女曰:“汝今弄我。”报曰:“岂敢相弄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若其实者,家长瞋时当为求忏;若其虚者,多与汝杖,还令依旧衣食不充。”女复报曰:“若大德不信,应往某处某织师家,目自观见。”即便往彼到织师舍,告言:“贤首!此之钵吒欲为谁织?”织师报曰:“此为大德邬波难陀。”即便告曰:“汝颇曾识邬波难陀不?”报言:“我不曾识。”报曰:“我是邬波难陀。贤首!此之钵吒本为我织,宜可长申复令宽广。”彼便答曰:“圣者!如其线少何处求之?”报言:“长者自当相与,我亦复当与汝劳直。”即便舍去。

  更于后日着衣持钵,入城乞食次至胜鬘夫人所住之宅,便为敷座令其安坐,夫人礼足在一面坐为听法故。时邬波难陀即为说法,既闻法已,白言:“圣者!今日颇有受请食处,为巡门乞耶?”邬波难陀报言:“巡乞。”胜鬘夫人便作是念:“谁有施食能过于我?”即便取钵以好美团盛满授与,彼受得已,愿言:“无病。”出门而去,即便往到织师之家,报言:“贤首!汝当展手。”既见展已,持一美团授与令食。彼既食已,问言:“气味何似?”答言:“圣者!此欢喜团极成美妙。”问言:“汝曾得此美好食耶?”答言:“实未曾食。”报言:“可展衣裾。”彼即展裾,以钵美团悉皆倾与,报言:“贤首!为我好织,我更时时知汝辛苦,于广长中更可增益。”报言:“缕线谁当见添?”邬波难陀曰:“施主边索。”后时线尽往施主家,于时夫在妇无,报言:“长者!我今缕尽当为添之。”长者即便以缕相与。后还缕尽更就家索,于时妇在夫无,报言:“大家!我今缕尽更为添之。”其妇即便以缕相与。复还缕尽更就家索,于时正属夫妇皆在,报言:“长者!为织钵吒其缕复尽,可更相添。”妇曰:“所织钵吒岂更增大?”夫问妇曰:“我曾添缕,汝亦添之?”报言:“我添。”长者曰:“岂可钵吒倍更增广!”织师报曰:“岂是新增,初张机日大德亲来,于广长中令我增益,我便用语而更增广。”妇便念曰:“吾今试往看彼钵吒其状何如?”即便持缕至织师宅,见其钵吒极甚广大坚密严好,即便努目含瞋告曰:“我此上叠不与苾刍,我当为彼更织余叠。”语已便去。时邬波难陀时时来问:“咄!男子!衣欲了未?”织师报曰:“我虽欲了,仁今未了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汝言何义?”报言:“彼长者妇观见钵吒,努目含瞋作如是语:‘我此上叠不与苾刍,我当为彼更织余叠。’”邬波难陀告曰:“男子!知我于汝有恩情不?”报曰:“极知,所遣美团食犹未尽。”报言:“男子!见我在彼长者宅内,汝当持叠至彼相还。”织师曰:“圣者!宜去,待我片时料理余?送至彼家。”邬波难陀即往其宅背门而坐,时长者妻便来礼足向门而坐。时彼织师持钵吒至,其妇遥见举手相遮不令其进,于时织师佯不相见低面而入,便以钵吒置妇怀内,告言:“此是钵吒。”时邬波难陀即便揽取为其咒愿,广说如前。妇便报曰:“圣者!待长者来自手持施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我且为染,长者若来以仙人服如法相施。”妇便报曰:“圣者!世尊有说:‘白色为胜。’”报曰:“仙人服胜,我为染之。”即便离座出门而去。时彼织师从妇索直,报言:“男子!汝今失我钵吒更从索直,即宜疾去,其将衣者从彼觅钱。”是时织师即便疾诣邬波难陀所,报言:“圣者!还我织价。”报言:“汝宜可向长者处求。”即便还来至长者处从索织价,长者瞋怒同前发遣。复至邬波难陀所从索衣直,报言:“更去,彼当还汝。”即便复去,报长者曰:“还我衣价。”彼便大怒而报之曰:“汝若休去,我亦不言。若更来者,当以破瓦碗系汝颈下,绕室罗伐城告令人众。”闻是语已还至邬波难陀所,告言:“圣者!彼长者妇期克于我:‘汝若停息我亦不言。若更来者,当以破瓦碗系汝颈下,绕室罗伐城告令人众。’唯愿圣者愍我贫人当还织价。”邬波难陀告曰:“男子!若他为我织衣服时令我还价者,我今岂有三衣钵耶?汝苦索者,可来共算汝所得我美团之类计直几多?”且论面价乃至酥油糖蜜香物之属,及至算了过其织价,报言:“男子!汝处却负我钱,因何从索织价?”久立日中困而放去。时彼织师既得脱已,极生嫌贱作骂詈言:“沙门释子不知厌足,恩义与我更徴其价,非真沙门有何正法?”诸苾刍闻以事白佛。佛以此缘集苾刍众,问邬波难陀:“汝实作如是不端严事耶?”答言:“实尔。”世尊种种呵责,乃至“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,有非亲居士居士妇为苾刍使非亲织师织作衣。此苾刍先不受请,便生异念,诣彼织师所作如是言:‘汝今知不?此衣为我织。善哉!织师应好织、净梳治、善简择、极坚打。我当以少多钵食、或钵食之类,或复食直而相济给。’若苾刍以如是物与织师求得衣者,泥萨祇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邬波难陀及余诸类。

  亲非亲义及七种衣,广如上说。

  先不受请者,谓未曾告知。

  便生异念者,谓心欲求衣。

  诣彼织师等者,谓自述其意。

  为我织者,明为己身。

  应好织者,欲令衣长善应量故。

  净梳治者,欲令衣广及鲜白故。

  善简择者,谓除其结令精细故。

  极坚打者,欲令滑泽及密致故。

  我当以少多钵食者,谓与五种珂但尼食、五种蒲膳尼食。

  或以钵食之类者,谓以生谷等与之。

  或复食直者,谓与其价。

  言苾刍者,谓邬波难陀。

  以如是物者,谓是上事。

  得衣者,谓衣入手。

  泥萨祇者并如上说。

  此中犯事其相云何?若苾刍为求衣故,从坐而起整理衣服,持二五种食等至织师所而授与之,劝令好织皆得恶作,得衣之时即犯舍堕。亲、非亲等并如上说。

  夺衣学处第二十五

  尔时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六众苾刍常法如是,若与他出家及受圆具、若彼门徒共住之时,未知师主行恶行者便与共住;若其于后知其行迹即便弃之,与善苾刍而为同住,唯除佛教每日三时,来诣师所恭敬礼拜。时难陀苾刍有一共住弟子名曰达摩,常怀惭耻追悔为心,于诸学处爱乐尊重,彼未曾知难陀恶行与之共住;既知行迹即便舍之,与善苾刍而为同住,除三时礼。于时世尊命具寿阿难陀曰:“汝往告诸苾刍:‘世尊欲往憍萨罗人间游行,若诸具寿乐随从者应料理衣服。’”时具寿阿难陀奉佛教已,至苾刍所如教宣告。时难陀苾刍闻是教已,便告邬波难陀曰:“世尊有教欲去游行,我等住此日历百门方能满腹。若我随佛出游行者,虽有十八种希奇利益,然而无量百千大众围绕,多饮浊水设树下坐亦无由得。我今宁可将一故识苾刍,赞叹三宝在前而去。若如是者我等方得安乐而行多获利养。”时邬波难陀闻已作如是语:“阿遮利耶!仁今舍弃金钵求瓦盂耶?仁之弟子名曰达摩,常怀惭耻追悔为念,于诸学处爱乐奉持,彼尚怀耻不来,余人岂肯相逐?然佛世尊说四摄事:谓布施、爱语、利行、同事。若行此者彼或容来,我等皆无谁肯同住?”是时达摩有僧伽胝稍多故破,有人与叠,更欲造新,便作是念:“我今当去问邬波驮耶,欲造僧伽胝。”便持所得叠往难陀所。时有乞食苾刍,见达摩去,问曰:“具寿达摩欲之何处?”彼便报言:“我有故僧伽胝,今得此叠,往问邬波驮耶,欲更新造。”乞食苾刍闻而告曰:“汝若更造新大衣者,此之故物当与我来。”报言:“好。”是时达摩至难陀所,白言:“邬波驮耶!我僧伽胝故,今得此叠欲造新衣,故来请白。”时邬波难陀报难陀曰:“阿遮梨耶!今正是时。”难陀报曰:“具寿达摩!我有僧伽胝,今持与汝,何用造新?”达摩报曰:“不须。邬波驮耶!我但缝此而作大衣。”邬波难陀告曰:“达摩!我昔别闻、今时别见,我比闻汝常怀惭耻追悔为心,于诸学处爱乐奉持。我实不知汝违师教,岂可汝师相劝为恶?”是时达摩闻尊者责,默尔无对。难陀便以僧伽胝而授与之,彼便为受,作如是语:“邬波驮耶!当受此叠。”难陀告曰:“具寿达摩!我岂共汝换易衣耶?此叠汝自受用。”达摩便念:“我今何用此痴物耶?”即便白师:“我今欲将此叠施与僧伽,曾有乞食苾刍从觅故僧伽胝,今欲与彼。”师曰:“随意。”即以叠施僧,僧伽胝与乞食者。

  达摩便于他日着僧伽胝礼亲教师足,是时难陀报达摩曰:“具寿阿难陀传世尊教,今者欲向人间游行,能随从者可料理衣服。我等若住于此,日历百门方能满腹。若我随佛出游行者,虽有十八种希奇利益,然而无量百千大众围绕,多饮浊水设树下坐亦无由得。我等宜应赞叹三宝在前而去,若如是者我等方得安乐而行多获利养。”达摩报曰:“邬波驮耶!若从佛行有十八种利,然邬波驮耶将为过患,我今情乐从佛世尊。”难陀报曰:“具寿!汝随我去。”达摩报曰:“邬波驮耶!我不前行,愿随佛后。”难陀瞋忿即便告曰:“愚痴物!我岂为福与汝大衣,本意望汝随我后去。若不去者还我衣来,我不与汝。”是时达摩即自思念:“我宁无衣,不能共此六恶行人相随而去,容生过恶。”即还彼衣。

  尔时世尊大众围绕,广如上说,随路而去。诸佛常法将欲行时,犹如象王全身右顾,勿令徒众披服乖仪,便见达摩着上下二衣欲人间游履,见已便告具寿阿难陀曰:“阿难陀!岂安居后苾刍不得衣利耶?”阿难陀白佛言:“大德!苾刍得衣。”佛言:“若得衣者,何意达摩苾刍但着上下二衣欲人间游践?”时具寿阿难陀具以因缘而白世尊,世尊告曰:“岂有苾刍与他衣已而更夺耶?”尔时世尊以此因缘问难陀曰:“汝实夺衣。”答言:“实夺。”佛以种种呵责广说如前,乃至“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,先与苾刍衣,彼于后时恼瞋骂詈生嫌贱心,若自夺、若教他夺,报言:‘还我衣来不与汝。’若衣离彼身自受用者,泥萨祇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释子难陀。

  与苾刍者,谓是达摩。

  衣有七种,如前广说。

  与衣者,谓与共住门人或复余类。

  后时者,谓于别日。

  恼瞋骂詈生嫌贱心者,谓身语心现瞋恚相。

  自夺、使人夺取彼衣离身者,谓总离身。

  自受用者,谓属己也。

  泥萨祇波逸底迦者,广如前说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有三种相:谓身、语、二俱。身者,若先与衣,后怀瞋恨手自夺取、或牵、或挽,然口不言,乃至衣角未离身时得恶作罪,离身之时便招舍堕,是名身业。语者,谓出其言而夺彼衣,不动身手,结罪同前。二俱者,谓以身语而夺其衣,结罪同前。

  言教他者,若教苾刍夺彼衣时,衣未离身二俱恶作,若离身者俱得波逸底迦。主有舍过,若教尼夺,罪亦同此。下之三众皆得恶作;若诸俗人男女夺者,得无量罪。无犯者有二种:一、为难事,二、为顺教。言难事者,若其二师见己门徒于恐怖等处,或在非时河岸涉险,恐其失落强夺取衣,此皆无过。言顺教者,若其二师见己门徒与恶知识而为狎习或同路去,夺取其衣勿令造恶,是名顺教。又无犯者,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急难施衣学处第二十六

  佛在室罗伐城给孤独园逝多林。于聚落中有一长者信心贤善,于阿兰若中奉为僧伽造一住处,种种庄严悉皆具足。有六十苾刍而住于此,四事供养无不丰赡。是时长者遇病身亡,从此已后供养断绝。时诸苾刍诣其子所,告言:“贤首!汝父造寺,供养六十苾刍衣食丰足,汝今颇能作是事不?”子答之曰:“有能施百或有施千乃至一亿,或有自身而不能济,我今不能如父供养。”时诸苾刍闻是语已悉皆舍去。于时有二年老苾刍,是此村人出家离俗,自行乞食住此寺中。后于异时北方商旅既见其寺,即便俱入高声赞叹,周旋制底遍观房宇,皆见空虚便作是念:“应是苾刍宴默而住,或可往诣昼日闲林更复细观。”见二老者即便告曰:“阿遮利耶!此寺苾刍今在何处?”即以上事而具告知。商主闻已告同旅曰:“我于长夜常有此念:‘善哉!我于何时得为僧伽造一住处,安置苾刍衣食供养。’此寺造讫现无施主,我当补处供养众僧。”即便张一大叠以物置上,告诸人曰:“君等若能见随喜者,幸可量力各出少多共求福事。”时诸商人各持惠施便获多物。于时商主告老苾刍曰:“阿遮利耶!此物拟供六十苾刍于此安居以充衣食直。此是月八日直、此是十四、十五日直、此是供病医药直、此是衣利。有好苾刍招携住此,我至夏末当更重来,一百苾刍随力供养。”作是语已礼拜而去。一老苾刍报同伴曰:“今多获利,谁当藏举?”报言:“小者当举。”其时小者即为举之。“谁复当往室罗伐城唤诸苾刍来住于此?”报言:“小者。”小者答曰:“我已掌衣,仁当自去。”时老苾刍即便往诣室罗伐城向逝多林。六众常法恒令一人住寺门首,时邬波难陀在门首住,遥见老苾刍来发如荻花,邬波难陀便作是念:“此老耆宿从何而来?”告言:“善来!善来大德!”彼告曰:“敬礼阿遮利耶!敬礼邬波驮耶!”邬波难陀即生是念:“此是摩诃罗,不辨尊卑。”即问之曰:“老叟从何处来?”答曰:“我从某处毗诃罗来!”告言:“老叟为是毗诃罗?为是毗伽多?”彼便问言:“何谓毗诃罗?何谓毗伽多?”答言:“众事丰赡是毗诃罗,所须阙乏是毗伽多。”报言:“往昔毗伽多,今日毗诃罗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何意如是?”报曰:“北方商人来入寺中,舍财供养须六十人,我今故来唤苾刍众。”邬波难陀闻斯语已即作是念:“今此老叟勿令入寺。”告曰:“汝欲于此詃诱苾刍。老叟知不?胜光大王种种衣食供养苾刍,及胜鬘夫人、行雨夫人、并刹帝利、给孤独长者、仙授古旧、毗舍佉母、善生夫人,更有众多净信婆罗门、长者、居士等,上座日日常为咒愿。诸有苾刍未来至者情乐欲来,现在众僧欢心乐住,四事供养曾无阙乏,世尊大师亲为说法,法食两途皆无阙少。若其大众知汝欲来詃诱苾刍者,必当与汝作驱摈羯磨。然我兄弟现有六人,人各有十弟子,为愍汝故我等当行。”时老苾刍报邬波难陀曰:“圣者!我欲暂往礼世尊足方还故居。”邬波难陀作是念:“若有诸余黑钵之类,闻斯告时在前而去。”即便报曰:“老叟!汝岂不闻,佛说颂言:

“‘诸法心为首,  心胜心速疾;
  由心清净故,  赞叹并身礼;
  当受胜妙乐,  如影镇随形。’”

  时邬波难陀说此语已,即捉其项按使低头:“汝应口道:‘南谟佛陀、南谟达摩、南谟僧伽。’”彼便告曰:“阿遮利耶!我今渴乏应求水饮。”邬波难陀报言:“老叟!可于此住,我以汝瓶添水令满,于此饮之。”即便取水令其饮讫,报言:“老叟!即宜可去,更莫久留。”远送登途,勿令其返。

  六众常法至日暮时同聚一处,有善恶事皆相报知。时邬波难陀便入寺内,告六众曰:“诸具寿!我等何时免此辛苦?”彼便问曰:“大德!颇有少多奇异消息?”报言:“有某处聚落有毗诃罗,北方商人来至其所,情乐供养六十苾刍,衣食丰足无所阙少。”诸人闻已咸云:“我去!我等于彼作安居不?”邬波难陀曰:“不于彼处而作安居,我等往彼,于前夏中皆食啖已,还来至此作后安居。”即将门徒随路而去。既至彼已,旧住二人遥见来至报言:“善来!善来!诸具寿!”即便授与房舍、卧具及诸小座安水器物。于时六众作如是议:“我等远来有所求觅,其所为事宜共观瞻。”即语老苾刍曰:“现有利养可将出来。”时二苾刍禀性质直,所有利物并将出现:“此是六十苾刍供安居物、此供常食、此是月八日、十四、十五日所费之直、此是医药所须及供衣之利。”是时六众检见物已,自相谓曰:“此二老悭不肯施设精妙餐啖供养众僧,然此老叟已为守护,僧家资具颇成劳苦,宜应放免驱役之事。”时二老人既蒙放免极生欢悦,六众相谓:“我等应差能捡挍者,日日之中能为僧伽作十八种奇妙饼果供养僧者。”即便差作知事之人,彼受僧教日日常营上妙饮食,未久之间财物罄尽。时知事人于上座前白言:“大德!僧家食直今并已尽唯余一日。”上座告曰:“具寿!若戒不具者可待节日,我等戒行具足岂待日耶?现有八日、十四日、十五日拟供养者,皆预啖之。”其受事人依教即营。悉皆食讫,复白众曰:“余一日食在。”上座报曰:“五取蕴身常婴病苦,所有药直亦可啖之,现有衣资亦须分却,各自持去随路而归。”即便相与分其衣直。复白众曰:“一日粥在。”邬波难陀告知事曰:“唤老叟来!”报曰:“汝本请僧,云三月内供养丰足,未满一月悉皆罄尽。”彼二答曰:“岂可施主遣日日中作十八种奇妙饼果常餐好食?”上座报曰:“老叟!得食之时低头餐啖,今闻罄尽出嫌贱言。”邬波难陀告知事人曰:“此二老叟,众应与作驱摈羯磨。”有余复云:“汝二老人疾当求忏,若更迟者久事低头项筋舒脱。”彼二即便对众求忏补㮈伐苏,告大众曰:“诸具寿!此二老人禀性愚直,大众慈悲可共容恕。”大众即便布施欢喜。邬波难陀报老叟曰:“此聚落人全无信敬,我等于此乞食难求,若更有余即可擎出,必其无者我等当行。”彼二答曰:“大德!更无遣孑。”时六十人悉皆随路往室罗伐城,即至彼已咸坐后夏。

  三月既了,彼旧商人还来至此,同前入寺赞叹礼拜,巡房重见二老苾刍,问言:“寺内苾刍今何所在?”报言:“贤首!此无苾刍。”商人曰:“岂不我云请六十苾刍于此坐夏?”时二老人具以事告。商主报曰:“仁于何处请得苾刍?”报言:“六众苾刍并其徒伴。”商主报曰:“仁往大海取假琉璃,岂逝多林更无余人,仁等何因但请六众?”是时商主及诸商人各生嫌贱:“沙门释子无有耻愧,破坏净法。我等初起信芽即令摧折。”诸苾刍闻以事白佛。佛言:“夏中分物有此过生,故诸苾刍不应夏中分夏利物。若夏中分者得越法罪。”此是缘起,尚未制戒。

  即于尔时于此城中苾刍尼大世主,常修寂定,所有门徒亦皆宴寂。法与苾刍尼常乐持经,所有门徒亦持经藏。斯之二人同居一寺,若大世主门徒从定起已,时法与尼告门徒曰:“诸妹!世尊听许诸苾刍尼出家圆具,皆是大世主劝请之力。如世尊说:‘若人能护他意当生多福。’诸妹!汝等亦应作无常观。”是时门徒随教而作。若法与门徒读诵之时,大世主告门徒曰:“诸妹!如来世尊于三大劫修诸苦行,无量百千六波罗蜜多悉皆圆满证无上智,斯等皆为饶益有情。如世尊说:‘若人能护他意当生多福。’诸妹!汝等亦应诵无常经。”是时门徒随教而作。时二苾刍尼及诸门徒相将护故,所修善品不能增进如花少水。有邬波索迦名毗舍佉,于法与苾刍尼深生敬信,彼于苾刍尼所须资具皆随意与。时毗舍佉曾于一时至法与尼所,为申礼敬。既至其所,尼便告曰:“邬波索迦!多苾刍尼共在一处而作安居,更相护惜,所修善品不能增进如花少水。汝颇能与苾刍尼众别造寺不?”彼即报言:“圣者!我大有物,而无其地,地皆属王,我无由得。”法与报曰:“必其能者,我为白王望得其地。”毗舍佉曰:“若得地者当为造寺。”时法与尼即便往诣胜鬘夫人所。是时夫人见法与来,告言:“善来!善来!圣者可于此坐。”尼既坐已便礼双足,告言:“圣者!何意得来?”报言:“夫人!我今欲为诸苾刍尼造一住处,然地皆属王无处能作,我为地故欲白王知。”夫人报曰:“圣者!当去,我为白王。”时法与尼咒愿无病从坐而去。是时夫人往诣王所,白言:“大王!王于今日获得大利,圣者法与苾刍尼来至王宅。”王言:“圣者何为得来?”夫人报曰:“圣者意欲为苾刍尼造一住处,彼言:‘大地皆属于王,为求地故欲有启白。’”王便答曰:“必其圣者须我中宫将欲造寺,我当舍与别造居宅。若不欲者,随所乐处任情修造。”是时夫人得王教已,令使往报:“圣者!王今随愿,王言:‘必其圣者须我中宫将欲造寺,我当舍与别造居宅。若不欲者,随所乐处任情修造。’”时法与尼闻是教已,具报毗舍佉知。

  时胜军王有二将帅:一名善剑,二名善弓。当尔之时善剑持兵出师他处,是时彼妇与外私通。近彼家边有空闲处,法与求地遂便至此。法与报曰:“此中造寺形胜可爱。”时毗舍佉即于此地造寺兴功,未久之间寺便成立。时苾刍尼遂与门徒于此居止。时善剑军旋师归故,彼之妇女随意游从,时彼诸人寻逐得已,将还至舍以杖打之,悉皆号叫出大音声。诸尼皆来白法与曰:“圣者!我避天雨返溺河中。”时法与尼闻是语已作如是念:“彼诸人等有善根不?”即便观察知有善根。系属于谁?皆在我所。即报门徒曰:“诸妹!为欲化度,当忍受之。”时法与尼遂以瓦盆置于一处,告门徒曰:“诸妹!所有残食皆当置此。”时彼诸尼有残饼食皆安于此。时小男女来入寺中,若是男者,时法与尼以油置手令自摩头,以其残饼而授与之;若是女者,时法与尼自持香油涂其顶上,皆以残饼与之令食。时诸男女得饼果已悉将归家,其母见已皆问之曰:“汝于何处得此饼来?”答云:“圣者法与惠我令食。”诸母闻已皆作是念:“观此怜爱便是圣者法与助我养儿。”由此事故便于尼处敬信倍深,各生是念:“若我夫主更去征行,我等皆当诣圣者所承事供养。”便于后时彼之夫主从军而去,时法与尼知彼诸女堪受化度,便遣门徒洒扫庭宇,以新牛粪而涂拭之,并安澡豆及以净水,严设香花并供养具,美音声者差令赞佛。时彼妇人夫主去已,皆相呼命来入寺中至法与所。时尼见已报言:“善来姊妹!”彼皆敬礼共相问讯,授以澡豆灌以净水令洗手已,悉与香花教其右旋,供养制底歌咏赞叹。既供养已,时法与尼于大众前就座而坐。时诸妇女皆致敬已,当前而坐为听法故。时法与苾刍尼观众根机界性差别,随其意乐而为说法,令彼诸女心得开悟,即于座上以金刚智杵摧破二十种萨迦耶见山皆得预流果,广说如前。离三恶趣得涅槃道,归依三宝受五学处,不杀生乃至不饮酒,成邬波斯迦。

  时诸妇女礼尼众已各并归舍,既至舍已洒扫家庭,以新牛粪净涂拭讫,威仪庠序寂止而居。后于异时夫主回军,各在途中而作是念:“我家中妇共何男子行非法耶?”时彼诸妇闻婿归还皆共出迎,既相见已报言:“善来!善来!圣子辛苦。”即各引还至其居宅。时彼诸妇各与其夫,香油涂身汤水沐浴,供以美食冠带花缨。时彼诸人各作是念:“希有今日,礼节威仪。”皆问妇曰:“何意今者供给异常?”妇答夫曰:“圣子知不?我蒙圣者法与苾刍尼为说妙法,能令我等于生死中虽复流转,极重烦恼不复现行,犹如往日。”时彼夫主各生是念:“圣者法与能调难调,我之妻室于昔日来多造邪行,我以种种杖楚苦言责罚然不能改,由蒙圣者为说法故便得调伏,此则圣者惠我大恩,我等宜应共白王知,往至寺中礼拜圣者。”时法与尼观彼根机堪受化度,即便扫洒房宇广说如前,令彼诸人皆得见谛,赞叹希有如前具说,乃至归依三宝受五学处,作如是语:“圣者!我从今日乃至不以故心损蚁子命,然而我等持刀自活。今时断杀其欲如何?”尼便报曰:“贤首!执无镞箭、持无弦弓、手把木刀,勿生害意。”诸人答曰:“我等奉行。”彼诸军士既见谛已,不饮酒、不博奕、不行邪行,由斯家业受用丰饶,所有象马养喂如法亦皆肥盛。

  后于异时憍萨罗胜光王边隅逆命,发兵往征,所去军师皆被他败,复令将去还遭没落。时国大臣进白王曰:“边隅兵盛、王师日羸,王不亲行彼难克伐。”王闻是语即便宣令普告诸人:“于我国中持刀活命者,悉皆随我伐彼不臣。”王有二军:一名善剑,二名善弓。王既出已,令善剑先锋、善弓后殿。王见前军人马肥盛,王问大臣曰:“此是何军?”大臣白言:“是王善剑军,前锋而去。”时王回顾,见其后军人马羸瘦,王问大臣曰:“此是何军?”大臣白言:“是王善弓军,以为后殿。”王曰:“卿等岂可给军粮不平等与?”大臣白言:“均平给与。”王曰:“唤来。”彼便唤至,王亲问曰:“汝军得粮岂不均等?”白言:“大王!得料相似。”王曰:“何故前军人马肥盛,汝之军众羸瘦如是?”彼白王曰:“我等若执无镞箭、持无弦弓、手把木刀不欲伤害,所有兵器卖以充食,我等军兵亦皆肥盛。”王闻此语问前军曰:“汝等岂可执无镞箭、持无弦弓、手把木刀不欲伤害!”白言:“实尔。”王曰:“汝等岂欲将我至彼令他杀耶?”即便白言:“岂可器仗而能斗战,终须人力方破彼军。”王闻忿怒告云:“若器仗不能战人能战者,汝等宜去降破彼城。”作是语已王便回驾。时前军人诣法与尼处,告言:“圣者!王遣我等往伐彼城,我等今时欲作何计?”法与报曰:“贤首!仁等但去,至彼边城必当得胜,然每于宿处诵三启经。既至边隅围彼城郭,即于其夜通宵诵经,称天等名而为咒愿:‘愿以此福资及梵天,此世界主帝释天王,并四护世及十八种大药叉王,般支迦药叉大将,执杖神王所有眷属,难陀、邬波难陀大龙王等。’”

  时彼军人闻法与苾刍尼所说事已,即便礼足欢喜而去,每于住处诵三启经,既至彼已遍围城郭,即于是日通夜诵经。时彼将军依法与尼所教之法,遂广为咒愿如前具说,并设祭食供养天神。当尔之时北方多闻天王,须往众多药叉集处,闻诸军众说咒愿声,便生是念:“谁称我名而为咒愿?”遂俯观察见诸军众,复作是念:“我此法弟非处驱驰。”即告般支迦药叉将军曰:“此之军兵是我法弟非处驱役,汝等宜应降伏此城付彼军众。”药叉敬诺,即便去斯不远化作军众,象如大山、马形如象、车如楼阁、人等药叉。时城内人遥见军来生大恐怖,共相告曰:“国之与命何者为先?国破更求,命断难续。宜当保命岂顾城耶?”遂即各舍兵器开大城门,自系其颈求哀乞命。时善剑军见斯事已,各起悲怜不加杀害,取其将帅并诸封直,皆大欢喜返旆而归。到其王所白言:“大王!此是兵众及封直之物。”王极欣庆告军人曰:“所将封直用赏劳勤,俘虏诸人设盟还放。”时善剑军人便作是念:“我等出师安隐归故,斯等皆是圣者法与威神之力。”遂相谓曰:“由圣者力使我得胜,今持此封直供养圣者。”即便持物往至其所,报言:“圣者!我等保命战胜言归,国王欢喜赏赐丰赡。今持至此略表丹心,唯愿慈悲为受斯物。”法与报曰:“贤首!若于三宝不兴供养,虽生天上而受贫苦,汝等宜应于佛法僧而兴供养,当令汝等于长夜中常受安乐。”时彼诸人蒙斯教已,皆往逝多林请佛及僧,于三月夏安居内,有所须者悉皆供给,于日日中每于食前供养三宝,于食后时听闻妙法,初夜后夜系念思惟。

  后于异时复有边隅不臣王命,时王遂敕善弓军曰:“汝等可去伐边隅。”时善弓军白大王曰:“我兵羸弱、彼军强盛,可令彼去我更后番。”王命善剑军曰:“汝等可去伐彼边隅。”彼军白王:“我番已了,未合军行。”王曰:“且应此番,后当免汝。”时彼军人承王教已,共相议曰:“前伏彼城是药叉众威神之力,我今更去定死无疑。然而我等于三月内请佛及僧,随有所须悉皆供给。我等宜可奉彼夏衣从军而去。”即持衣物往逝多林。于时世尊宴默而坐,诸人持物诣苾刍所,白言:“圣者!我等被使往伐边隅,于彼战亡难期再入,此是夏中施物,幸为受之。”时诸苾刍报言:“贤首!大师世尊已制学处,不许我等夏内分衣,我不敢受。”报言:“圣者!幸当受取置在一处,待夏了日众共分之。”诸人以衣置一房中便舍而去。

  时彼诸人持先器仗师旅而出,时给孤独长者见而问曰:“君等何之?”报言:“长者!欲往征行。”长者报曰:“岂非君等先已征还?”答言:“行了。”“若尔,何故复更征行?”报言:“王遣我等,且应此番,后当相免。”长者报曰:“且住于此。我为白王。”是时长者便诣王所,白王曰:“王今何意使善剑军?”王曰:“某城叛逆,今往讨之。”长者曰:“彼当番未?”王言:“已去。”长者曰:“若如是者何故频行?”王曰:“后番放免。”长者曰:“王今知不?执无镞箭、持无弦弓、手把木刀能降他不?然彼军人皆是佛子,乃至蜫蚁不故断命,前去征讨乃是药叉天众为伏彼城。今者重行恐将没落,岂非大王伤害佛子?”是时大王知是佛子,告大臣曰:“当宣我教告毗卢宅家,使知从今已去有征行处,更勿差遣善剑军人。”

  时诸苾刍夏安居了,往诸人所报曰:“贤首!我随意事讫,有衣与我。”彼便报曰:“圣者!我先与之,彼处应取。”时诸苾刍开房取物,但见蝼蚁土封积成大聚。时诸苾刍以缘白佛,佛言:“应差藏衣苾刍。若苾刍五法不具者,此不应差,差不应作。云何为五?谓有爱、恚、怖、痴藏、与未藏不能晓了。五法具者,此即应差,差应令作。云何为五?谓无爱、恚、怖、痴、藏与未藏善能晓了,如是应差。先当劝喻一苾刍曰:‘汝某甲能与僧伽于夏三月中藏护衣不?’若言:‘能。’者,应敷坐席次鸣揵稚以言白讫,僧伽尽集,令一苾刍作白羯磨。”尔时世尊赞叹持戒及尊敬戒者,少欲知足行杜多行,威仪严肃知量而受,随顺苾刍所行之法,为宣说已,告诸苾刍曰:“前是创制、此是随开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若复苾刍前三月夏安居,十日未满、八月半未满,有急施衣,苾刍须者应受,乃至施衣时应畜。若过畜者泥萨祇波逸底迦。”

  苾刍者,谓佛法中人。

  十日未至八月半者,谓去随意时有十日在。

  前三月夏安居者,非后安居也。

  有急施衣者,有其五种。云何为五?或为自病故施、或为他病者故施、或将死时施、或为死亡故施、或将行时施。

  苾刍须者,谓心乐欲。

  衣者,谓七中随一。

  应受者,谓受畜已随意分之。乃至施衣时应畜者,谓举藏也。何谓施衣时?谓不张羯耻那衣一月,若张羯耻那衣五月,是谓为时;过此非时。若过此时不作分别而畜衣者犯舍堕,舍之法式广说如前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苾刍若于夏内分夏利养,或过时而畜,皆得舍堕。若于十日中得五种急施衣,分之无犯。若在夏中,或时施主欲得自手而行施者,取亦无犯。若其差得藏衣苾刍,或可施主作如是语:“我行还自手当施。”虽过时分畜亦无犯。又无犯者,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二十三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二十四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

  阿兰若六夜学处第二十七

  尔时薄伽梵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去斯不远有一聚落,彼有长者大富饶财多诸仆使,彼有净信心意乐贤善。彼为僧伽造一住处,其状高大有妙石门,周匝栏楯悉皆严饰,生天梯隥见者欢喜。于此住处请六十苾刍,夏安居已随意而去。时彼施主见寺空虚令人守护,勿使贼徒盗床褥等。是时复有六十苾刍人间游行,届斯聚落求觅停处。时有一人报苾刍曰:“圣者!何不住寺耶?”答言:“贤首!何有寺耶?”答言:“村外林中有好住处。”苾刍便往见,守护人彼遥见已,告言:“善来!善来!”即便以次给与房舍并及床褥,倚枕坐床并三木拒,告言:“圣者!可先滤水,我今暂往白长者知。”至已告曰:“长者!今仁福德倍更增长,有六十客苾刍来至寺所。”长者闻已即便惊喜,报家人曰:“汝等今可取酥、蜜、沙糖、石榴、石蜜、蒲萄、胡椒;干姜、荜茇,堪作非时浆物持往寺中。今客僧伽来至住处,欲作非时浆令其饱饮。”家人闻已咸将至寺,时诸苾刍既滤水已各住,威仪随处而住。是时长者便往寺中遥见苾刍,如莲花丛充满寺内,倍益信心极加归向,说伽他曰:

 “若村若林中,  若高若下处,
  僧伽居住者,  令生爱乐心。”

  作非时浆调和既了自手授与,诸苾刍众饱饮浆已,礼僧伽足自执香炉,引诸僧众出绕制底还归寺中。居上座前长跪而住,上座为彼而作咒愿。愿已长者白言:“明日中时,唯愿圣众就我宅中哀受微供。”苾刍许之,礼足而去。彼于明日办诸美膳供养僧伽,僧伽食已各归住处。复于中后设非时浆,既澡漱已为说妙法,上座复与咒愿。是时长者手执香炉,于上座前白大众曰:“圣者!此之住处我不为身,亦不为亲属。然本意者,但为僧伽造斯住处,愿见哀愍于此夏安居。”诸苾刍告长者曰:“法主世尊今现在室罗伐城,于时时中闻说授记:某甲苾刍证阿罗汉,某甲苾刍成不净观。胜光大王、末利夫人、仙授世主毗舍佉母,及余长者婆罗门等并悉敬信。我等至彼,若法、若义皆同受用,我等欲往。”长者白言:“受法义利,唯仁所知:衣食资身,我愿供给。愿少留心,于此停住,四事供养当无阙乏。”上座告言:“诸具寿!如世尊说:‘若其施主有敬信者,应须悲愍增长信心。’我今欲于此住。”既作留意,即便于此内外观察,遂见香花满树美果丰枝,清沼茂林皆可爱乐。上座告曰:“诸具寿!今此住处花果丰盈,若前安居果实未熟,我等宜作后安居。”作是议已便后安居。

  时彼长者唯造一寺,所有福业皆在其中,于此聚落及余村坊更无别寺,诸人福业亦皆臻凑。时诸苾刍于此安居多获利养,随意事了犹未分散。时有迦栗底迦贼,共相议曰:“我等当作何业,于一岁中不假劬劳丰足衣食?”有作是说:“我等宜应偷苾刍物。”余贼报曰:“彼一日中过百门阃,辛苦乞索仅得充躯,彼何所有?”中有一贼谙委苾刍,告诸人曰:“汝不知彼大有财物,所以然知此造寺长者信心淳善,唯造一寺所有福业皆在其中,于此聚落及余村坊更无别寺,诸人福业亦皆臻凑。时诸苾刍于此安居多获利养。若不信者可共亲观。”诸人报曰:“若尔,汝可先观我当后去。”报言:“我且先行。”即便整理衣服缓步从容,口诵伽他旋行制底便入寺内。于时门所有一莫诃罗苾刍,彼贼见已礼足而问:“圣者!此是谁寺?房宇庄严令人爱乐,愿生天者是其梯隥。”苾刍报言:“贤首!是某甲长者之所兴建。”问言:“圣者!此是毗诃罗?为是毗伽多?”苾刍问曰:“何谓毗诃罗?何谓毗伽多?”报曰:“若资具充满是毗诃罗,若所须阙乏是毗伽多。”苾刍报曰:“贤首!若如是者,此是毗诃罗,非毗伽多,于此住处资产丰足。”贼便报曰:“圣者!若足食者不应餐土,若足衣者不着树皮,仁之衣服应有多少?”时莫诃罗禀性愚直,便携贼手共进房中报言:“汝观架上衣物。”重复问言:“圣者!此是仁物?为僧祇耶?”报言:“贤首!是我私物。”问言:“圣者!仁是上座?为是法师?”报言:“贤首!我非上座,亦非法师。我是沙弥,在僧之末。”报曰:“仁所有物我已知之,然于众家有卧具不?”报言:“贤首!我在最下尚七事具足,何况僧家?”问言:“圣者!众家厨内煮食之物,为用瓦器?为铜釜耶?”苾刍即便示其库屋告言:“于此库中充满铜器。”既知此已贼便欲去,报言:“圣者!向来废仁善品妨我家业,今且辞去后更咨参。”报言:“好去。”贼乃礼足而行,诣诸贼所告曰:“我于彼寺观察财物如陆地舟,宜可偷窃。”中有一人告诸贼曰:“我曾闻说,有六十人善闲弓矢于此出家,不可造次辄为偷窃,若众集听经方可入寺。”别人问曰:“不知何日众聚听经?”其谙委僧人告诸贼曰:“八日已过月半当诵。”即便屈指数日而住,至十四日上座自说波罗提木叉,为长净事已令诵经者升师子座,才始发端诵伽他曰:

 “佛在给园中,  能断诸缠惑,
  诸根皆寂定,  告众如是言。”

  于时贼徒扣门而唤,苾刍问曰:“汝是何人?”报言:“圣者!我是善男子。”时诸苾刍便作是念:“或聚落人来此听法,我为开门。”其门既开贼徒竞入争取财物,苾刍告曰:“汝向报言是善男子,今来入寺便窃我财。”贼言:“圣者!我有二名:在外名善男子,入寺名贼。”苾刍告曰:“作汝名者非是好人。”偷得物已即便出寺。苾刍议曰:“具寿!如世尊说:‘凡?乳者不应令尽。’今此长者若见遭贼出物供寺,复与我等定当倾竭,宜往室罗伐城同梵行处求觅衣服。”共相谓曰:“我等形露如何涉途?”一人告曰:“昼入草丛、夜当涉路。”不白长者于是便行,渐至室罗伐城。彼诸苾刍初夜后夜警觉定思勤修善品,见露形者来至门前慞惶顾望,彼诸苾刍遥问之曰:“汝露形拔发之辈,因何至斯?此僧伽住,非汝住处。”答言:“具寿!我是苾刍,非露形外道。”复问曰:“岂有如是形相苾刍?”答曰:“被贼偷劫,欲使何为?”问曰:“汝名何等?”答曰:“我名佛护、法护、僧护等。”彼便答曰:“善来!善来!诸具寿!”即为开门。彼便入寺,或与三衣、或有与裙、或与僧脚崎、或与漉水罗、或与腰绦、或与波怛罗,随其所有皆共周给。时诸苾刍以缘白佛,佛言:“若诸苾刍住阿兰若处者,于三衣中应留一衣置俗舍内。如佛所教,兰若苾刍于三衣中应留一衣置俗舍内。”

  时诸苾刍如佛所教以衣置村,由前制戒还往村中与衣共宿。时婆罗门居士告言:“圣者!仁等何意于此宿耶?”报言:“此有我衣。”彼便报曰:“我等岂可盗此衣耶?若不相信宜可持去。”时诸苾刍以缘白佛,佛言:“不应彼宿。”时诸苾刍明相未出往至村中,见诸女人露形而卧,彼便问曰:“何故圣者未晓而来?”苾刍报曰:“此有我衣。”彼便报曰:“我等岂可盗此衣耶?若不相信宜可持去。”时诸苾刍以缘白佛,佛言:“不应夜往。”时诸苾刍便至村外待明相出,遂被贼盗虎狼、师子之所惊怖。时诸苾刍以缘白佛,佛言:“应于寺中待明相出。”时诸苾刍有三宝事须出界外,皆不敢去,云:“我有衣寄俗舍内。”苾刍白佛,佛言:“阿兰若苾刍应齐六夜得向余处离衣而宿。”时六众苾刍出界外遂经七宿,诸苾刍告曰:“具寿!佛听出界离衣六夜,仁等何因故经七宿?”答言:“具寿!遣经六夜至第七夜,岂饮酒啖蒜耶?”少欲苾刍闻此说已共生嫌贱作如是语:“佛听六夜得离衣宿,云何苾刍遂经七宿?”时诸苾刍以缘白佛。尔时世尊以此因缘乃至告诸苾刍,广说如上,“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众多苾刍在阿兰若处住,作后安居有惊怖畏难处,苾刍欲于三衣中随留一衣置村舍内。若苾刍有缘须出阿兰若界者,得齐六夜离衣而宿,若过者泥萨祇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众多苾刍者,众多谓三人已去。

  苾刍谓是六众。

  在阿兰若住处者,去村五百弓,有一拘卢舍名阿兰若处、四拘卢舍名一逾膳那,从七极微至逾膳那,有十八种差别,如前广说。

  住处者,谓是寺也。

  后安居者,谓从六月十六日为始。

  有惊怖畏难处者,惊谓恐有贼来,怖谓虎豹狼等,畏难谓蚊虻、蛇蝎、风热等事。

  言苾刍欲于三衣中随留一衣置村舍内者,三衣谓是僧伽胝、嗢呾罗僧、伽安呾婆娑。村者,谓有街衢巷陌可识。置者,安也。

  若有缘须出界者,谓有三宝事或别人事。出界者,谓离常住处所有分齐。

  得六夜者,谓得至六夜。

  离衣而宿,谓望村内所寄之衣。

  若过,谓至七日明相出时,犯舍堕罪,舍悔法式广说如上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于三衣中欲留一衣置村舍内,从阿兰若界离过六夜,得舍堕罪。若有八难随一事来,舍去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预前求过后用雨浴衣学处第二十八

  尔时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如佛所言苾刍应求雨浴衣,时六众苾刍预前求觅、过后而用,事务繁杂妨废正修。少欲苾刍遂生嫌贱:“云何汝等故违佛言?”以缘白佛。尔时世尊以此因缘乃至告诸苾刍,“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,春残一月在应求雨浴衣,齐后半月来应持用。若苾刍未至春残一月求雨浴衣,至后半月仍持用者,泥萨祇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六众也,若复更有如是流类。

  春残一月者,谓去安居有一月在,即是从四月十六日至五月十五日。

  应求雨浴衣者,谓洗浴物。

  齐后半月来应持用者,指用分齐,谓有半月在当作随意事。谓从八月一日已去。若苾刍未至春残一月便预求雨浴衣,至后半月尚持用者,得罪同前。舍悔法式广如上说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欲作前安居,即于春残一月求雨浴衣。若苾刍欲作后安居者,便作是念:“彼尚求衣,我何不求?”若求得者犯舍堕罪。若苾刍作后安居,彼持雨浴衣至八月尽仍尚持衣,若前安居人作如是念:“彼尚持衣至八月尽,我何不持?”若持者得舍堕罪。若苾刍各依自夏求衣、持衣者无犯。又无犯者,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回众物入己学处第二十九

  尔时佛在释迦处贩苇人聚落。尔时有一长者自起信心深生爱敬,造一住处施与别人圣者罗怙罗。时罗怙罗于此寺中时时住止,因有缘务须往室罗伐城。是时长者闻具寿罗怙罗舍其住处,执持衣钵往室罗伐城。时彼长者见寺空虚,即便以寺舍入僧伽。时具寿罗怙罗事缘既了,即便还来诣旧住处,闻说长者以其住处施与僧伽。罗怙罗闻斯事已往诣佛所,礼双足已在一面住,即以上缘具白世尊:“我今欲如之何?”于时世尊告罗怙罗曰:“汝今可诣长者之处作如是语:‘长者!岂于我所见身语业有不善处生嫌贱耶?’”时罗怙罗承佛教已,即便往诣长者之处作如是语:“长者!岂于我所见身语业有不善处生嫌贱耶?”是时长者即便礼足作如是语:“我实不于圣者之所见身语业有不善处起嫌贱心。”时罗怙罗咒愿长者:“无病长寿。”即便舍去还诣佛所,顶礼佛足在一面住,白佛言:“世尊!我承佛教,至长者所告言:‘长者!岂于我所见身语业有不善处生嫌贱耶?’长者答我云:‘圣者!我实不于圣者之所见身语业有不善处生嫌贱心。’”于时具寿阿难陀在于佛后执扇扇佛,世尊即告具寿阿难陀曰:“汝今宜往贩苇人聚落,告诸苾刍悉令集在常食堂中。”时具寿阿难陀奉命而去具宣佛教,彼苾刍众皆令集在常食堂中已,还诣佛所顶礼佛足在一面立,白佛言:“世尊!彼聚落中诸苾刍众,我奉佛教皆已集在常食堂中,唯愿知之。”尔时世尊诣彼堂中于所设座就之而坐,告诸苾刍曰:“若有施主以所施物施一别人,后时复回此物施一别人,此则施者非法,受者亦非法,名不净受用。如是若更回与二人、或与三人,或与僧伽,斯等皆名施不如法、受不如法、不净受用。汝等苾刍!若有施主,以所施物施二别人,后时复回此物施一别人,此则施者受者俱名非法,所有受用皆是不净。如是若更回与二人、三人,或与僧伽,施者受者俱名非法,所有受用皆是不净。汝等苾刍!若有施主,以所施物施三别人,后时复回此物施一、二、三人,或与僧伽,施者受者俱名非法,所有受用皆是不净。汝等苾刍!若有施主,以所施物施与僧伽,后时复回此物施与一、二、三人,与余僧伽,施者受者俱名非法,所有受用皆是不净。汝等苾刍!若其僧伽破为二部,先施此部复将此物回与彼部,乃至皆是不净受用。汝等苾刍!若施一人不回与一人,施者受者皆名如法,所有受用皆名清净。如是若施二人、三人、僧伽、此部,更不回与余者,乃至受用皆名清净,如上广说。汝等苾刍!前是施、后非施。汝等苾刍!地属于王、物属于主,所有衣钵等物应嘱苾刍。施主所有施寺等物,若有破落应自修补,不应持此回施余人。汝等苾刍!应与罗怙罗先所住处。”时诸苾刍既奉佛教,即便授与罗怙罗先时住处。此是缘起,然佛世尊尚未制戒。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有一乞食比丘,与一长者受三归依并五学处,后于异时复为长者赞说七种有事福业。长者白言:“圣者!我今随力欲作少多有事福业。”苾刍问曰:“欲作何事?”白言:“我欲供佛及僧苾刍。”报曰:“颇有少许衣物施不?”白言:“圣者!我是贫人,但有一双白叠,圣者可为我往称我名号,请佛及僧明日垂慈来我舍食时乞食。”苾刍便往园中见诸苾刍并皆详集。时乞食苾刍称长者名,请佛及僧明当就舍受其供养。时诸苾刍共相谓曰:“此乞食人今于俗家成教化者。”时有问曰:“彼长者家为有施物?为无施物?”报言:“彼是贫人,有一双叠欲持奉施。”时邬波难陀闻已作是念:“彼人请佛及僧,以一双叠拟将奉施,彼必定是贵价之衣。我若不能夺此衣者,我更不名邬波难陀矣。”作是念已,即于其夜辛苦至明,既天晓已即便着衣持钵到长者所。见彼长者备办饮食,问言:“长者!欲作何事?”报言:“我今具膳供佛及僧。”邬波难陀报言:“长者!如佛善说:‘若有众生于日初分以身语心修诸善业,当知是人名初分善。若有众生于日中时以身语心修诸善业,当知是人名中分善。若有众生于日暮时以身语心修诸善业,当知是人名后分善。’仁今获得三业初善,由供佛僧自手营办,长者颇有多少施耶?”答言:“我家贫薄,但有一双白叠。”报言:“长者!暂可将来我观其状。”时彼长者即便取衣,报言:“长者!新物善哉!然而长者有舍施福无受用福。何以故?佛之徒众有千二百五十人,得汝一衣更待获得千二百四十九衣已方可共分,汝今此衣于桁竿上而取销尽。又如佛说:‘若时僧伽得少食利,如小树叶平等行之。若得少衣应为灯炷平等共分。’长者!汝所施衣若共分张形状如是,何有受用之福利耶?”长者报曰:“圣者!我今作何方便,令得施福及受用福?”邬波难陀报长者曰:“汝若能于释种之中有出家者、明闲三藏为大法师、善能敷演辩才无碍,汝将此衣持施彼者,便能具足惠施之福及受用福。”长者报言:“圣者!何处得有如此福田我当奉施?”邬波难陀曰:“我即其人。”是时长者便礼其足以衣授与,报言:“圣者!愿慈愍故为受此衣。”邬波难陀报言:“长者!汝虽解施未体其仪,当待片时佛僧食讫,持此白叠在上座前,告大众言随喜,然后当施于我。”长者报曰:“我如是作。”时彼长者即便洒拭庭宇敷以座席,布列香花门安水器,即令使者命佛及僧,白言:“时至。”

  尔时世尊及苾刍僧伽,于日初分执持衣钵,往长者家依次而坐。时彼长者见众坐已,便以种种香美饮食,自手供奉佛及大众。既饱食已长者即便持其白叠,于大众前口唱随喜,施与邬波难陀。尔时世尊自为咒愿已,从坐起去便即归寺。时藏衣苾刍告授事人曰:“可于邬波难陀处索取白叠。”授事往索,告言:“大德!今日施物可与我来。”邬波难陀答言:“具寿!汝为持叠至寺,还我来耶?”报言:“不还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何意不还?”彼便答曰:“是大众物。”邬波难陀告言:“具寿!汝之衣钵何故不与?将我衣钵持施僧伽,我不与汝。”彼乞食苾刍在长者家,告长者曰:“仁今何意此处雷鸣彼处下雨?”长者答言:“圣者!我有何过?”苾刍报曰:“汝先以叠拟施众僧,何因食讫回与邬波难陀?”长者答曰:“我欲如何?大德邬波难陀来至我所作如是言:‘汝有施福无受用福。何以故?佛之徒众有千二百五十人,得汝一衣更待获得一千二百四十九衣已方可共分。汝今此衣于桁竿上而取销尽,并陈佛说均分衣食如小叶灯炷,乃至广说。求好大德当施此衣,我即其人,宜唱随喜当施我叠。’我闻此说如言便与,岂有过耶?”时乞食苾刍闻此语已便往寺内,余苾刍见告曰:“汝乞食人长时教化得一施主,彼便此处震雷别处下雨。”乞食者告曰:“我与长者俱有何过?然有一人往至其家报长者云:‘汝有施福无受用福,广说如上。乃至唱随喜已当施于我。’时彼长者随言而作。我及于彼何有过耶?”时有少欲苾刍闻此语已极生嫌贱:“云何苾刍知他施僧物自回入己?”时诸苾刍以缘白佛。尔时世尊即以此缘集苾刍众,问邬波难陀曰:“汝实回僧物用入己耶?”白言:“实尔。”乃至广说,“我今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,知他与众物自回入己者,泥萨祇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邬波难陀,若更有斯类。

  知者,或自知或因他告。

  僧伽者,谓佛声闻。

  众物者,有二种物:谓食利物、衣利物,此处所言谓是衣利。

  回者,物定属他化将入己。

  泥萨祇波逸底迦,舍悔法式广如上说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知属一苾刍物,自回入己,回时得恶作,得便舍堕。如是乃至知属二人、三人、或属僧伽,自回入己得罪同前。

  若苾刍知属一苾刍物,回与他一人,回时得恶作,得时亦恶作。如是乃至知属一人,回与二人、三人,或回与僧伽、自回入己,得罪同前。

  若苾刍知属僧伽物,回与一人,回时得恶作,得时亦恶作。如是乃至知属僧伽,回与二人、三人,回时恶作,得时亦恶作。

  若苾刍知属一僧伽物,回与余僧伽,回时恶作,得时亦恶作。若知与苾刍僧伽,回与苾刍尼僧伽;知与苾刍尼僧伽,回与苾刍僧伽;知与二部僧伽物,回与苾刍僧伽;知与二部僧伽回,与苾刍尼僧伽;若知苾刍僧伽物,回与二部僧伽;知与苾刍尼僧伽物,回与二部僧伽;若其僧伽破为二部,知与此部回与彼部;或知与此寺,回与彼寺;知与此房,回与彼房;知与此廊,回与彼廊;或于房廊更互回与,或与此柱间,回与彼柱间,或柱间物,回与门处,或以门物,回与阁上,如是广说,乃至展转相回,皆得恶作。若苾刍知与此佛像物,回与余佛像;若知与此窣睹波物,回与余窣睹波;若知与踏道初隥,回与第二、第三,或回与塔身,或与檐级;或此畔物回与余畔,或回与覆钵,或回与方台轮相初级,乃至宝瓶法轮立柱,或复从此回至下基,如上回互皆得恶作罪。若王力使回者皆无犯。若与此贫人物,回与彼贫人,得恶作罪;若觅不得者,回与无犯。若苾刍,与此傍生食,回与彼傍生,得恶作罪;若觅不得,回与无犯。若拟与傍生物回将与人,拟与人物回与傍生,得恶作罪。若与出家物回与俗人,或复翻此,得恶作罪;若觅不得者无犯。如是女、男、半、释迦苾刍尼及下三众,若多若少与此彼更相回互,准前应说。若觅不得,虽违本心与余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服过七日药学处第三十

  尔时佛在王舍城竹林中住。尔时具寿毕邻陀子弟子门人,所有诸药自触、令他触,或与饮食细末相杂,或更互相和,或自类相杂糅在一处,不知应舍不舍,时与非时任情取食。诸有少欲苾刍见是事已,起嫌贱心作如是语:“云何苾刍所有诸药自触令他触,或与饮食相杂,或更互相和,或自类相杂糅在一处舍与不舍,亦复不知时与非时任情取食?”时诸苾刍以缘白佛。佛以此缘集苾刍众,知而故问,广说乃至问毕邻陀子弟子门人:“汝等实尔?所有诸药自触令他触,或与饮食相杂,或更互相和,或自类相杂糅在一处舍与不舍,亦复不知时与非时任情取食耶?”白佛言:“实尔。大德!”于时世尊以种种呵责多欲不足难养难满,赞叹少欲知足易养易满,知量而受修杜多行。告诸苾刍曰:“广说乃至我观十利,为诸弟子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如世尊说:听诸病苾刍所有诸药随意服食,谓酥、油、糖蜜,于七日中应自守持触宿而服。若苾刍过七日服者,泥萨祇波逸底迦。”

  如世尊者,谓如来、应、正等觉。

  说者,有所晓示也。

  病苾刍者,谓此法中苾刍身婴疾病。

  所有诸药随乐服食者,谓与病状相宜,清净堪食。

  酥者,谓诸酥。油谓,诸油。糖,谓沙糖。蜜,谓蜂蜜。

  于七日者,谓七日夜。

  自守持之触宿而食者,谓得自取而食。

  过七日者,谓越限齐也。

  泥萨祇波逸底迦者,此物应舍其罪应说悔,故名泥萨祇波逸底迦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月一日得药,此药即应于七日内自作守持,或可舍、或与余人。若不持、不舍、不与余人,至八日明相出时得泥萨祇波逸底迦。若苾刍一日不得药、二日不得,三日得乃至七日得,此药即应于七日内自作守持,或可舍、或与人。若不持、不舍、不与余人,至八日明相出得舍堕罪。若苾刍一日得药、二日亦得,于七日内此初日药应守持,二日药或舍、或与余人,或第二日药自作守持,初日药或舍、或与余人。若不持、不舍、不与余人,至八日明相出时,得舍堕罪。若苾刍如于一日二日相对作法,如是二日三日乃至六七日相对作法,余如上法。若苾刍月一日得众多药,此药即应于七日内自作守持,或舍、或与人。若不持、不舍、不与余人,至第八日明相出时,得舍堕罪。若苾刍如于一日,如是乃至七日得众多药,此药应于七日内自作守持,或舍、或与人。若不持、不舍、不与余人,至第八日明相出时,得舍堕罪。若苾刍一日得众多药、二日亦得众多药,此初日药于七日内应守持,二日药或舍、或与人,或第二日药自作守持,初日药或舍、或与人。若不舍、不与余人,至第八日明相出时,得舍堕罪。若苾刍一日不得众多药,二日亦不得众多药,乃至第六第七日方得众多药,第六日药于七日内应守持,第七日药或、舍与人。若不舍、不与人,至第八日明相出时,得舍堕罪。

  若苾刍所有诸药自触令他触,或与饮食细末相触,或更互相和、或同类相杂糅在一处不能分别者,此药即应与寺家净人或施求寂。若复苾刍于此诸药不自触、不令他触,不与饮食细末相触,亦不更互相和,亦不同类相杂,亦不糅在一处。舍与不舍、时与非时能善分别,于七日内自为守持自取服食。应如是守持,应在午前当净洗手受取其药,对一同梵行者作如是说:

  “具寿存念!我苾刍某甲有此病缘,清净医药我今守持,于七日内自服。”及同梵行者,第二、第三亦如是说。若已服一日,即告同梵行者云:“我此病药已服一日,余有六日在,我当服之。”如是乃至七日皆应告知。若满七日已尚有余药,应舍与净人或与求寂。若不舍者,至第八日明相出时,犯舍堕罪。

  若苾刍有舍堕药不舍与人、不为间隔、罪不说悔,若更得余药悉犯舍堕,由前染故。若苾刍犯舍堕,药虽已舍讫,未为间隔、罪未说悔,若更得余药皆犯舍堕,由前染故。若苾刍犯舍堕药虽已舍讫,已为间隔、罪未说悔,若更得余药皆犯舍堕。若苾刍药犯舍堕未为三事,若更得余衣钵网络腰绦,但是沙门所畜资具活命之物、若受畜者皆犯舍堕,由前染故。若苾刍犯舍堕药已舍、已为间隔、罪已说悔,更得余药者无犯。又无犯者,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“诸大德我已说三十泥萨祇波逸底迦法,今问诸大德是中清净不?”如是三说。“诸大德是中清净,默然故,我今如是持。”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二十四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二十五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

  九十波逸底迦法

  总摄颂曰:

  故妄及种子、  不差并数食、
  虫水命伴行、  傍生贼徒食。

  初别摄颂曰:

  妄毁及离间、  发举说同声、
  说罪得上人、  随亲辄轻毁。

  故妄语学处第一

  尔时佛在王舍城羯兰铎迦池竹林园中。尔时具寿罗怙罗于此城侧温泉林住。时有众多敬信婆罗门居士等来诣其所,问言:“大德!世尊今者住在何处?”若佛世尊在竹林中,时罗怙罗即便报云:“在鹫峰山。”若在鹫峰山,报云:“在竹林中。”若在毕钵罗窟,报云:“在西尼迦窟。”若在西尼迦窟,报云:“在毕钵罗窟。”时彼诸人欲求礼佛不能得见,身体疲倦极生劳苦,诣罗怙罗处。时罗怙罗问诸人曰:“仁等得见世尊不?”答言:“不见。”诸人报云:“圣者!何因故恼我等?”答言:“实尔,我故相恼。”时彼诸人各生嫌贱。时诸苾刍以缘白佛。尔时世尊闻是语已,于日初分执持衣钵,入王舍城次第乞食,还至本处饭食讫,于食后时即便往诣温泉林所罗怙罗住处。时罗怙罗遥见佛来,为佛敷座即安置瓶水并洗足器,净洗足手已往迎世尊,收取上衣白言:“善来世尊!愿于此坐。”佛便就座,坐已即取瓶水自洗双足,于洗足器倾去多水余留小许,告罗怙罗曰:“汝见器中留少水不?”白佛言:“大德!我已见之。”佛言:“罗怙罗!若苾刍故心妄语,无有惭耻亦无追悔,我观如是愚痴之人,说为乏少沙门之法。”世尊复以器中少水总泻于地,告罗怙罗曰:“汝见少水尽弃于地不?”白佛言:“大德!我已见之。”佛言:“罗怙罗!若苾刍故心妄语,无有惭耻亦无追悔,我观如是愚痴之人,说为弃尽沙门之法。”世尊复以其器倾侧至地,告罗怙罗曰:“汝见此器倾侧不?”白佛言:“大德!我已见之。”佛言:“罗怙罗!若苾刍故心妄语,无有惭耻亦无追悔,我观如是愚痴之人,说为倾侧沙门之法。”世尊复以其器覆之于地,告罗怙罗曰:“汝见此器覆在地不?”白佛言:“大德!我已见之。”佛言:“罗怙罗!若苾刍故心妄语,无有惭耻亦无追悔,我观如是愚痴之人,说为倾覆沙门之法。复次罗怙罗!如醉象王有大力势,牙如车轴、肥壮勇猛、善能斗战,往战场中共他战时,四足两牙尾及脊胁悉皆作用,唯有其鼻卷而不出。罗怙罗!此象为护命故不用其鼻以摧,彼军象师即念:‘此之象王护惜身命。’罗怙罗!若彼象王共斗之时出鼻战者,是时象师即知此象不吝躯命,自军他军遇便残害无恶不作。如是罗怙罗!若复苾刍故心妄语,无有惭耻亦无追悔,我说是人无恶不造。”尔时世尊说伽他曰:

 “若人违实法,  故作虚诳语,
  乃至命终来,  无恶而不造。
  宁吞热铁丸,  犹如猛火焰,
  不以破戒口,  啖他信心食。”

  尔时世尊复告罗怙罗曰:“于汝意云何?何意世人手执明镜?”罗怙罗白佛言:“世尊!彼执镜者为观己面善恶之相。”佛告罗怙罗:“如是!如是!汝之所有身业造作,应当数数善自观察。我今欲起如是身业,此之身业为害自身并害他身,是不善事、是苦恶业,能于未来感苦异熟耶?为不害自身并不害他,是胜善事是安乐业,能于未来感乐异熟耶?罗怙罗!若汝作此观察之时,即能了知此之身业我今欲作能损自他,是不善事、是苦恶业,能于未来感苦异熟,此之身业应当检摄即不应作。罗怙罗!若汝作此观察之时,即能了知此之身业我今欲作能益自他,是胜善事是安隐业,能于未来感乐异熟,此之身业应当发起修其善事。”

  复次佛告罗怙罗:“汝之所有身业造作,应当数数善自观察。我今正作如是身业,此之身业能害自他当受苦报,即不应作。若益自他当受乐报,便应修学。”复次佛告罗怙罗:“汝之所有身业造作,应当数数善自观察,我曾已作如是身业,此之身业能害自他当受苦报,所有罪业应对佛前至诚恳恻说所作罪,或于清净同梵行者前,说其愆咎发露说悔,将来禁戒更不重犯。若作善业能益自他,当受乐报应发欢喜心,于日夜中庆其所作勿为放逸。罗怙罗!如于身业欲作、正作、已作三时观察,当知语业意业亦复如是。罗怙罗!当知过去未来及以现在,所有行业皆由意生,应数观察弃舍妄念常起善心。罗怙罗!若有沙门婆罗门等,于身语意业现起之时,应善观察令极清净,常多修习相应而住。罗怙罗!如于现在观察三业,令极清净相应而住,过去未来亦复如是。是故汝今于三业中恒善观察,令极清净相应而住勿为放逸。”

  尔时世尊说伽他曰:

 “罗怙汝当知,  常观察三业,
  不令造众恶,  是顺诸佛教。
  此是声闻业,  汝今应可修,
  修习此行时,  长善息诸恶。”

  尔时世尊为罗怙罗示教利喜说是法已,时罗怙罗礼佛双足欢喜奉行,于时世尊从座而去。此是缘起,尚未制戒。

  佛在逝多林。尔时法手苾刍是释迦子于此而住,善能言说降伏他论。于时中国有一摩纳缚迦,为求学故往诣南方,事广如前第四波罗市迦劫比罗因缘中具说。时摩纳缚迦所事师主,是南方婆罗门博通诸论,与摩纳缚迦及诸弟子渐次游行,经诸城邑遂到室罗伐城。时彼城中有一婆罗门为众之首,闻有南方大论师至告诸学徒曰:“汝等知不?有婆罗门是南方大论师,今来至此欲求敌论。若彼论师于诸论中而立义者,汝等各随所习共相酬对。若能破彼斯曰善哉!若不能者,宜当引彼往释子中令与论议。若其论师能破释子,此即是我婆罗门胜。若其释子伏得彼者,斯亦是我婆罗门胜。何以故?能令八方震大名称,云南方有一大婆罗门,善解四明妙通八术,来求激论至室罗伐城。城中有人能摧彼论,我等诸人亦非堕负。”

  时彼论师于晨朝时以衣裹腹,手执炬火入室罗伐城。时彼城中婆罗门子问言:“大师何故以衣裹腹?”论师报曰:“所受学业满我腹中,恐其破裂故以衣裹。”又问:“何因于白日中手执炬火?”论师报曰:“我见诸人愚痴闇昧,今辉智炬令使开明。”论师即便共彼学徒更相问难,有激论处人咸杜口,城中学士悉皆受屈。诸人白言:“大师何故辱自朋耶?”论师报曰:“岂可于此更有他朋也?”诸人云:“有。”论师曰:“彼是何人?”报曰:“是沙门释子,近日方兴,于四姓中独称尊胜,多闻辩说人所共知,师今可往共彼言论。”问曰:“彼居何处?”报言:“在此城中逝多林内。”问曰:“于彼众中谁为第一激论之王?”报曰:“彼皆博识聪睿、词辩分明。”作是语时,法手苾刍遇有他缘因届其所,诸人见来告论师曰:“大师今可且置诸余沙门释子,宜应可共此法手苾刍以申论难。”论师即便正视苾刍,告诸人曰:“略观此相定是论主。”即往就之告言:“苾刍!我于先师颇曾少学,欲共仁者聊叙论端。”苾刍报曰:“斯诚大善!我比有心欲求论难,何当遇敌得尽虚怀?仁既远来深适吾愿,随意当作。”论师问曰:“何日对谈?”苾刍报曰:“明日可作。”“欲在何处?”“于某花园。”共作期已舍之而去。

  时彼论师既共期已,即于此夜研核两宗,预设科条讨寻徴斥,思惟不睡迄至天明。时法手苾刍作如是念:“我若破得此论师者,亦未能免巡百家门食方满腹。若婆罗门傥摧我者,我之所有名称花冠悉皆隐没。”时婆罗门即于晨旦趣彼花园,伫望苾刍欲其来至,然而法手不赴前期,久待不来遂还城内。是时法手斟酌过期,便入城中次行乞食。彼婆罗门见而问曰:“苾刍何故不赴花园?”报曰:“何处花园?”婆罗门曰:“仁岂不忆昨日共期,云于其处将兴往复。”法手报曰:“我忘其事。”婆罗门作是念:“我于通夜思构论端。苾刍乃云:‘我不曾忆。’”复作是念:“然此苾刍无过二种:一、是情识愚憃,二、是才辩过人。”复报之曰:“明日赴期。”报云:“如是。”彼婆罗门明至期时便赴园内,淹留相待还复不来,企望踌躇覆归城邑。是时法手知过期已入城乞食,彼婆罗门见而复问:“苾刍何故还不赴期?”法手报曰:“我岂风病耶?岂唯论议一事更无余业。然我每于晨旦承事大师,所未闻法敬心听受,门徒之辈复自教诏,还往贵人逢迎说法。”婆罗门曰:“苾刍不应故心妄语。”答曰:“我实如是。”由此法手苾刍共他论者许期往赴,而故食言令彼论师屡劳往返。诸外道辈闻斯事已各生嫌贱:“君等应知释子沙门故心妄语,共他论者结契园中,故作虚言令彼论者空劳往复。”诸苾刍闻已具白世尊。佛以此缘集苾刍众,问法手曰:“汝实作如是故妄语事,共他期契故心不往耶?”答言:“实尔。世尊!”尔时种种呵责,乃至“我今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故妄语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是法手,义如上说。

  故者,谓是故心了知其事。

  妄语者,有九种妄语,八、七、六、五、四、三、二种差别不同。云何九种妄语?谓以无根他胜、僧伽伐尸沙、波逸底迦、提舍尼、突色讫里多,以无根破戒、破见、破威仪、破正命,而作妄语。云何八种妄语?谓以无根他胜、僧伽伐尸沙、波逸底迦、提舍尼、突色讫里多,以无根见、闻、疑。云何七种妄语?谓以无根破戒、破见、破威仪、破正命,以无根见、闻、疑。云何六种妄语?若苾刍欲作妄语,生如是念:“我当妄语。”正妄语时,作如是念:“我正妄语。”若妄语竟,作如是念:“我已妄语。”以无根见、闻、疑。云何五种妄语?谓以无根五部罪而作妄语。云何四种妄语?谓以无根破戒、破见、破威仪、破正命。云何三种妄语?谓以无根见、闻、疑。又有三种妄语,作如是念:“我当妄语、我正妄语、我已妄语。”云何二种妄语?谓我正妄语、我已妄语。无有一种成妄语者。

  复有五种妄语,何者是耶?自有妄语得波罗市迦、有得僧伽伐尸沙、有得窣吐罗底也、有得波逸底迦、有得突色讫里多。云何妄语得波罗市迦?若苾刍实不得上人法自称言得,此之妄语得波罗市迦。云何妄语得僧伽伐尸沙?若苾刍知彼苾刍清净无犯,而无根他胜法谤,此之妄语得僧伽伐尸沙。云何妄语得窣吐罗底也?若苾刍在僧众中故心妄语,非法说法、法说非法、非律说律、律说非律,此之妄语得窣吐罗底也。云何妄语得突色讫里多?若苾刍半月半月作褒洒陀,诵戒经时彼问清净不?而实不清净自知有犯,作覆藏心默然而住,此之妄语得突色讫里多。除向所说四种妄语,诸余妄语悉得波逸底迦。

  波逸底迦者,是烧煮堕落义,谓犯罪者堕在地狱、傍生、饿鬼恶道之中受烧煮苦。又此罪若不殷勤说除,便能障碍所有善法,此有诸义故名波逸底迦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内摄颂曰:

  若实不见闻、  不觉不知想、
  及疑而异说,  是妄语应知。

  若苾刍不见、不闻、不觉、不知,作如是想如是忍可,便云:“我见、我闻、我觉、我知。”如是说时,语语皆得波逸底迦罪。若苾刍曾见闻觉知而忘其事,作如是想如是忍可,不忆其事而云:“不忘。”语语皆得波逸底迦罪。若实见闻觉知后遂生疑,彼作此想如是忍可言:“于见等无有疑心。”语语说时皆得波逸底迦。若实不见闻觉知有见等想,彼作此解后言:“我实有见等。”语语说时皆得本罪。若实不见而有闻觉知,彼作此想如是忍可,后言:“我见,无有闻等。”语语说时皆得本罪。若实不闻而有见觉知,彼作此想如是忍可,后言:“我闻,无见觉知。”语语说时皆得本罪。若实不觉而有见闻知,彼作此想如是忍可,后言:“我觉,无见闻知。”语语说时皆得本罪。若实不知而有见闻觉,作如是想如是忍可,后言:“我知,无见闻觉。”语语说时皆得本罪。若实见而忘、闻觉知不忘,彼作此想,后言:“我见不忘、闻觉知亦不忘。”语语说时皆得本罪。若实闻而忘、见觉知不忘,彼作此想,后言:“我闻不忘、见觉知亦不忘。”语语说时皆得本罪。

  若实觉而忘、见闻知不忘,彼作此想,后言:“我觉不忘、见闻知亦不忘。”语语说时皆得本罪。若实知而忘、见闻觉不忘,彼作此想,后言:“我知不忘、见闻觉亦不忘。”语语说时皆得本罪。若实见而疑、闻觉知不疑,彼作此想,后言:“我见不疑、闻觉知疑。”语语说时皆得本罪。若实闻而疑、见觉知不疑,彼作此想,后言:“我闻不疑、见觉知疑。”语语说时皆得本罪。若实觉而疑、见闻知不疑,彼作此想,后言:“我觉不疑、见闻知疑。”语语说时皆得本罪。若实知而疑、见闻觉不疑,彼作此想,后言:“我知不疑、见闻觉疑。”语语说时皆得本罪。若实不见而作不见想,有闻觉知作闻觉知想,彼作此想,后言:“我见、不闻觉知。”说时得本罪。若实不闻作不闻想,有见觉知作见觉知想,彼作此想,后言:“我闻、不见觉知。”说时得本罪。若实不觉作不觉想,有见闻知作见闻知想,彼作此想,后言:“我觉、不见闻知。”说时得本罪。若实不知作不知想,有见闻觉想,彼作此想,后言:“我知、不见闻觉。”说时得本罪。若实见闻觉知,彼作此想,后言:“我不见闻觉知。”说时得本罪。若实见闻觉知而不忘其事,彼作此想,后言:“我见闻觉知而忘其事。”说时得本罪。若实见闻觉知而无疑心,彼作此想,后言:“我见闻觉知而有疑心。”说时得本罪。若实见闻觉知有见闻觉知想,彼作此想,后言:“我不见闻觉知。”说时得本罪。若实见、不闻觉知,彼作此想,后言:“我不见然有闻觉知。”说时得本罪。若实闻、不见觉知,彼作此想,后言:“我不闻,然见觉知。”说时得本罪。若实觉、不见闻知,彼作此想,后言:“我不觉,然见闻知。”说时得本罪。若实知、不见闻觉,彼作此想,后言:“我不知,然见闻觉。”说时得本罪。

  若实见不忘、闻觉知忘,彼作此想,后言:“我见而忘、闻觉知不忘。”说时得本罪。若实闻不忘、见觉知忘,彼作此想,后言:“我闻而忘、见觉知不忘。”说时得本罪。若实觉不忘、见闻知忘,彼作此想,后言:“我觉而忘、见闻知不忘。”说时得本罪。若实知不忘、见闻觉忘,彼作此想,后言:“我知而忘、见闻觉不忘。”说时得本罪。若实见不疑、闻觉知有疑,彼作此想,后言:“我见有疑、闻觉知不疑。”说时得本罪。若实闻不疑、见觉知有疑,彼作此想,后言:“我闻有疑、见觉知不疑。”说时得本罪。若实觉不疑、见闻知有疑,彼作此想,后言:“我觉有疑、见闻知不疑。”说时得本罪。若实知不疑、见闻觉有疑,彼作此想,后言:“我知有疑、见闻觉不疑。”说时得本罪。若实见作见想,不闻不觉不知作不闻不觉不知想,彼作此想,后言:“我不见,然有闻觉知。”说时得本罪。若实闻想、不见觉知作不见觉知想,彼作此想,后言:“我不闻,然有见觉知。”说时得本罪。若实觉作觉想,不见闻知作不见闻知想,彼作此想,后言:“我不觉,然有见闻知。”说时得本罪。若实知作知想,不见闻觉作不见闻觉想,彼作此想,后言:“我不知,然有见闻觉。”说时得本罪。若苾刍凡所有语违心而说,皆得波逸底迦罪。若不违心而说者皆无犯。又无犯者,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毁呰语学处第二

  尔时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六众苾刍于诸苾刍作毁呰语云:“眇目、?躄、背伛、侏儒、太长、太粗、聋盲、喑哑、柺行、肿脚、秃臂、大头、哆唇、齵齿。”是时六众苾刍作如是等毁呰语。时诸苾刍闻已惭?忧愁不乐,读诵思惟悉皆废阙,怀忧而住。时有少欲苾刍见其事已,咸生嫌贱作轻毁言:“云何苾刍于苾刍处而作毁呰?云眇目等如上所说。”时诸苾刍以缘白佛。尔时世尊以此因缘集苾刍众,乃至问六众曰:“汝等实作毁呰之语,恼诸苾刍云眇目等耶?”六众答曰:“实尔。大德!”世尊即便种种呵责,广说如上,乃至“此非沙门所应作事。所以者何?汝等当听!往古世时于聚落中有一长者,娶妻未久欢爱同居,便生一女年渐长大。长者单身躬为耕垦,时有居士之子父母俱丧,常于林野贩樵为业。时居士子持其樵檐来至耕处,田头树下弃檐息肩,见彼长者躬自耕作,就而问曰:‘阿舅何故衰年自营辛苦,应居村落翻在田畴?’报言:‘善来外甥!我无兄弟复无子息,不自躬耕衣食宁济?’彼便报曰:‘阿舅我且代耕,仁当暂息。’即便执犁代其耕作,遂至日午家中食来,唤言:‘外甥可来共食。’亦既食已,报言:‘阿舅宜可还家,然我未知舅之宅处,至日晡后当出村外路首相迎。’长者闻已即便归舍。时居士子耕至日晚,牛放青稊躬持草檐并取柴束,驱畜而归至彼村隅。长者迎见遂即相将到其宅所,时居士子扫除厂庘布以干土,并设火烟多与牛草。长者见已作如是念:‘我由此儿今受安乐,我之小女当与为妻。’令其食已,报云:‘外甥当住于此勤修家业,此之小女授汝为妻。’报言:‘甚善!’即依处分营作生业。

  “时彼长者家有二牛每令驱使:大者为性调善,小者禀识贪餮,虽复拘制犯暴是常。童子发愤放石遥打折其一角,因即立号名为秃角。后于他日尚犯田苗同前不止,便放镰斫遂截其尾,因即名为秃尾秃角。后于异时居士子告长者言:‘阿舅先所许亲,幸可作之。’尔时长者言:‘好。’便告妻曰:‘贤首!衣服璎珞当可办之,小女不久欲为婚娶。’妻便问曰:‘曾未与人,如何办具?’长者报曰:‘吾已与人。’妻曰:‘是谁?’报云:‘此居士子。’妻曰:‘此人宗族本不委知,如白胡椒莫了生处,如何以女辄为婚戚?凡婚姻者,亲属还往饮啖追呼,氏族相应我方与女。’报其妻曰:‘贤首!此居士子自至我家,由斯代劳得受安乐。此若无者,还婴辛苦不免躬耕。’妻报夫曰:‘我实不能将所爱女与客作人。’世间之人多用妻语,是时长者便作是念:‘我若报云不与女者,作人今日便舍我去,我还不免自执耕犁。今且宜应诡设方便勿令即去。’时彼作人复于异时告长者曰:‘家长宜应作婚姻事。’长者报曰:‘外甥!我之亲族其数宽广,聚集之时多须饮食,宜待秋熟稻谷收成。’既收谷已复告成婚,报言:‘外甥!事须沙糖,宜待甘蔗。’收已,复告成婚,报言:‘外甥!饼面是资,当待麦熟。’既收麦已,复告成婚,报言:‘外甥!陈稻将尽,可待新粳。’时居士子见作推延遂生此念:‘无容田实总一时成,看此事由便成诳我。我今宜可往告众人,若不与者经官取定。’便对众人告云:‘阿舅可作婚姻。’诸人闻已告长者曰:‘许言已久,何不为婚?’是时长者怒而告曰:‘诸君当知!此是我舍客作之人,我以何缘与女婚娶?’诸人皆然。时居士子便作是念:‘我不得钱复不得妇,虚淹岁序靡见成功。我今宜可损害其人方随意去。’便将二牛半日驱使,多与杖捶系之枯树,暴以烈日方欲言归。

  “近劫初时畜解人语,其牛既遭苦楚,大牛便告居士子曰:‘咄男子!汝先于我共相爱念,恩同父母知我劬劳,何故今时多行杖楚、系之枯树暴以烈日弃我还家?我于汝处有何?过?’男子报曰:‘汝无有咎,然汝曹主于我有过。’牛曰:‘彼有何过?’男子报曰:‘先许我女今者违信。’牛曰:‘何不经官?’男子报曰:‘为无证人。’牛便报曰:‘我等为汝而作证人。’男子曰:‘为作人语?为作牛音?’牛曰:‘不作人语,我当现相令人表知。汝当为盟令人表信,汝当引我为证令人表知,索我两牛系于厂内莫与水草,满七日已,可于地中多水草处放我令出,乃至傍人来睹,信验我等噤口不啖水草。我现相貌令王大臣信汝言实,我当饮啖。’是时男子闻是计已,即便俱解放茂草中。自诣王所致敬白王:‘大王!某村长者许女为婚,使役多年今乃翻悔。’王唤长者问其虚实,长者白云:‘我实不许。’王问男子:‘汝有证不?’白王言:‘有。’王曰:‘为人?为非人?’白言:‘非人。’王曰:‘是何?’白言:‘是牛。’王曰:‘为作人语?为余语耶?’白言:‘不作人语。’王曰:‘如何成证?’白言:‘彼有实信令人表知,其牛于七日中系在厂内莫与水草,满七日已可于地中多水草处放牛令出。我引为证必有奇相,乃至大王未信已来牛终不食,此若虚者我当死罪。’王命臣曰:‘当依此言看其证验。’大臣奉教便取二牛,系之厂内不与水草。时秃尾秃角报大牛曰:‘岂期颠倒,唯独我等日出西方,幽闭厂中不闻水草?’大牛报曰:‘岂非我许居士子为作保证,于七日中自饿而住,乃至王未信来不食水草。’秃尾秃角报大牛曰:‘若放我者,逢石尚啖况水草耶?’大牛报曰:‘此居士子爱念我等事同父母,岂得违信误彼人耶?’秃尾秃角曰:‘虽实爱念恩同二亲,然常唤我为秃尾秃角,我闻唤时即欲以角决破其腹。’大牛闻已默尔而住。彼居士子时复来看,问其牛曰:‘得安隐不?’大牛报曰:‘我且安隐,汝不安隐。’居士子曰:‘何意如此?’大牛曰:‘此秃尾秃角作如是言:“若放我者,逢石尚啖况水草乎?”’居士子曰:‘若如是者,我于今夜当急逃走,对王为诳命在须臾。’大牛报曰:‘汝不须走,当与秃尾秃角穿鼻安绳,其纼促系我角。放出之日,若彼违信食水草时,我以双角举鼻令上,汝即报言:“今此二牛告第五护世,世人共许有五种拥护者,谓地水火风日。”’时居士子遂与穿鼻,秃尾秃角报大牛曰:‘仁当观此苦虐于我。’大牛曰:‘与着璎珞何苦之有?’便以拘纼系大者头。

  “至七日已,王及诸臣亲共观视,多水草田放二牛出,秃尾秃角既见水草即便欲食,是时大牛遂以双角举小牛鼻向日而望,王问臣曰:‘何意二牛向日而望?’时有智臣白言:‘大王!今此二牛,意欲启王说如是事非直我二为证,亦兼告彼第五护世,明明白日助我证知。’王见是事极生希有,报诸臣曰:‘畜生无知,尚能为人而作保证。事既非虚宜,以彼女共为婚戚。’便放二牛俱食水草。时居士子既得胜已娶女为妻。”

  佛告诸苾刍:“汝等当知!在傍生趣闻毁呰言尚怀害念,况复于人。是故苾刍不应恶语毁呰他人。”此是缘起,犹未制戒。

  尔时世尊复告诸苾刍:“作毁呰语时,于现在世所作事业不能成就。汝等当听!乃往古昔于一村中有长者住,以行车为业,彼有二牸牛:一名欢喜,二名美味。于春阳时各生一子,毛色斑驳。既渐长大,欢喜之子其角广长,美味之儿头秃无角。是时长者为其立字:一名欢喜长角、二名美味秃头,及其壮盛俱有气力。后于异时,诸行车人各因饮牛共集池所,作如是言:‘谁牛最胜?’各云:‘我牛胜。’长者答云:‘我牛极胜。’诸人报曰:‘何以得知汝牛极胜?’长者曰:‘可于峻坂令牵重车。’共立盟言:‘赌金钱五百。’作是要已便将己牛于峻坂处牵其重车。时彼长者便唤牛曰:‘欢喜长角宜可疾牵,美味秃头亦当急挽。’时秃头牛闻毁呰语,即便却住不肯挽车。长者大怒,便以粗杖而栲楚之。余人报曰:‘汝今岂欲杀此牛耶?既其不如宜当放却。’是时长者便输五百金钱,极大忿怒,于其二牛多与杖埵系之枯树。畜解人语已如上说。是时二牛告长者曰:‘仁先养我事同父母,我有何过遂行楚毒?’长者报曰:‘令由汝故罚我五百金钱。’欢喜长角报长者曰:‘由汝口过自罚金钱,我等何咎?’长者曰:‘我口何过?’牛便报曰:‘何故对众人前毁辱于我?不言好称唤作秃头。若言好名不毁呰我者,更于峻坂牵倍重载,共立盟要倍赌金钱一千。’长者报曰:‘汝今更欲倍罚我耶?’牛曰:‘勿毁呰我,定当尽力。’后于异时各因饮牛事如前说,长者答云:‘我牛极胜。’诸人报曰:‘岂汝今时更求重罚?’长者报言:‘设更罚我,君等何失?宜于峻坂倍驾重车,赌金钱一千,明为要契。’即如言契以牛牵车令上峻坂,便唤牛曰:‘欢喜宜可急牵,美味当须疾挽。’二牛闻已便生喜悦,尽力牵车令至平地,既其得胜便获金钱一千。时有天神于虚空中说伽他曰:

“‘虽有极重载,  居在峻坂下;
  二牛心若喜,  能牵出此车。
  若陈顺意语,  二牛闻庆悦;
  牵车出不难,  主获千金赏。
  是故常爱语,  勿作逆耳言;
  若出爱语时,  无罪常安乐。’”

  佛告诸苾刍:“彼傍生类闻毁呰时,尚能为主作无利益,何况于人?是故苾刍!不应于他作毁呰语。”尔时世尊种种呵责诸苾刍已,广说如前。“我今为诸弟子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毁呰语故波逸底迦。”

  苾刍义如上。

  毁呰语者,谓于他人为毁辱事出言彰表,他领解时,得波逸底迦罪,广说如上。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二十五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二十六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毁訾语学处第二之余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

  总摄颂曰:

  种族及工巧,  业形相病五,
  罪及烦恼类,  恶骂为后边。

  别摄颂曰:

  种姓织毛针。  铁铜及皮作、
  陶师并剃发、  木竹作并奴。

  若苾刍作毁呰语意,往婆罗门种苾刍处作如是语:“具寿!汝是婆罗门种出家,今非沙门非婆罗门。”时彼苾刍闻是语已,随恼不恼,此苾刍得恶作罪。

  若苾刍作毁呰意,往刹帝利种苾刍处作如是语:“具寿!汝是刹帝利种出家,今非沙门非婆罗门。”时彼苾刍闻是语已,随恼不恼,此苾刍得恶作罪。

  若苾刍作毁呰意,往薜舍种苾刍处作如是语:“具寿!汝是薜舍种出家,今非沙门非婆罗门。”时彼苾刍闻是语已,随恼不恼,此苾刍得波逸底迦罪。

  若苾刍作毁呰意,往戍达罗种苾刍处作如是语:“具寿!汝是戍达罗种出家,今非沙门非婆罗门。”时彼苾刍闻是语已,随恼不恼,此苾刍得波逸底迦罪。

  若苾刍作毁呰意,往织师种苾刍处作如是语:“具寿!汝织师种出家,今非沙门非婆罗门。”时彼苾刍闻是语已,随恼不恼此苾刍得波逸底迦罪。

  若苾刍作毁呰意,往毛作人种苾刍处作如是语:“具寿!汝是毛作人种出家,今非沙门非婆罗门。”时彼苾刍闻是语已,随恼不恼,此苾刍得波逸底迦罪。

  若苾刍作毁呰意,往缝衣种苾刍处作如是语:“具寿!汝是缝衣种出家,今非沙门非婆罗门。”时彼苾刍闻是语已,随恼不恼,此苾刍得波逸底迦罪。

  如是乃至铁作种、铜作种、皮作种、陶师种、剃发种、木匠种、竹师种、奴种,皆应广说准上应知,此论种族讫。

  若苾刍作毁呰意,往婆罗门种苾刍处作如是语:“具寿!汝是婆罗门种出家,今非沙门非婆罗门。汝今宜应学自工巧及诸技术,谓婆罗门所有威仪法式,洗净执瓶及取灰土,读诵规矩瓮声蓬声四薜陀书,作诸施会施受方法。”时彼苾刍闻是语已,随恼不恼,此苾刍得恶作罪。

  若苾刍作毁呰意,往刹帝利种苾刍处作如是语:“具寿!汝是刹帝利种出家,今非沙门非婆罗门。汝今宜应学自工巧及诸技术,若刹帝利所有威仪法式,所谓乘象马车执持弓箭,回转进趣执钩执索排之?类,斩截斫刺相叉相扑射声等术。”时彼苾刍闻是语已,随恼不恼,此苾刍得恶作罪。

  若苾刍作毁呰意,往薜舍种苾刍处作如是语:“具寿!汝是薜舍种出家,今非沙门非婆罗门。汝今宜应学自工巧,若薜舍所有威仪法式,所谓耕田牧牛及兴易等。”时彼苾刍闻是语已,随恼不恼此苾刍得波逸底迦罪。

  若苾刍作毁呰意,往戍达罗种苾刍处作如是语:“具寿!汝是戍达罗种出家,非沙门非婆罗门。汝今宜应学自工巧,若戍达罗所有威仪法式,所谓担运樵薪喂饲诸畜。”时彼苾刍闻是语已,随恼不恼,而彼苾刍得波逸底迦罪。

  若苾刍作毁呰意,往织师种苾刍处作如是语:“具寿!汝是织师种出家,非沙门非婆罗门。汝今宜应学自工巧,所有大叠小叠及披盖物并麻纻衣等。”时彼苾刍闻是语已,随恼不恼,此苾刍得波逸底迦罪。

  若苾刍作毁呰意,往织毛种苾刍所作如是语:“具寿!汝是织毛种出家,非沙门非婆罗门。汝今宜应学自工巧,所谓大小氍毹,或厚或薄方圆座褥等。”时彼苾刍闻是语已,随恼不恼,此苾刍得波逸底迦罪。

  若苾刍作毁呰意,往缝衣种苾刍所作如是语:“具寿!汝是缝衣种出家,非沙门非婆罗门。汝今宜应学自工巧,所谓头帽衫袄大小裈裤。”时彼苾刍闻是语已,随恼不恼,而此苾刍得波逸底迦罪。

  若苾刍作毁呰意,往铁师种苾刍所作如是语:“具寿!汝是铁师种出家,非沙门非婆罗门。汝今宜应学自工巧,所谓大小铁钵针刀剃具斧钁等物。”时彼苾刍闻是语已,随恼不恼,而此苾刍得波逸底迦罪。

  若苾刍作毁呰意,往铜作种苾刍所作如是语:“具寿!汝是铜作种出家,非沙门非婆罗门。汝今宜应学自工巧,所谓铜盘瓶器、铃铎等物。”时彼苾刍闻是语已,随恼不恼,而此苾刍得波逸底迦罪。

  若苾刍作毁呰意,往皮作种苾刍所作如是语:“具寿!汝是皮作种出家,非沙门非婆罗门。汝今宜应学自工巧,所谓富罗鞋履鞍鞯坐具等物。”时彼苾刍闻是语已,随恼不恼,而此苾刍同前得罪。

  若苾刍作毁呰意,往陶师种苾刍所作如是语:“具寿!汝是陶师种出家,非沙门非婆罗门。汝今宜应学自工巧,所谓瓶瓨瓯器等物。”时彼苾刍闻是语已,随恼不恼,而此苾刍同前得罪。

  若苾刍作毁呰意,往剃发种苾刍所作如是语:“具寿!汝是剃发种出家,非沙门非婆罗门。汝今宜应学自工巧,所谓剃发剪爪料理卷舒等事。”时彼苾刍闻是语已,随恼不恼,而此苾刍同前得罪。

  若苾刍作毁呰意,往木作种苾刍所作如是语:“具寿!汝是木作种出家,非沙门非婆罗门。汝今宜应学自工巧,所谓床座门窗屋舍等事。”时彼苾刍闻是语已,随恼不恼,而此苾刍同前得罪。

  若苾刍作毁呰意,往竹作种苾刍所作如是语:“具寿!汝是竹作种出家,非沙门非婆罗门。汝今宜应学自工巧,所谓箱箕席扇伞盖鼻筒等事。”时彼苾刍闻是语已,随恼不恼,而此苾刍同前得罪。

  若苾刍作毁呰意,往奴种苾刍所作如是语:“具寿!汝是奴种出家,非沙门非婆罗门。汝今宜应学自工巧,所谓与他濯足洗身驱驰使役等事。”时彼苾刍闻是语已,随恼不恼,而此苾刍同前得罪。此论工巧讫。

  若苾刍作毁呰意,往婆罗门种苾刍所作如是语:“具寿!汝是婆罗门种出家,非沙门非婆罗门。汝今宜应作其自业,谓婆罗门所有威仪法式,洗净执瓶等业。”如前广说。时彼苾刍闻是语已,随恼不恼,而此苾刍得恶作罪。如是刹帝利种令作自业,广说如前得恶作罪。若薜舍戍达罗及于诸类,乃至奴所作业,广说如前,准事应说加其器具,而此苾刍得波逸底迦罪。此论作业讫。

  若苾刍作毁呰意,往跛躄苾刍所作如是语:“具寿!汝是跛躄出家,非沙门非婆罗门。”时彼苾刍闻是语已,随恼不恼,而此苾刍得波逸底迦罪。如是乃至眇目、盲瞎、曲脊、侏儒、聋哑、柺行可恶相貌,向彼说时,彼闻是语,随恼不恼,而此苾刍皆得波逸底迦罪。此论形相讫。若苾刍作毁呰意,往病癞苾刍所作如是语:“具寿!汝是病癞出家,非沙门非婆罗门。”时彼苾刍闻是语已,随恼不恼,而此苾刍同前得罪。如是身生疥癣、秃疮、噎饖、变吐、漧痟、热虐、风气、癫狂、水肿、痔漏块等所有诸病。若苾刍作毁呰意,往如是病苾刍所作如是语:“具寿!汝是带病出家,非沙门非婆罗门。”时彼苾刍闻是语已,随恼不恼,而此苾刍同前得罪。此论病讫。

  云何为罪?若苾刍作毁呰意,往苾刍所作如是语:“具寿!汝犯波罗市迦,非沙门非婆罗门。”时彼苾刍闻是语已,随恼不恼,而此苾刍同前得罪。“如是汝犯僧伽伐尸沙、窣吐罗底也、波逸底迦罪、波罗提提舍尼、突色讫里多,非沙门非婆罗门。”时彼苾刍闻是语已,随恼不恼,而此苾刍同前得罪。此论罪讫。

  云何烦恼?若苾刍作毁呰意,往苾刍所作如是语:“具寿!汝有瞋恚,非沙门非婆罗门。”时彼苾刍闻是语已,随恼不恼,而此苾刍同前得罪。如是汝有恨覆恼、嫉悭、谄诳、无羞耻、恶行、邪见,同前得罪,是谓烦恼。

  云何恶骂?若苾刍作毁呰意,往苾刍所作种种鄙媟语而为骂詈。时彼苾刍闻是语已,同前得罪。无犯者,若一住处有多同名苾刍,若问他时他不识者,应报彼云是如是种类苾刍,悉皆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离间语学处第三

  尔时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尔时六众苾刍于诸苾刍作离间语,时诸苾刍共相怨恨生大惭耻,各怀忧悒不能乐住,废修正业读诵思惟,久爱念心因斯断绝。时诸少欲苾刍闻是事已,心生嫌贱作如是语:“云何苾刍于诸苾刍作离间语?”即以此缘具白世尊。世尊以此因缘集苾刍众,知而故问六众苾刍:“汝等实作如是离间语不?”答言:“实尔。”时世尊告曰:“汝非沙门、非随顺行,不清净、不应为,非出家人之所应作。”世尊种种呵责已告诸苾刍曰:“汝等若作离间语者自损损他。汝当善听!乃往古昔于险林中有母师子怀妊而住,凡母师子欲至产日,先多取肉后乃生儿。时母师子为求肉故,往牛群处随逐而行。时有牸牛新生犊子,为护子故在后而行,时彼师子便杀牸牛牵往险林。是时犊子为贪乳故,逐死母行到其住处。师子见已便作是念:‘此小犊儿我今亦取。’后更起念:‘此不须杀,我若生儿将作朋友共为欢戏。’便即生儿,二俱乳养皆渐长大。后于异时母师子患临命终际,并唤两儿俱告之曰:‘汝等二子一乳所资,我意无差义成兄弟,须知人世离间之徒,构合谄言满赡部内,我终殁后宜好相看,背面之言勿复听采。’作是语已即便命终。汝诸苾刍!诸法常尔。”即说颂曰:

 “积聚皆消散,  崇高必堕落,
  合会终别离,  有命咸归死。

  “时母师子既命过已,其儿于后取好麋鹿,热肉热血以自资养日渐长大。其牛由彼师子力故,所获丰草随情啖之形貌肥壮。时有老野干,常随师子规觅残食,师子每食热血肉已疾还住处,与彼大牛而共欢戏,所有残肉余兽野干寻皆餐啖。时老野干作如是念:‘我试观察此师子王何处居止?’遂逐其后往至林中,见与牛王共为欢戏。见已便念:‘此二皆当俱入我腹,我今宜可作离间事令其相杀。’时彼野干待师子去,向牛王边垂耳而住。圣方国法,唤老者为舅、名少者为外甥。牛见野干年老唤言:‘阿舅!岂可温风吹身困极垂耳耶?’野干报曰:‘外甥!何独温风吹我身体,更有音息有同火焰。’牛王报曰:‘消息如何?’野干答曰:‘我闻师子作如是语:“此肉聚牛能向何处?我无肉时即便杀之以充口腹。”’牛曰:‘阿舅!勿作此语,我母终时俱告我曰:“汝之二子一乳所资,我意无差义成兄弟,须知人世离间之徒,构合谄言满赡部内,我终没后宜好相看,背面之言勿复听采。”’野干报曰:‘外甥!看汝情怀死日无几,我言利益而不见听。’牛曰:‘阿舅!以何相貌得知杀我?’野干答曰:‘外甥!此之师子从窟出时,奋迅身体三声哮吼四顾而望,如是次第来至汝前,即知此时方欲杀汝。’作是语已舍牛而去,诣师子边垂耳而住。师子见已问言:‘阿舅!岂可热风触体困极垂耳?’野干报曰:‘外甥何但热逼我身,更有恶言有同火焰。’师子曰:‘消息如何?’野干答曰:‘外甥!我闻牛王作如是语:“此啖草师子能向何处?此母昔时抂杀我母,我今必定决破其腹。”’师子报曰:‘阿舅!勿作此语,我母终时俱告我曰:“汝之二子一乳所资,我意无差义成兄弟,须知人世离间之徒,构合谄言满赡部内,我终没后宜好相看,背面之言勿复听采。”’野干报曰:‘外甥!看汝意谓死日无几,我陈利益而不见听。’师子曰:‘阿舅!以何相貌得知杀我?’野干答曰:‘外甥!此之牛王从窟出时,摇动身体出声吼叫以脚爮地,如是次第来至汝前,即知此时方欲杀汝。’作是语已,舍之而去。

  “汝等苾刍!牛王与师子出窟之时,常作斯事而皆未曾将为过咎,后于异时师子出窟,奋迅身体三声哮吼,四顾而望来向牛前。牛亦出窟,摇动身体出声吼叫,以脚爮地向师子前。此常所为曾不存意,及其内心有离间想,彼二即便记所作事。牛见师子现相而来,便作是念:‘此欲杀我。’师子见牛现其相貌,亦作是念:‘此欲杀我。’师子即便以爪而搭彼牛项,牛便以角决师子腹,须臾之间二俱命过。时有诸天于虚空中说伽他曰:

“‘若听恶人言,  必无贤善事;
  师子牛相爱,  野干令斗死。’

  “汝诸苾刍!此傍生趣由其听采离间之言,不忆母语遂至相杀。何况于人作离间语!是故汝等不应于他作离间事。”此是缘起,未制学处。

  尔时世尊复告诸苾刍:“复次,汝等更当善听。乃往古昔于大险林有母师子及以母彪,皆养一儿,于此林中各不相见。曾于一时其母师子出行求食,时师子儿林内游行,遂到母彪所居之处。其彪遥见作如是念:‘我当杀此用充饮食。’复更思念:‘此不须杀,当与我儿以为朋友共相欢戏。’时师子儿为饥所逼,遂向彪处共饮其乳。时彼师子还归住处不见其儿,遂便寻觅周行山泽,见在彪边而饮其乳。是时母彪见师子来遂欲奔走,师子告曰:‘姊妹!幸勿奔驰,汝于我儿能生怜念,我今共汝一处同居,若我出时汝看二子。汝若觅食我护两儿,善恶是同斯亦佳矣!’既合筹议遂即同居,便与两儿各施名号,其师子儿名曰善牙,彪儿号为善髆,俱同育养皆渐长成。后于异时二母俱患临命终际,并唤两儿俱告之曰:‘汝等二子一乳所资,我意无差义成兄弟,须知离间之辈充满世间,我终没后背面之言勿复听采。’作是语已即便命终。汝诸苾刍!诸法常尔,如前说颂。

  “尔时二母俱命终已,其师子儿出外求食,饱餐血肉疾归林薮。是时彪子若出行时久而方至,复于异时彪出求食,食咋残肉疾疾而归。师子见怪便问之曰:‘兄弟!汝比求餐久而方至,何故今者疾疾而归?’彪曰:‘我藏余肉疾啖而来。’师子告曰:‘岂复汝啖陈臭肉耶?’答言:‘我啖。’师子告曰:‘我每出时取好麋鹿,上妙血肉饱食而归,所有残余无心重顾。’彪言:‘兄弟!汝有勇健堪得此为,我无力能食啖残肉。’师子曰:‘若如是者,求食之时与我同去,所得新肉可共俱餐。’作此筹量每多同去。

  “未同行时有老野干,随逐师子啖其残食,后见彪随,野干生念:‘此二皆当俱入我腹,我今宜可作离间事令其相杀。’时彼野干待无彪时,于师子边垂耳而住。师子即便问野干曰:‘阿舅!岂可温风吹身困极垂耳耶?’野干报曰:‘外甥!何独温风吹我身体,更有音息事同火焰。’师子报曰:‘此言何义?’野干答曰:‘我闻猛彪作如是语:“此食草师子能向何处?每以残肉与我令啖,我若有便必当杀之。”’师子报曰:‘阿舅!勿作此言,我母终时俱告我曰:“汝之二子一乳所资,我意无差事同兄弟,须知离间之辈充满世间,我终没后背面之言勿复听采。”’野干报曰:‘外甥!看汝情怀死日无几,我陈利益汝不见听。’师子曰:‘阿舅!以何相貌得知杀我?’野干答曰:‘外甥!此之猛彪从窟出时,奋迅身体三声哮吼四顾而望,如是次第来至汝前,即知此时有心相杀。’作是语已,舍之而去,诣猛彪边垂耳而住。彪见问言:‘阿舅!岂可热风触体困极垂耳耶?’野干答曰:‘外甥!何但热逼我身,更有恶言有同火焰。’猛彪报曰:‘消息如何?’野干答曰:‘外甥!我闻师子作如是语:“此食残彪能向何处?遣我辛苦求食与之,我若得便杀之啖肉。”’彪便报曰:‘阿舅!勿作此语,我母终时俱告我曰:“汝之二子一乳所资,我意无差义成兄弟,须知离间之辈充满世间,我终殁后背面之言勿复听采。”’野干报曰:‘外甥!看汝意谓死日无几,我陈利益而不见听。’彪言:‘阿舅!以何相貌得知杀我?’野干答曰:‘外甥!若见师子出窟之时,奋迅身体三声哮吼,四顾而望来向汝前,即知师子有心杀汝。’野干作是语已,舍之而去。

  “汝等苾刍!师子与彪出窟之时常作斯事,而皆未曾将为过咎。后于异时师子出窟,奋迅身体三声哮吼,四顾而望来向彪前。彪亦出窟,摇鼓身体吼叫三声。周回四望向师子前。此常所为曾不存意,及其内心有离间想,彼二即便记所作事。彪见师子现相而来,便作是念:‘此欲杀我。’师子见彪,现其相已,亦作是念:‘此欲杀我。’复更思念:‘我有大力勇健无双,此复何能杀害于我?我今且问何因杀我?’说伽他曰:

“‘形容极妹妙,  勇健多奇力,
  善髆汝不应,  恶心来害我。’

  “彪闻语已亦说伽他曰:

“‘形容极妹妙,  勇健多奇力,
  善牙汝不应,  恶心来害我。’

  “是时善牙问善髆曰:‘谁复相告云我有心欲行杀害?’善髆答曰:‘此老野干。’善髆于时亦问善牙曰:‘谁复相告云我有心欲行杀害?’善牙答曰:‘此老野干。’善牙报曰:‘由此恶物斗乱两边,令我亲知几欲相杀。’即唤野干扑之令死。时有诸天说伽他曰:

“‘不得因他语,  弃舍于亲友;
  若闻他语时,  当须善观察。
  野干居土穴,  离间起恶心;
  是故有智人,  不应辄生信。
  此恶痴野干,  妄作斗乱语;
  离间他亲友,  杀去心安乐。’

  “汝诸苾刍!此傍生趣作离间时自招断命。何况于人!是故汝等不应于他作离间事。”尔时世尊以种种方便呵责六众苾刍,告诸苾刍广说如前,乃至“我观十利,为诸声闻弟子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离间语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苾刍义如上,此谓六众苾刍,若更有余如是流类。

  离间语者,若苾刍于他苾刍处作离间意所有言说。

  得波逸底迦者义如上说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总摄颂曰:

  种族及工巧,  业形相病五,
  罪及烦恼类,  恶骂为后边。

  别摄颂曰:

  种谓是四姓,  乃至于奴种,
  工巧事皆同,  作业亦如是。
  于中有杂类、  织师毛作针、
  铁匠铜作人、  皮作陶师种、
  剃发并木作、  及以竹作人,
  类有十一殊,  奴最居于后。

  若苾刍作离间意,往婆罗门种苾刍所作如是语:“具寿!有苾刍云:‘汝是婆罗门种出家,非沙门非婆罗门。’”问言:“是谁?”答云:“某甲。”彰其名者得恶作罪,所说种族亦恶作罪。刹帝利种罪亦同此。若薜舍等乃至于奴,若彰其名及以种族,皆得波逸底迦罪。于中广说如毁呰语学处。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发举学处第四

  尔时佛在室罗伐城给孤独园。尔时六众苾刍知和合众如法断诤已,更于羯磨而发举之,作如是语:“此之诤事不善灭除,是恶断事,更应详审为其除灭。”时诸苾刍更为断诤除灭其事,废修善品读诵思惟。少欲苾刍便生嫌贱,作如是语:“如何苾刍知和合众如法断诤已,更于羯磨发举事如上说?”时诸苾刍以此因缘具白世尊。广说如前,乃至“我观十利,为诸声闻弟子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知和合僧伽如法断诤,事已除灭,后于羯磨处更发举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苾刍义如上。

  苾刍者,谓是六众或复余类。

  知者,谓自解了说向他人。

  和合者,谓同一味。

  众者,谓佛弟子。

  如法断者,谓如法如律如大师教。

  诤者,四诤:谓评论诤、非言诤、犯罪诤、作事诤。

  已除灭者,谓事消殄。

  后于羯磨更发举者,谓发举其事令不止息。

  堕义如上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于评论诤事作评论诤事想,知事除灭作除灭想,或复生疑更发举者,波逸底迦。事不除灭作除灭想,疑更发举者,得突色讫里多。

  若苾刍于评论诤事作非言诤事想,知事除灭作除灭想,或复生疑更发举者,波逸底迦。余犯同前。若苾刍于评论诤事作犯罪诤事想,知事除灭作除灭想,或复生疑更发举者,波逸底迦。余犯同前。若苾刍于评论诤事作事诤事想,知事除灭作除灭想,或复生疑,得罪同前。如以评论诤事为初,望余三诤而为四句;余诤为首类此应知,广说总有十六句。

  有五种别人。云何为五?谓主人、作羯磨人、与欲人、述自见人、客人。言主人者,谓于诤事了初中后。作羯磨人者,谓于此诤事为秉羯磨。与欲人者,谓于当时而与其欲。述自见人者,谓作羯磨时说其自见。客人者,谓于诤事不了初中后。于此五中初之三人,知和合众于其诤事如法除殄,更发举其事者得波逸底迦。后之二人于和合断事,更发举者得突色讫里多。境想句如常应知。又无犯者,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独与女人说法过五六语学处第五

  尔时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具寿邬陀夷善解身相,于日初分时执持衣钵,入室罗伐城次行乞食,至婆罗门居士舍,见有少妇问曰:“汝姑何如?”彼便答曰:“我姑暴急如兔中箭。”邬陀夷报曰:“汝姑何过?由彼两乳中间及隐密处有暴恶相,谓黑靥赤靥及以旋毛,是此之过。”作是语已取食而去。后于异时复至其舍,问其姑曰:“汝之新妇性行如何?”报曰:“我家新妇性多懒堕不事恭勤,恶骂好瞋出言粗犷。”邬陀夷报曰:“新妇何过?说相同前,是此之过。”作是语已取食而去。时邬陀夷便于他日入室罗伐城次行乞食,于婆罗门居士家,因为说法,问其姑曰:“汝新妇何如?”报言:“圣者!我之新妇,孝同亲女或如小妹。”邬陀夷曰:“非彼之德,由彼两乳中间及隐密处有良善相,谓瓶鱼文字盘屈等相,是此之德。”复于他日见其新妇,问言:“汝姑何如?”报言:“我姑如姊、如母。”邬陀夷曰:“非彼之德,由彼两乳中间如前。”具说所有徴相告已而去。彼妇及姑,后于异时因澡浴身体共相揩拭,于隐密处各睹其相,事同尊者邬陀夷所言。及于后时因有斗诤共相期克,姑作是语:“汝敢对我为争竞耶?汝不自知与外男子私有交通。”答言:“我敢设盟,实无是事。”报曰:“若如是者,如何令他男子知汝隐处有靥等记?”于时新妇亦报姑曰:“我实无颜敢相斥触,敢道家长与外交通,令他男子知其隐相,请勿多言宜息斯事。”及其彼二共忏谢已,更相问曰:“谁曾告汝隐处相耶?”答言:“圣者邬陀夷!”姑云:“我亦曾见邬陀夷说。”是时彼二各共讥嫌:“大德!何因故恼我等?”时有耆老苾刍,因乞食次来至其家,姑便问曰:“邬陀夷者何如人也?”苾刍报曰:“彼是大臣子舍家弃俗持戒苾刍。”答曰:“若是持戒苾刍,何因得知女人隐处有靥等相耶?”苾刍报曰:“彼解身相知有靥等。”答曰:“岂可有相皆告人知?”苾刍闻已还至寺中告诸苾刍,诸苾刍以缘白佛。佛言:“由说法故有如是过失,从今已去不应俗家为女说法。”

  如佛所说不为女人说法。时诸苾刍入村乞食,女人白言:“圣者!为我说法。”苾刍报曰:“姊妹!世尊不许为女说法。”彼便答曰:“若仁不肯为说法者,我亦不能以食相施。”诸苾刍以缘白佛,佛言:“汝等苾刍应为女人作五句说法,告女人曰:‘姊妹!色无常,乃至受想行识无常。’”苾刍入村乞食,女人白言:“圣者!为我说法。”苾刍为作五句说法:“姊妹!色等无常。”女复请曰:“更为说法。”苾刍报曰:“姊妹!佛但许此,不听多说。”女人答言:“我亦但施少许饮食。”诸苾刍以缘白佛,佛言:“与作六句说法。报言:‘姊妹!眼无常,乃至耳鼻舌身意无常。’”苾刍入村乞食,女人白言:“圣者!为我说法。”苾刍为作六句说法:“姊妹!眼等无常。”女复请曰:“更为说法。”苾刍报曰:“姊妹!佛但许此,不听多说。”女人答言:“我亦但施少许饮食。”诸苾刍以缘白佛,佛言:“应置男子,随意多说。”苾刍乞食入村,女人白言:“圣者!为我说法。”苾刍报曰:“应唤男子。”白言:“何用丈夫?”报曰:“世尊制戒:‘应对男子为女说法,随意多说。’”女曰:“善哉!我有护者仁复无畏,足得随意为我说法。”便唤男子,苾刍说法而去。

  时六众苾刍次行乞食到女人处,报言:“姊妹!可坐,我为说法。”女人白言:“圣者!小住,待我唤男子来。”六众报曰:“何须男子?但令有一猕猴鸡犬犊子小儿。”即为女人说法而去。时有耆老苾刍乞食而至,女人白言:“圣者!为我说法。”苾刍报言:“应唤男子,为汝说法。”女人白言:“圣者!此有猕猴鸡犬犊子小儿,随有一时即得说法。”苾刍报曰:“我不应对如此男子为女说法。”苾刍告曰:“谁教汝等将此当男而为说法?”女言:“圣者!六众教我。”苾刍报曰:“非彼谁能作斯恶行。”诸苾刍以缘白佛,佛言:“应对有知男子方可说法。”

  如世尊说为女人说法应五六句。时六众苾刍为女人说五句法时故心至六,说六句时故心至七。时有苾刍见而报曰:“具寿!如世尊说为女说法应五六句,何故仁今故至六七?”六众报曰:“岂六七句饮酒啖蒜耶?”少欲苾刍闻生嫌贱,作如是语:“如世尊说:‘为女说法不过五六句。’云何六众苾刍故至六七语?”以缘白佛。佛以此缘集苾刍众,乃至问六众曰:“我制为女人说法但五六句,汝等故心说六七耶?”答言:“实尔。大德!”佛以种种呵责广说如前,乃至“我今为诸弟子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若复苾刍为女人说法过五六语,除有智男子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苾刍义如上,此谓六众,若更有余如是流类。

  女人者,谓是有力解善恶语。

  不得过五六语者,若说五句法时故心至六,若说六句法时故心至七。

  法者,若佛说若声闻说。说者,谓口宣陈。

  除有智男子者,谓非无知解男子。

  波逸底迦义亦如上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于上阁中以五六句为女说法,故心至六至七,各得波逸底迦。若在上阁为女说法已下至中阁,时彼女人亦随下阁,作如是语:“圣者!更可为我宣说法要。”时彼苾刍应报彼曰:“姊妹!我已说讫。”彼云:“圣者!更愿为我宣陈妙法。”时彼苾刍应五六句为其说法,若至六七得波逸底迦。如是乃至阁下,或复至门或至檐前,过说之时皆得堕罪。若教女诵时或复彼问,或复有智女人能于后后转生异问者,应随所问,答之无犯。又无犯者,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与未圆具人同句读诵学处第六

  尔时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。时六众苾刍与未圆具人同句读诵,于其住处作大嚣声,如婆罗门诵诸外论,又如俗众在学堂中高声习读。于时世尊闻其住处音响諠聒,便告阿难陀曰:“何因住处作大嚣声,如婆罗门诵诸外论,又如俗众在学堂中高声习读?”时阿难陀白言:“世尊此是六众苾刍与未圆具人同句读诵,为此寺中出大音声,如婆罗门等具陈其事。”佛告阿难陀:“岂诸苾刍与未圆具人同句读诵?”阿难陀白佛言:“同句读诵。”尔时世尊以此因缘如前广说,乃至问六众苾刍曰:“汝等实与未圆具人同句读诵不?”白佛言:“实尔。大德!”尔时世尊以种种呵责,乃至“我今为诸弟子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若复苾刍与未近圆人同句读诵教授法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是六众,若更有余如是流类。

  未圆具人者,有两种圆具:谓苾刍及苾刍尼,余并名为未圆具者。

  言句者,有同句、前句。云何同句?谓圆具者云:“诸恶莫作。”时其未圆具者,便共一时云:“诸恶莫作。”是名同句。云何前句?谓圆具者云:“诸恶莫作。”声未绝时,其未具者同声道此句,遂在先云:“诸善奉行。”是名前句。云何同字?谓圆具者云“恶”字时。其未具者遂同时云“恶”,是名同字。云何前字?谓圆具者云“恶”字声未绝时,其未具者同声道“恶”字,遂在先云“善”,是名前字。

  言读诵者,诵言领受。

  言法者,谓佛及声闻所说之法。

  波逸底迦者义如上说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于未圆具人作未圆具想及疑,与同句、先句读诵法者,得根本罪。若于未圆具人作未圆具想及疑,与同字、先字读诵法者,得根本罪。若于未圆具人作圆具想及疑,与其同句先句、同字先字说者,得恶作罪。若于圆具者作未圆具想及疑,同句先句、同字先字说者,得恶作罪。若于圆具作圆具想无犯。若口吃者若性急者,若捷语者并无犯。若教诵时、若教问时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及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二十六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二十七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

  向未圆具人说粗罪学处第七

  尔时薄伽梵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有众多苾刍或老或少,由未离欲烦恼现前行于非法,遂犯僧伽伐尸沙。后于明解律藏者就之听习,识知罪已各生追悔求欲除罪,即便如法行其遍住及摩那[卑*也],便为众僧供给饮水或为扇凉,或于世尊发爪窣堵波所,以新瞿昧耶而涂拭之,并余作务。时有信敬婆罗门居士等,见而议曰:“世间有人善别宝玉,观诸宝物非伪滥者方收举之。此诸苾刍亦复如是,善知因果收诸福业,虽年老耄亲为众僧供给饮水,并诸作务而不辞劳。然此六众唯自养身不修胜福。”彼诸人众作轻贱时,六众闻已告诸人曰:“汝等谓彼情乐福故而供给耶?然彼非是好心自修福业,但是僧众与治罚事令其营作。”诸人问曰:“彼有何过众与治罚?”六众报曰:“此老苾刍自作如是如是非法之事。”时彼婆罗门居士闻行非法,各生嫌耻作如是语:“斯等老宿尚作非理,诸余年少有罪何疑?”诸老苾刍于食后时,复于窣睹波所同前涂拭。是时六众诣彼老宿苾刍弟子求寂处,问言:“具寿!汝等二师今何处去?”弟子答曰:“大德!我之师主修诸福业。”彼便问曰:“修何福耶?”答曰:“于世尊发爪窣睹波处,以细软牛粪而为涂拭。”彼弟子等问六众曰:“大德!仁等何不修福?”六众报曰:“汝等知不?非汝二师自心求福,于窣睹波所而为供养;但是僧众与苦治罚令其受行。”弟子问曰:“我之师主作何罪过而受治罚?”彼便答曰:“汝之师主自作如是如是非法之事。”时彼老宿苾刍既出罪已,令诸求寂作众事业。彼便报曰:“师等何不自为?”师曰:“我不应作。”求寂报曰:“师等尚作如是如是非法之事,斯等作业何不合耶?”师便报曰:“虽有斯过,我等如法皆已说除。然此罪事谁向汝说?”求寂报曰:“是六众苾刍。”时诸少欲苾刍闻生嫌贱:“云何苾刍于未圆具人说他粗罪?”时诸苾刍以此因缘具白世尊。世尊告诸苾刍,广说乃至问六众曰:“汝等苾刍实向未圆具人说他粗罪不?”白佛言:“大德!实尔。”于时世尊以种种呵责,乃至“非出家者之所应作。”既呵责已告诸苾刍曰:“我观十利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知他苾刍有粗恶罪,向未受近圆人说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如是世尊为诸苾刍制学处已,室罗伐城有苾刍名曰广额,有苾刍尼名曰松干。时此二人于诸俗舍作污家事现不善相,遂使诸人不生敬信。时诸苾刍以此因缘具白世尊,世尊告曰:“汝诸苾刍应差苾刍于诸俗家告语诸人云:‘广额苾刍、松干苾刍尼所作非法。’若苾刍不具五法即不应差,设差亦不应遣去。云何为五?有爱、恚、痴、怖、不知说与未说。若具五法应差,设差应去。如是应敷座鸣揵稚,众既集已以言告知,先当问能:‘汝某甲能往诸俗家,说广额苾刍、松干苾刍尼所行非法不?’彼答言:‘能。’次一苾刍为白羯磨,应如是作:

  “‘大德僧伽听!此广额苾刍、松干苾刍尼,于诸俗家作诸非法,遂令诸人不生敬信。此苾刍某甲能往诸俗家,说广额苾刍、松干苾刍尼所行非法。若僧伽时至听者,僧伽应许僧伽今差此苾刍某甲,于诸俗家说广额苾刍、松干苾刍尼所行非法。白如是。’次作羯磨。

  “‘大德僧伽听!此广额苾刍、松干苾刍尼,于诸俗家作诸非法,遂令诸人不生敬信。此苾刍某甲能往俗家,说广额苾刍、松干苾刍尼所行非法。僧伽今差苾刍某甲于诸俗家为说过人,于诸俗家说广额苾刍、松干苾刍尼所行非法。若诸具寿许此苾刍某甲于诸俗家为说过人,于诸俗家说广额苾刍、松干苾刍尼所行非法者默然;若不许者说。’‘僧伽今已许差此苾刍某甲,于诸俗家为说过者,向诸俗家说广额苾刍、松干苾刍尼所行非法。由其默然故,我今如是持。’

  “汝等苾刍!我今为彼于诸俗家说过苾刍制其行法。彼苾刍应至俗家作如是语:‘诸仁当听!有污俗家者有污出家者,譬如田畦稻谷滋茂,便遭霜雹遂令苗稼尽见摧残。又如甘蔗茎干敷荣,遭赤节病遂令损坏无有遗余。仁等当知!彼二罪恶之人亦复如是。仁等莫与共为杂住亏损圣教,当知此人自身损坏,犹如焦种不复生芽,今于圣教法律之中不能增长。汝等当观如来、应供、正遍知,及观上座尊者解了憍陈如、尊者婆涩波、尊者无胜、尊者贤善、尊者大名、尊者名称、尊者圆满、尊者无垢、尊者牛王、尊者善臂、尊者身子、尊者大目乾连、尊者俱耻罗、尊者大准陀、尊者大迦多演那、尊者嗢频䗍迦摄、尊者那地迦摄、尊者伽耶迦摄、尊者大迦摄、尊者难提,如是等诸大苾刍,汝当观察!’时彼告令苾刍应于俗家如是告已,即出其舍。”

  时广额苾刍闻斯事已,便作是念:“众僧为我差彼苾刍,向俗家中说我过失。”即便诣彼苾刍处作如是语:“汝于俗家说我过失耶?”彼便报曰:“我得众僧如法教令。”广额答曰:“我于是事随合不合当破汝腹决取中肠,绕逝多林令使周匝,斩截汝首悬在寺门,若破油瓶众人共见。”彼闻是语即大惊怖,告诸苾刍曰:“广额于我欲相屠害。”遂以上事具告众知:“我今不能更于俗舍陈说其事。”时诸苾刍即以此缘具白世尊,世尊告曰:“彼之痴人,能欺别人不能欺众,由是僧伽应作单白详说其过。敷座鸣揵稚众既集已,应言告知令一苾刍应如是作:

  “‘大德僧伽听!此广额苾刍、松干苾刍尼,于诸俗家作非法事,遂令多人不生敬信。今无别人能于俗舍说其过咎。若僧伽时至,僧伽听许僧伽今若见广额苾刍、松干苾刍尼,于诸俗家作非法处,即应于彼说其过失,当作是语:“仁等当知!此罪恶苾刍及苾刍尼,亏损圣教。当知此人自身损坏,犹如焦种不复生芽,今于圣教法律之中不能增长。汝等当观如来、应、正遍知,及观上座解了憍陈如等诸大苾刍所有行迹。”白如是。’”

  如佛所教,令诸大众于彼行处普告俗家。时诸苾刍于诸俗家,随知不知悉皆告语,遂令众人不生敬信,使乞食者饮食难求,即以此缘具白世尊,世尊告曰:“于诸俗家知彼苾刍苾刍尼行恶行处,当说其过,勿于不知处。由此当知,除僧羯磨。”尔时世尊赞叹持戒,随时宣说少欲法已,告诸苾刍曰:“前是创制,此是随开。乃至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,知他苾刍有粗恶罪,向未近圆人说,除僧羯磨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是六众,余义如上。

  言圆具者,有其二种:谓苾刍、苾刍尼,余名未具。

  言粗恶者,有二种:谓波罗市迦因起,及僧伽伐尸沙因起。此粗恶者,有二种相:一、自性粗恶。二、因起粗恶。

  言告语者,谓彰露其事。

  除僧羯磨者,谓除大众为其作法。

  波逸底迦义如上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于不知俗家作不知想、疑,向彼说他粗恶罪者,得堕罪。若苾刍于知俗家作不知想、疑,向彼说者,得恶作罪。无犯者,于不知俗家作先知想、若大众详说其事,或时人众普悉知闻,犹如壁画人所共观,非我独知,说皆无过。又无犯者,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实得上人法向未圆具人说学处第八

  尔时佛在广严城猕猴池侧高阁堂中。时有五百渔人,于胜慧河边结侣而住。彼诸渔人有二大网:一名小足,二名大足,广说如前,第四波罗市迦,乃至此五百人悉皆出家,精勤修习得阿罗汉。尔时世尊在竹林聚落,时逢饥馑乞食难得,奉世尊教随处安居。彼诸苾刍俱往本村而作安居,各生是念:“我等前时以不实事共相赞叹遂被呵责;我等今逢时世饥馑乞食难求,各以实德共相赞叹足得充济。遂至亲族所作如是言,乃至告云:‘汝诸眷属大获善利,汝聚落中得有如是胜妙僧众于此安居。此苾刍得无常想,于无常苦想,广说乃至得八解脱。’”后于异时彼诸眷属来相看问,时诸苾刍见眷属来,便即更互共相赞叹:“汝诸眷属大获善利,近汝聚落得有如是胜上僧众于此安居。此苾刍得无常想,广说乃至得阿罗汉果、得八解脱。”时诸眷属既闻说已,白言:“圣者!仁等证得如是胜果。”答言:“皆得。”时俗诸人闻得果者咸生爱乐,于自父母妻子亲属而不拯济,于诸苾刍各以饮食共相供给。

  然佛住世与诸弟子二时大集:一谓五月十五日欲安居时,二谓八月十五日随意了时。广说如前,乃至诸苾刍三月既满作衣已竟,颜色憔悴形容羸瘦,执持衣钵往竹林村欲礼佛足。既至村已,时具寿阿难陀遥见诸苾刍来,于同梵行者起怜念意,遂唱:“善来!”即前迎接为持衣钵、锡杖、君持,并余杂物、沙门资具,又问:“具寿!仁等何处安居而得来至?”“我于佛栗氏聚落三月安居,今来至此。”阿难陀曰:“仁等于彼安居三月之内,乞求饮食不劳苦耶?”答曰:“虽于彼处得安乐住,然乞饮食甚大艰辛。”时阿难陀即便报曰:“实尔。具寿!目验衰羸容色憔悴,准知饮食定是难求。”时捕鱼村五百苾刍既安居了,执持衣钵亦至此村,颜色鲜好容貌肥盛。时阿难陀即便迎接如前具问:“于安居处饮食易求、安乐行不?”报言:“我于彼住实得安乐,所求饮食易得不难。”阿难陀曰:“具寿!目验肥充容色光泽,准知饮食定是易求。”时阿难陀具问其事,彼便答曰:“我于眷属所自相赞叹云:‘此苾刍得无常想,乃至得八解脱。’”阿难陀问曰:“所陈之事为实?为虚?”答言:“是实。”问言:“具寿!仁等岂合为少饮食,以己所得上人之法向人说耶?”即以此缘具白世尊。世尊因此集苾刍众,知而故问广说如前:“汝诸苾刍为饮食故,以己所得向未圆具人说耶?”彼白佛言:“实尔。大德!”尔时世尊即便种种呵责诸苾刍已,乃至“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实得上人法,向未近圆人说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五百渔人苾刍,余义如上。

  实得者,谓其事是实。

  上人法等者,并如前第四他胜及次前广说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

  摄颂曰:

  见想阿兰若,  舍中受妙座;
  能知于自相,  方便显其身。

  若苾刍无虚妄心作实有想,对未圆具人作如是语:“我见诸天、龙、药叉、健达婆、紧捺罗、莫呼洛伽、阿苏罗、毕丽多、毕舍遮、鸠槃荼、羯吒布单那。”者,得波逸底迦。若云:“我见粪扫鬼。”者,突色讫里多。

  若苾刍无虚妄心作实解想,对未圆具人作如是语:“我闻天声乃至羯吒布单那声。”者,得波逸底迦。若云:“我闻粪扫鬼声。”者,得恶作罪。

  若苾刍无虚妄心作实解想,作如是语:“我诣天处乃至羯吒布单那处。”者,得堕落罪。若云:“诣粪扫鬼处。”者,得恶作罪。

  此等如前第四波罗市迦,咸应广说,于中别者,前他胜罪,此云堕落。前云粗罪,此云恶作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谤回众利物学处第九

  尔时佛在王舍城羯兰铎迦池竹林园中。尔时实力子苾刍,被众差令分张卧具及知食次。彼有信心意乐贤善,为众捡校劳苦无辞,自己所有资生之物,于三宝田中及上行苾刍处悉皆施与,如是施已自己三衣并皆朽故。时诸苾刍见此事已共相议曰:“此具寿实力子被众差令分张卧具及知食次,彼有信心意乐贤善,为众捡校劳苦无辞,自己所有资生之物,于三宝田中及上行苾刍处悉皆施与,如是施已自己三衣并皆朽故。若其有人施僧伽衣者,当以此衣与实力子。”于时僧伽得好白㲲,时诸苾刍即以此缘具白世尊,世尊告曰:“汝诸苾刍!应作单白,和众与实力子此衣诚无过咎。应如是作,敷座席鸣揵稚如常集僧,应如是作:

  “‘大德僧伽听!此实力子有信敬心意乐贤善,为众捡挍无辞劳苦,自己所有资生之物,于三宝田中及上行苾刍悉皆施尽。如是施已,自己三衣并皆朽故。今时僧伽得好白㲲,若僧伽时至,僧伽听许僧伽今详许将此白㲲与实力子。白如是。’”

  时诸苾刍如佛所教便为单白,以僧白㲲与实力子。然具寿实力子与友、地二苾刍积代怨仇业缘未绝,于苾刍前作嫌毁言:“诸具寿!何因众僧能得利养,随亲识处而回与之?”时诸苾刍闻是语已告言:“具寿!作白之时,汝岂不集同心许耶?”答言:“同集。”诸苾刍曰:“若尔,何意作嫌毁言?”答曰:“岂可啼哭亦不得耶?”时诸少欲苾刍,闻生嫌耻众共非斥:“云何苾刍先共同心,后便异说言:‘诸具寿!众僧得利随亲厚处回与别人。’”时诸苾刍即以此缘具白世尊。世尊告曰:“汝友、地二人实作此语:‘诸具寿!众僧得利随亲厚处回与别人。’”彼二白言:“实尔。大德!”尔时世尊种种呵责已,广说如上,乃至“我今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先同心许后作是说:‘诸具寿!以僧利物随亲厚处回与别人。’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友地二人,余义如上。

  先同心许者,谓先许其事。

  后作是说者,谓于后时作如是语。

  随亲厚者,何谓苾刍亲厚。谓亲教师与弟子、弟子与亲教师、又轨范师与依止弟子、依止弟子与轨范师、同亲教师同轨范师及余亲友。

  是众僧者,谓佛弟子。

  物利者,有二种:一、衣物利,二、饮食利。此中利者,谓是衣利。

  已至众中回与者,谓以僧物转与别人。

  波逸底迦者,义并如上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随有多少众僧利物,先同心许后作是说:“诸具寿!随亲厚以众僧利物回与别人。”者,皆得波逸底迦。若僧实不与辄自回与者,说时无犯。又无犯者,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轻呵戒学处第十

  尔时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佛告诸苾刍:“汝等半月半月应说波罗底木叉经。”时诸苾刍随佛所教,半月说波罗底木叉经。时六众苾刍闻说四波罗市迦时,默然无语。说僧迦伐尸沙时、二不定时、三十泥萨祇波逸底迦、九十波逸底迦、四波罗底提舍尼、众多学法、七灭诤法,时六众苾刍作如是语:“诸具寿!若知其事及识其人,何故于我所有疮疣数更伤损?仁等于此小随小戒,半月半月数宣说时,令诸苾刍心生忧恼发起追悔。”时诸苾刍闻是语已,报言:“具寿!我今不为汝等每于半月说别解脱经,然而我等奉大师教是故说耳。”于时六众虽闻此语仍嫌毁未休:“云何用说此小随小戒,令诸苾刍心生忧恼发起追悔?”诸苾刍报曰:“若不用闻者,汝等先来作何过失心生追悔?”时诸少欲苾刍皆生嫌耻作如是语:“云何汝等于半月中,闻说四波罗市迦时默然无说,及说僧伽伐尸沙乃至七灭诤法,便作是语:‘诸具寿!若知其事及识其人,广说如前,乃至发起追悔。’”时诸苾刍即以此缘具白世尊。世尊告曰:“汝等六众说戒之时实作此语?”广问其事。答言:“实尔。大德!”世尊种种呵责已,乃至“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半月半月说戒经时,作如是语:‘具寿!何用说此小随小学处?为说是戒时令诸苾刍心生恶作恼悔怀忧。’若作如是轻呵戒者,波逸底伽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是六众,余义如上。

  言半月者,谓一月分两。

  戒者,谓从四他胜终至七灭诤。

  经者,是次第相应义。

  说者,谓宣说。

  时具寿等!者,谓叙述其情彰忧恼状。

  轻呵戒者,谓出毁语以告前人。

  堕义如上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每于半月说四波罗市迦时,说僧伽伐尸沙,乃至说七灭诤时作如是语:“具寿!何须说此小随小戒?令诸苾刍心生恶作。”者,得波逸底迦。或“生恼悔忧热。”或云:“思忆俗事。”或云:“不乐出家。”或云:“归俗。”作斯等语皆得堕罪。如是应知,于余十六事处及杂事处、尼陀那处、目得迦等处,及于律教相应经处及余经处,说此等时,若苾刍作如是语:“具寿!何用说此小随小戒?说此之时令诸苾刍生恶作。”者,得波逸底迦。若余经处宣说之时作如是语:“具寿!何用依此经中说如是事,令人恼悔。”等者,得恶作罪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第二摄颂曰:

  种子轻恼教、  安床草蓐牵、
  强住脱脚床、  浇草应三二。

  坏生种学处第十一

  尔时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尔时有一莫诃罗苾刍愚昧无识,欲为僧伽造立大寺,遂便斩伐胜妙大树。时有天神依树而住,是时此天过初夜分身光超绝,来诣佛所顶礼佛足在一面坐。此天身光周遍辉耀逝多园林,白佛言:“世尊!有一年老苾刍,愚昧无识不解时宜,欲为僧伽造立大寺,遂便斩伐形胜大树。此树是我久所依止舍宅之处。大德!今既时属严冬,寒风裂竹,幼稚男女夜无所依,惟愿世尊慈悲鉴察,我欲何计?”尔时世尊即便命彼余大树神而告之曰:“汝所住处可见容此无依天神。”时彼树神奉教安置。尔时世尊至天晓已,集诸苾刍于如常座,安详坐已告诸苾刍:“于昨夜中有一树神光明超绝,来至我所礼我足已在一面坐,由天身光周遍辉耀逝多园林,作如是白:‘世尊!有一年老莫诃罗苾刍,愚昧无识不解时宜,欲为僧伽造立大寺,遂便斩伐形胜大树。此树是我久所依止舍宅之处。大德!今既时属严冬,寒风裂竹,幼稚男女夜无所依。唯愿世尊慈悲鉴察,我于今时欲作何计?’汝等苾刍!此莫诃罗所为非法,伐彼天神形胜大树,令彼天神共相嫌贱,乖释子法。”佛作是念:“由此苾刍斩伐大树有罪过生,以此为缘从今已后苾刍不应斩伐其树。若斩伐者得越法罪。”此是缘起,犹未制戒。

  佛在旷野林,如世尊教苾刍不应斩伐诸树。时诸授事苾刍缘斯事故,于诸营造咸皆废阙。于时世尊知而故问具寿阿难陀曰:“何故授事苾刍所有营作悉皆停息?”时阿难陀白佛言:“世尊!佛在室罗伐城告诸苾刍不应斩伐诸树。由此缘故无木可求,遂废营作。”佛告阿难陀:“营作苾刍所有行法,我今说之。凡授事人为营作故将伐树时,于七八日前在彼树下作曼茶罗,布列香花设诸祭食诵三启经,耆宿苾刍应作特欹拏咒愿,说十善道赞叹善业。复应告语:‘若于此树旧住天神,应向余处别求居止。此树今为佛法僧宝有所营作,过七八日已应斩伐之。’若伐树时有异相现者,应为赞叹施舍功德说悭贪过。若仍现异相者即不应伐,若无别相者应可伐之。若营作苾刍如我所制不依行者,得越法罪。”此亦缘起,仍未制戒。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尔时六众苾刍自作、使人斩伐树木及诸生草乃至华果,随取而用。于时诸外道等见是事已,各生嫌耻作如是议:“此诸沙门释子自作、使人斩伐草木。然我俗流婆罗门等乃至佣人,亦自作、使人斩伐诸树及杀草等,释子沙门亦作其事,虽复出家与俗何别?谁当供养如是秃沙门耶?”时诸苾刍即以此缘具白世尊。世尊以此因缘集苾刍众,问答呵责广说如前,“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自坏种子有情村,及令他坏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六众也,余义如上。

  种子村者,有五种子:一、根种;二、茎种;三、节种;四、开种;五、子种。云何根种?谓香附子、菖蒲、黄姜、白姜、乌头附子等,此物皆由种根乃生,故名根种。云何茎种?谓石榴树、柳树、蒲萄树、菩提树、乌昙跋罗树、溺屈路陀树等,此等皆由茎生,故名茎种。云何节种?谓甘蔗、竹?等,此等皆由节上而生,故名节种。云何开种?谓兰香、芸荽、橘柚等子,此等诸子皆由开裂乃生,故名开种。云何子种?谓稻麦、大麦、诸豆芥等,此等诸子由子故生,故名子种。斯等总名种子村。云何有情村?有情者,谓蛗螽、蛱蝶、蚊虻、蜣螂、蚁子、蛇蝎及诸蜂等,此等有情皆依草树木而为窟宅。若苾刍于草树木若拔、若破、若斫截,皆波逸底迦,义如前说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摄颂曰:

  根等生种想、  斫树草及花、
  树等经行处、  青苔瓶架等。

  若苾刍于根种作根种想、生作生想,自斫、教人斫,得波逸底迦;若疑,波逸底迦。若干物作生想、疑,俱得恶作罪。若苾刍于根种作茎种想、生想及疑,自斫、教人斫,皆得波逸底迦。若干物作生想、疑,断坏之时,皆得恶作罪。如是根种望节种、开种及子种皆有四番,准前应作。又以茎种自望,及望余四各有四番。若想若疑,俱得堕及恶作,准事广说。若苾刍于五种子自作、使人投着火中,作如是念:“令此种子悉皆损坏。”得五堕罪;若不损坏者,得五恶作罪。若苾刍于五种子自作、使人投着水中,亦如前说。若苾刍以五种子安着臼中,以杵捣筑令子损坏,得五堕罪;若不坏者,得五恶作。若苾刍以五种子置干燥地或安热处,灰汁瞿昧耶及干土等,和糅一处令其损坏,随事得罪轻重如前。若苾刍以五种子置在羹臛饼汁之中令其损坏,得罪同前。若苾刍以一方便斫树断时,得一恶作、得一堕罪。若以一下斫两树,断时得一恶作、得二堕罪。苾刍若以一斫断多树时,得一恶作、众多堕罪。苾刍若以二斫断一树时,得二恶作、一堕罪。若以二斫断二树时,得二恶作、二堕罪。若以二斫断多树时,得二恶作、众多堕罪。若以多斫断一树时,得多恶作、一堕罪。若以多斫断二树时,得多恶作、二堕罪。若以多斫断多树时,得多恶作及多堕罪。如树既尔,若于生草及莲花等,准事得罪多少同前。

  若苾刍拔树根者,得堕罪。若树皴皮及不坚湿处坏,得恶作;若坏坚湿处及伤破处,皆得堕罪。若苾刍损树草生叶,得堕罪;若损黄叶,得恶作罪。若损未开花,得堕罪;若花已开坏,得恶作。若果未熟坏,得堕罪;若已熟者,坏得恶作。若于生草地处以热汤浇,及牛粪泥等倾泻其上令损坏者,皆得堕罪;若不坏者,皆得恶作。若作倾泻物心无损坏意者,悉皆无犯。若苾刍于生草地经行之时,起如是念令草损坏者,随所坏草皆得堕罪。若但作经行心者无犯。若于生草地牵柴曳席,欲令坏者得堕罪;若无坏心者无犯。若于青苔地经行之时,同前有犯无犯。若于此地牵柴曳席,及余诸物得罪同前。若于水中举浮萍叶及青苔时,乃至未离水来,得恶作罪;离水得堕。若拔地菌,得恶作罪。若苾刍于瓶瓨等处及衣服上、若褥席等及衣架等处,有青衣白醭生者,若作损坏心皆得恶作。若令人知净方受用者无犯。若五生种令人知净者,亦皆无犯。又无犯者,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二十七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二十八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

  嫌毁轻贱学处第十二

  尔时薄伽梵在王舍城羯兰铎迦池竹林园中。于时实力子苾刍,被众差令分僧卧具及知食次。时友、地二苾刍与实力子,积代怨仇业缘未终。此二苾刍共邬波难陀一处言话,时实力子在傍而过。时二苾刍报邬波难陀曰:“大德!仁若被众差分卧具及知食次者,仁亦于我共相恼乱,如实力子见欺于我。”邬波难陀告曰:“具寿!此苾刍被和合众差,分卧具及知食次,汝等共知。何因对面而作嫌毁?”彼二答曰:“上座!岂可我自懊恼啼哭亦不得耶?”时诸少欲苾刍闻生嫌耻:“云何苾刍知他苾刍被和合众差分卧具及知食次,对面嫌毁?”以此因缘具白世尊。世尊告曰:“汝等苾刍众应作法,呵责友、地苾刍对面嫌毁。若更有余如是流类,亦应作法而呵责之。鸣健稚等如常集僧,众既集已以言白知,令一苾刍作白羯磨,应如是作:

  “‘大德僧伽听!此友、地二苾刍,知和合僧伽差彼苾刍分僧伽卧具及知食次,此二苾刍对具寿实力子前而为嫌毁。若僧伽时至听者,僧伽应许僧伽今呵责友、地二苾刍对面嫌毁。白如是。’次作羯磨:‘大德僧伽听!此友、地二苾刍,知和合僧伽差彼苾刍分僧伽卧具及知食次,此二苾刍对具寿实力子前而为嫌毁。僧伽今呵责友、地二苾刍对面嫌毁。若诸具寿听许呵责友地二苾刍者默然,若不许者说。此是初羯磨。’第二、第三亦如是说。‘僧伽今呵责友、地二苾刍对面嫌毁竟,僧伽已听许,由其默然故,我今如是持。’”

  于时僧伽既与友、地二人作呵责对面嫌毁已,后于异时友、地二人共邬波难陀一处言话,时实力子在傍而过,彼二便报邬波难陀曰:“大德!仁若被众差分卧具及知食次者,仁亦于我共相恼乱如似一人。”邬波难陀告曰:“汝之二人知和合僧差此苾刍分僧卧具及知食次,今汝二人假托余事不道其名而作嫌毁。”彼二答曰:“我岂牒名及以氏族而为嫌贱?”邬波难陀曰:“若汝不道他名及以氏族得作嫌毁者,我亦如是不道他名骂一切众。”少欲苾刍闻是语已,共生嫌耻作如是语:“云何苾刍,知和合僧差分卧具及知食次,假托余事不道其名对面嫌毁?”即以此缘具白世尊。世尊告曰:“汝等苾刍众应作法,责数友、地二苾刍假托余事不道其名对面嫌毁。准前应如是作。

  “‘大德僧伽听!此友、地二苾刍,知和合僧伽差彼苾刍分僧伽卧具及知食次。此二苾刍对具寿实力子前,假托余事不道其名对面嫌毁。若僧伽时至听者,僧伽应许僧伽今责数友、地二苾刍假托余事对面嫌毁。白如是。’次作羯磨:‘大德僧伽听!此友地二苾刍,知和合僧伽差彼苾刍分僧伽卧具及知食次。此二苾刍对具寿实力子前,假托余事不道其名而为嫌毁。僧伽今责数友地二苾刍假托余事对面嫌毁。若诸具寿听许责数友、地二苾刍者默然,若不许者说。此是初羯磨。’第二、第三亦如是说。‘僧伽今责数友、地二苾刍假托余事对面嫌毁竟,僧伽已许,由其默然故,我今如是持。’”

  后于异时,友、地二苾刍由对面毁及假托毁僧伽,与作二种责数羯磨。此二苾刍由昔业力,尚犹对面毁实力子事不停息。时诸少欲苾刍闻是语已共生嫌耻:“云何苾刍对面嫌毁及假托毁?”即以此缘具白世尊。世尊以此因缘如常集僧已,告友、地苾刍曰:“汝之二人实作对面假托轻毁分僧卧具知食次人耶?”答言:“实尔。大德!”世尊种种呵责广说如前,乃至“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嫌毁轻贱苾刍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友、地二人,余义如上。

  嫌毁轻贱者,谓对面直言,及假托余事以言彰表。

  波逸底迦义如上说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被僧作法为呵责已,于十二种人被众差者事未停息,若嫌毁者,波逸底迦;若轻贱者,波逸底迦;若嫌毁轻贱者,波逸底迦。若复苾刍被僧作法为呵责已,于十二种人被众差者事虽停息而嫌毁者,波逸底迦;若轻贱者,波逸底迦;若嫌毁轻贱者,波逸底迦。若苾刍不被众僧作法呵责,于十二种人被僧差者事未停息而嫌毁者,得恶作罪;若轻贱者,得恶作罪;若嫌毁轻贱者,得恶作罪。若苾刍不被众僧作法呵责,于十二种人被众差者事虽停息而嫌毁者,得恶作罪;若轻贱者,得恶作罪;若嫌毁轻贱者,得恶作罪。境想句数准事应知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违恼言教学处第十三

  佛在憍闪毗国瞿师罗园。时阐陀苾刍犯众多罪不如法说悔。时诸苾刍欲令利益安乐而住,诸苾刍告曰:“具寿阐陀!汝自犯罪应如法说悔。”彼便答曰:“诸具寿!其犯罪者,自当说悔。”诸苾刍曰:“汝自犯罪,遣谁说悔?”阐陀答曰:“若追悔者,彼自当知。”诸苾刍曰:“汝自犯罪,遣谁追悔?”阐陀答曰:“诸具寿!仁等犯罪,勿对我前而为说悔,应对余人而为说悔。何以故?仁等皆是种种族姓、种种家生而为出家。譬如诸树茎叶各别,被风所吹聚在一处。诸具寿等亦复如是,种种族姓、种种家生而为出家。由我世尊证大觉故,仁等皆来共相依止。”作如是语违恼教时,少欲苾刍闻是语已共生嫌耻:“云何苾刍见他如法教时,出粗鄙言共相违恼?”即以此缘具白世尊。世尊告曰:“汝诸苾刍应作羯磨呵责阐陀苾刍,若有余类亦同此作。如常集僧,令一苾刍作白羯磨,应如是作:‘大德僧伽听!此阐陀苾刍,自身犯罪不如法说悔。时诸苾刍欲令利益安乐而住,诸苾刍如法告时违拒众教。若僧伽时至听者,僧伽应许僧伽今呵责阐陀苾刍。白如是。’次作羯磨:‘大德僧伽听!此苾刍阐陀,自身犯罪不如法悔。时诸苾刍欲令利益安乐而住,诸苾刍如法告时违恼众教。僧伽今呵责阐陀苾刍违拒众教。若诸具寿听许呵责阐陀苾刍违僧伽教者默然,若不许者说。’第二、第三亦如是说。‘僧伽今呵责阐陀苾刍违拒众教竟,僧伽已听许,由其默然故,我今如是持。’”

  时诸苾刍如佛所教作羯磨已,于时阐陀便生是念:“此是我过,由共诸人言相酬答。如有说云:

“‘诸有智慧人,  善护四种语;
  观彼山林鸟,  能言被笼系。’”

  作是念已:“我今宜可默无言说。”后于异时复更犯罪,时诸苾刍欲令利益安乐而住,告言:“阐陀!汝今犯罪,应如法悔。”彼便无言默然相恼,乃至再三语时默然无说。少欲苾刍见而嫌耻作如是语:“云何苾刍自身犯罪,他告语时默然相恼?”即以此缘具白世尊。世尊告曰:“汝等苾刍众应作法,呵责阐陀苾刍默然相恼,更有斯类亦应作法。如常集僧,令一苾刍作白羯磨,应如是作:

  “‘大德僧伽听!此阐陀苾刍,自犯众罪不如法悔。时诸苾刍欲令利益安乐而住,告言:“具寿阐陀汝自犯罪,应如法说悔。”彼便无言默然相恼。若僧伽时至听者,僧伽应许僧伽今呵责阐陀苾刍默然相恼。白如是。’次作羯磨:‘大德僧伽听!此阐陀苾刍,自犯众罪不如法悔。时诸苾刍欲令利益安乐而住,告言:“具寿阐陀汝自犯罪,应如法说悔。”时诸苾刍如法语时,即便无言默然相恼。僧伽今呵责阐陀苾刍默然相恼。若诸具寿听许呵责阐陀苾刍默然相恼者默然,若不许者说。此是初羯磨。’第二、第三亦如是说。‘僧伽今呵责阐陀苾刍默相恼竟,僧伽已听许,由其默然故,我今如是持。’”

  时诸苾刍受佛教已,呵责阐陀默然相恼。于时阐陀虽众作法责其默恼,后于异时复自造罪,诸苾刍同前教语。时彼阐陀或言、或默二俱相恼。少欲苾刍见是事已,便生嫌耻作如是语:“云何苾刍自身犯罪不如法悔,他教语时若语、若默共相恼乱?”即以此缘具白世尊。世尊以此因缘集苾刍众,乃至“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违恼言教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是阐陀,余义如上。

  违恼言教者,作恼他想以言表示。

  波逸底迦,义如上说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有苾刍,往苾刍所作如是语:“具寿!颇见苾刍新剃须发着赤色大衣,以物替钵手执锡杖,或以酥蜜沙糖石蜜盛满钵中擎之而去。”彼见问时答言:“我实不见如是相状。苾刍!我见苾刍两脚行去。”若苾刍故作是语恼乱他时,得波逸底迦。若他来问:“颇见如前所说衣钵形相苾刍尼从此过不?”报言:“我实不见如是形相衣钵苾刍尼从此而过,但见苾刍尼两脚行去。”若苾刍故作是语恼乱他时,得波逸底迦。如是乃至正学女、求寂、求寂女,同前问答,得波逸底迦。若他来问:“颇见俗人担持甘蔗、竹苇、柴草、酥油瓶等从此过不?”彼便答言:“我实不见如是之人,但见有人两脚行去。”若苾刍作是恼者,波逸底迦。若有问言:“颇见俗人男子着青黄赤白等色之衣持酥瓶等从此过不?”乃至报云:“但见俗人两脚行去。”如男子既尔,见女人等广说应知,恼心说时皆得堕罪。如语既尔,默亦同斯,皆得堕罪。无犯者,若苾刍见有猎人逐獐鹿等来入寺内,苾刍见已,猎人问言:“圣者!颇见有走鹿从此过不?”苾刍不应答言我见。若是寒时,报屠人曰:“贤首!汝可暂入温室中少时向火。”若是热时,报言:“贤首!汝可暂入凉室饮清冷水少时停息。”若猎者云:“我不疲倦,我问走鹿。”即应先可自观指甲,报彼人云:“诺佉钵奢弭。”若更问言:“应自观太虚。”报彼人云:“纳婆钵奢弭。”(若据梵音:诺佉者是爪甲义亦是不义,钵奢是见义,弭是我义,即是我见爪甲,亦目我不见义。苾刍眼看爪甲,即表不是妄言。彼人闻说道无,即谓无不见物,佛开方便救苦众生。若直译云:“我观指甲。”道理无不相见,为此留本梵音,口授方能细解。纳婆亦兼两义:一、目太虚,二表不义。亦不可译为东语,于中可不准诺佉,思之具如广注:即如此方观臂上毛,云:“我见毛。”亦是目其无义也)

  若猎者云:“我不问指甲及以太虚,然问可杀有情于此过不?”苾刍即应遍观四方作如是念:“于胜义谛,一切诸行本无有情。”即报彼云:“我不见有情。”此皆无犯。若苾刍于余问时,不如实说者皆得堕罪。又无犯者,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时诸苾刍咸皆有疑,俱诣佛所白佛言:“世尊!何因缘故阐陀苾刍见同梵行者如法劝时,不相用语以言恼乱,遂令僧伽作法呵责受斯忧恼?”世尊告曰:“此之阐陀非但今日恼诸苾刍违善友语,于过去时亦由言故恼乱善友自受辛苦。汝等当听!乃往过去,于一陂池有众鹅群及以诸鳖同共居止。中有一鳖,共彼二鹅而结亲友甚相怜爱。后于异时遇天大旱陂水将竭,时彼二鹅俱至鳖所,报言:‘知识!汝可安隐居此泥中,我向余方更求池水。’鳖告鹅曰:‘与汝久居情义相得,将遭厄难弃我他行,斯诚未可!’鹅曰:‘其欲如何?’鳖曰:‘汝等当可将我共去。’鹅曰:‘若为将去?’鳖曰:‘汝等共衔一杖,我咬中央共至清池,岂非善事。’鹅曰:‘我亦无辞共相携带;然汝立性好为言说不能护口,必当弃杖坠落空中,我等见斯更益忧苦。’鳖曰:‘我当护口衔杖不言。’鹅曰:‘斯为善计。’即便觅杖各衔一头,鳖咬中央腾空飞去,遂至一城市上而过。时彼诸人于虚空中见鹅持鳖,各生惊怪共相告曰:‘仁等观彼二鹅共偷一鳖。’鳖闻此声默忍无语。又到一城还从市过,时诸男女同前嗟叹,鳖便自念:‘我更几时忍此辛苦,长悬颈项护口不言?’即便报言:‘我自欲去,非是偷来。’作是语时遂便失杖堕落于地,童子共打而致命终。二鹅见已情怀忧恨,飞空而去。于时空中有天,见此事已而说颂曰:

“‘善友利益言,  若不能依用;
  坠落受辛苦,  犹如放杖鳖。’

  “汝等苾刍勿生异念,昔时鳖者即阐陀是,昔时鹅者即难陀、邬波难陀是。于往昔时闻善友语,不肯依用遂致命终。乃至今时亦复如是,于同梵行者言不肯依用,或言或默恼乱诸人,致使僧伽作法呵责。”

  在露地安僧敷具学处第十四

  尔时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尔时善施长者请佛及僧于舍受食。时诸苾刍于日初分执持衣钵诣长者家,于时世尊在寺内住,令人取食。佛有五缘在寺而食。云何为五?一、自须宴默;二、为诸天说法;三、为观病者;四、为观僧敷具;五、为诸苾刍制其学处。此时佛欲观僧敷具并制学处,由此为缘在寺内住,令人取食。尔时世尊众僧去后,便持户钥遍观寺内所有房舍,乃至寺外随近园林普皆观察。次至旧房,于此房中多有敷具,置在露地,忽有非时风雨蒙密而至,佛作是念:“斯等敷具,皆是信心婆罗门诸居士等,自苦己身减妻子分,而施僧伽为求胜福。而诸苾刍受用之时,不知其量、不善守护随处弃掷。”世尊见已,作神通力屏除风雨,而有重云叆叇垂布不散,以待世尊收摄卧褥。于时世尊自取敷具安置室中,便取雨衣出于寺外方欲洗沐,即摄神通,雷霆昼昏遂降洪雨高下同润。佛洗身已,洗足入房宴默而住。时取食苾刍持食既至,安在一边,诣世尊所顶礼双足。世尊常法,共取食人欢言问讯:“苾刍僧伽所受饮食得饱满不?”答言:“大德!皆得饱满。”即便以食进奉世尊。尔时世尊食事既讫,即出房外嚼齿木洗足已,旋入房中宴默而住。

  尔时世尊至日晡时于如常座既坐定已,告诸苾刍曰:“向者僧伽赴食之后,我持户钥遍观房舍,见于露地多安卧褥。时天欲雨,我以神力皆悉屏除,躬自收摄。”告诸苾刍曰:“诸有施主苦自己身施僧求福,汝等不能如法受用,虚损信施。”即说颂曰:

 “于他信施物,  知量而受用;
  自身得安隐,  令他福德增。”

  尔时世尊赞叹知足依法受用信施物已,告诸苾刍广说如前,乃至“我今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于露地处安僧敷具及诸床座,去时不自举、不教人举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如是世尊为诸苾刍制学处已,时有众多苾刍随逐商旅人间游行,遇至一城,于此城中有苾刍住处。时诸苾刍欲求停止,时有一人告苾刍言:“圣者!仁等何不诣寺而宿?”答言:“贤首!我随商旅制不自由,若向寺停行伴便失。”彼言:“圣者!但于寺宿,商旅去时我当相唤。”时诸苾刍便诣寺所,敷僧卧具随处而宿。于后夜时商旅发去,唯有一驮彼人方觉,即便疾起惊唤苾刍:“商人已发,仁当急去。”时诸苾刍闻其唤声,即便疾起,先洗手已分付卧具。既延时节,商人遂远。时诸苾刍于后寻[起-巳+(彰-章)],遂被贼劫衣钵损失,便至逝多林。彼诸苾刍见而告曰:“善来!仁等行李安乐?”报言:“何有安乐?我被贼劫。”问言:“何故?”时客苾刍具答其事。时诸苾刍闻是事已,即以此缘具白世尊。世尊告曰:“于住止处若有苾刍,嘱授而去。”时诸苾刍既闻佛教,设有因缘皆嘱授去。

  尔时室罗伐城有二长者,共为仇隙:一有信心,一无信心。其信心者作如是念:“我今何因增长怨隙?可舍怨恶而为出家。”便往逝多林中,诣一苾刍而求依止为出家法。时彼无信长者随问一人:“汝颇知彼某甲长者今何所在?”答曰:“彼已舍俗出家。”问言:“何处?”答曰:“在沙门释子中。”报言:“彼处岂是施无畏城?我当于彼以法治罚作无利事。”于时彼人是苾刍亲友,闻此语已往告之曰:“圣者!知不?彼不信长者深相期克作如是语:‘岂逝多林是施无畏城?我当往彼以法治罚作无利事。’”苾刍闻已便作是念:“我由怖彼而来出家,岂于此处还遭彼怖!我今宜可逃避他方。”作是念已便至师所,白言:“邬波驮耶!我由怖彼而求出家,今闻彼来欲害于我。”本师问曰:“彼是何人?”答曰:“是旧怨家。”师曰:“若如是者,欲向何处得免其难?”答言:“我今欲向王舍城中。”师曰:“随汝意去。”即便辞师,执持衣钵发趣王城。时彼不信长者往逝多林,问苾刍曰:“圣者!颇识某甲长者来此出家,今在何处?”答曰:“已去。”问:“向何方?”答曰:“向王舍城。”报曰:“彼亦非是施无畏城,我当往彼作无利事。”时彼长者便持路粮随[起-巳+(彰-章)]而去。苾刍依时而去、非时不去;俗人则时与非时俱不停息。于其中路有一僧寺,是时长者[起-巳+(彰-章)]及苾刍,遥见苾刍入斯寺内。长者自念:“若入寺中欲共语者,彼有多人必当害我。明当在路我自知之。”作是念已别求息处。时彼苾刍至天晓已,告诸苾刍曰:“仁等今可观察卧具,我欲前行。”苾刍问曰:“欲何处去?”答曰:“欲诣王城。”苾刍报曰:“应寻此道,勿行余路。”报言:“好住。”遂即前行。时彼长者旦入寺中,问苾刍曰:“某甲苾刍今在何处?”答曰:“已向王城。”问曰:“取何路去?”答言:“此路。”时彼长者随路急去,[起-巳+(彰-章)]及苾刍而告之曰:“咄!秃头沙门欲向何处?”苾刍答曰:“贤首!我已出家,欲除怨诤。”彼便答曰:“我于今时为除怨诤。”即便以杖熟打苾刍几将至死,所持衣钵悉皆破碎,余有残命覆向寺中。苾刍见问:“具寿!何因作此困辱形容?”便问苾刍曰:“颇见俗人来此过不?彼有何言?”时彼苾刍以事具说,即告诸苾刍曰:“我若不告具寿所向之处,必定不遭如斯苦恼。”诸苾刍遂以此缘具白世尊,世尊告曰:“除时因缘,余当嘱授。”尔时世尊赞叹持戒者,及尊重戒者少欲知足者,随顺说法已,告诸苾刍曰:“我观十利广说如上,前是创制,此是随开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,于露地处安僧敷具及诸床座,去时不自举、不教人举,若有苾刍不嘱授,除余缘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此法中人,余义如上。

  僧者,谓是如来声闻弟子。

  敷具者,谓是大床、毡褥、被緂、?毹、偃枕等。杂物者,谓是小床坐枯及资具。

  于露地者,谓无覆盖处。

  去时者,谓离势分时。具寿邬波离白佛言:“大德!离敷具时,齐远近来名为势分?”世尊告曰:“如生闻婆罗门种庵没罗树法,相去七寻方植一树,技条耸茂花果繁实,七树之内有四十九寻。若安敷具在露地时,齐此远近当须嘱授,离此势分即须收摄。”若不自举、不教人举者,谓不收摄也。

  有苾刍者,谓现有人堪可嘱授。有五种嘱授。云何为五?应报主人曰:“具寿!此是住房此房可观察,此是敷具此应可当持,此是房门钥。”若于其处无苾刍者,应嘱求寂;此若无者,应嘱俗人;此若无者,应观四方好藏户钥然后方去。若于中路逢见苾刍,应报之曰:“在于某处我藏门钥,汝可取之。”

  言除时因缘者,谓除难缘。

  波逸底迦者义如上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安僧敷具,故不嘱授舍而去者,乃至未离势分已来得恶作罪,若离势分便得堕罪。若初去之时忘嘱其事,在路忆者,应作是念:“我于某处安僧敷具,若有同梵行者来见之时,当为举摄。”此行苾刍应心念口言:“我更不应作如是事,其所犯罪如法应悔。”若其于路逢见苾刍,应告言:“具寿!我在某处受用僧伽所有敷具,汝当收举。”念此苾刍定为收摄,复应心念口作是言:“我更不应作如是事,其所犯罪应如法悔。”若到前住处方忆得者,应作是念:“我于某处安僧卧具,若有同梵行者来见之时,当为举摄。”此苾刍应当心念口作是言:“我更不应作如是事。”若至住处,见有苾刍欲向彼处者,应告言:“具寿!我在某寺某处受用僧伽所有敷具,汝当收举。”念此苾刍定为收摄,复应心念口作是言:“我更不应作如是事。”

  若苾刍于露地处安僧敷具,回入房中为欲安坐寂止乱心,既寂定已方随意出,遂至初更,若不损坏敷具者得恶作罪,若损坏者得堕落罪。具寿邬波离白佛言:“世尊大德!凡敷具者有几种损坏?”佛告邬波离:“有二种坏:谓风及雨。若风吹卷褶,是名风坏。若雨湿彻,是名雨坏。”若苾刍于日暮时露安敷具,至半更时而不收摄、不自他看守,若不损坏者得恶作,若坏得堕罪。如是乃至一更、一更半、二更、二更半、三更、三更半、四更、四更半、平旦(西方夜有三时,分十稍令难解故,依此方五更为数,冀令寻者易知耳)、日出时、小食时、隅中时、欲午时、正午时、过午时、日角时、晡时、晡后时、日暮时。若苾刍齐此昼夜于时中安僧敷具不即观察,若未损坏得恶作罪,若损坏者得堕落罪。

  摄颂曰:

  诵经居小床,  因听师子座;
  俗人借坐物,  观时应借与。
  若是彼与物,  用讫可持还;
  应书施主名,  随情造佛像。
  病者详瞻侍,  不嘱五种人;
  受法代师为,  不依皆恶作。
  少年因断食,  俗坐见应收;
  火水损与时,  先收于己物。

  尔时有婆罗门居士等,来至苾刍住处作如是语:“圣者!可为我等演说妙法。”诸苾刍答曰:“贤首!世尊现在,仁等何因不往听法耶?”彼云:“圣者!唯一大师来求者众,或为天、龙、药叉、健达婆、阿苏罗、揭路荼、紧那罗、莫呼洛伽、人、非人等而宣法要,我等造次无缘听受,仁等宜当为我诵法。”苾刍报曰:“世尊未许为人诵法。”时诸苾刍以缘白佛,佛言:“应为诵经。”苾刍白佛:“不知如何为彼诵经?”佛言:“应坐小座为其诵法。”时给孤独长者闻佛世尊许诸苾刍居座诵经,便以五百小座奉施僧伽。时诸苾刍悉皆一处高声诵经,便大喧闹无可听览。时诸苾刍以缘白佛,佛言:“应令一人为众诵经,余者应听。”时彼不知欲令谁诵?为老?为少?便往白佛,佛言:“应为次第从老至少。”时少年者便在行末宣陈法要,令诸听众心不殷重。世尊告曰:“于上座处应为诵经。”演法之时,耆老苾刍失恭敬相,佛言:“应除二、三上座,应坐诵经。”当尔之时令彼法师乏少威肃威严不足,佛言:“于上座处置师子座令其诵经。”登陟之时稍难上下,佛言:“若是定处应用砖为蹋道,若处不定应为木梯。”法师弃唾为人所嫌,佛言:“应安唾器。”多集飞蝇,佛言:“于内安草或置砂土。”久便气臭,佛言:“时当洗濯日暴令干。”时听法者一行而坐,行末之人不闻说法,佛言:“应作两行敷其座席,或为半月形或作方池势。”时有信敬俗人,请诸苾刍就舍而食,苾刍不许,婆罗门居士等白言:“圣者!若佛世尊未出于世,诸外道辈是我福田。今佛出世,仁等是我胜妙福田,我等来请仁不许者,我等岂可弃善路粮而向他世。”时诸苾刍以缘白佛,佛言:“若人来请,应可受之。”彼设供时阙少座席,至苾刍处求借暂用,苾刍不与,佛言:“应与。”苾刍食讫自持而归,俗人告曰:“仁等当去,我自持还。”苾刍畏惧不肯留与,佛言:“留与。”施主报曰:“圣者!且住饮非时浆。”苾刍不许,佛言:“应住饮已方行。”时诸俗人遇有缘事,所留之座不及送还,佛言:“应取。”时诸苾刍不知遣谁往取?佛言:“应鸣揵稚令少年者取。”复有俗人为设供事来就苾刍借所坐物,苾刍不与,彼便报曰:“我为仁等而设供养,仁等自坐何不与耶?”佛言:“应与。”时诸苾刍食了弃去,被贼所偷,佛言:“应令苾刍为守护者。”其守护人与俗同住,诸人问言:“圣者!岂可更欲重餐食耶?”苾刍报曰:“我不为食,看坐物耳。”俗人报曰:“我岂偷仁所留坐物?若不信者可自持将。”彼不能持,佛言:“应一边住,勿杂俗人。”时诸俗人同前唤食,佛言:“若诵经者,应在一边诵经而住。若修定者,应在一边端思静虑,仍观坐物,俗徒散已当可持行。”时有残食及油不净之物污秽座具,苾刍弃去,佛言:“若残食污应以水洗,若油污者应用澡豆。若不净污,以土牛粪而揩洗之,方可持去。”

  如佛所教应为诵法者,时诸苾刍露地而坐被日光所迫,佛言:“应幕覆上。”时遭风雨弃之而去,遂便损坏,佛言:“应可收入。”不知谁收?佛言:“大众详收。”于耆年坐处多有敷设,老者力劣不能擎举,佛言:“少者应收,上座老者可举下行收入物。”时聚在一处致令烂坏,佛言:“分散安置。”时诸苾刍更不诵经典,佛言:“若露若覆随情诵经。”时诸俗徒有敬信者,皆以真珠宝物金银装校,上妙衣服覆师子座。时诸苾刍不敢就坐,佛言:“作俗物想及无常想,坐时无过。”时遭风雨,苾刍但内僧物弃俗衣裳,因斯损坏,佛言:“应可内之。”

  时有施主造二住处:一在村中,一居兰若。其村中寺卧具丰饶,在阿兰若床褥疏寡。后于异时于兰若中欲设大会,时诸苾刍见无座席,诣村中寺从其暂借,彼不肯与,佛言:“当与。若疑天雨及正雨时,即不应与。尔时在路若逢天雨应安树下,或在墙边以一覆上。”彼用好覆,佛言:“当以恶者而覆其上。”供设既了不即送还,皆作是念:“彼此皆是一施主物。”佛言:“此是定属,不应余用。”两寺之物共相合杂难可辩知,佛言:“于其物上应书寺名,并可书彼施主名字,云是某甲施物。”

  时给孤独长者来诣佛所,礼双足已在一面坐,白佛言:“世尊!若佛世尊在众首坐时,众便威肃;若不坐时众无威德。若佛世尊见听许者,欲造赡部影像置于众首。”世尊告曰:“随意当作,置于众首。”于时大众在露地坐遇逢天雨,时诸苾刍弃像入寺。时有婆罗门居士等见已讥笑:“仁等何故弃掷大师?”佛言:“应令俗人及以求寂移像令入。若此皆无,汝诸苾刍作大师想应可举入。”

  时有众多苾刍,各遇时患无人瞻养,佛言:“若有病者,应当瞻视。”佛遣瞻病,苾刍不知使谁瞻视,佛言:“应从上座乃至下座,并应瞻病。”时有耆老苾刍皆来问疾伫立而住,因生患苦,佛言:“应坐看彼病人。”时诸苾刍自将座去,不信俗人见而怪问:“圣者今欲观舞乐耶?”苾刍白佛,佛言:“诸看病者不应自持座去,其瞻病人于病者边多置坐物。”时六众苾刍亦来问疾,于病人所多作言话,时瞻病人报言:“具寿!且宜可去,废供病者。”六众报曰:“随汝意作,谁复相遮?”报言:“仁当观察,我欲他行。”六众报曰:“病者若亡汝收六物,因何令我看病人乎?”作是骂已,令病者观察杂物,即便出去。于时病人不能收摄,遂致亏损,以事白佛。佛言:“有五种人不应嘱授令其观察。云何为五?一、无惭耻者,二、有仇隙者,三、年衰老者,四、病无力者,五、未圆具者。”

  时具寿邬波离问世尊曰:“若二苾刍同坐一座,若起去时谁当收举?”佛言:“在后起者应收举之,若一时起小者应收,如其同岁应共举之。”时有亲教轨范二师,出外经行,弟子门徒住在寺内,于诸善品不能增长,如莲花乏水,佛言:“二师出时弟子随去。”时彼二师自持床坐,弟子随后垂手而行,佛言:“弟子门人应持床座随逐而去。”时彼二师于经行处自为洒扫,弟子闲住,佛言:“弟子门人若见其师执扫彗,时弟子代为令其安住,若师被众差为洒扫人,不代无过。”若彼二师为针线作,时弟子闲住,佛言:“应可代为,勿令辛苦。师被众差作缝衣者,不代无过。”时诸弟子受业之时,受得业已即在师前而为诵习,佛言:“受得业已,应离闻处、在见处而为诵习。其习定者,受得法已,可向余处静虑安心。若见二师为众使时,亦应随时相问代彼执劳。若共二师出经行时,将座去者应可持还。”时彼弟子在前而去,师便在后,遇有他事不得随来,佛言:“弟子还时应问师曰:‘师欲归不?’若言:‘归!’者,应持座去。若言:‘未归!’不须持座。汝等苾刍如我所制,不依行者皆越法罪。”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二十八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二十九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不举敷具学处第十四之余

  尔时薄伽梵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有长者请佛及僧就舍而食。于时有一少年苾刍,策励身心修诸善品,便作是念:“今日佛僧受请,我不入城乞求饮食,且当念诵待至临中赴其请处。”作是念已,便持座枯出于寺外,诣一静处情作业。时诸苾刍早去赴请,锁门而出诣施主家。时念诵苾刍望时而入,睹见寺门锁闭已了,便即生念:“我宁断食不应弃僧座物,自招愆咎。”遂不赴请,即便断食。彼诸苾刍食已回还,此苾刍亦相随入寺,乃至食势尚存系心善品,食力既尽委胁而卧。诸苾刍见,问言:“具寿!食是他物,腹岂他耶?汝何故贪食遂令饱闷善品废修?”报言:“我不赴食,何容饱闷?”时诸苾刍问其所以,悉皆具告。时诸苾刍闻斯说已,以事白佛。佛言:“苾刍不应早去赴请令他断食,应观时节、鸣揵稚、众僧详集相顾而去。师主咸可观己门徒知其去不?若闭门已后苾刍来至,有小床座,应安树下及以墙边当赴食处,不应造次辄为断食。若无事断食者,得越法罪(断食者,谓绝食一日)。”时有婆罗门居士,来至寺中用僧坐物,及至去时弃在露地,无人收举致有损坏,佛言:“若初见者即应收举。”时有年老羸劣苾刍,见僧坐床弃在露地,不能擎举,佛言:“老者应告授事人知,其授事人应作敬心举置床座,若不举者得越法罪。”时有苾刍,以僧敷具置于露地,行乞食后有风雨来,现在苾刍应可为举,彼得食已忆念疾归。

  时有施主以敬信心于山林中造一住处,时有猎师为捕禽鹿纵燎原野,其火炎盛遍烧村邑遂来烧寺。时诸苾刍见火烧寺,即便竞入取自衣钵,于僧祇物无人为收,咸从火化。施主闻已来至寺所,问苾刍曰:“圣者!物不烧不?”苾刍答曰:“一不被烧。”有余报曰:“但是僧物烧尽无遗。”施主曰:“僧物罄尽,何言不烧?”苾刍曰:“我物不烧。”施主曰:“若僧祇物亦俱出者岂不善哉!我久辛苦如割身肉减妻子分,供养僧田冀望胜福。云何仁等但收自物,不顾僧祇?”作是嫌已舍之而去。时诸苾刍即以此缘具白世尊。世尊告曰:“若被烧时亦收僧物。”后于他日有余苾刍被火烧寺,闻佛有教令出僧物,遂各弃己衣物收出僧祇,自物并烧遂便废阙。佛言:“自阙恼重不并僧祇。若被火烧,先出己物后取僧祇。”复有遭火,诸苾刍等咸出己物置在外边,入取僧物未出之顷,所有衣物被贼盗将,佛言:“既出物已,应使人看。”时诸苾刍遣强者看守,弱者出物不能擎举,佛言:“令弱者看,强者擎物。”时诸苾刍虽见盛火,恐损僧祇便入取物,遂被火烧,佛言:“若火盛者即不应入,物纵被烧此诚无过。”

  时有施主,于山谷中造一住处,遭天大雨洪水弥漫寺皆漂荡。时诸苾刍各出己物不顾僧祇,事并同前。但以水火为异,广说应知,佛言:“如我所制,不依行者得越法罪。”余义如上。

  不举草敷具学处第十五

  摄颂曰:

  南方二苾刍、  两村二住处、
  井边染须草、  经行稕瓦盆。

  尔时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尔时南方有二苾刍:一老、一少,为礼佛故向室罗伐城,在道日暮入寺寄宿。时诸苾刍遥见老者告言:“善来大德!”即依次与房及卧具等,其少年者但与其房而无卧具。此少苾刍立性勤策,多觅干草立与膝齐,用充卧物。其老苾刍便作是念:“试观少者卧物有不?”便往见彼草敷厚暖,即作斯念:“我若明朝还僧卧具恐废行途,应还卧具就此同宿。”即还卧具,一处经宵,至晓便去。后有众蚁依此草敷穿坏房舍。时有长者请佛及僧就舍而食。时诸苾刍于日初分执持衣钵诣长者家,世尊不赴,令人取食,有五因缘如前露地戒中广说。此时佛欲观僧卧具并制学处,由此为缘在寺内而住,令人取食。

  尔时世尊众僧去后,便持户钥遍观寺中所有房舍,乃至寺外近住园林。次至一房,于其室内见草狼籍,多诸虫蚁内外穿穴。见已便念:“斯等房舍皆是信心婆罗门诸居士等,自苦己身减妻子分,奉施僧田以求胜福。而诸苾刍受用之时,不知其量、不善守护,遂令虫蚁非分亏损。”世尊即便以神通力令土与蚁各在一边,便以网轮具足百福庄严胜妙两手捧蚁徐出,于其房外阴凉之地安置诸蚁令无损伤。于时世尊洒扫室已,收彼粪土弃于房外,洗手足已入房宴默。时取食苾刍持食既至,如前广说。乃至尔时世尊食事既讫,即出房外嚼齿木洗足已,旋入房中宴默而住。尔时世尊日晡晚时就如常座,既坐定已告诸苾刍曰:“向者僧伽赴食之后,我持户钥遍观房舍,随所为事皆具告知。汝等苾刍!诸有施主,苦自己身施僧求福,汝等不能如法受用,虚损信施。”即说颂曰:

 “于他信施物,  知量而受用,
  自身得安隐,  令他福德增。”

  尔时世尊赞叹知足、如法受用信施物已,告诸苾刍广说如前,乃至“我今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于僧房内,若草、若叶,自敷、教人敷,去时不自举、不教人举。若有苾刍不嘱授,除余缘故,波逸底迦。”

  如是世尊为诸苾刍制学处已,时有众多苾刍,共诸商旅人间游行到一聚落。日既将昏,欲觅居止,问一长者:“颇有宿处相容止不?”长者答曰:“先立要契方可相容。”苾刍曰:“其要如何?”长者曰:“明于我舍受食方行。”报言:“长者!我依商旅事不自由,行伴若停当受请食,如其彼去我即随行。”长者曰:“斯亦善哉!”便与停处。苾刍白长者曰:“于仁舍中有卧具不?”报言:“无有。”时彼苾刍多有俗人及诸求寂共为伴侣,彼皆多觅干草用充卧物,积与膝齐一处同卧。于时商旅星夜发去,苾刍见已弃草而行,长者至明作如是念:“我观苾刍,若有住者当为办食。”不睹苾刍,见草狼籍。时彼长者夫妇二人,屏除乱草几将半日。此是缘起,犹未制戒。

  复有众多苾刍,随诸商旅行至此村,诣彼长者求觅宿处。长者报言:“共立要契方可容宿。”苾刍曰:“其要如何?”长者曰:“不取干草为卧物者可随意住。”苾刍问言:“长者舍中颇有眠卧具不?”报言:“无有。”苾刍曰:“坚硬之地,若为安寝?”长者曰:“圣者!先有仁等同梵行人投我寄宿,多聚干草非分狼籍,令我夫妇收除乱草半日艰辛,为此今时共为要契。”时诸苾刍夜受辛苦明发便行,渐次而去至室罗伐。苾刍见之慰问:“安不?”报言:“何有安隐?”彼问其故?报云:“于一村中不许草卧,但眠硬地辛苦通宵。”苾刍问曰:“汝于何村受此辛苦?”报言:“于某处村。”问曰:“寄宿谁家?”答曰:“某长者宅。”一人报曰:“我曾彼宿安隐草敷,汝有何辜独遭硬地?”苾刍问曰:“所眠之草谁为收除?”报曰:“我天晓已自涉长途,我来之后彼当屏弃。”苾刍报曰:“由斯恼乱彼致讥嫌,遣我通宵硬地而卧。”时诸苾刍以此因缘具白世尊。世尊告曰:“虽在俗舍用草敷时,亦应除弃。”

  闻佛教已,时有众多苾刍,随逐商旅人间游行至一聚落,中有长者为沙门婆罗门等故造一客舍,远求软草以充敷具。时诸苾刍于此宿已,并将其草弃粪秽处,各趣长途。长者至天晓已往问苾刍,但见其草弃不净地,不可重收,因生嫌贱。复有众多苾刍随诸商旅行至此村,诣彼长者求觅住处,长者报言:“我有福舍随情居止。”苾刍问曰:“颇有多少眠卧具不?”答言:“无有。”苾刍报曰:“我等如何卧坚硬地?”长者答曰:“圣者!我为行客沙门婆罗门等造此福舍,我从远处求觅软草,用拟供承诸寄宿客。昔有仁等同梵行者来此寄宿,至天晓已咸将软草弃不净中,若更欲求卒不可得。”时诸苾刍便于硬地辛苦经宵。时此苾刍渐次游行至室罗伐,彼诸苾刍问言:“行李安不?”报言:“眠卧硬地,何有安乐?”问言:“于何处宿受此辛苦?”报言:“于某村福舍。”苾刍报曰:“我曾于彼福舍中宿,所有卧草旦并弃之。”答曰:“由汝弃草致生嫌贱,遂令我等硬地而眠。”时诸苾刍即以此缘具白世尊。世尊告曰:“所卧之草白施主知,若云弃者即应除弃,若云留者随语应留。若违言者得越法罪。”

  于一聚落有僧住处,于此寺中卧具寡少。时诸苾刍为供客故,遂于远处求卧具草安一房中。时有众多苾刍,人间游行来至此寺,问主人曰:“我欲投宿,颇有多少卧具物不?”苾刍报曰:“此寺先贫无好卧具,我为客故远求软草,必不嫌者随意止宿。”彼既宿已欲弃草敷,主人报曰:“我为客故远求此草,实是难得,无宜辄弃。”客苾刍曰:“仁等无知自身犯罪,欲令我等亦犯罪耶?”作此责已,即便取草弃外而去,致令烂损。后有众多苾刍,游历人间遇至此寺欲求寄宿,问:“有卧具不?”主人答曰:“此无卧具,我为客故远求软草。前有苾刍来此投宿,所有草蓐并欲收弃,我等不听。不肯随语反相责数,并弃而行,故于今时更无可得。”彼便地卧。天晓便行至逝多林,诸苾刍见共相问答,广说如前,乃至我于彼宿强弃其草,答言:“由此缘故来寄宿者备受艰辛。”时诸苾刍以事白佛。佛言:“此不应弃,若有苾刍嘱授而去,遣弃方弃,广说如前。若异此者得越法罪。”

  复有众多苾刍,共诸商旅人间游行,遇至井边即便止宿。时诸苾刍多以干草而为敷具,去此不远有婆罗门宿。时诸商旅晓便发去,苾刍婆罗门咸留草敷俱随商旅,道逢商旅从远而来。时婆罗门逢彼商人,所求之事皆得称心,即共商人返迹而去,至前井处,便为宿止。于时有诸露形外道,于苾刍宿处便为安止。时露形者共相告曰:“不知何物啮我身体?”余者报曰:“汝于昨日多啖酒糟,恶欲寻思共相咬啮。”持火来看见有众蚁便作是语:“谁无智人曾于此宿,去时不解举此草敷?”时婆罗门闻而报曰:“前有释子于此宿去。”露形骂曰:“沙门释子于诸人中自云有智,停宿之处不举草敷。”婆罗门曰:“沙门释子不断杀生,随处即眠不作观察。”去斯不远有邬波索迦,闻此说时默然而记,后至苾刍住处具以事告,诸苾刍白佛。佛言:“虽居旷野亦举草敷。”

  时诸苾刍闻是教已,复有苾刍随逐商旅至兰若村便为止宿,多用干草以为卧具。商旅夜发,苾刍弃草,时节迟晚不及商人,在后而行,便遭贼劫。渐次方至逝多园林,苾刍见已共相慰问:“行李安不?”报曰:“我被贼劫,何有安隐?”问其何故?以事具陈。时诸苾刍白佛。佛言:“虽在兰若其草不应散弃,可聚一边随意而去。汝诸苾刍如我所制不依行者,皆越法罪。”

  时诸苾刍为染衣事,于日光处布诸干草以晒衣服,草不收举虫蚁多生,佛言:“染衣既了其草须弃。”复有苾刍为染衣故劝留其草,时彼苾刍不受其语遂便弃掷,佛言:“余有所须即不应弃,应与彼人。”后晒衣已不肯收弃,云:“非我草。”佛言:“前与后时应问彼曰:‘草若用讫汝能弃不?’若言:‘能弃。’应可与之。若云:‘不能。’即不须与。”

  时有经行之处,其地坚硬令足伤损,佛言:“应布软草勿令伤足。”彼布草已虫蚁便生,佛言:“应弃。”彼日日弃妨废正修,佛言:“不应数弃,时可观察。若舍去时当须总弃。”又经行处有设供事,须草稕坐,同前致蚁,佛言:“应以绳系挂在树枝。”又经行处以瞿昧耶安在地上,虫蚁因生,佛言:“安破瓦中勿令其湿。”

  尔时世尊赞叹持戒及尊重戒、少欲知足已,告诸苾刍:“前是创制、此是随开。若有难缘不须嘱授。是故我今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若复苾刍于僧房内,若草、若叶,自敷、教人敷。去时不自举、不教人举,若有苾刍不嘱授,除余缘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此法中人,余义如上。

  僧房者,谓是如来弟子住处,于中堪得为四威仪行住坐卧。

  敷具者,谓若草、若叶,若自他敷。

  不自举去者,谓离势分。时具寿邬波离白佛言:“世尊!未知齐何是敷具势分?”佛言:“如生闻婆罗门种树之法,广说如上。有四十九寻,是名敷具势分。”及五种嘱授,乃至遍观四方藏其户钥,并广说如上。

  有苾刍不嘱授者,谓有苾刍而不告语。

  除余缘故,波逸底迦,亦如上说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于僧住处,若草、若叶,自敷、教人敷,不举而去,有人不嘱授,乃至未离势分已来得恶作罪,若离势分便得堕罪。若苾刍初去之时忘嘱其事,在路忆得,或时在路逢见苾刍,或到前住处方始忆得,或到住处见有苾刍以事相嘱,心念口言,并广如上说。草敷有二种坏:谓风及蚁。风坏,谓是风吹草卷。蚁坏,谓是蚁穿草穴。若苾刍于日暮时,在僧房中安草敷具,若夜若昼时时观察,若坏不坏得罪轻重,广说如上。若在砖硬地,或在沙石中,无虫蚁处布以草敷,设不数看此皆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强牵苾刍出僧房学处第十六

  尔时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尔时具寿邬陀夷至彼众多少年苾刍处,劝喻之曰:“汝等共我人间游行,降伏他宗自获名称。汝等所欲读诵禅思,及衣食利皆令无阙。”时诸少年闻斯劝已,各各自诣阿遮利耶、邬波驮耶所,白言:“我今请问二师,欲往人间随意游涉。”彼师问曰:“汝欲共谁以为伴侣?”报云:“大德邬陀夷共我为伴。”彼师报曰:“具寿!彼人恶性当恼于汝。”复白师曰:“大德邬陀夷善言劝喻,事同父母岂当恼乱?”时彼少年不受师言,共邬陀夷决意而去。时邬陀夷将诸少年出界外已报言:“具寿!汝等岂得无有依止游历人间?”即并唤来令其长跪,教说依止方共前行,或以三衣袋与之令负,或与钵盂、或与杂袋、或与君持净器、或与常用触瓶、或与锡杖、或与皮鞋,所有资具悉令擎去,自垂两手着上下二衣,调弄诸人随路而去。至一聚落近大井边,与诸门徒共为憩息。此聚落内有毗诃罗,于日晡时便鸣揵稚,诸人闻已白邬陀夷曰:“阿遮利耶!寺鸣揵稚,我等往看。”报言:“具寿!此或多是黑钵之类懒修善品,鸣捶集僧欲有作务,我等既疲道路谁能执作?”门徒答曰:“阿遮利耶!此或容是分物揵稚,我及界者合得其分,如轨范师众所知识,有大福德财利易求。我等少年谁当见施?今欲入寺观彼何缘?”师便告曰:“随汝意去,若有利者亦取我分。”少年入已问寺诸人云:“是分卧具揵稚?”主人见来即便报曰:“具寿!汝请卧具。”报云:“我有尊师,亦当见授。”问曰:“彼复是谁?”答曰:“阿遮利耶邬陀夷!”主人曰:“彼亦受取。”即总授之。时邬陀夷于彼井边多聚人物为其谈话,问诸人曰:“此是谁村?此是谁寺?此是谁塔?此是谁园?”林井浴池牛羊之属,目睹皆问,彼便具答。时诸少年共相议曰:“阿遮利耶!何故来晚?”遂相告曰:“作其常事。”于师卧处皆为敷说,濯足水涂足油安在一边,各自洗足入温堂中,诵所持经随处眠卧。时邬陀夷既见日暮方入寺中,四顾无人,遂便大唤:“具寿!具寿!”诸人出看告言:“大德邬陀夷!何故非时来入寺内,大声叫唤如牧牛人?”答主人曰:“我有少年在前而入,恐有病患,是故高声。”少年闻已告言:“阿遮利耶!因何大唤?在彼房中敷设卧具,洗涂足物并已具安,可往彼卧。”怒而告曰:“汝等白谁为洗足等事?”答言:“轨范来迟,我等更相告白,便自洗足。”报云:“汝可出寺,谁能与汝不恭敬、无怖惧、懈惰之辈作依止师耶?”即便强驱令出。彼居露地寒苦通宵,既至天明俱申言敬,白言:“阿遮利耶我欲辞去。”邬陀夷曰:“具寿!汝等何之?”答言:“还室罗伐。”报云:“且住!我当与汝瞻病所须。”答言:“师主!我本无病,仁遣病生,况复有病而能瞻养?”遂便弃去还逝多林。时邬陀夷亦复随逐渐至给园。时诸苾刍见少年者至,唱言:“善来具寿!行李安不?”报言:“同梵行者何有安乐?圣者邬陀夷驱我令出,通宵寒苦仅得存生。”问言:“何故?”诸少年者具以事白。少欲苾刍闻是事已共生嫌贱:“云何苾刍驱他苾刍出僧房外故相恼乱?”以此因缘具白世尊。世尊集僧问邬陀夷曰:“实作如是驱遣苾刍夜出房不?”白言:“实尔。大德!”世尊种种呵责,广说乃至“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瞋恚不喜,于僧住处牵苾刍出,或令他牵出者,除余缘故,波逸底迦。”如是世尊为诸苾刍制其学处。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有苾刍居土窟房,时此苾刍身婴疾患。天欲将雨五色云兴,诸苾刍见报言:“具寿!宜可急出,天将大雨,恐土房崩。”时彼病重不能自出。时诸苾刍惧犯戒故不敢扶出。天既洪雨土窟遂崩,压彼病人,因斯命过。佛言:“有此难缘应当牵出。”告诸苾刍:“前是创制、此是随开。重制学处,应如是说:若复苾刍瞋恚不喜,于僧住处牵苾刍出,或令他牵出者,除余缘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邬陀夷,余义如上。

  僧住处者,谓佛弟子所住之处。

  牵出者,或言驱出、或以手牵、自作使人。

  除余缘者,谓除难缘。

  堕义如上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以瞋恚心,于僧寺中若自遣、若他驱牵此法中苾刍令其出者,皆得堕罪。遇八难缘并皆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强恼触他学处第十七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尔时具寿邬陀夷至彼众多年少苾刍处劝喻之曰:“汝等共我人间游行,降伏他宗自获名称。”少年各往咨白师主欲去游行,广说如前。乃至夜入寺中,发声大唤遣令开户。彼既卧已不肯为开,时邬陀夷即便脚蹋门扉,遂令温堂振动。时诸少年共相议曰:“可与开门,彼有大力恐当损坏众僧堂舍。”遂与开门。彼便即入于少年床上纵身而倒,或有伤腹,或有损腰,或有损足,告言:“阿遮利耶!我痛!我痛!”告云:“若嫌痛者,自当出去。”少年议曰:“此有大力,若不出者当断我命。”即便俱出露地而卧。于一夜中备受寒苦,既至天晓白言:“阿遮利耶!我今欲去。”问曰:“何之?”报言:“向室罗伐城。”报云:“且住!我当与汝瞻病所须。”广说如前,乃至到室罗伐城具告苾刍,苾刍白佛。佛呵责已,告诸苾刍:“我今为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于僧住处,知诸苾刍先此处住,后来于中故相恼触,于彼卧具若坐、若卧,作如是念:‘彼若生苦自当避我去。’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邬陀夷,余义如上。

  知者,谓了其事。

  苾刍先此处住者,谓此法中人先在此中而为止宿。

  后来于中等者,谓是纵身强为坐卧。

  彼嫌苦痛者,谓被恼不乐也。

  自当避我去者,谓以此为缘不由余事。

  波逸底迦,义如上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了知其事,如向所说乃至避我去者,皆得波逸底迦。

  摄颂曰:

  粗食及好食、  寒热瓦盆利、
  禅诵怖有无,  因斯共相恼。

  尔时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具寿邬陀夷至彼众多少年苾刍处而劝喻曰:“汝等共我人间游行。”广说如上。将诸少年投寺寄宿,乃至各自洗足入温堂中,共相谓曰:“我于今日啖粗恶食气力稍劣,应可禅思。”即便加趺系念而住。邬陀夷夜入寺中,发声大唤:“具寿!”时少年者闻其唤声报云:“阿遮利耶!我等在温堂中端心禅寂。”遂便入室而告之曰:“具寿!岂不佛说:‘诸无知者不应修定,宜应且起诵习尊经。’”遂遣通宵冷地而坐强使诵经。时诸少年既受辛苦,晓而告曰:“阿遮利耶!我欲还归。”问言:“欲向何处?”答言:“向室罗伐。”报云:“且住!我当与汝瞻病所须。”答云:“师主!我本无病,仁遣病生,况复有疾而能瞻养?”遂弃而去,乃至给园广说如上。苾刍闻已具白世尊,乃至告诸苾刍:“若苾刍故恼他苾刍者,皆得堕罪。”

  又缘起同前,于中别者,乃至时诸少年共相谓曰:“我等今日啖精妙食气力丰足,应可房外随意诵经。”即便习诵,乃至邬陀夷见告言:“具寿!岂不佛说:‘若不习定智慧不生,应入温室坐禅系念。’”遂令通夜跏趺而坐身体疲倦,既至晓已还逝多林,乃至佛告诸苾刍:“若苾刍故恼他苾刍者,皆得堕罪。”

  又缘起同前,于中别者,乃至时诸少年苾刍共相谓曰:“具寿!今时稍寒,共入温堂可为止宿。”遂便入宿。邬陀夷见告言:“具寿!何故入室?”白言:“时寒入室取暖。”报云:“具寿!汝热处宿,恐染黄病。汝等多人若其病者,我独云何能为瞻侍?汝可急出。”遂令露地而住,冷水遍洒以扇扇之,至明不睡。至天晓已还逝多林,乃至佛告诸苾刍:“若故恼他者,皆得堕罪。”

  又缘起同前,于中别者,乃至少年共相告曰:“今时极热,共入疏堂可为止宿。”即便入宿。邬陀夷见告言:“具寿!何故疏室而卧?”白言:“时热此处极凉。”报云:“汝凉处卧,或触风得病,或痰癊伤寒,我复何能供侍汝等?”遂便入室总闭诸窗,为然炭火房门急掩,毛毯通覆纵身坐压,令彼通夜不得眠睡。至天晓已还逝多林,乃至佛告诸苾刍:“若故恼他者,皆得堕罪。”

  又缘起同前,时邬陀夷劝诸少年人间游行,若随逐行者皆被恼乱,无复一人共之为伴。遂便单己游历人间,遇至一寺,于此寺中无大小行处。时诸苾刍夜有所须,各安瓦瓮,至天晓已于外弃之。寺内苾刍共知邬陀夷是恶行者,竟无苾刍唤入房宿。便作是念:“此诸黑钵不共我言,于今夜中自解踬顿。”即便旋升蹋道至第三层,见有瓦瓮在处安置,便作是念:“此复岂是破瓦等耶?”遂以足指夹弃于外。苾刍夜起欲大小便,觅彼瓦瓮无一可得,遂于上层通水之处弃其不净。及至天明诸信心辈梵志居士来入寺中,礼拜虔诚巡观房宇。时邬陀夷告诸人曰:“汝等当观黑钵之类恒为恶行秽污僧田,于寺上层弃其不净。”诸俗人等闻生嫌贱。时诸苾刍具以白佛,佛言:“若诸苾刍故心恼他者,皆得堕罪。”

  又缘起同前,时邬陀夷既无伴侣,独游人间至一寺所。时诸苾刍知其恶行,竟无一人唤入停息。邬陀夷即作是念:“我今宜可别设方便恼彼寺僧,令诸黑钵知我邬陀夷是难欺人。”即便多服泻药在温堂中随处便利,如世尊说:“诸有病者应须瞻侍。”寺中所有耆老苾刍皆来问疾,问言:“四大何如?”答曰:“困弱。”时老苾刍暂相问已,即便欲出,报云:“老宿可住片时。”彼既暂留即还欲出,如是至三,耆年报曰:“邬陀夷!汝欲故心恼乱于我。”答曰:“我入寺内仁不共语,暂时伫立何事辞劳?”苾刍白佛,佛言:“若诸苾刍故心恼他者,皆得堕罪。”

  又缘起同前,广说如上,乃至邬陀夷到一寺中,多有苾刍修习静虑。时彼诸人知邬陀夷是恶行者,无人共语。时邬陀夷见斯事已生恼害心,然此寺院始起半功,时邬陀夷便往诣彼造寺人处,报云:“长者!既有信心造寺,何不早成?岂不佛说:

“‘若勤修善时,  罪恶心不起;
  于福不勤者,  心便造诸恶。’”

  长者闻已告苾刍曰:“圣者!我今多有财物,此处匠者卒不可求。”报云:“长者!世尊有教:‘若营作处苾刍助成。’”长者曰:“若共助成,斯为甚善。”邬陀夷曰:“我当相助。”即便归寺打揵稚已自为作业。如佛所教若闻揵稚众僧应集。众既总集,见邬陀夷自擎砖墼,时诸苾刍亦共擎持,悉皆竟日执作不休,共相谓曰:“具寿!昔来此寺皆勤习定,岂谓今日尽共营劳,我等舍兹诣室罗伐。”彼诸旧人见客苾刍至各唱:“善来!”告言:“具寿!我闻彼寺皆并修禅,久愿往彼随喜相见。仁有何事废修静虑得至此耶?”客苾刍报曰:“往时彼寺皆勤习定,至于今日尽共营劳。”问曰:“何意如此?”答曰:“由邬陀夷遣令如此。”具以事告,时诸苾刍以事白佛,佛言:“若诸苾刍故心恼他者皆,得堕罪。”

  又缘起同前,乃至邬陀夷到一寺中,多有苾刍诵习为业,见邬陀夷皆不共语。寺未成就,广说乃至告彼寺主,令诸苾刍尽日营作,皆舍而去往至给园。苾刍白佛,佛言:“得罪同前。”

  又缘起同前,乃至邬陀夷到一寺中,当尔之时寺有贼怖。时诸苾刍见邬陀夷来,知其恶行皆不共语。时邬陀夷见是事已遂相恼乱,至日暮时大开寺门,当阃而立。时授事人报云:“大德!勿当门立,我欲掩扉。”答曰:“汝之房户自可牢闭,大众之门何干汝事?”时诸苾刍通宵大怖不得睡眠。苾刍白佛,佛言:“故心恼他,皆得堕罪。”

  又缘起同前,乃至邬陀夷到寺中,寺无贼怖夜多开门。时苾刍出寺便利,时邬陀夷见其不语便生忿怒,遂牢闭其门当阃而卧。时诸苾刍夜须便利,报云:“大德!勿复当阃,我出便利。”答言:“具寿!于汝房中穿墙而出,我行疲极,谁能为起!”时诸苾刍既无出处,或在檐前或门屋下或水窦处,或在中庭而弃不净。至天明已诸信心者入寺礼拜,时邬陀夷见而告曰:“仁等看此黑钵之类,每于寺中粪秽狼籍,仙人居处岂合如此!”作是语时令诸俗徒共生嫌贱。诸苾刍白佛,佛言:“若苾刍故心恼他苾刍者,皆得波逸底迦罪。”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二十九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三十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

  故放身坐卧脱脚床学处第十八

  尔时薄伽梵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具寿邬波难陀至彼众多少年苾刍处劝喻曰:“汝等共我人间游行,必当降伏他宗自获名称。汝等若欲读诵禅思,及以衣食病缘所须皆令无阙。”时诸少年虽闻此劝,共知邬波难陀禀性恶行不堪共居,竟无一人许共同去。时有乞食苾刍闻其觅伴,遂告邬波难陀曰:“我共大德人间游行。”有同行人报乞食者曰:“此邬波难陀为人恶行,汝今随去必遭恼触。”遂报同梵行者曰:“我满十夏不依止他,亦不就彼求受学业,彼于我处欲何所为?”知识报曰:“不相用语,后自当知。”不受劝言遂与同去,出至界外。时邬波难陀报云:“乞食者汝可为我擎持衣袋,吾年衰朽且宜相助。”乞食者答曰:“大德!岂可不见佛法僧宝胜妙福田持以奉施,而多畜此生恼物耶?”报乞食者曰:“我遣擎物汝不肯持,亦未乖理。然汝非我二师辄相呵责,斯岂合耶?”时邬波难陀便作是念:“此乞食者未须与语,且忍共去后自当知。”遂渐游行至一聚落,即于林外诣井池边俱共憩息。村中有寺打揵稚声,时乞食者既闻声已报言:“大德!寺鸣揵稚,我欲往看。”报言:“具寿!此乃多是黑钵之类懒修善品,鸣捶集僧别有作务,我等既疲道路谁能共彼执作?”乞食者曰:“或是分利揵稚,我既及界理合得之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汝宜可去,若是分利揵稚者亦取我分。”答云:“如是。”遂至寺中问知乃是分卧具揵稚。主人苾刍报云:“阿瑜率漫宜受卧具。”报言:“我有大者亦为受不?”问:“彼是谁?”报云:“是大德邬波难陀。”答曰:“彼人众所识知,亦为取分。”即便两人卧具皆悉受之。时邬波难陀在于井处,广问诸人兼为说法,具如前说。诸人既散,时景将曛,便入寺中高声大唤。彼乞食者在阁下房闭户而卧,闻唤声已报言:“大德何为高声?我于上房已为敷置眠卧之具,及洗足物,并在一边,就彼应卧。”报言:“乞食者可为开房,欲有商度。”彼作是念:“若容入房,乃至天明言未能了,我今宜卧不与开门。”报言:“大德!我行疲极无暇商量,设有平章待至天晓。”时邬波难陀知其意止不为开门,即向上房洗足入室,问曰:“得涂足油,安在何处?”报曰:“近在床边。”邬波难陀善知声相,观其卧处即移床脚,安彼头边放身而坐。令床脚脱打破彼头,报云:“大德!打破我头,极为苦痛。”邬波难陀报云:“乞食者何故头破?”彼作是念:“我若苦言,或容更打。”即默尔而住。至天晓已便往就别。报言:“大德!我今欲去。”问曰:“汝欲何之?”答曰:“向室罗伐城。”报云:“且住!我当给汝病药所须。”答言:“大德!我本无病,故破我头;设更有疾,岂能瞻养?”说是语已舍之而去,还逝多林。时同梵行者见唱:“善来!”问:“安乐不?”报言:“被打头破,何有安乐?”具以缘告。时诸苾刍闻是事已共生嫌贱:“云何苾刍在上棚卧,知脱脚床放身而坐,令床脚脱打破他头?”以此因缘具白世尊。世尊集众问邬波难陀曰:“实作如是恼乱事不?”白言:“实尔。”世尊种种呵责,广说乃至“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于僧住处,知重房棚上脱脚床及余坐物,放身坐卧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邬波难陀,余义如上。

  僧住处者亦如上。

  知者,或时自作、或被他教。

  重房者,谓居重阁危朽。

  棚上脱脚床者,谓此床脚不连上盖,及余诸座。

  放身坐卧者,谓极纵身或坐、或卧,故令脚出伤损他人。

  波逸底迦者,广释如上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知僧房舍有脱脚床,纵身坐卧欲恼他者,皆得堕罪。若是版棚或是砖地、或脚以版支或时仰着,此皆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用虫水学处第十九

  佛在憍闪毗瞿师罗园。尔时具寿阐陀以有虫水浇草土牛粪等,诸苾刍见告云:“具寿阐陀!勿以有虫水浇草土牛粪等。”阐陀报曰:“岂诸生命我唤将来?岂复有人数以相付?岂可欲去我不听行?四海宽长因何不去?江河池沼盎瓮瓶瓨何不走入?”诸有少欲苾刍闻是语已共生嫌贱:“云何苾刍以有虫水将浇草等,自作使人不顾生命?”时诸苾刍以缘白佛。佛以此缘集诸苾刍,问阐陀曰:“汝实用虫水及以教人浇草等耶?”“实尔。大德!”世尊以种种呵责,非出家人所应作事,赞叹少欲尊重戒者,广说如前,乃至“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知水有虫,自浇草土、若和牛粪,及教人浇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是阐陀,余义如上。

  知者,或自知、或他告语。

  水,谓井、池等水。

  虫有二种:一为眼所见,二为罗所得。

  若自用、若使他浇草浇土、若和牛粪等者,得波逸底迦,义如上说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于有虫水作有虫想,若自用、若教人用浇草等,得波逸底迦;疑亦如是。若水无虫作有虫想用时,得恶作罪;疑亦如是。若苾刍河池水处多有虫鱼,苾刍杀心决去其水,随有虫鱼命断之时,皆得堕罪;若不死者,皆得恶作。若于此水处偃之令断,于其下畔随虫命断,或时不死,得罪同前。若无杀心者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造大寺过限学处第二十

  佛在憍闪毗瞿师罗园。尔时六众苾刍每于他寺生轻贱心作如是语:“此寺崩隤犹如客舍象马之厩。”诸苾刍闻已告言:“具寿!仁等于他住处得便居止,而自不能安一基石,依他处所强作讥嫌。”六众闻已,时难陀、邬波难陀共相告曰:“我等常被诸黑钵类之所欺轻,云:‘汝恒居他寺自无居止,乃至一石不能安置。’我等今应共造一寺,令诸黑钵曾所未睹。”于时难陀告邬波难陀曰:“若我六人皆营作者,诸余黑钵得我瑕衅作如是说:‘六众苾刍不修善品悉皆营作。’我等所有施食之家劝令心变。我等宜应于六人内简取一人,识性聪敏善解说法,能令细针引入粗杖。我等六人谁能如是?”邬波难陀曰:“具寿阐陀!众所识知辩才无碍,能作如是针杖相随。”阿说迦曰:“若如是者应可详去,共请其人劝为授事。”即便详去告阐陀曰:“具寿当知,我等常被诸黑钵者之所欺弄,而云:‘我辈恒居他寺多生讥耻,乃至不能自安一石。’今应共造一寺,令诸黑钵曾未见闻。我等共营恐招讥议云:‘往时六众,今作佣人。’”具陈可不,共请之曰:“大德!仁可发勇猛志作授事人,为诸僧伽造一住处。”报云:“善哉!既是胜田,我当为作。”于时阐陀受众劝已即便洗足,入已房中结跏而坐通宵不寐作如是念:“以何方便我为僧伽能建大寺?”复更思惟:“今此世间人天诸众,于世尊所普生敬信,彼某甲家于马胜所偏生敬信、彼家于吠陀罗所、彼家于婆涩波所、彼家于大名所、彼家于满慈所、彼家于无垢所、彼家于牛王所、彼家于舍利子所、彼家于大目连所,如是及余诸大苾刍,皆有施主别生敬信。我既无别施主,当凭告谁而能造寺?”时此城中有一长者,大富多财禀性悭吝,乃至涤器浊水亦不惠人。“若能化彼令生信敬,可为僧伽造成大寺。”

  是时阐陀至天明已,着衣持钵入憍闪毗而行乞食。先于余家乞得麨已,便诣彼长者家欲入其舍。时守门者告言:“圣者!此是大长者家,无宜辄入。”阐陀报曰:“如佛世尊乞食之人但遮五处:一、唱令家;二、淫女家;三、酤酒家;四、旃荼罗家;五、王家。岂可此家是前五种!”时守门人报言:“圣者!大为讥弄,此非唱令乃至王家,然是某甲长者之宅,仁不须入。”是时阐陀便作是念:“求执衣裾尚不听近,欲求余物其可得乎?”于时有一长者,新诞孩儿,为大欢庆奏诸鼓乐,多将舞者在门前过。彼守门者贪观伎乐便离其门,是时阐陀即便窃入。时彼具寿威仪庠序如离欲人,长者遥见告曰:“善来大德阐陀!宜于此坐暂时居止。”而言谈由绪未得其便,告长者曰:“我已巡门乞得片麨,仁可为罗。”长者告婢可为罗麨,其婢为罗。是时阐陀观所罗麨,长者问曰:“仁何所观?”阐陀告曰:“我欲观虫,若有虫者我不应食。”长者报曰:“若食虫者,当有何过?”报曰:“如世尊言:‘若杀生者由数习故,身坏命终堕于地狱、饿鬼、傍生受诸苦恼,设生人中短命多病。’”然阐陀苾刍妙闲三藏得无碍辩,善识时宜应机说法,即为长者宣说法要,赞修十善、毁行十恶。时彼长者既闻法已心生敬信,即便入舍令办种种上妙饮食,并诸异味盛满盘器持来供奉。阐陀见已即便生念:“我闻木釜一煮便休,若受此施即为前食亦为后供。”而告之曰:“施主!我已受得他所施麨,岂容见弃啖美食耶?”长者曰:“我等俗法,先得粗食后逢美妙,弃前恶食实无?咎。”阐陀报曰:“长者!俗人无戒随意所为,我受戒品岂得同彼受他信施辄轻弃耶?”是时长者闻此语已倍生深信,阐陀即便见辞而去。长者告曰:“大德!于时时间赐过我舍。”即便报曰:“我实欲得数数相过,而守门人犹如暴恶琰摩狱卒,不听前进。”于时长者唤守门人告云:“汝见圣者阐陀入时不应遮止。”答曰:“依教。”是时阐陀便即思念:“若更有余黑钵者入,不识机宜令其失信,我今宜可预设方便不令其入。”报守门者曰:“咄!男子汝今知不?此家长者我以大缘令其敬信。”门人报曰:“我已知之。”告云:“汝从今后,勿令诸余黑钵之辈辄入此门,若放入者我令长者与汝重杖替以别人。”彼便报曰:“仁入此门非我所欲,岂令余者而辄进耶?请勿为虑。”

  是时阐陀于时时间来诣其舍,为长者夫妇宣扬妙法,令受三归持五学处。时长者报曰:“圣者!若于资缘有所须者,于我家中随意当取,请勿为外。”于时阐陀虽闻此告,一无所受。后于异时来过其宅,为彼长者赞说七种有事福业。长者闻说福利深生欢喜,白阐陀曰:“圣者!我今欲修有事福业。”答言:“贤首!今正是时,随意当作。”长者曰:“欲作何事?”阐陀报曰:“可为众僧营造住处。”长者便念:“我已屡将家赀奉施,乃至缕线曾不见受。今时虽许复为众僧,观此知足我深敬重。”白言:“大德!今我舍内多有财贿,得为僧伽造立住处,然无助我捡校之人。”阐陀报曰:“我愿助汝成斯福事。”于时阐陀报长者曰:“仁今宜往诣僧伽处咨问大众,求请我作捡校之人。”长者报云:“善哉!我去。”即与阐陀相随向寺入大众中,礼僧足已敬白大众:“此圣者阐陀,乐为众僧兴造住处,我为施主,幸愿僧伽慈悲听许差作授事人。”尔时舍利子为众上座,见长者请便作是念:“此六众辈比不被差常恼僧众,况今差遣相恼不疑。”报言:“具寿阐陀!我昔营造逝多园林,谁复差我?具寿大准陀造此瞿师罗园,亦是谁差作?汝若欲为众僧造住处者,当自捡校,何待众差?”阐陀闻已便作是念:“黑钵之徒不欲见我,何况差许为授事人?”众既不差,便共长者俱时起去,诣长者家多取钱物,往作砖人处告云:“贤首!汝等岂能于一日中,以成熟砖造三层寺一百口房不?”砖匠答曰:“若多与钱物,众人共为,此应可办。”即随索多少给与其钱。次向叠砖匠处告云:“贤首!汝等岂能于一日中,刬削熟砖造三层寺不?”次向木匠处告云:“贤首!汝等岂能于一日中,总集诸木匠造三层寺不?”次向泥匠及画工处,各随所作问答同前。次复多觅佣力之人将入寺中,并功相助造三层寺,一日便成。然造寺时,下无水窦,上无泄渠,户中窗牖皆不安置无疏通处,形若方篅,但有小门才通出入。营造既讫,便往至彼长者之家,报云:“长者造寺已成,应为庆赞。”长者答曰:“今时不办,明日当作。”

  尔时世尊便作是念:“六众阐陀所造之寺,于后夜分必定崩隤,若我及僧众不为受用所造寺者,彼之施主见寺崩坏生大懊恼,必欧热血而取命终。”世尊告阿难陀曰:“汝今宜于瞿师罗园诸苾刍处而告之曰:‘汝诸苾刍!我每为说密修善行、发露众罪,汝等若有获得胜定,当以定力于初夜分往诣阐陀所造寺中各修善品。’”时阿难陀奉佛教已,告诸苾刍曰:“诸具寿!世尊有教:‘我每为说密修善行、发露众罪,汝等若有获得胜定,当以定力于初夜分往诣阐陀所造寺中各修善品。’”时诸苾刍闻是语已,得胜定者如佛所教往彼寺中随修善品。世尊便于半夜亦往寺中起世俗心。诸佛常法若起世俗心者,帝释诸天悉皆知意。是时帝释诸天来诣佛所,礼佛足已在一面坐,佛为宣说诸法无常,礼佛足已忽然不现。时诸苾刍与佛俱去,至后夜时四面云起,风惊雷震便下大雨,满彼寺中,形如大篅水无出处,其水浸渍寺便崩倒。至天明已六众闻之,总生惶怖悉皆逃走。时彼施主即于是日车载种种上妙饮食,来诣寺所欲申庆赞,问苾刍曰:“我所造寺何者是耶?”有一苾刍晚暮出家,与彼六众先有瑕隙,报长者曰:“此是汝寺,犹如骆驼蹲伏崩倒。汝须存意入己寺中,勿令门额触汝头髻。”长者见已作如是念:“我舍珍财其数无量,未曾受用遂见崩隤。”即便懊恼闷绝于地。时诸亲族以冷水洒面,得少苏息。世尊尔时命具寿阿难陀曰:“汝今宜往告彼长者曰:‘多有施主奉为如来造立房舍,然佛世尊竟不受用,于彼施主福亦随生。何况汝寺于初夜时有耆宿德行苾刍皆入受用,于后夜分世尊自往,及帝释诸天皆来云集,入汝寺中共为受用,宣说妙法。汝之福利无量无边,当须欢喜,勿为忧悒。’”时阿难陀奉佛教已,诣长者所具以佛语告之。长者闻已白阿难陀曰:“大德!世尊大悲入我寺中为受用耶?”阿难陀曰:“已为受用。”长者曰:“大德!若佛世尊入我寺中已为受用者,我能日日奉为世尊造斯住处。”尔时长者问诸人曰:“我善知识六众苾刍今在何处?”六众传闻长者见问,皆疾来至到长者所。长者即便请其食已,便以新㲲人奉一张,苾刍所须资具之物,随意供给。时诸苾刍见是事已,报六众曰:“仁等能为长者造立大寺,实是牢固。”六众答曰:“汝何见讥?我等六人能令长者深生敬信,虽复损失财物,然于我等敬信弥隆,供以上餐人奉一㲲,沙门资具随意当给。”其少欲苾刍闻是语已共生嫌贱:“云何六众苾刍,于所作事理应羞耻,反更自高?”时诸苾刍即以此缘具白世尊。世尊集僧告六众曰:“汝等实作如是不端严事耶?”六众白言:“实尔。大德!”世尊以种种呵责广说如前,乃至“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作大住处,于门梐边应安横扂及诸窗牖,并安水窦。若起墙时是湿泥者,应二三重齐横扂处。若过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是六众。

  大者,有二种:一、施物大,二、形量大。此谓形量大。

  言住处者,谓于其中得为行住坐卧四威仪事。

  作者,或自作、或使人。

  于门枢边应安横扂及窗牖水窦,若起墙时是湿泥者,始从治地筑基创起墙壁。是湿泥者,应二三重布其模墼。

  若过著者,得波逸底迦,释义如上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为僧造大寺,用湿泥墼及曳泥模,过二三重作者,皆得堕罪。若是熟砖及以石木,或可施主欲得疾成,虽过重数并皆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时诸苾刍咸皆有疑,请世尊曰:“具寿阐陀求僧差作授事人时,有何因故尊者舍利子方便遮止而不听作?”佛告诸苾刍:“此舍利子非但今日以善方便遮止阐陀,乃往古昔亦曾遮止。汝等应听!于过去世,雪山之中极深险处,有大群鸟依止而住。中有鸟王共相统领,因遭疾病遂致命终。时诸群鸟既无其主,更互相欺为不绕益。时诸群鸟共集一处而相告曰:‘我等无主不可久存,欲觅鸟王同为灌顶共相领立,我于何处当可得耶?’去斯不远有老鸺鹠,众皆议曰:‘此鸟耆宿堪可为主,我等若扶必有弘益。去此非远有一鹦鹉,禀性聪慧善识讥宜,我等共问扶鸺鹠为主是事可不?’即共往诣鹦鹉之处问言:‘欲立鸺鹠为主,是事可不?’于时鹦鹉观鸺鹠面而说颂曰:

“‘我不爱鸺鹠,  以为众鸟王;
  不瞋面如此,  瞋发欲如何?’

  “时诸群鸟闻此说已不立为主,便立鹦鹉以为其主。汝诸苾刍勿生异念,往时鹦鹉即舍利子是,老鸺鹠者即阐陀是。昔扶为王,方便遮止;今差授事亦方便不听。”

  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第三摄颂曰:

  不差至日暮、  为食二种衣、
  同路及乘船、  二屏教化食。

  众不差教授苾刍尼学处第二十一

  内中摄颂曰:

  佛令难铎迦,  教诫苾刍尼,
  为说甚深经,  皆证阿罗汉。

  尔时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佛于此处为夏安居,与五千苾刍俱。有耆宿苾刍尼亦在此王园寺而作安居,所谓准陀苾刍尼、民陀苾刍尼、末腊婆苾刍尼、大衣苾刍尼、善行苾刍尼、旷野苾刍尼、明月苾刍尼、安隐苾刍尼、少力苾刍尼、乔答弥、莲花色、大世主苾刍尼等大声闻尼咸于此住。时大世主苾刍尼,与五百苾刍尼以为侍从,往诣佛所,礼佛足已在一面坐。尔时世尊为大世主等宣说法要,示教利喜令欢庆已,告言:“大世主!时至可去。”时大世主闻佛说法,顶戴受持礼佛足已即便出去。尔时世尊见大世主出去之后,告诸苾刍曰:“汝等应知!我今年衰老朽气力羸惙,不复更能为诸四众苾刍、苾刍尼、邬波索迦、邬波斯迦宣说法要。汝等从今已去,耆宿苾刍应为次第教授苾刍尼。”时诸苾刍闻佛教已,即依次第而为教授。时具寿难铎迦次当教授,而不愿去教授诸尼。时大世主苾刍尼,复与五百苾刍尼往诣佛所,广说如前,乃至礼佛出去。

  佛见大世主出去之后,告阿难陀曰:“今当次谁教授尼众?”阿难陀曰:“比来皆是耆宿苾刍更次教授,今至具寿难铎迦,而情不乐欲教授尼众。”时难铎迦亦在佛边众内而住。尔时佛告难铎迦曰:“汝当教授苾刍尼,应为诸尼宣说法要。何以故?难铎迦!我当随力教授苾刍尼,汝亦教授苾刍尼。我为诸尼宣说法要,汝亦如是宣说法要。由此缘故,令彼诸尼众得大利益、有大光辉,能广增长获究竟处。汝不应辞教彼尼众。”时难铎迦蒙佛教已,默然而受。时具寿难铎迦过于夜分至天晓已,于日初分着衣持钵,入室罗伐城次第乞食。既得食已还至本处,饭食讫收衣钵,嚼齿木洗足已,旋入房中宴默而住。

  时难铎迦于晡后时从定而起,着僧伽胝,将一苾刍以为后从,向王园寺欲教授苾刍尼。既至彼已,时诸尼众遥见难铎迦来,白言:“善来大德!”即为敷座请其安坐。时诸苾刍尼礼难铎迦足已于一面坐,时难铎迦告诸苾刍尼曰:“我今为诸姊妹说问答法门,汝等善听。若解者言解,若不解者言不解,于义善解如理修行,于义不决当可覆问。”“大德!此言之义我未能解。”诸苾刍尼闻是教已白难铎迦曰:“大德!我蒙善教深生希有庆悦无已,如是大德善教我等,我等咸皆随所教事,而为问答顺理修行。”时具寿难铎迦告诸尼曰:“姊妹!汝知内眼处有我我所不?”诸尼答言:“大德!我不见有。”又问曰:“姊妹!如眼既尔,乃至耳鼻舌身意内处有我我所不?”答言:“大德!我不见有。何以故?大德!我等顺修正行实作此解,以正慧见观内六处实无有我,心生信解了无我故。”时难铎迦报诸尼曰:“善哉姊妹!善能解了言所诠义,此内六处无我我所,如是应知。又于外色处有我我所不?”诸尼答言:“大德!我不见有。”又问曰:“姊妹!如色既尔,乃至声香味触法外处有我我所不?”答言:“大德!我不见有。何以故?大德!我等顺修正行实作此解,以正慧见观外六处实无有我,心生信解了无我故。”时难铎迦报诸尼曰:“善哉姊妹!善能解了言所诠议,此外六处无我我所,如是应知。复次姊妹!眼色为缘能生眼识,此之识性有我我所不?”“大德!无有。”“如是乃至意法为缘能生意识,此等识性有我我所不?”答言:“无有。何以故?如上广说。”乃至“如是应知。复次姊妹!眼色为缘能生眼识,由此三和能生于触。此触有我我所不?乃至意法识三能生于触,此触有我我所不?”答言:“无有。何以故?如上广说。”乃至“如是应知。复次姊妹!此眼色识三和生触,能生于受。此受有我我所不?乃至后三因触生受,此受有我我所不?”答言:“无有。何以故?如上广说。”乃至“如是应知。复次姊妹!此眼色识三和生触,此触生受,此受生爱,此爱有我我所不?乃至后三之爱有我我所不?”答言:“无有。何以故?如上广说。”乃至“如是应知。”

  “复次姊妹!譬如因器油炷及火方有焰生。姊妹!如焰无常,乃至火炷油器皆亦无常。姊妹!若复有人作如是说:‘器油炷火虽是无常,然依此等所生之焰,定是坚固不可变坏常住之法。’如是说时,可说此人为实语不?”答言:“大德!斯非实语。何以故?此器油等皆无常故,所生之焰岂得是常?”“姊妹!如是内六处无常。若复有人作如是说:‘此内六处虽是无常,然依此等所生喜乐,定是坚固不可变坏常住之法。’如是说时,可说此人为实语不?”答言:“大德!斯非实语。何以故?乃至广说。大德!我等顺修正行实作此解,以正慧见观内六处皆是无常。心生信解,由彼彼法生故此此法生,彼彼法灭故此此法灭,终能获得寂静清凉解脱之处。”难铎迦报诸尼曰:“善哉!善哉!姊妹!若能解了言所诠义,心生信解了是无常,由彼彼法生故此此法生,彼彼法灭故此此法灭,终能获得寂静清凉解脱之处。”

  “复次姊妹!譬如大树,根茎内外枝叶花果贞实具足,此之大树根是无常,乃至花叶皆亦无常。若复有人作如是说:‘此树根等皆悉无常,然而树影定是坚固不可变坏常住之法。’如是说时,可说此人为实语不?”答言:“大德!斯非实语。何以故?此之大树,根茎枝叶乃至花果皆悉无常,若无根等所依之物,能依之影皆不得有。”难铎迦曰:“姊妹!外之六处皆悉无常亦复如是。若有人来作如是语:‘外之六处皆是无常,然而依此所生乐触,定是坚固不可变坏常住之法。’如是说时,可说此人为实语不?”答言:“大德!斯非实语。何以故?广说如前,乃至终能获得解脱之处。”

  “复次姊妹!更说譬喻。汝等应听!诸有智者以譬喻故能解其义。如善屠牛人及诸弟子,手执利刀断其牛命,方便㓟剥外皮内肉皆不伤损。然于腹中肝肚肠胃,细割斩截悉皆除弃,重取其皮周遍盖覆。姊妹!有人见时作如是语:‘此牛与皮相连不别,是有命牛。’可说此人是实语不?”答言:“大德!斯非实语。何以故?此屠牛人及余弟子,手执利刀断牛命时,虽不损皮肉,然于腹中肝肚肠胃割截除弃,但重取皮周遍盖覆,此肉与皮不相连着。”“姊妹!我举此喻欲晓余义,如理应知。所言牛者,谓有色身粗重四大,父母精血羯剌罗等聚集成就。复以饮食共相资养,假籍涂香及澡浴等,终归磨灭破坏销散。言内肉者,谓内六处。言外皮者,谓外六处。腹中五藏者,谓欲贪等。言善屠牛人及余弟子者,谓是多闻利智声闻弟子。言利刀者,谓智慧刀。谓佛弟子心持慧剑,斩彼相应系缚烦恼及诸随惑,对治损坏悉皆除弃。是故汝等了斯事已,当勤修学,勿为放逸后生悔恨。姊妹!若于汝等情所染着爱乐之处,当善防心。染未断故,于可瞋境当善防心。瞋未断故,于愚痴境当善防心。由痴未断故,于四念住当善护心正观而住。修念住已,于七菩提分法应善修习、多为修习。于菩提分既修习、多修习已,于八支道正念成就能除欲漏。除欲漏已,有漏、无明漏心当厌舍,生厌舍故便得解脱,得解脱已证解脱智见,即能了达:我生已尽、梵行已立、所作已办、不受后有。汝等姊妹!如是应学。”

  尔时具寿难铎迦为诸尼众示教利喜,宣说法已从座而去。既至明日,时大世主与五百苾刍尼还至佛所,如常威仪听妙法已礼佛而去。佛见大世主出去之后,告诸苾刍曰:“汝等观此难铎迦,为彼五百苾刍尼正教正诫,令得解脱而未证究竟。若于今日而命终者,我不见彼诸苾刍尼有一系缚烦恼而不除断,由斯结惑为羁绊故,重来此世而更受生。汝等苾刍!譬如白月十四日月在空中,人皆观见咸悉有疑,云:‘此明月为满、不满?’然此明月不是圆满,由未究竟故。如是难铎迦苾刍,为彼五百苾刍尼正教正诫,令得解脱而未证究竟。若于今日而命终者,我不见彼诸苾刍尼有一系缚烦恼而不除断,由斯结惑为羁绊故,重来此世而更受生。”尔时世尊记彼五百苾刍尼得不还果已,告难铎迦曰:“汝当教诫诸苾刍尼,为说妙法令速出离。何以故?我及于汝,教诫诸尼令其解脱。”时难铎迦闻佛教已默然受教。

  时具寿难铎迦至明日已,于初分时着衣持钵,入大城中次第乞已,还至本处饭食讫,收衣钵嚼齿木澡漱已,于外洗足,入房宴坐。至日晡时从定而起,着僧伽胝,将一苾刍以为从者,诣王园寺欲教授苾刍尼。既至彼已,时诸尼众遥见难铎迦来,白言:“善来大德!”即为敷座请其安坐。时诸苾刍尼礼难铎迦足已于一面坐,时难铎迦为诸尼众,宣说法要示教利喜,既说法已从坐而去。时大世主苾刍尼将五百尼众,往世尊所礼足已,广说如前,乃至礼佛而去。尔时世尊尼众去后,告诸苾刍曰:“汝等观此难铎迦苾刍,已正教诫五百苾刍尼,悉令解脱得究竟处不?是诸尼众,若于今日而命终者,我不见彼一人于生死路而重游履。故于今时尽诸苦际。汝等苾刍!譬如白月至十五日月处空中,人皆睹见无复生疑,云:‘此明月为满、不满?’然此明月是极圆满,由究竟故。如是难铎迦苾刍,为彼五百苾刍尼正教正诫,令得解脱至究竟处,若于今日而命终者,流转路绝不复受生。”尔时世尊记五百苾刍尼得阿罗汉果已,诸苾刍众闻佛所说欢喜信受。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三十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三十一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众不差辄教授苾刍尼学处第二十一之二

  内摄颂曰:

  六众教非理,  大路及小路:
  佛令彰胜德,  广说昔因缘。
  因鼠获多财,  医王心起慢;
  为说智马事,  非圣勿称量。

  尔时世尊令诸耆宿苾刍应为次第教授苾刍尼。时六众苾刍,至其次日便往诣彼苾刍尼处,共彼诸尼言话戏笑,或以身手互相扪摸,于彼尼中有爱乐者共作非法;若不爱者即不随彼,遂于廊下经行出嫌骂语。时彼苾刍尼乐少欲持戒者,便以其事往白苾刍,苾刍闻已具白世尊。世尊告曰:“虽当次第,不应令彼六众苾刍教授尼众。”时彼六众虽闻此教,自为次第教授诸尼,还复如前共作非法。佛言:“若不众差,不应教授。”是时六众闻是语已,俱出界外自相差遣,还同前过。佛言:“不应界外而相差遣。”闻斯语已,是时六众便于界内取病者欲,不问余人。佛言:“不应如是别众差人,当于十五日褒洒陀时众僧普集,应当差遣教授尼人。应如是差,先当问能:‘汝某甲能教授苾刍尼不?’彼应答言:‘我能。’令一苾刍作白羯磨,应如是作:‘大德僧伽听!此苾刍某甲为教授苾刍尼人,此某甲乐欲当教授苾刍尼。若僧伽时至僧伽应许,僧伽今差苾刍某甲为教授苾刍尼人,此某甲乐欲当教授苾刍尼。白如是。’次作羯磨:‘大德僧伽听!此苾刍某甲为教授苾刍尼人,此某甲乐欲教授苾刍尼。若僧伽许差苾刍某甲为教授苾刍尼人,此某甲乐欲当教授苾刍尼。若诸具寿许差某甲为教授苾刍尼人者默然,若不许者说。’‘僧伽今许差某甲当教授苾刍尼竟,由其默然故,我今如是持。’”

  时诸苾刍闻世尊说,令差教授苾刍尼人,遂不简择即便差遣。佛言:“若自不调能调于他、若自不静能静于他、若自不安能安于他、自不断灭能断灭他、自陷欲泥能拯济他者,无有是处。”告诸苾刍曰:“不应不为简择辄便差遣。若苾刍具七法者,众应差教授苾刍尼。云何为七?一者持戒,二者多闻,三者住耆宿位,四者善都城语,五者不曾以身污苾刍尼,六、于八他胜法善能分别,七、于八尊重法能善解释。云何名持戒?谓于四波罗市迦法一无亏犯。云何多闻?谓能善诵二部戒经。云何住耆宿位?谓受圆具满二十夏,或复过此。云何善都城语?谓能善解王都言音语通方域。云何不以身污苾刍尼?谓曾不与尼以身相触,设曾身触此罪已如法说悔。云何分别八他胜法?谓于初八善识开遮。云何善解八尊重法?谓于八事善能开演。若苾刍具七法,众应差作教授苾刍尼人。”如世尊说:“若具七法,众应差遣教授尼众者。”时六众苾刍,虽不被差便行教授,少欲苾刍闻生嫌耻:“云何苾刍不被众差,而便自往教授尼众?”以此因缘具白世尊。世尊以此因缘集苾刍众,便问六众广说如前种种呵责,乃至“我今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僧不差,自往教诫苾刍尼者,波逸底迦。”如是世尊为诸苾刍制学处已。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于此城中有一婆罗门娶妻之后,妇每生子便即命终。后于异时妻复有娠,时婆罗门知是事已,以手支颊怀忧而坐。有邻家老母,来至其所告言:“婆罗门何故怀忧支颊而住?”答曰:“我妇薄福,每所生子便即命终。今复有娠,设生还死,宁得不忧?”老母报曰:“若至汝妻诞孕之日,当宜唤我。”后时其妻至诞生日,即唤老母。母至妇所见诞一男,老母取儿净澡浴已,持鲜白叠周匝裹身,上妙生酥置于口内,授与使女告云:“汝可抱此孩儿安四衢大路,若见沙门婆罗门行过之时,汝应殷重致敬告诸人言:‘此小孩儿礼圣者足。’至日暮时若命存者,即可持归。若命不存,随处当弃,汝可归还。”是时使女随教抱儿,往四衢大路安在道边。诸外道辈于晨朝时礼诸天庙,涉路而过。是时使女遥见彼来,遂便致敬,指示孩儿告言:“圣者!此小孩子礼圣者足。”彼咒愿云:“令汝孩子无病长寿天神拥护,父母所愿悉令圆满。”复有众多耆年苾刍,入室罗伐城欲行乞食,亦从此过。使女见之亦同前告白,时诸苾刍如上咒愿。

  尔时世尊,于日初分着衣持钵,入室罗伐城欲行乞食,亦从此过。时彼使女见世尊来,殷重至心五轮着地礼世尊已,指示孩儿合掌白佛:“此小孩子礼世尊足。”世尊告曰:“令汝孩子无病长寿天神拥护,父母所愿悉令圆满。”如是致敬至日暮时,就观孩子见命尚存,抱持归舍,家人见问:“孩子活不?”报言:“得活。”又问:“汝抱此儿安在何处?”报云:“在大路傍。”父母欣悦便集宗亲为大宴乐,欲与孩儿施立名号,诸人议曰:“今此孩子初诞生已置之大路,宜与此儿名为大路(梵云莫诃半托迦)。”

  此大路童子由胜资养身速长大,学诸艺能书算等技,广如上说。于婆罗门所有法式,着衣啖食洗净轨仪,唱诵音声咸尽其妙,善四明论解六作业,具大智慧,有五百童子就其受学。时婆罗门不能离欲,如有说云:“若人渴逼便饮咸水,渴更增多。如贪淫者习欲之时贪更增长。”婆罗门染欲不舍,妇更有娠,将诞之时还命老母。其母至已看其诞孕,见产一男,还复同前净洗浴已,裹以白叠授与使女,告云:“可持此子安大道边,如前教示。”时彼使女禀性懒惰,便抱孩子置小路边,见有沙门婆罗门外道内道及以大师,同前指示,皆为咒愿,广说如上。至日暮时孩儿存活,抱持归舍父母欢喜问使女曰:“汝抱此儿安在何处?”报云:“安小路傍。”父母即便广设大会与子立名,皆云:“此儿欲求长命置小路傍,应与此儿名为小路(梵云朱荼半托迦。朱荼是小,半托迦是路。旧云周利槃特迦者,讹也)。”既渐长大令其受学,其师先教读悉谈章,禀性愚钝,道谈忘悉、道悉忘谈。时亲教师报其父曰:“我昔曾教众多童子,未曾见此愚钝小儿。大路童子少授之时多所领解,然此童子道悉忘谈、道谈忘悉,我实不能教其学问。”父闻语已便作是念:“非一切婆罗门皆有文学,宜可教其闇诵明论。”将付明师令教诵业,师乃教诵明论,道蓬忘瓮、道瓮忘蓬(此“蓬、瓮”二声是婆罗门四明论中秘密之字,能含多义、统摄人神,习诵之者广生福智,凡厥初学皆以手逐声令其诵习,亦云阐陀声,是节断义。然“悉、谈、蓬、瓮”字不可翻,是故存其梵韵)。

  是时彼师告其父曰:“我昔曾教众多童子,未曾见此愚钝小儿,道蓬忘瓮、道瓮忘蓬,我实不能教其诵习。”时婆罗门闻斯语已,复作是念:“非一切婆罗门皆能诵习,但作种姓婆罗门自然得活,亦何事辛苦。”由此童子禀性愚钝,时人皆悉唤为愚路。父于愚路偏钟爱念,有请召处必将随逐。后于异时父婆罗门身婴重病,虽加医药渐就衰羸,告大路曰:“我殁世后汝无忧虑,然愚路无识,尔勿见轻,安危共同始终相济尽兄弟义,当忆吾语。”如佛言曰:

 “积聚皆销散,  崇高必堕落;
  会合终别离,  有命咸归死。”

  说是语已即便命终。二子悲号具办凶礼,送至林所焚烧既讫,怀忧而归。

  是时舍利子及大目连,与五百苾刍诣憍萨罗国,人间游行至室罗伐城。城中人众闻舍利子及大目连与五百苾刍欲来至此,出城迎接。尔时大路于此城外在一树下,领五百人授其学业,见诸大众俱共出城,问学徒曰:“今此人众欲何处去?”学徒报曰:“此诸人众闻舍利子及大目连与五百苾刍欲来至此,共出迎候。”大路问曰:“彼二人者有何可观?我昔闻彼俱弃最上婆罗门种,于第二族刹帝利种沙门乔答摩处而为出家,何足迎也?”彼门人中有摩纳缚迦崇重三宝,前白师曰:“大师勿作是语,彼获圣果有大威神,若大师闻彼说法,必当随从而求出家。”时诸学徒,每于假日或观城市、或往仙渠、或采祠薪、或礼天庙。后因休假学徒出行,大路念曰:“摩纳缚迦称赞佛法,我今宜可窃往听之。”便出城外,见一苾刍树下经行,往诣其所告言:“苾刍!世尊妙法为说多少?”时彼苾刍即为广说十恶业道、十善果报,大路闻已心生敬信,告言:“苾刍!我当不久还更重来。”遂舍而去。于后假日重诣彼苾刍所,还请说法。苾刍即为广说十二缘生,彼既闻已倍生深信,白言:“圣者!我颇得于善说法律而为出家,在如来所修梵行不?”时彼苾刍作如是念:“我今宜可许其出家,令驾法辕令持法炬。”告婆罗门曰:“随汝意乐。”婆罗门曰:“我于此处众所知识,不能出家。当诣他方为出家事。”苾刍遂即将向余处,而与出家并授圆具,告言:“具寿!如佛所说有二种业:一者读诵,二者禅思,于此二中汝乐何事?”答曰:“邬波驮耶!二种俱作。”便于昼日读诵众经,未久之间善闲三藏,于初后夜观察思惟,断诸烦恼证阿罗汉,三明六通具八解脱得如实知:我生已尽、梵行已立、所作已办、不受后有,心无障碍如手撝空,刀割香涂爱憎不起,观金与土等无有异,于诸名利无不弃舍,释梵诸天悉皆恭敬。

  尔时大路既得果已便自生念:“我比读诵勤苦思惟,所应得者今已获得。我今宜往室罗伐城,礼世尊足承事供养。”遂与五百门徒执持衣钵,渐次游历至室罗伐城。时此城人闻具寿大路将五百人,从憍萨罗人间游行欲来至此,时诸大众咸皆出迎。时彼愚路与兄别后家业日衰,遂至贫穷乞求活命。见众人出,问曰:“何意诸君俱出城郭?”诸人报曰:“圣者大路与五百人,从憍萨罗今来至此,是故诸人出城迎接。”愚路闻已作如是念:“此诸人等非彼兄弟亦非宗亲,尚出相迎。我是其弟,因何不去?”即随俱出与兄相见。兄慰问曰:“愚路与汝久别,若为存养?”答曰:“辛苦为活。”问曰:“何不出家?”答曰:“我既至愚至钝,谁肯教我出家?”大路便念:“不知此弟有善根不?”因即观察见有善根,虽有善根与谁相属?观知属己,告言:“可来,与汝出家。”答曰:“善哉!”便与出家并授圆具,授一伽他令勤习诵。

 “身语意业不造恶,  不恼世间诸有情;
  正念观知欲境空,  无益之苦当远离。”

  尔时愚路诵此伽他,虽经三月不能诵得。有诸牧人闻其诵声悉皆闇得,是时愚路起恭敬心,诣牧人处请授伽他,彼便为说。然诸佛常法,于二时中声闻弟子悉皆普集:一谓五月十五日欲安居时,二谓八月十五日随意之时。若于初集来者,各于师所受其学业,所谓思惟读诵。既授得已,便于城邑聚落而作安居。若后集来者,试曾授经更请新业,有所证悟皆悉白知。时具寿大路所有弟子门人各随处安居已,至后集时诣大路所,试曾受经更请新业,有所证悟皆悉白知。若愚钝者,于六众边共相承事。尔时愚路亦近六众,六众告曰:“愚路!汝之同学各向师所请受学业,汝何不去请新业耶?”答曰:“我于三月诵一伽他尚不能得,何假求新?”六众告曰:“具寿!可不闻说:‘所受之业,若不习者,日增生涩。’岂有不诵得伽暇耶?汝今宜可求教诵者。”是时愚路见苦劝进,便往到彼亲教师边,白言:“大师!幸愿授我教诵之人。”大路闻已作如是念:“为是愚路自发此心?为是傍人共相激发?又更观察见被他人之所劝奖。复观愚路,为因劝赞方能受化?为因呵责堪化度耶?”观由呵责方能受化,遂乃手扼其项推令出房,责曰:“汝是至愚极愚、至钝极钝,汝于佛教欲何所为?”是时愚路乃于房外泣泪交胸而长叹曰:“我非在俗复非出家,今受艰辛欲何控告?”

  世尊常法,于时时中或游山涧、或游林薮、或往尸林、或游于寺。尔时世尊有因缘故往大路房,到已便见愚路房外悲啼,问曰:“汝今何意房外悲啼?”白言:“世尊!我性愚钝无聪慧力,被亲教师驱出房外,既非居俗复非出家,今受艰辛无控告处。”世尊告曰:“理不如是,牟尼圣教非是汝师,于三无数大劫,备受无量百千苦行,圆满修成六到彼岸之所持来。然此圣教,但是我于长时具修万行而自持来,汝颇能于我边亲受诵不?”尔时愚路白佛言:“世尊!我既至愚极愚、至钝极钝,云何能得于大师所亲受学业?”尔时世尊伽他告曰:

 “愚人自说愚,  此名为智者;
  愚者妄称智,  此谓真愚痴。”

  然佛世尊于受学者亲教句字,无有是处。尔时佛告阿难陀曰:“汝可教授愚路。”时阿难陀唯然受敕教其读诵,而彼不能受持学业。时阿难陀往诣佛所,礼双足已在一面立,白佛言:“世尊!我既亲侍大师受持法藏,指撝徒众婆罗门等为其说法,而我无容得教愚路。”尔时世尊便唤愚路授两句法:“我拂尘、我除垢。”此亦不能随言记忆。世尊见已知其障重教令除灭,告愚路曰:“汝能与诸苾刍拂拭鞋履不?”白佛言:“能。”“汝今宜去为诸苾刍拂拭鞋履。”即既奉教而作,诸苾刍不许,佛言:“汝等勿遮,欲令此人除去业障,其两句法汝等应教。”时诸苾刍令拂鞋履教两句法,愚路精勤常诵此法,积功不已遂得通利。时愚路苾刍便于后夜时作如是念:“世尊令我诵两句法‘我拂尘、我除垢’者,此之字句,其义云何?尘垢有二:一、内,二、外。此之法言,为表于内?为表外耶?为是直诠?为是密说?”作是思惟忽然启悟,善根发起业障消除,曾所不学三妙伽他,即于此时从心显现:

 “此尘是欲非土尘,  密说此欲为土尘;
  智者能除此欲染,  非是无惭放逸人。
  此尘是瞋非土尘,  密说此瞋为土尘;
  智者能除此瞋恚,  非是无惭放逸人。
  此尘是痴非土尘,  密说此痴为土尘;
  智者能除此痴毒,  非是无惭放逸人。”

  尔时愚路忆此颂义,如理修行蠲除三毒,勤勇无怠断诸烦恼,于须臾顷证阿罗汉果,平等运心爱憎无二,破无明㲉永出樊笼,释梵诸天尊重供养,广说如上。即于其处加趺未起。大路因行见其端坐,然阿罗汉若不观察智见不生,乃牵其臂唤云:“具寿!且起习诵,然后思惟。”愚路苾刍见兄慈悲引臂唤起,不离于座长舒其手,如象王鼻随逐而去,大路回顾见希有已,问言:“具寿!汝能证会此殊胜德。”愚路默然无对。

  时彼愚路苾刍得胜果已,诸外道辈共起讥嫌:“沙门乔答摩自云:‘我证甚深妙法,难知难悟非思量者之所能测,大聪智人方能解了。’者,斯诚妄说。何以故?今此愚路至愚极愚、至钝极钝,尚能证入,何甚深耶?”世尊知已作如是念:“我此弟子德若妙高,云何诸人皆起嫌谤?今者宜应显扬其德。”尔时世尊告阿难陀曰:“汝今往敕愚路令教授苾刍尼。”时阿难陀奉佛教已,诣愚路所,告言:“具寿!大师有命,令具寿教授苾刍尼。”愚路闻已便作是念:“何意世尊舍诸耆宿大德苾刍,令我教授苾刍尼众?意欲令我自彰胜德,今我宜应满大师意。”时有苾刍尼来入寺中请教授师,问授事苾刍曰:“圣者!谁为我等作教授师?”报言:“具寿愚路。”彼尼闻已自相告曰:“仁可观诸大德轻蔑女人,此之苾刍于三月中不持一颂,云何欲遣教授诸尼?然彼诸尼有闲三藏辩才无碍,是大法师,如何令彼来相教授,我等试当就礼其足。”至已致敬,白云:“阿遮利耶存念!王园寺苾刍尼众畔睇逝多林苾刍僧足,奉问大德少病少恼,起居轻利安乐行不?今令我等请教授师。”愚路答曰:“奥箄迦。”(译为方便,此语意道:“汝所陈者皆是趣涅槃之方便。”若译为:“好”或云:“尔”者,虽不异旧,便乖方便之理。为此时存本字耳)彼尼闻已自相告曰:“此亦解道奥箄迦。”即辞而去。至尼寺中,诸尼问曰:“姊妹!谁当欲来教授我等?”报言:“是圣者愚路。”时十二众苾刍尼,闻斯说已共相告曰:“仁等观诸大德轻蔑女人,彼苾刍于三月中不持一颂,云何欲遣教授诸尼?”广说如上。遂相告曰:“姊妹!我等六人当敷师子座高十二肘。六人当往室罗伐城,于诸聚落衢路之所,遍相告令诸人当知:‘明日王园寺有大法师,辩说无滞,来教授诸尼说殊胜法,若能听者当得见谛,于生死内不复轮回。’如是诸人来听其法,愚路苾刍若当默然无有酬对,大众嗤笑。由此缘故,令说愚者不复更来教授尼众。”作是议已,六人数设高座,六人遍告坊城,随所思惟咸皆作了。

  尔时愚路于日初分着衣持钵,入室罗伐城次行乞食。既得食已还至本处,饭食讫收衣钵,洗足已旋入房中,系念而住。至日晡后从禅定起,将一苾刍诣王园寺。时彼寺内有无量百千大众云集,或有先世善根之所警觉,或有现缘共相启悟。时彼大众见具寿愚路从远而来,共相问曰:“两人俱至,谁是法师?”有人告曰:“前是法师。”时诸大众各生轻贱作如是语:“诸苾刍尼故心恼我,此之愚路于三月内一颂不持,岂能教授为我说法?”有作是说:“我等且观,若能说法当可听之。若故相调弄,起去非损,去亦非晚。”诸人咸坐共观得失。是时具寿愚路见师子座高便作是念:“为相调弄?为敬重耶?”观知相恼无心恭敬,时具寿愚路便舒右手如象王鼻,按其高座令使卑小安详就坐。是时大众处宽不能普见,法师即便敛心入定。既入定已隐身不现,即于东方腾空而上,现四威仪身出水火,作十八变,南西北方亦复如是。现神通已还居本座,告诸苾刍尼曰:“我于三月受一伽他,汝等乐欲闻其义不?假令我于七日七夜,于一一字句分别其义,亦未能尽。”即便为说伽他之义:

  “身语意业不造恶者,佛说不令有情造诸恶业。所谓身造三恶:杀、盗、邪淫。语为四罪:妄语、离间语、粗恶语、绮杂语。意作三罪:贪、瞋、邪见。此等诸罪,世尊不欲令诸有情随心造作。”如是半颂善为譬喻说未了时,众中一万二千有情,皆悉远尘离垢,得法眼净,明见真谛、或得暖法、或得顶忍、或世第一法,或得预流、一来、不还、或有出家证阿罗汉果,或有发趣声闻菩提、或独觉菩提、或无上菩提。是时大众咸悉归依佛法僧宝,叹未曾有。尔时具寿愚路既为诸人宣说法要,示教利喜已从座而去,苾刍尼众欢喜奉行。时十二众苾刍尼不遂所怀,默?无说。

  时六众等遥见愚路从外而来,各作是念:“今日愚路令众多人不生敬信。”六众不能对面言告,但问从者苾刍曰:“愚路今日令几人众生不信耶?”答曰:“唯有希奇!曾无一人心生不信。然佛世尊于婆罗痆斯施鹿林所为人天众三转法轮,愚路今时更复随转,乃至半颂伽他说犹未了,令诸大众获果无边,趣三菩提归向三宝。”

  是时愚路便诣佛所,礼佛双足在一面坐。尔时世尊告诸苾刍曰:“汝诸苾刍!于我声闻弟子之中心善解脱者,愚路是也。”尔时世尊赞叹持戒速得解脱,毁訾破戒沉溺生死,告诸苾刍曰:“前是创制、此是随开,我今为诸苾刍重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僧不差遣,自往教诫苾刍尼者,除获胜法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是六众,僧义如上。

  不差遣者,谓不作白二法。

  苾刍尼者,谓此法中尼。

  教诫者,谓以戒定慧法而教授之。

  除获胜法者,若得殊胜之法不差无过,是故言除,余如上释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诸苾刍,于界外差人者,众得恶作罪;被差之人,若往教诫,得堕罪。若虽于界内差人,而非褒洒陀日众,得恶作罪;被差之人,若往教诫,得堕罪。若虽于界内复是褒洒陀日,然众不集,得罪同前。若差法无过,然非持戒,得罪同前。虽复持戒,然非多闻,未满二十夏;虽满二十夏,然非善解都城之语;虽善解方言,然曾污苾刍尼不如法除悔;虽复清净,然于八他胜法不能分别教示于尼;此虽能说,然于八尊法不能分别;此等诸法若不具足者,众得恶作罪。被差之人,悉得堕罪。若差遣如法众德圆满,众僧无过,教授者无犯。

  若于住处无教授尼人者,应为略教授法。若苾刍尼来请教授人时,若上座若授事人应告彼曰:“姊妹!苾刍尼僧伽和合清净无过犯不?今此众中无人乐往教授尼众,汝等僧伽当谨慎勿放逸。”答曰:“奥箄迦。”尼应礼足而去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时诸苾刍咸皆有疑,欲请世尊断除疑惑,白佛言:“世尊!以何因缘有十二众苾刍尼?又十二众苾刍尼,何故欲与具寿愚路作无利事反成大益?唯愿世尊为说因缘。”世尊告曰:“汝等苾刍!非但今日欲作无利反成大益,乃往古昔,斯等诸尼欲作无利反招利益。汝等应听!过去世时于一聚落有婆罗门,娶妻未久便生一息,于后复诞一男,如是乃至生十二子,年俱长大各并娶妻,广为居宅。其母不久染患命终,父既年衰、两目青盲一无所睹。时彼新妇儿不在时,便与外人行邪恶事。婆罗门善知声相,闻行声时,知是己子、知是他人。闻彼行声知非己子,即呵叱彼新妇曰:‘汝莫如是造邪恶行。’时彼新妇知其瞋已,共相告语:‘此婆罗门当与我等作无利事,我今宜可绝其美食。’便与粗饭投以醋浆,时婆罗门年既衰耄不堪啖食。时婆罗门告诸子曰:‘汝诸新妇与我粗食投以醋浆,岂能济命?’时彼诸子告其妇曰:‘汝等何因与父粗饭和以醋浆?’妇告夫曰:‘大翁福尽,我等何过?每煮饭时于其釜中投以白米,变成赤饭;和以美酪变作醋浆。’其夫报曰:‘何有斯理?’妻便答曰:‘仁若不信当可亲观。’诸妇议曰:‘我已告夫,须求免过。’遂至陶师处告曰:‘贤首!汝颇能作两枚瓦釜,口一腹二各容数升?’陶师曰:‘与我倍价我当为作。’报言:‘善!’陶师作已,妇即酬直,持归为翁作食。在私屏处,于二釜中一隔内投赤米、一隔内置醋浆,既对夫前,即便一隔内投白米,一隔内置美酪。二釜俱熟遂告夫曰:‘为先与翁食?君先食耶?’夫曰:‘先奉我父。’其妻即于一釜中斟与赤饭,次于一釜酌与醋浆。次至夫边授以白糜,并安美酪,儿既见已白其父曰:‘慈父福德实尔消亡,同一釜中,看著白米及安美酪,及其熟已变为赤饭醋浆。’其父闻已窃作是念:‘我从少小不行欺诳,兴立生计皆如法求财。何故今时福业消尽?盖应是此恶行妇人,自为诈伪见欺于我。’老翁便伺人不在时,独入厨中摸诸釜器,便闇捉两釜俱腹中有隔,遂即持釜藏之屏处。诸子既至,持釜告曰:‘汝等当知!非我福尽,釜令福尽。’说伽他曰:

“‘诸子汝当知,  他釜一口腹;
  吾今福业尽,  一釜两腹生。’

  “时彼诸子见斯事已,各忿其妻严加楚挞,告云:‘若更如是者,当与重杖驱汝出舍。’是时诸妇闻是语已,遂相告曰:‘此老婆罗门共儿计校欲害于我,我等宜应作余方便断其命根。’时有弄蛇人来入其宅,诸妇问曰:‘有毒蛇卖不?’答曰:‘须何等蛇?为死?为活?’报言:‘死者。’彼作是念:‘何意诸妇从索死蛇?岂非有意当欲杀此老婆罗门耶?’问曰:‘欲酬几价?’答曰:‘随汝所索。’然诸毒蛇被逼恼时毒在两处,谓头及尾。蛇师乃出一黑蛇,以杖打瞋截去头尾,取其中腹持付妇人。时彼得已将用作羹,羹既熟已,持至翁所,白言:‘大翁有好肉羹,能得食不?’时婆罗门作是念:‘何处得肉与我作羹,岂非方便欲杀于我?’复作是念:‘我今老疾无济念者,何用活为?从是、从非,我当啖食。’报新妇曰:‘必有肉羹将来我食。’授与食讫,由羹气故,眼膜便开渐能见物,然而诈云:‘我死!我死!’诸妇闻已,愿速命终,白言:‘尚有余羹能尽食不?’报云:‘能食。’其妇总皆授与,重更食之,眼转明净,顾眄左右悉皆明察,私心喜庆佯眠不起。彼诸新妇如患眼时,对婆罗门造诸非法,婆罗门把杖急起告云:‘我今见汝勿复更然。’是时诸妇默?无对。

  “汝等苾刍勿生异念,昔时婆罗门者即愚路是,十二妇者即十二众苾刍尼是。往时欲害其命反成大利,今时欲令耻辱更彰圣德。”

  时诸苾刍更复有疑,问世尊曰:“具寿愚路先作何业得受人身至愚至钝?”世尊告曰:“此愚路苾刍曾所作业,增长时熟果报现前。汝等苾刍!凡诸有情,自所作业善恶果报,非于外界地水火风令其成熟,但于己身蕴界处中而自成熟。说伽他曰:

 “假令经百劫,  所作业不亡;
  因缘会遇时,  果报还自受。

  “汝等苾刍!乃往过去人寿二万岁时,有迦叶波佛出现世间,如来、应、正等觉、明行足、善逝、世间解、无上士、调御丈夫、天人师、佛、薄伽梵。时声闻众有二万人,俱于婆罗痆斯国住。愚路是彼众数,明闲三藏为大法师,禀性悭法曾不教人,乃至四句伽他亦不为说。命终之后生在天宫,从彼死已堕在人趣,生贩猪家,年渐长大屠猪为业。于其村侧有一大河,渡河不远有一聚落。节会日至,屠者念言:‘我今若多杀猪持肉卖者,傥无交易肉皆烂坏钱有损失,宜并猪命将至彼村,至日方屠以卖其肉,此无损失得利尤多。’遂以绳缚猪安在船上。猪相䖶触摇动船艚,其猪及船一时倾没,救济无处猪并命终。时彼屠人亦随流而去,于河岸边有五百独觉,依林而住。是时有一独觉取水河滨,遥见一人随流而下,乃作是念:‘此沿流者为死?为活?’审细观察知是活人,即现神通长舒右手如象王鼻,牵取其人,于干砂潬合面而去。时彼溺人吐水既尽,即便起立四观方城,见有人踪寻迹而行,至独觉处致礼敬已,求依止住。于日日中为诸独觉,采花摘果取诸根叶以相给侍。时彼独觉各以残食共相供济,时诸独觉咸加趺坐静虑而住。屠人见已亦学加趺,频修不已得无想定。于后命终生无想天处,从彼终已生此人中。汝诸苾刍勿生异念!往时屠猪人者即此愚路苾刍是,由彼昔时悭吝于法,乃至四句伽他不为人说,又多屠杀诸畜生故,复由生在无想天中,由彼业缘至愚至钝。是故汝等苾刍不应悭法,以清净心为他说法,当如是学;于诸有情常生悲愍,远离邪定,当如是学。”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三十一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三十二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众不差辄教授苾刍尼学处第二十一之三

  尔时诸苾刍见如上事咸复生疑,重白佛言:“世尊!何意愚路苾刍因少教诫自发正勤,于生死中速能出离,证得究竟安隐涅槃?”世尊告曰:“汝等当知!愚路苾刍非但今日因少教诫而能证悟,于过去时,亦因少教自发正勤,得大富贵安乐而住。汝等应听!乃往古昔于某聚落有一长者,大富多财受用丰足,娶妻未久便生一子,容貌端正广说如前。告其妇曰:‘贤首!吾今有子费用处多,欲往海中求觅珍宝。’妻言:‘随意。’长者便念:‘我若多留财物与妇人者,此必骄奢恐造非法。’遂便少与。于此聚落有一商主,是其知识,持余财货皆悉寄之,告云:‘今欲经求还期未卜,我妇若于衣食有乏当可给济。’即持财货入于大海,遭风破舶往而不归,被寄之人不为存念。时长者妇假亲族力,及自营为养育其子,年渐长大问其母曰:‘我之父祖作何生业得存家道?’母作是念:‘我若报云入海兴易,或恐此子亦往海中,遭难不还我受孤苦。’遂即报云:‘汝之祖父于此兴易以为活命。’子白母曰:‘可与钱财我学兴易。’母告之曰:‘我于何处得有钱财?但假宗亲贫力养汝,更无余物遂汝所求。然某甲商主是汝之父故旧知识,可从觅物随意经营。’

  “其子闻已诣商主处,时商主家有人取钱,三返失利,彼正瞋责,求入无因。其家婢使持粪扫出,中有死鼠,俱欲弃之。长者怀恨告取钱人:‘汝今知不?世间有人解求利者,能因此婢所弃之鼠产业丰盈。’彼长者子遥闻是说便作斯念:‘此大商主终不虚言,岂不由此死鼠能得富乐。’即随婢使观其住止。婢以粪鼠弃于坑内,童子取鼠诣大市中,见有饥猫系颈于柱,以鼠示之。彼猫见鼠遂便跳踯,是时猫主告童子曰:‘可与死鼠。’童子报曰:‘岂以空言便觅他物?若酬价直我当与鼠。’猫主便以一捧豌豆用酬其直。是时童子留鼠取豆,便于瓦上熬之令熟,即作是念:‘我若尽食,本物全无。’遂以衣裾裹豆,瓶持冷水,出向村外,于卖樵人停息之处待彼归还。时卖樵者日晚俱至,童子见来报言:‘大兄!时既炎暑可且停息。’时卖樵人即便暂止,童子遂将熟豆行与诸人,授以冷水。诸人问曰:‘小弟!汝欲何去?’答曰:‘我欲取樵。’报言:‘我旦出城今始来至,汝今若去齐暮不还,徒事艰辛必无所获。’时彼诸人各减一樵持以相惠。童子得樵合为一担,诣市卖之,所得贝齿并买豌豆,悉皆熬熟,瓶持冷水,还之旧处以待樵人。诸人既来同前分布,樵人见喜云:‘赖苏息。’报言:‘汝当日日于此相看,我等人各剩持一樵以酬劳直。’童子缘此遂多获利。是时童子报诸人曰:‘兄等持柴勿向市卖,总积我舍,我为卖之计束酬价。’诸人许可与柴取直。后于异时遇天阴雨,霖过七日柴价增高,更多得利。童子自念:‘我虽获利终非久长,卖柴为活人所轻贱。’即买诸杂物自为小铺,获利转多。复作是念:‘此之杂物商人所耻。’便置香铺依价而卖,倍获多钱。复更思惟:‘此无大用。’便设金铺得利弥甚、映蔽诸铺。

  “商人嫉之,便与施号名鼠金铺主。众共议曰:‘诸君当知!由此鼠金铺主映夺我等交易不成,我等宜应共至其所,激令入海多求宝物,致令因此死而不归。’即俱近铺边闻语声处,共为议曰:‘君等知不?观诸世间不绍继人,所为日退。譬如有人先时乘象后便乘马、弃马乘舆,复更弃舆步涉而行。此鼠金铺主亦复如是,自祖父已来皆入大海求好珍宝,自济济人远近称叹。此儿今日不自存立,开小金铺贝齿交关辛苦求生,诚哉可念!’彼闻此语便问诸人:‘君等向来谈论何事?’诸人具以事答。闻是语已默然归家问其母曰:‘我之祖父曾入大海,求觅珍宝为富商主耶?’母作是念:‘岂非此子他处闻知,今我不应自作欺诳,宜当依实以事告之。汝乃祖乃父皆入海中,为大商主人共称叹。’白母言:‘我今亦欲往海洲求觅珍宝。’母曰:‘汝不须去。’不久更白,母知意正遂不遮止。见母许已即令遍告城邑:‘诸君若有欲入大海求珍宝者,应随鼠金商主,不输税物安隐去还,入海之货当可预办。’时有五百商人,闻告令已各办海物伫望行期。

  “时鼠金商主卜问良辰为吉祥事,遂共诸人将诸货物,车马担运往适海滨。既至海已,诸兴易人望海生怖咸有退意,不欲升舶。尔时商主恐人尽归,告拖师曰:‘仁可以实报知海中珍货之物。’拖师即便告诸人曰:‘汝赡部洲人各应善听!此大海中多有奇货珍玩之物,所谓末尼、真珠、吠琉璃宝、珊瑚、贝玉、金银、赤珠、右旋妙螺,众宝非一。汝等若能入大海中得此宝者,自于一形欢乐受用,父母妻子亲族知识,及诸童仆无辛苦者,于时时间悉能给施沙门婆罗门等,当生善趣果报自随,得往天宫受诸快乐,渐修胜福登涅槃路。若乐此者宜共升舶入大海中。’然世间人闻得富盛悉皆心喜,即俱升舶。人多舶重,商主便念:‘既亲劝上,今者如何更令下舶?’即告拖师曰:‘汝今宜可说大海中过患之事。’是时拖师闻商主语,即便以实告诸人曰:‘赡部洲人汝等当听!此大海中有大怖畏,所谓摩竭大鱼吞舟吐浪,洪波回洑森漫无边,江㹠海狶在处为难,黑风卒起漂泊山隅,裂帆摧幢控告无处。复有青旗海贼非意忽来,打破大舶俱断汝命,遂令汝等弃所爱身,父母宗亲不复相见。汝等当自思察不去为善。’时诸人众多怯少勇,闻斯告已下舶者多,其舶遂便轻重合度,三告令已便拔沈石,长风鼓扇大舶?波,犹如駃云一翥而去,悉皆安隐得至宝洲。拖师告曰:‘赡部洲中所有商客皆悉须知,此之宝洲多假琉璃与真宝相似,仁等应可善为试验方可持之,勿至本乡方生悔恨。又此宝洲有鸣鹤、罗刹依止而住,若见人时作诸方便,出柔软语谄诳于人,遂令君等丧失身命。又此洲中多是醉果,人若食者于七日中不能醒觉,仁等须知可为警慎。又此洲处多有非人依止而住,于七日中共相容忍,过七日已便放大风吹破商船。’时诸商人闻是语已各自防固,多收珍宝如稻麻谷豆倾置船中。是时拖师候风便还赡部。如是七度安隐而归。

  “其母告曰:‘汝可娶妻安置家业。’儿白母曰:‘我还债后方随母教。’母告子曰:‘非汝祖父先有债息,因何今日云还债耶?’答曰:‘我自知有。’即以四宝造鼠四枚,复以银槃盛满金粟,上置四鼠诣父知识商主之家。时彼商主共诸人众论及鼠金:‘诸君知不?鼠金商主有大福德,若执瓦石尽成金宝。’作是语时,守门之人告商主曰:‘鼠金商主来在门外。’报言:‘唤入!无宜见遮。’门人引入,即以宝鼠金槃前奉商主,白言:‘此是本鼠,此是利直。’商主告曰:‘我不曾忆与汝钱财,何故今时云酬本利?’答曰:‘我为忆之。’便以往日弃鼠因缘具报商主。商主问言:‘汝是谁子?’答云:‘是某长者之子。’商主曰:‘汝即是我知识之子,我宜与汝,岂汝酬还?汝父去日以多少物置在我处,尚未相还。’即以长女许彼为妻,璎珞严身送至其宅。”

  世尊告曰:“汝等苾刍勿生异念,往时商主即我身是,鼠金商主即愚路是。我于往日说少因缘,言及死鼠,遂令因此得大富盛。今时因我说少教授,便自策励断诸烦恼出生死岸,成胜妙果永证涅槃。”

  尔时具寿愚路于善说法律中出家得果已,王舍城中有大医王名侍缚迦,闻佛世尊与具寿愚路至愚至钝而为出家,便作是念:“若佛世尊来至此者,我当请佛及苾刍僧伽,唯除愚路不在请限。”尔时世尊为欲化度诸有情故,从室罗伐渐渐游行,至王舍城住羯阑铎迦竹林园中。时侍缚迦闻佛来至在竹林园,往诣佛所礼佛足已却坐一面,佛为说法要示教利喜。既闻法已从座而起,偏袒右肩右膝着地,合掌恭敬白佛言:“世尊唯愿世尊及苾刍僧伽,明日就舍受我微供。”世尊默然而受,时侍缚迦亲睹世尊威德严重,不敢对面云除愚路,礼佛而退,往阿难陀所致敬白言:“大德!我于明日请佛及僧欲设微供,佛德尊重不敢亲对云:‘除愚路。’”时阿难陀报侍缚迦曰:“随王子心,令福增长。”时彼王子礼足而去。时阿难陀,王子去后往愚路所报言:“具寿!仁今当知,侍缚迦王子明日请佛及僧就舍受食,唯除具寿一人。”是时愚路闻斯语已,报阿难陀曰:“随王子心,令福增长。”时彼王子即于其夜备办种种上妙饮食,至旦敷设安置水盆,遣使白佛:“今食已办,唯愿知时。”

  尔时世尊,于日初分着衣持钵,大众随行唯除愚路诣王子家,到已观水无虫、洗足就座而坐。

  佛告阿难陀曰:“愚路坐处应可为留。”时阿难陀奉教留处。是时王子手执金瓶,盛满清水从上欲行。尔时世尊不肯为受,侍缚迦白佛言:“世尊何不受水?”佛言:“王子!苾刍僧伽犹未普集。”王子白佛:“谁未到来?”佛言:“愚路苾刍尚犹未至。”王子白佛:“我不请彼。”佛言:“王子岂汝不以佛为首普请僧众?”白言:“世尊!普请大众。”佛言:“王子!岂彼愚路在众外耶?”王子曰:“不在众外。”佛言:“若如是者应可往唤。”侍缚迦便作是念:“我敬佛故令人往唤,不能尊重施其饮食。”便命使者曰:“汝今可往竹林中唤具寿愚路。”是时愚路于竹林中知王子意,遂化作千二百五十苾刍,皆如愚路形容不殊。使者至寺唤:“具寿愚路,具寿愚路。”时诸苾刍一时咸应,使者不知谁是愚路?便即归还报王子曰:“于竹林内满中苾刍,我实不知谁是愚路?”佛告使者曰:“汝往寺中作如是语:‘是真愚路当可出来。’”使者寻去到竹林中,唤言:“是真愚路当可出来。”是时愚路以神通力诣彼留处,就座而坐。时侍缚迦见其来已,供佛及僧次第行食,至愚路所不为殷重,虽复授与无信敬心。世尊便念:“我之弟子德重妙高,此侍缚迦以愚痴故而自伤损,我今宜可彰其胜德。”尔时世尊饭食讫,时阿难陀欲取佛钵,世尊不与。然世尊常法若未收钵,诸苾刍众咸不收钵。愚路见诸苾刍饭食讫,不收钵者有何因缘?观知欲彰我德,便移半座长舒其手,如象王鼻,至世尊所而取其钵。是时王子在佛边立,见其手已,“是何大德现此神通?”随钵而行欲观形状,知是愚路。既见是已生大懊恼闷绝躄地,时诸亲族以水洒面方乃稣息,便就愚路执足顶礼,求哀忏谢说伽他曰:

 “栴檀之性恒凉冷,  嗢钵罗花体镇香;
  金盘常发妙光明,  吠琉璃宝常鲜净。
  罪恶之人常恚害,  犹如画石卒难除;
  圣人常与妙善俱,  幸愿哀怜容恕我!”

  尔时愚路报王子曰:“我常怀忍,岂有恨心。”是时王子便诣佛所,礼佛足已敬辞而退。

  时诸苾刍至住处已咸皆有疑,请世尊曰:“大德!何因缘故侍缚迦王子,未知具寿愚路真实德时即不恭敬,知已礼足求哀忏谢?”佛告诸苾刍:“非但今日作如是事,于往昔时亦复如是。汝等当听!于过去世有一大王名梵摩达多,时北方有贩马商客,驱五百匹马往诣中国。时彼商主有一草马,忽因有娠,是智马种。从怀胎日时诸群马不复嘶鸣,商主便念:‘我此群马为有病耶?何因多日不复嘶鸣亦不跳踯?’后时马生驹已,五百群马垂耳而住,不敢喷啑作声。是时商主见斯事已即便生念:‘何因有此薄福有情生马群内,由斯过故令我诸马皆悉患生?’每常乘此草马,上妙草谷皆不与之。渐次南行至中国境到一聚落,名曰恭侍。即于此处时逢夏雨,商主便念:‘我若去者马尽漏蹄,因此患生多有损失,我今宜可于此居停。’既停住已,于相近处村邑诸人,随其工巧各以奇物持奉商主。既至夏了商旅将行,时诸工人悉来送别,商主随先所得准物相酬。时有陶师,先以瓦器见奉商主,闻其将去妇告之曰:‘君今宜可往别商主,或容忆念以物相酬。’是时陶师闻妻言已,即将泥团作吉祥印,持见商主。商主见已告言:‘男子!汝来太迟,我有赀财并已去讫,欲将何物以表念心?’然而商主于小马驹情无爱惜,谓非吉相,告瓦师曰:‘我今唯有此小马驹,汝若须者随意将去。’瓦师报曰:‘我多用功造诸器物,将此驹子蹋之令碎,此无用物于我何须?’尔时马驹闻是语已,跪就瓦师舐其双足,瓦师见已便生爱心,遂即受取牵将至舍。妻见问曰:‘往商主处得何财物?’夫曰:‘得此马驹。’妻曰:‘善哉此物!劳我作器随成蹋损。’驹闻此语便至妻所舐其双足,其妻见已亦起爱心。时彼马驹于诸生熟瓦器之间,行步周旋一无所损,妻报夫曰:‘可爱小驹善能用意,行瓦器内竟无伤损。’是时瓦师远去取土,此马驹子随后而行。时彼瓦师盛土满袋,小驹便去低背就之,瓦师以袋安脊,徐负其土还来宅中。夫告妻曰:‘可爱马驹代我劳苦,我于田中以土袋安脊,汝在舍内可为擎下,常以稻糠和油麻滓用充其食。’

  “尔时婆罗痆斯梵摩达多王有一智马,因疾而终。时边远国闻王马死,各遣使报王:‘王今宜可输我国税,若不与者勿出城门。若更出者绳缚将来。’王虽闻语不与其物,怖不出城。时贩马商人至婆罗痆斯国,王既闻有北方马至其数极多,告大臣曰:‘我顷得胜皆由智马,今时马死,乘被欺轻。我欲几时城内潜伏,卿等宜应为求智马。’诸臣受教,共相马人入马商旅,观五百匹马,知此诸马被智马所调,然而遍求不见智马。时相马人见其草马,告牧马人曰:‘君今知不?此之草马必产智驹,何意不见?’共问商主曰:‘君于马众曾有出卖或乞人耶?’报言:‘不曾卖马,然有一驹将为不吉,于某城邑乞瓦师家。’时相马人告诸臣曰:‘君等当知彼是智马,商主顽愚不别良骏,弃醍醐上味持无用酥滓。’俱白王已,往恭侍城到瓦师所而问曰:‘君今何用此马驹耶?’报言:‘我令负土。’相马人曰:‘我与汝驴共相博换。’报言:‘不可。’大臣报曰:‘四牛兼车肯相换不?’报言:‘我爱此驹车牛无用。’诸臣曰:‘汝可审思,明当重来。’即便辞去。马驹虽居畜类智识过人,相时而动便为人语,诸臣去后马驹告瓦师曰:‘向者人来欲何所觅?’报言:‘觅汝。’‘若相求者何不与之?仁今不应作如是念,令我终身为君负土,稻糠麻滓而充食耶?若有刹利大王受灌顶位,百枝金盖擎以覆身,如是胜人我当持负。若我食时,于金盆内蜜和糠米随意食之。若彼诸人明日来至问马驹者,仁应报曰:“君等何故相轻?若称智马诈为不识,唤作马驹。若论价者索一亿金,或可以金盛之于袋,以我右足尽力牵来。若得此者当以相与。”’诸臣明日来问瓦师:‘男子!汝思量未?’答曰:‘我已思决。’曰:‘与马驹不?’瓦师即以智马所言悉皆具答。时相马人闻是语已,自相谓曰:‘此之瓦师顽愚寡识,宁知此马智非智耶?盖应是马思欲报恩,于昨夜中教其作计。’大臣告曰:‘瓦师!随智非智可论价直。’瓦师曰:‘与真金一亿当可随意,或复满袋盛金,令马右足牵得为量。’诸臣议曰:‘此有大力一倍牵金,宜酬一亿斯为揩定。’诸臣遣使往白大王:‘今获智马,索金一亿。’王得信已告使者曰:‘随索多少与价将来。’便持亿金令使取马。其使到彼既与金已,便将智马至婆罗痆斯,牵入马厩安第一槽,便以穬麦并草喂之。马不肯食,王自亲观见其不食,报掌马人曰:‘岂此智马先有病耶?’白言:‘大王!马实无病,我今应问。’说伽他曰:

“‘汝岂不忆陶师舍,  谷麦水草常阙乏;
  身体羸瘦唯皮骨,  饥虚自食野田苗。
  日夜恒随瓦师意,  身常负土遭困辱;
  今为国王乘御首,  何因不食似怀忧?’

  “尔时智马心怀不忍,怒而报曰:

“‘我有迅足心骁勇,  详审智策众无过;
  所有胜德汝皆知,  何故令人共轻慢?
  唯汝能知于善恶,  不依古法相遵奉;
  我今闭口宁当死,  不被他轻而得生。
  纵被愚人久欺慢,  我分不生忧恼心;
  见知己者暂生轻,  令我怀愁不望活。’

  “时掌马人闻此说已白大王曰:‘王今宜可于智马处,随古仙法所为次第而供给之;若非次第必不肯食。’王曰:‘如何次第?’答曰:‘应可去城有三驿许,平治道路幡盖庄严,王从四兵当自迎接,所安置处以赤铜鍱而砌其地,东宫太子自擎千枝金盖而覆其上,王之长女执金宝庄拂为去蚊蝇,国大夫人蜜涂穬米盛以金盘,自手擎持用充其食,第一大臣亲执金箕以承其粪。’王曰:‘如斯供给,此即是王,我复何用?’掌马人曰:‘此非常尔,但斋七日,延迎法式理必须然。’王曰:‘已过之事不可重为,余现前者应如法作。’即于厩中马住之处布赤铜鍱,太子自持千枝金盖而覆其上,王之长女执拂袪蝇,国大夫人金盘授食,大臣执箕为其承粪。马见如是微妙供给即便啖食。时掌厩人说伽他曰:

“‘大王今与汝,  上妙供给事;
  所须皆称意,  于王当尽心。’

  “马答彼人曰:‘我随君言,所应作者心无怠慢。’尔时大王欲诣苑园,臣以种种殊妙宝物而为鞍辔,庄严智马至大王所。是时智马见王将御,马便偃脊。王曰:‘马患背耶?’御者答曰:‘此不患背,恐王难升所以偃脊。’王便御马行至河边,马不肯进。王问御者曰:‘马有怖心,不肯入水?’答曰:‘此非怖水,恐有沾湿洒着王身,为斯不入。’即结其尾盛以金囊,涉水而过。王至苑内纵逸而住,遂经多日,四远诸国闻王住居苑内,多兴兵众来投城门。王闻边国兵众俱至,便乘智马欲取后门而入城内,于其中路有一大池名曰妙梵,多诸莲华嗢钵罗等弥覆其上。是时智马既至池边,足蹈莲花徐行而过,得入城中,边贼逃散。时王大喜告诸臣曰:‘卿等知不?若有能于灌顶刹利大王救其命者,彼欲如何以酬恩德?’诸臣白言:‘合与半国。’王曰:‘彼是畜生,如何与其半国之赏?宜应为彼于七日中广设无遮,与作非时俱物头会,随所须者皆悉给之。’诸臣奉教悉皆为作。

  “时贩马商主见设大会,问诸人曰:‘何故非时作此大会?’诸人报曰:‘君岂不忆于恭侍城以一马驹乞瓦师耶?彼是智马举世称珍,王以一亿金就彼市得,能活王命。缘斯喜庆故设无遮。’商主闻已便作是念:‘岂我留驹是其智马?我今宜往观彼形容。’既至厩所,智马见已问言:‘商主!所卖众马获得几何?我独一身以一亿金报瓦师讫。’商主闻已闷绝躄地,水洒方稣,便捧马足申谢而去。”

  尔时佛告诸苾刍:“汝等勿生异念!往时商主者即侍缚迦太子是,往时智马者即愚路苾刍是。往昔商主未识智马有胜德时便生轻蔑,知胜德已忏谢而去。今时侍缚迦未知愚路有胜德时便生慢心,及知具德礼足申谢。是故诸苾刍!凡夫之人自无慧目,不应于他辄生轻慢,当以智慧随处观察,如是应学。”

  教授苾刍尼至日暮学处第二十二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佛令难铎迦教授苾刍尼应为说法。时莲花色苾刍尼与五百徒众,来诣具寿难铎迦所,俱礼足已在一面坐,求请教授宣扬妙法。时难铎迦即以圆满句义,美妙言辞为其说法,听者忘疲遂至日暮。诸尼方去即至门所,城门已闭。时诸尼众唤为开门,守门者曰:“门已关讫。”尼复告曰:“汝父敬信,何因遮我?当为我开。”报云:“门钥已付王家,无由能得。”时诸尼众既不得入,遂相告曰:“去斯不远有空园林,可共投宿。”如世尊说:“虽居树下亦依次共分。”彼便依次而分与之:此是圣者某甲树,此是某甲地,便作諠声令外闻彻。时有五百盗贼,欲至城傍而为偷窃,闻彼尼声便相告曰:“未可近城,且当劫此诸老宫人。”时莲华色尼观知贼至,便作是念:“勿令群贼劫同梵行现可恶相,我当观察,勿使由此諠声生他不信。”观见五百群贼欲来窃盗,遂化作毗卢宅家军兵鼓声四合。贼相告曰:“此是王军四面围合,必当杀我命在须臾。我等宜应四窜逃走。”贼既散已,时莲花色尼告诸尼曰:“姊妹!有五百群贼夜闻语声欲来相劫,我以神力令其逃窜。汝等宜应小声分布。”即于此宿旦乃入城。时婆罗门居士等见苾刍尼从外入来,便生讥谤作如是语:“沙门释子大有妙法,男女杂居而修净行。”少欲苾刍闻生嫌耻,即以此缘具白世尊。世尊集诸苾刍告难铎迦曰:“汝实教授尼时乃至日暮耶?”答言:“实尔。”世尊种种呵责不知时宜不寂静者,赞叹知时能修寂静,告诸苾刍曰:“我今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,虽被众差教诫苾刍尼,乃至日没时而教诫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难铎迦,余义如上。

  被众差者,谓以白二。

  教诫者,谓以三学法而教诫之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日暮日暮想及疑,皆得堕罪。若未日暮作日暮想、疑,得恶作罪。若不日暮作不日暮想,若虽日暮作不暮想者,无犯。若通宵说法,或寺门相近,或不闭城门,此皆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时诸苾刍请世尊曰:“大德!何因莲花色尼护五百尼令免贼难?”佛告诸苾刍:“非但今日共相济免,于过去时亦相救济。汝等当听!乃往过去于聚落中有一商主,娶妻未久,告曰:‘我今欲往他方兴易经纪。’妻言:‘善好!既无子息我亦随行。’夫曰:‘长途险难谁相供给?可于此住,勿随我行。’其妇见其遮遂便啼泣。行伴报曰:‘何意须啼?’答言:‘我欲相随,不将我去。’行伴报商主曰:‘可相随去。’商主曰:‘谁相供给?’伴曰:‘我为供看。’即便将去。既涉长途宿在山险,诸人皆睡,唯商主妇一人警觉。时有师子来入商营,是时妇人手旋火头趁却师子。空中天见说伽他曰:

“‘未必诸事业,  男子悉能为!
  虽复是女人,  有智驱师子。’”

  佛告诸苾刍:“往时商主妇者,即莲花色苾刍尼是。昔时于夜救诸商旅,今复能护五百诸尼,为驱群贼。”

  谤他为饮食故教授苾刍尼学处第二十三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佛令难铎迦教授苾刍尼并为说法。时大世主苾刍尼与五百徒众,诣难铎迦处俱礼足已,求请说法却坐一面。时难铎迦以深妙音演说句义,女人少智卒未能解,怀怖惧心不敢咨问。时大世主及诸徒众,既闻法已礼足而去,便诣佛所礼佛足已在一面坐。大世主白佛言:“世尊!我等适往圣者难铎迦所求请说法,时彼圣者以深妙音演说句义,女人少智卒未能了,怀怖惧心不敢咨问。如佛所说:‘由布施故能得无畏。’若佛世尊许诸尼众于苾刍边设供养者,我当随力而为供养。”佛言:“随意应作。”时苾刍尼不知将何供养?佛言:“应以五种正食、或五嚼食、或与腰条等。”时有苾刍尼,躬持乳粥及以美团入逝多林,诣具寿难铎迦处。时六众苾刍每令一人在寺门前经行而住,时邬波难陀于寺门前,见苾刍尼问言:“姊妹!所持何物?”答:“是乳粥及以美团。”问言:“欲与谁食?”答曰:“将奉尊者难铎迦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姊妹!若我邬波难陀常得乳粥及美团者,我亦常能教授尼众。”次复有尼更持酪粥、或持诸饼,邬波难陀见而报曰:“我比谓难铎迦以如法心为尼说法,宁知但为小小饮食因缘而相教授。”少欲苾刍闻是语已便生嫌耻:“云何苾刍作如是语:‘为饮食故教授诸尼。’”以此因缘具白世尊。世尊以此集苾刍众,问邬波难陀曰:“汝实作是语:‘诸苾刍为饮食故教授于尼。’耶?”邬波难陀曰:“实尔。大德!”世尊种种呵责,乃至“我今为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向诸苾刍作如是语:‘汝为饮食供养故教诫苾刍尼。’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邬波难陀,余义如上。

  饮食者,谓五啖、五嚼,余并同前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向他苾刍作如是语:“为饮食故教授苾刍尼。”者,皆得波逸底迦。若见苾刍实为饮食教授尼者,说之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与非亲苾刍尼衣学处第二十四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于此城中有一长者,夫妻共居更无男女,至年衰迈,亲旧知识物产资生悉皆将尽,告其妇曰:“贤首!我今年老不能经纪,欲求出家。”妇曰:“我亦出家。”报言:“随意。”即便相随诣大世主处,顶礼足已白言:“圣者!我妻欲于善说法律而求出家,唯愿圣者与其出家并受圆具。”时大世主问知无难,即与出家并受圆具。时大世主报其夫曰:“贤首!女人之法体多爱着,仁可时时来相看问。”报言:“甚善!”夫即往诣逝多林中一苾刍处,求哀出家。苾刍问已即与出家并受圆具。时城内人闻长者出家,嗟叹希有,诸人皆以饮食、衣服、卧具、汤药而为供养,冀希胜福。彼于异时披着上服,往尼寺中诣故二尼处。尼礼足已在一面坐,频频举目观僧伽胝,是时苾刍报言:“姊妹!汝意欲得此大衣耶?”答曰:“必有盈余,施亦佳矣!”苾刍便念:“此意难违,我与此衣,更作余者。”即与衣而去。尔时世尊告阿难陀曰:“汝可告诸苾刍:‘世尊欲向人间游行,若有愿乐随佛去者,当持衣服。’”时阿难陀奉教告知,世尊便与大众寂静围绕,如上广说。世尊欲往摩揭陀国,世尊常法将出行时,即以全身右旋而顾,如大象王观察徒众,恐诸苾刍衣服不整。见彼苾刍唯着上下二衣欲出游行,世尊见已告阿难陀曰:“苾刍岂可安居之处不得夏衣耶?”白佛言:“得。”佛言:“何故此苾刍无僧伽胝,但着二衣随我游行?”时阿难陀具以事白,世尊告曰:“苾刍以衣与非亲尼耶?”白佛言:“与。”佛言:“若非亲尼者不知筹量,有衣无衣得时便受,亲则不尔。”世尊以此因缘问彼苾刍:“汝实以衣与非亲尼耶?”白言:“实尔。”世尊种种呵责广说如前,乃至“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与非亲苾刍尼衣,除换易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此法中,余义如上。

  衣有七种,并如上说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于非亲作非亲想、疑,与衣者得堕罪。若亲作非亲想、疑,与衣者得恶作罪。若亲亲想、非亲亲想,与衣者无犯。若见遭难无衣服者,与之无犯;或因说法爱乐美言持大㲲施、或因受戒而施、或复卖与、或博换与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三十二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三十三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

  与非亲苾刍尼作衣学处第二十五

  尔时薄伽梵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笈多苾刍尼五衣破坏,多有余衣,便作是念:“谁当为我刺作大衣?”如是念时,有余诸尼来至其所,告言:“笈多!何故似有忧色?”彼便报言:“姊妹!我之五衣并多朽故,而僧伽胝极是破碎。我今多有叠衣,不知欲遣谁作?”诸尼报曰:“汝岂持金钵从他乞食耶?汝有圣者邬陀夷众所知识,宁容忧念无人刺衣?”报言:“彼是尊德,岂能为我?”答言:“或容为汝。”报曰:“彼定不能。”答言:“岂有将涉渡人闻水流声即脱靴履?可持叠去,或能为刺。”是时笈多即持白叠,往邬陀夷所礼足而坐。时邬陀夷见其大叠报言:“笈多!若人得此新好白叠,刺作复僧伽胝衣随时受用,修诸善品日有增益。”笈多曰:“大德若须,理合持奉。然我大衣极成破碎,今将此叠凭为作衣。”时邬陀夷便作斯念:“我与刺者,十二众尼若有刺衣皆来凭我,我复何容为他劳苦?若不刺者笈多见恨,我今宜可作法刺之,令如木釜一煮便坏,不复更来令我缝刺。”报笈多曰:“可留叠去。”时六众苾刍来,见大叠问言:“大德!此是谁叠?”报言:“是所爱人物。”问言:“谁是所爱?”报:“是笈多。”“若如是者,我等共为。”即截其叠寻便刺了。时邬陀夷持此大衣诣经行处,以五色线刺作自身共笈多尼相抱之像,便持大衣置房中架上。笈多既至,问:“衣成未?”报言:“衣始刺成,汝即来至。”遂便以衣置彼肩上,告曰:“乃至未染已来不得辄开,开便获罪。”是时笈多持衣而去。彼同伴尼告言:“笈多可将衣来,我试为观,不知尊者如何刺作?”笈多报曰:“汝可不闻圣者邬陀夷作如是语:‘乃至未染已来勿辄开衣,若开得罪。’”既至寺内诸尼报曰:“我试看衣,刺作何似?”报言:“圣者邬陀夷作如是语:‘乃至未染已来,不应辄开,若开得罪。’”时有得意苾刍尼强就肩上抽取大衣遂便开张。诸尼见已皆大讥笑作如是语:“圣者邬陀夷久与笈多不能相见,今日始得交颈同居。”时乔答弥大世主报诸尼曰:“汝等头上无发腋下毛长,有何欢情而更谊笑?”诸尼白言:“圣者!邬陀夷作非法事,由斯见笑。”遂问其故,尼以事白。时大世主告诸尼曰:“彼常恶行亏损圣教,令法河岸日见崩隤。”诸苾刍尼以此因缘白诸苾刍,诸苾刍众闻生嫌耻,具以白佛。佛告邬陀夷:“汝实与非亲尼作衣耶?”白言:“实尔。大德!”世尊集诸苾刍,种种呵责邬陀夷已,乃至“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与非亲苾刍尼作衣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邬陀夷,余义如上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得罪轻重六句同前,无犯如上。

  与苾刍尼同道行学处第二十六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六众苾刍难陀、邬波难陀,作如是念共相告曰:“此诸黑钵用猕猴脂以涂其足,常游四方,将欲行时受他利养,行还之日复受供给,多人爱敬。我等犹若井蛙未曾游历,是故无缘得他利养。我今宜可告姊妹知。”于日初分着衣持钵,往十二众苾刍尼处告言:“姊妹!汝等善住,我欲游方随处教化。”时彼诸尼闻皆啼泣。邬陀夷问言:“姊妹!何故啼泣?”答曰:“大德行矣!给苑空虚。”报言:“姊妹!大师处世百千圣众,汝等何故辄谓空虚?”答曰:“诸黑钵者闻我名时尚不欢喜,岂容至彼许我安坐,赐以言谈为宣妙法?”邬波难陀曰:“若如是者可相随去。”吐罗难陀尼曰:“苾刍与尼同一道行,是事合不?”邬波难陀曰:“道理合去,谁复相遮?多办路粮可相随去。”时苾刍尼随言办讫,六众苾刍着衣持钵入城乞食,既得食已往尼寺中。十二众见白言:“圣者!可食小食。”六众为受,所有路粮悉皆食尽,告诸尼曰:“姊妹!汝等造得路粮,应可将来观其好不?”尼便报曰:“向者小食并是路粮,今已食尽。”六众曰:“若如是者何得长途共相支济?更可多作,若少乏者当受饥苦。”彼更营办俱投商旅。时有乞食苾刍亦欲随去,诸人报曰:“斯等六人并皆恶行,若同去者被恼不疑。”乞食者曰:“我不从彼受业,亦不依止为师,彼以何缘而相恼乱?”不受劝言遂即同去。是时六众既至界外,自相谓曰:“我等何能久事容范?宜各随意作自威仪。”是时难陀与难陀苾刍尼、难陀弟子及尼弟子,乃至求寂及求寂女,同在一处随路而行,其邬波难陀等亦复如是。时有婆罗门居士等,见其合杂作如是语:“此是沙门妇、此是男、此是女、此是儿妇、此是孙子,与俗不殊,何有正法?”邬波难陀闻而告曰:“儜恶婆罗门!假令我今脚蹋汝咽,多畜妻子,法与非法何干汝事?”时彼乞食苾刍闻已生念:“我宁身死,谁能共此恶行之人共为游历?”遂即旋返至逝多林。时诸苾刍见而问曰:“善来!行李安乐不?”答言:“具寿!宁有安乐?我共六众同道而行,彼行恶事亏损佛法。”问曰:“彼作何事?”即便具答。少欲苾刍闻生嫌贱:“云何苾刍与尼同路人间游行?”以此因缘具白世尊。世尊知已待六众至,集众问曰:“汝等六人实作如是不端严事耶?”答言:“实尔。”世尊种种呵责,乃至“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若复苾刍与苾刍尼同一道行者,波逸底迦。”如是世尊为诸苾刍制学处已。

  佛在给孤独园。有众多苾刍尼在王舍城,于王园寺三月安居。夏既终已,欲诣给园礼世尊足,出求商旅。于商人中见有苾刍,遂相谓曰:“姊妹!此有苾刍,不合同去,当更别求。”诸商旅中皆有苾刍,复相告曰:“我虽久觅皆有苾刍,不可同行。”但遥望商旅随后而去。时苾刍尼在后行时趁伴不及,便被盗贼劫夺衣资,渐渐游行至室罗伐,诣苾刍尼寺。尼既见已告言:“姊妹!行李安乐不?”答曰:“宁有安乐?在路遭贼劫我衣物。”诸尼报曰:“岂无商旅与同行耶?”答言:“有。”“若尔,何因遭贼?”答:“有苾刍不合同去,缘斯在后,遂遭贼劫。”诸尼曰:“九十六种诸外道类,皆悉慈愍不弃女人,唯佛世尊独弃我等,令无依怙,被贼劫夺。”诸苾刍尼闻已诸白苾刍,诸苾刍白佛。佛言:“除时因缘。”

  复于异时有众多苾刍,随逐商旅人间游行,饮食有阙,佛言:“应持路粮。”如佛所教持路粮者,诸苾刍不知遣谁持去?佛言:“应令男净人或女净人;此若无者,令求寂男求寂女;此若无者,苾刍苾刍尼应更互持去更互授食。”又有众多苾刍人间游行,有染患者,诸苾刍弃之而去,佛言:“不应弃去,应可舆行。”苾刍力少不能持去,佛言:“若有苾刍尼应共舆去。”苾刍近头、尼在足处,便生染心,佛言:“苾刍近足、尼在头边。”行至村坊俱看病人,不行乞食遂阙饮食,佛言:“应留一人看守病者,余皆乞食。若苾刍尼病,亦应准此将去。”

  尔时世尊告诸苾刍曰:“前是创制、此是随开。”乃至“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与苾刍尼共商旅期行者,除余时,波逸底迦。余时者,谓有恐怖、畏难处,此是时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是六众苾刍。

  尼者,谓十二众。

  期者,谓同结伴。

  行者,谓涉路而去。

  除时因缘者,谓有难缘得同商旅,若无商旅不能得去。恐怖畏难乃至结罪,并如上说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共苾刍尼商旅同路行时,若越半半拘卢舍,皆得恶作;满满拘卢舍,皆得堕罪。或从村诣野、或从野诣村,里数结罪,咸皆准此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与苾刍尼同乘一船学处第二十七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六众苾刍难陀、邬波难陀共相谓曰:“此诸黑钵用猕猴脂以涂其足。”如是等广说如前。乃至告十二众知,彼便啼泣,令办路粮遂共同船男女交杂,诸人讥笑。诸苾刍闻以缘白佛,佛便呵责,乃至“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与苾刍尼同乘一船者,波逸底迦。”如是世尊为诸苾刍制学处已。

  在给园中去斯不远有河,名曰难渡。于此河外有村,名曰白鸽。村有长者,造立大寺修营既毕,欲施与僧,便请二部僧尼就彼设供。时有一尼勤修善品,作如是念:“我于今日不行乞食,且当作业,待至临中我当赴供。”既修禅诵见日欲中遂到河岸,见诸苾刍先在船上,是时船主报言:“圣者!宜可上船。”尼言:“贤首!我不合去,宜待后船。”船更回来,取人将去,复唤尼上。尼见苾刍,复云:“在后。”船到彼岸系缆而去。时苾刍尼遂便叫唤船人:“船人!可来取我。”船人不肯,尼乃伫立河边,见日过午即便归寺,乃至食势尚存能为习诵,饥虚既逼倚卧一边。是时诸尼赴供回已,问此尼曰:“圣者!食是他物,腹岂他耶?多食贪餮饱闷而卧。”报曰:“我不去食,何闷之有?”问曰:“何因不食?”具以其事告语诸尼。尼白苾刍,苾刍白佛。佛言:“除直渡。”世尊以此因缘告诸苾刍曰:“前是创制,此是随开。为制学处应,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与苾刍尼期乘一船,若沿波若溯流,除直渡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是六众,余义如上。

  期乘一船者,谓共乘船过津济处。

  沿波者,谓下水。

  溯流者,谓上水。

  直渡者,谓正趣傍岸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共尼同乘船,计其远近,得罪轻重同前道行。若篙棹折随流而去,或复柂折或避滩碛,或柂师不用其语,此皆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独与女人在屏处坐学处第二十八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具寿邬陀夷,于日初分着衣持钵入城乞食,次至故二笈多之舍。是时笈多遥见邬陀夷来,即为敷座告言:“善来!圣者可于此坐。”即共笈多相对而坐。时邬陀夷为其说法,忆昔同欢告笈多曰:“汝忆昔日于彼园中或天祠处,敷设如是卧具、然如是灯明、食如是饮食,作如是欢戏不?”答言:“我忆。”时有乞食苾刍亦至笈多舍,笈多见已作如是念:“我今若起与食恐绝言谈。”即便撝手令去。时邬陀夷见其撝手,告言:“笈多!汝对我前情无羞耻,便与外人手相撝遣。”报言:“圣者!我实不与外人漫相撝遣,然有乞食苾刍欲来求食,我作是念:‘若起与食恐绝言谈。’遂以手撝,更无别意。”邬陀夷曰:“岂我为汝说四圣谛法而畏绝耶?然我于昔时常自举手,从他乞丐得斯产业,舍而出家。汝今不能助成福事惠施乞人。”于时笈多即便重唤乞者,以上妙饭食授与满钵。时乞食者得食便去,其邬陀夷于此饭食讫归逝多林。彼乞食者便作是念:“我今宜往大德邬陀夷所助其欢喜。”往彼告言:“大德当生庆喜,我于今日受仁妙供。”邬陀夷曰:“汝初入舍见作何事?”答曰:“见以手遮。”问曰:“后作何事?”答曰:“彼出好食持以相施。”报曰:“当尔之时我在舍内,令施汝食。”问曰:“大德当时共女人一处坐耶?”答言:“尔。”曰:“此事合不?”答:“从合不合我已作讫,何干汝事?若汝不能共容忍者,当告苾刍制其学处。”答曰:“我岂相舍!”即以此事白诸苾刍。少欲者闻各生嫌耻:“云何苾刍与女人屏处独坐?”时诸苾刍以此因缘具白世尊,世尊乃至问邬陀夷,广说如前,“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若复苾刍独与一女人屏处坐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邬陀夷,余义如上。

  女人者,谓堪行淫女。

  独者,谓无第三人。

  屏处有三:谓墙、栅及幔。

  坐者,谓一寻内纵身而坐,结罪同前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独与女人在屏处纵身而坐,无第三人,得波逸底迦。若在门屋下或在房门前,或令女人独于此处摩煮诸药,大开其门,来往诸人皆得见者,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与苾刍尼屏处坐学处第二十九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是时笈多既出家已,次当授事。时诸尼众,于日初分着衣持钵皆行乞食,唯有笈多独在寺住。时邬陀夷入城乞食,至苾刍尼寺。是时笈多躬为洒扫,于寺门前遥见邬陀夷来,告言:“善来圣者!”即便放彗,前礼其足在一面立。时邬陀夷便为说法,说法既久忆昔同欢,告笈多曰:“汝忆往日于彼园中,广说如前。”乃至答言:“我忆。”时有老病苾刍尼在门屋下坐,作如是念:“此之二人乃至母嫁时事亦共评论。”时既延久,笈多报曰:“圣者!应去。诸苾刍尼欲来入寺,见不扫除恐生嫌恨,我当扫洒。”邬陀夷遂去。笈多扫洒,诸尼见问:“扫地何少?”答曰:“自汝去后我立不坐。”老尼闻已报曰:“仁等去后笈多不坐,其事实尔。然大德邬陀夷来至于此,立共笈多恣意言话,乃至母嫁亦并评章。”诸苾刍尼问笈多曰:“实作如是不端严事耶?”答言:“实尔。”诸尼闻已咸生嫌耻:“云何苾刍与苾刍尼独在屏处立?”以此因缘白诸苾刍,诸苾刍白佛。佛以此缘集苾刍众,问答呵责广说如前,乃至“为制学处,应如是说:若复苾刍独与一苾刍尼屏处坐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邬陀夷,余义如上。

  释独等义广说如前。

  此中犯相立卧皆犯,余如前说。

  知苾刍尼赞叹得食学处第三十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尔时具寿大迦摄波在城东园鹿子母舍,时迦摄波于晡后时从静虑起,往世尊所礼佛足已退坐一面。尔时佛告迦摄波曰:“汝今年衰朽老,所著布粪扫衣极成重滞,此应弃舍。当随我教依众而住,受别请食及施主衣,应以刀截并染坏色而守持之。”时迦摄波奉教欢喜礼佛而去。于此城中有一长者,于长夜中作如是念:“善哉!大迦摄波合受人天恭敬供养,我当何时于己舍中得设微供延请来食?”长者闻佛令迦摄波依众而住并受别请,往诣其所礼足已在一面坐。时迦摄波为彼长者说微妙法示教利喜,长者便念:“我若独请大德诣舍食者,或容不肯受,我今宜可通请四人。”长者即从座起偏袒右肩合掌礼敬白言:“圣者!唯愿大德并已四人,明日就家受我微供。”是时尊者默然受请。时彼长者见受请已礼足而去,既至舍已告其妻曰:“贤首!我于长夜作如是念:‘善哉!大迦摄波合受人天恭敬供养,我当何时于已舍中得设微供延请来食?’我于向者延请大德通已四人,明来我舍为受供养。彼已慈悲许受我请,贤首宜可多办清净上妙饮食。”其妻闻已寻皆备办,应合冷食今日修营,堪热食者明朝当作。

  时彼长者至明日清旦便作是念:“我今若于三层舍下敷设坐席,乞食诸人共相諠闹。若在第三层上,乌鸟乱飞恐污饮食,宜于中层敷其座褥。”

  既敷设已即令使者往白尊者迦摄波:“大德!饮食已办,幸愿知时。”如佛所说:“若为先首受他请者应在前赴。”时大迦摄波于日初分通己四人往长者舍,既至彼已便升中阁就坐而坐。是时长者礼尊者迦摄波足已在一面坐,时大迦摄波为其说法示教利喜。时吐罗难陀苾刍尼亦来乞食前入长者舍,告其妇曰:“妙相无病长寿,当施好食。”长者妇见报言:“圣者!今日稍忙无暇相与。”问言:“何为?”答曰:“尊者大迦摄波一切人天皆恭敬供养,今我舍内聊设疏供,请彼四人来此受食,时将欲至,仁可且去。”尼便报曰:“彼是外道出家至愚至钝,多有诸余释迦上族出家具戒,为大法师三藏俱明词辩无碍,何不供养乃施余人?”时大迦摄波闻此语声作如是念:“勿令此尼广为恶业。”故作謦欬,金声雅亮响遍宅中。尼闻妙音知是迦摄波,作如是语:“彼大龙象已至宅中。”长者闻已遂作是念:“前云:‘外道出家至愚至钝。’后更说云:‘是大龙象。’”便起怒心从阁而下。彼下阁时急行震响,尼闻行声便作是念:“听此行步响异寻常,必当于我作无利事,宜可急出勿令见我。”即抬裙急步疾出其舍,长者告曰:“秃沙门尼!何故逃走?更不得来入我宅内。”尼遥报曰:“汝家如厕、如狱、停旃荼罗,我蒙国王同宫内人无有障碍。汝若触着我者,当截汝双腕。”长者告曰:“秃沙门尼!诸耆宿尼蒙王恩泽,非汝贪恚无识之人,且放汝去。”长者自持种种上妙饮食竭诚供养,饭食既讫收钵澡手嚼齿木已,长者及妻卑席而坐,听说妙法。时大迦摄波为说法要示教利喜,从座而去。

  至住处已往诣佛所,礼佛足已却坐一面,白佛言:“世尊!我蒙佛教令依众住受别请食,由斯乃是外道出家至愚至钝,复是佛弟子中为大龙象。我于今日得斯毁誉。大德!我于长夜自居阑若、赞住阑若,自常乞食、赞常乞食,自居树下、着粪扫衣,赞居树下、着粪扫衣。”佛告大迦摄波:“汝见何利自居阑若、赞叹阑若,自常乞食、赞叹乞食,自居树下、赞叹树下,自着粪扫衣、赞叹粪扫衣。”大迦摄波白佛言:“世尊!我见二利。云何为二?一者于现世中得安乐住,二者于未来世能与多人作大灯炬示其正路。时彼诸人咸共闻知作如是语:‘佛在世时有大德苾刍,舍俗出家净修梵行。大师所赞智者所称,自居阑若乃至示其正路。’时诸苾刍等闻是事已各自策励,如说修行勤求出道,彼于长夜得安乐住。”说是语已,佛告大迦摄波:“善哉!善哉!汝能如是,于长夜中与未来世同梵行者作大饶益,哀愍世间人天等众,惠利一切令得解脱。迦摄波!若有毁訾杜多行者,我毁其人;若有赞叹杜多行者,我赞其人。何以故?迦摄波!我于长夜赞叹行此杜多功德,称扬显说诸行中最。迦摄波!汝从今日常住阑若,赞叹他人住阑若处,乃至广说。汝等应当勤心修学。”时迦摄波奉教修习。此是缘起,仍未制学处。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世饥馑乞求难得,时有净信婆罗门长者居士等,于诸大德尊宿苾刍常为供养。时六众苾刍入城乞食,诣十二众尼所。时彼诸尼见六众至,报言:“圣者!就座可食小食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谁当授我?”答言:“我等。”报曰:“今日虽尔,明朝遣谁?”答曰:“我当还奉。”报言:“姊妹!说得此食,未能支济。汝等若能顺我等意为饶益者,诸婆罗门等先所供给诸大苾刍种种供养,汝当劝彼回施于我。若能如是得好供给,我当支济。”时吐罗难陀尼白言:“圣者!我苾刍尼合作此事不?”邬波难陀曰:“深是合作,谁复相遮?岂令我等受饿而死。”尼曰:“我等奉教。”时吐罗难陀苾刍尼入城乞食,到彼尊者憍陈如施主之舍,至彼舍中作如是语:“仁比于谁以食供养?”答曰:“圣者憍陈如我常供养。”报曰:“汝若能于释种出家,明闲三藏辩才无碍,是大法师为供养者,仁等必当获殊胜福。”彼便问曰:“谁是释种具斯众德?”报曰:“圣者难陀即其人也。”答曰:“我随教作。”长者遂便以憍陈如供养回与难陀。如是诸余耆宿尊德所有供养,悉皆回与六众苾刍。

  尔时六众于日初分着衣持钵入城乞食,至施食家受诸饮食,饼果之类盛满角袋,并持饭钵还归住处。诸苾刍见问曰:“袋中盛满何处将来?”报言:“愿我姊妹无病长寿,缘彼教化我得美食。”诸苾刍曰:“具寿!合遣诸尼教化饮食而受用耶?”答曰:“据何不合?深诚应理。岂我不食自饿而死!”少欲苾刍闻生嫌贱:“云何苾刍令苾刍尼教化饮食而受用耶?”以此因缘具白世尊。世尊乃至广为问答,“为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知苾刍尼赞叹因缘得食,食者,波逸底迦。”如是世尊为诸苾刍制学处已。

  室罗伐城有一长者,为二种业:一、谓兴易,二、谓营农。于旷野中耕地既讫下糠麦种,即于田处葺作小庐,复持钱财余处兴易。时有乞食苾刍,人间游行至室罗伐。出城观望见彼小庐,作如是念:“此处闲静堪为止宿。”即便每日入城乞食权停小卢,由人气故诸余鸟鹿不来侵损,复蒙时雨苗实极成。时彼长者他处经求安隐得至,藏举货物,洗浴食已告其妇曰:“我于先时于某处田中下糠麦种,遂出经求。不知今时可得种不?”遂往田中见苗实成熟,便作是念:“我所种苗不作篱栅,亦不使人而为守护。何故今时非意成熟?”即便按行,见有人迹,寻踪而去至旧草庐,窥户内观见乞食者加趺端坐宴默禅思。长者便念:“我田得成由此人力。”遂前问曰:“圣者!住斯?”答言:“如是。”长者告言:“圣者!此是我田,幸可依住。若须花叶及齿木者,随意当取,明就我家为受疏供。”苾刍报曰:“我是乞食人不受他请。”便不相许。时彼长者礼足而去,既至家已报妇曰:“贤首!应料理仓库,田麦极成。”妇曰:“仁诳我耶?”夫曰:“我先下种不安篱栅,亦不使人而为守护,今极成熟。何事相诳?汝勿致疑!”妇问其故,答曰:“我于田边造一草室,有乞食者于彼居停,由其力故苗实成熟。”妇曰:“若如是者,何不请来就舍受食?”答曰:“我已言请,彼不肯受。自云:‘我是乞食之人,不受他请。’”妇曰:“彼乞食者,日历百家乞求辛苦,方能满腹。仁不殷勤,所以不受。宜可更去,苦相邀屈,必应为受。”时彼长者闻妇劝已,遂便复去,至已礼足白言:“圣者!幸愿慈悲,明当就宅,受我微供。”苾刍报曰:“长者我是乞食人,不受他请。”长者报曰:“愿当降意,明至我家,略受疏食,勿违所请。”时乞食人见彼长者殷勤不已,遂默然受。长者见受礼足而去,既至舍已告其妇曰:“贤首!乞食苾刍已受我请,明日许来,应可为办上妙饮食。”其妇闻已即便备办,堪冷食者今日预为,须热食者明日营作。是时有余乞食苾刍来至田中草室之内,唤乞食者曰:“可来共行。”乞食报曰:“有别长者来请我食,时至当赴,不及相随。”余乞食者作如是语:“汝大福德能获利养,为物受请,时至当行。”

  尔时吐罗难陀苾刍尼,于日初分着衣持钵入城乞食,巡次至彼设供之家,便入其舍,见长者妇报言:“妙相!愿汝无病长寿,当施我食。”妇人答曰:“圣者!且去我有忧愁,无容授食。”问曰:“何忧?”答曰:“请乞食者许来就舍,今既不至恐其绝食,是故坏忧。”尼便报曰:“我若唤来,与我食不?”报言:“与食。”尼曰:“我虽蒙食,其伴如何?”报言:“亦与。”“守寺之尼谁当与食?”报言:“亦与。”吐罗难陀便作是念:“入城乞人今皆欲出,新来入者即是其人。”尼往城门遥望而住。其乞食者作如是念:“我既受请,不为乞食且修善品,时至当行。”看时欲至,着衣持钵往赴城中。时吐罗难陀见而便念:“此之来者是受请人。”即前问曰:“圣者!于某甲舍受其请耶?”答言:“尔。”尼曰:“我于彼家已相赞叹。”报言:“姊妹!我先令汝相赞叹耶?”便作是念:“如世尊说:‘若苾刍尼赞叹得食,即不应食。’我今宁可忍饥绝食,不缘此故而犯其罪。”即欲回还。吐罗难陀见其欲去,报言:“圣者!我不知仁名字氏族,云何辄尔共相赞叹?”时乞食者报言:“姊妹!若先是实,后便妄语;若后是实,前言是虚。”说是语已遂还本处。尼极羞耻,便行乞食。时彼苾刍还归草室,乃至食力未尽已来修诸善品,食力消已遂便倚卧。余乞食者来问之曰:“食是他物,腹岂他耶?”答曰:“我何所作?”报曰:“多贪饱食,遂使不能修诸善品。”问:“谁贪饱食?”答曰:“汝是多贪。”报曰:“我不曾食。”问曰:“有何因缘?”时乞食者具以其事白诸苾刍,诸苾刍以缘白佛。佛言:“除施主先有意受,食无犯。”尔时世尊赞叹持戒呵破戒者,告诸苾刍曰:“前是创制,此是随开。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若复苾刍知苾刍尼赞叹因缘得食食,除施主先有意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是六众,余义如上。

  苾刍尼者,谓吐罗难陀。

  赞叹者有其二种:一、赞叹持戒,二、赞叹多闻。

  食有二种,已如上说。

  食者,谓吞咽也。

  除施主先有意者,若施主先有心请此苾刍。设令赞叹食之无犯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如有众多苾刍受俗家请,若苾刍尼先往其舍作如是语:“仁等设供请何苾刍?”报言:“某甲。”尼曰:“欲行何麨?”施主报曰:“欲行粗麨。”尼曰:“应与细麨。”彼苾刍或有证得预流果者,或得一来果者,或得不还果者,或有证得阿罗汉果者,尼曰:“欲行何酥?”报曰:“羊酥。”尼曰:“应与牛酥,彼苾刍得四果故。”尼曰:“欲行何盐?”报言:“咸盐。”尼曰:“应与石盐,彼苾刍得四果故。”若行醋浆应与酪浆,乃至诸菜饼果悉皆劝与胜上好者,欲与非时沙糖浆,尼曰:“应与石蜜浆。”欲与粟米饭,尼曰:“应与粳米饭。”欲与菜羹,尼曰:“应与肉羹,彼苾刍得四果故。”若诸苾刍,知苾刍尼见彼施主行粗食时劝赞行好,赞彼苾刍获得胜果。若苾刍知如是虚相赞叹,食其食者,皆得波逸底迦。若苾刍尼赞叹苾刍,云持三藏应与好食者,得恶作罪。若苾刍实得诸果,实解三藏,尼虽赞叹食之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三十三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三十四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

  第四摄颂曰:

  数食一宿处、  受钵不为余、
  足食别非时、  触不受妙食。

  展转食学处第三十一

  尔时薄伽梵在王舍城羯兰铎迦池竹林园中。时具寿大目乾连于时时中,常往捺落迦、傍生、饿鬼、人、天诸趣慈愍观察,于捺落迦中见诸有情备受刀剑斩斫其身,尸粪煻煨猛焰炉炭烧煮等苦;于傍生中见其更互相食啖等苦;于饿鬼处见为种种饥渴所逼等苦;于诸天处见将坠堕爱别离苦;于人趣中见有种种艰辛求觅资生衣食杀罚等苦。既见是已,于四众中普皆宣告:“诸人当知!如我所见五趣差别,苦乐之报皆悉不虚。汝等应信,勿致疑惑。受苦报者恶业所招,谓杀、盗、邪淫,乃至邪见,不敬三宝、欺慢尊亲,无慈愍心不持禁戒,由斯恶行得苦异熟。受乐报者善业所感,谓不杀盗乃至不邪见,崇信三宝、敬重尊亲,具慈愍心奉持禁戒,由斯善行得乐异熟。”诸人闻已叹未曾有,悉皆举手高声唱言:“善哉!圣者能为我等盲冥之辈,但见现在不睹未来,亲于五趣,观善恶事还来相告,我等始知报应影响必不唐捐。从今已去改恶修福,希生善道不堕恶趣。”是时四众既自闻已皆作是念:“我之男女或弟子等常为恶业,不勤修习清净梵行。”欲令弃舍诸恶业故,悉皆将至圣者大目乾连处,令其听法。既闻法已冀修善行,免堕恶趣证殊胜果。当尔之时四众云集来听法要,人众諠嚣。世尊知而故问具寿阿难陀曰:“何故大目乾连处四众云集?”时阿难陀白佛言:“世尊具寿大目乾连游行五趣见诸苦恼,于四众中具说其事,由此诸人为听法故皆来集会。”

  尔时世尊告阿难陀:“非一切时处常有大目乾连,如是之辈颇亦难得,是故我今敕诸苾刍,于寺门屋下画生死轮。”时诸苾刍不知画法,世尊告曰:“应随大小圆作轮形处中安毂,次安五辐表五趣之相。当毂之下画捺洛迦,于其二边画傍生、饿鬼。次于其上可画人、天,于人趣中应作四洲:东毗提诃、南赡部洲、西瞿陀尼、北拘卢洲,于其毂处作圆白色,中画佛像,于佛像前应画三种形:初作鸽形表多贪染,次作蛇形表多瞋恚,后作猪形表多愚痴,于其辋处应作溉灌轮像,多安水罐画作有情生死之像。生者于罐中出头,死者于罐中出足,于五趣处各像其形,周圆复画十二缘生生灭之相,所谓无明缘行乃至老死,无明支应作罗刹像,行支应作瓦轮像,识支应作猕猴像,名色支应作乘船人像,六处支应作六根像,触支应作男女相摩触像,受支应作男女受苦乐像,爱支应作女人抱男女像,取支应作丈夫持瓶取水像,有支应作大梵天像,生支应作女人诞孕像,老支应作男女衰老像,病应作男女带病像,死支应作舆死人像,忧应作男女忧戚像,悲应作男女啼哭像,苦应作男女受苦之像,恼应作男女挽难调骆驼像。于其轮上应作无常大鬼蓬发张口,长舒两臂抱生死轮,于鬼头两畔书二伽他曰:

“‘汝当求出离,  于佛教勤修,
  降伏生死军,  如象摧草舍。
  于此法律中,  常为不放逸,
  能竭烦恼海,  当尽苦边际。’

  “次于无常鬼上应作白圆坛,以表涅槃圆净之像。”如佛所教,于门屋下应作生死轮者,时诸苾刍奉教而作。诸有敬信婆罗门居士等见画轮像,问言:“圣者!此之画轮欲表何事?”苾刍答曰:“我亦不知何所表示?”诸人报曰:“若不解者何因图画?”时诸苾刍默无所对,即以此缘具白世尊。世尊告曰:“应差苾刍于门屋下坐,为来往诸人婆罗门等,指示生死轮转因缘。”如佛所教令指示者,时诸苾刍遂不简择,令无识解者开导其事,不生物信更招讥丑,佛言:“令知解者指示诸人。”

  时王舍城有一长者,娶妻未久便诞一男,颜容端正人所乐见,告其妻曰:“贤首!我今有子,多有费用,宜入大海经求珍货。”妻告言:“善。”长者即便持诸杂物入大海中,因风破舶往而不返。其妻辛苦,或假宗亲、或以自力长养小儿,以孤贫养育名曰贫生。时贫生童子既渐长大,付师受业,遂与同学往竹林园。至寺门下见画五趣生死之轮,问言:“圣者!此名何物?”苾刍报曰:“此是五趣生死之轮。”白言:“圣者!为我宣说。”苾刍告曰:“汝当善听!所谓捺洛迦、傍生、饿鬼、人、天趣别。”又问:“圣者!此捺洛迦有情,曾作何业受斯斩斫碎身等苦?”苾刍报曰:“贤首!此于十恶业道,以极重心数作不息,由彼业力今受斯苦。”又问:“圣者!此傍生趣,曾作何业受斯负重相食等苦?”苾刍报曰:“贤首!此由造作十恶业道,以轻微心数作不息,由彼业力今受斯苦。”又问:“圣者!此饿鬼趣,曾作何业受斯饥渴烧然等苦?”苾刍报曰:“贤首!此由悭惜己物不肯惠施,见他施时便为遮止,于三宝处、父母亲族无分布心,数习不已,由彼业力今受斯苦。”又问:“圣者!此之天趣,曾作何业受胜妙乐?”苾刍报曰:“贤首!此由以殷重心修十善业,敬信三宝受持禁戒,由彼业力今得生天受胜妙乐。”又问:“圣者!此之人趣,曾作何业受处中乐,而有驰求活命等苦?”苾刍报曰:“贤首!此于十善业道,以轻微心而数修习,由彼业力今得人身受处中乐,而有驰求活命等苦。”童子白言:“圣者!下三恶趣我所不欲,生人天中情有钦尚。圣者!我作何业生彼天中?”答曰:“汝若能于佛正教中善说法律而出家者,于现世中策励修习,断诸烦恼尽苦边际。若不获果,有余烦恼而命终者,当生天上。”“圣者!若出家者当作何业?”答曰:“乃至命终无亏梵行。”曰:“我不能作,更有何业得生天上?”“若受八支及五学处为近住近事。”曰:“此作何事?”答曰:“若一日夜或至尽形,不杀、盗、淫、不妄语等。”曰:“此亦不能,更作何业当得生天?”答曰:“若以饮食供佛及僧,由此福因当生天上。”“圣者!可用几物得为饮食供佛及僧?”答曰:“可用五百金钱。”“圣者!此事可办。”即从座起礼足而去。

  还家白母曰:“我于向者诣竹林园,于寺门下见有彩画五趣生死之轮,所谓捺洛迦、傍生、饿鬼及以人、天。下三恶趣我所不欲,上之二趣心有爱乐,母今欲得生人天不?”母曰:“欲得。”“若如是者,当可与我五百金钱,奉佛及僧一中供养,当得生天。”母曰:“汝少失父孤茕养育,或以自力、或假宗亲,今始成人付师受业,束修之直尚自不充,五百金钱卒何能得?”白言:“若贫无者,我当佣力求觅金钱。”母曰:“汝今少年气力微劣,何能客作求觅珍财?”答曰:“我当戮力望及余人。”母见殷勤即放令去,往市店所求自佣赁。时有婆罗门居士等来觅作人,曾不见问乃至日暮,伫立行中诸人散尽,遂便还舍。母问曰:“得佣力处不?”答言:“曾无见问。”母曰:“岂有作人如汝束带。凡作人者,头蒙尘土著破弊衣,在作行中他人见问。”既至明朝如母所说,着粗衣服住作行中。时有长者欲造宅舍,来至行中觅佣力者,将余人去不问贫生。于时贫生报长者曰:“我亦客作,何不相雇?”长者曰:“汝容貌柔软,岂能执作?”答曰:“佣力之人岂先与价?”长者曰:“日暮方酬。”贫生曰:“我且为作,至日晡时若称作功当酬价直,若不惬意物不须与。”长者将归令其作务,诸余作者并不齐心,唯此贫生尽力为作。诸人报曰:“观汝形势,未解客作,但可度日,何苦自身?”贫生报曰:“兄等知不?我由恶业生在贫家,今更欺人当生何道?”诸人报曰:“汝今未解,且事勤劳,不久之间懒剧于我。”时彼贫生善能谈说,为诸作者巧说当机,诸人乐闻执作随走,欲听其话不暇徐行,贫生引之乃至终日,一日之作比余两倍。长者至暮自来检察,睹其所作倍胜于常,问当作人曰:“汝于今日加作人耶?”报言:“不加。”“若尔,何故两倍于前?”其当作人以事具告,长者闻已极生欢喜,遂与贫人两倍之价。贫人问曰:“两日之价,岂并相酬?”长者曰:“我心愧汝,故倍酬直。”贫人曰:“若称意者,乃至宅成常容我作,所有价直且未须还,作了之辰一时当付。”长者曰:“善哉!”遂常令执作,至宅功毕长者算钱欲酬作直,唯得四百五十未满所期。贫人见已遂便啼泣,长者曰:“何故啼泣?岂我于汝相欺负耶!”答曰:“长者大人无容欺负,然我本心求钱五百,于佛及僧拟申供养,钱既未足更复苦身,为此因缘我悲啼耳!”长者曰:“若缘福事我愿助成。”贫人报曰:“长者添满自成福业,乖我本愿不得生天。”长者曰:“汝以信心奉佛众不?”报言:“如是。”“若尔,汝可往问世尊,如佛所说汝当奉行。”

  时彼贫人寻诣佛所,礼佛足已在一面坐,白佛言:“世尊!我为供佛僧众,自赁己身求五百金钱,在某长者家多时客作,及至作了五百不充。长者见欠为我添满,为当取耶?为不取耶?”佛言:“童子!应可取之。”白佛言:“世尊!他物相助恐不生天。”佛言:“童子!汝初发心当生天处,何况舍施不生天耶?”奉佛教已欢喜而去,至长者家取五百金钱还诣母所,白言:“慈母!此是五百金钱,幸愿营办供佛及僧。”母曰:“汝岂不知,家道先贫触途阙乏,食手器具座褥皆无,欲请佛僧若为能济?汝今可去白佣力处长者,令知彼舍宽容或能为作。”贫人闻告,诣长者处白言:“今我家贫触途匮乏,食手器具座席并无,欲请佛僧事不能济,敢欲凭告就此宅中为办所须,请佛僧食是事得不?”长者便念:“我造新宅得供佛僧斯成善事。”告曰:“汝可留物往请佛僧,来就宅中为受供养。”时彼贫生留物而去,遂于明日往诣佛所,礼佛足已长跪合掌白言:“世尊!唯愿明日就某宅中哀受微供。”

  尔时世尊默然受请。见佛受已礼足而去,报长者知时。彼长者即为具办种种上妙饮食,于晨朝时敷设座褥,安大水器布列香花,令使白佛:“饮食已办,愿佛知时。”尔时世尊,于日初分着衣持钵,与诸圣众诣长者家。是时六众苾刍问授事人曰:“今日谁家请佛僧众?”报言:“某长者子。”六众议曰:“彼客作人有何饮食?我今宜往余相识处求觅小食。”至彼舍已,彼言:“圣者!可食小食。”即皆饱食方诣请处。尔时世尊并诸大众至长者家,各洗足已就座而坐。是时贫生便以清净上妙饮食,手自供给悉令饱满,见六众苾刍不能美食,便诣佛所白言:“世尊!我见众中有诸圣者不能美食,将非由此障我生天?”佛言:“贤首!但施座褥定得生天,何况佛僧为受饮食。”是时贫人见佛僧众饭食既讫,收钵器已,便持小席在佛前坐,听说妙法。佛为宣说示教利喜从座而去。

  当尔之时有五百商人,从大海来过王舍城,初至之日遇大节会,所将珍货无人交易,共相议曰:“既无交易事欲如何?饮食所须无求觅处。”中有一人,曾近苾刍谙知法式,告诸人曰:“宜可散问,今朝何处供佛及僧?其家必有余残饮食,我等往彼而求觅之。”访知某甲长者之宅已供佛僧,“我等往彼当以价直而求赎之。”即便至舍白言:“长者!佛僧食讫必有余残,求赎多少?”长者报言:“非是我食,是此少年所设饮食。”商人就彼同前求觅。贫人报曰:“我不须钱,直尔相惠。”时彼商人悉皆恣食,既饱满已咸并称叹,白长者曰:“仁于今日获大善利,于己舍内供佛及僧,我等商人亦蒙饱足。”长者报曰:“此非我食,是此少年所设供养。”问曰:“今此少年是谁之子?”报云:“是某甲长者子。”商主报曰:“此人即是我知识之子。”便以大叠敷之于地,并安珍宝普相告曰:“诸君当知!我闻众缕成衣渧水盈器,仁有施者宜安此处。”须臾之间便成宝聚。商主报曰:“当受此物。”贫生曰:“我但施食,无求物心。”商主曰:“斯非食价,此中一宝能成百供,非关食直,以庆喜心共相赠遗。”报言:“我今设食求觅生天,仁虽见惠我不敢取,勿缘此故障我生天。”商主曰:“汝信佛不?”答言:“我信。”“若信佛者可往问佛,随佛所教当奉行之。”时长者子往诣佛所,礼佛足已白言:“世尊!我向设供尚有余食,与五百商人皆令饱满。时彼欢喜以众多珍宝见惠于我,为受此物为不受耶?”佛言:“受取。”白言:“世尊!勿缘此宝障我生天!”佛言:“此是花报,果报在后。”时长者子礼佛而去,为受珍宝。

  尔时王舍城中有一首望长者,遇疾身亡更无子息,众人议曰:“长者身死,首望交无,欲觅于谁共相领摄?宜应共觅大福德人立为首望。”诸人议曰:“如何得知是大福德?”中有智者,告诸人曰:“应以众多种子置一?中,令彼诸人以手探取。若得一色种子者,当立其人以为首望。”即便如议,以杂种子置一瓨中,众人各探咸得杂种,独此贫生得纯色种子。众人虽见而佥议曰:“我等岂可立客作人以为首望?”便令三取,皆得纯色。诸人既见共生希有,云:“是天神之所加护,我等今者宜可同心请为尊首。”是时郭邑共拜贫生以为首望。时设供长者见是事已,即以众宝璎珞严饰其女而娉与之,时贫生善业力故宅中珍宝忽然自生,众人因此号曰善生。时善生长者作如是念:“今我宅中所受果报,皆是世尊威神之力,我今宜可请佛及僧,来至宅中受我供养。”是时善生长者往诣佛所,礼佛足已在一面坐,佛为说法既闻法已,即起长跪整衣一肩,合掌恭敬白佛言:“世尊!唯愿慈悲与诸苾刍,明当就宅为受微供。”尔时世尊默然为受。善生长者见佛受已,即礼佛足从坐而去。时善生长者,即于其夜备办种种上妙饮食,广说如前,手自持食奉佛僧众。见收钵已为欲听法,便持小席在佛前坐。尔时世尊知彼长者意乐根性随机说法,令彼长者心得开悟,即于座上夫妇二人以金刚智杵,摧破二十种萨迦耶见山,得预流果。既见谛已,白佛言:“世尊!我等由佛得解脱果,此非父母、高祖、人王,及诸天众、沙门、婆罗门、亲友、眷属之所能作。我逢世尊大善知识故,于地狱、傍生、饿鬼趣中拔济令出,安置人天胜妙之处,当尽苦际得涅槃乐,干竭血海超越骨山,无始积集所有身见,悉皆除灭获得初果。我今归依佛法僧宝,唯愿世尊证知我是邬波索迦、邬波斯迦,始从今日乃至命终,受五学处:不杀生乃至不饮酒。”说是语已俱礼佛足欢喜奉行。尔时世尊为彼夫妇宣说法要,示教利喜得胜果已,从座而去。

  至住处已,时诸苾刍咸皆有疑,请世尊曰:“彼善生长者曾作何业?由彼业力为客作人,复作何业于其宅中珍宝自出?”世尊告曰:“今此善生先所作业,缘合成熟果报不失。凡诸有情先身所作善恶之业,非于外界地水火风而令成熟,然于自身蕴界处中业果成熟。”即说颂曰:

 “假令经百劫,  所作业不亡;
  因缘会遇时,  果报还自受。

  “汝等苾刍!此之因缘,汝等应听!过去世时于聚落中有一长者,大富多财受用丰足,春阳之月众花遍开,茂林清池皆可爱乐,异色诸鸟发和雅音,所谓舍利、鹦鹉、百舌之类。时彼长者将诸男女,诣花林中共为游观。尔时世间无佛,有独觉者出兴于世,于贫窭类常怀哀愍,住下房舍及以粗食,譬如麟角独现世间。时此独觉为愍物故,人间游行至斯聚落,于日初分着衣持钵欲行乞食,复自思念:‘我今何故为难满身辛苦入村多处求食?宜住园内。若有节会人来,随彼所施用自充足。’是时独觉即往园中。长者遥见身心湛寂容仪详序,弥加信敬起渴仰心,便就礼足白言:‘圣者!仁为求食,我为求福,宜住园中受我供养。’时彼独觉默然许之,长者于日日中奉施饮食。后时长者有事须诣余村,告其妇曰:‘贤首!我今有事须往某村,汝于圣者如常供养勿令有阙。’告已便去。时长者妇晨朝早起备办饮食,其子问曰:‘母今辛苦每日为谁?’母曰:‘为上福田。’闻已怒曰:‘彼不佣力而受他食。’母便诃叱:‘汝莫作此口业重罪。’长者后还问其妻曰:‘圣者饮食无阙乏不?’妇报之曰:‘所供饮食无阙时须,然我童儿于圣者处作口业罪。’具陈子语。长者便念:‘小儿无识自害其躯,当堕恶趣。’即携童儿诣尊者处。时彼独觉遥见长者与子俱来,便作是念:‘长者比来独行而至,何故今日与伴俱来?’观知事已,不用口言以身说法,为愍彼故踊身空界,犹若鹅王,现大神通作十八变,上腾红焰下流清水,卷舒自在令生深信。凡夫之人见神通时,速能发悟如摧大树,顿首归依遥礼尊足,白言:‘尊者慈悲净意,唯愿哀愍速为下来受我微诚略申供养。’时彼圣者为哀愍故纵身而下,长者即以随时香花殷勤供养,父子悉皆顶礼尊足,而发愿言:‘此大福田是应供养,而反为恶骂出佣力言,愿于当来勿受苦报。所有勤诚供养功德,愿于来世生大富家,并得如是殊胜之果,胜此大师我当承事不生厌背。’

  “汝等苾刍勿生异念,往时长者子者即今善生长者是,由于独觉所发瞋怒心作佣力语,遂于五百生中常为客作,至今佣力恶业方尽。复由至诚供养功德生大富家,由昔愿言并得如是殊胜果者,今于我所得见真谛。又愿胜此大师我当承事不生厌背者,我胜独觉百千亿倍,供养于我无厌背心。是故汝等苾刍!若作纯黑业得纯黑异熟,若作纯白业得纯白异熟,若作黑白杂业得杂异熟。汝等苾刍!应离纯黑及以杂业,当修纯白业得纯白报,如是应学。”此是缘起,尚未制戒。

  尔时世尊出王舍城诣广严城,住猕猴池侧高阁堂中。时有长者名曰勇利,闻佛来至在高阁堂中,便诣佛所礼佛足已却坐一面,佛为说法示教利喜,令欢悦已默然而住。时勇利长者即从座起,顶礼佛足白言:“世尊!唯愿哀愍,佛及众僧明就我家为受微供。”世尊尔时默然而受。是时长者见佛受已礼足而去,既至宅已告家人曰:“我已请佛及僧明当就食,然佛僧众疲于道路,汝等多办上妙饮食。”时彼家人依言备办。长者于晨朝时敷设座褥安大水器,遣使白佛:“饮食已办,愿佛知时。”六众苾刍前至此城往门徒舍,彼见致敬,报言:“圣者!当食小食。”答曰:“我受他请。”又复白言:“可食少许庵没罗饼。”答言:“好。”遂即饱食。时有乞食苾刍从门前过,长者出见亦唤食饼,苾刍报曰:“我一坐食,不应二处。”长者曰:“若如是者,随意将去就彼俱食。”即以小钵受取赴彼请家。尔时世尊不去赴请,苾刍皆往。有五因缘佛遣取食。云何为五?一为自宴默,二为诸天说法,三为观病者,四为观卧具,五为弟子制其学处。此中所为欲制学处,住在堂中令人取食。时勇利长者睹众坐定,手自奉献种种清净上妙饮食,悉令饱满。时彼长者行食之时见乞食者于小钵中所持之饭,行食将了在乞食者前立,乞食苾刍作如是念:“今此长者独观于我欲有言说,乃至此未发言我当先语。”报言:“长者!何但我独食此庵没罗饼?彼六众苾刍亦皆食讫。”长者答言:“圣者!是何言欤?”乞食者曰:“非我独食庵没罗饼,彼之六众亦皆食讫。”长者闻已忿怒作色,告言:“圣者!岂我宅内无斯饼耶?”告家人曰:“汝可行此庵没罗饼。”彼即行饼。时取食苾刍受得食已,往诣佛所顶礼佛足在一面立。世尊常法与取食人共相言问:“今日众僧饮食饱不?”白言:“世尊!上妙饮食悉皆饱满,然彼勇利长者有忿僧众。”佛言:“何意?”时彼苾刍以事具白。佛言:“勇利长者出忿恨言,是应道理。”尔时世尊饭食讫收衣钵,澡漱已出外洗足,旋入房中宴默而坐。于晡后时便从定起,诣常集处于僧众前就座而坐,告六众曰:“汝等实作展转食耶?”六众白言:“实尔。大德!”世尊种种呵责:“汝非威仪、非随顺行、非清净法,所不应为。云何汝等作展转食?”既呵责已告诸苾刍,广说如前,乃至“为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展转食者,波逸底迦。”如是世尊为诸苾刍制其学处。

  佛在广严城高阁堂中,时有苾刍身婴疾苦,有解医者来入寺中。苾刍见已报言:“贤首!宜观我病为处药方。”医言:“圣者!可食小食。”报言:“贤首!世尊不许。”医言:“此即是药,非余能疗。”苾刍答曰:“世尊制戒不许我食。”医曰:“世尊大悲,为有病缘必应听食。”时诸苾刍闻斯事已以缘白佛,佛言:“除病因缘。”

  又有苾刍为营僧务,或为窣睹波事,身体饥虚遂便偃卧废修善品。时有净信婆罗门居士等来入寺中,见其偃卧作如是语:“圣者!世尊教法一向勤修,何故今时偃卧而住?”答言:“贤首!我极虚羸。”报言:“应食小食。”答曰:“佛制不许。”诸苾刍白佛,佛言:“除作因缘。”

  尔时世尊从广严城往给孤独园。时有苾刍,疲于道路身体羸损,共相谓曰:“我身疲倦。若佛世尊听许我等食小食者,虽涉长途身不劳倦。”以事白佛,佛言:“除道行时。”

  尔时世尊至室罗伐城给孤独园。时此城中有一长者,自立要期,每于月八日、十五日、二十三日、月尽日,于此四日受圣八支近住学处。又作要期,请苾刍就舍而食,乃至苾刍未来食者必不先食。同于此日有余长者,请佛及僧就舍受食。佛及僧众赴请之后,长者遂遣使人往诣寺中请僧来食。使者至寺不见苾刍,还报长者:“我于寺内不见一人。”长者曰:“彼何处去?”答曰:“有别长者请佛僧众就舍而食。”长者曰:“彼食苾刍随唤取一。”使人去唤,见彼苾刍悉皆食讫从舍而出,白言:“圣者!某甲长者家中设食,唯愿慈悲无违所请。”苾刍曰:“我已食讫。”还报长者:“苾刍食讫。”长者曰:“汝更疾去白言:‘圣者!可来就食,食了之后,以大㲲施。’”使者复去报苾刍曰:“可来就食,食了之后,以大㲲施。”苾刍曰:“我已足食,随㲲大小无宜更去。”使报长者:“苾刍足食更不肯来,随衣大小无宜重食。”时彼长者为待苾刍日时已过,遂便一日绝食。时彼邻人闻是事已共生嫌贱:“云何此诸沙门释子他施衣时亦不肯食。违彼长者信敬之心,由不受请令他绝食。”诸苾刍闻以此因缘具白世尊,世尊告曰:“除施衣时。”尔时世尊赞叹少欲持戒敬重戒者,说随顺法告诸苾刍曰:“前是创制,此是随开。”广说如前。“我今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展转食者,除余时,波逸底迦。余时者,病时、作时、道行时、施衣时,此是时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是六众也,余义如上。

  展转食者,谓数数食。

  除余时者,谓除其时。此中时者,谓是病时。病时者,若苾刍于一坐时不能饱足。作时者,若于窣睹波所有营作及众僧事业,或时扫洒大如席许,或复涂拭如牛卧处。道行时者,若行半驿回还,或直行一驿。施衣时者,谓如拭巾、裙量、缦条量等,此皆无犯,结罪同前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施衣之时请有多种,谓有衣施、或无衣施等有十六番。

  若苾刍前请有食有衣、后请有食有衣,两请俱受二处皆食,并悉无犯。若苾刍前请有衣、后请无衣,应受前请,勿受后请。若受已,应转与余人,若不转与人,受时恶作,食得堕罪。若苾刍前请有衣、后请有衣有衣直,俱受无犯。若苾刍前请有衣、后请无衣无衣直,应受前请,勿受后请。若受已,应转与余人,若不转与余人,受时恶作,食得堕罪(此是初番,余句应准此)。

  若苾刍前请无衣、后请有衣,俱受无犯。若苾刍前请无衣、后请无衣,应受前舍后。若苾刍前请无衣、后请有衣有衣直,俱受无犯。若苾刍前请无衣、后请无衣无衣直,应受前请,勿受后请。若受已,应转与余人,若不转与人,受时恶作,食得堕罪(此是第二四番)。

  若苾刍前请有衣有衣直、后请有衣,俱受无犯。若苾刍前请有衣有衣直、后请无衣,应受前舍后。若苾刍前请有衣有衣直、后请有衣有衣直,俱受无犯。若苾刍前请有衣有衣直、后请无衣无衣直,应受前请,勿受后请。若受已,应转与余人,若不转与人,受时恶作,食得堕罪(此是第三四番)。

  若苾刍前请无衣无衣直、后请有衣,俱受无犯。若苾刍前请无衣无衣直、后请无衣,应受前舍后。若苾刍前请无衣无衣直、后请有衣有衣直,俱受无犯。若苾刍前请无衣无衣直、后请无衣无衣直,应受前请,勿受后请。若受已,应转与余人,若不转与余人,受时恶作,食得堕罪(此是第四四番)。

  又无犯者,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三十四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三十五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

  施一食处过受学处第三十二

  尔时薄伽梵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于边方处大聚落中有一长者,信心殷重,为诸四方沙门婆罗门等造一住处,若有于此停住者,施以饮食。尔时世尊于室罗伐城现大神变,时诸外道皆被驱逐,人天咸悉深心欢喜敬仰世尊。然外道辈奔趣边方,有六十露形外道至斯聚落,诣长者所作如是语:“仁获法利!仁获法利!”长者问曰:“仁等是何今来至此?”答曰:“我是出家人。”长者告曰:“善来!我为四方沙门、婆罗门等造此住处,仁可于斯随意停息,所须饮食我自供承。”时诸外道即于此住,受长者供给。时室罗伐城有净信居士,将诸贿货至此聚落,亦于长者店铺停止,便与长者情敦布素。时彼长者手自授与露形外道饼果饮食,长者令使命居士曰:“仁可暂来共我供养胜上福田。”居士闻已便作是念:“此言殷重多是佛之弟子,我今宜往顶礼其足。”既至彼已见是无惭露形外道,然而不能对面非毁,遂默然而住。时彼外道食了而去,长者报居士曰:“好田好种,岂不善乎?”居士答曰:“种实精好,而田下恶,咸卤硗确,终无所收,露形无惭常怀恶见。”长者报曰:“除斯之外有胜田耶?”居士曰:“有!谓如来大师声闻弟子。”长者曰:“彼若来者我当四事而为供给。”时彼居士闻此语已默记于怀,旧货既尽更收新物,即便还至室罗伐城。到市店中安置货物已,往逝多林礼苾刍僧足。然六众常法多于门首经行,时邬波难陀在门外立,遥见居士从远而来,遂便迎接告言:“善来居士!犹如初月久而方现,比于何处兴易经求?”居士答曰:“敬礼阿遮利耶!我比在某聚落,彼有长者造一住处,招携四方诸沙门等,并好饮食常为供养,于佛弟子情怀渴仰。”邬波难陀闻已便念:“若更有余黑钵之类闻此语者,当在我前至彼住处。我今宜可责彼居士勿使语人。”告曰:“居士!汝常谓我不习禅思、不勤读诵,恒念衣食以自活耶?”居士便念:“世间多贪不知厌足,邬波难陀是当一数。此闻我告尚起讥嫌,况复诸余大德之类,闻我此说重责何疑?”于是默然不复陈告。时邬波难陀见长者去,往语六众苾刍曰:“具寿!我等何能久受辛苦于此居住?”诸人告曰:“大德!颇有好消息耶?”答言:“具寿!亦有多少。”邬陀夷曰:“消息如何?”邬波难陀曰:“于某聚落有一长者,以信施心造一住处,并以饮食供养四方沙门婆罗门无碍受用,宜可共行受其供养。”诸人问曰:“岂可六人悉皆往彼?”报言:“并去理亦何伤。”即六人俱行诣彼聚落。时露形外道共相谓曰:“我等宜应暂出观化,必有好处移就彼方。”便留一人令其看守,余皆悉去。

  是时六众渐次游行到彼聚落,至长者家,既相见已告长者曰:“愿无病长寿。”长者问曰:“仁等是何?”答曰:“是佛世尊声闻弟子。”长者告曰:“善来圣者!我比翘心愿见佛众,仁今得至,深称本怀。我有宿心造一住处,并设饮食,意为四方沙门婆罗门等作停止处,仁今可住。”六众报曰:“彼处颇有床座、卧褥、被枕以不?”答曰:“先无。”六众曰:“彼若无者岂地上坐耶?”长者即送诸床座并以褥席。是时六人往彼舍中,时一外道见而告曰:“汝沙门释子何故辄来?此舍非是汝等住处。”报言:“外道!非汝住处,是何言欤?汝若默者得容且住,若更出言必见治罚。”外道便念:“此有六人我唯单己,谁能共彼以相御敌?勿令见辱宜当走避。”六人日日恒于长者家食。后时长者有缘须往余处,白六众曰:“我有少缘诣某聚落,仁当如旧于我舍中受其供养,至我回还。”长者即告家人曰:“汝等如常供养圣者,至我回还勿令阙乏。”长者便去,六众如常受食。时邬陀夷报邬波难陀曰:“谁能默然无语于长时中依他轨范,宜当显露作自威仪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斯亦善哉!”时诸女人来授饮食,邬陀夷告难陀邬波难陀曰:“汝等观此美女,眼耳口鼻腰髀手足悉皆端正真堪受用。”女人闻已各并着惭潜居室内,待其食了取器而去。长者事了回还至家,问家人曰:“汝等自我去来供养福田无亏乏不?”家人报曰:“何用如是恶福田耶?”长者问曰:“何出粗言?”女人答曰:“比见痴狂调弄舞乐之流,出粗鄙言,无如仁家福田所出之语。”长者曰:“彼作何事?”答曰:“此出鄙言,调弄倡优所未曾说,我等闻已惭耻疚怀。”长者便念:“凡是女人乐观男子,露形之类遂彼染心,由此因缘情生爱乐。沙门释子轨式端严衣服覆形,女人不乐。”即便告曰:“外道露形汝等乐见,沙门覆体情不欲观。”其妻报曰:“若不信者当令自验。”长者便念:“我试自观察其虚实。”数日停住告六众曰:“圣者!我尚有事暂须出行,仁等如常可受供给。”即于密室潜形窥觇。六众时至就其食处,长者之妻躬自授食,六众同前出言调戏:“可观此女面首端正眉目纤长,形仪合度实堪爱念。”长者闻已作如是念:“如妇女言,非福田也。我今不应顿绝供给,宜设方便令其自去。”及至明日减其一饼,阐陀告难陀邬波难陀:“今朝饼果,何意疏薄?”难陀曰:“具寿!我于日日持其残饼布施贫儿,从今已去不复当与。”至第二日更除一饼,阿说迦曰:“具寿!今朝饼果,全见空疏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我比食竟钵有余饼,从今已去无复遗余。”如是渐减,乃至但有赤饼醋浆以充其食。补㮈伐素曰:“具寿!饮食既尽,我等可行。”邬陀夷曰:“具寿!既绝望心,今应行矣!”未去之顷,时语彼防守外道曰:“我等好食断绝,事由于汝,汝可出去。”彼便出外游行,逢见诸余先出外道,问曰:“仁等比来四出求觅,颇得多少好门徒不?”诸人告曰:“令汝看守,因何出行?”答曰:“彼驱出我。”问:“是何人?”曰:“是沙门释子。”问曰:“现有几人?”答曰:“唯有六人。”外道议曰:“我等六十岂可不能禁六人耶?打令熟手驱之令出。”时彼上座告诸人曰:“我今共去至彼舍中,我若发声道作事时,汝等诸人十人捉一,好打令熟曳出村隅,作此平章共入村内。”上座告曰:“我等先当见彼长者。”既至彼已问其安不?寻便问曰:“长者仁之住处本为于谁?”答曰:“我造住处无准的心,在中住者供给饮食。”外道曰:“长者中平意无偏党。”即俱至常住处,问言:“汝沙门释子此非住处,宜应急出,勿更居停,若不出者与汝毒手。”邬波难陀闻而告曰:“拔发外道出无义言:‘沙门释子此非住处。’若非我者岂属汝耶?”时彼露形怒而告曰:“汝等作事。”时诸外道十人捉一,即便打搭。难陀告曰:“具寿!各各自当护其眼耳,无令损瞎为同梵行者所嗤。”告外道曰:“行者可打肩膊及以腰胯。”时诸外道打棒疲劳手足皆困,遂便停歇。阐陀告曰:“诸具寿!次我作事。”时彼六人俱有大力,展右手时扑五外道,次舒左手复倒五人,或以锡杖或以手足,拳打脚蹴恣意熟捶。邬陀夷曰:“诸具寿!当护本罪,莫使命断,勿令我等得波罗市迦。”既熟打已悉皆推出。诸婆罗门等见已相告:“汝观释子共外道斗,必定天神当下大雨。”是时六众驱外道已,诃说迦曰:“诸具寿!我今战胜不辱僧徒,宜可俱行诣室罗伐。”

  尔时南方有一外道论师,名邬陀夷,是卢迦臾,多说无后世,为求论议来至室罗伐城,入逝多林。诣尊者了教憍陈如处作如是语:“苾刍!我曾师边受少学业,欲于仁处共立论端。”时尊者憍陈如报言:“婆罗门诸乐论议者,汝可共论,此之言谈非我所爱。”时婆罗门遍皆至彼诸大德所:尊者马胜、尊者贤善、尊者大名、尊者名称、尊者圆满、尊者无垢、尊者牛王、尊者妙臂等,既至其所求申论议,皆如尊者憍陈如不共言论。次至具寿舍利子所作如是语:“苾刍!我前曾习少多学业,欲于仁处共立论端。”时舍利子闻其语已作如是念:“试观此人有善根不?”即便观见有少善根,虽有善根缘在谁处?即观此人与我相属。复更思念:“更有如斯有情之类,因观论议能受化不?”观知更有彼受化者。何时当集?知至第七日皆来集会。即于是日少立论宗,尚留余义,于六日中悉皆如是。至第七日,四远咸闻,南方论师是无后世外道,来至于此,与舍利子共相击论竟无胜负。时有百千万亿有情,皆生喜乐,或有先世善根之所警觉咸来集会。时舍利子知众既集,观时复至,即以深法伏彼外道令使无言。时彼外道既被屈已,起敬信心,合掌恭敬作如是白:“大德!我愿于善说法律而为出家,并受圆具成苾刍性,于世尊所而修梵行。”时舍利子即与出家,并受圆具教其法式。彼便专心自励断诸烦恼证阿罗汉,三明六通具八解脱,得如实知:我生已尽、梵行已立、所作已办、不受后有,心无障碍如手撝空,刀割香涂爱憎不起,观金与土等无有异,于诸名利无不弃舍,释梵诸天悉皆恭敬。是时大众咸生希有作如是言:“诸人当知!此大论师人无敌者,今舍利子以无碍辩令其降伏,与授学处,证阿罗汉果。”诸来大众敬信倍常。时舍利子,知诸大众意乐随眠界性差别,当机说法,遂令十二亿有情,或证燸、顶、忍法、世第一法,或得预流果乃至出家,获得阿罗汉果。时诸大众或发声闻心,或发独觉心,或发无上大菩提心者,皆于三宝深生敬信。

  时舍利子于日初分摧彼外道,于食后时六众苾刍从彼聚落来至给园。时诸苾刍既相见已告言:“善来具寿!比者隔阔,从何处来?”报言:“从某处大聚落来。”诸人告曰:“仁等薄福不睹大事,近舍利子降伏南方论师外道,令其舍俗得阿罗汉,巨亿徒众获果发心。”

  尔时六众闻是语已报言:“诸具寿!此未希有。何以故?其舍利子是第二大法将,助佛转法轮,伏一外道何足可称?假令舍利子被他屈时,尚有大师共相救济,未为奇特。我等所作实成希有,以我六人降六十外道。”苾刍问曰:“以何明术?”难陀报曰:“纯用棒术。”又问曰:“说何法义?”答曰:“以身说法。”问曰:“为当并死?为命存耶?”答曰:“当时命在,至于今日死活宁知?”时诸苾刍具问知已各生嫌贱:“云何苾刍作极恶事,理应羞耻,而更因斯反生骄逸?”时诸苾刍以此因缘具白世尊。尔时世尊集诸苾刍问六众曰:“汝等实作如是不端严事损我法耶?”白言:“实尔。大德!”世尊种种呵责,广说如前,乃至“为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于外道住处得经一宿一食,若更受者,波逸底迦。”如是世尊为诸苾刍制学处已。

  时彼信心居士,还持商货到前聚落,至旧长者店上安置。长者犹尚供养露形,还令使来唤彼居士,共为随喜与福田食。居士闻已便作是念:“我试往观,多是世尊声闻弟子。”于彼见已仍是外道露形无有羞耻。居士不能对面有所言说,默尔而住。露形食已从座而去。时彼长者报居士曰:“好田好种广说如前。胜上田者,谓是世尊声闻弟子。”长者闻已作如是语:“知识!莫道彼字,我不愿闻,何况欲见?”问曰:“彼已来耶?”答曰:“已来。”又问:“是何人?”答言:“六众。”居士曰:“彼至于此作何事耶?”长者具报其事,居士曰:“汝往大海收假琉璃。”长者曰:“岂复世尊有好弟子?”居士曰:“有。”长者曰:“彼字何等?”答曰:“谓舍利子、大目乾连等,仁若见者必起殊胜信敬之心,获希有事。”长者曰:“彼若来者我当供养。”居士便念:“我若还彼当白世尊。”时彼居士交易既了,更取余货还室罗伐城,安货物已往诣佛所,顶礼佛足白佛言:“世尊!于某聚落有一长者,彼为四方沙门婆罗门等造一住处,若有来者施其饮食,于佛弟子情怀钦慕。善哉!世尊!为愍彼故,令苾刍往,遂彼信心。”世尊尔时默然许之。是时居士知佛许已礼辞而去。尔时世尊作如是念:“谁于长者及其眷属并诸人众有宿缘耶?”即便观知,唯舍利子于彼有缘,能令受化。告舍利子曰:“汝可往某聚落度彼长者及其眷属并诸人众。”时舍利子从佛闻已,即奉佛教将五百苾刍,以为围绕诣彼聚落。既至彼已,便于长者施食之处而为停息。长者闻有尊者舍利子,将五百徒众来至住处,即便往诣舍利子所,顶礼双足在一面坐。时舍利子为彼长者宣说妙法,示教利喜默然而住。

  时彼长者即从座起,整衣左肩合掌稽首,白言:“大德并诸大众!明就我家哀受微供。”时舍利子默然受之。长者见舍利子默然受已,礼足而去。即于其夜具办种种上妙饮食,至天明已,敷设座席安大水瓶。即命使者往白舍利子及诸大众:“饮食已办,幸愿知时。”时舍利子于日初分着衣持钵,并诸大众诣长者家就座而坐。时彼长者见众坐定,自手行食悉令饱满。时舍利子知众食已澡漱复讫,便收钵器。是时长者自持小席,于上座前合掌而坐,白舍利子曰:“大德!当为说法。”时舍利子报长者曰:“若乐闻法者,可于广博显敞之处多敷座席,击鼓唱令普告诸人:‘仁等若乐闻妙法者,明当总集,听大德舍利子宣扬法义。’”作如是语教长者已,为彼长者随时咒愿说伽他曰:

 “所为布施者,  必获其义利;
  若为乐故施,  后必得安乐。”

  如是等颂,教以福利资及存亡,普为有情离障解脱,为咒愿已从座而去。然此长者于大聚落中最为称首,如尊者教,遂于空地多敷座席,击鼓宣令咸皆告知:“明日尊者法将舍利子为说妙法,若仁等乐闻咸皆普集,当希见谛,不于生死久没轮回。”

  时尊者舍利子至明日已,于小食时与诸僧众,就法场处升座而坐,无量百千大众云集,诸有情辈皆生喜乐,或有先世善根之所警觉令乐听法。时舍利子知诸大众意乐,随眠界性差别,称机说法,遂令彼长者并诸眷属及百千有情,得四善根获四胜果,于三菩提随缘发趣,于三宝处敬信弥隆。时舍利子久为说法背发风劳,复为佛先制戒,时过不食。时彼长者请舍利子及大众曰:“愿于我舍留神久住,当以四事共相供给。”时舍利子报长者曰:“以汝为缘,佛为苾刍当制学处,我今欲去。”

  尔时舍利子身带风疾断食饥虚,将诸大众诣室罗伐。既至彼已,时诸苾刍问舍利子弟子曰:“善来具寿!行李安不?”报言:“有安、不安。”彼问:“何故?”答曰:“我邬波驮耶!广为济度,斯成安乐。然说法时久,背缠风疾,一日不食遂涉长途,此不安乐。”时诸苾刍闻是事已以缘白佛,佛言:“听诸苾刍应畜偃带以自安息,又施食处应除病缘。”尔时世尊赞持戒者如前广说,告诸苾刍:“前是创制,此是随开。应如是说:若复苾刍于外道住处得经一宿一食,除病因缘,若过者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是六众,余义如上。

  于外道住处者,谓彼施主以其住处先与外道,此处应受一食。

  除病因缘者,若有病缘过食无犯。若无病者,过食得堕罪,余并同前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于别住处已受一食,若更经宿得恶作罪;若受食者,便得堕罪。若于此宿余处受食,宿时恶作,食时无犯。若于余处宿、此处食,宿时无过,食得堕罪。若余处宿、余处食,暂来此者无犯。若此处所是多人共作,或施主见留,或是亲族造此住处,过食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过三钵受食学处第三十三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尔时北方有大商主,来至此城郭外停止。六众闻之共相告曰:“难陀、邬波难陀!我闻北方有大商主,来至此城郭外停息,我今暂往就彼相看,必有容者少多劝化。”难陀报曰:“此亦善哉!”即便俱往,自相告曰:“彼诸商人若唤我等食者,应可报云:‘我有饮食且得充济,若施衣者是要所须。’”既到彼已问言:“商主自远而至不疲劳耶?”答言:“圣者!劳此相问。”六众曰:“必有容者暂可听法。”时彼商主恭敬合掌即便听法。既闻法已商人请曰:“圣者!可于此食。”答言:“贤首!我自充济不劳辛苦。”便于他日更复相看为其说法,商主殷勤请其受食,复还报曰:“我不须食。”后于异时商人议曰:“此处乏草,当向某村逐草放牧。”即将牛马往诣彼方。是时六众明日还去,就彼商人欲为说法,既至彼已不见商人,怀忧而住。时有人来问言:“大德!何故忧愁?”邬波难陀曰:“此有商人是我相识资货丰赡,不见告辞舍我而去。”报言:“圣者!彼非全去,为此乏草暂往某村,逐草放牧兼卖货物,不久还来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愿汝无病长寿。”作是语已即往彼村,遥见商人说伽他曰:

 “边方险路不应往,  设令去者勿居停;
  非但处所不堪行,  彼人勿共为亲友。
  山险居人初见好,  如金揩石创鲜明;
  中方居者则不然,  始终不动如山岳。”

  时诸商人闻此语已,答圣者曰:“何因致恨,苦见讥诮?”六众曰:“贤首!已与仁等略申情义,废我善品频为说法。何不言别遂即私来?”答言:“圣者!非我长来,随草故尔。如其归日还至室罗伐城,相与告别。”阐陀曰:“贤首!更可暂来听我说法。”时彼诸人即共敬礼,各取卑座坐而听法。为说法已,商主曰:“圣者!可于此食。”答曰:“不须。”时彼商主告诸人曰:“仁等数请受食皆言不须,岂非圣者乏少衣服?仁等宜应随己所有以衣奉施。”诸人报曰:“斯亦善哉!”遂便人人各以一张上好毛緂持用奉施,阐陀便与咒愿:“此之施物,福利无边。”邬陀夷既得物已告言:“贤首!汝比频频请我受食,今可将来,是何供养?”时彼商人即持饼果罗列目前,邬陀夷便舒大钵报言:“贤首!可着此中。”商主意念:“此钵绝大,若与满者可足六人充一中食。”即盛以满钵奉邬陀夷。时马胜苾刍复更舒钵,还与满钵。乃至六人悉皆舒钵,商人俯仰咸并与之。所有路粮无不罄尽,乃至釜中饮食亦用相供。时诸商人告苾刍曰:“圣者!我所现作多少路粮,并皆罄尽。”时诸商人报苾刍曰:“我欲令人相逐往至城中更觅路粮,仁当看买,回还之日幸给援人,勿使中途致遭贼盗。”难陀报曰:“当为汝看。”时彼商人遣人随去,既至寺已马胜报曰:“贤首!可为我作如是事业。”随言为作,寻复告言:“为作此事。”如是展转至日将暮,告言:“男子汝可归还。”时彼使人出城而去,途经险处为贼所劫。既入营中,诸人问曰:“路粮何似?”报言:“几将失命,宁有路粮。”问曰:“岂不圣者与汝援人。”答曰:“准理即是彼令贼劫。”问:“其何故?”答曰:“彼至寺中令我作务,凭看市易总不言及,至日将暮方遣出城,由此夜行遂遭贼劫。”时诸商人闻是语已咸共讥嫌:“此诸释子失沙门行。云何委寄反被相欺?”此是缘起,尚未制戒。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此城中有一长者,娶妻未久便诞一女,眇其右目。后渐长大,同年女伴皆并娉人,唯此一女眇目无相,其年虽大人无娶者。于此城内复有居士,于同望族娶女为妻,未经多时妻遂身死,更娶第二亦复身亡。如是乃至第七娶妻,悉皆身死。时人并皆唤为妨妇,即因此事以立其名。时妨妇长者更欲娶妻,人皆不与,作如是语:“我今岂可令女死耶?我不能与。”复求寡妇欲娶为妻,彼便告曰:“我于己命岂不吝惜入汝舍乎?”时彼长者求妻不得,躬自营劳检校家事。后于异时有旧知识,来至其家,见其作务告曰:“仁何所为?”答曰:“我营家事。”彼便告曰:“何意仁今自知家务?”曰:“已娶七妇皆悉身亡,无第二人可知家业。”友人报曰:“何不求余?”答言:“比日虽求,人不见与,皆云:‘我岂不惜女耶?娉向汝家令其早死。’”“若如是者,何不更求诸余寡妇?”长者具以事答:“虽求寡妇亦不肯来。”知友曰:“某家有女,眇其右目,何不见求?”答曰:“彼亦不与。”知友曰:“试往求之,或容相许。”是时长者便诣彼家,至已问家长曰:“比得安不?”彼问:“何意得来?”答曰:“欲求娶仁女。”问曰:“何女?”答曰:“眇右目者。”父曰:“随意为婚。”问曰:“欲取何日?”父曰:“某日吉辰,可得成礼。”既见许已欢喜而去,还至家中待其吉日。时彼知友既劝喻已作如是念:“我令知友觅眇目女共为婚媾,是所不应。彼有恶相,勿令至舍妨我知识。”时彼知友作是念已,诣长者所问曰:“得眇目女不?”答言:“求得。”是时知友说伽他曰:

 “波罗舍条将净齿,  若人头向西出眠;
  眇右目女娶为妻,  此亦能亏天帝释。
  两恶相逢必有损,  譬如刀石共相投;
  夫妇皆是妨害人,  若娶定当遭死事。”

  说是语已报长者曰:“女眇右目是妨不疑,仁若娶者恐遭夭丧,宜可弃之。我有一妹,比者孀居,若相应者共为偶匹。”长者曰:“已有言交,不可即弃,宜设方便,勿失彼情。”知识曰:“善。”时眇目父母,欲至吉辰即为营办种种会设。六众苾刍共彼长者先是相识,六众便于小食时着衣持钵入城乞食。至长者家见其营造奇妙饼食,难陀问曰:“姊妹!作何节会?”其母报曰:“圣者!仁外甥女欲娉他宗,将至吉辰为斯营办。”难陀答曰:“姊妹!我于今日得尝少多不”?母曰:“圣者!此是仁物,岂待他授。”难陀报曰:“余时惠施自是常途,今日珍羞且与多少。”时彼妇女禀性宽恕,遂将饼食尽授六人。既受得已即为咒愿:“无病长寿。”从舍而出。时彼长者来见饼无,问言:“何故?”妇曰:“有福田来,我皆持施,仁今可往报彼夫家,更待他辰别为营办。”长者报曰:“彼定不肯延至他日,且先嫁女,后设宗亲。”妇曰:“彼既妨妻,谁当与女?令待余日一时总费。”长者既受妇劝便向夫家,报言:“贤首!我家营办所拟宗亲,六众福田并皆持去。现未能办,可待后时。”其人报曰:“已卜吉辰不能移转,若依旧日我娶为妻,若更在后必当见弃。”长者还家以言告妇,妇曰:“彼多妨妻,谁卒与女?留至他日方共交婚。”妇即渐办饼食遂过先期。夫家闻已,遂娶知友之妹孀居寡妇以为妻室。其妇饼食既办,更令长者往命成婚,报夫家曰:“我饼食皆办,可为亲礼。”彼人答曰:“前期既过,我不须女。”长者发怒引至官司,断官准理,长者不如。还报其妇,妇便大哭:“我女久居今始欲嫁,事缘六众弃不成婚。”邻伍闻之共生嫌贱:“六众苾刍失沙门法坏清净众,令成婚女为夫所弃。”诸苾刍闻以缘白佛。佛便集众问彼六人,呵责同前,乃至“为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众多苾刍往俗家中,有净信婆罗门居士,殷勤请与饼麨。苾刍须者应两三钵受,若过受者波逸底迦。既受得已还至住处,若有苾刍应共分食,此是时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六众也。过二已去名曰众多。

  俗家谓白衣家婆罗门等。

  往者,谓到其所。

  净信者,谓信三宝深心归敬。

  殷勤者,谓心至极。

  请者,谓发言延。

  请麨饼者,谓所施食。

  须者,谓情乐也。

  两三钵者,钵有三种:谓上、中、下。上者,谓受摩揭陀国二升米饭;中者,谓受一升半米饭;小者,谓受一升米饭。

  应两三钵受者,指其限齐。

  还至住处者,谓至寺中。

  若有苾刍应共分食者,谓与同梵行者共相分布。

  若过受得波逸底迦者,释罪如前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以三大钵受他食时,得恶作罪;若吞啖者,得波逸底迦。若以二大钵、一中钵受他食时,同得恶作罪;吞啖之时,得波逸底迦。若以二大钵、一小钵受他食时,得恶作罪;吞啖之时,得波逸底迦。若以二中钵、一大钵受他食时,得罪轻重同前。要而言之,若苾刍乃至取他食时,过四升半米饭分量已上,皆得波逸底迦。若取一大钵、一中钵、一小钵,或惟二大,或二中、一小,或二小、一大,或二小、一中,或三中,或三小等,此皆无犯。又若施主任取多少者,取亦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三十五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三十六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

  足食学处第三十四

  尔时薄伽梵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,告诸苾刍曰:“我为一坐食时常得少欲无病,起居轻利气力康强安乐而住。汝等亦应为一坐食,由一坐食故亦得少欲无病,起居轻利气力康强安乐而住。”

  如佛所说,一坐食时有如是功德,时诸苾刍皆一坐食。然正食时见阿遮利耶、邬波驮耶及余耆宿来至其处,即便离座。既离座已,将为足食,更不敢食。由少食故,颜色痿黄身体羸瘦。世尊见已知而故问阿难陀:“我一坐食乃至得安乐住,教诸苾刍亦一坐食得安乐住。何故诸苾刍颜色痿黄身体羸瘦?”阿难陀白佛言:“世尊!如佛所说:‘我一坐食得安乐住,汝等亦应为一坐食得安乐住。’时诸苾刍如佛所教为一坐食,正啖食时见二师来及诸尊宿,即起离座。既离座已,将为足食,更不敢食。由少食故,颜色痿黄身体羸瘦。”佛告阿难陀:“若苾刍食时,乃至未足已来随意饱食,若受食已更不应起。”

  如佛所教,乃至未足已来随意饱食,若受食已更不应起者,时诸苾刍随得多少羹菜之类,及食熟豆,即谓足食,起已更不敢食。由此因缘身皆瘦损。世尊见已问阿难陀曰:“我教诸苾刍,凡欲食时行盐已去乃至未足已来随意饱食,若受食已更不应起。何故诸苾刍身体羸瘦不能充悦?”时阿难陀即以上缘具白世尊,乃至身体羸瘦不能充悦。世尊以是因缘告阿难陀曰:“有五种珂但尼食(是嚼啮义也),若食不成足食。云何为五?谓一、根,二、茎,三、叶,四、花,五、果。食此五时不成足食。有五种蒲缮尼食(是含啖义也),食成足食。云何为五?一、饭,二、麦豆饭,三、麨,四、肉,五、饼,啖此五时名为足食。若苾刍先食五种嚼食,后时得食五种啖食。若先食五种啖食,更不应食五种嚼食。若更食者,得越法罪。”

  如世尊说五种嚼食不名足食,五种啖食名足食者,时诸苾刍所受得食才食少许,有缘起已,即谓成足更不敢食,身皆瘦损。世尊见已知而故问阿难陀曰:“我说五种嚼食不成足食,五种啖食方是足食,皆令饱食。何意苾刍身形瘦损?”阿难陀白佛言:“如佛所说五种嚼食不名足食,五种啖食是足食者,时诸苾刍所受得食才食少许,有缘起已,即谓成足更不敢食。由是因缘身形损瘦。”佛告阿难陀:“有五因缘方成足食,复有五缘不成足食。云何五缘成足食?一、知是食,二、知有授食人,三、知受得而食,四、知遮食,五、知舍威仪。云何知食?谓知是五嚼食、五啖食。云何知有授食人?谓知女、男、半择迦等。云何知受得而食?谓二五食从他受得而食。云何知遮食?谓遮二五食。云何知舍威仪?谓于此坐舍之而起,具此五缘名为足食。云何五种不名足食?谓知非是食、知无授人、知受得未食、知不遮食、知未离座,是名五种不足食。复有五种足食。云何为五?一、是清净食,二、少有不净食相杂,三、非恶触食,四、少有恶触食相杂,五、舍其本座,是名五种足食。复有五种不名足食。云何为五?一、是不清净食,二、多有不净食相杂,三、恶触食,四、多有恶触食相杂,五、未离本座。是谓五种不名足食。复有五种足食。云何为五?谓见行食者与食之时,苾刍报云:‘我不须。’或云:‘去。’或云:‘休。’或云:‘已足食。’或云:‘已了。’斯五皆是决断不取无余之言,作此语时即名足食。复有五种不足食。云何为五?谓见行食者与食之时,苾刍报云:‘我且未须。’或云:‘且去。’或云:‘且休。’或云:‘且待食。’或云:‘且待了。’斯五皆是未为决断有余之言,作此语时不名足食。”

  如世尊说:“苾刍不应饱足食已更复受食。”时六众苾刍随足未足更复啖食,少欲苾刍闻之嫌耻作如是语:“云何苾刍违佛所教,随足不足更受而食?”即以此缘具白世尊。世尊以此因缘集苾刍众,问答知实,广说如上种种呵责,告诸苾刍,乃至“十利故为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足食竟,更食者波逸底迦。”如是世尊为诸苾刍制学处已。

  时有长者请佛及僧就舍而食,有众多苾刍身婴病苦。其瞻病人亦去就食,既自食已,并为病者持食而归。时诸病人不能尽食,瞻病之人自足食已更不敢食,复无求寂、净人可与令食,便将残食并弃一边,便成大聚。时诸乌鸟竞来啖食,遂致諠声。尔时世尊闻其声已,知而故问阿难陀曰:“此之乌鸟因何作声?”阿难陀白佛言:“世尊!今日长者请佛及僧于舍受食,于此住处多病苾刍。时看病人为持食来,其病苾刍不能食尽,看病之人自足食已更不敢食,复无求寂、净人可与,将所残食弃在寺外,便成大聚,遂有乌鸟竞来啖食,因致諠声。”世尊闻斯语已便作是念:“我今宜可为诸苾刍得安乐住故,及彼施主得受用福故,听作余食法食。”告阿难陀:“我今听诸苾刍作余食法随意而食。”如佛所言,听作余食法食。时诸苾刍不知云何作余食法?即以此缘往白世尊。世尊告曰:“若有苾刍已足食竟,更有施主与五嚼、五啖美好余食。时诸苾刍情希欲食者,彼苾刍应净洗手受取其食,可诣彼现食苾刍未离座者,当前而立作如是语:‘具寿存念!我苾刍某甲已饱满足食竟,更复得此珂但尼食、蒲缮尼食等情希更食。具寿当与我作余食法。’时彼苾刍即应为作余食法,食二三口已告曰:‘可去,此是汝物,随意当食。’时彼苾刍既作法已,持向一边任意饱食。若苾刍既足食已,情希更食,不作余法而食者,得越法罪。”

  有五因缘不成作余食法。云何为五?谓住界外、或远处障处、或居背后、或在傍边、或所对人已离本座,此皆不成作余食法。有五因缘成作余食法。云何为五?谓同一界内、在相近无障处、非背后、非傍边、其所对人亦非离座,此成作余食法。复有五缘不成作余食法。云何为五?谓在界外、或远障处、或不以器盛、或手不持捧、或所对者已离本座,此不名为作余食法。有五因缘成作余食法。云何为五?谓同一界内、在相近无障处、或以器盛、或手物持捧、其所对者未离本座,此乃名为作余食法。若其一人作余食法已,有众多苾刍来共食者,悉皆无犯,勿致疑惑。

  尔时世尊赞叹持戒及敬重戒者,为诸苾刍说随顺法,告诸苾刍曰:“前是创制,此是随开。为诸苾刍重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足食竟,不作余食法更食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六众也,余义如上。

  足食竟者,谓饱食已离其本座。

  不作余食法者,谓不持二五等食对他作法。

  更食者,谓是吞咽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足食足食想及疑,皆得堕罪。不足食足食想及疑,得恶作罪。不足食不足食想、足食不足想,无犯。

  尔时邬波离白佛言:“世尊!食何等粥名为足食?”佛告邬波离:“若粥新熟竖匙不倒,或指等钩画其迹不灭,食此粥时名为足食。”“大德!食何等麨名为足食?”佛言:“若初和水搅时竖匙不倒,或五指钩其迹不灭,食此麨时名为足食。又邬波离!凡是薄粥、薄麨皆非足食。”

  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劝他足食学处第三十五

  尔时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此城中有一长者,娶妻既久竟无男女,所有亲戚亦并丧亡。家道日贫年将衰迈,报其妇曰:“贤首!我今年老,不复更能营办生业,欲舍俗务而为出家。”其妇报曰:“必有信心可随意去。”长者遂去至逝多林,见一年少苾刍就礼足已,白言:“大德!我欲出家,唯愿慈悲随我所欲。”苾刍答曰:“我今年少不应为人作出家事。”长者曰:“我今创来至大德所,幸愿将导指授余人,得遂本心为出家事。”时少年苾刍有亲教师,常修寂定住空林野,便将长者往诣师处,礼足已白言:“邬波驮耶!此善男子欲于善说法律而为出家,愿亲教师与其出家并授圆具,慈愍故!”时亲教师报弟子曰:“具寿!我无容暇。如世尊说:‘宁作屠儿常为杀害,不与他出家、受圆具已而不教授。’”弟子白言:“愿亲教师与其出家并受圆具,我当教授读诵作业。”师闻是语便许可之,即问难法知清净已,遂与出家并受圆具,告言:“贤首!此是汝阿遮利耶!汝当就其受诸学业,所有进止并须咨问。”时阿遮利耶教彼读诵及诸事业,时老弟子年既衰迈不能记忆,数有所犯。其教授师频令长跪发露罪咎,时老弟子作如是念:“此阿遮利耶日日令我当前长跪说其罪过,作何方便令彼对我长跪说过?”时有长者,请佛及僧就舍而食。尔时世尊着衣持钵,将诸大众诣长者家。饭食讫为彼长者说妙法已,并诸大众从座而去。时教授师与老弟子相随而出,往亲识家,到已,主人白言:“圣者!可食。”苾刍曰:“我已食讫。”长者曰:“若如是者日时未过,随意持去,作余食法慈愍食之。”师问老者曰:“汝欲得不?”答言:“欲得。”即持二分至寺外池边,时教授师报老弟子曰:“汝为滤水?为作余食法耶?”老弟子曰:“我作余食法。”师便取水,彼即入寺诣未足食苾刍处,便将己分作余食法,师分不作。师取水已来入寺中,问言:“具寿!作余食法未?”报言:“已作。”即便取食。师既食已,老者白言:“愿见容许,欲诘犯事。”报言:“随意。”老者曰:“师今有罪,应如法悔。”师曰:“我不见罪。”答曰:“不作余食法食。”报言:“具寿!我岂不问汝:‘作余食法未?’汝云:‘已作。’何意食已方云不作?”答曰:“我分已作,非阿遮利耶分。”师曰:“具寿!我实无罪,准斯道理,汝当有过。”即以此事告诸苾刍,苾刍闻已共生嫌贱作如是语:“云何苾刍知余食不作余食法,故令他食?”时诸苾刍以此因缘具白世尊。世尊以缘集苾刍众,问答因缘广如上说,乃至:“云何苾刍知食未作余食法故令他食?”世尊种种呵责已,告诸苾刍,乃至“为十利故,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,知他苾刍足食竟,不作余食法劝令更食,告言:‘具寿!当啖此食。’以此因缘欲使他犯生忧恼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老苾刍,余义如上。

  知者,或自觉知、或因他告。

  他苾刍者,谓此法中人。

  足食竟者,谓饱食已。

  不作余食法者,谓不对于人他不取食。

  劝者,谓遣更食。

  以此为缘欲令他犯,结罪释义并广如前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知他足食,不作余食法劝他令食此可啖嚼者,波逸底迦。又无犯者,广说如前。

  别众食学处第三十六

  佛在王舍城羯阑铎迦池竹林园中。尔时提婆达多与众多苾刍在近寺处别众而食。少欲苾刍共生嫌耻:“云何苾刍于近寺处别众而食?”以此因缘具白世尊。世尊集苾刍众,问答因缘广说如上。乃至“云何苾刍别众而食?”世尊种种呵责已,“为十利故,与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别众食者,波逸底迦。”如是世尊为诸苾刍制学处已。

  时有众多苾刍身婴疾苦,有一医人来至寺中,诸苾刍问言:“贤首!此苾刍染患,请说方药。”报言:“圣者!当服如是如是药,兼与小食。”病苾刍曰:“谁能施与?”医曰:“我能施与。”苾刍曰:“一切僧伽悉能施不?”报言:“非诸僧伽,仁病当与。”答曰:“世尊制戒不许别众食。”医曰:“仁之大师常有慈悲,缘斯事故必当开许。”时诸苾刍以此因缘具白世尊,世尊告曰:“除病因缘。”

  又诸苾刍为窣睹波事及营众事,身生疲极随处偃卧废修善品。时有信心长者入寺见已,问言:“圣者!佛之教法务在精勤,何故昼眠不修善业?”苾刍报曰:“贤首!我身饥乏。”长者报曰:“何不小食?”答曰:“贤首!谁当与我?”报言:“我与。”苾刍报曰:“一切僧伽悉能施不?”报曰:“非诸僧伽,仁困当与。”答曰:“世尊制戒不许别众食。”长者报曰:“仁之大师常有慈愍,缘斯事故必当听许。”时诸苾刍以缘白佛,佛言:“除作因缘。”

  又诸苾刍与商旅同行至一聚落乞食,时至报诸人曰:“贤首!暂时为住,我欲入村乞少饮食。”商人曰:“圣者!此处险途多诸贼盗,可随我去,我当与食。”苾刍曰:“一切僧伽悉能施不?”答曰:“不能,或可随力与二、三、四等。”苾刍曰:“世尊制戒不许别众。”时诸苾刍并皆绝食,广说如前,乃至佛言:“除道行时。”

  又诸苾刍附船而去,人间游行次至一村,时诸苾刍报船人曰:“暂时为住,我欲入村乞求饮食。”船人报曰:“此处河险多有贼盗,可宜共去,我与仁食。”苾刍报曰:“为一?为众?”答曰:“我不能多,或与三、四、五等。”苾刍报曰:“世尊制戒不许别众食。”时诸苾刍皆一日绝食。以缘白佛,佛言:“除船行时。”

  如世尊说五年六年应作顶髻大会,时有无量苾刍总集。有净信居士等,别请苾刍曰:“圣者!来食。”苾刍报曰:“为一?为总?”居士报曰:“我不及众,但可二十、三十随力供养。”答曰:“贤首!世尊制戒不许别食。”时诸苾刍以缘白佛,佛言:“除大施会时。”

  尔时影胜王未得见谛,以竹林园施露形外道,及生净信得见谛已,遂废外道奉施佛僧而为受用。时影胜王舅在外道中出家,王白僧曰:“此是我舅,愿且留住,乃至过失未生任其住止,若过起者当遣出去,王自供食。”时诸苾刍于初后夜警觉思惟,外道见已起敬信心,报苾刍曰:“我与苾刍食。”苾刍曰:“善!为一?为众?”答曰:“我不能多,我之饮食从王处来,或十、或二十,事容得济。”苾刍报曰:“世尊不许别众食。”苾刍白佛,佛言:“除沙门施食时。”尔时世尊赞叹少欲及尊重戒者,为说法已告诸苾刍:“前是创制,此是随开。我今为制学处,应如是说:若复苾刍别众食者,除余时,波逸底迦。余时者,病时、作时、道行时、船行时、大众食时、沙门施食时,此是时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提婆达多,余义如上。

  别众食者,谓别别而食。

  除余时者,谓除别时。病时者,于一食时不能安坐。作时者,或窣睹波、或是众事,下至扫地大如席许、或时涂拭如牛卧处。道行时者,若行半驿或一驿往来。船行时者,若附他船、或半驿一驿。大会者,谓多人聚集。沙门者,谓佛法外诸外道类亦名沙门,以彼劳身求道故。此是随开,结罪同前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于同界内作同界想及疑,为别众食,得波逸底迦。若在界外作界内想疑,得恶作罪。若在界外作界外想,及在界内为界外想者,无犯。凡言住处有二种:一、根本住处,二、院外住处。若于本处苾刍食时,应问院外苾刍同来食不?若不问而食者,得恶作罪。若院外苾刍食时,应问本处苾刍来同食不?若不问知,四人同食者,得波逸底迦。若三人食、一人不食,若三圆具、一未圆具食,皆无犯。若以食送彼,乃至盐一匕、或草叶一握,与彼众处食,皆无犯。或时施主作如是语:“但来入者我皆与食。”或时施主造别房施云:“于我房中住者我皆与食。”斯亦无过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余如上说。

  非时食学处第三十七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尔时大目乾连,与十七众出家并受圆具。以小邬波离为首,悉皆少壮,于小食时着衣持钵入城乞食。女人之行以贪爱为首,时有众多少年女人,见十七众年少苾刍持钵乞食,即皆以手捶胸,作如是语:“此诸苾刍从小至大,劳母养育曾无报德便舍出家,有何果利?何不生已,将土填口弃之坑堑?”时十七众闻斯语已咸生愧耻,共相谓曰:“我今宁可绝粒忍饥,不复巡家闻他恶说。”各归寺所断食而住,乃至食力未尽已来修诸善品,食力既尽悉皆偃卧。时邬波难陀见而问曰:“汝十七众,食是他物,腹岂他耶?云何饱食而卧不修善品?”彼言:“大德!谁饱食耶?”答:“是汝等。”时十七众即以上事告知,邬波难陀闻已默去。是时有诸俗侣,在园林中游戏欢宴,日已过中。时十七众亦至园内,于众人前自摩其腹,说伽他曰:

 “佛说美妙语,  遍满于世间;
  苦中无越饥,  斯言最为实。”

  诸人见已问言:“圣者!欲得食耶?”答曰:“欲得。”诸人以好饮食而持与之,彼皆饱食,既饱满已各还本所,两两相随高声诵习。时邬波难陀闻诵习声,来至其所问言:“汝十七众,何故今时发起精进,高声诵习倍异于常?”十七众答曰:“岂不曾闻世尊有说:‘若心欢乐者能演于法义。’”邬波难陀曰:“汝于今日得好食耶?”答言:“于彼园中得饱足食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向我问汝云并饥虚,何故今时乃云饱足?岂可汝等非时食耶?”答曰:“午前不得中后不餐,岂我忍饥而取命过?”少欲苾刍闻生嫌耻共作是语:“云何苾刍非时而食?”以此因缘具白世尊。世尊即便集苾刍众,问答缘起广说如上,乃至:“云何苾刍非时而食?”世尊种种呵责,告诸苾刍:“为十利故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非时食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十七众,余义如上。

  言非时者,有其二种:一、谓过中已去,二、谓明相未出已来,结罪同前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非时非时想及疑,食者波逸底迦。若时非时想及疑,食得恶作罪。若时作时想、非时时想,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余如上说。

  食曾触食学处第三十八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具寿哥罗常法如是,每居村邑,于小食时着衣持钵,入村邑中次第乞食,威仪详审防护诸根善安念住。若得食时,是湿饭者以钵受之,若是干饭置钵巾内。既得食已,所有湿饭当日食之,干饭晒曝举之瓮内。若遇风寒阴雨,即以暖水润渍用充其食。既饱食已,便受静虑解脱等持等至微妙之乐。诸佛常法安住世间,于时时中往捺洛迦、傍生、饿鬼、人、天诸趣,及山林河涧停尸之所,或苾刍住处而为观察,此中因缘为观住处。尔时世尊便往具寿哥罗所住之房,见晒干饭,告阿难陀曰:“今此晒者是谁干饭?”时阿难陀具以哥罗乞食之事如前广说,乃至受微妙乐。佛告阿难陀:“颇有苾刍食曾触食耶?”阿难陀白佛言:“有。”世尊集众种种呵责,嫌毁不寂静,赞知足行,告诸苾刍曰:“我今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若复苾刍食曾经触食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哥罗苾刍,余义如上。

  曾经触者,有二种触:一、谓中前受过午触,二、谓过午受过更触。若苾刍知是曾触食,不作法而重吞咽者,结罪同前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于曾触食作曾触想及疑,食者波逸底迦。若非曾触作曾触想疑,得恶作罪。若非触非触想,或触作非触想,无犯。佛言:“若诸苾刍曾所触钵未好净洗,若小钵、若匙、若铜盏、若安盐器,而用饮用食者,皆得波逸底迦罪。若手触钵袋、若拭巾锡杖、若户钥及锁,如是等物若触捉已不净洗手,捉余饮食乃至果等,吞咽之时皆得波逸底迦罪。若苾刍欲饮水时不净洗口,吞咽之时得恶作罪。若以澡豆土等清净澡漱者无犯。”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余如上说。

  不受食学处第三十九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尔时具寿大哥罗苾刍,于一切时常用深摩舍那处钵(谓是弃死尸处,旧云“尸陀”者,讹也),着深摩舍那处衣,食深摩舍那处食,受用深摩舍那处卧具。云何深摩舍那钵?若有人死弃在野田,时诸亲族以瓦瓯钵而为祭器,时大哥罗取以充钵。云何死人衣?是诸亲族以衣赠死弃之田野,时大哥罗取以浣染缝刺为衣。云何死人食?是诸亲族以五团食祭飨亡灵,时大哥罗取而充食。云何死人卧具?此大哥罗常在尸处而为眠卧。是谓尸林钵衣食卧具也。若人多死时,大哥罗身体肥盛,不复数往城中乞食。若无人死时,大哥罗身形羸瘦,数往城中巡门乞食。时守门者作心记念:“大哥罗苾刍若人多死身则肥盛,若死人少身便羸瘦,岂非圣者大哥罗食死人肉耶?”时此城中有一婆罗门,娶妻未久便诞一女,女既长大父遂身亡。时诸亲族具严丧礼,送至尸林焚已归舍,其妻及女哭在一边。时大哥罗看烧死尸,时女见已告其母曰:“今此圣者大哥罗犹如瞎乌,守尸而住。”时有人闻来告苾刍,苾刍白佛,佛言:“彼婆罗门女,自为损害我声闻弟子德若妙高,作粗恶言共相轻毁,缘斯恶业于五百生中常为瞎乌。”时远近人众咸闻世尊记婆罗门女于五百生中常为瞎乌。其母闻已作如是语:“佛记我女五百生内常为瞎乌,何苦之甚!”母即将女往世尊所,礼佛足已白佛言:“世尊!唯愿慈悲恕此小女,缘无识故,非毒害心辄出此言,愿见容舍。”世尊告曰:“岂我为恶咒令彼受耶?由此女子轻心粗语堕傍生中,若重恶心当堕地狱。”女人闻已从座而去。

  时城中人见守门者云:“具寿大哥罗食死人肉。”复闻小女所出恶言,诸人即便作如是语:“我等宜应往尸林所看,具寿大哥罗云食死人其事虚实?”复共议曰:“我等如何得知虚实?可令一人作死人状,诸人共舁至尸林处。”遂遣一人为死尸相,其人报曰:“岂欲令彼食我肉耶?”诸人报曰:“汝不须忧我当相护。”时彼即便作死人像,以黄姜油遍体涂拭,卧在床上安祭食五团,共舁出城向尸林所。时大哥罗入城乞食,见舁尸出便作是念:“我今回去食此五团,何假巡门辛苦求乞。”时佯死人见苾刍回,告诸人曰:“大哥罗来必欲食我。”诸人报曰:“我共相护汝不须忧。”即便舁至尸林置之于地,各入丛薄伺彼苾刍。有一野干欲向尸处食彼五团,时大哥罗便作是念:“忽此野干啖其祭食,令我一日受其饥饿。”即便疾去驱彼野干。时佯死人见苾刍来遂便大叫:“吃我!吃我!”时彼诸人各执棒杖来至其所,告苾刍曰:“圣者!汝着大仙服舍俗出家,而更于今作重恶业。”苾刍报曰:“我作何事?”诸人告曰:“汝食人肉。”答曰:“仁等见我持刀割肉而啖食耶?”答言:“不见。”诸人曰:“若如是者,何意疾走向死人边?”哥罗报曰:“我见野干来餐祭食,此若食者我受饥虚,意欲疾驱更无恶念。”诸人报曰:“任汝所言随食何物,然声遍城郭云:‘汝食人。’”作是语已相随而去告诸苾刍。时诸苾刍闻是语已具白世尊,世尊闻已作如是念:“凡诸苾刍由不受食有此过生,是故我今敕诸苾刍,受取应食令他证知故。”如佛所教受取方食。诸苾刍不知如何成受?佛言:“有五种受:一、身与身受;二、身与物受;三、物与身受;四、物与物受;五、置地受。云何身与身受?谓他手授,以手受取。云何身与物受?谓他以手授,以钵受取。云何物与身受?谓他以钵授,以手受取。云何物与物受?谓他以钵授,以钵受取。云何置地受?汝等苾刍应知,有一边国人多恶贱,乃至父母兄弟姊妹情多嫌恶不用相近。若苾刍至此国时,可于巷陌乞食之处作小曼荼罗坛,应置钵已在一边住,心缘于钵。有施食者令着钵中,即名为受。又有五种受:或床、或座、或枮、或衣、或钵。苾刍应可用心,仰手承其一边,令彼悬放,皆名为受。有五种不成受食。云何为五?谓在界外、或见远处障处、或在傍边、或居背后、或时合手,是谓五种不成受食。有五成受,反上应知。”

  时有净信婆罗门居士,以诸好果供养苾刍,苾刍不受。诸人报曰:“若佛未出世,我等皆以外道而为福田。既出世间,我等以仁为福田处,我有所施仁不受者,我等岂可舍善资粮欲行他世,幸愿慈悲为我受取。”时诸苾刍以缘白佛,佛言:“应为受取,作净应食。”苾刍不知如何作净?佛言:“有五种作净。云何为五?谓火净、刀净、爪净、蔫干净、鸟啄净,是谓为五。复有五种作净:谓拔根净、手折净、截断净、劈破净、无子净。云何火净?谓以火触着。云何刀净?谓以刀损坏。云何爪净?谓以爪甲伤损。云何蔫干净?谓自蔫干不堪为种。云何鸟啄净?谓鸟㭰啄损。次五易知。”

  如佛所教作净应食,苾刍即便一一作净,遂至过中不得啖食,佛言:“所有果等应为一聚,应以火、刀于三四处而触损之,此名为净。”如世尊说受果应食,时诸苾刍一一别受,日遂过中,佛言:“随食总取,不应别受。”又僧家净人行果之时,不能均等,佛言:“应令求寂行之。”此复不均,佛言:“应大苾刍受取自行。”仍不能均,佛言:“应为三等,谓上、中、下,应观好恶均等与之。”其行果人所应得分行了方与,或得恶者、或可总无,佛言:“应先出分。”便出好者,苾刍见嫌,佛言:“彼之二师应为受分。”仍得好者便起悔心,佛言:“至于座次应为受取。”时比座苾刍起而为受,佛言:“不应起受,随手及处应为受取。”置钵中时果便转去,苾刍更受,佛言:“不应更受,随手及处应取食之,手不及处应须更受。”苾刍行果时器物重大不能独举,俗人来见,报言:“大德!我相助行。”苾刍不许,佛言:“应可共行。”苾刍与俗各执一边,俗人先报苾刍在后,佛言:“不应尔。苾刍应先受取,执一边已次令俗人执,后共行之。”俗人先放苾刍在后,佛言:“不应尔,应苾刍先放,俗人在后。”苾刍行时,诸苾刍更受而食,佛言:“若于苾刍边受得者,即成旧受。若俗人边受得者,便成新受。”时有净信施主,以?盛酥密油及沙糖来施现前僧,诸苾刍不肯受,佛言:“应受,苾刍应行。”行时污衣,佛言:“应以草替。”若置地时?便转侧,佛言:“下安支物。”行酥蜜已?归本主,彼言:“圣者!岂施酥蜜?不施耶?此亦随仁所须受用。”苾刍不知得成净不?佛言:“应取,置深水中渍七八日,待诸鱼鳖唼尽油腻,应与僧家净厨处用。”

  如佛所说受取应食,六众苾刍随受不受取之而食。少欲苾刍见已嫌耻:“云何苾刍故违圣教不受而食?”以此因缘具白世尊,世尊集诸苾刍问其虚实,广说如前,乃至“为诸苾刍,为十利故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不受食,举着口中而啖咽者,波逸底迦。”如是世尊为制学处已。

  时有阿阑若苾刍,水及齿木无人授与,便舍静处至聚落中。世尊见已知而故问:“阿难陀!何处阑若苾刍弃彼住处来入聚落?”时阿难陀白佛言:“如佛所制不受之物不置口中而为吞咽,为此阑若苾刍水及齿木无人授与,皆来入村求授与人。”佛告阿难陀:“除水及齿木。”

  时有诸苾刍人间游行,经过险路无人授食。时有菩萨为调伏有情故,现作智马、猕猴、熊罴,为诸苾刍授其果食。苾刍不受,时诸苾刍回还白佛。佛言:“若诸有情知授未授,皆得授食,勿致疑心。”由此因缘告诸苾刍曰:“前是创制,此是随开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不受食,举着口中而啖咽者,除水及齿木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大哥罗也,余义如上。

  不受者,谓不从他受得也。

  食者,谓二五等。

  啖咽者,谓吞咽也。

  除水及齿木者,谓除此物余皆须受,结罪同前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不受食作不受想及疑等,二重、二轻,后二无犯。及无犯事,广如上说。

  时诸苾刍咸皆有疑,请世尊曰:“大德!具寿大哥罗曾作何业,常乐住在深摩舍那,依佛出家断除诸惑成阿罗汉,而被谤讟云汝食人?”世尊告曰:“此大哥罗自所作业,若善若恶。因缘会合果熟之时,还于自身蕴界处受,不于外界地水火风而令成熟。”即说颂曰:

 “假令经百劫,  所作业不亡;
  因缘会遇时,  果报还自受。

  “汝等善听!于过去世时婆罗痆斯城有一独觉,名曰希尚,依此城外古仙住处而为居止,常有无量百千万亿诸天徒众随遂其后。每入城中须乞食时,常在尸林边。过此弃尸处有一药叉,依止而住食死人肉。若希尚独觉从林过时,由诸天威势此药叉神即便逃避。时诸死尸便被野干狸狗之所食啖。药叉作如是念:‘此出家者常恼于我,我今宜作不吉祥事令不复来。’便以死人手弃彼钵中令诸人见,时此城人皆传恶响:‘此出家者每食人肉。’独觉知已便生是念:‘勿当令此无识药叉受诸苦报。’为怜愍故即于其前踊升虚空,现大神变上出烟焰上流清水,作不思议令生正信。诸异生类见神通时疾能改悔,投身于地如大树摧,遥礼圣足求哀忏谢作如是语:‘愿大福田速放身下,我之无识沉恶行泥,幸降慈悲授手相济。’时彼圣人即放身下,药叉便于钵中取死人手弃之于外,告城中人曰:‘非出家者实啖人肉,是我恶心为此诽谤,礼足申谢。我作恶业恼胜福田,勿于当来受大苦报,深心礼敬所有忏谢功德,于未来世富遇胜此无上大师,承事供养当获圣果。’”佛告诸苾刍:“汝等勿生异念!往时药叉者即大哥罗是,由于独觉恶心诽谤彰恶声故,复生悔恨求哀忏谢。由恶业故于五百生中常被恶声之所谤说,由生悔心发誓愿故,得值遇我而为出家,断众烦恼证罗汉果。我胜罗汉百千万亿,得相遭遇恭敬供养心无厌舍。汝等苾刍!若作纯黑业得纯黑异熟、若作黑白杂业得杂异熟、若作纯白业得纯白异熟,是故汝等舍余二业当修纯白,如是应修。”

  后摄颂曰:

  常处于尸林,  及以守门者,
  诸人作佯死,  共观虚实事。
  受食有五种,  苾刍开自行,
  险途许畜生,  哥罗缘最后。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三十六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三十七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

  索美食学处第四十

  尔时薄伽梵在释迦住处人间游行,至劫比罗城多根树园。时释子大名,闻佛世尊今来至此多根树园中,即便往诣。既至彼已顶礼佛足在一面坐,佛为说法示教利喜默然而住。时释子大名即从座起,偏露右肩合掌恭敬白佛言:“世尊!唯愿慈悲,佛及僧众明日就舍受我微供。”尔时世尊默然而受。时释子大名见佛默然为受请已,礼佛而去。既至舍中告家人曰:“佛及僧众新来至此,道路艰辛,汝等宜应具办美食,冀解疲倦。”时彼家人既承教已,即于其夜备办种种上妙饮食。时六众苾刍晨朝起已共聚一处,上座难陀告诸人曰:“诸具寿!我等宜可诣亲友家观其好不?”诸人报曰:“如是应行。”是时六众共诣俗舍,亲友见之白言:“圣者!可于此食。”六众曰:“我等已受释子大名请食。”诸人曰:“若如是者明当来食。”答言:“尔。”时释子大名遣使往白:“饮食已办,愿圣知时。”尔时世尊并诸大众往大名舍,于所设座就之而坐。大名既见佛僧坐已,即奉种种上妙饮食,大众食讫乃至为其说法,佛及大众从座而去。时释子大名随从佛后既出舍已,绕佛三匝还入舍中,于高楼上修习施观。时彼家人收摄座耨及余食已,是时六众于三十家劝觅食已,更相告曰:“日时将至可往请家。”既至释子大名舍内,见无坐处复无饮食,阐陀报曰:“请佛及僧就舍受供,不见敷座复无饮食,欲令佛众于一日中而绝食耶?”家人报曰:“仁岂昼寝不觉他行,佛及僧众食了皆去。”阐陀曰:“看尔意况不与我食。”家人报曰:“圣者!暂住待白家尊。”即便入白:“六众苾刍今来索食。”大名曰:“所有残余任与令食。”遂命安坐授与饮食,见彼单疏互相告曰:“释子大名大张其口,请佛僧众受供家中,如此轻微得请佛僧者,我邬陀夷亦能日日请佛及僧,然此贫穷何所啖嚼?”告家人曰:“咄男子!汝向某家取好乳来、某家取酪、某家取酥、某家取鱼肉及干脯等。”家人即为取来,既饱满已便归寺内。诸苾刍问曰:“仁等今朝何处受食?”答曰:“与仁同处。”诸苾刍曰:“我不相见。”答曰:“我在后至。”问曰:“食何饮食?”答曰:“乳酪、酥、肉,是事丰盈。”诸苾刍曰:“我于彼家无如是食。”阿说迦曰:“彼贫穷人宁有此食,我自从彼亲友之家索来饱食。”诸苾刍曰:“仁等岂合于白衣家从索如是美好饮食?”六众曰:“从合不合我已食讫,岂令我等饿腹经宵?”少欲苾刍闻是语已共生嫌耻:“云何苾刍于白衣家从索如是美好饮食?”以缘白佛。佛以此缘集苾刍众,问六众曰:“汝诸苾刍!如我所说上妙美食:谓乳酪、生酥、鱼肉、干脯如是美食,汝于俗舍而乞食耶?”答言:“实尔。大德!”尔时世尊种种呵责,广说如前,告诸苾刍,乃至“为十利故,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如世尊说上妙饮食:乳酪、生酥、鱼及肉。若苾刍为己诣他家乞取食者,波逸底迦。”如是世尊为诸苾刍制学处已。

  时有苾刍身婴患苦,问医人曰:“贤首!为我处方冀愈斯疾。”医人报曰:“圣者!宜可饮乳。”报言:“贤首!谁与我乳?”答言:“圣者!于门徒家乞取当饮。”报言:“贤首!世尊制戒不许从乞。”医曰:“由病因缘佛当听许。”苾刍以缘白佛,佛言:“有病因缘乞好美食者无犯。”尔时世尊赞叹持戒及尊重戒者,为说法已,告诸苾刍曰:“前是创制,此是随开。重为制戒,应如是说:

  “如世尊说上妙饮食:乳酪、生酥、鱼及肉。若苾刍无病为己诣他家乞取食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如世尊说者,谓如来、应、正等觉。

  上妙饮食,谓乳酪等。

  无病者,谓无病苦。

  为己者,谓自欲得不为余人。

  他家者,谓四姓等。

  乞取者,谓乞觅也。

  食者,谓吞咽也。结罪同前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无病乞美食无病而食,乞时恶作,食便堕罪。苾刍无病时乞、有病而食,乞时恶作,食时无犯。苾刍有病时乞、无病而食,乞时无犯,食时堕罪。若有病乞、有病食,无犯。若苾刍入村乞食至彼门前,女人见已持饭而出,苾刍若须余物者,勿受其饭默然而住。女人问曰:“圣者!欲何所须?”作此言时即是表其随情所欲,苾刍须者即可随觅,此无有犯。又若施主见苾刍时报言:“圣者!有所须者随意当索。”苾刍随觅何物,皆无有犯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第五摄颂曰:

  虫水二食舍、  无服往观军、
  两夜觌游兵、  打拟覆粗过。

  受用虫水学处第四十一

  佛在憍闪毗国瞿师罗园。尔时阐陀苾刍用有虫水,时诸苾刍见而告曰:“具寿阐陀!何因故心用有虫水?”阐陀报曰:“此水内虫谁数付我?诸余盎瓮江河池沼,四大海水何不往耶?自生自死于我何过?”少欲苾刍闻是语已,共生嫌耻作如是语:“云何苾刍知水有虫故心受用?”时诸苾刍以此因缘具白世尊。世尊以此因缘集苾刍众问其实不?广说如上。世尊种种呵责已,告诸苾刍,乃至“为十利故,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知水有虫受用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阐陀,余义如上。

  知者,或自知、或他告。

  水有虫者,虫有二种:一、谓才观即见,二、罗漉方见。水谓诸水。用水有二:一;谓内受用,二、谓外受用。云何内受用?谓是内身所有受用,洗浴饮啖、或嚼齿木、或洗手足。云何外受用?谓于身外所有受用,谓洗濯衣钵、若浣染衣、若洒地、若牛粪涂拭等。

  波逸底迦,释义如上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苾刍用虫水作有虫想及疑,皆得波逸底迦。若水无虫作有虫想疑,得恶作罪,余二无犯。若苾刍知麨、蜜糖、油、醋水浆及醋乳酪、饼果等有虫而受用者,皆得堕罪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知有食家强坐学处第四十二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尔时具寿邬陀夷解俗法术预知他事,时邬陀夷晨朝着衣持钵入城乞食。时此城中有一卖香少年初为婚娶。至香铺所才始开铺便生邪念,欲还舍内与妇交欢,还闭香铺。时邬陀夷见而生念:“自余诸铺今始开张,此一少年何因掩闭?”即以他心道术而观察之,知其欲归共妇欢戏:“我今宜可废彼欲情。”即在少年前往其宅内,就座而坐,告彼妇曰:“汝来此坐我为说法。”妇便敬礼听受法义。正说法时少年来至,告其妇曰:“汝宜取食与圣者邬陀夷令其归寺。”时邬陀夷报少年曰:“贤首!我废善品来汝宅中,令增信心为汝说法,汝不乐听欲何所为?”即强唤坐令其听法,既久听已欲念便歇,邬陀夷知已从座而去。时彼少年极生嫌贱作如是语:“云何苾刍知他俗人有欲乐意,故相恼乱使失望心,令于己妻不得自在?此则何有沙门之法?”少欲苾刍闻是语已咸生嫌耻:

  “云何苾刍知有食家强为住止?”即以此缘具白世尊。世尊以此因缘集苾刍众,具问邬陀夷,广说如上。世尊种种呵责已,告诸苾刍,乃至“为十利故,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知有食家强安坐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邬陀夷,余义如上。

  知义如上。

  有食者,男以女为食、女以男为食,更相爱故,名之为食。

  家者,谓四姓等。

  强者,谓他不许强纵自心。

  坐者,谓放身而坐,结罪如上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知他男女有欲意,强于家中而坐者,得波逸底迦。若知无欲心者,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具如上说。

  知有食家强立学处第四十三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尔时具寿邬陀夷晨朝乞食,见卖香少年初为婚娶,开闭香铺染念归家。邬陀夷见已前诣其舍,广说如前。邬陀夷既入舍已,于户扇后藏蔽其身,家有婢使,见苾刍默尔无言。时彼少年从市归家,捉其妇臂牵至屏处欲行非法。其婢报曰:“家主!此户扇后有尊者邬陀夷!”少年闻已作色而住,报其婢曰:“圣者邬陀夷!在自房中修习诸定受三摩地乐,因何至此?”便观户扇后见邬陀夷,欲情遂歇,作如是语:“云何苾刍失沙门法,来至俗家屏处强立,令他俗人于自妻室不得自在?”少欲苾刍闻是语已共生嫌贱,以此因缘具白世尊。世尊即便集诸苾刍,问答同前。世尊种种呵责已,告诸苾刍,乃至“为十利故,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知有食家屏处强立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邬陀夷,余义如上。

  释此戒相,广说同前,但屏立为异,余并可知,乃至痛恼所缠。

  与无衣外道男女食学处第四十四

  佛在王舍城羯阑铎迦池竹林园中。时此城内有诸商人来诣佛所,顶礼双足在一面坐。尔时世尊为诸商人说微妙法,示教利喜默然而住。时诸商人既闻法已深心欢喜,礼佛而去。复诣具寿阿难陀所,礼已而坐。尊者为说法要,乃至默然而住。时诸商人既闻法已,即从坐起白言:“大德!世尊于此夏安居了当向何处?”阿难陀曰:“人等自可往问世尊。”商人答曰:“世尊大师威德严重,我等何敢辄有咨问?”时阿难陀报商人曰:“我亦见佛威德尊重,岂能专辄有所咨白!”商人曰:“大德阿难陀若不问者,云何得知如来大师三月夏了欲向某处?”阿难陀曰:“由观相貌及以言说,方知世尊欲向某处。”商人问曰:“观何相貌及何言说,得知如来欲向某处?”阿难陀曰:“若望彼方而坐嚼齿木者,此是相貌。若赞彼方人物者,此是言说。”商人复问:“比者世尊向何方处而嚼齿木?复于何处赞叹其人?”阿难陀曰:“近者世尊向憍萨罗而嚼齿木,赞叹室罗伐城所有人物。”时诸商人闻是语已,知佛世尊不久当向室罗伐城,礼足而去。时诸商人,即便收觅入室罗伐城所有贿货。

  尔时世尊三月夏了,命阿难陀曰:“汝可告诸苾刍:‘世尊今欲往憍萨罗人间游行,若有情愿随逐如来出行者,应可料理衣服。’”时阿难陀奉佛教已,告诸苾刍,如前具说,乃至料理衣服。时诸商人闻阿难陀告苾刍众:“世尊欲往憍萨罗国室罗伐城。”时彼商人往诣佛所,礼双足已在一面坐。尔时世尊为诸商人宣说妙法,示教利喜默然而住。商人皆起稽首合掌白佛言:“世尊!我闻如来欲往室罗伐城,经游道路所须四事,佛及僧众我悉供养,唯愿慈悲为我哀受。”于时世尊默然为受。时诸商人见佛受已,礼佛而去,便诣尊者阿难陀所,礼已白言:“大德!世尊一日可行几许?”阿难陀曰:“犹如轮王。”复问:“轮王之法日行几多?”答曰:“两逾缮那。”时诸商人准当程路每两逾缮那安置所须,于日初分供佛及僧,食既了已商人前去,如是准置乃至室罗伐城。尔时世尊将诸大众随路而行,自寂静故寂静围绕,阿罗汉、阿罗汉围绕,如是等广说如前,往室罗伐。

  时商旅内有露形外道亦与随行,于时外道每于行路为饥渴所逼,作如是念:“我今云何得设方便免斯饥苦?”便作是念:“应投释子共为徒伴可免饥虚,虽涉长途而不劳倦。”即诣苾刍所白言:“圣者!仁之大师性爱美好,常以金犁而为耕种,许仁等弟子受百味食着千金衣,上妙房舍价直一亿。由斯仁等于现在世得安乐住,命终之后必定生天当得解脱。我之大师性爱粗恶,麻滓之犁亦不耕种,令我弟子拔发露形,乞食人间寝居硬地。由斯我等于现在世身常受苦,命终之后生地狱中久沦苦海。”时诸苾刍闻是语已便作是念:“此之外道有信敬心。”告言:“外道!汝今情乐苾刍所有,钵食之余而能食不?”外道闻已遂生念曰:“苾刍残食我不餐者,必当饥虚受饿而死。”报苾刍言:“圣者!我能食之。”苾刍答曰:“众僧食时汝于见处随意而住,苾刍当以钵中余食见惠于汝。”答言:“极善。”便持大铜瓯随教而住。时诸苾刍既并食已,各持残食授与露形,饼果之类填满其器。时彼外道得满器已,持之出外,于其门首,商主见怪问曰:“谁以饼果见惠于仁?”答商主曰:“汝之所重为福田者,我与彼类而作福田,彼以饼果见赠于我。”商主闻已语外道曰:“苾刍于汝起慈悲心持以相遗,汝今乃说为彼福田,此非善事。若其世尊闻此语者,必缘斯事为诸苾刍制立学处。”外道闻已情怀愧色,报商人曰:“向是戏言勿以为意。”即便辞去。于时有别商旅从室罗伐城来,彼商旅中有一露形外道。彼既见此问言:“仁于行路有道粮不?”答言:“有。”问曰:“从何而得?”答曰:“有秃居士为我济办。”时彼外道怒而告曰:“汝不知恩,蒙彼惠给得免饥虚,乃出粗言云‘秃居士’。然我见彼释子苾刍数有五百,获阿罗汉入般涅槃,我等群类外道之中,颇曾见有一涅槃不?”作是语已说伽他曰:

 “云何汝身不陷地?  云何舌不百片裂?
  云何诸神见此事,  不以霹雳破汝身?
  野干每食师子残,  而常有念害师子;
  十力圣众以食济,  汝今见骂不知恩。
  彼定证得一切智,  于友非友心平等;
  汝等外道可恶人,  尚亦相依蒙济给。
  若人不识恩与义,  当知此类不如狗:
  狗于人处解施恩,  汝似恶蛇常吐毒。”

  时彼露形外道说伽他已舍之而去,此是缘起,尚未制戒。

  尔时世尊于憍萨罗国人间游行,渐至室罗伐城。时此城中于一园处有五百女人,依此园林捻劫贝线以自活命。时诸女人见佛世尊三十二相八十种好,诸功德法悉皆显现,身如火聚放大光明,亦如金轮映发灯炬,尊重徐进如移宝山,又如金幢庄以杂宝,光明清净智无所畏。时诸女人既见佛已心大欢喜,譬如有人于十二年中勤修妙定,忽然通悟心生悦乐,如贫穷人遇珍宝藏,如无子人获得子息,如求王者得灌顶位,女人欢喜复过于此。时诸女人便诣佛所,顶礼佛足退坐一面。尔时世尊为彼女人演说妙法示教利喜,既说法已默然而住。时诸女人更相谓曰:“若佛世尊入王城已,暂求礼敬亦无由得,我等宜可即于今时请佛及僧为受微供。”作是议已俱从座起,各礼佛足白佛言:“唯愿世尊及苾刍众,明当受我所设供养。”于时世尊默然而受。时诸女人见佛受已辞佛而去,诸女即便诣尊者阿难陀所,礼足已白言:“王子!供佛僧众可费几多?”阿难陀曰:“可用五百金钱。”时彼女人各留一钱以充供直,作如是语:“王子!我等贫人无有器具及诸座席。唯愿王子为办供设及诸所须,我等至时手自行食。”阿难陀报曰:“我当为作。”时诸女人留钱而去。

  时给孤独长者闻佛世尊游化至此,往诣佛所礼佛足已在一面坐,佛为说法乃至默然而住。是时长者即从座起,整衣左肩合掌恭敬,而白佛言:“唯愿世尊及苾刍众,明当就舍受我微供。”世尊告曰:“长者!我已受彼五百女人明日请食。”长者闻已心生随喜礼佛而去。时给孤独长者次往具寿阿难陀所,致敬礼足在一面坐,见彼金钱问言:“尊者此是谁物?”答曰:“有五百女人留此金钱,明当请佛及僧一中供养。仁可持此金钱更添己物,营造妙供明日持来。”长者于是持钱而去,既至家中更添己物,营办上供送至给园。时阿难陀遣使报诸女曰:“营办既了可来行食。”诸女俱至白阿难陀:“仁是我等真善知识,幸见慈愍自手助我供佛及僧。”时阿难陀即共行食。有二女人:一老、一少,少是露形外道,来从乞食。诸女报曰:“此是王子之供。”时露形女诣阿难陀从乞饮食,白言:“王子!我等饥乏,愿惠余餐。”阿难陀曰:“坐与汝食。”彼二便坐。时阿难陀授食之时,不善观察饼有相黏,老者与一,少者得二。于时老者既食饼已,问少者曰:“汝得几饼?”报云:“得二。”老者曰:“王子与我一饼,汝便得二。定知于汝心生爱念,当自严饰。”少者曰:“勿作是语!今此王子弃上宫闱出家厌俗,脱屣尘劳如捐涕唾。岂当于我垢秽容仪而生顾盻。”老母曰:“汝岂不知,凡诸丈夫于女人处爱乐不同,观斯意况似求于汝。”时少欲苾刍闻是说已,各生嫌耻作如是语:“云何苾刍自手与诸露形外道及余外道男女饮食饼果之类?”时诸苾刍即以此缘具白世尊。世尊因此集苾刍众,广说如前,问答呵责,种种方便赞寂静行毁不寂静,告诸苾刍,乃至“我观十利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自手授与无衣外道及余外道男女食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阿难陀。

  自手等者,谓以手授食。食义同前。

  无衣者,谓是露形之俦,及余杂类外道,皆得波逸底迦,余义如上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诸苾刍自手与诸外道男女食者,皆得堕罪。若是亲族、或是病人,与者无犯。或欲以食因缘除彼恶见,与亦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观军学处第四十五

  佛在室罗筏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憍萨罗国边隅反叛,胜光大王令一大将领兵征伐,其军至彼遂被他降,如是再三皆被他破。是时大将归白王曰:“叛者兵强王师力弱,自非大王亲临无由降伏,愿王整旆除彼不臣。”时胜光王击鼓宣令敕国人曰:“若有解武用者悉可从军,无由放免,若不去者罚五百金钱。”时六众苾刍闻兵欲去,共相告曰:“难陀、邬波难陀!我等宜去观大胜王军士何如?所发四兵堪能战不?”便往路所见象军来,难陀问曰:“君向何处?”答言:“圣者!今有边隅不臣,王命我等欲去除其叛逆。”难陀报曰:“痴人!如此象军岂能降彼,我观汝象其状如猪,边隅大象形如山岳,看汝形势有去无归。汝可暂还与宗亲取别,以苣胜水共相祭祀方可从军。”时彼诸人闻此语已,情怀不乐在一边住。次见马军来,邬波难陀问曰:“君向何处?”答言:“圣者!今有边方不奉王命,我等欲去征彼不臣。”报曰:“痴人!如此马军岂能降彼,我观汝马状如钝牛,边隅之马其形若象,看汝形势有去无归,汝可还家。”广如上说。次见车军来,六众见已问答同前。报曰:“痴人!如此车军岂能降彼,我观汝车形状朽坏,彼车牢固形若峰楼,汝可还家。”广如上说。次见步军来,六众见已问答同前,报曰:“痴人!我观汝等兵士如缚草为人,彼之兵众如勇健药叉,汝可还家。”广如上说。时胜光王整军后至,见兵不进,问曰:“汝等军士何故不行?”白言:“大王!我等奉命出征恐成不利,今秃沙门披割坏服出无义言,令我忧恼。”王问:“是谁?”答曰:“圣者六众。”王曰:“彼是豪贵沙门随情出语,君等宜去不应采录。”时胜光王便作是念:“勿使沙门数相恼乱。”命使者曰:“汝今可往诣世尊所,顶礼足已当传我言:‘敬问世尊:少病少恼、起居轻利、气力调适、安乐行不?’复传我语:‘唯愿大德为诸圣众少有忆念为制学处,勿令苾刍往观军阵。’”时彼使人既奉王教往诣佛所,礼佛足已在一面立,白言:“世尊!胜光大王故遣我来,礼世尊足敬问世尊:少病少恼、起居轻利、气力调适、安乐行不?”尔时世尊告使者曰:“胜光大王得安乐不?汝身健不?”使者曰:“王有启白!‘今诸圣众来观军阵,极相扰恼。唯愿世尊少有忆念为制学处,勿令苾刍往观军阵。’”尔时世尊闻使语已默然而许。时彼使者知佛许已礼足而去。世尊以此因缘集苾刍众,问六众曰:“汝等实往观整装军耶?”答言:“实尔。”世尊即便种种呵责,广说如前,乃至“为十利故,与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往观整装军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是六众,余义如上。

  整装军者,谓将欲战整带甲胄装束军仪。有一类军谓唯有象,有二类军谓兼以马,有三类军谓兼以车,有四类军谓兼以步。

  往观者,谓向其处,结罪如上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观整装军者,得波逸底迦。若苾刍为行乞食路见军来,或时寺近大路,或军入寺,或苾刍为王所唤,或夫人太子大臣及诸人等所请,设见军时,并皆无犯。若见军时不应说其好恶。又八难缘随一现前,见亦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军中过二宿学处第四十六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憍萨罗国边隅叛逆,王命讨罚同前被破,大臣白王:“广说乃至罚钱五百。”于时大王亲帅军旅自往边城,至彼合围尚未降伏。大臣白王曰:“给孤独长者有大福力,彼若来者或可归降。”王曰:“此亦善哉!应与敕书命来至此,令使赍敕至长者处。”长者奉敕顶戴而受,白世尊已寻诣王营,虽在军中彼仍不伏。时给孤长者身形羸瘦,时王见已问言:“长者!岂可长者忆男女耶?”长者答曰:“不思男女,但思圣众。”时胜光王即便以书白诸僧众:“今有少缘欲见圣众,使往众内宣王敕书。”大众闻已即遣行筹,诸老宿苾刍作如是语:“我年朽老不复堪行,其少年者亦云不堪,我岂至彼为他添瓶取水耶?为王说法我等不解,空往何益?”时彼六众共相告曰:“难陀、邬波难陀!今既大师住世,我等亦存,无上正法广流化世。若大师涅槃弟子随灭,所有正教悉亦沦亡。我等今时幸有余力,于圣教辕当牵莫倦。”遂即取筹赴王军所。既至彼已为王说法,王大欢喜。夫人、太子及大臣等悉为说法,咸皆欣庆。王命诸将曰:“好整军兵共破边贼。”六众闻已即相告曰:“我等岂能多日作他威仪,今可作自仪式随意而住,可共观彼大胜王所整军兵其状何似?”便诣路所见象军来,告军人曰:“君欲何为?”报曰:“欲战。”告曰:“汝等此象其状若猪,如何欲战?”便捉象牙扑之于地。见马兵来,同前问答:“此马如牛。”即便捉尾掷置一边。见车兵来,云:“此破车。”即便捉轴拔之路左。见步兵来,云:“如草人。”便扼其项掷之军外。时彼四兵既见陵辱无可奈何,各在一边怀忧而住。王仗后至,问言:“卿等何故不行?”军人答曰:“大王当知,我等岂能降伏叛逆,今秃沙门以恶身语极相折辱。”王曰:“是谁?”答云:“六众。”王曰:“卿等宜战,彼是豪贵沙门无劳采录。”时胜光王便作是念:“勿彼圣者,数相恼乱。”命使者曰:“汝持我语往世尊处,如前广说。唯愿世尊为诸圣众少有忆念制其学处,勿复更令久住军内。”使者便去,如前广说,问起居已辞佛而去。尔时世尊以此因缘集苾刍众,问答同前,乃至“我观十利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有因缘往军中应齐二夜,若过宿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是六众,余义如上。

  有缘者,谓是王等乃至众庶所有请唤。

  军中者,谓军兵欲战。四兵如前。

  齐二夜者,二夜应宿,过此不应。若过宿者,波逸底迦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诸苾刍至军中过二夜而止宿者,皆得波逸底迦。若其王等请留住宿及八难事,过宿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扰乱军兵学处第四十七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,同前边隅叛逆。王师既去令命给孤长者,遣使白众,对众行筹,六众取筹,乃至为其说法咸皆喜庆。王整军兵将欲出战,六众共行观兵何似为勇?为怯?遂于险林之处预先藏伏,四兵欲至便作叫声,所有军师逃走惊怖。六众就问:“君等何惊?”答言:“贼城兵出,我等逃窜。”六众报曰:“非是贼来,是我笑耳。若彼贼城知汝怯弱者,每于日日绳系汝颈牵入城中,我欲为汝安布军阵必望得胜。”诸人许可便与象军,见小象时云:“此何所用?”便扑一边。次与马军,见患脚马:“此何所用?”捉尾弃却。次与车军,见有旧车:“此何所用?”即便捉轴弃在一边。次与步军,见㒓额人云:“秃头人!此何所用?”便扼其项弃在一边舍之而去。时诸四兵既被辱已,各在一边怀忧而住。王仗既至,问诸人曰:“何不布阵?”诸人答曰:“臣等何有情赖欲布兵军求决胜事?”王问:“何故?”广答如前,乃至“彼是豪贵苾刍,言何采录?卿等宜应自布军阵。”王作是念:“勿令六众更为扰恼,我今宜可白世尊知。”便命使者敬问世尊,述起居事已白佛言:“世尊!六众苾刍久宿军中扰动兵众,唯愿世尊少有忆念为制学处,令诸圣众虽过二夜在军中宿,勿观军士共相扰乱。”使受王语往世尊处,皆悉白知,世尊默许。使去之后,佛集僧众问答呵责如前广说,乃至“我观十利,为诸苾刍制立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在军中经二宿,观整装军见先旗兵及看布阵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是六众,余义如上。

  过二宿者,谓过二日二夜。

  整装军者,谓将欲战往布阵处。

  旗者有四种:一、师子旗,二、大牛旗,三、鲸鱼旗,四、金翅鸟旗。兵有四种:谓象、马、车、步。阵有四种:一、槊刃势,二、车辕势,三、半月势,四、鹏翼势。若观此等军阵之时,苾刍便得波逸底迦罪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二夜在军中,若观四兵未着甲胄未执杖者,得恶作罪;若观整装者得波逸底迦。若其王等请留住者及八难事,见亦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打苾刍学处第四十八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大目乾连与十七众出家并受圆具,此十七众咸皆亲近六众苾刍共为狎习。时邬陀夷报言:“汝等可来作如是如是事业。”彼便答曰:“仁等岂复是我亲教师、轨范师耶?所有处分我不能作。”时邬陀夷便搭一人报云:“痴物!汝等更复作何事业不受我言?”时十七人悉皆仰倒啼泣,而言:“打我。”诸苾刍见已问邬陀夷曰:“何故打彼少年?”答曰:“我唯打一,十七皆倒高声啼泣。”苾刍问曰:“彼唯打一,何故总啼?”报言:“上座!若不总啼,皆被打搭。”少欲苾刍闻是事已,各生嫌贱作如是语:“云何苾刍以瞋恚心打他苾刍?”以此因缘往白世尊。世尊由此集苾刍众,问答呵责,乃至“我观十利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瞋恚故不喜打苾刍者,波逸底迦。”若复苾刍者,谓邬陀夷,余义如上。

  瞋者,谓恚缠心起忿恼时。

  打者,谓打搭也。

  苾刍者,谓此法中人已受圆具。释罪如上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以内身分、或以外物、或两俱兼。云何内身?苾刍以瞋恚心,若以一指打苾刍时,得一堕罪;若二得二,乃至以五指打时得五堕罪。若以拳肘头肩胯膝乃至足指,皆得堕罪,是谓内身。云何外物?苾刍心瞋恚心将细草莛、或以箭簳及余器具,乃至枣核、或掬芥子遥打掷他,随一着时皆得堕罪,是谓外物。云何二俱?若苾刍手执刀杖打击前人,及余种种兵器之类,乃至帚莛树叶,随所著处皆得堕罪,是谓二俱。若为令彼怖,或为成就咒术打搭前人,此皆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三十七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三十八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

  拟手向苾刍学处第四十九

  尔时薄伽梵在室罗伐城住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具寿大目乾连与十七众出家并受圆具,广说如前,令其执作,彼不随教。时邬陀夷即便瞋忿,努手向一,彼十七人一时皆倒高声啼泣。余苾刍问其故:“何因瞋一,十七俱倒?”答曰:“我若不俱倒地恐皆被打。”苾刍嫌贱,以事白佛。佛便呵责,乃至“我观十利,为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瞋恚故不喜,拟手向苾刍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等者,事并同前。

  言拟手者,谓举手拟他。释罪同前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有内外俱:内谓苾刍努其一指拟苾刍时,得一堕罪,乃至五指得五堕罪,或以拳肘从头至足,准事如前,是谓为内。外者,将草莛等掷拟前人,如上广说。俱者,谓手执杖等以拟前人,皆得堕罪。若为利益令彼恐怖,或复欲令咒术成就努拟前人,并皆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覆藏他罪学处第五十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六众苾刍与他出家,并受圆具而为共住。时诸弟子若未知彼是恶行人,悉皆承事亲近供养;后既知已便舍而去,与善苾刍共相狎习,然为敬佛教故每日三时亲为敬礼。其难陀苾刍有亲弟子名曰达摩,彼未知师是恶行者,与之共住;后既知已舍之而去,与善苾刍同居。敬佛教故每日三时常来礼谒,因白师曰:“邬波驮耶存念!我今请白,欲向寺园闲静之处随情作业。”难陀报曰:“尔当谨慎。”邬波难陀闻是语已报达摩曰:“汝持我座,共尔俱行。”达摩白言:“岂阿遮利耶亦于昼日诣闲林处而逐静耶?”邬波难陀曰:“痴人!汝意谓我心常散乱无所了知。何静虑门我不通解?”达摩答曰:“我实不敢作此思惟,但问轨范师向昼日游处不?”是时达摩便持彼座,往昼游处置一树下,即自敛身诣一静处,加趺而坐系念思惟。邬波难陀随后而至,达摩遥见白言:“大师!彼处树下已安座讫,宜当就彼安静而住。”时邬波难陀即便往彼就座而坐,衣覆头面敛念思惟心不能安,还从座起周回四顾。见一女人毁篱欲入,邬波难陀遥唤达摩曰:“达摩!汝今知不?有人毁篱。”达摩报曰:“阿遮利耶!幸可思念《逝多林经》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痴人!汝今方解依经而住,汝岂不闻世尊之教,于僧祇物不应舍弃,我今自往遮彼女人。”即从座起,既至彼已,问言:“少女!何意毁篱。”女人便笑,时邬波难陀染心遂起,即便捉臂遍抱女身,鸣?其口舍之而去,往达摩所问言:“汝何所见?”答曰:“唯除交会,余事皆见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具寿!虽知汝见勿告余人。”报言:“大师!乃至未见,善苾刍来我终不说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汝亲教师有鄙恶事,我当覆盖,汝见我过不藏护耶?”达摩曰:“大师!知他有粗恶罪共相覆护,如此之事我当先说。”达摩便去,告诸苾刍。诸少欲者闻生嫌贱,举以白佛。佛集苾刍,乃至“我观十利,为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知他苾刍有粗恶罪,覆藏者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邬波难陀,余义如上。

  知义亦如上。

  苾刍者谓是难陀。

  粗恶罪者有二种:谓波罗市迦罪、僧伽伐尸沙罪。何故此二名为粗恶?自体及因皆粗弊可恶,故言粗恶。

  覆藏者,谓掩蔽也。释罪同前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复苾刍见苾刍犯他胜罪时,作心覆藏,乃至明相未出已来,得恶作罪;明相出已便得堕罪。若覆他残罪事亦同此。若苾刍见苾刍犯波逸底迦罪时,作心覆藏,乃至明相未出已来,得恶作罪;明相出已亦得恶作。如是别悔法乃至恶作罪,覆藏亦尔。若说罪者恐他与为障碍之事、或为梵行等难、或复缘此令僧破者,覆皆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第六摄颂曰:

  伴恼触火欲、  同眠法非障、
  未舍求寂染、  收宝极炎时。

  共至俗家不与食学处第五十一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难陀苾刍有弟子名曰达摩,性怀惭耻于犯追悔,广说如前,乃至重佛教故日别三时就师致礼。时邬波难陀语难陀曰:“大德当知!达摩于我先有仇隙,我必对佛僧及余众前,彰其恶响作不饶益事,或令一日绝食受饥。”难陀报曰:“此之达摩禀性持戒,愧耻为怀追悔在心,曾无有犯。何能与彼作无益事?”邬波难陀曰:“我今必当令彼无食受饿。”难陀闻已便作是念:“宁使绝食,不可令其漫彰余过。”时有长者来请难陀、邬波难陀就舍而食。是时难陀报邬波难陀:“今日我令达摩绝食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今正是时。”达摩时至欲得乞食,便诣师所礼拜合掌白言:“邬波驮耶存念!我今欲行乞食。”师便报曰:“我于今日有一施主,来请我食并弟子一人,汝可与我就彼而食。”便白师曰:“岂我比来曾随师后受请食耶?”邬波难陀闻其语已而告之曰:“达摩!我先别闻与今见异,我意谓汝禀性持戒惭愧为怀,遵奉师言情无违逆,岂复本师以不净物而劝于汝,何故汝今见违上命?”是时达摩既蒙大德呵责默然而止,复白师曰:“我取水罗及乞食钵方从师去。”邬波难陀报言:“具寿!更复何用水罗钵为,于彼舍中自有净器,其水先滤亦复无虫,即可与我相随而去。”是时达摩寻从师后。有一乞食苾刍见而问曰:“具寿达摩!欲何所适?”报言:“欲往请处。”乞食者报曰:“具寿!知量而食。”达摩曰:“大德!事未可知,为当得食?为绝食耶?”时乞食者相随而去入室罗伐城。时难陀、邬波难陀与其弟子至一店所,其难陀、达摩便住于此。邬波难陀即往施主家,饱足食已还来店上,难陀次往就舍而食。达摩便白邬波难陀曰:“阿遮利耶时将欲至,我当行矣。”邬波难陀报曰:“彼施主家众事皆办,至便啖食,更何所忧,待至临中我当共去。”达摩即起以足量影。邬波难陀报达摩曰:“痴人!汝言谓我不护尸罗、心常懈慢非时食耶?汝今宜去!若住于此令我不乐,若语若坐无有欢心,不如独住,汝勿居此。”达摩念曰:“我若持罗及钵来至此者,当行乞食,今既无罗及钵,其欲如何?”遂归寺所,乃至食力未尽已来专修善品,及食力衰委胁而卧。时乞食者还至寺中,见达摩卧告曰:“具寿达摩!食是他物腹岂他耶?恣意饱餐遂令不能作业。”答言:“大德!谁餐饱食?”报云:“岂非今日受他请食?”答曰:“不食。”问言:“何故?”即以上缘次第陈告。时乞食者告诸苾刍,苾刍闻已各生嫌贱作如是语:“云何苾刍故心令他苾刍绝食?”以缘白佛。佛集僧众,问答虚实,广说如前,乃至“我观十利,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若复苾刍语余苾刍作如是语:‘具寿!共汝诣俗家,当与汝美好饮食令得饱满。’彼苾刍至俗家竟不与食,语言:‘具寿!汝去。我与汝共坐共语不乐,我独坐独语乐。’作是语时欲令生恼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邬波难陀,余义如上。

  余苾刍者,此法中人。

  共至俗家者,谓四姓家。

  言美好饮食,谓五嚼食及五啖食。

  令得饱满者,谓恣意而食。

  汝去等者,是驱遣言。语谓读诵,坐谓禅思。

  独坐等乐者,明作恼意令彼绝食,以此为缘,不为余事。释罪同前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故心令他苾刍绝食者,得波逸底迦。若为病缘医遣绝食,不与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初犯人,如上。

  触火学处第五十二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此城中有诸商人,往诣佛所礼双足已,次至阿难陀处问曰:“世尊!夏了欲向何处?”阿难陀具答,广说如前,观其先兆欲向王舍城。商主问:“知行日多少?”即皆预办供设所须。时阿难陀每日常在商主前行,遂见岐路奉待世尊。世尊见已,问言:“汝今何故住此不行?”阿难陀曰:“大德!今此二路:一是直道,多有狮子虎豹恐怖难行。一是曲路,安隐无碍。我今不知欲趣何路?”佛告阿难陀:“宜取直路,怛他揭多离诸怖畏故。”尔时世尊便取直路至一聚落。时聚落中有二童子,在村门戏,一人持鼓、一人执弓。时二童子见世尊来,即便礼足白佛言:“世尊!善来!善来!因何世尊欲从险道而为游涉?唯愿世尊勿生恐怖,我等为佛作引导人。”一在前行鸣鼓而去,一持弓矢随后而来。世尊见去便作是念:“此二童子久植善根,今遭遇我。”告曰:“汝等二人今可归去,如来大师久离怖畏,狮子虎豹何所能为?”一人佛前声鼓,一人对佛弹弓,礼佛足已遂还本处。尔时世尊即现微笑,有种种光从口而出,所谓青黄赤白红颇胝色。此之光明或有沉下或复上升,其光下者下至速活地狱、黑绳、众合、小叫、大叫、小热、大热、阿毗地狱及八寒地狱。光既至彼,若诸有情受炎热者皆得清凉,若处寒冰便获温暖。彼诸有情离苦安乐皆作是言:“我与汝等为从地狱死生余处耶?”尔时世尊为欲令彼诸有情类生信喜故,便遣化身往地狱内,彼见化已咸作是说:“我等不于此死而生余处,必是由此希奇大人威德力故,令我身心除苦得乐。”既生信已便能消灭地狱诸苦,于人天趣受胜妙身,常为法器能见谛理。其上升者上至四大王众天、三十三天、夜摩天、睹史多天、化乐天、他化自在天、梵众、梵辅、大梵、少光、无量光、光音、少净、无量净、遍净、无云、福生、广果、无烦、无热、善见、善现、色究竟天。所至之处光中演说苦空无常无我等法,并复说此二伽他曰:

 “汝当求出离,  于佛教精勤,
  降伏生死军,  如象摧草舍。
  于此法律中,  常修不放逸,
  能竭烦恼海,  当尽苦边际。”

  时彼光明遍照三千大千世界已,还至佛所。若佛世尊说过去事,光从背入;若说未来事,光于胸入;若说地狱事,光从足下入;若说傍生事,光从足跟入;若说饿鬼事,光从足指入;若说人事,光从膝入;若说力轮王事,光从左手掌入;若说转轮王事,光从右手掌入;若说天事,光从脐入;若说声闻事,光从口入;若说独觉事,光从眉间入;若说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,光从顶入。是时光明绕佛三匝从顶而入,时具寿阿难陀合掌恭敬白佛言:“世尊!如来、应、正等觉,非无因缘熙怡微笑。”即说伽他曰:

 “世尊远离掉憍慢,  于有情中第一尊;
  降伏烦恼及诸怨,  若无因缘不微笑。
  如来自证真妙觉,  诸有听者皆乐闻;
  牟尼最胜愿宣扬,  大众疑心为开决。”

  佛告阿难陀:“如是!如是!如来、应、正等觉,非无因缘而现微笑。汝见二童子引导我不?”白佛言:“见。”佛告阿难陀:“以此善根于当来世十三劫内,不堕恶趣生人天中,于最后身得成无上正等菩提,一名法鼓音如来、二名施无畏如来。”尔时世尊说是记已随路而去,至一村隅林中而宿。如佛所说,苾刍住处乃至树下亦应随次共分。时六众苾刍分得一枯树,夜被寒逼以火烧树,于此树中有蛇依止,蛇被烟熏缘枝而上垂身欲下。六众见蛇高声唱言:“欲堕!欲堕!”时诸商人闻是声已咸作斯念:“有师子入营跳踯而堕。”便大惊怖四向奔走。于时世尊告阿难陀曰:“何意商旅四面逃奔?”阿难陀白佛言:“大德!如佛教敕:凡诸苾刍所在之处,应随长幼而共分之。六众苾刍今宵宿处分得枯树,被寒所逼以火烧树,于此树中有蛇依止,蛇被烟熏缘枝而上放身欲下。六众见蛇高声唱言:‘欲堕!欲堕!’时诸商人闻是声已咸作斯念:‘有师子入营跳踯而堕。’便大惊怖四面奔逃。”世尊告曰:“汝可急去报诸商人,如来在处离师子怖,速命商旅勿复惊惶。”时阿难陀奉教告知,诸人咸至。时诸苾刍见是事已悉皆有疑,俱来白佛:“大德!何意六众作堕落声惊诸商旅?”世尊因此重为安慰令离忧怖。

  佛告阿难陀:“非但今日惊怖商旅,乃往古昔已曾恐惧于他,令彼四面逃走,我为安慰令离忧恼。汝等当听!于过去世在彼水侧有频螺果林,于此林中有其六兔,共为知友依止而居。时频螺果熟堕水作声。于时六兔闻果落声,形小志怯,便大惊怖四向逃走。时有野干,见其奔走来问其故。兔曰:‘我闻水内有非常之声,将非猛兽欲来害我,缘此事故我等逃奔。’野干亦走,如是猪鹿、牛象、豺狼、虎豹及小师子等,各相诘问,闻斯语已悉皆奔窜。去斯不远于山谷中,有一猛师子王依止而住。于时师子见诸兽类惶怖奔驰而问之曰:‘汝等皆有爪牙勇力,何所怖惧各见惊驰?’皆悉报言:‘我闻恶声非常可畏,定有猛兽来害于我,为此惊惶求安靡地。’师子报曰:‘在何处所而作恶声?’诸兽答曰:‘我亦不知何处作声?’师子报曰:‘若未委者,君等莫走,我为审观是何声耶?’即问虎曰:‘汝何处闻?’答曰:‘我从豹闻。’如是展转问诘至兔,兔云:‘此之怖声是我亲证,非是传闻。仁等俱来共观声处。’于时诸兽咸悉共至频螺林所,兔曰:‘此是惊怖起处。’须臾暂住,还闻果落堕水作声。师子报曰:‘此是食果,非关恐怖。’尔时空中有天,见已说伽他曰:

“‘不应闻他语便信,  当须亲自审观察;
  勿如树果落池中,  山林诸兽皆惊走。’

  “汝等苾刍勿生异念,往时师子王者即我身是,往时六兔惊恐诸兽,我已为其作安隐事,六兔者即六众是。今时复缘惊诸商旅,我亦为其作安慰事。”尔时世尊为说昔缘,令诸苾刍断疑惑已,告阿难陀曰:“汝今可去遍告商人:‘汝等今日不应先去,如来当在商旅前行。’”时阿难陀如佛所教具告商旅:“汝勿先去。”尔时世尊及诸僧众皆在前行,至险林中有师子王欲来害佛。世尊见来便舒右手,于五指头化出五师子,彼闻此气即便奔走。世尊便于四面化为猛火,红焰侵天飞光裂地,八方遍合求避无由,唯见佛边清凉可爱。是时师子便诣佛所顶礼双足,尔时世尊便以百福庄严、众相具足、无畏右手摩师子头,告言:“贤首!汝于先世已作恶业堕傍生中,复于今时常以害心断他生命活自己身,于此命终还生恶趣。贤首!诸行无常、诸法无我、涅槃寂灭。汝于我所应生信心,于傍生趣深起厌离。”时诸苾刍亦以手触师子,师子见触作不忍声,佛告诸苾刍:“汝等勿触师子。何以故?猛兽犷烈性难亲附,若辄触者致有损伤。是故汝等莫触师子。若诸苾刍触师子时,得恶作罪。若触石师子、草师子、或泥土作及画者,并皆无犯。”调师子已佛与苾刍随路而去。

  时师子王辞佛而住,便作是念:“我今不应亲于佛所闻三句法,更断他命而活己身,我今宜应要心绝食不复餐啖。”凡诸畜类火力增强不堪忍饥,遂便命过生四大王众天。初生天者法尔有三种念:“我于何处死?今于何处生?由何等业招斯异熟?”即便自知从畜趣死,今生四大王众天。曾作何业?由于佛边生净信心。时此天子复作是念:“我今宜应往诣佛所承事供养。”于时天子以天璎珞庄严其身,以天妙花盛满衣角,过于夜分放大光明来诣佛所,即以天嗢钵花、俱牟陀花、钵沓摩花、分陀利花,布列佛前而为供养,礼佛足已在一面坐。由此天身光明赫奕周遍晃耀,阑若林中悉皆明显。

  尔时世尊随彼天子意乐随眠根性差别,而为说法,能令悟入四真谛理。是时天子既闻法已,即于座上以金刚智杵摧破二十种萨迦耶见山,得预流果。既见谛已白世尊曰:“大德!由世尊故,令我证得解脱之果。此非父母高祖人王天众沙门婆罗门亲友眷属之所能作,我逢世尊善知识故,于地狱傍生饿鬼趣中拔济令出,安置人天胜妙之处,当尽生死趣涅槃路,干竭血海超越骨山,无始积集萨迦耶见山,以金刚智杵而摧破之,得预流果。我今归依佛法僧宝。唯愿世尊!证知我是邬波索迦,始从今日乃至命存受五学处,不杀生乃至不饮酒。”作是语已,时彼天子深心欢喜得未曾有,礼佛而去还适天宫。

  时诸苾刍于初后夜,警觉用心思惟而住,见世尊处有大光明,周遍晃耀阑若林中,便生疑念:“有何天众来诣佛所?由彼福力光遍林中。”至天晓已往诣佛所,顶礼尊足在一面坐,而白佛言:“我于昨夜见大光明遍满林中,便生是念:‘岂非梵世诸天及天帝释,或四天王及余殊胜大威德天,来诣佛所亲承供养,由彼力故光遍林中。’”尔时世尊告诸苾刍曰:“昨夜光明非是梵王、帝释及余天众威神之力,汝岂不见林中大师子王,亲于我边闻三句法?”诸苾刍白佛言:“我等已见。”佛言:“彼师子王从我闻法,于此命过生四大王众天。既受天身报恩供养,来至我所奉献天花,我为说法。既闻法已便得见谛还本天宫,由彼力故光遍林中。”

  时诸苾刍闻是语已请世尊曰:“我等不知彼师子天曾作何业?由彼业故招异熟报堕师子中。复由何业命终之后,生在四天王天?复作何缘闻佛法已获预流果,得未曾有还本天宫?”世尊告曰:“汝等当听!此之天子前身作业,因缘运合至成熟时,不于外界地水火风令使成熟,还于自身蕴界处中内善恶业而受其报。”即说颂曰:

 “假令经百劫,  所作业不亡;
  因缘会遇时,  果报还自受。

  “汝等苾刍应至心听!于过去世人寿二万岁时,有佛出世名迦摄波,十号具足。有二万弟子以为眷属,在婆罗痆斯国而为住止。彼迦摄波佛未出世时,于此城中有婆罗门,学善四明博通诸论。时世人众极生尊重,同心敬仰以为大师。彼迦摄波佛出世之后,人皆敬佛,不复就彼共相承事。时迦摄波应正等觉,于无量百千大众之中宣扬妙法。时婆罗门在众边过,见彼世尊于百千众中而为说法,便生嫉妒口出鄙语,作如是说:‘此之沙门不知怖畏,犹如师子在大众中为他说法,诸余听者犹如小兽敬受其法。’时彼世尊闻此语声告婆罗门曰:‘婆罗门!汝于天人师处出粗恶言,当于地狱受诸苦报。汝今宜可来至我所至心说罪,罪得轻薄。’时婆罗门闻佛教已内兴耻愧,于世尊前自言其过。既说罪已,即于佛边归依三宝,受五学处为邬波索迦。汝等苾刍!勿生异念。往时婆罗门者,由其恶口亲于佛前作轻慢语,因彼恶业虽复说罪尚有余报,于五百生中常为师子,或受余报今犹未息。由于我所生正信心闻三句法,得生天上。由于迦摄波佛前归依三宝受五学处,缘彼业力今于我所证真谛理,得预流果,还本天宫。是故苾刍,汝等当知!作纯黑业得纯黑异熟,作纯白业得纯白异熟,若作杂业受杂异熟。汝等从今当舍黑业及以杂业,当莫放逸修纯白业,如是应学。”时诸苾刍及人天众,闻佛说已信受奉行。

  尔时世尊渐次游行到摩揭陀,至王舍城住羯阑铎迦池竹林园中。时六众苾刍于燃火处,各以火头共相调弄,或作日月形。外道见时各生轻贱作如是语:“仁等知不?沙门释子火头调戏,与彼童儿有何异相?云何减割妻子之分,给此秃人充其钵食?”时诸苾刍闻是语已具白世尊。

  尔时世尊集诸苾刍广说如前,乃至“我观十利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若自然火、若教他燃者,波逸底迦。”尔时世尊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不应触火。诸苾刍众于如来窣睹波处,更不烧香然灯以为供养,亦不承事亲教师轨范师以暖汤水,及熏钵染衣等并不复作。尔时世尊知而故问具寿阿难陀曰:“阿难陀!何故苾刍不烧香燃灯供养如来窣睹波处,及以二师汤水等事?”阿难陀曰:“由佛世尊为制学处不得触火,以此因缘诸苾刍众,遂便断绝供养等事。”佛告阿难陀:“若触火者作时守持,虽触无犯。”时诸苾刍不知云何作时守持?佛言:“凡触火时作如是念:‘我为供养佛故今须触火。’或云‘为法为僧、为邬波驮耶、阿遮利耶及己自受用并同梵行者,为某事故今须触火。’”诸苾刍为染衣熏钵等事数数触火,触时忘念而不持心,便生悔恨起恶作心:“我今如何故犯此罪?”即以此缘具白世尊,佛言:“应云:‘乃至事了长时守持。’”时一苾刍身苦风病,诣医人所,报言:“贤首!为我准如是病而处方药。”医人报曰:“凡是风病得火为良,当须近火。”报言:“贤首!世尊制戒不许向火。”医曰:“圣者!世尊大慈,缘斯事故必定开许。”以缘白佛。佛言:“前是创制,今更随开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无病为身,若自燃火、若教他燃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是六众,余义如上。

  无病者,谓除其病。

  自他等义如前广说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以火头共相戏弄,或作日月轮形,皆得堕罪。凡苾刍燃火之时,应观其事而守持之;若不守持辄燃辄触者,得波逸底迦。若灭火者,亦得堕罪。若苾刍捉火头前火、或抽火头、或翻转火炭、或翻转糠䴰等火,随作何事,谓作食煮水燃灯烧香等,触着之时皆恶作罪。若以毛发爪唾等弃火中者,亦得恶作罪。若此等事作时守持者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与欲已更遮学处第五十三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具寿邬陀夷断除烦恼得阿罗汉果已,时阐陀苾刍遂往憍闪毗国静缘而住,其阿说迦、补捺伐素二俱命过,其难陀、邬波难陀在逝多林年并衰迈。彼十七众苾刍年渐长大,勇健有力善三藏教,便共详议咸作是说:“我于长时常被六众之所欺轻,于彼众中难陀、邬波难陀常为毒害,于二人中邬波难陀更为苦切,我等宜应为作舍置羯磨。”一人告众曰:“上座难陀即是其兄,善明法务,我等何能与作羯磨?”一人议曰:“我今应权为诱诳不令入众,我等即便共为羯磨。”作是议已,遂至其所告言:“畔睇阿遮利耶!”答言:“愿具寿无病!”白言:“上座所著支伐罗,非常垢腻,何不浣濯?”报言:“具寿!我今年朽,弟子门人见是衰迈各起轻心,谁复肯为洗濯衣服?”彼便答言:“大德!可与我衣,当为浣濯。”于时难陀便以一衣付与令洗。彼复报曰:“一种辛苦,可总与衣俱时浣濯。”即便披一破服总与三衣。彼得衣已咸悉渍以灰汁,即往集处敷座席已,便鸣健椎。俱至难陀所白言:“大德!众僧有事,健椎已鸣,宜可暂入众中共观其事。”难陀报曰:“具寿!我今如此形仪,何得入众?若于众中有如法僧事,我当与欲。”即便与欲。彼持其欲往至众中,为陈说已,一人即起诣上座邬波难陀所,作如是语:“大德有罪,我欲诘问,幸见容许。”报云:“随意。”白言:“大德!颇忆于某时某处自作是语:‘我当破汝等腹决取中肠绕逝多林。’其事实不?”邬波难陀闻斯语已报言:“具寿!岂已差之疮重更伤损,此事过去,何劳在言?”白言:“大德!如来大师亦依过去事为诸弟子而制学处。”即便强与作舍置羯磨。大众散已,时邬波难陀诣难陀所啼泣而住,难陀问曰:“尔有何事今忽悲啼?”报言:“被诸黑钵与我作舍置羯磨。”难陀报曰:“彼与我弟作羯磨者,便是自于村坊城邑三界之内驱遣其身,于弟何过?然我今时当为申谢。又彼僧伽作别众羯磨,作法不成,我不赴集。”余人报曰:“岂非大德前与欲耶?”难陀曰:“若作如是非所爱事,我不与欲。持欲不成,是恶与欲。”少欲苾刍闻是语已各生嫌贱:“云何苾刍先时与欲,后更追悔作如是语:‘还我欲来不与汝欲。’”时诸苾刍以是因缘具白世尊。佛以此缘告诸苾刍,问答虚实,广说乃至“我观十利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与他苾刍欲已,后便悔言:‘还我欲来,不与汝。’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是难陀,余义如上。

  又苾刍者,谓此法中人。

  与欲已者,谓先已言与。

  后便等者,是索欲词。释罪同前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先与欲已,后便生悔报众云:“还我欲来,我不乐与。”者,便得堕罪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三十八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三十九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

  与未近圆人同室宿过二夜学处第五十四

  尔时薄伽梵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有众多敬信施主来至寺中,白诸苾刍曰:“圣者!幸为我等宣扬正法,乐欲听闻。”苾刍报曰:“贤首!汝等有心乐闻法者,当诣佛所,佛自为说。”彼云:“圣者!唯一大师,瞻仰者众,天龙人鬼皆愿闻法,知欲为谁而演法要?仁等亦可为我诵经。”苾刍报曰:“世尊未许。”诸俗闻已共起讥嫌舍之而去。时诸苾刍以缘白佛,佛言:“我今听诸苾刍随时诵经。”世尊既许苾刍诵经,彼便日日诵经不息。诸有福德闲暇者,昼常来听,既归家已,便于夜中告诸无福营作之人,作如是语:“君等当知!彼诸圣众于日日中常诵正法,言词美妙令众乐闻,听者忘疲如蜂食蜜。”时营作者闻斯语已报诸人曰:“仁等有福逢佛出世,得闻法要获大利益,于日日中得未曾有。”报作人曰:“汝何不听?”答曰:“仁有福德,虽昼听经家生得济,我等薄福作业求活,恒去闻经终当饿死。若其圣者夜诵经者,我亦乐听。”时诸苾刍闻是语已,便往白佛,佛言:“虽在夜中亦诵经法。”彼便通夜而为诵经,因生疲苦,佛言:“不应昼夜诵经。”苾刍随时少宣其法,诸来听者共生嫌意,佛言:“不应随宜,当圆满说。”时诸苾刍夜夜常诵,诸作业人无暇镇来。时有福人,既至家已同前为说,作人自叹:“我等薄福不得闻经。若诸圣者每于月八日、十五日、二十三日、月尽日通夜诵者,我等常闻能生福利。”苾刍以缘白佛,佛言:“当于月八日、十五日、二十三日、月尽日通夜诵经。”时有乞食苾刍,在阿兰若住,告同住者曰:“今是十五日,我欲向寺共为长净并复听经。”便诣寺所殷勤听法乃至夜半,时乞食者作如是念:“今既非时,无缘得往兰若之处,且留此住于一面坐。”诸听法俗人亦住于此。时知寺人将灭灯烛,俗人告言:“圣者!勿去灯明,我助油烛。”有摩诃罗苾刍,共于此卧不用心眠,便在梦中见与故二共为聚集,遂即䆿言说非法事。俗人闻已遂即遍观,见摩诃罗仰腹而卧,口说䆿言说非法事。诸俗见已共作是议:“仁等观此年老苾刍,尚为斯事。诸余少壮当欲如何?”时乞食者闻俗嫌议,旦诣林中,于兰若内习定之人见而问曰:“具寿!于彼寺中同梵行者夜诵经时,能令诸俗人生净信不?”报言:“听微妙法皆生喜信,然而有一年老苾刍,起俗讥嫌。”彼问:“何故?”即以事具答,诸苾刍闻以缘白佛,佛言:“由诸苾刍与未圆具者同一室宿及然灯烛,有是过生。是故我今不听苾刍与未圆具人同一室宿及燃灯烛。”此是缘起,尚未制学处。

  佛在憍闪毗妙音园中。时尊者舍利子有二求寂:一是准陀,二是罗怙罗。于时罗怙罗有缘须至昼日游处,有客苾刍来入寺中,见授事人已觅停止处。其授事人见罗怙罗出外不在,即便令客权止房中。其客苾刍即取罗怙罗所有衣钵置之房外。时罗怙罗从外静处还至本房,见其衣钵在房门外怅然而立。于时准陀来至其所,问言:“具寿!何故愁然似带忧色?”答曰:“我暂出游,有客来至以我衣钵弃在房前,日时欲暮天复将雨,我于今夜何处当卧?”准陀报曰:“随处随时,且容身卧,讵劳忧悒徙倚房前?”答曰:“仁具福德有大威神,化作草庵即堪止宿。我无威力其欲如何?”准陀闻已默然而去。时有净信施主,为佛及僧以妙香泥涂拭圊厕,罗怙罗见已便作是念:“非时见佛,欲有咨问,无有是处。我今宜可于此眠宿以度今宵。”遂入厕屋权时而卧。即于其夜天降大雨,去斯不远于地穴中,有大毒蛇依止而住。水满穴中,其蛇遂出便往厕上。如来大师得无忘心作如是念:“若彼毒蛇螫罗怙罗者,此必当死但有其名。又释迦种自恃高慢,便生不信作如是语:‘若罗怙罗不出家者继转轮王位,今既出家无所依怙,卧于厕上被蛇所螫枉苦身亡。’”作是念已便舒右手如象王鼻,到罗怙罗所擎取其身,至己房内安自床上。佛于是夜时行时坐以至天明。有余苾刍,于晨朝时嚼齿木澡漱讫,往世尊所欲申礼敬。世尊常法,若欲为诸声闻制学处者,未至苾刍待其总集,其现至者不即令去。时求寂准陀至罗怙罗所弹指警觉,告言:“罗怙罗!汝何处卧?”彼既觉已知是佛床,即便惊起惶怖而立。准陀告曰:“罗怙罗!向使世尊不念汝者,被毒蛇螫必定无常,但空名在。”尔时世尊告诸苾刍曰:“凡诸求寂无父无母,唯有汝等同梵行人共相慈念。此等多是阿罗汉胎终将出离,汝等若不共相愍护,谁当见忧?是故我今听诸苾刍,与未圆具人齐二夜同宿无犯。”

  时有苾刍忽得下痢不净污足,房无灯烛求洗无由,遂垂足床前偃卧经宿。天将欲晓,弟子门人入房参问:“不审邬波驮耶,四大安不?”答曰:“不安。”问言:“何故?”具以患状告彼令知,诸苾刍闻以缘白佛,佛言:“应置灯明。”时诸苾刍置灯明已,有病不眠因斯更重,佛言:“苾刍有病须燃灯者,对卧无犯,勿致疑心。”时看病人亦不敢卧,因加疾病,佛言:“其看病人虽卧灯明,亦无有犯。”时彼病者须受药食,无人为授遂阙所须,佛言:“未受具人应令共宿。”时诸苾刍过二宿已遂不敢睡,因更病生,佛言:“病人虽过二夜共宿无犯。”有病苾刍不能自啖,令受具者哺而方食。时受具人出行不在,佛言:“未受具者亦听哺食。若无此人,虽大苾刍自取而哺。”时诸苾刍于日月光下不敢睡眠,佛言:“日月之光非所避物,卧时无犯。”

  如佛所制:苾刍不得与未受具人过二夜宿。时诸苾刍过二夜已驱出寺外,被贼恶兽及蚊蚁等之所损伤,佛言:“不应遣彼令出寺外。”时诸苾刍遣出檐外,佛言:“不应驱出檐外,应离房门势分令其止宿。”时有苾刍畜一求寂,夜令出宿,有罪恶苾刍从外来至,问求寂曰:“汝于今夜何处当宿?”答言:“于门屋下。”时彼师主闻其语声,问言:“彼说何事?”弟子具答,师主闻已唤入房中一处止宿,自便通夜,或行或坐以彻天明。时弟子门人共来参问:“不审邬波驮耶宿夜以来,起居轻利气力安不?”答曰:“不安。”问言:“何故?”是时师主具以事答。弟子闻已白师主曰:“师岂不闻,如佛所言:‘有二种事方成大人:一者知是不可为事即不应为;二者已为其事即不应舍可令究竟。’师既愍彼求寂已为摄养,当存终始,岂得辞劳?”师闻便默。尔诸苾刍闻以缘白佛,佛言:“若有如此罪恶人来,能驱摈者应共斥逐。若不可者应将求寂往余寺中。若于夏内安居已后,有恶苾刍来寺中者,时彼师主应与求寂同房而宿,以至夏终,勿致疑惑。至夏罢已,能驱逐者可摈斥之,若不可者应将求寂别诣余寺。”时有众多苾刍,随路而去并将求寂,过二夜已便令出宿,遂被恶兽之所伤害。以缘白佛,佛言:“不应令出,应分苾刍以为二处,随夜未满共宿无犯。”时诸求寂夜起之时于路睡着,苾刍弃之而去,亦被伤害,佛言:“不应弃去,应令在前。”时彼求寂于小食时从索饮食,苾刍不与,佛言:“应与。”至午还索,苾刍报曰:“已与朝食因何更索?”遂不与食。佛言:“少年火盛,更可与食。”又与未具随伴道行,苾刍相告曰:“如佛所制:过二夜已不许与未圆具者同宿。”彼便警觉通夜不眠,遂生劳倦,佛言:“应护明相,不假通宵。”时诸苾刍犹尚疲劳,佛言:“如在行路通夜应眠,勿生疑惑。”

  时邬波难陀有二求寂:一名利刺,二名长大,与此二弟子过二夜宿。诸苾刍见告言:“具寿!佛制不许二夜共宿。仁今何意故违佛语?当可改之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此第二夜与第三夜有何异相?又第三夜岂可饮酒食葱蒜耶?”时有少欲苾刍,闻是语已便生嫌贱:“云何苾刍不奉佛教?世尊不听过二夜与未受具人同室宿,而故违圣教,与之同宿。”即以此缘具白世尊。世尊集众问答虚实,乃至“我观十利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与未近圆人同室宿,过二夜者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邬波难陀,余义如上。

  有二圆具,谓苾刍、苾刍尼。余非圆具,谓求寂等,余义可解。

  室有四种:一、总覆总障,如诸房舍及客堂楼观等,上总遍覆四壁皆遮;二、总覆多障,于四壁少安窗户;三、多覆总障,即四面舍,于四边安壁,中间竖柱,四檐内入,或低或平;四、多覆多障,谓三面舍,于四面舍无其一边。若半障半覆、或多覆少障、或檐际等,并皆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不舍恶见违谏学处第五十五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有苾刍名曰无相,自生恶见作如是语:“如佛所说:‘障碍之法不应习行。’我知此法习行之时非是障碍。”时有众多苾刍,闻是语已往白世尊。世尊告曰:“汝等苾刍众!应与彼无相苾刍作别谏事。若复更有如斯等类,应如是作。往至其所而告之曰:‘汝无相莫作是语:“如佛所说:‘障碍之法不应习行。’我知此法习行之时非是障碍。”汝莫谤世尊,谤世尊者不善。汝无相,世尊不说障碍法非障碍法,以种种方便说是障碍法,若习行者定是障碍法。无相!汝今应舍如是恶见。’如是应谏。”诸苾刍奉教而去,至无相所,如佛所教谏诲之时,于其恶见固执不舍,作如是语:“我说是实,余皆虚妄。”时诸苾刍见谏不随,便诣佛所作如是语:“大德!我已如佛所教别谏无相,谏诲之时彼于恶见固执不舍。”乃至广说。佛言:“汝诸苾刍!应作白四羯磨谏彼苾刍。应如是作,鸣槌集众,众既集已,令一苾刍作白羯磨,应如是作:‘大德僧伽听!此无相苾刍自生恶见作如是语:“如佛所说:‘障碍之法不应习行。’我知此法习行之时非是障碍。”时诸苾刍为作别谏。别谏之时,所有恶见坚执其事不肯弃舍,云:“我说是实,余皆虚妄。”若僧时到听者,僧伽应许僧伽今与汝无相苾刍作白四羯磨开晓其事。“汝无相莫作是语:‘如佛所说:“障碍之法不应习行。”我知此法习行之时非障碍法。’莫谤世尊,谤世尊者不善。汝无相!世尊以种种方便说欲是障碍法,若习行者定为障碍。汝无相当舍如是恶见。”白如是。’次作羯磨,应准白成。”

  时诸苾刍作白羯磨,开谏之时无相苾刍所有恶见坚执不舍,云:“此事是实,余皆虚妄。”时诸苾刍见其不改,即以不随谏事具白世尊。世尊告曰:“诸苾刍!应与无相苾刍作不舍恶见舍置羯磨。应如是作,余亦如是。鸣槌集众等,令一苾刍作白羯磨。

  “‘大德僧伽听!此无相苾刍自生恶见,广说如前,乃至若僧伽时至听者,僧伽应许僧伽今与无相苾刍作不舍恶见舍置羯磨,乃至此无相苾刍如是恶见未舍已来,众僧不应共语共说,可恶极恶如旃荼罗。白如是。’次作羯磨,应准白成。”

  时诸苾刍虽与无相作舍置羯磨,然彼恶见坚执不舍。时诸苾刍以缘白佛。佛集僧众问无相曰:“汝实作此语:‘如佛所说障碍之法,我知非障碍,习行之时不为障碍。’”白佛言:“实尔。大德!”世尊种种呵责广如前说,乃至“我观十利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若复苾刍作如是语:‘我知佛所说法,欲是障碍者,习行之时非是障碍。’诸苾刍应语彼苾刍言:‘汝莫作是语:“我知佛所说,欲是障碍法者,习行之时非是障碍。”汝莫谤世尊,谤世尊者不善。世尊不作是语,世尊以无量门于诸欲法说为障碍,汝可弃舍如是恶见。’诸苾刍如是谏时,舍者善;若不舍者应可再三殷勤正谏,随教应诘令舍是事。舍者善,若不舍者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是无相,余义如上。

  作如是语者,说其事也。

  我知佛所说法者,谓如来、应、正等觉,法谓佛说、或声闻说,说是障碍义。

  障碍法者,谓四他胜及众教、二不定、三十舍堕、九十一堕、四别悔、众学法。

  习行之时非障碍者,谓不能障沙门圣果。

  谤者,谓出非理言。

  不善者,招恶异熟。

  诸苾刍见是语时应作别谏,若不舍者作羯磨谏,乃至结竟,广说如前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作如是语:“我知佛所说等。”诸苾刍见是语时应作别谏。舍者善,若不舍者得恶作罪。羯磨谏时,若作白时及初二羯磨,若不舍者皆恶作罪;若三羯磨竟时便得堕罪。若作非法等羯磨者,彼无有犯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随舍置人学处第五十六

  时无相苾刍得舍置羯磨,往邬波难陀处啼泣而住。邬波难陀告言:“具寿无相!何故啼泣?”报言:“诸黑钵者为我作舍置羯磨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设与城邑聚落及三界有情作舍置羯磨者,岂城邑等而非有耶?且勿忧恼当求忏谢。”如是教已便共言说、受用衣食、同室而卧。时少欲苾刍见是事已共生嫌贱:“云何苾刍知彼苾刍是恶见人,众与羯磨未行随法,而与言谈为同住事?”即以此缘具白世尊。世尊集众问其虚实,种种呵责,乃至“我观十利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,知如是语人未为随法不舍恶见,共为言说、共住受用、同室而宿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邬波难陀,余义如上。

  如是语人者,谓是无相。

  未为随顺法者,未作随顺忏摩之法。

  不舍恶见共为言说等者,谓作教授依止等事,于四室中同宿天明,结罪如上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知如是语人未作随法,为言论共住等事,便得堕罪。若彼身病,看侍无犯。或共同居令舍恶见,此亦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摄受恶见不舍求寂学处第五十七

  佛在室罗伐城住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邬波难陀有二求寂:一名利刺,二名长大。时有异处众多苾刍来至其所,与二求寂以为共住,言戏掉举身相摩触。时诸苾刍后生懊悔,便自克责所犯之罪,应责心者责心而悔,应对说者对说而除,发勇猛心起决定意,断诸烦恼证阿罗汉,获大神通。后于异时彼二求寂林中采花,于虚空中见彼苾刍乘空而至,遂遥问曰:“仁等是谁?”苾刍答言:“我是某甲。”彼二报曰:“仁等岂不昔与我等而为共住,言戏掉举身相摩触作诸罪业,云何于今获增上证?”彼便答曰:“此事实尔,然我后时情生懊悔,深自克责所犯之罪,如前具说,乃至获得道果。”求寂闻已便作是念:“此诸苾刍昔与我等共作如是如是非法之事,云何于今得增上果?以此因缘,我知佛所说法云:‘习诸欲是障碍’者,此非障碍。”具以此事告诸苾刍。时少欲者闻是语已不嫌不喜,具以其事往白世尊。世尊尔时告诸苾刍:“此二求寂所言非理,汝等应可作别谏法而开晓之。若有余人作斯事者,亦如是谏,告言:‘汝利刺、长大莫作是语:“我知佛所说法‘欲是障碍’者,此非是障。”勿作是语谤讟世尊,谤世尊者不善。世尊不作是语,佛以种种方便说:“行诸欲是障碍法。”汝今二人当舍恶见。’”

  时诸苾刍奉佛教已,往二求寂所如佛所教晓喻其事。如是谏时,彼二求寂所有恶见坚执不舍,作如是语:“此事是实,余皆虚妄。”时诸苾刍即以此缘具白世尊:“我等奉教别谏彼二求寂时,彼之恶见坚执不舍,而云:‘我说是实,余皆虚妄。’”佛言:“汝诸苾刍!应作白四羯磨谏二求寂。如是应作,鸣槌集众。众既集已,令二求寂离闻处在见处,应令一人作白羯磨,应如是作:

  “‘大德僧伽听!此利刺、长大二求寂,自起如是恶见,作如是语:“我知佛所说法‘欲是障碍’者,此非是障。”苾刍与作别谏之时,彼二恶见坚执不舍,作如是语:“此事是实,余皆虚妄。”若僧伽时至听者,僧伽应许僧伽今与彼二人作白四羯磨晓喻其事。“汝等二人莫作是语:‘如佛所说“障碍之法不应习行。”我知此法习行之时非是障碍。’莫谤世尊,谤世尊者不善。世尊不作是说,世尊以种种方便说:‘欲是障碍法,若习行者定为障碍。’汝之二人当舍如是恶见。”此是其白。’一苾刍向二人所报言:‘众僧与汝作白四羯磨,已作白竟,汝今应舍恶见。’若舍者善;若不舍者,彼苾刍应还众中,告言:‘恶见不舍。’次作羯磨:‘大德僧伽听!准白应作,乃至初羯磨了。’如前令问。若不舍者,还报众知。次作第二、第三了时,亦如前问,如是应作。”

  时诸苾刍奉佛教已,唤彼二人为作白四羯磨晓喻之时,彼于恶见坚执不舍云:“此事是实,余皆虚妄。”时诸苾刍即以此缘具白世尊:“我等已作白四羯磨谏彼二人,彼于恶见坚执不舍,云:‘此事是实,余皆虚妄。’”佛言:“汝等苾刍!应与彼二求寂作不舍恶见摈羯磨。如是应作。鸣槌集众。众既集已,令一苾刍作白羯磨:‘大德僧伽听!彼利刺、长大二求寂,自起恶见,如前广说。僧伽为作别谏,及白四羯磨晓喻之时,坚执不舍,云:“此事是实,余皆虚妄。”若僧时到听者,僧伽应许僧伽今与此二人作不舍恶见摈羯磨,应告之曰:“汝等二人从今已去,不得更云:‘如来、应、正等觉是我大师。’亦复不应随苾刍后同一道行。如余求寂与大苾刍二夜同室宿,汝今无是事。汝愚痴人!今可灭去!”白如是。’应一苾刍向二人所报言:‘众今与汝二人作白四摈羯磨,已作白讫,汝等应舍如是恶见。’若舍者善,若不舍者还至众中具告其事,广说如上。次应与作羯磨,准白应为。作一番讫还令苾刍向彼陈说:‘众已与汝作初羯磨讫,应舍恶见。’广说如上。乃至第三羯磨竟,结文准作。”诸苾刍白佛言:“大德!应如是作。”

  时诸苾刍承佛教已,唤二求寂为作驱摈羯磨已,恶见不舍,便往邬波难陀所啼泣而住。邬波难陀问曰:“汝二具寿!何汝啼泣?”答言:“诸黑钵者已为我等作摈羯磨,今欲如何?”邬波难陀曰:“若彼为诸村坊城邑乃至三界作摈羯磨,岂村坊等而非有耶?汝勿忧恼,当就忏摩。”便受彼二供给供养,言谈同宿。少欲苾刍见是事已,生嫌贱心作如是语:“云何苾刍,具知如是恶见求寂,大众与作摈羯磨已,受彼供承言谈同宿?”即以此缘具白世尊。世尊集众问邬波难陀,广说如上,乃至“我观十利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,见有求寂作如是语:‘我知佛所说法“欲是障碍法”者,习行之时非是障碍。’诸苾刍应语彼求寂言:‘汝莫作是语:“我知佛所说‘欲是障碍法’者,习行之时非是障碍。”汝莫谤世尊,谤世尊者不善。世尊不作是语,世尊以无量门于诸欲法说为障碍,汝可弃舍如是恶见。’诸苾刍语彼求寂时,舍此事者善;若不舍者乃至二、三,随正应谏、随正应教令舍是事。舍者善,若不舍者诸苾刍应语彼求寂言:‘汝从今已去,不应说言:“如来、应、正等觉是我大师。”若有尊宿及同梵行者,不应随行。如余求寂得与苾刍二夜同宿,汝今无是事。汝愚痴人!可速灭去。’若苾刍知是被摈求寂,而摄受饶益同室宿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邬波难陀,余义如上。

  有求寂者,谓利刺、长大。

  佛者,谓如来、应、正等觉。说者,开导义。法者,若佛说、若声闻说。

  欲是障碍者,谓是五欲。

  习行者,谓作其事。

  非是障碍者,谓不能障沙门圣果。

  苾刍者,谓此法中人。

  语彼求寂等者,述其恶见,与作别谏及与众谏。

  若不舍者,应摈羯磨语言:“汝从今已去广说其事,是不应作共行同宿。汝是痴人!可速灭去。”若苾刍者,谓邬波难陀。

  知者,或自知、或从他闻。

  摄受者,与作依止。饶益者,谓给衣食。同室者,四种室中与其同宿,结罪同前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知是彼摈求寂,乃至同室宿者,波逸底迦。

  若是亲族、或时带病、若复令彼冀舍恶见,虽权摄受并皆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着不坏色衣学处第五十八

  佛在王舍城住竹林园。时此城中有二龙王,一名祇利,一名跋窭。由此二龙威神力故,于王舍城有五百温泉及诸池沼常流不绝,时降甘雨五谷熟成。尔时世尊调伏难陀、邬波难陀二龙王已,此二龙王每于月八日、十五日、二十三日、月尽日,从大海出升妙高峰,来诣佛所为欲供养及听法故。时祇利、跋窭二龙王,见难陀、邬波难陀来至佛所而申供养,自相谓曰:“此二龙王每月于四斋日,远从余处来至此城,承事世尊并闻妙法。我等云何在此城中不申礼敬?我今宜往供养世尊。”是时二龙王来诣佛所,礼双足已在一面坐。尔时世尊为彼二龙宣说法要,令归三宝受五学处,从此已后身及赀财并皆增盛。既增盛已即共议曰:“我等宜可往大海中,随广博处而为居止。”作是议已往诣佛所,致敬既毕在一面坐,白佛言:“大德!我从世尊受归戒已,身及资财并皆增盛。若大悲世尊哀怜许者,我等今欲往大海中随宽而住。”佛见请已告二龙曰:“影胜大王是国之主,汝等欲去,宜可白知。”时二龙王辞佛而去,便相谓曰:“如佛所言似不容许。”便依旧住。然二龙王若于夜中来见佛者,依本形状,若于昼日作长者形。

  后异时中龙于昼日在世尊所听佛说法,影胜大王亦于彼时往竹林园,既至门所命左右曰:“汝往佛所观有何人?”时彼左右奉教而去,既至佛所礼佛足已,见二长者在世尊处,即还王所,白言:“大天!有二长者在世尊处。”王作是念:“彼二长者是我国人,见我来至敢不起耶?”时影胜王欲至佛所,彼二龙王见大王来,白世尊曰:“大德!我今先且敬法?为敬王耶?”世尊告曰:“诸佛世尊及阿罗汉等咸敬于法。”以此因缘说三伽他曰:

 “若过去诸佛,  及以未来者;
  现在诸世尊,  能断一切忧。
  皆共尊敬法,  言说及行住;
  常于一切时,  尊重于正法。
  是故求益者,  欲希富盛乐;
  应当尊敬法,  常思诸佛教。”

  时彼二龙闻佛世尊说敬法事,虽见王来而不修敬。王既见已便作是念:“此二长者是我国人,见我来至不相敬重。”便生瞋恨。至世尊所礼双足已在一面坐,佛知王意有瞋恚心,别作余言不为说法。时影胜王请世尊曰:“唯愿大师为我说法。”尔时世尊以此因缘说伽他曰:

 “若无清净心,  而怀瞋恨意,
  不能解诸佛,  所说微妙法。
  降伏斗诤心,  及无不净意,
  能除于忿害,  方解微妙法。”

  时影胜王闻伽陀已作如是念:“由二长者遂令世尊不时为我演说法要。”便从座起礼佛而去,命左右曰:“汝可伺彼佛边长者辞佛去时,应告之曰:‘大王有教,尔等二人宜当速去,勿居我国。’”于时使人奉命而往。彼二龙王既闻妙法,礼佛而去将出竹园。使人报曰:“大王有教,尔等二人宜当速去,勿居我国。”二龙闻已便作是念:“我比长夜情所乐者,今不为劳而能遂愿。”即起密云降注洪雨,从诸渠涧次入江河,展转随流至于大海,身及资财转更增盛。

  龙去之后,王舍城侧五百温泉并皆枯涸,于时时中不降甘雨,五谷不成人怀忧戚。时影胜王见此事已便作是念:“王舍城内有二龙王,一名山,二名胜,常居此城。由彼威力能令五百温泉及诸池沼常流不绝,于时时中每降甘泽,五谷熟成无所乏少。忽于今时温泉池沼并皆干竭,多时无雨五谷不成,岂二龙王而命过耶?或复逃窜向余方国,或咒龙者之所摄持,成金翅鸟王之所啖食。然佛世尊具一切智无不观察,我今宜往问彼所由。”时影胜王往竹林中,礼佛足已在一面坐,白佛言:“大德!有二龙王在此城住,具述威力盛衰所由,不委今时居止何处?”尔时世尊告影胜王曰:“大王当知!非彼二龙身死命过,乃至亦无金翅所食,然是大王自为驱摈。”王曰:“我曾不忆与彼相见,况驱摈乎?”世尊告曰:“我为大王忆驱摈事。王岂不忆,曾于一时来至我所,见二长者在我边坐,大王于时共作何语?”影胜白佛言:“世尊!我不共语,遣使留言报二长者:‘勿居我国。’”佛言:“彼二长者即是龙王,化作人身来听法要。”王曰:“彼二龙王今向何处?”佛言:“往大海中。”王闻语已便带忧色而白佛言:“大德!我之国界将衰损耶?”佛言:“王之国界未至衰损,然可愧谢彼二龙王。”王曰:“彼在海中我住城邑,既不相见,求谢无由。”佛言:“每于四斋日来至我所而申礼敬,王至此日宜可自来,我指示之当申忏谢。”王曰:“我忏谢时为礼彼足耶?”佛言:“不应礼足,宜申右手告龙王曰:‘愿容恕我,勿恨前言。’彼二龙王自当容忍。”

  后于异时至褒洒陀日,彼二龙王来至佛所,礼佛足已在一面坐;其影胜王,亦于是日来礼佛足一面而坐。尔时世尊即便现相示其处所,此是二大龙王。时影胜王便舒右手告二龙曰:“龙王!于我愿见忏摩。”龙王报曰:“忏摩。大王!”王曰:“若容恕者,愿还来此住我国中。”二龙告曰:“我从此处至大海已,身及资财非常广大,若来此者无处相容。”王曰:“若如是者当失我国。”龙曰:“唯愿大王勿忧失国,可于城外造二神堂,一名祇利龙神堂,二名跋窭龙神堂。我令眷属住此堂中,六月一时盛兴大会,我等自来观王国土不令阙乏。”王曰:“善!当如是作。”时影胜王即于城外林泉之所造二神堂,每年二时至节会日,遍六大城所有诸人并皆云集。

  曾于一时至节会日,有南方乐者来至王城,时彼乐人自相谓曰:“我等作何方便得使众人情生欢爱,多获财利以自供身?”时有一人作如是议:“若说大人殊胜行迹,可使众人情生欢爱多获财物。”诸人报曰:“若如是者世间殊胜无过于佛,一切有情共所钦敬。我若赞叹摄引众人,因此得财永无阙乏。”时彼乐人俱共往诣六众之所,礼足而白:“唯愿圣者为我宣说,如佛往昔为菩萨时,在睹史天宫将欲下生赡部洲内,作四种观察。欲界六天随应作事咸皆为作,降神母腹及诞生时,渐至童年出门游观见老病死等,遂适林中苦行六年,将为无益道成正觉普济群迷,如是等缘愿皆为说。”六众报曰:“汝等闻此,欲何所为?”乐人告曰:“我欲修入管弦缉为歌曲。”时邬陀夷闻已告曰:“痴人!汝将我佛法胜事奏入弦歌,汝可即行,不能为说。”时诸乐人默然舍去,诣尼寺中至吐罗难陀一刍尼处,礼而告曰:“唯愿圣者为我宣说,如佛往昔为菩萨时,在睹史天上来此下生,乃至普济群迷,愿为我说。”吐罗难陀闻而告曰:“汝乐闻此欲作何事?”乐人答曰:“我今欲取其事奏入管弦欲为舞曲。”尼便报曰:“共作要契,方可为陈。汝若与我饼果直者,当为汝说。”乐人曰:“此是小事,必当奉与。”其吐罗难陀尼具足多闻善闲三藏,即为宣说始从生位终至菩提,乐人闻已咸取其事修入弦歌。乐人于时共相告曰:“此之胜事令信敬人情发欢喜,作何方便令不信者亦起欢心?我当一时俱呈两伎,令信不信咸唱善哉!”遂即遍觅希奇还入僧寺,见阐陀苾刍饱食已讫复舍威仪,忽有施主持妙饮食来与阐陀。于时阐陀情希更食,洗手受已往邬陀夷所。其邬陀夷食尚未起,即对其前蹲踞而住,作如是语:“大德邬陀夷存念!我苾刍阐陀已足食讫,复得如是美好饮食,今欲更食,愿与我作余食法。”时邬陀夷取两三口食已,告曰:“去,此是汝食,随意餐啖。”时彼乐人见斯事已便作是念:“此好缘由,我若作者能令不信之辈亦发欢心。”即便往彼作乐之处,手振鼗鼓广集诸人作众伎乐,始从菩萨睹史天下迄至普济群迷,并悉奏入管弦盛为舞乐。敬信之类生希有心,皆云:“奇哉!乐人善为歌唱。”多赠钱贿,有异常伦。于时乐者复更思惟:“不信之人终须汲引。”遂令一人作阐陀形,复遣一人作邬陀夷状,却坐而食。其阐陀形者,即以瓦碗盛灰满中上置沙糖,至邬陀夷处蹲踞而住,报言:“大德邬陀夷存念!我阑陀苾刍已饱足食,复得如是美好饮食,情希更食,愿与我作余食之法。”时邬陀夷乐人取沙糖食,便以灰碗覆彼头上,告云:“此是汝物,随意餐啖。”时不信人见其希有,并皆大笑唱言美乐,多遗珍财。时诸看人戏散之后,随所至处如前次第话向余人。

  六众苾刍展转闻说,共相议曰:“无识倡优摸我形状,戏场之内用作希奇。我今宜可与彼乐儿作无益事。”即相谓曰:“我等宜应向姊妹边共忆戏事。”即便至彼而告之曰:“姊妹!如我世尊为菩萨时所有行迹,当时有一乐者名高腊婆,取菩萨行歌入管弦。我等虽看有忆不忆,即便共歌,其事无有遗失。”遂即往至二神堂所,去其不远张设戏场,青布傍遮红禅上覆,既布置已六众俱来。时邬波难陀即着俗服,以彩叠缠头手拍鼗鼓,自余诸伴皆为舞乐。鼓声才发大众云奔,弃彼戏场皆集斯处。时彼乐人闻音奇绝,亦并俱来观其所为,咸成绝代。共相谓曰:“此等为是天?为龙、药叉、乾闼婆等来此歌戏?”各生奇异共舍资财。于时六众戏讫散场,所有钱财并收将去。时诸乐人亦随其后观知住处,便见六众入竹园中,乐人在门伺看其事。时邬陀夷出寺门外,于其耳侧尚有雌黄,乐人见之问言:“向为伎乐岂圣者耶?”答言:“是我故欲辱汝痴人!岂容汝等假我威光以为活命,反相调弄,作我形仪对众人前以当诃笑。若汝去处我必随行,令汝长时一无所获。我等不将戏具借觅权充。汝等擎持诸事辛苦。”见是语已乐人请曰:“唯愿圣者恕我一愆。”邬陀夷曰:“若汝得财悉当与我,共为盟要即我不随行。”乐人议曰:“我若不与相恼未休。”是故今时得者皆与,遂还本处咸共忧愁。彼有知识来问之曰:“仁等何因各怀忧色?”答曰:“我今被罚,岂得不忧?”问曰:“是谁?”答言:“释子。”问言:“何意?”即以上事具悉告知。时彼知识俱生嫌贱:“云何苾刍着俗白衣躬为伎弄,虽诸乐人并不免输物?”时诸苾刍闻是语已具白世尊。世尊尔时集苾刍众,如俗讥嫌问知虚实,乃至“我观十利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若复苾刍得新衣,当作三种染坏色:若青、若泥、若赤,随一而坏。若不作三种坏色而受用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六众也,余义如上。

  新衣者,有二种新:一谓衣体是新,二谓新从他得。此中新者,谓是新衣。

  衣有七种,具如上说。

  青者,谓青色。泥者,谓赤石。赤者,谓树赤皮。

  染坏色者,谓坏其白色。

  若不染坏而受用者,得罪同前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诸苾刍得新衣,于三种色中不随一而坏者,皆得堕罪。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三十九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四十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

  捉宝学处第五十九

  尔时薄伽梵在王舍城鹫峰山,于日初分执持衣钵,下鹫峰山入城乞食,将尊者阿难陀以为侍者。于时遇天大雨水荡崖崩,见劫初人所安伏藏,光色晃耀。世尊告阿难陀曰:“汝应观此,是大黑蛇是大害毒。”阿难陀曰:“是可畏毒。”作是语时,去斯不远有一贫人,常采根果以自活命,闻称毒声便生是念:“我试往观,所云害毒其状如何?勿令于夜蜇害于我。”既至其所见是伏藏光彩外发,于时贫人见已欣喜窃生是念:“愿此毒蛇恒蜇于我,父母妻子所有眷属亦不辞痛。”遂将叶盖,细细持归渐兴宅舍,以供衣食,共诸亲族随意受用,便大富盛。时未生怨杀父自立,便令使者遍观国邑谁有多财。时彼使人见得伏藏者,舍宅昌炽衣食丰盈,奴婢牛羊有异常日,便问之曰:“汝于昔时贫无衣食,何故今日忽然富盛?岂非窃得王家伏藏耶?”即便执捉送至王所。王便问曰:“汝今卒富,得我伏藏耶?”彼便拒讳,王曰:“此违我命准法当死,所有眷属并收系狱,此应断命。”时彼狱官即将其人欲往刑戮,于其路中作如是语:“阿难陀!此是大黑蛇、是大害毒。阿难陀曰:‘是可畏毒。’”然王国法,将刑之人所有语言必须反奏,见是语已即白王知。王曰:“可唤将来。”既至王所,王自问曰:“如汝所言,有何义理?”彼人具陈昔事。王于尔时于世尊所创发信心,问彼人曰:“咄!男子,汝信佛语?”答言:“大王!我实深信。”时王闻已泪落沾衣,报彼人曰:“此物与汝,眷属皆放。”时彼男子既得脱已喜不自胜,作如是念:“我之所有富盛家业皆由世尊之所致也,我今宜应礼世尊足,请佛僧众就舍而食。”广说乃至食已闻法,即于座上见四谛法获预流果,广如余说。此是缘起,尚未制戒。

  佛在王舍城鹫峰山,时邬波难陀于日初分执持衣钵入城乞食,于路见教射人不申礼敬,巡家渐次至教射堂中,见无师主唯有诸徒,邬波难陀告诸人曰:“汝等学射徒费日功未能成就。”即自执弓箭在右而射,放箭皆中,告言:“汝等当觅上好师匠而学技能。”邬波难陀告已而出。时彼射师还至堂中,诸人见时不致恭敬,问曰:“汝等何故傲慢异常?”诸人报曰:“我废生业欲学技能,看此形势似空费日。”师问其故,诸人具以事答。师闻语已便往寺中觅邬波难陀,见已礼足作如是语:“阿遮利耶!斯乃是我活命之缘,幸愿慈悲勿相破坏。”邬波难陀报言:“痴人!弓射之术是我技能,汝将活命无束修礼。”其人礼而谢曰:“事已往者,请勿致责,自今已去谨随上命。”即便货卖教射之具,所得之物送与邬波难陀,至射堂中忧怀而住。亲友见问:“何故忧愁?”彼以事答,时人闻已便生讥议:“沙门释子所作非法,云何令他教射之人遂至贫乏?”此亦缘起,尚未制戒。

  缘起同前,入城乞食,时邬波难陀乃至巡家至教乐堂中,见师不在自取乐器具奏八音,广说如前,乃至其人货卖乐具遂至贫乏。此亦缘起,尚未制戒。

  尔时世尊随缘施化,从王舍城至广严城,住高阁堂中。时邬波难陀于日初分时执持衣钵入城乞食,于其中路见栗姑毗多诸童男,以璎珞具置在一边而共游戏。邬波难陀见其璎珞,谓药叉物遂即收取。时诸童子见取璎珞,便各竞来牵其手足,咸以尘土而散掷之,遂还璎珞。邬波难陀尘土坌身方还入寺,苾刍见问:“岂与童子而共戏乎?”邬波难陀具以事答,此亦缘起,尚未制戒。

  佛在广严城,乃至六众苾刍入城乞食,路次栗姑毗园,便入园中见诸戏具,即取鼓乐如法击奏,犹如净饭王所奏音乐,及未生怨战鼓之响。时城内人闻斯声已皆大惊怖,作如是语:“定是未生怨王来袭我国。”即严兵革出大城门共相拒敌。是时六众便弃鼓乐俱出园外,诸人见六众来,问言:“圣者!未生怨王所有兵众今在何处?”六众曰:“彼未生怨何因至此?”问曰:“若不来者,彼之战鼓因何响振?”六众答曰:“此是我等聊为戏笑,非是王军。”余人报曰:“仁可急去,勿住此中,栗姑毗来必是相辱。”即还入寺。诸苾刍问:“何故空钵而归?”具以事答。少欲苾刍闻是语已共生嫌贱:“云何苾刍共作如是不端严事?”乃至白佛,广说如前。佛言:“我观十利,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宝及宝类,若自捉、教人捉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尔时世尊从广严城,至憍萨罗国室罗伐城,住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毗舍佉鹿子母,闻佛来至欲申敬礼,具诸璎珞周遍严身,禀性怀惭耻将见佛,遂脱璎珞付其从者,着鲜白服入见世尊。礼佛足已听闻妙法,从座而去。时彼从者以其璎珞置花树下,遂忘归家。时阿难陀见其璎珞便作是念:“世尊所制由此当开。”即便收取自往白佛,佛言:“善哉!善哉!阿难陀!我虽未许汝已知时。若说戒时应云:‘除时因缘。’”

  复于异时,毗舍佉问从者曰:“将璎珞来。”报言:“寺中树下忘不持来。”报云:“往取。”子闻语已白其母曰:“岂如库内令彼取来,寺中多人彼物定失。”母曰:“我在生来物不遗失,汝但往取,必定应得。”从者承命遂往寺中,阿难陀见之便授璎珞。从者持至,母告子曰:“我不失财,斯言非谬。”子作是念:“我当试验其事实不?”便取其母金印指环投于井中;汲水之时随水而得。其子复将掷于江内,鱼见吞食;渔人获得诣市卖之,家人买归破腹而得。复以金囊弃之于路,时人见者皆谓是蛇避之而去,子还收取。既作如是多种试验,方知其母不失于物。复有苾刍行至寺外,见遗金囊持之而去。后有人来,苾刍报曰:“此是汝囊不?”彼人言:“是。”便与持去。次有一人急走而来,问苾刍曰:“见我金囊不?”报曰:“我已与他将去。”其人闻已懊恼命终。世尊知已告诸苾刍:“不应如是辄即与人。应问记验相应者与,不同者勿与。”复有苾刍,见盛金囊弃之而去,佛言:“不应弃去,应以叶覆。”彼以叶覆弃之而去,佛言:“不应弃去,可以物盖。应于其处七八日中来去看守,有人来认,问相当者应可与之;若不相当者,将归寺中可贮僧库。经五六月若有主来认,相当应与;无主来者,应将此物买牢器物而举用之。后有主认,若记同者应将物示:‘此是汝物买得,随意将去。’若索利者,应报彼云:‘汝物合失,得本应喜。何不知恩更求利物?’”尔时世尊以此因缘集苾刍众,赞叹持戒告曰:“前是创制,此是随开。乃至我观十利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宝及宝类,若自捉、教人捉,除在寺内及白衣舍,波逸底迦。若在寺内及白衣舍见宝及宝类,应作是念然后当取:‘若有认者我当与之。’此是时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六众也。

  宝,谓七宝。

  宝类者,谓诸兵器弓刀之属,及音乐具鼓笛之流。

  自捉使人及以结罪,广如上说。

  苾刍在寺中及以俗舍,若见宝等听作是念然后收取:“若有主来我当持与。”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自手、使人捉诸宝物,已磨治者皆得堕罪;未磨治者但得恶作,乃至捉假琉璃亦恶作罪。若捉严身璎珞之具,皆得堕罪;乃至麦莛结为鬘者,捉亦恶作。若捉琵琶等诸杂乐具有弦柱者,便得堕罪;无弦,恶作,乃至竹筒作一弦琴,执亦恶作。若诸䗍贝是堪吹者,捉得堕罪;不堪吹者,恶作。诸鼓乐具堪与不堪,得罪重轻亦同此说。若执弓时有弦㣅者,便得堕罪;无者,恶作。若刀有刃箭有镞头,皆得本罪;异斯,恶作。乃至弹毛弓及草莛箭,亦皆恶作。若像有舍利,执得堕罪;无舍利者,恶作。若作大师想擎持者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时诸苾刍咸皆有疑,以何因缘毗舍佉母不失钱财?佛告诸苾刍:“汝等应听!乃往古昔迦摄波佛涅槃之后,有一老母奉持戒行。时讫栗枳王,宫人游戏园中遗璎珞具,时彼老母得此璎珞,系竹竿头欲求本主。时王遣人寻此璎珞,于老母处得已奉王。王见物喜怪其奇异,嗟叹老母问曰:‘既有好心理合嘉赏,今何所欲?’老母白王:‘更无所欲,不求现利,愿以此缘于未来世所生之处得不失财报。’由昔净心今受斯果,往时老母者即今毗舍佉母是。由于往时不藏他物,发愿力故,于生生中虽失珍财终还获得。是故苾刍!得他物时,勿盗藏举,如是应学。”

  非时洗浴学处第六十

  佛在王舍城,时此城傍有三温泉:一、王自洗浴,二、是王宫人,三、诸杂人。其王洗浴处苾刍亦洗,宫人浴处苾刍尼亦浴。于时六众苾刍洗浴之际,便生是念:“我今试王信心厚薄。”意欲相恼沉吟久之不时速出,王遂遣人取水别处而浴,不入温泉。既洗沐已往诣佛所,顶礼双足听闻妙法,辞佛而退。时具寿阿难陀闻是事已便往白佛,佛言:“由诸苾刍为洗浴故有是过生,诸苾刍等不应洗浴。”时诸苾刍身不洗沐体多垢腻,乞食之时婆罗门居士等见而问曰:“圣者!岂复仁等身持垢秽将为清净耶?何因不洗?”时诸苾刍以缘白佛,佛言:“半月应为洗浴。”于暑热时彼诸苾刍不数洗故,身体萎黄。诸人见问:“圣者何故似带病耶?”答曰:“我由世尊不许数洗身体烦热,致使之然。”诸人告曰:“世尊大悲以此为缘必当开许。”以缘白佛,佛言:“热时应洗。”有苾刍病医人令洗,答言:“世尊不许。”以缘白佛,佛言:“病时应洗。”苾刍或营众作或窣睹波,身垢不净,人见讥嫌,以缘白佛,佛言:“作时应洗。”诸苾刍涉道行时,来往疲极委身而卧,诸人见怪问曰:“仁等何不策修善品,昼寝而住。”苾刍以缘白佛,佛言:“若道行时应洗。”苾刍被风吹时身多尘坌,垢秽不净人见讥笑,同前白佛,佛言:“风时应洗。”又触雨时又风雨时,泥污身体,同前白佛,佛言:“若雨时、若风雨时,随意应洗。”尔时世尊赞叹持戒,乃至“我观十利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半月应洗浴,故违而浴者,除余时,波逸底迦。余时者,热时、病时、作时、行时、风时、雨时、风雨时,此是时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六众也。

  半月应洗浴者,谓齐十五日一度听浴。

  故违者,谓不依教行。

  除余时者,若在余时此则无犯。热时者,春余一月半在,谓有一月半在当作安居(谓从四月一日至五月半是),及夏初一月,谓入夏一月(谓从五月十六日至六月半是),此两月半名极热时。若病时者,若苾刍有病除多洗浴,不能安隐者是。作时者,谓为三宝所有作务,下至扫地大如席许,或时涂拭如牛卧处。行时者,谓行一逾膳那或半逾膳那还来者是。风时者,乃至风吹衣角摇动者是。雨时者,乃至两三渧雨落身上者是。风雨时者,谓二俱有。此是时者,是随听法,结罪同前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每于开限洗浴之时,常须心念口言而为守持,应云:“在某时中我今洗浴。”若不守持者,以水洗身水未至脐,得恶作罪;水至脐者,即得堕罪。若入水洗者准此应知。若先以暖水后以冷水如上浴时,得罪同前。或先池后河等,事亦同此。

  时有苾刍,于河彼岸有请唤事,不敢入水往赴其请,佛言:“应去,勿致疑惑。”苾刍有事渡河,脚跌堕水,心生疑悔,佛言:“无犯。”苾刍渡桥堕落闷绝,余人见之便以水洒,苾刍起已便生疑悔,佛言:“无犯。”

  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第七摄颂曰:

  杀傍生故恼、  击攊水同眠、
  怖藏资索衣,  无根女同路。

  杀傍生学处第六十一

  佛在室罗伐城。尔时具寿邬陀夷日初分时入城乞食,遂至教射堂中。其师出外但有诸生,见教射处所置堋垛事无准的。时邬陀夷遂取五箭仰视虚空,时有一乌飞腾而过。邬陀夷便射四箭遮乌四边,乌乃上飞,遂以箭贯从口而出,告诸生曰:“少年汝等应当求如是师傅学斯技术。”后教射师回至射堂,弟子具说其事,师作是念:“勿令苾刍数来相恼。”即设方计,令彼诸生持其死乌,系竹竿上随邬陀夷后,令彼恶响周遍十方,作如是说:“仁等当知!大德邬陀夷有斯技艺,空中落羽箭入乌肠。”时诸婆罗门居士等,见斯事已各起讥嫌:“云何苾刍自执弓箭杀诸禽鸟?此则肉不堪食筋皮无用,于不应处而为恶业。”少欲苾刍闻生嫌耻,以缘白佛。尔时世尊广说如前,乃至“我观十利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故断傍生命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邬陀夷,余义如上。

  故者,明非错误。

  傍生者,谓是飞乌,或复诸余禽兽之类。

  断命者,谓杀其命根。释罪同前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言断傍生命者,谓以三事:内、外、及俱,而兴方便断彼命根。若苾刍作杀害心,乃至以一指损害傍生,因此命终者,得波逸底迦;或当时不死,后时因此死者,亦得堕罪;若后时不死者,得恶作罪。如是广说,如前断人命学处具说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如前广说。

  故恼苾刍学处第六十二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大目乾连与十七众出家并受近圆,彼十七众遂便亲近六众苾刍。时邬陀夷告十七众作如是语:“具寿!汝等为我作如是如是事。”答曰:“我不能作,岂仁是我阿遮利耶、邬波驮耶令我执作。”邬陀夷见是语已,即便驱遣不许同住。时十七众遂向余处而为读诵,邬陀夷便诣邬波难陀处告言:“上座知不?此诸小师不受我语,事欲如何?”邬波难陀曰:“汝今应可令彼小师各生恼悔废其习读,当作是语,广说恼缘。”时邬陀夷闻是教已,如言即作,告十七众曰:“具寿!汝等岂复能得漏尽入正定聚耶?由汝皆是减年受具,既无戒足众善不生,如是广说,乃至作法不成。”时十七众便以此事告大目乾连。时大目乾连为除疑悔复告之曰:“佛说初人无犯,况汝无过。然复谁向汝等作如是语令生追悔?”报言:“尊者邬陀夷!”少欲苾刍闻是语已便生嫌贱:“云何苾刍故令苾刍心生悔恼?”以缘白佛,广说乃至“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故恼他苾刍,乃至少时不乐,以此为缘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邬陀夷,余义如上。

  故恼者,欲令心生恶作发起追悔。

  少时不乐者,乃至须臾情不安隐。

  以此为缘者,非余事也。结罪如上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谓问其别事,又问律教相应。云何问别事?若苾刍于他苾刍处作恼乱心,往诣其所作如是言:“具寿!汝忆某王及某长者不?”答言:“彼已多时,我不记忆。”报言:“具寿!彼非多时,汝不忆者,即是生年未满二十而受圆具,更可近圆。”作是语时,设彼苾刍心不生恼,然此苾刍亦得堕罪。如是问言:“汝忆某时日蚀、月蚀、俭岁、丰年?”广说如上。云何问律教相应?如作恼心问言:“具寿!汝先于何处所而受近圆?”答言:“某处。”报曰:“彼处先无大界,不结界场大众不集,便成别住,非善受近圆,汝应更受。”又问:“具寿!谁是汝阿遮利耶、邬波驮耶?”答言:“彼是我二师。”报曰:“彼人破戒不合为师,汝则不名善受近圆。”又问:“汝向某处不?”答言:“去。”“若向彼处皆是愚痴破戒之人,或鄙恶类,非是善伴,汝定破戒。”作如是等语恼乱他时,随彼前人恼与不恼,但使闻知皆得堕罪。又问:“具寿!汝取二师衣不?”答言:“曾取。”报言:“汝若取者,有贼心故,犯他胜罪。”问言:“具寿!汝颇曾说诸行无常、诸法无我、涅槃寂灭不?”答言:“我说。”报曰:“汝若说此上人法者,犯他胜罪,如是说时作恼乱心,皆得堕罪。”

  此中无犯者,如有苾刍诣苾刍所作如是问:“具寿!汝忆某王及某长者不?”答言:“我不忆。”报言:“具寿!彼已多时,汝虽不忆亦是年满二十善受近圆。”又日月薄蚀年岁丰俭,如上应知。是谓问其别事。如有苾刍诣苾刍所作如是问:“具寿!汝先于何处所而受近圆?”答言:“某处。”报曰:“我知某处,先有大界旧结界场,汝即善受近圆。”如是问其二师?问所向处?问取师衣?答曰:“此皆无过。”又问:“具寿!汝说诸行无常乃至涅槃寂灭。”答言:“我说。”报曰:“汝不自称得此上人法不?”答言:“不也。”若如言者说亦无过,是谓问与律教相应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广说如上。

  以指击攊学处第六十三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大目乾连既与十七众出家,广说乃至但有营事,即十七人共相捡挍更互助成,如前杀戒中具言其事。时十六人从一乞忏,见彼不言,即皆以指击攊令其大笑,因而致死。少欲苾刍闻生嫌耻:“云何苾刍以指击攊断他命根?”以缘白佛,佛言:“广说乃至我观十利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若复苾刍以指击攊他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十七众,余义如上。

  以指击攊者,谓是身业,结罪如上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以一指头击攊他者,得一堕罪;乃至五指便得五罪。若以拳击攊,得一堕罪。若以足指,准手应知。若以指端示其靥处,或指疮处或指蚊虫,或示旋毛等,并皆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广说如上。

  水中戏学处第六十四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十七众中有最大苾刍,名邬波离,断诸烦恼证阿罗汉果已,便作是念:“我始观察于久共住同梵行者,于此众中谁有善根?谁无善根?”观已知有系属于谁?知属于我。时邬波离为作引导,方便相随俱往阿市罗跋底河,滤水添瓶。观察水已正念用心为洗浴事,既洗浴竟住在一边。时十六人亦皆澡浴,既入河中乍浮乍没、或往彼岸、或还此岸、或沿波、或沂流、或打水鼓、或击水蛙、或为水索、或为水杵,如是等类作众伎乐,身手掉举共为戏笑。时胜光大王于高楼上遥见彼戏,告胜鬘夫人曰:“试当观汝所重福田。”夫人白言:“大王!此辈少年颜容盛壮能修梵行,王不称奇。王虽年迈未能静息,彼水中戏亦何见责?”时具寿邬波离观彼王心知生轻慢,欲令信故告诸人曰:“仁等可各整衣服,俱持水瓶共还住处。”时邬波离以神通力,与同梵行者各升虚空,于王楼上飞腾而过。时胜鬘夫人俯观其影仰视希奇,便白王曰:“王可观此胜妙福田腾空而去。”王言:“夫人!岂有证阿罗汉者水中戏耶?”夫人答曰:“此则是王之所闻知,有未闻事王所不知。”王曰:“何谓也。”夫人曰:“心如电光须臾改易,以坚固定犹若金刚,刹那之间破无明惑,王不应怪。”王闻语已默然无答。时胜鬘夫人见斯事已,便令使者礼拜世尊,并申请白:“见诸圣者在水中戏,唯愿世尊于诸圣者而为忆念,勿令水中而为戏乐。”尔时世尊闻是事已,乃至“我观十利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水中戏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十七众,余义如上。

  若苾刍于水中戏,如上所说浮没掉举等事,皆得堕罪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有其九事能生于犯。云何为九?谓自喜、教他喜,自戏、教他戏,自跳、教他跳,掉举、弄影、身相打拍。若苾刍作水中戏意,从床而起带持衣服,往诣河池所脱上衣,着洗裙身入水中,乃至未没已来,皆恶作罪;身若没时,便得堕罪。出时亦尔。若作求凉冷意者,出没无犯。或从此岸向彼岸、从彼岸向此岸、或沿波或沂流等,皆犯堕罪;若作学浮意者无犯。若打水鼓,广说如前,乃至以指弹作声,皆得堕罪。若瓶瓨瓯器盛水而戏者,波逸底迦;乃至指弹得恶作罪。若羹臛碗中打作鼓声,乃至指画为迹作调戏心,得恶作罪;欲令冷者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初犯人,广如上说。

  与女人同室宿学处第六十五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具寿阿尼卢陀断众结惑证阿罗汉,彼既自受解脱胜乐作如是念:“世尊于我已作大恩,我于世尊欲作何事而能报德?我今宜可利益有情,此即名为酬恩中胜。”作斯念已,执持衣钵人间游行至一聚落。此聚落中有一长者,二男、一女。其女长成行不贞谨,彼二兄弟因与他竞,他人告曰:“汝妹未嫁与外人私通。”兄弟闻已问妹虚实。妹即答曰:“我实清谨,世人谩说。”于后不久遂便有娠,兄弟问曰:“汝言清谨,何处得斯?”妹曰:“曾有秃人强逼于我,因即有娠。”后遂生男,时人名为秃子,母号秃子母。是时具寿阿尼卢陀既至此村,日将欲暮求宿处所。时诸童子报言:“圣者!彼处有秃子母舍,必相容宿。”时具寿阿尼卢陀随言即去,投彼家宿。时秃子母遂相容止,便生邪念,即于夜中就尊者所欲相抱捉。于时尊者知其恶见,以神通力上升虚空。女人见已生希有心,求哀忏谢仰而告曰:“唯愿圣者慈愍我故,当为下来。”是时圣者为利益故,纵身而下为其说法,如闻法已心便启悟证获初果。既至明日,其女兄弟至还见讥:“汝之姊妹非但俗旅,虽释迦子亦被拘牵。”彼二闻已俱生忿怒,便就其舍欲杀苾刍。是时尊者观二童子及诸有情根机时熟,即升虚空现十八变作希有事。时彼聚落四近诸人,各并云奔共观异相。尊者复坐即便为众宣说法要,令彼兄弟及万二千人皆得见谛。广说乃至阿尼卢陀见斯过已,更不复于俗舍之中而为止宿。

  复于异时阿尼卢陀于一村隅苑园中宿,即于此夜有诸贼侣,欲偷劫此村过苑园中,见苾刍宿共相议曰:“我欲盗财见不祥相,我今宜可杀此苾刍。”时贼将军先是尊者寺内作人,既遥见之遂相忆识,告诸人曰:“君等当知!昔有商客入大海中遭诸厄难,称其名者安隐而归,如此之人不应造次便为杀戮。我等且去入村,若不得物回杀未晚。”诸贼相随入村劫盗,多获财物还至园中。是时尊者便为群贼宣说法要示教利喜,皆令见谛得预流果。时彼诸人皆留盗物还彼村人。其夜有天告村人曰:“汝等诸人贼所盗物,皆由尊者阿尼卢陀威神力故,所有财物并在村外苑园之中,皆不将去,汝至天明各往收取。”时彼村人闻天告命,至天晓已便往园中,到尊者所各礼足已在一面坐,尊者为其说法,令万二千人亦皆见谛。时彼贼侣有五百人,便求尊者而为出家。时阿尼卢陀将五百人诣世尊所,世尊见至便命善来苾刍,皆成出家并即圆具,蒙佛教诫不久皆证阿罗汉果。

  时诸苾刍问阿尼卢陀尊者:“得安乐行不?”答曰:“有安乐行,亦有苦行。”问言:“云何?”答曰:“我利有情斯成乐行,几遭斩首是为苦行。”问言:“何故?”即便具答投女宿事。诸苾刍曰:“合与女人共室宿耶?”答曰:“只由不合有此过生。”少欲苾刍闻已嫌贱:“云何苾刍与女人同室宿?”以缘白佛,佛言,乃至“我观十利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共女人同室宿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具寿阿尼卢陀,余义如上。

  共者,兼彼也。

  女人者,若妇、若童女,谓堪行淫境。

  同室宿者,室有四种如上。释罪同前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与女同宿,身在中阁、女人在阁下,应拔梯令上、或门安扂钥、或遣人看守。若异此者,乃至明相未出已来,得恶作罪;若过明相,便得堕罪。若苾刍在阁下、女在中阁,或苾刍在中阁、女在上阁,或复翻此,广说如前。或苾刍在房、女在檐前,唯除梯一事,余并如前。若女在房中、苾刍檐下,应外系其户,余如前说。若在门屋下,苾刍门内、女在门前,应内安关扂,翻斯外系,余并同前。假令共室,若有夫主守护者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初犯人,广说如上。

  时诸苾刍咸皆有疑,白佛言:“世尊!具寿阿尼卢陀曾作何业生富贵家,出家断惑证阿罗汉,广化有情为大利益?唯愿为说。”佛告诸苾刍:“汝等当听!乃往过去迦摄佛时有一苾刍,于聚落中住,建大寺宇躬为捡挍,设上供养愿求解脱,共住弟子有五百人。时聚落中所有人民,于苾刍处信敬深重,乃至广说。由昔捡挍供养众僧故生富贵家,由发愿力故证阿罗汉。彼五百弟子即今五百阿罗汉是。昔聚落中所有居人,即所化诸人是。”又问:“何因得妙天眼,佛弟子中最为第一?”佛言:“昔迦罗村驮佛制底之处兴大供养,时有群贼欲行窃盗入制底中,见其灯闇遂便挑举,睹佛尊容情生欢喜,即发大愿:‘愿我来世得遇大师承事无倦,得妙天眼人中第一。’由彼愿力今获天眼最为第一。汝诸苾刍当如是学。”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四十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四十一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

  恐怖苾刍学处第六十六

  尔时薄伽梵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具寿大目乾连度十七众,出家并受近圆已。此十七人便与六众而为共住,于六众边受学法义,自相谓曰:“我等无知不闲经典,常被六众之所轻忽,宜各策励勤为习诵。”六众知已,时邬陀夷便于初夜彼诵习时,即反披毛緂作可畏声云:“药叉来欲害于汝。”共相恐怖,时十七众各大惊惶。复于他日其十七人恨相恐惧,即便共打邬陀夷几将命断,以油涂身委顿而卧。苾刍见已问言:“何故?”答曰:“我为少许戏笑之事致斯困辱。”以缘具告。少欲苾刍闻是语已共生嫌贱:“云何苾刍怖他苾刍令生不乐?”诸苾刍以缘白佛,佛言乃至“我观十利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,若自恐怖、若教人恐怖他苾刍,下至戏笑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邬陀夷,余义如上。

  他苾刍者,谓此法中人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为恐怖他意,便作种种可畏形状,所谓诸杂色类如烧杌树、或复作诸鬼神等像云:“来食汝、断汝命根。”随彼苾刍怖与不怖,而此苾刍得波逸底迦罪。若苾刍作恐怖他意,便作种种可畏诸声,所谓师子虎豹及诸鬼神等声云:“来食汝。”余并同前。若苾刍作恐怖他意,便作种种可畏诸气,所谓大小便气或鬼神等气云:“此诸物欲来害汝。”余并同前。若苾刍作恐怖他意,作不可意触,所谓粗硬席荐及诸鬼神恶触之事云:“来害汝。”余并同前。若苾刍作恐怖他意,便作种种可爱之色,所谓国王、大臣、长者、居士、天神等像云:“此来害汝。”随彼苾刍怖与不怖,得恶作罪。若作可爱声,所谓琵琶、笙笛、天龙等声云:“此诸声欲来害汝。”若作可爱气,所谓栴檀、沉水、龙脑、郁金、天龙等气:“欲来害汝。”若作可爱触,谓缯彩细叠等上妙诸触,及天龙等触云:“此诸触欲来害汝。”随彼苾刍怖与不怖,皆得恶作罪。若欲令前人生厌离心,为说捺洛迦、傍生、饿鬼、人、天诸趣所有苦乐之事,令发怖心者,此皆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广说如上。

  藏他苾刍等衣钵学处第六十七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有长者请佛及僧就舍而食。诸苾刍赴请,世尊不去。六众苾刍与十七众在后徐行至一池所,六众即便告十七众曰:“具寿!未须急去,且共入池徐徐澡浴。”既入池已告十七众曰:“共汝俱没谁后出头?”十七众既没,六众即便疾出,取彼衣裳藏草丛下急行而去。十七众良久方始出头,四顾瞻望不见衣服,各处而住。时尊者舍利子及大目乾连,人间游行回至于此,诸人遥见知是其师,白言:“邬波驮耶!我等俱被六众藏置衣裳,无缘得往俗家受供。我等今者知欲云何?”时大目连即为观察,见其衣服藏草丛下,遂取衣裳与十七众。彼着衣已往赴请处,既到坐次令苾刍起。苾刍怪问:“何故后来共相纷扰?”十七众答诸人曰:“大德!我向无邬波驮耶者,我等悉皆绝食终日。”问言:“何故?”即以事具答,少欲苾刍闻生嫌耻:“云何苾刍藏他衣服共相恼乱?”时诸苾刍还至寺内,以缘白佛。佛言乃至“我观十利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,知是苾刍、苾刍尼、若正学女、求寂、求寂女衣钵及余资具,若自藏、若教人藏者,波逸底迦。”如是世尊为诸苾刍制学处已。

  时有苾刍寄余苾刍衣,苾刍但藏自衣不藏他衣。时有贼至盗他衣去,苾刍因此衣服废阙,佛言:“除时因缘,藏者无犯。前是创制,此是随开。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自藏苾刍、苾刍尼、若正学女、求寂、求寂女衣钵及余资具,若教人藏,除余缘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是六众,余义如上。

  苾刍等五众,并此法中人。

  衣有七种,腰绦有三,及所余文并如上说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自藏他苾刍等衣钵资具,若教人藏,咸得堕罪。除余缘故者,谓八难等,并皆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初犯人,广如上说。

  受他寄衣不问主辄着学处第六十八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邬陀夷断诸烦恼惑证阿罗汉已,广说如余,难陀、邬波难陀依众而住。时邬波难陀年衰朽老,弟子门人无承事者,衣裳垢腻欲为浣染,持与弟子告言:“此衣我,无所用,与汝将去。”时彼弟子心贪衣故,即取浣染料理讫。尔时世尊欲往人间游行,弟子即便持所浣衣寄亲教师,随佛而去。邬波难陀后取其衣,着用垢腻举之旧处,如是乃至世尊还来。时有施主请佛及僧就舍而食。时邬波难陀弟子作如是念:“我今宜取新浣染衣俗舍而食。”开袋见衣悉皆垢腻不堪披服,便着随宜破弊之衣往赴请处。余苾刍问:“何意着此垢衣而来受供?”即以事白。少欲苾刍闻生嫌耻:“云何苾刍受他寄衣,不问辄着?”以缘白佛。佛言乃至“我观十利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受他寄衣,后时不问主辄自着用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邬波难陀,余义如上。

  不问主者,谓随自意不从借着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受他寄衣不问而用者,结罪同前。若是得意相知,或是闻用欢喜,虽复不问,着用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初犯人,广说如上。

  以众教罪谤清净苾刍学处第六十九

  佛在王舍城羯兰铎迦池竹林园中。时具寿实力子住鹫峰山,于积石池边经行游履。时嗢钵罗苾刍尼遥见尊者,来申礼敬。彼苾刍尼剃发未久,低头礼拜欲起之时,头戴实力子大衣而起,乃至友、地二苾刍见斯事已,遂还住处告诸苾刍曰:“诸具寿!欲令我等于何人处生信仰心?而我自见实力子共嗢钵罗苾刍尼身相摩触。”广说其事。时诸苾刍闻已白佛,佛告诸苾刍:“汝等善当究问,彼二苾刍何所见?云何见?以何事故,汝等往彼见身相触?”时诸苾刍奉佛教已,问彼二人所见虚实,彼二答言:“诸具寿!我等实不见实力子与嗢钵罗尼身相摩触,但见礼拜以头举衣。我有瞋恨忿心故作是说。”少欲苾刍闻是语已共生嫌耻:“云何苾刍于清净无犯之人,以无根僧伽伐尸沙法谤?”即以缘白佛。佛言乃至“我观十利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瞋恚故,知彼苾刍清净无犯,以无根僧伽伐尸沙法谤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友、地二人,余义如上。

  瞋恚者,谓怀忿恨。

  清净苾刍者,谓实力子。

  无根者,谓无三根见、闻、疑事,余如上说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谓知清净人以无根法谤,十事成犯,五事无犯。云何为十?谓不见其事、不闻、不疑,便作如是虚诳解想,实无见等,妄言:“我有见、闻、疑。”作是说时得波逸底迦。或闻而忘、或疑而忘,作如是解作如是想,而云:“我闻、疑不忘。”作是说时得波逸底迦。或闻而信、或闻不信,而言我见;或闻而疑,或闻不疑、或但自疑,而云:“我见。”作是说时得波逸底迦,是谓十事成犯。云何五事无犯?谓彼不见、不闻、不疑,有见等解有见等想,作如是语:“我见、闻、疑。”者无犯。或闻而忘或疑而忘,有闻疑想而言闻等,亦无有犯。如谤清净人时,十事成犯,五事无犯。若谤清净似不清净人,亦复如是。若谤不清净人,十一事成犯。六事无犯。云何十一?谓不见、不闻、不疑,作如是解作如是想,实无见等,妄言:“我有见闻疑。”作如是说时得波逸底迦。或见而忘、或闻而忘、或疑而忘,作如是解作如是想,而云:“见、闻、疑不忘。”作如是说时得波逸底迦。或闻而信、或闻不信,而言:“我见。”或闻而疑、或闻不疑、或但自疑,而云:“我见。”作是说时得波逸底迦。是谓十一事成犯。云何六事无犯?谓彼不见、不闻、不疑,有见等解有见等想,作如是说:“我有闻疑。”者无犯。或见而忘、或闻而忘、或疑而忘,有见等解有见等想,而言见闻等,亦皆无犯,是谓六事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初犯人,广说如上。

  与女人同道行学处第七十

  佛在王舍城羯兰铎迦池竹林园中。时此城中有一织师,禀性粗犷难为共住,诸余织师知其性恶不共婚娶,便往室罗伐城娶织师女为妻,将归故里住王城中,常加苦楚镇无乐意。时彼邻家有一老母,其女诣之告云:“阿母!我远嫁此得恶夫婿,恒加杖楚无有乐心,我欲逃走,其事如何?”母默无对。其女出外见有苾刍往室罗伐,即与相随寻路而去。是时织师寻踪急逐,见一苾刍共妇随路。织师遥见待至一村,唤诸相识共打苾刍几将至死,少得稣息渐至室罗伐城。苾刍见问:“行李安乐不?”答言:“宁有安乐!”遂问其故,具答所由。诸苾刍曰:“汝合与女人更无男子随路行耶?”报云:“只由不合遭斯厄难。”少欲苾刍闻生讥耻:“云何苾刍与无男子女人随路而去?”以缘白佛。佛言乃至“我观十利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共女人同道行更无男子,乃至一村间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此法中人,余义如上。

  女人者,谓堪行淫境。

  更无男子者,但有二人。

  道,谓旷远路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独与女人于迥远路相随而去者,得波逸底迦。若一村间有一拘卢舍,如是至七,若未满拘卢舍,皆得恶作;若满,皆得堕罪。或从村至野,或从野至村,里数得罪与上相似。若于其处他遣女人为引导者无犯。或时苾刍迷于道路,女人来为指授者,此亦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初犯人,广说如上。

  第八摄颂曰:

  贼徒年未满、  掘地请违教、
  窃听默然去、  不敬酒非时。

  与贼同行学处第七十一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有一苾刍于王舍城竹林中住,为夏安居。时彼苾刍夏了作衣竟,欲往室罗伐城礼世尊足,出求商旅。时有商人欲向室罗伐城,此之商人是偷税者,苾刍不知,共相随去,欲至税所便取余路偷道而行。时彼税官伺知偷路,遂便捉获俱缚将来,知苾刍无过即便放去。既得脱已渐至给园。诸苾刍见问言:“善来!行李安乐不?”答言:“何有安乐?”问言:“何故?”具以事答。诸苾刍问言:“具寿!岂合与贼相随而行!”答曰:“只由不合见斯难苦。”少欲苾刍闻生嫌耻:“云何苾刍与贼同道行?”以缘白佛。佛言乃至“我观十利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与贼商旅共同道行,乃至一村间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此法中人。

  与贼者,谓破坏村坊及偷关税。

  同道行者,谓迥远处共为伴侣,乃至一村间,得波逸底迦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与贼同行者,得波逸底迦。若一村间有一拘卢舍,乃至七村,广说如上,皆得堕罪。若以贼为防援引导人者,同行无犯,或迷失道彼来指示者,虽同道去此亦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初犯人,广说如上。

  与减年者受近圆学处第七十二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大目乾连与十七众出家受近圆。时诸童子既近圆已,通夜不食而至天明,饥火所烧身形羸瘦,遂便啼泣。尔时世尊闻边房中有小童子啼泣声,告阿难陀曰:“边房之内何意有童子啼泣声?”时阿难陀白言:“世尊!是十七众出家近圆,无非时食忍饥不堪,因此啼泣。”世尊告曰:“岂诸苾刍与减年者而受近圆成苾刍性耶?”白言:“世尊!与受近圆。”佛告阿难陀:“若人未满二十,不能忍受寒热饥渴,乃至巡家乞食皆并不能。以此缘故,乃至我观十利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若复苾刍知年未满二十,与受近圆成苾刍性者,波逸底迦。此非近圆,诸苾刍得罪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此法中人,余义如上。

  未满二十者,谓减年人不堪进具。

  言成苾刍性者,虽以白四羯磨法受而不成苾刍。

  此非近圆,诸苾刍得罪者,谓除本师,所余诸人皆得恶作罪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人年未满二十作未满想,欲受近圆,诸苾刍问言:“汝满二十未?”答言:“未满。”若苾刍与受近圆者,此人元不得戒,本师犯堕罪,余人得恶作。若余人共住同受用者,亦皆恶作。

  若人未满二十作未满想,欲受近圆,诸苾刍问言:“汝年满二十未?”答言:“我自忆知心无疑惑,未满二十。”诸苾刍与受近圆,此人不得戒,得罪同前。若人年未满二十,作年满想,欲受近圆,诸苾刍问言:“汝满二十未?”答言:“我满二十。”诸苾刍与受近圆,此人得戒成苾刍性,本师无犯,余人亦无犯。

  若人年未满二十,作年满想,欲受近圆,诸苾刍问言:“汝满二十未?”答言:“我自忆知心无疑惑,年满二十。”诸苾刍与受近圆,此人得戒成苾刍性,本师无犯,余人亦无犯。

  若人未满二十,然不自知心无疑惑,欲受近圆,诸苾刍亦不曾问,设有问时亦不酬答,然诸苾刍与受近圆。此人得戒成苾刍性,本师有犯,余人亦有犯,共住等无犯。

  若人满二十作不满想,欲受近圆,诸苾刍问言:“汝满二十未?”答言:“未满。”时诸苾刍与受近圆,此人得戒成苾刍性,本师及众并皆有犯,共住等无犯。

  若人年满二十作不满想,欲受近圆,诸苾刍问言:“汝年满二十未?”答言:“我自忆知心无疑惑,未满二十。”诸苾刍与受近圆,此人得戒,本师有犯,余人亦有犯,共住等无犯。

  若人年满二十,作满二十想,欲受近圆,诸苾刍问言:“汝年满二十未?”答言:“满二十。”诸苾刍与受近圆,此人得戒,本师及众并皆无犯。

  若人年满三十作满二十想,欲受近圆,诸苾刍问言:“汝满二十未?”答言:“我自忆知心无疑惑,年满二十。”诸苾刍与受近圆,此人得戒,诸苾刍无犯。

  若人年满二十,然不自知心无疑惑,欲受近圆,诸苾刍不问,设问彼复不答,诸苾刍与受近圆。此人得戒,诸苾刍有犯,共往等无犯,同前广说。此中初二非受近圆,若与善苾刍同在一处,若二、若三为褒洒陀,是贼住故此应灭摈。若人年未满二十作满二十想,此成近圆,有亲属来问言:“此人年未满二十,谁与受具?”者,应与此人计胎中月及闰月,若满者善。若不满者退为求寂,更与受戒。若不退为求寂、不更受戒者,与善苾刍同在一处,若二、若三为褒洒陀,是贼住故此应灭摈。若人年十九而与近圆,若未经一岁便自忆知未满二十,应计胎中月及闰月,若满者善,若不满者,应退为求寂更与近圆。若不尔者,与善苾刍同在一处,若二、若三为褒洒陀,此应灭摈。若经一岁而忆知者,名善受近圆。汝诸苾刍!若人于善说法律出家近圆成苾刍性,难值遇故。若人年十八而与近圆,若未一岁忆未满者,应退为求寂更与近圆。若不尔者,与善苾刍同在一处,若二、若三为褒洒陀,此应灭摈。若经一岁忆未满者,计胎中月及闰月,满者善,若不满者,应移其处更与近圆。若不尔者,同前灭摈。若经二岁方忆知者,此即名为善受近圆,广说如上。圣教难遇故,若人未满二十而有疑心,此应为作忆念计其年月实满不满,除去疑情。若未满者,应以胎闰而为计之,若满者善,若不满者广说如前。若人年满二十作不满想,希求具戒与受近圆,名为善受。若人年满二十作年满想,希求具戒受近圆,名为善受。又无犯者,谓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坏生地学处第七十三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六众苾刍自手掘地或教人掘,或造堤防或损蚁封等,诸外道见皆共讥嫌:“云何出家苾刍作诸俗务,掘地害命情无悲愍?”少欲苾刍闻已白佛。佛集苾刍,以种种方便赞叹持戒少欲知足,呵责多欲作无益事,广说乃至“我观十利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自手掘地、若教人掘者,波逸底迦。”若复苾刍者,谓是六众,余义如上。

  自他同前。

  地者,有其二种:谓生地、非生地。云何生地?谓性是生地,或因发掘于三月中经天大雨,是名生地。若无雨者,经六月后方名为生。释罪如上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

  摄颂曰:

  生想举地皮,  钉橛并画地,
  牛粪崩河岸,  泥墙湿性连。
  画壁青衣损,  砂石土相和,
  吉辰无净人,  钉杙深四指。

  若苾刍掘损生地,得波逸底迦;若非生地者,得恶作罪。若苾刍举地皮时,若与地性相连者,波逸底迦;若不相连者,得恶作罪。若苾刍钉橛者,波逸底迦;若拔橛者,得恶作罪。若苾刍辄画地者,得恶作罪;若轻为记数者无犯。若苾刍牛粪着地而发起者,得恶作罪;若但取牛粪者无犯。若苾刍崩河岸时损生地者,波逸底迦;若有璺裂而崩堕者,得恶作罪。若苾刍摇动河池中泥者,得恶作罪。若瓨在泥处而擎起者,得恶作罪。若墙上钉杙者,波逸底迦。若牛粪着墙发举者,得恶作罪。若推墙壁与湿性相连者,得波逸底迦。若有璺裂者,得恶作罪。若画壁,得恶作罪;若作记数想者无犯。若墙上生青衣损动者,得恶作罪。若掘石地石少土多者,得波逸底迦罪;若土少者,得恶作罪;若纯石者无犯。若掘砂地砂少土多者,得波逸底迦;若砂多者得恶作;若纯砂者无犯。若营作苾刍欲定基时,得好星候吉辰无有净人,应自以橛钉地欲记疆界,深四指者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初犯人,如上。

  过四月索食学处第七十四

  佛于释迦处人间游行,渐至劫比罗城在多根树园。时释迦大名知佛来至,便往佛所顶礼佛足在一面坐,佛为说法示教利喜。即从座起合掌向佛,白言:“世尊!愿佛及僧慈悲哀愍,受我三月饮食供养,并及一切所须之物。”世尊默然而受,见佛受已从座而去。既至宅中告家人曰:“我请佛僧三月供养,汝等当办勿令有阙。”时六众苾刍闻是事已,便作是念:“我等云何于三月中啖好饮食,常得消化身轻安隐无病苦耶?”即往医人处问其方药。医人告曰:“先食油腻后当痢下,虽多食啖而能消化。”时邬波难陀闻斯语已,皆如医教于三月中常啖好食,三月既了尚从厨人索好美食,谓肉羹等,从索不得。时彼厨人往报大名施主,时彼闻已便起讥嫌,少欲苾刍闻是语已极生嫌耻:“云何苾刍受他请了非分强索?”以缘白佛。

  佛言:“汝等勿复从他施主强为乞索因生忿恼。汝等当听!乃往过去于静林中,在大池侧有一仙人,跏趺而坐系念思惟。时有龙子从池中出,以身绕仙为遮寒苦,并复报云:‘仁何所须?’如是日日常以身绕。时彼仙人由斯恼故,遂婴疾病怀忧而住。有余仙人来至其所,问言:‘何故身体衰羸顿至如是?’以事具答,彼仙告曰:‘龙子若来,顶有明珠,应可从乞,彼惜珠故不复更来。’仙人闻已见彼龙来,即从乞珠殷勤不已,龙遂远去,说伽他曰:

“‘饮食及衣服,  皆由珠所致;
  仁虽强乞求,  我实不能与。
  汝从我乞珠,  出言如利剑;
  亦如大石压,  从今更不来。’

  “汝诸苾刍!彼之龙子是傍生类,闻强乞求因即远去,何况于人。是故汝等不应从他强为乞觅。复次汝应更听,于往昔时有一仙人,于大林中修习静虑,时此林中多诸飞鸟,鸣声喧聒令彼仙人心不能定。有余仙人来至其所,见不得定,问言:‘何故不定?’即以事答。彼仙告曰:‘仁今可于夜中然大炬火,于彼林下作如是语:“汝等可与我翼,并与我卵及小鸟儿,以充食用。”’时彼诸鸟闻是语已,衔卵将儿移向诸处。汝诸苾刍!彼是鸟类,闻强乞时尚皆远去,况复于人。”尔时世尊广引譬喻种种呵责已,告诸苾刍,乃至“我观十利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有四月请,须时应受。若过受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如是世尊制学处已,渐次游行至王舍城,住竹林园中至坐夏。时影胜大王请佛及僧三月供养。时具寿毕邻陀跋蹉姊夫复请供养,毕邻陀跋蹉遂便白佛,佛言:“今我随开。若别别请者,苾刍应受无犯。”复有客苾刍来,作如是念:“我不被王请。”遂行乞食。王因见之问言:“我请众僧,何因乞食?”答言:“我不受请。”王曰:“诸有苾刍我更请之。”以事白佛,佛言:“若更请者,苾刍应受。”时诸苾刍作如是念:“王务繁多或容废忘,我行乞食。”王复遥见:“我已更请何意乞食?”苾刍告曰:“王法事繁或容废忘。”王曰:“我更殷勤重请,愿受我食。”以事白佛,佛言:“若殷勤重请,当可受之。”时影胜王请佛僧食。时既满已巡行乞食,王复遥见:“何因圣者仍行乞食?”白言:“王请食了,是以行乞。”王曰:“我今常请。”时诸苾刍以事白佛,佛言:“若常请者,苾刍应受。”尔时世尊赞叹持戒少欲,呵责多欲,告诸苾刍曰:“前是创制,此是随开。为诸弟子重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有四月请,须时应受,若过受者除余时,波逸底迦。余时者,谓别请、更请、殷勤请、常请,此是时。”

  若苾刍者谓邬波难陀。

  四月者,谓齐四月。

  请者,谓他延请。

  受者,谓许其事。

  若过者,谓过期限。

  除余时者,谓别请时,即是不及余人。更请,谓数数更请。殷勤请者,谓更殷勤尽心而请。常请者,谓是长时延请。此是时者,谓随开时。释罪如上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他请粗食从索美好,索时恶作,食便堕罪。若他与好食从索粗者,索时恶作,食时无犯。如与乳等时便从索酪等,索时恶作,食时堕罪;若病者无犯。若苾刍巡家乞食,女人见已持食而出。若苾刍情有所希者,应告彼女曰:“更不须饭。”若女返问:“圣者更何所须?”者,此即是请;随所须者当就觅之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初犯人,广说如上。

  遮传教学处第七十五

  佛在王舍城羯兰铎迦池竹林园中。世尊法尔:若制二部共学处时,即二部僧伽并皆须集。此之学处是二部共有,然尼众不集。佛告具寿阿难陀:“汝可语朱荼半托迦:‘汝当持此学处诣苾刍尼众而为宣告。’”时阿难陀即往朱荼半托迦所,具陈佛语。时朱荼半托迦奉佛教已,便往尼寺欲宣佛教,于其中路见六众苾刍,便告之曰:“具寿!佛为二部僧伽今制学处。”六众问曰:“是何学处?”即为陈说:

  “若复苾刍有四月请,须时应受。若过受者除余时,波逸底迦。若有别请、更请、殷勤请者、常请者,此是时。”既为说已报六众曰:“具寿!此之学处应当修学。”六众报曰:“汝是愚痴不分明不善好,我今岂能用汝之言行斯学处。我若见余苾刍善闲三藏者,当随彼言受行学处。”作是骂已遂便舍去。时半托迦又至十二众苾刍尼处,彼亦如是作非法言。余众苾刍苾刍尼闻已欢喜,顶受奉行。时半托迦还住处已,即以此事白诸苾刍。时少欲者闻是语已以缘白佛。佛言乃至“我观十利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闻诸苾刍作如是语:‘具寿!仁今当习如是学处。’彼作是语:‘我实不能用汝愚痴不分明不善解者所说之言受行学处。我若见余善闲三藏,当随彼言而受行。’者,波逸底迦。若彼苾刍实欲求解者,当问三藏,此是时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六众也,余义如上。

  具寿!仁今当习如是学处者,谓是所传学处。

  不能用汝愚痴等者,谓思其恶思、说其恶说、作其恶作,名之为愚。若不持经律论,名之为痴。若于三藏不了其义,名不分明。若于三藏不善决择,名不善解,余文易知。乃至释罪皆如上说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有苾刍告余苾刍作如是语:“具寿!仁可习行如是学处。”彼便报云:“我不能用汝语。”便以愚等四事一一说时,皆得堕罪。若彼前人是实愚等,说时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初犯人,广说如上。

  默听斗诤学处第七十六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邬陀夷断众结惑证阿罗汉,具寿阐陀向憍闪毗省缘而坐,阿说迦、补捺伐素俱并命终,难陀、邬波难陀依大众住。时十七众见是事已,各生勇决报怨之心,共作是议:“于六众内极相欺恼者,邬波难陀常为初首。我等应与作舍置羯磨。”便向食堂所共为筹议。时邬波难陀诣其窗所,侧耳而听闻彼议论,即入堂中苦为克责,作如是语:“我必当为汝等作大治罚,汝等岂可不闻古仙颂曰:

“‘譬如绊象皮绳朽,  风吹日曝已多时;
  虽复无力可如初,  五百群羊尚可缚。’”

  时十七众知邬波难陀觉其事已,便出共诣温堂之所评论其事,欲为舍置。时邬波难陀复于屏处听其言说,便入堂中更为害语。时彼十七便往上阁,邬波难陀住在中阁。彼在中阁,邬波难陀住在阁下。彼在房内,邬波难陀遂居檐下,或复翻此。彼在门屋下,邬波难陀即在门隅,或时翻此。时十七众共作是议:“我等不能为彼老人作舍置羯磨,唐捐辛苦宜就其所共作忏摩。”便至其所请见容恕,既愧谢已,问言:“大德!因何得知我等欲为大德作其舍置?”彼便一一具答其事:“汝所至处,我随后听。”少欲苾刍闻是语已共生嫌耻:“云何苾刍知他苾刍有斗诤事共作评论,而便窃往侧听其语,作如是念:‘随彼筹议,我当发举。’”时诸苾刍以缘白佛,佛言乃至“我观十利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知余苾刍评论事生,求过纷扰诤竞而住,默然往彼听其所说。作如是念:‘我欲听已当令斗乱。’以此为缘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,谓邬波难陀,余义如上。

  余苾刍者,谓此法中人。

  言评论事者,谓初见不可意事始作评论。

  言求过者,谓求觅过愆更相道说。

  纷扰者,谓情不含忍发举其事。

  诤竞者,以此诤事入斗诤门,自结朋党共相扶扇。

  斗诤而住默而听者,谓窃听其言随彼所说。

  斗乱者,欲令纷竞不止息也。释罪如上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在于上阁共为议论,有余苾刍升阁之时,应蹈阶道作声,或謦欬或弹指。若不作如是事升阁之时,但闻言声未解其义,得恶作罪;若解言义便得堕罪。广说如前,乃至门屋轻重之罪随事应知。若经行处若静林中,亦准事应识。若有苾刍随路行时共为筹议,苾刍后来,所有行法皆准升阁应知;若不作者,得罪轻重如上。若苾刍先无仇隙,遇尔闻之,或复听已欲令斗诤,方便殄息者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初犯人,广说如上。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四十一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四十二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

  不与欲默然起去学处第七十七

  尔时薄伽梵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邬陀夷断诸结惑,广说如上,乃至十七众共为筹议,集苾刍众已,诣上座前作如是白:“我今有所诘问,乃至欲与邬波难陀作舍置羯磨。”时上座难陀作如是语:“邬波难陀是老上座,宁容辄与作舍置事?”十七众白大众曰:“若与恶人为朋扇者,众亦与作舍置羯磨。”难陀闻已遂生怖惧,以己毛緂聚在座上,状似人形默而起去。时众不知,遂与邬波难陀作舍置羯磨已,便诣难陀泣而告曰:“何期黑钵忽然与我作舍置事?”难陀报曰:“汝不须忧,彼众不集,作法不成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谁不集耶?”答曰:“我不在众。”少欲苾刍闻是语已共生嫌耻:“云何苾刍知众集已作如法事,默然起去?”诸苾刍以缘白佛,佛言乃至“我观十利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知众如法评论事时,默然从座起去者,波逸底迦。”如是世尊为诸苾刍制学处已。时诸苾刍久在众中,其看病人及授事人事有废阙。由此为缘佛更听许,若有缘者应嘱授去。世尊赞叹持戒,乃至广说:“前是创制,此是随开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知众如法评论事时,默然从座起去,有苾刍不嘱授者除余缘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是难陀,余义如上。

  众谓佛弟子。

  如法评论者,谓是如法单白、白二、白四羯磨。

  默然从座起去者,谓出势分外。

  不嘱授者,有苾刍不语知而去。释罪同前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知众有如法事言论决择,有苾刍不嘱授默然从座而起去者,乃至言声所及处来,得恶作罪;舍此处时得根本罪。又无犯者,谓初犯人,广说如上。

  不恭敬学处第七十八

  佛在王舍城羯兰铎迦池竹林园中。时有二苾刍:一名杂色、二名象师子,知诸苾刍集食堂中,依世尊教欲殄诤事。斯之二人,一顺众命;一便违教不赴众所,众评论已不生恭敬,令事纷扰。少欲苾刍共生嫌贱:“云何苾刍众殄诤时自不赴集,见评论已不存恭敬?”诸苾刍以缘白佛。佛言,广说乃至“我观十利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不恭敬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杂色,余义如上。

  不恭敬者,有其二种:一谓大众、二是别人。于此二处不恭敬时,皆得堕罪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知大众集评论事时,唤令赴集而不来者,便得堕罪。唤住不住、遣去不去,遣取卧具而不肯取、不遣取时即便强取,遣请房等事皆同此,违众教时皆得堕罪。若苾刍见邬波驮耶、阿遮利耶作如是语,唤来不来乃至房等事,违别人教时皆得恶作。若依道理而白知者,非不恭敬,此皆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初犯人,广说如上。

  饮酒学处第七十九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憍闪毗失收摩罗山,于此山下多诸聚落。有一长者,名曰浮图,大富多财衣食丰足,娶妻未久诞生一女,颜貌端正人所乐观。至年长大,娉与给孤独长者男为妻。浮图长者未久之间,复诞一息,容仪可爱,初生之日父见欢喜,唱言:“善来!善来!”时诸亲族因与立名,号曰善来。由此孩儿薄福力故,所有家产日就销亡,父母俱丧投窜无所。时诸人众见其如此,遂号恶来。与乞丐人共为伴侣,以乞活命。时有一人是恶来父故旧知识,见其贫苦遂与金钱一文令充衣食。从此离别渐至室罗伐城。其姊从婢见而记识,归报大家曰:“我适出外逢见恶来,非常贫窭。”其姊闻已深生恻隐,便令使者送白叠金钱权充虚乏。彼薄福故便被贼偷,姊闻此事而嗟叹曰:“我今何用如此恶业薄福人耶?”即弃而不问。时给孤独长者请佛及僧就舍而食,备办种种上妙香馔,瞻望佛僧渴仰而住。是时恶来并诸乞侣,闻长者设供冀拾遗餐,遂共相携诣设食处。长者遥见贫人,命使者曰:“佛僧将至,驱出贫人。”时诸乞伴各生此念:“斯大长者先有悲心,我等孤独常为依怙,何故今时苦见驱逐?岂非恶来恶业之力殃及我等?”即便共举掷之粪聚。恶来既被同伴所轻,遂于粪聚啼泣而卧。

  长者令使往白时至,尔时世尊于日初分执持衣钵,大众围绕往长者家欲诣食所。尔时世尊由大悲力引向恶来处立,告诸苾刍曰:“汝等当厌流转诸有无边苦海,复厌生死资生之具。汝等观此最后生人,更不流转受斯苦恼,不自支济。”即告阿难陀曰:“汝于今日为善来故应留半食。”尔时世尊入长者家就座而坐。长者既见大众坐定,即以种种净妙饮食,供佛及僧皆令饱足。时阿难陀由彼善来恶业力故,所许半食忘不为留。世尊大师得无忘念,知阿难陀忘不留食,即于己钵留其半分。时阿难陀食已生念:“我于今日情有扰乱,违世尊教。”佛告阿难陀:“假使赡部洲四至大海满中诸佛,然此诸佛各说深法,汝悉受持无有遗忘。今由善来薄福力故,令汝不忆。汝今可去唤彼善来。”时阿难陀奉教而去,至彼告曰:“善来!善来!”彼不自忆善来之名,默尔无对。阿难陀复更唱言:“是浮图之子先号善来,非余人也。”善来闻已作如是念,说伽他曰:

 “我失善来名,  今从何所至?
  岂非恶报尽,  善业此时生!
  佛具一切智,  一切众所归;
  由彼爱善言,  名善来应理。
  我是无福人,  诸亲皆弃舍;
  祸哉众苦逼,  岂名为善来。”

  时阿难陀即引善来往诣佛所,礼佛足已在一面坐,佛告阿难陀:“与其半食。”阿难陀取钵授与。是时善来见半食已遂便流泪,作如是语:“虽佛世尊为我留分,但唯片许宁足我饥?”世尊了知善来所念,以慰喻言告善来曰:“假令汝腹宽如大海,啖一一口抟若妙高,随汝几时食终不尽。汝今应食,勿起忧怀。”善来便食,食已欢喜。世尊告曰:“汝之衣角是何物耶?”即便开解见一金钱,白佛言:“此一金钱是父知识见我贫苦持以相赠,由薄福故忘而不忆。”世尊告曰:“汝可持此金钱买青莲花来。”善来去后,佛及僧众俱还本处。是时善来奉佛教已,遂诣卖花人蓝婆住处入彼园中。园主见已报曰:“恶来可去,莫入我园,勿由汝故树池枯燥。”善来报白:“世尊使我买青莲花。”说伽他曰:

 “我于青莲花,  其实无所用;
  大师一切智,  遣我买将来。”

  尔时蓝婆闻是佛使,心生敬仰即说伽他曰:

 “牟尼大寂静,  天人咸供养;
  汝为佛使者,  须花任意将。”

  是时善来与金钱已,多取青莲花还诣佛所。世尊见已告言:“善来!汝可持此莲花行与僧众。”善来持花从佛及僧次第行与。时诸苾刍皆不敢受,佛言:“于此施主生怜愍心当为受用,然诸香物皆益眼根,嗅之无过。”时诸苾刍悉皆为受,花乃开敷。善来既见青莲花已,忆昔前身曾诸佛所修青处观影像现前,世尊复为演说法要,示教利喜便证见谛。是时善来获初果已,即说伽他自申庆赞:

 “佛以方便胜罥索,  牵我令住于见谛;
  于恶趣中兴愍念,  如拔老象出深泥。
  我于昔时名善来,  后时人号恶来者;
  今是善来名不谬,  由住牟尼圣教中。”

  说是颂已即从座起,礼佛双足白言:“世尊!我今欲于如来善说法律之中出家离俗修持梵行。”世尊以梵音声告言:“善来苾刍!汝修梵行。”说是语已即便出家,须发自落法服着身,具足近圆成苾刍性。是时善来从此已后,发大勇猛守坚固心,于初后夜思惟忘倦,断除结惑证阿罗汉果,说伽他曰:

 “昔于诸佛所,  但持瓦铁身;
  今闻世尊教,  转作真金体。
  我于生死中,  更不受后有;
  奉持无漏法,  安趣涅槃城。
  若人乐珍宝,  及生天解脱;
  当近善知识,  所愿皆随意。”

  从佛世尊度舍利子、大目乾连、大迦摄波、毕邻陀伐蹉等已,诸世间人不信敬者,便生嫌议作如是语:“沙门乔答摩是盗世间珍宝之贼,于大地内时有如斯人中龙象间出于世,悉皆窃诱令其出家以充给侍。”佛亦曾度尼他贱人、小路、牛主、胜惠、河侧五百渔人及善来等,不信敬人复生讥谤:“沙门乔答摩贪觅弟子无有休息,世有贫贱愚痴之人,亦度出家以为走使。”世尊闻已作如是念:“我大弟子德若妙高,时众无知辄为轻忽,无故招罪自害其躯。今我宜应发起善来殊胜之德。”世尊法尔,诸弟子中实有胜德人不知者,佛即方便彰显其德。尔时世尊为欲发起善来德故,命阿难陀曰:“我今欲往失收摩罗山,若诸苾刍乐随逐者可持衣钵。”广说乃至到失收摩罗山。

  时彼住处有一毒龙,于庵婆林依止而住,近此山边所有谷稼常被伤损。此山诸人闻佛来至,悉皆云集行诣佛所,顶礼佛足在一面坐。尔时世尊为诸人众演说妙法,示教利喜默然而住。时诸人众即从座起,礼佛足已白言:“世尊!唯愿哀愍,明当就舍受我微供。”世尊知已默然而受。

  时诸人等知佛受已从座而去,即于其夜备办种种上妙供养,并贮水器敷设既讫,旦令使者往白时至。世尊于日初分执持衣钵,大众围绕往设供处,便于众首就座而坐,山下诸人婆罗门等具设供养。佛及众僧各饱足已,乃至俱诣佛所随处而坐,佛为说法深心欢喜,白佛言:“世尊!我等常闻世尊善能调伏极恶药叉,谓旷野药叉、箭毛药叉、驴像药叉等;又女药叉亦皆调伏,谓阿力迦、诃利底等;又诸毒龙亦皆降伏,谓难陀、邬波难陀、阿钵罗龙王等。世尊!然此山下庵婆毒龙,常于我等枉作怨仇横为损害,每日三时恒吐恶气,齐至百里所有禽兽,闻其毒气皆悉命终,诸男女等形色黧变尽无光彩。唯愿世尊哀愍我等降此毒龙。”尔时世尊闻是语已,告阿难陀曰:“汝可将筹行与大众,能伏龙者当可取之。”于时大众竟无取者,世尊即命善来曰:“汝可取筹为众伏彼庵婆毒龙。”是时善来闻佛命已,即便取筹于日初分执持衣钵,入聚落中巡行乞食,饭食讫往庵婆龙所住之处。时彼龙王遥见善来入其住处,发大瞋恚腾云昼昏,雷霆震地便下雨雹欲害善来。是时善来便入慈定,所有风雨降注之物,悉皆变成沉水香粖、栴檀香粖、耽摩罗香粖,从空而下。时庵婆龙转更瞋发,复下剑轮矛槊等物,至善来上无不皆成天妙莲花,从空而下。龙复放烟、善来亦放烟,龙复放火、善来即便入火光定,以神通力身如火聚,周遍龙宫及余住处火焰充塞。时彼毒龙见大焰火心极惊怖,身毛遍竖便欲逃窜,遂见余方猛焰俱遍,唯善来处寂静清凉。毒龙遂往礼善来足作如是语:“愿为救护!愿为救护!”善来告曰:“汝于前身作垢秽业堕傍生中,复于今时更为恼害作众不善,从此命终当堕何处?欲何所依?必堕地狱,此不须疑。”是时毒龙白善来曰:“大德!幸赐言教,我于今时欲何所作?”善来答曰:“当受三归并五学处,至尽形寿要心莫犯。”是时毒龙即受三归并五学处,至尽形寿不杀生、不偷盗、不欲邪行、不饮酒、不妄语。为要契已顶礼善来忽然不现。尔时善来既伏毒龙,往诣佛所礼佛足已白言:“世尊!彼之毒龙我已伏讫,为受三归并五学处。”佛告诸苾刍:“我诸弟子声闻之中,降伏毒龙善来第一。”

  尔时失收摩罗山远近诸人婆罗门等,见伏毒龙众无恼害,皆大欢悦得未曾有。各持香花供养之具,往诣佛所以申庆悦,礼佛足已各住一面,白言:“世尊!幸蒙圣力除彼毒龙,欲申供养愿垂纳受。”佛告诸婆罗门居士男女:“汝等当知,彼之毒龙乃是浮图之子善来苾刍令其改恶为受归戒,非是我力。汝等宜应持此诸物供养善来以申报德。”是时诸人奉佛教已,便持供养诣善来所,顶礼其足白言:“圣者!仁于我等降大慈悲施以无畏,能令品汇并皆稣息,愿垂教命欲何所为?”善来告曰:“各随所依供养三宝。”时婆罗门等由善来故,请佛及僧七日设食,佛默然受。时诸人等知佛受已礼足而去,即于其夜具办种种上妙饮食,敷设座褥,旦令使者往白时至:“供养备办愿佛知时。”

  尔时世尊于日初分将诸大众,往施主家设食之处。诸婆罗门居士等见坐定已,即以种种上妙饮食供佛及僧,皆饱足已,便于佛前听说法要。初日既然,乃至七日悉皆如是。有婆罗门,是善来父先旧知识,能咒毒龙,为怖龙故遂往室罗伐城,改名而住。时胜光王立为主象大臣,此人因事来至山下,既闻善来降毒龙已生大欢喜。往善来处礼双足已白言:“圣者!我辈有怖多并逃避,今闻大德兴悲愍心为除怨害,不任欣喜,欲申供养,愿降哀怜明当就食。”善来不受。时婆罗门重更请曰:“若不肯者,唯愿大德还城之日先受我供。”是时善来哀愍为受。是时山下诸施主等,供佛僧众满七日已,俱礼佛足听说妙法。尔时世尊为说法要示教利喜,即于座上无量有情除疑获果。佛与僧众渐至室罗伐城,时给孤独长者便往佛所,礼佛双足在一面坐。尔时世尊为说法已默然而住,时彼长者即从坐起白言:“世尊愿佛及僧明就我家为受微供。”世尊默然为受。长者知已作礼而去。时婆罗门诣善来处白言:“圣者!我先已请,若至本城先受我食。”善来白佛,佛言:“汝已先受,今宜赴请。”善来诣彼婆罗门舍,时婆罗门以上妙饮食至诚供养,令饱食已,欲使善来食速消化,便以少许饮象之酒置饮浆中,善来不知饮此浆已,寻嚼齿木澡漱而去。既至中路被日光所炙醉卧于地。诸佛世尊于一切时得不忘念,便于善来卧处化为草庵,盖覆其身不令人见。尔时世尊于长者舍。饭食讫,为说法已还至善来处。告诸苾刍曰:“汝等当观善来所作,昔于江猪山处降伏庵婆毒龙。岂复今时能调小鳝。汝诸苾刍若饮酒者,有斯大失。”尔时世尊即以无量百千网鞔轮相福德殊胜庄严王手,摩善来顶告言:“善来!何不观察受斯困顿?”尔时善来得少醒悟,随从佛后至逝多林。佛洗足已于如常座就之而坐,告诸苾刍曰:“汝等当观,诸饮酒者有斯过失。”赞叹持戒,广说乃至“我观十利,为诸弟子制其学处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饮诸酒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是善来,余义如上。

  言诸酒者,谓米麹酒,或以根茎皮叶花果相和成酒,此等诸酒饮时令人惛醉。

  饮者,谓吞咽也。释罪如前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饮诸酒时,能令人醉波逸底迦;若不醉人,饮得恶作罪。若苾刍见彼诸酒有酒色、酒气、酒味,若能醉者波逸底迦;若不醉者,得三恶作。若苾刍饮诸酒时有酒色、酒气,若能醉者波逸底迦;若不醉者,得二恶作罪。若苾刍饮诸酒时但有酒色,若能醉者波逸底迦;若不醉者,得一恶作罪。若食酒糟,醉者波逸底迦;若不醉者,得恶作罪。若食麹块者,得恶作罪。若苾刍食诸根茎叶花果,能醉人者皆得恶作罪。

  佛告诸苾刍:“汝等若以我为师者,凡是诸酒不应自饮,亦不与人,乃至不以茅端渧酒而着口中。若故违者得越法罪。”若苾刍饮醋之时有酒色者,饮之无犯。若饮熟煮酒者,此亦无犯。若是医人令含酒或涂身者无犯。又无犯谓初犯人,广说如上。

  时诸苾刍见是事已咸皆有疑,请问世尊:“善来苾刍先作何业生富乐家,后遭贫苦常为乞丐号曰恶来,被诸同伴弃之粪聚?复由何业逢值世尊,断诸烦恼得阿罗汉?”佛告诸苾刍:“汝等善听!乃往古昔无佛出世,有独觉者出现世间,心怀哀愍口不说法。时有长者,诣芳园中欲为欢戏。有独觉尊身婴疾病,为乞食故,着粗弊服来入园中。长者见已便起瞋恚,生不忍心告使者曰:‘此之恶来勿令进入。’使者愍念未即前驱,长者自起扼尊者颈推之粪聚,告言:‘汝何不往乞丐人中以为朋类?’尔时尊者为愍彼故,犹若鹅王腾身空界作十八变。凡夫之类见神通者,疾起悔心如大树崩,遥礼尊足唱言:‘善来圣者,真实福田,愿纵身下哀愍于我无识之人为受忏谢,勿令永劫受苦沉沦。’时彼尊者见其至心,即放身下。长者礼已为办种种上妙饮食花香供养,悔除恶业发弘誓愿:‘今我所作供养善根,于未来世生大富家,得胜上导师承事无倦,开悟于我趣解脱门。’汝等苾刍!昔时长者即善来是,曾于独觉尊所为恼害事,唤作恶来推之粪聚。由斯业故于五百生中常为乞丐,人名作恶来,被诸同伴弃于粪聚。由昔供养发愿力故,生大富家,于我法中出家断惑成阿罗汉。汝诸苾刍自所作业,还须自受果报不亡。是故汝等当修善行勿为恶业,如是应学。”

  非时入聚落不嘱授苾刍学处第八十

  尔时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有余处婆罗门,来此城中娶妇共归故宅。未经多时诞生一女,年渐长大,其父将至舅家。此女情愿欲礼逝多林,才出门时,见诸婆罗门居士妇女欲往礼敬,入报其父。父见伴去,即令童女随逐而行至寺门前。时邬陀夷见诸女人引入寺中,次第礼拜至己房中,我说妙法广说如上。时邬陀夷睹彼童女颜容姿媚,遂起染心即摩触彼身呜唼其口。是时童女欲行非法,邬陀夷不然其事。女怀瞋忿遂以指甲自攫身形,既还家已,告其父曰:“邬陀夷苾刍损我童女。”其父即告五百婆罗门知。时彼诸人闻斯事已各怀瞋忿,共集一处欲打邬陀夷。时五百人既至其所,俱共牵曳,乃至移足亦不能令动。世尊知已作如是念:“此是最后教诫邬陀夷事。”佛衰其力令无所堪,诸婆罗门见其力弱即共熟打,几将至死,曳至王门。时王于高楼上昼日而睡。

  尔时世尊以神通力舒百福庄严手,至王寝处弹指作声,令王警觉告言:“大王!于断事处善为观察、善为观察,不应造次。”王闻惊觉知是佛声。时婆罗门于王门下作大叫声:“有非理事!有非理事!”王令使问曰:“有何非理?”使者诣门审问其事,具以白王。王闻语已便作是念:“世尊令我善为观察,不应造次者,意为斯事。”王唤童女问其虚实,答言:“是实。”时王遣入宫,令胜鬘夫人亲自观察身有损不?时胜鬘夫人即唤童女,卧在怀中以实而问,女复言实。夫人乃命年老宫人解试验者目捡虚实,宫人观已告夫人曰:“此女元无损处。”即以事白王。王大瞋怒,令婆罗门及此女子总付法官极苦治罚。时胜光王即三反呵责邬陀夷已,欲显如来圣教尊重故,遂便释放。胜鬘夫人覆令使者命邬陀夷至,告言:“大德!无上世尊大慈悲父,于无数劫誓愿要期,发勤苦心坚修梵行,舍轮王位国城妻子,志存离欲拔济三界愚痴有情。我辈俗流尚希出离,况复仁等善说法律而为出家,剃发染衣年衰朽迈,于罪累法不能弃舍,以染爱心躬行恶事,令诸俗旅息信敬心。苦哉!痛哉!鄙恶之极。从今已往可宜改悔。”时邬陀夷闻斯责已,极生惭耻,措身无地,遂往具寿舍利子所,顶礼双足即以上事具悉白知。时舍利子观彼根性随机说法,并与教授。彼既闻已深心克责发勇猛心,未久之间众惑皆断证阿罗汉果。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四十二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四十三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非时入聚落不嘱苾刍学处第八十之余

  尔时邬陀夷既得果已便作是念:“世尊慈父于我实有大恩,今作何事而能报德?除利有情余无报者。”时邬陀夷遂即随缘而行教化。尔时世尊告诸苾刍曰:“我诸弟子声闻众中,教化有情令得圣果者,邬陀夷为第一。”

  摄颂曰:

  大天大髻珠,  医人僧众腹;
  梯受用两倍,  暴恶及童年;
  钵及相扑人,  是谓十三事;
  广化十八亿,  咸令出苦津。

  大天者,时具寿邬陀夷作如是念:“今诸有情谁系属我先受教化?”观见一婆罗门承事大天堪任济度。时邬陀夷于日初分执持衣钵,入室罗伐城次行乞食,见彼婆罗门备设供养。觅婆罗门与其饮食,高声唱言:“谁是婆罗门?我当与食。”邬陀夷曰:“我是婆罗门,吾之大师是最上婆罗门。”彼人报曰:“汝非婆罗门,是秃头沙门。”邬陀夷曰:“我今共汝往问大天,我是婆罗门不?”二人共往至大天像所,邬陀夷问曰:“我是婆罗门不?”时大天像出言告曰:“圣者邬陀夷!实是婆罗门,其师更是最胜大婆罗门。”彼见大天像语,便大惊怪叹未曾有,于佛教中深生敬信,即请邬陀夷宅中供养。饭食讫即为说法示教利喜,彼闻法已见真谛获初果,归依三宝受五学处,至尽形寿不杀生等,白言:“圣者!我愿尽形寿,供给一切所须之物饮食衣服卧具医药,幸为纳受。”告曰:“我于余人化缘未尽,不应受此。”说是语已从座而去。

  大髻者,时具寿邬陀夷复于他日,观诸有情谁堪受化。见一婆罗门亦事大天不信三宝,知堪受化。即于晨朝执持衣钵入室罗伐城,见彼婆罗门同前设食,觅婆罗门情希供养。唱言:“谁是婆罗门?我当与食。”邬陀夷曰:“我是婆罗门,吾之大师是最上婆罗门。”彼人报曰:“汝非婆罗门,是秃沙门。若真婆罗门不作如是形相。”邬陀夷曰:“婆罗门相其状如何?”答曰:“婆罗门者其髻高大犹如冠帽。”邬陀夷曰:“若如是者我即其人。”以手摩顶,大髻如冠忽然自现。彼人见已深生信仰,发希有心请入受食。食已为其说法示教利喜,其婆罗门及妇俱获初果。既得果已归三宝受学处,奉四事至尽形。尊者告曰:“我有化缘。”舍之而去。

  往买珠者,时具寿邬陀夷复于他日,观诸有情谁堪受化?见一婆罗门亦事大天不信三宝,知堪受化。即于晨朝持衣钵入城中,至婆罗门家门外而立。知彼妇意欲得好珠,即便化身为卖珠者,入其舍内示彼好珠,光彩鲜明形状可爱,告言:“我卖此珠,汝若须者随意当取。”时婆罗门问其价直,邬陀夷曰:“随汝所酬。”彼少还价百分未一,邬陀夷即取其价。时彼夫妇怪未曾有,私自叹曰:“何意贵珠而取贱价?”邬陀夷知其根熟便复本形,时彼夫妇倍深信敬,遂以上妙饮食供养。食已澡漱,为说施颂复演深法,夫妇闻已皆证初果归依受戒,尽形供养广说如前。时邬陀夷舍之而去。

  医人者,时室罗伐城有婆罗门,于三宝中心无信敬,身婴疾苦绵历多年,所有医人无不弃舍,云:“是恶病不可疗治。”时婆罗门更不求医,端然待死。邬陀夷观彼机堪受化,持衣钵入城中,到彼家立门外,化作医人,报言:“我善医疗。”家人唤入,病者告曰:“我病多时诸医皆弃,但知守死无可归依。”化医报曰:“汝不须忧,咒术良药力不思议,须臾之间令得平复。”病人闻已深生欣庆。邬陀夷即为诵咒称三宝名,彼婆罗门既闻咒已众病皆除,平复如故。尊者见已还复本形,彼家夫妇倍生敬信叹未曾有,办妙饮食请受供养。食已说法俱证初果,为受归戒广说如前,乃至舍之而去。

  僧众者,时室罗伐城有一婆罗门,于三宝所不生信敬,大富多财,禀性悭吝无心舍施,乐多积聚。时邬陀夷知彼根熟,数往其舍频从乞求,虽劳去来竟无所得。后于他日执持衣钵,还入彼家空钵而出,适到门首彼婆罗门从外而入,问言:“苾刍!于我舍中有所得不?”尊者见彼无信敬心密言告曰:“汝既自无将何见与?”彼闻瞋怒报言:“沙门!我有财食皆能周赡,汝之眷属何意言无辄相轻贱?”答曰:“若如是者明日我来就汝受食。”婆罗门曰:“斯诚善事。”时邬陀夷更诣余家,乞得食已还至本处,食讫礼佛白言:“世尊!有婆罗门不信三宝,禀性悭吝积聚为务,无舍施心。今日忽然言请于我佛及僧众明朝来食。”佛默然受。彼婆罗门既至明日,于其舍内初无营办。时给孤独及余长者,闻请佛僧皆往彼宅,见无备办,告婆罗门曰:“汝请邬陀夷并其眷属,即是佛及僧众来汝宅中受一时食。汝今何故无营办耶?”答言:“我不与食。”诸人告曰:“若于今日佛及僧众来汝家中,不施食者,胜光大王必见治罚不相容舍。”时婆罗门闻已大惧,复缘宿世善根现前开发,遂多出物备办上供拟施佛僧。尔时世尊于日初分,大众围绕往到彼宅,就所敷座安详而坐。时婆罗门亲自奉献上妙饮食,佛僧食已澡漱讫,从座而去。时邬陀夷独留而坐,为彼夫妇演说妙法,即于座上俱得见谛,归依三宝受五学处,广说如前。

  腹者,室罗伐城有婆罗门,亦于三宝无敬信心,其妇端正罕有俦匹。其人于妇极生爱念,曾不许人辄入其宅。时邬陀夷同前观察堪受化者,见彼夫妇解脱时至,执持衣钵次第乞食。到彼门前欲入其舍,时婆罗门见而不许,遂去小便。时邬陀夷令彼小便出不停息,即入其舍面见其妇,其妇慢心不相瞻视,邬陀夷化其妇肠令出腹外。时婆罗门来见惊怖生厌恶心,遂礼尊者请求忏谢。邬陀夷即摄神变,令彼妇身平复如故,夫妇二人叹未曾有。邬陀夷因为说法,言身不净无可保爱,夫妇闻法俱证初果,广说如前。

  升梯者,室罗伐城有婆罗门,其妇端正,妇心不信敬。邬陀夷念谁当受教?观彼夫妇宿世善根,系属于我机缘堪化,便持衣钵往到彼家。时婆罗门有事先出,尊者即入其舍。彼妇遥见避之入室,尊者随入。妇遂升梯而上高阁,尊者亦上。其妇即便推梯令竖,是时尊者因堕于地入灭尽定。时妇遥观无有喘息,谓之已死。正梯而下以手擎持,虽尽气力竟不能动,便命家人共来擎举亦不移动。时婆罗门从外而来,惊怪其事略问知已,即自扶持亦不能举,其家惶怖设计无由。时有婆罗门邬波索迦,是其知识,从外而至。见是尊者邬陀夷,告主人曰:“此非已死,是入胜定,为相济拔来至汝家,故现化耳。宜可殷勤求哀忏谢。”时婆罗门执足顶礼求哀忏悔,尊者出定因为说法,便获初果,广说如前。

  受用者,室罗伐城有婆罗门,娶族望女以为妻室,仪容挺特好自夸谈。时邬陀夷观知此妇根机时熟堪任受化,执持衣钵随缘入城至其宅内。时婆罗门有缘已出,其妇傲慢虽见苾刍一无所施,亦不共语。尊者顺彼机缘宿世之事,说伽他曰:

 “汝今受用昔时业,  现在无心行舍施;
  曾见美女泪沾襟,  不久还当自啼泣。”

  为说颂已出门而去。于时彼妇不闲句义,便作是念:“此之沙门骂詈于我。”心怀瞋恼,婆罗门还见问曰:“有何苦耶?”妇曰:“向有沙门来骂辱我,彼若活者我命不全。”其夫闻已怒目叱吒,手援利剑逐彼苾刍欲断其命。时邬陀夷遥见彼来,化为小室闭户而坐,其婆罗门唤令开户,尊者告曰:“汝可弃剑我当为开。”婆罗门即作是念:“但得相及拳打令死。”便放其剑,以极瞋心急唤开户。尊者报曰:“舍此瞋怒暴恶之意当为汝开。”闻已窃念:“此是圣人知我恶意。”便自悔责舍除害心,即为开户。其人入已为说妙法,便获初果受三归五戒,告言:“我于汝妇无恶骂詈,为说伽他令思往事,彼愚不解更起瞋心。今可谛听!当为汝说。乃往昔时有一贫女,见他美女绮饰庄严,仆从自随众人爱敬。贫女懊恼啼泣作如是念:‘我今以何方便可得如是随意事耶?’时有邬波斯迦,是其知友,告曰:‘汝何忧苦?’女以事白,答曰:‘忧恼无益,他之果报从因所生。’贫女问曰:‘其因者何?’答曰:‘于胜福田施以饮食,至诚发愿必获其果。’时有独觉圣人来从乞食,女持食施,心有所希。时彼独觉为现神变,贫女生信即发愿言:‘愿我以此供养善根,所生之处莫遭贫苦。若得人身端正姝妙见者欢喜,受用无阙。’汝妇由先施业发愿力故,获端正报受用丰足,生胜族中人所爱重。今乃不信当何得耶?”时婆罗门既获胜果,复闻宿世因缘之事,便请尊者还其本居,为设种种上妙饮食。食已为说法要,妇闻法已亦证初果,求受三归五戒,广说如前。

  两倍者,室罗伐城有婆罗门,其家巨富情怀悭吝,有事他行,即便支计妻食之分,余有库藏泥封而去。时邬陀夷知妇堪化,入其舍从乞食,妇持己食一升米饭以施苾刍,回视器中食还如旧。时邬陀夷复于明日更将一伴来至其舍,妇人见已二俱请食,还同昨日饭器无减。明将四人,如是倍增至六十四人来,皆施食一升米饭,不减如常。此六十四人日日来食,余人见之心生嫉妒,夫至告曰:“汝妇在家多为费损,常于日日食设百人,看此所为汝家当破。”时婆罗门闻斯语已,还至家中呵责其妇:“何故我暂不在广为破费?”妇便告曰:“仁不须瞋,所留我分持以供僧,于余库物一无亏损。”其夫闻已深怪所言,心欲试之验其虚实。时邬陀夷欲至食时,还将尔许苾刍来入,同前食讫饭器仍满。婆罗门见已倍生希有深发信心,即请众僧广设供养。食已说法,于时夫妇俱见真谛,为受归戒,舍之而去。

  暴恶者,室罗伐城有婆罗门,妇性暴恶。至节会日,其婆罗门作如是念:“今日定有诸亲识来,对彼亲宾妇若骂詈深为丑恶。”作是念已便携稚子避向余村。邬陀夷观知彼妇化缘时至,持衣钵到彼家,见彼妇人料理饮食。尊者去之不远而住,妇人告曰:“尔欲觅食,假令努眼大若钵盂,食终难得。”是时尊者即开两眼大若钵盂,妇人又曰:“设使汝身分为两假,我亦不与。”尊者化身即为两假。于时婢使告妇人曰:“若杀苾刍犯国刑法,当为官婢役使终身。”其妇惊怖欲持死尸弃深坑内,尊者入灭尽定不能移动,即便执足恳到忏谢,愿复本形,饼食任取。尊者即起从其索饼。妇人欲觅恶者施与,观察笼中悉皆是好,随将一个持与苾刍,诸饼皆出,问尊者曰:“岂总将耶?”报曰:“我同梵行乃有多人,汝自往行斯为大善。”妇人持饼往给孤独长者家,见佛僧众俨然而坐,妇人持饼人各与一饼仍不尽。妇人见已叹未曾有深生敬信,因为说法便获初果,还至宅中见饼如旧。婆罗门知节会日过,与子俱来,见妇容仪详审沉默,观其所作有异常时,说伽他曰:

 “汝先志猖狂,  何因今意别?
  我观尔所作,  与昔事不同。”

  其妇答曰:

 “我昔不是狂,  今非有别意;
  但由世尊教,  见谛预真流。”

  其妇即以上事具白。其夫婆罗门闻已,叹未曾有倍深敬信,遂往逝多林,请邬陀夷及佛僧众明当就食。邬陀夷受已为白佛僧,如常广说,乃至佛僧食已还归住处。时邬陀夷独留其舍为说法要,令证道果得见真谛。是时夫妇乃至尽形延请供养,尊者不受,其妇白言:“我设一座,唯愿尊者余处乞食就此而食。”尊者哀愍为受而去。

  童年者,室罗伐城有五百婆罗门子,至节会日各持饮食,诣园林中欲为聚集。时邬陀夷便作是念:“今复何人堪应受化?”知彼五百婆罗门子根机将熟,即于晨朝持衣钵入园中,就彼少年聚集之处。诸人见已自相问曰:“此之苾刍是何种族而作出家?”有委知者答众人曰:“此是婆罗门种,舍高贵族而作沙门。”诸人闻已问尊者曰:“仁是大臣之子族胄高胜,云何舍弃于此杂类卑下人中,食无简别坐无次第而为出家?”尊者答曰:“世间婆罗门有名无义,我所投者,无上大师及诸圣众能除罪恶,此即皆是真婆罗门。”时彼少年闻是语已抚手而笑。于时尊者以神通力,令诸年少头上花缨悉皆变为葱蒜鬘带,所有饼食尽作牛皮、诸杂肴馔俱成牛肉、乳及饮浆尽变为酒,此等皆非婆罗门种食用之物。时彼尊者于己钵中变作种种清净饭食,告诸人曰:“汝观我钵及以身形,比汝所为,谁是清净?谁无简别?”时诸少年闻是语已,各各循省自知鄙恶,即相谓曰:“是彼尊者以神通力,令我花缨及诸食饮,并成杂恶不堪食啖。我等今时更无别计,宜当就彼以申忏谢。”即俱礼足白言:“圣者!我辈愚痴肉眼无识,恃己族姓出鄙恶言,于圣者所辄相轻触,唯愿慈悲受我忏谢。”异口同音说伽他曰:

 “皮肉血便利,  苦乐根不殊;
  咸同垢秽身,  云何四姓别?
  若身离诸恶,  口亦无过犯;
  心极清净者,  名真婆罗门。
  胜妙法庄严,  善调修梵行;
  能除众恶业,  是真婆罗门。”

  时邬陀夷闻说伽陀知其根熟,便为说法示教利喜,五百童子即于座上断烦恼见真谛。身及饮食清净如旧,各受归戒,广说如前。

  钵者,室罗伐城有婆罗门,善持咒术不信三宝,常以咒力驱策鬼神,令其驾车随意游涉。时邬陀夷复观有情,谁堪引接能入真谛?见此婆罗门根器将熟,即持衣钵往趣其家,见婆罗门诵咒使神御车将出,暂还下车旋液方去,尊者令其小便出不停止,即解其咒放彼鬼神。时婆罗门少顷来至,见鬼神皆散车不能动,虽诵咒术悉皆无验,事穷失计。告苾刍曰:“由汝解咒所作不成,今欲遣谁给侍于我?”尊者取钵开示告曰:“此当与汝作给侍人。”婆罗门曰:“此黑铁盂如何侍我?”尊者曰:“随汝所念皆从此出。”彼闻是语即试思念百味饮食,才念之时众味具足满此钵中。彼见斯事叹未曾有,告言:“大圣!斯之妙术愿当惠我。”尊者即说伽他而告之曰:

 “明咒不惠人,  以咒换方与,
  或时得供给,  或多获珍财,
  若不如是者,  纵死不传授。”

  时婆罗门闻伽他已,为求咒故审谛思惟:“知神咒力有不思议,既不授人何缘能得?”白尊者曰:“我无妙术可共相换,复无珍财持用供奉,但有身力以相给侍,幸愿慈悲教我明咒。”尊者报曰:“尔欲得者可于如来善说法律而为出家,我当与汝如意神咒。”彼为咒故依教出家,剃除须发着法服已,白师言:“邬波驮耶!授我明咒。”师曰:“汝可受之。”弟子曰:“何谓也?”师曰:“所谓诸行皆无常,一切法无我,涅槃真寂灭。此是钵中明咒,于三夜中汝勤修习必有神验,于此句义当善思惟。”时彼弟子为求验故冀有成功,于日夜中一心相续思三句法,妙解真源众惑断除证阿罗汉,便诣师处礼足白言:“我今实得无上明咒,我生已尽、梵行已立、不受后有、如实而知。”邬陀夷曰:“善哉!善哉!汝是真报佛恩自他俱利,于三有海不复轮回。”

  相扑者,尔时有一壮士从南方来,欲于中国求人捔力。至室罗伐城于城门下脱衣拍髀,高声大叫:“我从远来觅人相扑,若有能者可来接手。”时此城中无人对敌。时邬陀夷知此壮士堪任受化,于晨朝时执持衣钵欲行乞食,至城门下见斯壮士告言:“男子!汝是壮儿欲求相扑?”答曰:“如是。”邬陀夷曰:“汝当共我相扑为?当共我所扑得者而相扑乎?”壮士答曰:“仁扑得者,我且扑之。”邬陀夷曰:“彼有强力汝不能禁。”壮士曰:“要待对敌方知强弱。”邬陀夷曰:“贪、瞋、痴三是我所伏,汝试扑之。”壮士曰:“此有大力欺一切人,我何方便能为彼敌?”邬陀夷曰:“先可出家方能对敌。”即剃发染衣思降三毒,未久之顷结惑皆除证阿罗汉,诣邬陀夷所白言:“大师!我已降伏三种,壮士四事究竟。”广如上说,如是邬陀夷苾刍于室罗伐城,教化十八亿家皆令解脱。

  尔时邬陀夷化暴恶女令得见谛,广说如前,乃至为受食座。未久之顷时暴恶女为儿娶妻,身婴疾病临死之时告家人曰:“我死之后随有何事,勿废圣者邬陀夷食座。”说是语已须臾命终。彼婆罗门随次而终,其子忧感经时渐舍,便弃其妇求学他方。妻于后时烦恼增盛,乃与贼帅密行非法。尊者每至其家于座而食,观知此妇性多烦恼,常为演说离欲之法。彼妇便念:“尊者圣力能了他心,知我与人有私通事,我夫若至必当告知。今我宜应预断其命。”即诈现病相告使女曰:“我今有疾,汝今可往白尊者知屈来至宅。”使女往报,是时尊者不预观察,来至其家,固留至夜。令唤贼帅,至便告曰:“若此苾刍命得存者,我终不活。”时彼贼帅恐其事露,忿怒持刀断尊者命,将其尸骸弃粪聚中。此是尊者先所作业,今时果熟还于自身蕴器处受,非于余处,乃至广说。

  尔时世尊于十五日褒洒陀时在众中坐,大众皆集唯邬陀夷一人不到。时知座者白言:“不见尊者邬陀夷!”诸佛世尊得无忘念,即告众曰:“我说邬陀夷教化人中最为第一,今已被杀弃粪聚中,汝等应为长净。”时诸苾刍为长净已,佛言:“汝等应可俱行,与邬陀夷为最后供养设利罗。”

  尔时世尊大众围绕夜至城门,放大光明遍满城邑,其门自开,皆谓天晓。诸人咸起,其警夜者知天未明。时胜光王及胜鬘夫人等惊怪其事,门人奏曰:“今佛世尊及诸圣众俱至门首。”时王闻已总命群臣、胜鬘夫人、部领宫内城中士女,并悉奔驰俱到城门,礼世尊足。王先稽首白佛言:“世尊!以何因缘无上大师躬至于此?”佛告大王:“邬陀夷苾刍教化人中我说第一,今被他杀弃粪聚中,我今故来为彼焚身作供养事。”时胜光王闻是事已,及胜鬘夫人,便以四宝庄校丧舆,躬从如来至粪聚所,出尊者尸香汤洗浴置宝舆中,奏众伎乐幢幡满路香烟遍空,王及大臣倾城士女,从佛及僧送出城外,至一空处积众香木,灌洒苏油以火焚之,诵无常经毕,取舍利罗置金瓶内,于四衢路侧建窣堵波。种种香花及众音乐,庄严供养昔未曾有。王及中宫并诸士庶,佛及圣众各还本所。尔时世尊至住处已告诸苾刍:“此由非时行招斯大过,广说乃至我观十利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非时入聚落者,波逸底迦。”如是世尊为诸苾刍制学处已,非时不得入聚落。

  时诸苾刍有看病人遂阙瞻视,知僧事者僧事废阙。以事白佛,佛言:“有苾刍者嘱授应去,应告彼曰:‘具寿存念!我有看病因缘,或为众事须非时入聚落。白具寿知。’彼答云:‘奥箄迦。’”

  时有苾刍于俗舍内先寄衣钵,其舍非时忽然火起,苾刍即便往取衣钵,行至中途作如是念:“我不嘱授非时入聚落,是所不应。”遂即回还觅人嘱授,须臾之顷衣钵烧尽。时诸苾刍以缘白佛,佛言:“除因缘故。”告诸苾刍:“前是创制,此是随开。应如是说:若复苾刍非时入聚落,不嘱余苾刍,除余缘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此法中人,余义如上。

  言非时者,有二分齐,谓从过午至明相未出。

  聚落义如上。

  入者,谓至聚落。

  余苾刍者,谓于其处现有苾刍而不告语。

  除时因缘者,谓有难缘。余义如上。

  此中罪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于非时作非时想疑,得根本罪。于时作非时想疑,得恶作罪。余二无犯。又无犯者,广说如上。

  尔时胜鬘夫人,知尊者邬陀夷枉被贼师所杀,殷勤白王令捕贼师,为护未来诸苾刍故。时王即敕有司严加掩捕,获贼师已,王遣将贼投热油釜中而断其命。贼之伴侣有五百人,皆截其手,彼私通女以其头发系不调马足,放令蹋死。时诸苾刍咸皆有疑,白佛言:“世尊!彼之贼师曾作何业杀邬陀夷受苦而死?及私通女五百贼徒皆被刑戮?”佛告诸苾刍:“由彼王等于先世中自所作业,还当自受,非于余处有物代受,如余广说。汝等应听!乃往古昔于婆罗痆斯城王名梵摩达多,其王大臣聪明博识有五百弟子,为贪利故遂至王前诈陈预梦,云:‘我梦见当于十二年中天不降雨,国土荒乱人民饥馑王位将危。’王曰:‘若如是者事当奈何?欲作何计得免灾厄?’大臣白曰:‘应杀五百头牛作耶慎若大会,设婆罗门,方免灾难。’王遂出教总集五百头牛俱在一处,牛大吼叫。王闻其声便生悲愍,告大臣曰:‘岂俱杀此诸牛命耶?’臣测王意白言:‘大王!观此群牛欲杀之时,有行淫者其牛合死。’时将设会总察诸牛,遂有特牛、牸牛共为淫事。大臣曰:‘此应合杀。’彼五百弟子一时举手云:‘此牛合死。’其大臣妇亦云:‘合死。’遂杀二牛以供设会。汝等苾刍!往时大臣者即贼师是,其大臣妇者即私通女是,五百弟子者即贼伴五百人是。往时二牛即胜光王及胜鬘夫人是,昔时被杀今还杀彼。汝等苾刍!凡诸有情自所作业果报不亡,虽经多劫缘合还受。是故当知,勿为恶业,修诸善品。

  “复次诸苾刍!汝等当听!其邬陀夷先作何业,由彼业力,今被他杀弃粪聚中?乃往古昔于一聚落有捕猎人,以屠杀为业而自活命。彼时有一独觉来至林所而暂停息。当是之日彼捕猎人一无所获,便生怪念:‘我从昔来于此林中多获禽兽,何故今日而无所得?’遂见人踪随迹而去,见一独觉端居而坐,是时猎者作如是念:‘由此人来我无所得。’遂生瞋忿,即满张弓放以毒箭中其禁处。独觉圣者见此愚人起悲愍心,为现神变腾空上踊犹若鹅王。时彼猎人见神通已深生追悼,发言仰告:‘我愚痴人不识贤圣,愿纵身下受我忏谢。’时彼圣者为哀愍故,放身而下受其忏谢,因即命终。时彼猎人以火焚形,取其舍利起窣睹波,种种供养因发大愿:‘勿缘此罪令我当来受地狱报,于未来世当得逢遇殊胜大师亲承供养。’汝等苾刍!往时猎人者即邬陀夷是,由昔杀他今还被杀。

  “复次诸苾刍!汝等当听!此邬陀夷先作何业,得阿罗汉亲事于我,被杀之后弃粪聚中;佛与僧众王及大臣,胜鬘夫人并诸宫女城中士庶,俱至尸边庄严宝舆移至胜处,焚烧既讫取设利罗造窣睹波盛兴供养?乃往古昔有一瓦师,见一独觉身婴疾病,为乞食故次到其家。时彼瓦师不识贤圣,遂便捉咽推出弃粪聚中,彼身无力因即命过。有余独觉乘空而度,见其尸骸纵身而下,以诸香花随时供养。瓦师见已具问其故,知是圣人便生忧悔:‘我是愚痴不识贤圣。’自知无力能如法焚烧,遂即白王共为礼葬。王闻大圣非理涅槃,总命群官及后宫婇女城中士庶,人物骈阗各持苏油并诸香水,至圣者所焚身供养。时彼瓦师作金色瓶盛其余骨,置杂彩舆往四衢道侧,造窣睹波随力供养。遂发弘愿:‘我之所作无间重业,勿缘此故堕捺落迦。以此殷重供养之业,于未来世当得遭遇殊胜大师,亲承教旨不生疲厌,获得如是神通自在。’汝等苾刍!彼时瓦师即邬陀夷,由昔所作恶业余报,于五百生中常被他杀投之粪聚。由彼供养发愿力故,今值遇我成阿罗汉。由此业故虽涅槃后,我与大众王及人民,悉皆云集焚身供养。

  “汝等当知!又何缘故此邬陀夷教化人中最为第一?于过去世迦摄波佛时,邬陀夷于彼出家,为大法师善能说法,教化有情无量亿数,由彼业力于诸众中教化第一。是故诸苾刍!当观如是善恶之报,如影随形终不亡失,善业勤修恶事当舍,应如是学。”

  第九摄颂曰:

  食明相今知、  针筒床脚量、
  贮花并坐具、  疮雨大师衣。

  食前食后行诣余家不嘱授学处第八十一

  尔时薄伽梵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此城中有一长者,大富多财受用丰足。时具寿邬波难陀因行乞食至长者家,长者即便持饭施与。因为说法,施食之人获五功德,谓寿命、色、力、安乐、词辩。长者闻已深心欢喜,顶礼其足归依三宝受五学处。时邬波难陀复于他日至长者家,长者白言:“圣者!我今因大德为善知识故,欲请佛及僧就舍而食。唯愿圣者为我白知。”时邬波难陀还至住处,称长者名为请佛僧。时邬波难陀即于晨朝至长者宅,报长者曰:“我有缘事暂至余家,我若不来不须行食。”作是语已舍之而去。尔时世尊知彼长者不闲法式不来告白,即便自将大众诣长者家就其食处。时诸苾刍报长者曰:“应唱随意。”长者即便报言:“圣者!我为大众设斯座褥。”佛言:“此即便是作随意讫,宜应就坐。”佛及大众坐时既久,日复将中不见行食。

  佛告阿难陀曰:“汝告长者,日时既至应可行食。日时过者食何所为?”具寿阿难陀奉教而告长者,报曰:“圣者!邬波难陀今未来到。”如是至三,阿难陀曰:“若邬波难陀不来者不欲行食耶?”报言:“如是。”具寿阿难陀以事白佛,尔时世尊说伽他曰。

 “由他悉皆苦,  自由便受乐,
  共有皆阙事,  智者不应为。”

  时欲将中邬波难陀方始来至,遂便行食。时诸苾刍有啖少许、有不食者,佛为长者说施颂已从座而去,邬波难陀即于此住不往寺中。当时是十五日众僧欲作褒洒陀,唯邬波难陀不来赴集,复无持欲人,众皆久坐妨废法事,求觅不得令众疲劳。时诸苾刍共生嫌贱作如是语:“云何苾刍受食家请,食前食后而不速来,久住俗舍?”以缘白佛,佛言:“食前食后有此过生,乃至我观十利,为诸弟子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受食家请,食前食后行诣余家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如是世尊为诸苾刍制其学已。时有看病苾刍废其瞻视,知僧事者捡校有阙。时诸苾刍以缘白佛,佛闻此已告诸苾刍:“前是创制,今复随开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受食家请,食前食后行诣余家,不嘱授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邬波难陀,余义如上。

  食家请者,谓被他唤食家义如上。

  食前者,谓是午前。若出行时过二家者,便得堕罪。

  食后者,谓过午已后。若出行时过三家者,便得堕罪。

  不嘱授者,谓不报人,应嘱施主云:“我往某处。”或嘱苾刍云:“向某处。”结罪如上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受食家请,食前行过二家,食后行过三家,不嘱授得堕罪。若不以此苾刍为先首,而请唤者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初犯人,广说如上。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四十三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四十四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

  入王宫门学处第八十二之一

  初总摄颂曰:

  初首二难陀,  七日并善与;
  五人四希有,  胜鬘教大王。
  二城有盛衰,  月光于夜白;
  仙道出家已,  影胜问伽他。
  顶髻害父命,  当生无间中;
  受二佞臣言,  谤无两罗汉。
  二臣收宝去,  尘沙遍满城;
  大臣以女男,  各付于师主。
  绀颜随师去,  仙道等因缘;
  善财造寺缘,  准陀论七福。
  壮士旷野手,  绀容证不还;
  无比打针人,  广陈师子事。
  二人说善恶,  绀容皆被烧;
  曲脊供僧人,  入王宫为后。

  难陀邬波难陀者,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尔时世尊告诸苾刍曰:“汝等当于兰若树下、或空室中、或山崖坎窟、或草?内、或居露地、或在尸林、或余林中、或住边房受粗弊卧具,向如是处简息外缘,端心静虑求断烦恼,勿为放逸后置忧悔,此即是我真实教诫。”如是世尊为诸苾刍说思惟事令弃愦闹。时有苾刍得世俗通者,便往妙高山而修静虑。佛告诸苾刍:“妙高山王者下从金轮与海水齐,有八万逾缮那,从水上高出亦复如是。其形畟方四面,各有二千逾缮那,人天乐观相状端正,上有三十三天四宝所成:东面水精、南面吠琉璃、西面白银、北面黄金。于此山下大海之中有龙王宫,亦四宝所成受用无阙。有二龙王:名难陀、邬波难陀,而住于此,各有八万四千诸龙以为眷属。此二龙王,假使金翅鸟王不能损害,所有饮食皆同诸天上妙供养。时二龙王由贪爱故,各以其身绕山七匝,举首而住,俱作是念:‘此等受用皆悉是我福业所招。’以恼嫉心故每日三时吐其毒气,齐二百五十逾缮那内,所有鸟兽闻毒气者并皆丧命。龙吐气已遂便睡着。”时诸苾刍修静虑者,由龙毒气皮肉变色憔悴萎黄。

  如世尊说:“汝等苾刍欲求戒净,可于半月为褒洒陀,求除罪故为随意事。”时彼苾刍至长净日皆来集会,时旧住者怪而问曰:“何故仁等颜状异常萎黄若此?”其静虑苾刍以缘具告,诸苾刍曰:“龙为恼害何不调伏?”答曰:“此唯世尊及大声闻方能制伏,非我所堪。”时诸苾刍以缘白佛,佛作是念:“我诸弟子谁堪降彼二大龙王?”佛知大目乾连定能摧伏,便告大目乾连曰:“汝当观察难陀、邬波难陀二大龙王。”时大目乾连唯然受教,即作如是方便入定,从室罗伐城没、于妙高山出,在龙身上经行。龙睡不觉,复行顶上,亦不觉知。目连即入其腹振大雷霆,睡仍不觉。尔时尊者便作是念:“龙有二缘方可降伏。云何为二?一者令其瞋怒,二者发恐怖心。我若遣彼生瞋怒者,令赡部洲悉皆震动。我今应可使其惊怖。”即化作龙身大彼三倍,身绕二龙周围七匝,举首而住。龙觉身重即便唾寤,见彼大身极生惊恐忧惶失计,作如是念:“所居之处今被欺夺。”遂化作小身弃宫逃窜。尊者大目连即复本形,遮彼龙前整容而住,问曰:“汝二龙王欲何所作答?”曰:“有大德龙来至住处,欲害我命夺所居宫,有此难缘逃向余处。”尊者报曰:“我于向者到汝宫中不见斯事。”龙曰:“我等亲见。”尊者曰:“汝可还宫示我形状。”龙曰:“大德!岂复欲杀我耶?”尊者曰:“我共往看,谁敢相杀?宜可回去示彼形容。”龙与尊者覆还住处,但睹空宫更无余物。二龙问曰:“将非圣者见我憍暴现惊恐耶?”尊者曰:“或容如是。”彼龙白言:“圣者!何缘来此?”尊者曰:“汝等当听!汝于过去作鄙恶业,堕傍生中受斯恶报。今时更复作猛毒心,杀害有情无悲愍念,从斯没已除捺洛迦更无生处。”彼二龙王俱来礼足作如是语:“欲令我等当作何事?”尊者曰:“汝等今可归依三宝受五学处,至尽形寿不杀生乃至不饮酒,于妙高山有禽兽等依止住者,施以无畏勿令惊恐。”彼龙白言:“我等愚痴自无觉慧,幸蒙圣者拔济苦津,自誓要心谨依言教。从今已去乃至命存,归依三宝受五学处,于诸生类不令苦恼,爱同己子除瞋毒心。”时大目连降二龙已欲还本处,彼二龙王礼尊者足白言:“大德!我坠迷津蒙恩救济,至世尊处幸持我语顶礼双足,‘不审世尊少病少恼?起居轻利气力安不?’复更白言:‘唯愿大师慈悲哀愍,苾刍、苾刍尼等饭食讫,凡说福颂伽他之时,愿称我名以福垂济,舍此恶业生善趣中。’”目连告曰:“当为汝白。”

  时大目连所为事讫,犹如壮士屈伸臂顷,于妙高山没逝多林出,诣世尊所礼双足已,白言:“世尊!我已降伏二难陀龙,令受三归并五学处,于妙高山所住有情皆起悲愍。彼二龙王附申礼敬世尊足下,不审大师少病少恼?起居轻利气力安不?我以恶业堕傍生中受诸苦难,唯愿世尊慈悲救济。”具陈请意。世尊闻已赞言:“善哉!善哉!彼二龙王能生厌离。”即告诸苾刍曰:“从今已去我诸弟子苾刍、苾刍尼等,每食了时说铎敧拏伽他,称彼二龙王名字为作咒愿,令舍恶道生善趣中,当如是作。若不依我教者得恶作罪。”

  是二龙王从斯已后,每至月八日、十五日、二十三日、月尽日,夜复本形,昼为人像,诣世尊所俱申礼敬受八支学。又每来时从妙高山至室罗伐城,于路左右布列龙兵,弥满虚空以为侍卫。后于异时龙作长者形,来诣佛所听受妙法。时胜光大王亦于彼时来诣佛所,既至门外命左右曰:“汝往佛所观有何人?”时彼左右奉教而去,礼佛足已见二长者,在世尊处听佛说法,即还王所白言:“大王!有二长者在世尊处。”王作是念:“彼二长者是我国人,见我来时敢不恭敬。”时胜光王欲至佛所,彼二龙王见国主来,白世尊曰:“大德!既见国主合改常仪,我今为敬法坐听,为敬王起立。”世尊告曰:“诸佛世尊及阿罗汉等咸皆敬法。”以此因缘说三伽他曰:

 “若过去诸佛,  及以未来者,
  现在诸世尊,  能断一切忧。
  皆共尊敬法,  言说及行住,
  常于一切时,  尊重于正法。
  是故求益者,  欲希富盛乐,
  应当尊敬法,  常思诸佛教。”

  彼二龙王闻佛语已,虽见王来不修敬事。王既见已便作是念:“此二长者是我国人,见我来至不生敬重。”便起瞋恨,至世尊所礼双足已在一面坐。佛知王意有瞋恚心,别作余言不为说法。时胜光王请世尊曰:“唯愿大师为我说法。”佛以此缘说伽他曰:

 “若无清净心,  而怀瞋恨意,
  不能解诸佛,  所说微妙法。
  降伏斗诤心,  及以不净意,
  能除于忿害,  方解诸佛法。”

  时胜光王闻伽他已作如是念:“由二长者遂令世尊不时为我演说法要。”即从座起礼佛而去,命左右曰:“汝可伺彼佛边长者辞佛去时,待至门外俱斩其首。”彼二龙王所有部从,见王怀忿作是语已,悉皆惊愕怒而议曰:“我等有力能碎高山倾竭大海,王何势力敢作此言?”即卒起重云震降雷雹,于虚空中皆下刀杖剑轮箭槊。未至地顷,尔时世尊得无忘念告大目连曰:“汝应速疾念胜光王,及此城中诸有情类。”时大目连唯然受教即入慈定,才入定已遍虚空中皆雨天花、俱勿头等而堕于地,乃至胜光王入宫已来,天花遍落。王怪奇异叹未曾有,遂告中宫妃后王子大臣,及婆罗门诸士庶等,悉皆总集而下令曰:“我于向者从逝多林迄至宫中,天花洒落曾所未见,不知此事是谁威力?”时有近王说美言者,白言:“此是大王如法化人不行枉酷,诸天欢喜雨此妙花。”王曰:“我常以法安人,福力应尔。”宫内女人作如是语:“我等贞居唯事国主,于余男子永绝邪心,天神鉴赏庆以祥瑞。”太子曰:“我于父母尽心孝养,灵祇感应致此嘉祥。”大臣曰:“王有教令我悉奉行助化国人,致使天花下落。”婆罗门曰:“我顺四时恭祭天地无亏净行,致此鲜花。”猛将曰:“国有强叛我先出师为众安抚,获斯嘉应。”国人曰:“我等躬耕供王国税无爽时节,神明共知表察恭勤祥花普散。”王闻众议各述己能,便作是念:“此妙灵奇世所未见,不知是谁福力?我今宜往请问世尊。如佛所言我当信受。”

  尔时胜光王即以天花盛满衣裾,乘大象王至给园外,足步而去。礼世尊已在一面坐,即以上事具白世尊。佛言:“大王!此之天花非大王力,亦非内宫及王子臣庶威德所致,是大目连威神之力。大王!向使目连不为观察不兴悲愍者,于须臾间室罗伐城王及百姓悉为尘坌。由彼慈悲甚深定力,遂致天花处处充满。是故王及臣庶,于大目连皆应供养。”时胜光王白言:“世尊!以何因缘但由圣者目连,令我己身及以宫内国城人等,不为尘坌得存性命?此之恩力非是世尊非余弟子。”佛言:“大王!非我之力,亦非诸余声闻弟子。但是目连。王若疑者可以衣裾天花置地。”王奉佛教弃花于地,悉皆变成刀剑轮槊。王既见已便大惊怖生怪愕心,白佛言:“世尊!此之兵仗从何所来?”佛言:“大王!王岂不忆,前令左右于难陀、邬波难陀二龙王处,以瞋毒心出暴恶语遣断其命。时彼龙王所有部属,闻是语已皆发瞋恚,便兴密云于虚空中雨诸刀剑及以箭槊。时大目连见斯事已即入慈定,勿令王众并诸国人悉皆磨灭,遂变兵器咸作天花,令众安乐。”王言:“世尊!我不曾见彼二龙王,何得遣人欲断其命?”佛言:“王不忆者,我令忆之。王岂不忆向于我所有二长者见王不起,王便发怒敕诸侍从断其命耶?”王言:“我忆。”佛言:“彼二长者即是龙王,为听法故化作人形来至我所。”王曰:“由我肉眼不识神龙,既有罪愆,欲作何事?”佛言:“就二龙所,而为忏摩。”王曰:“彼在妙高山,我住摩揭陀国,相去悬远如何愧谢?”佛言:“彼二龙王每月八日及长净日,为听法故必来我所,王亦须至。我当示彼龙王之身,王可求谢。”王曰:“我于彼龙求谢之时,礼其足耶?”佛言:“大王不应礼足,宜舒右手至彼龙前告言:‘二龙王!我出粗言,幸见容恕。’彼二龙王共相容忍。”王曰:“谨奉佛教,当如是作。”礼佛足已还适本宫。后至长净日,龙作人形来诣佛所,王亦复至瞻仰世尊,佛为现相指示龙王。时胜光王见佛现相,即从座起整理衣服,往二龙所展其右手作如是语:“幸二龙王见相容恕。”彼二答曰:“善哉大王!共相容舍。”

  七日者,尔时胜光王作是念:“由我粗语恼彼龙兵,致使云雷雨诸刀剑。由得圣者大目乾连慈定力故,变作天花存活我等。我欲酬恩圣者,请佛及僧,于七日中以申供养。”即从座起顶礼佛足白言:“世尊!愿佛及僧,于七日内至我宅中哀受微供。”尔时世尊见王请已默然为受。王见受已礼佛而去,既出外已告大臣曰:“我缘圣者大目连故,请佛及僧于七日中就舍而食,卿等宜应扫饰衢路庄严城郭,办上味食以待佛僧。”大臣奉命悉皆备办,从王宫内至逝多林,于此中间宝幢幡盖香花等遍满。既严饰已,王令使者往白:“佛僧饮食已办,愿佛众知时。”尔时世尊于日初分执持衣钵,大众随从至王宅所诣其食处,于先设座就之而坐。时胜光王见众坐已,自持种种清净上妙饮食奉佛僧众。既饭食已澡漱复讫,佛为大王说施颂伽他,并演妙法还归本处。初日既然,乃至七日悉皆如是。圣众食已为王说法还归本处。时胜光王遂于后时夜中失火烧杀大象,王令鸣鼓宣告国人曰:“从今已后不得夜中辄然灯火,若有违者罚六十金钱,其无钱者长系于狱。”

  时诸苾刍咸皆有疑,请世尊曰:“大德!难陀、邬波难陀此二龙王,曾作何业堕傍生趣?又作何业所居宫宅皆四宝成,受用饮食与诸天同类,八万四千诸龙以为眷属,假使金翅鸟王亦无伤损?”佛告诸苾刍:“此二龙王所作之业,还以自身而受其报,无余代者。”乃至广说:

 “假令经百劫,  所作业不亡;
  因缘会遇时,  果报还自受。

  “汝等应听!乃往古昔此贤劫中人寿二万岁时,有迦摄波如来出现于世,十号具足。尔时婆罗痆斯城有王化世,名讫粟枳,国土丰乐人民安隐。时有兄弟二人俱为大臣:一名难陀,二名邬波难陀,彼二大臣以法非法助王治国。臣有外甥名曰无忧,于迦摄波佛教法之中而为出家,厌舍尘俗精诚靡懈,未久之间断一切惑证阿罗汉果。每日三时向二舅所为其说法,作如是语:‘唯愿二舅勿以非法助王治国,由此因缘于未来世当受恶报。’二舅答曰:‘圣者!治国之法,不能纯以善事而化于人。’阿罗汉曰:‘若如是者来世资粮可应修集。’彼二舅报曰:‘我于今时欲作何事?’答曰:‘可为僧伽造立住处。’报曰:‘我当修造。’即造大寺施四方僧,四事无阙,所设供食及非时浆,色香美味悉皆具足。国内苾刍同王太子无所障碍,诸苾刍尼事同后宫无敢侵扰。彼二大臣由以法及非法助王治国,有恶业故堕傍生中。由造寺宇施四方僧,故所有居宅皆四宝所成。由以上妙饮食供众僧故,所受饮食皆与天同味。由于苾刍苾刍尼等令无恼害,得八万四千诸龙以为眷属,假使金翅鸟王不为损害。汝诸苾刍!若造恶业还招苦报,所有善因当得善果。汝等当学!”

  善与者,室罗伐城有一长者名曰善与,大富多财丰足受用,所有资产与北方毗沙门天王可为俦匹,仁惠无悭给养贫乏,因号善与。时彼长者曾于一时来诣佛所,礼佛足已在一面坐,听说妙法从座而起白言:“世尊!唯愿慈悲,佛及僧众明当就舍受我微供。”世尊默然而受。时彼长者见佛受已礼足而去,即于其夜具办种种上妙饮食,旦令使者往白时至。尔时世尊着衣持钵,圣众随从至长者家就座而坐。时彼长者睹众坐已,自手斟酌种种饮食,众饱食已澡漱复讫。长者夫妇即于佛前顶礼佛足长跪而住,世尊观彼夫妇根性差别随机说法,即于座上俱见真谛获预流果,乃至广说归依三宝受五学处。佛及圣众各还住处,时长者妇得果之日,即于其夜便觉有娠,于时时中供佛僧众,经九月已请佛及僧就舍而食,佛为说法。夫妇二人得不还果,即于是日其子诞生,颜貌希奇人所爱乐。额广眉长鼻高修直,顶圆若盖色美如金,垂手过膝众所称叹。过三七日欢会宗亲,其父以儿告诸亲曰:“此儿今者当立何名?”举众咸云:“此之孩子父母得果之日,来托母胎,及其生时还得胜果,斯之运会世所未闻。如有神通,理应嘉赞,应与此子名曰神通。”长者养育孩儿授八乳母:二供乳餔、二作褓持、二为洗浴、二共欢戏。供给乳养无有阙乏,广说如上。是时神通童子年既长大容貌希奇,于王城下随路而去。时有宫人,楼上遥见观彼容貌染意便生,即以花缨遥掷童子堕其头上。有监察人见是事已便去白王:“大王知不?神通童子于王内人有邪欲想,从城下过,宫人投以花缨。”王闻是已不审思察,即生忿怒命法官曰:“此之童子与内交通,既犯常刑,当断其命。”法官奉教执缚童子,往至屠所便斩其首。城中人众见此童子非法枉死,皆出大声作如是语:“是非法王不审观察,神通无过枉被屠刑。”王见诸人说其非理,便自思忖:“是我造次不审刑科,卿等诸人舍斯一过。”尔时善与长者,见儿死已作如是念:“我有珍财辛苦求觅,咸为神通拟隆家业。今既身死财何用为?我今宜应以己珍财,于沙门婆罗门及贫乏者悉皆施与,唯留金钱一文为衣食本。”作是念已,便于室罗伐城令人击鼓宣告:“诸君当知,善与长者现有财货无遮总施,奴婢杂畜并放随缘,若有须者随意来取。”诸人闻已远近俱集,长者出物悉皆给施,并称求心叹未曾有。是时长者以一金钱买诸货物,他日转卖常得四钱,每日日中以一金钱买诸香物,磨作香泥涂拭佛殿。又以一钱日日僧中巡次供养,又以一钱舍内居人用充衣食。余有一钱留以为本。善与长者既家产罄竭财食贫无,诸来乞人随时给济,因此号为粗恶善与。

  时粗恶长者往诣佛所,礼足已在一面坐。佛告长者曰:“汝之舍中常能施不?”长者白言:“世尊!我比家中虽于日日惠施饮食,然为贫无不能精细,事多粗恶。”佛告长者:“凡所施物若好、若恶,此二皆当获异熟果。长者!若人施时随好随恶,不以信心不生恭敬,不自手、不应时、不清净,如是之人得报之时,不能如彼大富长者随意受用,于其舍宅奴婢车乘,饮食衣服床榻卧具,色声香味触,而心吝惜不能受用。长者!由不信等所行惠施,获报如是。长者!又所施物若好、若恶,以深信心极生恭敬,自手应时以清净物持惠前人,如是施者得报之时,如大长者随意受用,于其舍宅奴婢车乘,饮食衣服床榻卧具,色声香味触,而心广爱乐多受用。由此因缘,长者应听!乃往古昔有胜贵族大婆罗门,名薜罗摩。常于婆罗门处,以八万四千大象服以金鞍,铃铎旗幡悉以金作,于其象上覆盖金网,持以惠施。又以八万四千马,鞍辔装挍悉皆以金。又以八万四千车乘,各以四宝金银琉璃颇梨所成,金网幰盖皆以师子虎豹文彩,皮褥上毯敷置其中。又以八万四千诸妙楼观,亦以四宝所成。又以八万四千床榻卧具,亦四宝成。所有敷设箪席毡褥,皆是诸方珍奇上物,于床两头安置丹枕。又以金钵八万四千盛满银粟,又以银钵八万四千盛满金粟。又以八万四千双上妙叠衣,有其四种:谓加尸细叠、刍摩细叠、纻麻细叠、孤呫薄迦细叠。又以八万四千牸牛,其角皆盛以金角,咸有犊子俱以叠覆。又以八万四千童子,皆用金银宝物而为璎珞,如斯等物皆持惠施诸婆罗门,何况所余上妙饮食种种衣服!长者当知,彼大潮婆罗门,以如是等八万四千奇妙之物施婆罗门时所获福德,不如有人但以饮食供养外道离欲五通仙人其数满百,此之福德望前福德果报殊胜。复次长者!如彼大潮以如是等八万四千奇妙之物施婆罗门,及施外道一百隐人,不如有人但以饮食施一赡部树下未离欲染异生菩萨,此之福德望前福德果报殊胜。复次长者!如彼大潮以如是等八万四千奇妙之物施婆罗门,及施外道一百隐人,并施赡部树下异生菩萨,不如有人但以饮食施一预流向者,此之福德望前福德果报殊胜。复次长者!如彼大潮以如是等八万四千奇妙之物施婆罗门,及施外道一百隐人,并施赡部树下异生菩萨及预流向,不如有人但以饮食施一预流果者,此之福德望前福德果报殊胜。如是广说,一来向、一来果、不还向、不还果、阿罗汉向,不如有人但以饮食施一阿罗汉果,此之福德望前福德果报殊胜(梵本具有,恐烦故略)。

  “复次长者!如彼大潮以如是等胜妙乐具施婆罗门,及一百隐人、异生菩萨,并四向四果,不如有人以妙园圃施四方僧,此之福德望前福德果报殊胜。复次长者!如彼大潮以如是等胜妙乐具施婆罗门,及一百隐人、异生菩萨,并四向四果,以妙园圃施四方僧,不如有人于此园中造立寺宇奉施僧伽,此之福德望前福德果报殊胜。复次长者!如彼大潮以如是等胜妙乐具施婆罗门,乃至园中造立寺宇,不如有人于此寺中,施以床榻卧具及诸座褥被枕之类,此之福德望前福德果报殊胜。复次长者!如彼大潮以如是等胜妙乐具施婆罗门,乃至于彼寺中施以床榻卧具及诸座褥被枕之类,不如有人于此寺中施僧常食,此之福德望前福德果报殊胜。复次长者!如彼大潮以如是等胜妙乐具施婆罗门,乃至寺中施僧常食,不如有人尽形寿归依佛陀、归依达磨、归依僧伽,受持戒行,此之福德望前福德果报殊胜。复次长者!如彼大潮以如是等胜妙乐具施婆罗门,乃至归依三宝受持学处,不如有人于一切有情,于少时间修习慈观,此之福德望前福德果报殊胜。复次长者!如彼大潮以如是等胜妙乐具施婆罗门,乃至广说于一切有情修习慈观,不如有人于暂时间,了知诸行悉皆无常、悉皆灭坏、是可厌患,修出离想,此之福德望前福德,果报殊胜不可挍量。由是因缘长者当知,常于诸行修无常等观求出离行,是要法门,速得解脱。如是应学、如是应修、勿为放逸。”尔时善与长者及诸大众,闻佛说已顶礼双足,深心欢喜信受奉行从座而去。

  尔时长者既至舍已,于其夜中然明灯读佛教。时王使者每于夜中巡历人家观察明火,于长者室见有灯明,报言:“长者!岂非大王声鼓宣令普告诸人,每于暗夜不秉灯明。若违教者罚六十金钱。若无钱者终身系狱,可不闻耶?”长者曰:“我久闻知。”警夜人曰:“若如是者何故然灯?”答曰:“我于夜中受寻佛语。”报曰:“纵读佛教岂免输钱,可速将来。”长者答曰:“我今贫悴何处求钱?”报曰:“若尔可来永系牢狱。”答曰:“我无别计,即可随行。”使者便将置于狱内。王所造狱阁有三重:若品第尊高置于上阁,其次之类安在中棚,卑贱庶人拘之下屋。时粗恶善与长者既是胜流,居在上阁。时四天王知此长者地邻无学精苦勤心,于初夜分来诣其所。问言:“长者处在狱中是不应事?”长者曰:“大仙!为犯国刑,非我自欲。”问曰:“违犯何事?”答曰:“夜明灯火被罚六十金钱,我既贫无身须系狱。”四天王曰:“长者!欲于何处安置金宝?我等持来随情受用。”长者曰:“唯愿大仙勿见忧虑,王若知者或容见放,大仙有暇暂听妙法。”时四天王顶礼求听,长者哀愍为宣法要。四天身光如四火聚,王遥见之便作是念:“何人狱中然大炬火?”至中夜时天帝释来,所发光明映四天众,其有问答如彼四天,乃至求听妙法。至后夜时梵王来至,身光晃曜倍胜诸天,问答求听,闻法欢喜俱还本宫。尔时大王,于一夜中悉遥见此光明奇特,至天晓已问狱官曰:“谁于昨夜狱中然火?”掌人白言:“夜于狱内无然明者。”王令大臣亲往检察,狱中普问无然火处。还白王曰:“无人然火。”王曰:“第三阁内囚禁何人?”狱官答曰:“有粗恶人善与长者,拘在上阁。”王曰:“可唤将来,我自亲问。”使者唤至,王问长者:“前为然灯禁在牢狱,何故今者还然火耶?”长者答曰:“我昨夜中不记然火。”王曰:“于初更时见四火聚,半夜有五,后夜有六。何故长者妄语云无?”长者即便具以四王、帝释、大梵为来听法身有光明,非灯烛也。王闻语已,深生尊敬叹仰希奇,告言:“长者!仁有大力,今何愿求?随所欲者我当给施。”长者答曰:“我今敢欲从王乞愿。”王曰:“随意所须。”长者曰:“我愿于夜寻读佛经,唯愿大王勿禁灯火。”王曰:“随长者意夜秉灯明,乃至余人亦皆随意,夜中然火为读佛经,悉免其罪。”于时粗恶善与长者及以国人,蒙王放免皆大欢喜。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四十四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四十五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入王宫门学处第八十二之二

  尔时薄伽梵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此城中有三长者:一名善与,二名善合,三名戒胜。此三长者各有别德因而立名,能善广施谓善与长者,言无虚诳谓善合长者,众人信伏谓戒胜长者。善能忍恕谓胜光王,离邪欲心为哥罗太子。时憍萨罗国至八月半后多有贼盗,名为秋贼。彼诸贼侣共相集会作如是议:“我等云何于此时中少作劬劳多获财物,于一年内受用随情?”一人告曰:“今此城中善合长者,多有赀财珍宝丰足,我等宜往到长者处共为诬枉。报言:‘长者!我等先有一亿金钱寄长者处,我今须用可见相还。若言虚者,我等共引戒胜长者而为证人。’获此赀财于一年中丰足受用。”一人告曰:“彼戒胜长者岂为我等作证人耶?”余人议曰:“我以强力逼令作证。”问曰:“如何强力?”答曰:“此戒胜长者性多惭耻,若大便时必当远出村外入深林薄。我当伺候彼欲去时,执持利刀于草丛住。彼若来至我即执捉,告言:‘长者若与我为证尔命得存,若也相违交斩君首。’”诸人闻已咸云:“善计!作此方便为证不难。”即各持刀往戒胜长者大便之处,于丛薄中潜身而坐。时彼长者于大便时至所行处,在草丛内被贼所擒,告言:“长者为当乐死?为求活耶?”长者告曰:“我实不知君等何意?”贼曰:“当随我言。”报曰:“随汝所作。”诸贼告曰:“若随我语斯则命存,必苦相违剚刃非远。”长者曰:“有何言教?”贼曰:“与我作证。”长者曰:“何事须证?”贼曰:“善合长者我等先寄金钱一亿,今欲徴索。恐彼不臣须得人证。”长者曰:“此为实寄?为是虚言?”贼曰:“此是虚言。”长者闻已作如是念:“我宁守死不为枉事,岂避一生之苦于无量劫受诸恶报?”作是念已,向诸群贼而说颂曰:

 “宁以守法取终亡,  不作背法而存命;
  守法定得升天乐,  背法当生地狱中。”

  时彼长者说此颂已,为诸群贼略宣法要,告言:“诸君当知,尔等皆由前世恶业因缘作欺诳事,虽得人身衣食常乏。今复更为不善,于此命终当生何道?除三恶趣无处相容。”作如是等种种劝喻。诸贼闻已起信敬心,即便俱来礼长者足,白言:“长者!我等愚痴不闲善恶,欲以非法共相诬谤。既蒙告喻深心庆喜,我等今时欲何所作?”长者曰:“无越三归及五学处为善趣因。”即便为受三归五戒,至尽形寿不杀生等,诸贼欢喜奉辞而去。

  复次胜光王有一小弟名曰哥罗,颜貌端严众人爱敬。至长净日来诣佛所,礼佛足已请受禁戒。既受得已从座而去,于一静处捡摄内心。是时魔女庄饰容仪,来至其所告言:“王子今既少年应受欲乐,衰暮之后方可摄心。”王子闻已告魔女曰:“汝以痴心迷惑于物,我持净戒不习邪途。”时彼魔女知王子意固守至诚,不遂所求隐形而去。

  尔时善与长者来诣佛所,礼佛足已在一面坐,听佛说法。时胜光王亦来佛所欲申礼敬,至逝多林门,命左右曰:“汝往佛所看有何人?”使入便见善与长者佛边听法,广如上说。乃至王出门外告左右曰:“汝若见彼长者出时,报云:‘大王有教,长者速去离我国中。’”时有诸天于长者处心生敬重,闻是语已各怀忿恚,于王身上便放毒蜂。既被蜂蜇疾入宫内,蜂仍不放随入宫中。王被毒螫更无别计,即还佛所礼足而白:“忽被蜂蜇不审何缘?唯愿世尊救济于我。”佛言:“大王!由王向于善与长者起瞋恚心欲驱出国,诸天忿怒放此毒蜂。”王曰:“我有此过,今何所为?”佛言:“大王!宜应就彼而申愧谢。”王曰:“我愧谢时礼其足耶?”佛言:“不应致礼,应至彼前而执其手告言:‘长者!我出粗言,幸见容恕。’”时胜光王蒙佛教已,至长者所而申忏摩,长者见已共相容恕,彼诸群蜂咸皆四散,众人见者各生希有。时胜光王白佛言:“世尊!我处王位,从彼庶人而求忏谢,岂非希有?”佛言:“大王大自在人,于卑贱类而求忏谢,斯实希有。”善与闻已白世尊曰:“我贫无物,随有常施。此岂不是希有事耶?”佛言:“虽贫能施,斯亦希有。”时戒胜长者及哥罗王子亦在佛边,戒胜长者具以秋贼而白世尊:“我为丧命因缘不行诬枉,此岂不是希有事耶?”佛言:“虽有命难情存质直,斯亦希有。”哥罗王子白言:“世尊!魔女妖妍来相惑乱,我拘戒行不为非法。此岂不是希有事耶?”佛言:“若人富贵能受禁戒远离邪欲,于诸世间斯实希有。”尔时世尊以此因缘说伽他曰:

 “若人处尊位,  求谢于卑微;
  或复少赀财,  随有能行施。
  设遭于死难,  不生欺诳心;
  富贵简邪情,  此四咸希有。”

  尔时贫善与长者、戒胜长者、哥罗王子,亲对佛前各问深义,世尊如理随事而答。时胜光王亦在其中,见彼发问不解其义,但知瞻仰心怀忧悒,礼佛而退。既还宫中以手支颊心怀忧悒,时胜鬘夫人见王忧色问言:“大王从何所来容色忧悴?”王以事报。夫人曰:“由王寡闻不闲佛法,国务之隙可读佛经。”王曰:“我今年迈不能习读,又复国务繁剧无暇寻经。若汝胜鬘及行雨夫人读佛经者,我于夜中听受文义。”夫人曰:“善。”时胜鬘夫人便白王曰:“我生憍萨罗国,圣者邬陀夷亦生憍萨罗国,我当就彼而受经业。”其行雨夫人亦白王曰:“我生摩揭陀国,圣者舍利子亦生摩揭陀国,我当就彼而为读诵。”王曰:“各随所乐。”时胜光王往舍利子所,申敬事已白言:“大德!行雨夫人于尊者所欲受经法,唯愿慈悲哀申教授。”舍利子曰:“我今宜往白世尊知。”即往佛所礼佛足已白言:“世尊!王欲请我为行雨夫人授佛经法,是事得不?”佛言:“应教。”舍利子还至王所报言:“世尊慈愍许我相教。”时胜光王既蒙许已,复诣具寿邬陀夷处,白言:“圣者!胜鬘夫人欲就尊者受学佛经,广说如上,乃至许我相教。”王见许已,便还宫内报二夫人曰:“彼二大德许相教授。”时二大德于日日中来入宫内,为二夫人教读佛法,后于异时胜光王国边隅反叛,王遣师伐被败而归,如是二、三乃至七返,皆被他破逐北旋兵。王闻败已便作是念:“边隅逆命师去被降,非我自行方能翦克。”王即严整四兵,于彼夜时帅旅而去。具寿舍利子善识时宜,其邬陀夷不知机变,夜闻兵马铃铎之响,即便惊觉作如是念:“岂非王众有事他行。”即于未明作天明想,执持衣钵入王宫中。时有内人报胜鬘夫人曰:“阿遮利耶邬陀夷今来至此。”夫人闻已着轻纱衣出门迎接,时邬陀夷见彼夫人形体疏露,注目而视。夫人知已便生耻愧,还入宫中更着余衣,至邬陀夷所敬受经教,再三反复犹未天明。宫人见之共生讥议作如是语:“王虽信敬情无间然,苾刍不识时机中宵而至,王未藏宝及诸宝类,而便造次辄到宫门。”时邬陀夷教其读诵迄至天晓,胜鬘夫人问曰:“圣者!今朝何处当食?”邬陀夷曰:“随所得处我当啖食。”夫人即取其钵盛满饭食授邬陀夷,彼得钵已愿言:“无病。”持之而出,至王门下见舍利子从外而来。邬陀夷问曰:“大德!若作如是精进用心,云何能得断诸烦恼?我侵明起早入宫中,为彼夫人教授经法,并受钵食持出宫门。仁今始来何晚之甚?”舍利子曰:“具寿!可去。佛缘此事当制式叉。”时诸少欲苾刍闻是事已,便往白佛。世尊以此因缘告诸苾刍:“入王宫者有十种过失。云何为十?一者王与夫人在一处住,苾刍入时夫人便笑,王即生疑:‘岂非夫人与彼苾刍于私屏处行鄙恶事?若不尔者何因见笑?或可有心将为恶事?’二者苾刍入宫,夫人有娠,王生是念:‘岂非苾刍共为恶行令其有娠?’三者苾刍入宫,王失珍宝及诸宝类,王作是念:‘岂非苾刍偷窃我物?’四者王有密语闻彻于外,王作是念:‘岂非苾刍传通密语?’五者苾刍入宫,王瞋太子迁移职位,太子念曰:‘岂非苾刍于王谗构,令我今时致此忧戚?’六者苾刍入宫,太子于父为不义事,诸人闻已,岂非苾刍传通密语令失孝义。七者苾刍入宫,王之所重尊胜大臣被黜职位,便作是念:‘岂非苾刍于王谗说,令我堕在不如意处?’八者卑位大臣王与重赏,诸人议曰:‘岂非苾刍为其荐达?’九者王数出师征伐,余国人皆议曰:‘岂非苾刍共王论说,数令我等征伐疲劳?’十者苾刍入宫,王出征伐告战士曰:‘其所得者悉皆自属。’后既平殄,王便却夺。诸人议曰:‘此是苾刍教王夺我。’”佛告诸苾刍:“以此因缘不应辄入宫内,或令四兵不得安隐,此非苾刍之所应作。”

  摄颂曰:

  夫人笑娠宝,  泄言瞋太子;
  损王黜举事,  数征还夺财。

  如是乃至“我观十利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应,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,明相未出,刹帝利灌顶王未藏宝及宝类,若入过宫门阃者,除余缘故,波逸底迦。”

  如是世尊在王舍城竹林园中,为诸苾刍制学处已,告诸苾刍曰:“赡部洲内有二大城:一名花子,二名胜音。此之二城互有衰盛。若花子城盛则胜音城衰,若胜音城盛则花子城衰。时胜音城人民富盛,有王御世名曰仙道,正法治人国土丰乐,无诸战阵亦无病苦。龙王欢喜五谷熟成,广说如上。彼王夫人名曰月光,颜容姝特众所爱敬。王之太子名曰顶髻。有二大臣:一名利益,二名除患。时摩揭陀国王舍城王名曰影胜,以法理人国无灾患,如余广说。夫人名胜身,仪貌超绝国内无比。王之太子名未生怨。有一大臣名曰行雨,是大婆罗门种高胜贵族。尔时仙道大王曾于一时朝集大会,告众人曰:‘颇有余国丰乐炽盛与我国相似不?’时彼众中有摩揭陀国兴易之人,作如是语:‘大王!于此东方有摩揭陀国王舍大城,王名影胜。彼国丰乐与王相似。’时仙道王闻此语已,于影胜王生爱念心,问大臣曰:‘彼王国内何所乏耶?’答曰:‘彼处无宝。’王曰:‘唤别宝人简取好者。’便以妙宝盛满金箧并王敕书,遣使送往摩揭与影胜王,语使者曰:‘当报彼王:“从今已往王可共我为敌国知识,必有所须我当为办。”’使持王信到王舍城影胜王所,奉书具白。王既览书并开国信,生大欢喜。王曰:‘彼之国中何所乏少?’诸人答曰:‘彼无好叠。’时王即以摩揭陀国所出上叠盛满箱箧,准如上事报仙道王并致书曰:‘敬览来信并受国珍,未面相亲深惭远意,彼有须者我当为办。’使持王信到胜音城,即以书及国信奉仙道王。王见庆喜问使者曰:‘王之形状其量如何?并问性行。’使者报曰:‘影胜王其形长大一似大王,性行雄猛躬为征战。’王即依量造五德上甲,令使送去。云何为五?一者盛热之时着便凉冷,二者刀斫不入,三者箭射不穿,四者善辟诸毒,五者能发光明。王造甲已并裁敕书曰:‘今赠宝甲五德圆备,若念我者幸当自着,希招远意勿惠余人。’即以此甲付与使者。使者持去到王舍城,便以此甲奉影胜王,白言:‘大王!此之宝甲具足五德,仙道大王故遣送来。’时影胜王览书观甲心生希有,唤别宝者令其准价,宝人白言:‘大王!此一一宝并皆无价,然众共商量准直金钱十亿。’王既闻已便生忧念:‘远方知友赠我宝甲,此一一宝其价难知,我国无此如何酬谢?’以手支颊低颜而坐。是时行雨大臣入见大王似带忧色,问言:‘大王!何故面有忧色?’王曰:‘我今宁得心不怀忧?远处国王赠我宝甲,此一一宝其价难知。我国更无奇异珍物,既无报答,为此怀忧。’大臣答曰:‘愿王勿忧,有好赠物。’王曰:‘何处得有?’大臣答曰:‘彼之国王唯赠一领宝甲,王之国内有佛世尊,乃是人中妙宝,一切有情共所尊敬,十方世界无与等者。’王曰:‘诚有此事,欲如之何?’大臣曰:‘可于叠上画世尊像遣使驰送。’王曰:‘若如是者我当白佛,随佛言教当奉行之。’时影胜王往诣佛所,礼佛足已在一面坐,以事白佛,佛言:‘大王善哉妙意!可画一铺佛像送与彼王,其画像法先画像已,于其像下书三归依,云:“我从今日乃至命存,归依佛陀两足中尊、归依达摩离欲中尊、归依僧伽诸众中尊。”次书五学处:一不杀生,二不偷盗,三不欲邪行,四不妄语,五不饮诸酒。次书十二缘生流转还灭,所谓此有故彼有,此生故彼生,从无明缘行乃至积集而生。此无故彼无,此灭故彼灭,从无明灭乃至积集俱灭,皆广书之。复于像上边书其二颂曰:

“‘“汝当求出离,  于佛教勤精;
  降伏生死军,  如象摧草舍。
  于此法律中,  当修不放逸;
  能竭烦恼海,  当尽苦边际。”

  “‘如是画讫授与使人,应报彼曰:“汝持画像至本国时,可于广博之处悬缯幡盖,香花布列盛设庄严,方开其像。”若有问云:“此是何物?”应答彼言:“此是世尊形像,舍转轮王位而成正觉。”又问:“此下字义云何?”答曰:“是归依三宝为出离因。”“次下云何?”答曰:“教持五戒生人天道。”“次下云何?”答曰:“是十二缘生,明三界五趣流转还灭因果道理。”若问于上二颂其义云何?答曰:“斯之二颂明劝诸有情,依教修行破生死军,勿为放逸速趣菩提。”’时影胜王奉佛教已,欢喜顶受礼足而去。王即画像上下具书其事,以种种妙香遍熏尊像,然后细卷内金函中、次以金函内银函中、次以银函内铜函中。复以上妙香叠密裹此函,置香象上严整衢路,幢幡导从出王舍城。时影胜王并作敕书报仙道王曰:‘虽未相见,使至览书,蒙赠宝甲世所希有。今画世尊形像三界最尊,令使持将冀申供养。既至彼已可去王城有两驿半,平治道路严饰城隍,躬领四兵,幢幡花盖于广博处张设尊仪,殷勤供养获大福德。’既封书已持付使人敕曰:‘如我所嘱当须忆念尽可为之。’使既奉旨敬辞而去,路经多日渐至胜音城,可有两驿半在于此停住,遣信白王并持书去。王得书已开读忿怒,告大臣曰:‘未知彼国有何奇异胜妙信物?书云可两驿半平治道路严饰城隍,花盖幢幡集诸人众,遣我自领四兵远出迎接。看此形况意欲相轻,卿等宜应总集四兵,我自亲往伐摩揭陀国。’大臣奏曰:‘曾闻彼王有大度量,不应以随宜国信轻触大王。王今宜可且顺其言亲往观察。若称王意斯曰善哉,如不尔者兴师未晚。’王曰:‘诚有斯理,随书且作。’于两驿半平治道路,乃至王自亲观,依彼来书盛陈供养,引至城邑于平坦处,无量百千人众聚集,香花普设充遍街衢。王开画像瞻仰而住,于时中国商人共来观像,咸皆合掌异口同音俱出大声。唱言:‘南谟佛陀也!南谟佛陀也!’其仙道王既睹尊仪闻佛陀号,见所未见闻所未闻,遍体身毛悉皆惊竖。王便问曰:‘佛陀之名何所诠表?’商主答曰:‘大王!中国有城,名劫比罗跋窣睹,中有净饭王,生一太子,具三十二相有八十种好。相师瞻之云:“此太子若在家者当为转轮圣王,七宝圆满千子具足,降伏四洲以法化世。若出家者当证如来应正等觉,于人天内号曰佛陀。”此即是彼真容影像。’王闻喜悦问曰:‘此下文字其义云何?’商人曰:‘大王!此是归依三宝。’王曰:‘次下云何?’答曰:‘此明五戒。’又问:‘次下云何?’答曰:‘此是十二缘生流转还灭。’‘其上云何?’答曰:‘此明劝诫厌离生死希求涅槃。’皆为广说。

  “时仙道王闻商人说十二缘生,无明行等生灭道理,善诵其文便还宫内,即于初夜依文而思,于后夜时舍诸缘务,迄至天明结跏趺坐,端身正念系意现前,思量观察十二缘生生灭道理。所谓此有故彼有,此生故彼生,从无明缘行、行缘识、识缘名色、名色缘六处、六处缘触、触缘受、受缘爱、爱缘取、取缘有、有缘生、生缘老死忧悲苦恼,如是纯大苦蕴积集而生。所谓此无故彼无、此灭故彼灭,从无明灭则行灭、行灭则识灭、识灭则名色灭、名色灭则六处灭、六处灭则触灭、触灭则受灭、受灭则爱灭、爱灭则取灭、取灭则有灭、有灭则生灭、生灭则老死忧悲苦恼灭,如是纯大苦蕴积集皆灭。时仙道王于缘生理既深晓悟,不起于座以智金刚杵,摧破二十种萨迦耶见山,得预流果。既见谛已,遥心庆悦渴仰世尊,说伽他曰:

“‘敬礼大医王,  善疗于心病;
  世尊虽在远,  能令慧眼明。’

  “时王欢喜,即便裁书报影胜王曰:‘我赖仁恩知有三宝,悟缘生理得见真谛,苦海沦溺彼岸可期,拔之淤泥欢庆何极。然我欲得亲见苾刍,为作方便令来至此。’使者持书至影胜王处,王读书讫往诣佛所,顶礼佛足白言:‘世尊!其胜音城仙道王,见佛形像得悟真谛,遣使持书来至于此求见苾刍,唯愿世尊慈悲发遣。’说是语已礼佛而去。尔时世尊,便作是念:‘谁与彼城有因缘耶,能至于彼广为化度?’观知圣者迦多演那于彼有缘能为教化,世尊便命迦多演那曰:‘汝可观彼胜音城内仙道大王,并诸眷属人物之类。’时迦多演那唯然受教,既观察已辞佛而出。执持衣钵入城乞食。饭食讫嘱授卧具已,便将五百苾刍随路而去往胜音城。时影胜王并作敕书,遣使持去,报仙道王曰:‘承悟缘生得预流果,复于苾刍乐欲相见。佛令五百苾刍远赴祈请,仁可殷勤同大师想,去城两驿半许,修治道路严设香花,治整四兵自来迎接。又于城内闲寂之处造一大寺,营五百房床榻卧具,无令阙乏,饮食所须悉皆预办。若作如是供养事者,获福无量。’使持书至授仙道王,既读书已如言悉作。苾刍既至宾迎入城,即于空闲广博之处,悬缯幡盖严设道场,请苾刍坐。时有无量百千大众悉皆云集,尔时圣者迦多演那,随彼机缘为说法要。令诸大众皆蒙利益,或得预流果者、或得余果、乃至出家得阿罗汉果,或有发趣声闻独觉乘心者,或有发趣大乘者。时胜音城有二长者:一名底洒,二名补洒,往诣圣者迦多演那所,至已礼足白言:‘圣者!我今欲于善说法律而为出家,于圣者所修治梵行。’时迦多演那知其心至,即与出家并受圆具,观其根器教以要法,彼二便于日夜之中勤修无倦,断一切惑证阿罗汉果。即升虚空现诸神变,身出水火便入无余妙涅槃界。彼诸亲族即火焚烧为供养已,收其余骨造二窣睹波。时仙道王,于日日中常诣圣者迦多演那处听说妙法。既听得已还入宫中,告诸宫人曰:‘圣者迦多演那每常为我说深妙法。’宫人白言:‘大王有福逢佛出世,因成果满得闻正法。’王告宫人曰:‘尔等何因不往听法?’宫人答曰:‘我等内人无由数出。若其圣者迦多演那得入宫中为说法者,我等当听。’王闻语已往圣者所,顶礼双足白言:‘圣者!宫内女人乐欲闻法,唯愿尊者兴慈愍心,暂入宫中随彼所愿。’时迦多演那白言:‘大王!世尊制戒,不许苾刍入王宫中为女说法。’王言:‘圣者!若如是者,谁入宫中为女说法?’答曰:‘有苾刍尼许入为说。’

  “时仙道王闻是语已,即作书报影胜王曰:‘宫内女人乐欲闻法,颇有方便得令苾刍尼来不?’时影胜王既览来书,便往佛所礼双足已白言:‘大德!彼仙道王复遣书来,云内宫妃后乐闻正法,欲见苾刍尼,其事云何?’尔时世尊闻斯语已,便作是念:‘何苾刍尼与彼城中宫人之类,因缘感会共相济脱?’观知世罗苾刍尼能化于彼,佛告世罗苾刍尼曰:‘汝当观彼胜音城中宫人之类。’尼白佛言:‘谨受圣教!’礼佛足已往旧住处,嘱授卧具竟执持衣钵,与五百苾刍尼俱向胜音城。影胜王复与彼书令遣迎接,造房五百供给所须,敷设道场为众说法,多人悟解发三菩提心。时世罗尼日日自往王宫之内,为妃后等宣说法要。

  “彼仙道大王妙解弹筝,其月光夫人善能为舞,曾于一时王在宫内,自手弹筝月光起舞,于其舞际见夫人身有无常相,至第七日必当命终。时王见已心生忧恼,手所弹筝便投于地,月光见已白言:‘大王!岂我舞曲不中弦管,致使大王放筝于地?’王曰:‘非关舞恶,然我见汝身有死相,于七日内必定身亡。’月光白王曰:‘若如是者幸当见放,我愿出家。’王曰:‘共立要契可遂汝情,若出家已断诸烦恼证阿罗汉果者,我便望断。若有余结惑而命终者,于所去处当告我知。’夫人曰:‘尔。’时仙道王即引月光,至世罗苾刍尼处,礼足已白言:‘圣者!月光夫人欲于善说法律而为出家,唯愿圣者慈悲摄受,与其出家并受圆具。’世罗报曰:‘善哉大王!’即与出家并受圆具,观其业报知欲命终,教授月光修无常观。月光依言而作,于第七日忽尔命过,生四大王众天。诸天法尔初生之时必起三念:‘我何处死?’知在人中。‘今生何处?’生在四大王众天。‘曾作何业?’于佛教中净修梵行。时月光天女作是念已,‘若我不往礼世尊者是所不应。’即取璎珞庄严其身,即以种种上妙天花盛满衣幞,夜诣佛所。天光晃耀满竹林园,便以妙花普散佛所,顶礼佛足在一面坐。尔时世尊观彼机性而为说法,彼闻法已得预流果,说伽他曰:

“‘世界人天咸供养,  能除业惑生老死;
  于百千生难得逢,  我今幸遇诚希有。
  我依大师除结惑,  今时获得清净眼;
  超渡苦流升彼岸,  究竟当入涅槃城。’

  “时彼天女说此颂已,顶礼佛足往胜音城仙道王所。时王于楼上独寝,天女既至身光大明,弹指作声警觉王睡。王闻惊坐问曰:‘作声者谁?’答曰:‘我是月光。’王曰:‘夫人!可来与我共卧。’天女报言:‘大王!我已身死,生四大王众天,人天事殊理无同宿。王若欲得与我交欢者,于佛教中出家修道。若一切烦恼悉永断者,众望都息。若有余惑而命终者,生四王天与我相见。’作是语已腾空而去。时仙道王闻是教已惊喜交集。念出家事通夜不眠,至天晓已命大臣曰:‘卿可往问月光夫人今在何处?’大臣白言:‘彼已身死。’王闻便念:‘我今不应蒙天警觉不用其语处在居家,可立顶髻太子为王付以国事,我当于善说法律而为出家。’时仙道王告二大臣曰:‘卿等当知!我于顶髻爱念情深,于卿二人情义亦重,可于顶髻处止恶劝善,我欲出家。’二臣闻已流泪交襟。复命顶髻曰:‘如汝比来顺我言教,从今已去二大臣言亦应听受,于诸国人以法而化,我欲舍俗出家。’太子闻已悲泣难胜。时仙道王既付嘱已,鸣鼓宣令普告国人曰:‘所有国政委付太子,我欲出家。我比为王不能依法,汝国人等各相容恕。’时诸人众闻是告已,荷王恩惠悉皆啼泣不能自裁。王立太子以知国事,多出财宝广设无遮,沙门婆罗门及贫下类无不周给。将一侍者徒步而去向王舍城,时顶髻王及国人众悉皆随后送别而归。其王渐去至王舍城,在一园中暂停息已,告彼人曰:‘汝今可往白影胜王曰:“有仙道王今在城外。”’使者即便往至王所,以事具白。王闻惊起告诸臣曰:‘其仙道王多有兵众,何不预报忽来至此?’使者白王:‘彼无兵众唯一侍者。’王闻语已便作是念:‘彼是刹帝利灌顶大王,我今不应空无备拟独引入城。’即便修治道路严饰城郭,躬引四兵至仙道王所,欢言执手共相慰问,同乘一象入王舍城,即以香汤澡浴,奉上妙衣。既饮食已问言:‘王今何故弃大宝位,将一侍人,躬涉远途而来至此?’答言:‘大王!我无别事,本意故来于世尊所欲求出家并受圆具,净修梵行志求解脱。’时影胜王翘身合掌作如是语:‘善哉佛陀!善哉达摩!善哉僧伽!具大慈悲有胜威力,能令如是刹帝利灌顶大王,舍尊胜位来诣佛所而求出家并受圆具修苾刍行。’时影胜王即将仙道王诣世尊所。尔时世尊与无量百千四众围绕演说妙法,遥见影胜王共仙道王欲来入众,告诸苾刍:‘彼影胜王并将进物来至我所。汝等当知!于诸如来所有进奉,无过导引受化有情。’作是语已默然而住。时影胜王共仙道王俱至佛所,礼双足已在一面立,白言:‘世尊!此是胜音国仙道大王,足步而至,欲于如来善说法律求出家受圆具修苾刍行。唯愿世尊慈悲摄受。’世尊即告仙道王曰:‘善来苾刍!可修梵行。’王闻是语须发自落,法服着身瓶钵在手,威仪进止如百岁苾刍。时影胜王礼佛而出,仙道苾刍即依众住。于晨朝时着衣持钵,入王舍城次行乞食。时诸士女百千万众,闻彼入城俱来瞻仰,宫闺之类咸升楼阁,倾望竭诚共观希有。时彼苾刍既得食已还至本处,饭食讫收衣钵洗足而坐。时影胜王诸臣翼从至仙道苾刍所,躬申敬礼说伽他曰:

“‘胜音国大王,  舍百千城邑;
  今乞余残食,  岂不生劳苦?
  先用妙金槃,  众宝以庄严;
  今但持瓦钵,  岂不生劳苦?
  先食香粳饭,  美馔随所欲;
  今者食粗疏,  岂不生劳苦?
  先着迦尸服,  妙叠及诸缯;
  今披粪扫衣,  岂不生劳苦?
  先处胜宫殿,  侍卫以多人;
  今独树下居,  岂不生劳苦?
  先在妙床褥,  细软随情乐;
  今时卧草敷,  岂不生劳苦?
  先与上宫后,  娱乐镇随心;
  今时独寝息,  岂不生劳苦?
  先乘无价象,  宝马及珍舆;
  今时徒步行,  岂不生劳苦?
  库藏皆盈溢,  受用常随意;
  今时无所有,  岂不生劳苦?’

  “时仙道苾刍既闻是语,亦以伽他而答之曰:

“‘诸有难调事,  我今皆伏除,
  乞食用资身,  如牛负辕轭。’

  “影胜王曰:

“‘仁今有何意,  作此忧愁语?
  心中所念者,  我悉相供给。’

  “仙道苾刍曰:

“‘诸有乐法人,  心无有忧恋;
  若不知法者,  从冥入于冥。
  大王应善听!  我今说正法;
  由解正法故,  生天得涅槃。
  此身无可爱,  有一德应知;
  善调令住境,  随心即安乐。
  假使寿百年,  形命终归尽;
  云何为妻子,  财食常贪着?
  妻子如怨家,  珍财常畏失;
  我今皆舍弃,  解脱诸忧恼。
  人命将尽时,  咒药不能救;
  神仙及诸圣,  无能违拒者。
  天虽有威力,  胜处寿长年;
  衰相现前时,  必死无能救。
  诸王得自在,  威力无人敌;
  多财有名称,  终归入死门。
  假令修苦行,  勇猛越诸人;
  设多兵众力,  讵能超死苦。
  非空非海内,  亦非山石间;
  无有地方所,  不被死所害。
  非空非海内,  亦非山石间;
  无有地方所,  不被业所害。
  死后身膀胀,  皮肉渐分离;
  唯余白骨在,  观斯何可爱?
  诸骨咸销散,  但有空髑髅;
  形色甚可恶,  谁当生爱乐?
  在热处凉宫,  若寒居暖室;
  常护持身命,  不免死来侵。
  若人行善因,  果不共他有;
  王等不侵害,  是故应修福。
  若行十恶死,  妻子皆不哭;
  殡送事随宜,  是名为恶死。
  若行十善死,  妻子皆忆念;
  殡葬并如法,  是名为善死。
  生时唯独来,  死时还独去;
  自受于苦乐,  无有共分者。
  伺命来取时,  父子不相救;
  亲属及珍宝,  无能赎命者。
  生老及病死,  日夜恒随逐;
  无有藏避处,  终被死王牵。
  智者见是事,  舍而求出家;
  当离烦恼海,  不受胞胎患。
  我舍诸怨苦,  得成苾刍性;
  终出生死狱,  长趣涅槃城。’

  “时影胜王蒙仙道苾刍为说妙法,闻已恭敬深心渴仰,白言:‘圣者!生死长远卒难出离,我处王位与寂静相违,但有随喜未能解缚。’说是语已顶礼而去。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四十五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四十六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入王宫门学处第八十二之三

  “尔时胜音城顶髻王,受父禅后初以正法化人,未经多时便行非法。彼二大臣利益、除患,白言:‘大王!当以正法化人勿为非法。何以故?王之国人如花果树,以时溉灌勿为衰损,则条?花果繁实可期。王之百姓亦复如是,恩养以法赋税无亏。’虽复正谏彼行非法不肯悛改,如是至三不用其语,便生瞋恚告余臣曰:‘若人故与灌顶王教共相违逆者,当与何罪?’时有佞臣,前白王曰:‘此何在言,理当合死。’说伽他曰:

“‘若臣拒王教、  若牙齿摇动,
  若食中和毒,  除之方乐生。
  大臣若多智,  善闲诸法律,
  富盛有兵戎,  不除当自害。’

  “王闻是语告彼臣曰:‘若如是者,彼二老臣先王所嘱,我今不忍辄自加刑。从今已去勿令与我更重相见。’即令门人遮不听入,立二佞臣以为辅相。佞臣得宠,每于王所而说颂曰:

“‘苣胜不熬蒸,  及以不磨捣,
  不苦加功压,  无缘可得油。’

  “国中人众事亦如是,严加苦切方办国事。王曰:‘今以国政付卿二人,其所作者即为定量。’时二佞臣便以苦法驱驰百姓。时有商人,从胜音城持诸货物,至摩揭陀国到仙道苾刍所,仙道记识便问之曰:

“‘胜音顶髻王,  大臣及兵众;
  无病无恐怖,  以法治人不?’

  “商人答曰:

“‘王及诸大臣,  兵众皆安隐;
  虽无他恐怖,  非法以治人。’

  “时仙道苾刍闻是语已次第更问:‘谁为第一大臣?王用谁语苦逼百姓?’答言:‘圣者!昔二大臣遮不听入,更令余二谄佞大臣,王用其言常行苦虐,令国人众不得安隐。’仙道闻已告商人曰:‘汝往彼国告诸人曰:“勿为忧恼!待我三月夏安居意,当自至彼诲语其王。”’时彼商人礼苾刍足辞之而去,渐至胜音城报诸人曰:‘老王不久自来至此,诲语小王不许非法苦楚人众。’时彼佞臣闻斯语已白顶髻王曰:‘王今知不?昔日老王有心来此重贪国位。’王曰:‘父已出家宁求王位?’大臣曰:‘由贪爱心,令彼追悔。’王曰:‘其欲如何?’臣曰:‘当断其命。’王曰:‘彼是我父,云何兴害?’大臣即便为说颂曰:

“‘若父母兄弟,  或复是女男;
  恶念作怨家,  当须斩其首。
  假使有千子,  共乘于一船;
  一子作怨家,  诸子须沉没。
  存家杀一命,  为村除一家;
  为臣除一村,  为己弃一国。’

  “时彼佞臣作如是等种种劝谕,王然其说。佞臣即命诸屠人曰:‘汝今往杀彼老王,我当赏汝。’时彼屠者于老王所恋慕情深,虽被发遣心不乐去,如是再三,以金银珍宝乃至聚落悉皆赏赐,亦不肯行。佞臣忿怒告狱官曰:‘汝今可去收彼屠人,并其眷属系之于狱。’狱官闻已惊走而去,至屠人所并诸眷属执缚将来。屠人恐怖白言:‘勿相执缚,随意所为。’狱官曰:‘汝杀老王,我今放汝。’屠人曰:‘去。’即皆手执利剑求觅老王,随路而行向摩揭陀国。时具寿仙道夏安居竟,往诣佛所头面礼足,白佛言:‘世尊!我今欲往本胜音城。’世尊告曰:‘随汝意去,当须思念,业力难违。’是时仙道礼辞佛已至所住房,嘱授卧具执持衣钵,往胜音城行过半路,逢彼屠人共相忆识,问曰:‘汝从胜音城来?’答曰:‘如是。’‘彼处国王及以百姓各得安不?’具为问答,广说如前,乃至非法治国,于大王所不愿相见。仙道闻已告言:‘丈夫!若如是者我当回去。’时诸屠人即说颂曰:

“‘勇猛大王何处去?  顶髻不欲愿王生;
  故遣我等共相刑,  王今命尽无逃处。’

  “仙道闻已告彼人曰:‘丈夫!岂复顶髻故遣汝等断我命耶?’答曰:‘如是。’仙道便念:‘如世尊说:“当须思念,业力难违。”者,由斯事故密作是语。’即报屠者曰:‘贤首!汝等可暂停息,我本所为而作出家,虽复剃发染衣其事未办,汝等暂住待我少时求所为事。’诸人报曰:‘大王随意。’时具寿仙道于一树下结跏趺坐如龙王盘,如佛言曰:‘多闻之人有五种利益。云何为五?一者蕴善巧,二者处善巧、三者界善巧、四者缘起善巧、五者于其所须教诫教授不求于他。’时仙道苾刍于斯五事悉皆善巧,于五趣轮回知无定相,一切诸行皆悉无常,善观察已断诸烦恼证阿罗汉果,观金与土平等不殊,刀割香涂了无二想。心无挂碍如手撝空,能以大智破无明㲉,三明六通四无碍辩悉皆具足,于三界中所有爱着,利养恭敬无不弃舍,证解脱乐说伽他曰:

“‘已断诸结缚,  善拔众毒箭;
  我仙道苾刍,  仍不免王法。’

  “作是语已告屠者曰:‘贤首!我所作者今已作讫,汝所为者当可随情。’屠人白言:‘大王!我若归国,顶髻问言:“大王死时有何言说?”将何以报。’答曰:‘汝当报彼作如是说:

“‘“汝造多恶业,  杀父贪国位;
  我获胜涅槃,  汝堕无间狱。”

  “‘复应告曰:“汝造二无间业:一者杀父,二者杀阿罗汉诸漏已尽,当受极苦堕无间狱。汝可至诚殷勤悔罪,冀得轻微。”’仙道复念:‘我以神力乘空而去,勿令由此受极重殃。’即生正念欲发神通,于所求境心便迷乱,乃至神通之字亦不记忆,况复腾空而欲远去。复更念言:‘世尊令我当思业力无可逃避。’说伽他曰:

“‘假令经百劫,  所作业不亡;
  因缘会遇时,  果报还自受。’

  “时彼屠人即拔利刀斩断王首,头落于地,空中说伽他曰:

“‘不思议业力,  虽远必相牵;
  果报成熟时,  求避终难脱。’”

  是时世尊在竹林园中忽然微笑。世尊法尔若微笑时,于口中出五色光明,或有沉下或复上升。其光下者下至无间并余地狱,若受炎热皆得清凉,若处寒冰便获温暖。彼诸有情各得安乐皆作是念:“我与汝等为从地狱死生余处耶?”令彼有情生信心已,复现余相。彼见相已皆作是念:“我等不于此死而生余处,然此必由希奇大圣威德力故,令我身心现受安乐。”既生敬信便能消灭地狱诸苦,于人天趣受胜妙身,当为法器能见谛理,其上升者上至色究竟天,光中演说苦空无常无我等法。并复说此二伽他曰:

 “汝当求出离,  于佛教精勤;
  降伏生死军,  如象摧草舍。
  于此法律中,  常修不放逸;
  能竭烦恼海,  当尽苦边际。”

  时彼光明周遍三千大千世界已,还至佛所。若佛世尊说过去事,光从背入;若说未来事,光从胸入;若说地狱事,光从足下入;若说傍生事,光从足跟入;若说饿鬼事,光从足指入;若说人事,光从膝入;若说力轮王事,光从左手掌入;若说转轮王事,光从右手掌入;若说天事,光从脐入;若说声闻事,光从口入;若说独觉事,光从眉间入;若记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事,光从顶入。是时光明绕佛三匝从足下入。时具寿阿难陀合掌恭敬白佛言:“世尊!如来、应、正等觉熙怡微笑,非无因缘。”即说伽他而请佛曰:

 “口出种种妙光明,  流满大千非一相;
  周遍十方诸刹土,  如日光照尽虚空。
  佛是众生最胜因,  能除憍慢及忧戚;
  无缘不启于金口,  微笑当演有希奇。
  安详审谛牟尼尊,  乐欲闻者能为说;
  如师子王发妙吼,  愿为我等决疑心。
  佛如大海妙山王,  若无因缘不摇动;
  自在慈悲现微笑,  为渴仰者说因缘。”

  佛告阿难陀:“如是!如是!非无因缘如来、应、正等觉辄为微笑。汝今当听!”说伽他曰:

 “已断诸结缚,  善拔众毒箭;
  彼仙道苾刍,  仍不免王法。

  “阿难陀!彼胜音城顶髻王由恶知识故,其父先王得阿罗汉无有愆负,横加逆害,决定当堕无间狱中。”阿难陀白佛言:“世尊!仙道苾刍得阿罗汉,今被杀耶?”佛言:“被杀。”时阿难陀闻已流泪伤感难裁。

  “时彼屠人遂持王头及以衣钵,诣胜音城至佞臣所告言:‘我见老王,奉教杀讫。此是其头及以衣钵。’时二佞臣见斯事已生大欢喜,往顶髻所,白言:‘大王!王可欣庆,于王国内无复怨家。’王曰:‘谁是我怨家?’答曰:‘老王。’王曰:‘岂复先王今已命断?’答曰:‘今已杀讫。’王曰:‘如何得知?’佞臣即指屠者:‘此等诸人亲断彼命。’顶髻问曰:‘我父先王有几兵众欲来此耶?’屠者答曰:‘彼是出家苾刍宁有兵众!单身只步随路而来。’便持衣钵及以王头呈示顶髻,顶髻见已闷绝于地,冷水洒散良久乃稣,起便大哭问屠者曰:‘父王死时有何言嘱?’答言:‘大王!先王死时亲说伽他,遣白王知。

“‘“汝造多罪业,  杀父贪国位;
  我获胜涅槃,  汝堕无间狱。”

  “‘又曰:“汝造二逆业:一者杀父,二者杀阿罗汉,诸漏已尽。堕无间狱当受极苦,汝可至诚殷勤除悔,冀得轻微。”’是时顶髻闻是说已,忧箭射心容色憔悴,如断生苇茎叶枯萎。即便遣使唤二旧臣,至而告曰:‘何因卿等二人见我造作极重恶业不相遮止?’二臣答曰:‘王教令我不得相见,有何方便共相谏止?’顶髻即便敕二佞臣勿来相见,立二旧臣重为辅相,从斯渐渐劝顶髻王正法治国。

  “时二佞臣既失宠已,别为方便欲改王心,于旧二阿罗汉:一名底洒,二名布洒二窣堵波各于一边造一小穴,取二小猫儿各安穴内,于日日中以肉喂饲,教令识语,每常持肉到穴边,时大声唤言:‘底洒、布洒汝各出来。’猫子便出。又复告言:‘汝等若实以邪谄事诳惑世间,受信心衣食以自活命,由斯恶业堕猫子中,事不虚者各取肉脔,绕自窣堵波还归本穴。’作是语已方始投肉,猫子得肉各绕其塔,还趣穴中。如是日日于窣堵波处教二猫子,乃至淳熟体解人言。时二佞臣作此事已,至顶髻母所白言:‘太妃!王今羸瘦性命无几,岂得今时舍而不问?’王母报曰:‘我欲如何?由君二人教作如是极重恶业。’二臣白言:‘岂可罐落井中,绠亦同弃?’母曰:‘知有此事。我欲何为?’佞臣曰:‘杀父之忧妃自开解,杀阿罗汉心生悔恼,我等为除。’母曰:‘欲若为除?’臣曰:‘底洒、布洒自云得阿罗汉,众所共知,斯乃诳惑于他,说无后世,宁知死已生猫子中,以此证知无阿罗汉。’母曰:‘此若实者可令自验,足得除忧。’其母即便至顶髻所问言:‘爱子!何故汝今身极羸损痿黄困笃?’便白母白:‘我今宁得身心不苦?由二佞臣教我造作二无间业,先王无辜枉加杀害,是阿罗汉诸漏已尽,必当直趣无间狱中。’母曰:‘汝不须忧,我当为说。’王曰:‘幸愿为说除我深忧。’母曰:‘此国先王非是汝父,我因洗浴与外人交通,因即生汝,虽断彼命非成逆罪。’王曰:‘且知非父无重逆业,杀阿罗汉其罪可无。’母曰:‘此事汝可问有智人以详虚实。’是时太妃辞子而去,命二佞臣告言:‘我子所有杀父之忧已为除讫,杀罗汉罪尔自当知。’时顶髻王即便总命群寮令集一处,诸有智者亦唤俱来。时二佞臣随众而至,王便问曰:‘朕闻杀阿罗汉得大逆罪,其事如何?’时大众中有白王曰:‘大王!谁复知彼得阿罗汉?’复有说言:‘阿罗汉者,乘空来去道眼通明,知有害身何不远避?’二佞臣曰:‘王何见忧?于此世间无阿罗汉,而今杀彼得逆罪耶?’王曰:‘我及诸人,悉皆现见底洒、布洒获阿罗汉,上腾虚空身变水火作诸神通入无余依妙涅槃界。卿等云何道其无实?’佞臣曰:‘愿王宽其罪,使得终其事。’王曰:‘欲作何事?’臣曰:‘彼皆虚伪诳惑世间,实更受生,云无后有。若实无者,因何生在猫子之中各居塔下?’王曰:‘如何得知?’臣曰:‘王当自验。’其王即便命诸臣曰:‘我欲往彼观其虚实。’王遂整驾,及诸大众百千万人至制底所。时彼佞臣便持肉脔在制底边,大声唤言:‘底洒、布洒汝各出来。’猫子便出。又复告言:‘汝等若实以邪謟事诳惑世间,受信心衣食以自活命,由斯恶业堕猫子中,事不虚者各取肉脔,绕己窣堵波还入本穴。’作是语已方始投肉。猫子得肉各绕其塔,还趣穴中。佞臣曰:‘王今见不?’王曰:‘我见。’佞臣曰:‘今此世间无阿罗汉,但有空言。’时王即便舍阿罗汉见发起邪心,所有布施苾刍、苾刍尼等饮食供养悉皆断绝。时诸五众既无饮食,并皆四散,唯大迦多演那及世罗苾刍尼于此城住。

  “时迦多演那苾刍,于晨朝时执持衣钵,入胜音城欲行乞食。逢顶髻王出外游猎,尊者见王便生是念:‘或王见我生不喜心避之而去。’王逢见已问佞臣曰:‘何故苾刍远相避去?’佞臣答曰:‘彼苾刍作是念:“勿令杀父作逆之人尘触我身,为斯远去。”’王闻大怒,敕诸兵士各以土一把散苾刍上。时彼尊者知是事已,即便化作小室在中端坐。彼诸人众各以尘土,弃尊者上便成大聚。时利益、除患二大忠臣,见其非理便为去土,问言:‘大德!今此城人作无利事,当受何报?’苾刍报曰:‘斋七日来当雨尘土,所有城郭填压无遗。’时利益大臣子名绀颜,授与尊者大迦多演那以充侍者。除患大臣女名绀容,授与世罗苾刍尼以充给侍。即于是日天雨珍宝,乃至六日皆雨珍宝。时彼利益、除患二大忠臣,各收珍宝盛满二船,于其夜中出城逃避,随河而去至一胜地,各造一城以为居止:一名利益城,二名除患城。至第七日,时世罗苾刍尼将给侍女,以神通力往憍闪毗城,即以侍女付瞿师罗长者,令其养育。尊者大迦多演那,于第七日于此城中见雨尘土,知是业力不可救济,即与胜音城中旧住天女,并侍者童子,见土满城人无遗子,乘空而去至大聚落,止谷场中暂时停息,整理衣钵入村乞食。由天力故场中稻谷自然盈满,是时场主见斯事已,作如是语:‘我此场中稻谷盈溢,皆由天女威神之力。’即持户钥授与天女,报言:‘乃至我未重来,请勿弃去。’便往村中众人集处普告之曰:‘于我场中有天女至,由彼威力场谷增多,君等若能共立我儿为聚落主者,我当留彼天女以相拥护常受安乐。’诸人闻已咸云:‘善好!’即立彼儿为聚落主,其父即向屏处,便以利刀自刎而死。

  “时迦多演那乞得食已,还至场中共伴分食,食了收衣钵,告彼天女曰:‘我欲前行,汝被他嘱不可随去。’天女曰:‘我有何事不得随行?’尊者告曰:‘受他户钥,其主未来,若舍去者是伤信义。’须臾之顷村邑诸人各持香花来申供养,请天女曰:‘我等有福幸圣来仪,伏愿慈悲留神此住,随所须者我皆供给。’天女报曰:‘若其君等苦相留者,可为大德迦多演那造立寺宇,并可为我别立神庙,四事供养无阙乏者,我当住此。’诸人报曰:‘此皆为作。’即便造寺,去斯不远为立神堂,供养无阙。时彼天女每于夜半秉持灯炬,就尊者所听闻妙法,村人见者便作讥议:‘云何神女夜诣苾刍共行非法?’神女闻已遂起瞋心,咒彼村人皆令疾患,诸人知已咸就神所共申忏谢,患苦遂除。尊者知已即辞神女,留小铜盏以为记念,便令绀颜童子执法衣角,腾空而去。是时神女遂劝村人造窣堵波,盏置于内名为铜盏制底,今犹现在。时绀颜童子执师衣角悬身而去,时人遥见皆悉唱言:‘滥波底、滥波底(是悬挂义)’其所经过方国之处因号滥波(今北印度现有其国)。

  “尊者渐去至一小国,其王命终绝无继嗣。时彼诸人皆知尊者神德高远,遂请童子立为君主。尊者许之,遂便策为绀颜王留知国务,从此复往步迦拏国。尊者之母生此国中,名贤善童女,尊者就舍为其说法,令得见谛。授之锡杖与作记念,彼造锡杖制底现今供养。尊者从此欲往中国路过雪岭,北方诸天俱来请曰:‘唯愿慈哀于我住处为留少许记念之事。’尊者便念:‘如世尊说:“中方之地不着布罗。”’即便以屦付与天神。诸神得已于爽垲之地造一制底,名曰布罗制底。是时尊者过缚叉河至布洒城内,巡家乞食。既饭食已,剃除须发并剪爪甲。诸人见已请其发爪,作发爪制底永贻供养。”

  尊者次后从此南行至室罗伐城,诸苾刍见告言:“善来大德迦多演那!所有游履得安乐不?”答言:“具寿!有苦有乐。”时诸苾刍具问其故,答曰:“随处化人即是其乐,在胜音城被尘土压,斯成是苦。”时诸苾刍寻问所由,尊者具答其事。苾刍闻已作如是语:“彼杀父人生极邪见,且受如是现世花报,未来苦果谁复代当?”时迦多演那洗手足已,往诣佛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。尔时世尊知而故问:“迦多演那!汝所游履得安乐不?”时迦多演那以所经事具白世尊,世尊闻已默然而住。时诸苾刍闻其说已,咸皆有疑,白佛言:“世尊唯愿慈悲为我宣说。彼仙道苾刍以何缘故,身为国主受大快乐,舍此胜位归佛出家,断诸烦恼得阿罗汉,不免刀杀?”佛告诸苾刍:“汝等当听!仙道苾刍所造之业,因缘熟时必须自受,无逃避处,广说如上。”说伽他曰:

 “假令住百劫,  所作业不亡;
  因缘会遇时,  果报还自受。

  “汝等苾刍!乃往古昔佛不出世,有独觉者出现世间,情存哀愍拯济贫乏,知足而受不乐多求。唯一福田喻如麟角来托林薮少欲而住,多有獐鹿先为依止。时有猎人于此置弶常多获鹿,忽无所得,怪其何故?乃寻见人踪至独觉所,发瞋怒意以箭射之。圣者哀愍为升空界,猎人求下,圣者因即命终,遂火焚尸灌八牛乳,收其余骨为造制底,种种供养顶礼悲哀。‘愿勿因此受三涂报,所有供养功德生大王家,赀财丰足,当获如是功德希奇,胜此大师承事供养心无厌倦。’汝等苾刍!往时猎师者即仙道苾刍是,由昔以箭射独觉尊故,于多生中受地狱苦,后得为人五百生中常被刀箭所杀。由昔愿力得逢值我获阿罗汉,仍由不免刀剑所害而入涅槃。”

  时诸苾刍次复有疑,白佛言:“世尊!何因缘故王子顶髻,及胜音城士女之类,迦多演那被尘土压,利益、除患持宝出城?”佛告诸苾刍:“此等诸人因缘运会业果现前,广说如上,乃至果报还自受。汝等当听!于过去世一聚落中有长者住,娶妻未久诞生一息次生一女,各渐长大。男既娶妻,女未成嫁,诸余女伴皆作婚姻,斯之一女绝无人问。时有独觉尊者出现于世,广说如前。有一独觉人间游行,届斯聚落入村乞食。时难嫁童女见圣者来,便以粪扫弃彼身上,即于此日有人问亲。其兄怪问:‘何故今朝有人问汝?’答曰:‘我于向者以恶粪扫弃苾刍上。’兄闻而笑,女便以事告诸同伴,诸女闻已咸希嫁娶,竞以粪扫投掷苾刍。如是展转尽大聚落所有人民,并皆邪见将此为善。时彼圣者恐罪众人,遂便舍去。复有五通仙者来至此处,诸人复以粪扫而弃掷之,仙见此已亦复舍去。人皆生念:‘于尊者所弃粪得福。’遂于父母之上亦弃粪秽。时此聚落有二长者,见行非法普告之曰:‘仁等所作实乖法宪,缘斯恶业必招苦果。’聚落诸人虽闻此语,而邪见转增恶心不息。

  “汝等苾刍!昔时长者女者即顶髻是,彼聚落中邪见诸人即胜音城中众多人是。时彼二长者谏止诸人者,即利益、除患二大臣是,往时劝止不令邪见,今时免难不被尘压。童女之兄见欢笑者即迦多演那是,由昔喜笑仍遭土压。汝等苾刍!迦多演那若不证得无学果者,今因压土必致命终。是故诸苾刍!若纯黑业得纯黑异熟,广说如上,乃至应当修学。”

  尔时憍闪毗城有一长者,名曰善财,语作金声,家有一亿金钱。于旦朝时出大音声,命诸作人曰:“贤首!汝等可起营作生务。”此长者宅居近王宫,人闻语声作如是念:“此人声相合一亿金钱至朝集。”时王命臣曰:“此善财长者我闻其声依如相法有一亿金钱。”时王即唤善财至,问言:“长者!卿之宅内有几珍财?”答言:“大王!有一亿金钱。”诸臣闻已知王善相叹未曾有。由王知彼有妙音响,时人因即唤为妙音长者。由彼长者乃至失命因缘,终不口中故为妄语,王见惊嗟立为国相,长者以法辅正映蔽,诸臣悉皆见嫉,遂白王曰:“妙音大臣多行欺诳。”王闻是已即便试验,遂从贷用半亿金钱,令于百姓处随意徴取。时彼长者依数而取,不枉一钱。王勘知已深生希有,重加其位。时妙音大臣体知财食皆悉无常,遂造义堂给施衣食,令人守掌,告其人曰:“若见有人容仪别者,当须告我。”是时南方有五百隐逸遁俗之宾,故弊充衣少欲为务,远涉艰险欲向憍闪毗国,于其中路无水可求,即便共诣一大树下,告言:“可与我水。”时树枝间忽展一手,环钏庄严持瓶注水,彼五百人皆饱足饮已,问言:“汝是何神?”答曰:“我于前身去给孤独长者家不远而住,为客缝衣人。诸有贫乏不知长者居宅处者,我即以手指示其处。复由受持八支戒故,今得生此属四大王众天。”时五百人见斯事已更相告曰:“由持戒故报得生天,我等亦应诣给孤独长者处,受褒洒陀八支净戒。”彼行渐次至妙音长者所设义堂,受供养已,掌人还舍白长者曰:“有五百人,云从南国,形仪殊俗,可唤问之。”长者命人问曰:“仁等从何所来?”答曰:“我等从南方来。”又问:“今欲何之?”答曰:“欲往室罗伐城给孤独长者处,受八支戒。”妙音告曰:“仁等可于此住待三月夏终,我当共去。”答曰:“如是。”至夏终已,妙音长者与五百人至给孤独长者处,慰问讫具陈其事。时彼长者将此诸人往诣佛所,俱礼佛足在一面坐。尔时世尊观彼根性,随机说法令出家已,断诸烦恼证阿罗汉果,妙音长者得预流果。既见谛已顶礼佛足,白言:“世尊!唯愿哀愍往憍闪毗,我当为佛及诸圣众造毗诃罗。”世尊默然慈悲受请,即告大准陀曰:“汝今可共妙音长者,往憍闪毗造毗诃罗。”时大准陀受佛教已,执持衣钵共妙音俱行至憍闪毗,造一住处修营既了,遣使白佛:“造寺事周,唯愿世尊及苾刍众慈悲降赴。”世尊于日初分饭食讫,执持衣钵将诸大众,往憍闪毗至妙音园,于寺外池所洗手灌足方入寺中。时妙音长者即以金瓶注水,佛为受之。请佛及僧受斯住处,既至明日长者盛设供养,供佛及僧。饭食讫洗钵器嚼齿木澡漱已,大准陀及妙音长者并诸眷属,顶礼佛足在一面坐,为听法故准陀白佛言:“世尊!愿为我等开示演说,作何福业获大果利,光显无穷福常增长相续不绝?”佛告准陀:“有其七种有事福业、无事福业,我为汝说,当一心听!若有净信善男子善女人,成就如是七福业者,若行住坐卧若睡若觉,于一切时如是福业,获大果利光显无穷,福常增长相续不绝。云何为七?准陀!若有善男子善女人,以好园圃施四方僧。此是第一有事福业,获大果利光显无穷,由此福故,若行住坐卧若睡若觉,于一切时如是福业,获大果利光显无穷,福常增长相续不绝。复次准陀!若有净信男子女人,于此园中造立寺舍施四方僧。此是第二有事福业,获大果利光显无穷,福常增长相续不绝。复次准陀!若有净信男子女人,于此寺中施以种种床座被褥沙门资具。此是第三有事福业,获大果利光显无穷,福常增长相续不绝。复次准陀!若有净信男子女人,于此寺中常施美妙随时饮食供养众僧。此是第四有事福业,获大果利光显无穷,福常增长相续不绝。复次准陀!若有净信男子女人,于新来客苾刍及将欲行者供给供养。此是第五有事福业,获大果利光显无穷,福常增长相续不绝。复次准陀若有净信男子女人,于病者处及看病人供给供养。此是第六有事福业,获大果利光显无穷,福常增长相续不绝。复次准陀!若有净信男子女人,于风寒雨雪炎热之时,便以种种随时饮食乃至麨粥,持至寺内供养众僧,令无辛苦食已安住。此是第七有事福业,获大果利光显无穷,福常增长相续不绝。准陀当知!此之七种有事福业,若有男子女人要期结愿相续作者,此之福量不可数知。得尔所福获如是果,感得如是胜妙之身,但可名为是大福聚。准陀!如五大河和合一处,同流而去趣于大海,其名曰:弶伽河、琰母河、萨罗喻河、阿市罗伐底河、莫熙河。此之水量不可得知,有若干斛百千万亿,不能数知,但可名为是大水聚。”

  尔时准陀复白佛言:“世尊!我等已闻有事福业,无事福业愿更为说。”佛告准陀:“当知有七无事福业。若有男子女人成就如是七福业者,若行住坐卧若睡若觉,于一切时如是福业,获大果利光显无穷,福常增长相续不绝。云何为七?准陀!若有净信善男子善女人,闻有如来若如来弟子,于某村坊依止而住,闻已欢喜生出离心。此是第一无事福业,获大果利光显无穷。由此福故若行住坐卧若睡若觉,于一切时如是福业,获大果利光显无穷,福常增长相续不绝。复次准陀!若有净信男子女人,闻彼如来若如来弟子欲来至此,闻已欢喜生出离心。此是第二无事福业,获大果利光显无穷,福常增长相续不绝。复次准陀!若有净信男子女人,闻彼如来若如来弟子涉路而来,闻已欢喜生出离心。此是第三无事福业,获大果利光显无穷,福常增长相续不绝。复次准陀!若有净信男子女人,闻彼如来若如来弟子至某村坊,闻已欢喜生出离心。此是第四无事福业,获大果利光显无穷,福常增长相续不绝。复次准陀!若有净信男子女人,诣彼如来若如来弟子处欲申敬礼,见已欢喜生出离心。此是第五无事福业,获大果利光显无穷,福常增长相续不绝。复次准陀!若有净信男子女人,见彼如来若如来弟子,便即一心听受妙法,既闻法已发大欢喜生出离心。此是第六无事福业,获大果利光显无穷,福常增长相续不绝。复次准陀!若有净信男子女人,于彼如来若如来弟子,既闻法已归佛法僧受持净戒。此是第七无事福业,获大果利光显无穷,福常增长相续不绝。准陀当知!此之七种无事福业,若有男子女人要期结愿相续作者,此之福量不可数知,得尔所福获如是果,感得如是胜妙之身,但可名为是大福聚。准陀!如五大河和合一处,同流而去趣于大海,其名曰:弶伽河、琰母河、萨罗喻河、阿市罗伐底河、莫熙河。此之水量不可得知,有若干斛百千万亿,不能数知,但可名为是大水聚。”尔时世尊说是法已说伽他曰:

 “五河清洁净诸物,  妙津孕宝导众流;
  能令人兽等归依,  各竞奔注无停息。
  若人能修有事福,  及无事福生欢喜;
  胜福常流归此人,  如众河水投溟海。”

  尔时大准陀及妙音长者,人天大众,闻佛所说各生希有,顶礼佛足欢喜奉行。时诸苾刍咸皆有疑,请世尊曰:“大德!此妙音长者曾作何业,大王闻声表知其事,因号妙音?”佛告诸苾刍:“乃往过去婆罗痆斯城,于十二年中天旱无雨。有一长者名曰善合,处分一人为掌库者常出赐物,于日日中以上妙饮食供养一千独觉圣者。其营食人每旦恒将一狗往白时至,忽于别日忘不白知,其狗看日欲午,即走向千圣处讴讴作声。时诸圣者见狗声别,知是来请,即俱往长者舍,其狗又往白时至人处作声,彼人见已作如是念:‘岂非此狗命圣者来。’遂即如常供养诸圣。汝等苾刍!如是应知!往时善合长者,即我身是。掌库人者即给孤独是。白时至者即乌陀演那王是。狗者即妙音是。由彼往声白圣者故,今得好音。如是皆由先世因缘今受其报。”时诸苾刍欢喜信受。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四十六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四十七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入王宫门学处第八十二之四

  尔时薄伽梵在王舍城竹林园中。时有南方壮士,力敌千夫,来至此城诣影胜王所,自言勇健弓马无双。王见欢喜加之重禄,授其大将。时摩揭陀憍萨罗二国中间大旷野处,有五百群贼杀害商旅,由斯两界人行路绝。时影胜王闻是事已命大将曰:“卿可往彼二国中间旷野之处屏除群贼,权住于彼。”时彼大将奉王教已,将诸左右往旷野中,见彼群贼将便独进,锋矢交刃射一百人。余四百人尚来共战,其将告曰:“汝等莫前,勿令俱死,宜释甲仗,去伤者箭观其活不?”诸贼闻已看被射者,为去其箭寻并命终,方知大将善闲射法,更不敢战,余四百人求哀请活。大将愍之慈心向彼,即于二界筑一新城,总集诸人共住于此,从斯已后名旷野城。时此城人众共立制,若有嫁娶皆延大将先令食已,方为欢宴。时有一人家极贫窭,欲为婚娶无容办食以命大将,即自思念:“我贫无力请大将来,今此新妻身未相触,宜当进奉以表素心。”便令其妻入将军室方始归家,从此已后城内诸人以此为式。时有女子欲为婚娶便作是念:“此城诸人久行非法,自娉妻室先与他人,欲作何缘能绝斯事?”便于昼日众人聚处裸立小便,诸人见已皆叱之曰:“汝是童女理合羞惭,何故对众人前作非礼事?”女子报曰:“若对丈夫可有羞耻,对诸妇女何所羞惭?”诸人对曰:“我非丈夫耶?”女子报曰:“若是丈夫者岂有自娶己妻先令他犯!”诸人闻已各起深惭,即便共议:“我等可详杀其大将。”伺彼入池洗浴之际,诸人总集以剑刺之,彼欲命终即便念曰:“非我本意汝自乐为,今实无辜枉断我命。”遂发邪愿:“愿我舍此身后生暴恶药叉,食此城中所有男女。”发是愿已寻即命终,受药叉身于此旷野丛林中住。由其前身怨仇业故,于此城中作大灾害人多病死。诸人知已皆往林中忏谢前过,请于每日常输一人以充彼食。凡次死者于其门上悬榜告知,或家主自行、或遣男女充其饮食。

  时有长者,于百神所求得一子,初诞之时门上见榜,其妇忧愁怀抱婴孩悲啼而住。夫从外来见榜而进,知妇忧苦报其妇曰:“业属如此事当奈何?汝不须忧,勿生爱恋,宜将儿子送与药叉。”作是语已抱其孩子送至林处,夫妻还归升高楼上,四方观察殷勤敬礼说伽他曰:

 “灵祇遍满于世间,  自伏诸根能济物;
  我为孩子求哀礼,  愿见慈悲相救护。”

  尔时世尊常以佛眼观察众生,如余广说,乃至如母牛随犊。佛为怜愍长者妻子,及旷野城中诸男女故,知此城中堪受教化,渐次游行至旷野处,为暴恶药叉说微妙法令生净信,为受三归及五学处,乃至药叉说颂请曰:

 “云何丈夫最胜财?  云何修行能利乐?
  云何味中为第一?  云何命中为最胜?”

  世尊告曰:

 “信为丈夫最胜财,  善法常修能利乐,
  诸味之中实语最,  于诸命中慧为胜。”

  药叉请曰:

 “云何足珍财?  云何有名称?
  云何人所敬?  云何善友增?”

  世尊告曰:

 “好施足珍财,  持戒有名称,
  实语人所敬,  无悭善友增。”

  药叉请曰:

 “世间由几生?  由几得名称?
  由几能成立?  由几能衰损?”

  世尊告曰:

 “世间由六生,  由六得名称,
  由六能成立,  由六能衰损。”

  药叉请曰:

 “云何离愚痴,  昼夜无羁绊,
  能于缘不住,  不怖于深坑?”

  世尊告曰:

 “定慧离愚痴,  舍着无羁绊,
  于境缘不住,  持戒越深坑。”

  药叉请曰:

 “谁能渡瀑流?  谁能越大海?
  谁能离诸苦?  谁得心清净?”

  世尊告曰:

 “信能渡瀑流,  谨慎越大海;
  精勤离诸苦,  有慧心清净。
  汝今咸可问,  沙门婆罗门,
  离实语布施,  更有胜法不?”

  药叉答曰:

 “我今何假问,  沙门婆罗门?
  世尊大智海,  能说真妙法。
  我从今日后,  游履于人间,
  常礼佛世尊,  敬重于正法。
  世尊大慈愍,  降临我住处;
  我今决定知,  当尽生死际。”

  尔时药叉持此童子奉上世尊,世尊受已授与父母,即说颂曰:

 “蜜迹手授我,  我手授父母;
  由手相传故,  应名旷野手。”

  孩儿因此名旷野手,年渐长大。时旷野城未有君主,众人共议,此旷野手童子有大福德,亲蒙世尊之所护念:“我等宜可策以为王。”尔时世罗苾刍尼,从胜音城将除患大臣女名曰绀容付,与妙音长者令其养育,年既长成仪容端正,众所爱敬国内无双。时摩揭陀国影胜大王、憍萨罗国胜光大王、憍闪毗国明胜大王,及广严城栗姑毗等,并余贵族咸赍信物各遣使人,来就妙音求绀容女。长者愁恼作如是念:“来求女者多是国王,我若不与皆生怨恨容害于我。”报绀容曰:“今随汝情,堪为偶对,可自选取。”时诸王使并余贵族不期而会,于妙音长者花园中住。时彼长者即以种种上妙衣服无价珠璎,庄饰绀容令乘大象,手执花鬘往众人处:“汝所爱乐堪为夫者,当以此花掷彼身上。”绀容即便诣众人所问言:“旷野手王住在何处?”众人指示,女即以花望彼而掷,作如是语:“佛于药叉手中所受童子,当为我夫。”诸人闻已咸皆四散。妙音长者知女意至,即为严整上妙象马仆使车乘,种种衣服饰以珠璎,礼送绀容往旷野处,夜闇门闭无由得入,权居门下假寐通宵。

  尔时世尊观见旷野手堪应受化,乃至广说,若旷野手与绀容相会者,染爱缠缚于生死中未能出离,无阶圣果。尔时世尊知是事已,即从王舍往旷野城,至彼城隅日光遂没,即于其夜卧牛迹抢地。时旷野手闻佛世尊来至城外卧牛迹抢中,天既晓已,时旷野手欲礼世尊出城门下,见绀容女车马仆从。问:“是谁女宿此城门?”时绀容女具以来意答旷野手,王闻是事令往宫中。时王诣佛所稽首白言:“世尊!不审大师宿在荒田得安隐不?”世尊告曰:“旷野手!于此世间得安隐眠者我为第一。”尔时世尊说伽他曰:

 “能除于罪恶,  不被欲所系;
  离染归圆寂,  彼得安隐眠。
  能除热恼病,  一切希望断;
  其心常寂静,  彼得安隐眠。”

  尔时世尊,为旷野手种种说法示教利喜,即于座上证不还果,广说如《阿笈摩经》。礼佛足已从座而去,既还宫已语绀容曰:“我舍诸欲更不耽乐,汝虽来至,随意去住无人遮止。”绀容曰:“我乐住此,愿与佛子为给侍人。”时旷野手为佛及僧,于此城外造僧住处,四事供养无所阙少,广说乃至旷野手王遇疾而死,生无热天,既起三心,来诣佛所礼足而坐。世尊告曰:“汝旷野手因何业故生无热天?”即以伽他答世尊曰:

 “我由见世尊,  及得闻正法,
  供养于僧众,  曾无厌足心。
  受行胜人法,  远离于贪爱,
  于三事常修,  故我生无热。”

  时旷野手天子,顶礼佛足忽然不现。时诸苾刍夜见光耀咸皆有疑,晓请世尊曰:“彼旷野手,曾作何业才见绀容,从斯已后得不还果?”佛告诸苾刍:“汝等应听!乃往古昔有大臣子,兄弟二人住居林野,大名手足网鞔、小名无网鞔。大者修得五通,小者就师受学。其师有女名曰妙容,颜貌端严。年渐长大情希出适,至学生所作如是语:‘父母令我与汝为妻。’彼闻不许,其女遂瞋。学生恐怖即便逃走,女寻趁及邀遣为夫。学生固守不随所愿,女便执刀欲斩其首。尔时学生知不免难,即便合掌作如是说:‘南谟大仙,网鞔手足。’才归命已仙人应至,即便携去共至山林,于牛迹抢处令其出家,教修胜法证得五通。汝等苾刍!往时大兄五通仙者即我身是,彼小弟者即旷野手是,彼妙容者即绀容是。我于往昔见将被害携至山林,令得五通离女怨对。我于今日还令免彼绀容所逼,于生死海得永出离。是故汝等于有漏中速求舍离。”

  尔时诸苾刍复有疑心,请世尊曰:“何因缘故此旷野手才初生已,将与药叉用充饮食,世尊至彼令免厄难?”佛告诸苾刍:“汝等善听!当为汝说。乃往过去于一城中王好食肉,时有一人欲求于王以鸡奉献,王得鸡已将付厨人令充羹臛。彼献鸡者素有悲心,便作是念:‘我今不应进奉活鸡令彼屠割。’即持倍价就厨人所求赎而放,遂便生念:‘此鸡无辜,缘我进献几将被杀,此之恶业愿勿受报。我复赎放所有福业,令我来世遭厄难时,得胜大师来相救济。’汝等知不?往时献鸡者即旷野手是,由昔愿力今免厄难,如是应知。”

  尔时旷野手身亡之后,绀容还向憍闪毗妙音长者家。时憍闪毗主邬陀延王,闻绀容女未被男触还来本家,便问大臣妙音共为礼娶,置妙花楼侍女千人令无阙乏,每于日日与金钱一千。其侍人内有女曲脊,因以为名。时曲脊女于日日中,常以千钱买香供给,于香店处共卖香男子密媾私情,将五百钱以充食直,余有五百买香而归。后于异时共卖香男子同心设供,请佛及僧,广说乃至食已听法。既闻法已,即于座上俱获初果。既见谛理即便实用千钱买香持还宫内。绀容夫人见彼涂香多于余日,便问其故。彼曲脊女皆以前事具实白知,是时绀容见其希有,告侍女曰:“我身有难无容辄出,汝可日日往世尊所,听妙法已来为我说。”彼即往听还至宫中,绀容夫人自居胜座令彼说法。曲脊告曰:“听法之仪不应如此。”夫人知已为敷胜座,自居卑下请其说法,既闻妙法证不还果。

  时有外道婆罗门是磨沙国人名曰无忧,妇名舍利。后生一女,色貌端严人所爱乐,因名无比。年渐长大自作是念:“若人与我容仪相似者,当与为妻。”尔时世尊到憍闪毗次行乞还本处,饭食讫住闲林中。时无忧外道来至佛所,观佛容仪无能比者遂作是念:“今此丈夫仪容殊特,得与我女为婚对者,岂不乐哉。”外道还家告其妻曰:“我女得夫仪容相似,可具璎珞共为婚娶。”妇便问曰:“彼是何人?”答曰:“是沙门乔答摩。”妇闻语已说伽他曰:

 “我曾于国中,  见大仙乞食,
  行于不平地,  随彼足高低,
  如斯之大人,  岂念于妻子?”

  时无忧婆罗门闻斯语已瞋而告曰:

 “舍利非善徴,  吉祥言恶相;
  纵彼心精进,  有大威神力;
  若见无比女,  便生爱乐心。”

  作是语已,便以妙衣诸璎珞具庄严其女,父母随从送向佛所,便于路中见佛足迹千辐轮相,无忧见已报其妇曰:“此是女夫行处。”舍利观见佛迹端严,以颂报曰:

 “染欲之人迹不正,  急性多瞋踏地坚;
  愚痴者迹不分明,  此是离欲人行处。

  “我观是相,定非无比对偶之人。”无忧重说初颂报曰:

 “舍利非善徴,  吉祥言恶相;
  纵彼千辐具,  有大威神力;
  若见无比女,  便生爱乐心。”

  次复前行,见佛世尊卧草褥处,报其妇曰:“此是女夫所卧草褥。”舍利观见草褥不乱,报曰:

 “染欲人卧多穿穴,  瞋者卧处草敷坚;
  愚痴人卧草纵横,  此是离欲人眠处。

  “我观是相,定非女夫之所眠处,宜当旋踵共还故居。”无忧重忿报曰:

 “舍利非善徴,  吉祥言恶相;
  纵彼草不乱,  有大威神力;
  若见无比女,  便生爱乐心。”

  作是语已便共相将往至佛所,无忧即便说伽他曰:

 “仁当观此女,  美貌具庄严;
  须妻我见授,  颜容妙相似;
  犹如十五夜,  星月共相辉。”

  世尊闻已便作是念:“若我与此无比女人作慈愍言者,此女必当别我去时,情生顾恋因此命终。我今宜应现瞋忿相共其父语。”作是念已即向无忧说伽他曰:

 “魔王奉三女,  端正世无双,
  璎珞盛庄严,  我不生欲意。
  况此卑贱身,  不净遍充满,
  令我足指近,  亦无如是事。”

  时无比女闻是语已心生忿恼,观父低头,于时无忧瞻仰尊颜而说颂曰:

 “我女容华盛,  端严无与比;
  仁今何所为,  无心相爱念?”

  世尊报曰:

 “世间愚痴人,  于境生爱着;
  若观斯美女,  遂使心迷倒。
  我是第七佛,  获得无上果;
  如莲出水中,  不被欲尘污。”

  尔时无忧婆罗门及无比女,闻是语已舍佛而去。时有外道出家老苾刍,去佛不远见无比女,便生染爱请世尊曰:

 “佛眼遍明朗,  受斯无比女;
  与我为妻室,  随情当受用。”

  佛闻此说默而不答。

  时老苾刍染心逼故,复白佛言:

 “此是佛衣钵,  锡杖及君持,
  并戒并相还,  我今随女去。”

  彼老苾刍即弃衣钵并舍学处,至无忧父所报言:“与我无比以充妻室。”其父骂之嫌不与语,所愿不遂便欧热血因此命终。时诸苾刍咸皆有疑,请世尊曰:“以何因缘将无比女奉上世尊,不为纳受?”佛告诸苾刍:“非无因缘!汝等当听。乃往古昔有锻师家,唯生一女,年虽长大恃自工巧不嫁与人。然此锻师能以铁针一枚,置于水上而不沉没。时有婆罗门童子妙闲斯技,于一针穴投以七针,浮之水上亦不沉没。时此童子欲伏锻师,诣其门下唱言:‘我有针卖,须者当取。’女便出门笑而报曰:

“‘汝是愚痴人,  或可无心识,
  今来锻师舍,  而云我卖针。’

  “童子亦笑答曰:

“‘贤首我非痴,  不是无心识,
  欲定彼憍慢,  诣此云卖针。
  汝父若知我,  有斯胜技术,
  必以汝相娉,  并家所有财。’

  “于时锻师闻是语已问童子曰:‘汝之技术为实?为虚?’即自浮一针。彼便浮七。于彼童子便生爱乐,遂许其女娉与为妻。童子告曰:‘我是婆罗门族姓高胜,岂锻师种为伉俪耶?’舍之而去。汝等苾刍!往时婆罗门者即我身是,锻师者即无忧是,女者即无比是。汝等苾刍!我于往时具足烦恼,尚弃其女,况今离欲为无上师而生贪染?如是应知。”

  时诸苾刍复白佛言:“世尊!以何因缘老叟苾刍由无比女遂致命终?”佛告诸苾刍:“汝等善听!此老苾刍,非但今日由无比故自取命终,乃往昔时亦相因故而致命终。于过去时有城,名师子劫。王名师子顶,为大法王。时世丰乐人民炽盛,无诸怨争干戈征罚、谄伪恶人共相侵害,亦无灾横及诸病苦,稻蔗牛羊在处充足,等观兆庶犹如一子。时此城中有一商主名曰师子,大富多财受用丰足,所有珍货及诸赀产,僮仆佣人无所阙乏,库藏盈溢如毗沙门王,于同类族娶女为妻。虽久共居竟无男女,为求子故祈祷神祇,遍诸天庙山林河沼,及同生天希望后嗣。汝等苾刍!世人皆云由乞求故便获子者,此诚虚妄。斯若是实,人皆千子如转轮王。然由三事方有子息:一者父母交会,二者其母身净应合有娠,三者中有现前。商主与子业缘运会,时有一天从胜妙天下,应受贵位托蕴妇胎。若聪慧女人有五别智:一、知男子有染心无染心,二、知时节,三、知从彼人得,四、知是男,五、知是女。若是男者居在右胁,若是女者居在左胁。时彼人妇禀识聪慧,知胎居右喜告夫曰:‘商主知不?我所怀孕必是光显宗族,现居右胁。是男不疑。’商主闻已即大庆喜作如是语:‘我从久来常思继嗣,愿得善子绍我家业不坠宗门,我既长养终怀返报,广为惠施福利亲族。我没世后称忆我名而为咒愿,愿我所有尊祖父母,受生之处以福庄严。’即置其妻于妙楼观纵意而住,随时凉燠供给所须,常令女医为调饮食,冷热合度六味无差,所不宜者皆不令食。奇妙璎珞以为严饰,譬如天女游欢喜园,乃至未诞以来居止床座足不履地、目不观恶色、耳不听恶声。时经九月便诞一男,颜貌端正见者欢喜,身色如金顶圆若盖,垂手过膝目若青莲,额广眉长鼻高修直。众相圆满人所称叹,经三七日已集诸亲族,商主以儿告诸亲曰:‘此儿今者当作何字?’众共议曰:‘此是商主师子之儿,可名师子胤。’其父以儿授八乳母:二供乳哺、二作褓持、二为洗沐、二共欢戏。此子既为八母供承无所乏少,常以乳酪、生酥、熟酥、醍醐,及余上妙甘美饮食而用资养,速能长大如莲出池。渐至童年学诸技艺、算数、书印,取与出纳皆尽其妙,辩说开解智识聪明,于八种术善能瞻相,所谓男女、象马、宝衣、木宅。其父尔时于春夏冬,为造三殿并三苑园,置三婇女,谓上、中、下,升妙楼观奏诸伎乐而娱乐之。

  “商主师子,于日日中自知家务,日旰忘食。其子见父躬自勤劳,白言:‘日晚何不时食?’父便告曰:‘岂常受乐办家业耶?’子闻此语作如是念:‘我父年尊自知家务,宁得闲纵贪为逸乐,宜自经求以济生业。’即白父言:‘口腹之重须自驰求,坐食父财是事不可。我今欲往入大海中求觅珍宝。’父告子曰:‘汝今不应辛苦自作驰求,今我库藏中多有财物,金银宝货随汝受用。假使日日费用米麦亦不能尽,乃至我存任情取用,我过世后随意经求。’子频启父:‘我欲泛舶暂至宝洲。’父见殷勤从其所愿,告言:‘随汝意去,可于苦事当忍受之。’其父即便击鼓宣令,普告城邑远近商客:‘诸君当知!欲求珍宝者可与商主师子胤同入大海,所在经过不输税直,海中货物并当备办。’时有五百商人,闻是告已集商主处共结行期。既知期已各辞父母告别亲知,选择吉辰将诸货物,人担马负随商主去,展转城邑行至海滨。商主遂以五百金钱雇船入海,并觅五人:一、能远望,二、能鼓棹,三能修船,四、能潜泳,五、能执柁。于时柁师将欲举帆普告商人曰:‘大海之中厄难非一、或猛风卒起漂泊山隅、或鲸鳞锯牙穿舶沉没。君等不应于急难时无所凭据,宜将浮物各自防身。’时诸商人闻斯告已共相谓曰:‘大海安危难可预识,我等宜应随柁师语。’各求浮物以自防身,或将版木或持皮囊,或浮瓠等俱至舶所。

  “既入大海,遇摩竭大鱼碎破船舶。时诸人众各凭浮物出没随波,宿业缘运余命未尽,遇值北风漂泊南岸至赤铜洲,彼有众多鸣鹤罗刹女在此居住。时罗刹女随乐变形,若见破落商人能作美言诈为诱诳,于其城上竖二幢幡:一名庆喜,一名恐畏。此幡若动表吉凶相,商人既至庆喜幡动。诸女议曰:‘今吉幡动可往海滨,定有赡部洲人漂落至此。’即便化作美女容仪,俱行海际彷徉四顾,见有诸人凭托浮物而至于岸。诸女各各化为璎珞庄严其身,持上供具告诸人曰:‘善来贤首!漂泊洪波极受辛苦,宜应就我居宅共解疲劳。’时此城内先有漂泊商人,皆收置铁城渐取充食,即便共诸商人相随诣宅。诸女告曰:‘堂宇衣服诸有所须随意受用,又我无夫,今依汝活,愿为俦匹情无间然,多诸苑园皆可爱乐。’又指库藏:‘此是赡部洲中所须宝物,金银、琉璃、真珠、末尼、车渠、码瑙、珂贝、璧玉、赤珠、右旋,如斯等物亦随意取用,与我欢居勿生疑虑,然此城南不宜辄往。’”

  尔时世尊告诸苾刍曰:“我不见有一事迷醉世间可爱可乐贪染系缚过女色者,当知女人是能沉溺一切男子。若诸男子见女人时,即便迷闷荒淫失志,于所作事皆忘次绪,胜妙善品不复存心。是故苾刍!求解脱者,当勤修习离欲之行,于诸染境作不净观,如是应学。

  “时彼商人便与罗刹女欢娱宴乐积有岁时,皆生一子复生一女。时商主师子胤作如是念:‘何意诸女于城南路不许人行?我宜候妻中宵睡熟,抽身徐起拔剑南行观其所以。’即如所念夜起南行,闻有众人悲啼号叫,而云:‘苦哉赡部洲!痛哉父母兄弟!’是时商主闻其声已,便大惊怖身毛皆竖。次更前行见大铁城,高耸牢固周回求觅竟无门户,亦不见有人畜踪迹,于此城北有尸利沙树高出城隅。商主登上见城中人,遥问之曰:‘汝何人哉?号哭于此念赡部洲父母兄弟。’彼皆告言:‘我是赡部洲人入海取宝,当升舶之日恐遭海难,各持版木及以浮囊为护自身,望免其厄。既入大海被摩竭鱼触破我船,控告无路各持囊版随风漂泊,业命未尽吹至南岸。时有众女仪貌殊绝,赍持供养来至我所作如是言:“善来贤首!我无归趣以汝为夫,所有舍宅衣服饮食,七宝珍奇皆随意用,广说如前,乃至勿生疑虑。”仍告我等:“于此城南无宜辄往,同居欢宴。”积有岁时,各于己妻皆生一子复生一女。时彼诸女人见吉幡动,知有赡部洲人舶破而至,即捉我辈随次食之,余未食者置铁城内。当食之时现罗刹像,仪容可畏长爪锯牙攫裂人体,餐啖血肉发爪筋骨无有孑遗,乃至渧血堕地以指挑取并土吞之。我次未至处铁城内每日食一,彼诸女者非是人类,皆是罗刹。君等宜应善自防卫,不久亦当还遭此祸。’是时商主闻斯语已便大惊怖,告彼人曰:‘颇有方便仁及我曹免斯苦厄,平安吉达还赡部洲不?’彼便告曰:‘我无方便可得还至赡部洲中重见乡国。何以故?我知业重求脱无缘,我等共念穿铁城下令作孔穴,欲求逃难冀免絷缚,其城即便更宽数倍。复欲逾越而出城遂增高,故知我等无缘得脱,以待命终。君等可有方便得还乡国。’商主问曰:‘其事云何?’彼便告曰:‘我比曾闻,于十五日褒洒陀时,于虚空中有诸天人作如是语:“赡部洲人!汝无智慧故守愚痴,于十五日褒洒陀时,不解北行寻求出路。每十五日有天马王名婆罗诃,从海而出游在岸边,食自然香稻无病充溢有大力势,举首四顾如是三告:‘谁有欲向彼岸还赡部洲?’”君等宜应于十五日褒洒陀时,于城北边大海之际至天马所,待马语时即便告言:“我等欲归彼岸还赡部洲,愿见提携安隐而去。”马所陈语君当奉行。有此方便可还本国。’时师子胤商主闻彼说已,深心奉持赞叹希有,即便下树寻路归还依旧而卧。

  “至天晓已诣彼五百商人之所,而告之曰:‘君等宜可俱集某园,须有筹议,所有妻子并勿随身。’时诸商人闻商主语,于一园中并皆俱集,商主即便具以上事普告众人,复更告曰:‘此等诸女皆是罗刹,君等宜应谨自防护。’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四十七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四十八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入王宫门学处第八十二之五

  “时诸商人闻是语已,咸皆大怖无计所出。至十五日褒洒陀时,皆向城北诣天马所。时彼天马从大海出,于海岸边食自然香稻。是时有一无智商人,不记前言,见马王已作如是语:‘君等知不?此是婆罗诃天马王食啖香稻,我等宜应就礼其足白言:“我向彼岸归赡部洲。”’时彼商主告诸人曰:‘我于铁城受彼言告,事不如是!乃至马王未语已来无宜逼近,要待马王饱食香稻身体充悦,举首四顾三说是言:“谁向彼岸归赡部洲?”闻是语时方至马所求渡大海。’时马食讫四顾三告,诸人闻已就礼其足,合掌恭敬作如是语:‘我等求向彼岸还赡部洲。’时彼马王告诸人曰:‘汝等若欲安渡大海归赡部洲者,当依我教谛受思惟,若不依者无由越渡。彼罗刹女化作美容倍胜常日,将诸男女来相诱诳作如是语:“我依汝活为作归依,今弃我去欲何所适?如上所陈,宅舍、珍宝咸皆具说,若不住者汝之男女自可持将。”汝等若闻如是告时,生顾恋心作妻子想,爱彼珍宝及诸园观,情生愿乐欲到还者,纵升我背必当堕落,犹如熟果不住其枝。时彼诸女复罗刹像,皆竞取食皮肉筋骨,肠胃血髓发毛爪齿,皆尽无余,广说如前,乃至渧血在地悉皆取食。若其汝等遵奉我教,不起如是爱恋心者,持我一毛亦不堕落,能超大海至赡部洲。’时彼马王于诸商人善教语已,即便低身令彼附近,或持鬃尾及以身毛随情执捉。时彼天马踊身虚空,望赡部洲腾骧云路。

  “尔时恐畏幡动,罗刹见怪作如是念:‘今此幡动,岂非赡部洲人弃我逃逝?’遍观房舍不见有人,即皆变形作美女像,持诸男女咸至大海求觅商人。既遥见已随后啼泣,告言:‘贤首!何意疏我并诸男女弃舍而去?君等若并厌背我者,汝之稚子各并携将。’时诸商人闻是语已,各生顾恋于彼宅舍,及以园池并诸珍宝起爱念时,于天马上身皆堕落,犹如熟果不住其枝。时罗刹女随取食之如马王所说。唯商主一人心无顾恋,凭附天马得出海岸,安隐无碍达赡部洲。”

  尔时世尊告诸苾刍曰:“汝等观此诸人,由生爱恋不顺教故悉皆坠堕。当知汝等若于自身作如是念:‘眼即是我,我有于眼,乃至耳鼻舌身意亦复如是。又念色即是我,我有于色,乃至声香味触法。又念地界是我,我有于地,乃至水界、火界、风界、空界、识界。又念色蕴是我,我有色蕴,受想行识亦复如是。’汝等苾刍!若起如是我我所想,于自于他情生耽着,弃背正教欣乐邪道,便当堕落生死海中,受诸苦恼无有出期。譬如无智商人弃天马教,爱罗刹女堕大海中。汝诸苾刍!若于自身不作是念:‘眼即是我,我有于眼,乃至耳鼻舌身意。色即是我,我有于色,乃至声香味触法。地界是我,我有于地,乃至水界、火界、风界、空界、识界。色蕴是我,我有色蕴,受想行识亦复如是。’汝等苾刍!若能不作如是我我所想,于自于他情无耽着,受行正教弃背邪道,即不堕落生死海中,安隐快乐趣涅槃城。譬如有智商主受天马教,弃罗刹女能出大海至赡部洲。”尔时世尊说伽他曰:

 “诸有无智人,  不信于佛教,
  当受轮回苦,  如爱罗刹女。
  若有智慧人,  遵奉于佛教,
  当出生死海,  如随天马言。”

  尔时世尊告诸苾刍:“彼诸商人不能奉持天马教故,于大海中悉皆堕落,被罗刹女之所啖食。唯商主师子胤,受天马教坚心专一,安隐能得出于大海至赡部洲。时师子胤妻大罗刹女,不寻其夫住在城内,诸罗刹女俱来告曰:‘如我等辈寻觅逃夫,持以归还俱共啖食。汝夫主去竟不远求,准此情状遣还赡部。若即寻觅获得者善,若不得者我当食汝不应致恨。’彼既闻已极生忧怖,告诸罗刹女曰:‘汝等固执苦令觅者,我今宜往赡部洲内擒捉将来。’众罗刹女曰:‘斯为甚善。’时商主妇即自腾虚超越大海,屈伸臂顷至赡部洲,化作可畏药叉之像,猛害倍常在师子胤前当路而住。时师子胤睹药叉像,即拔利剑欲斩药叉,彼便惊走避道而住。如是展转不相舍离,遂于中路逢遇商旅。彼之商主与师子胤是旧知识,情怀莫逆欢宴言离。时彼罗刹化为美女,并携稚子具妙庄严,便诣中国商主之前,礼彼足已作如是白:‘我是赤铜洲国王之女,父母娉我与师子胤商主为妻,携我母子归赡部洲,于大海内遇摩竭鱼触破船舶,所有珍宝散失无遗,以我为不祥遂便见弃。我之幸会今得相逢,唯愿将母子就彼申谢。’彼即告言:‘我当送去。’时彼商主见此妇人殷勤恳恻,为往师子胤处告言:‘知识!汝之妻室仪容可爱,复是王女。如此俦匹举世难求,既无大愆,不应辄弃,宜应收采与彼同居。’时师子胤告曰:‘彼非王女,是赤铜洲暴恶罗刹众中之大食人血肉,非我妻也。’商主答曰:‘若如是者何缘至此?’时师子胤具告因缘,商主闻已,默然无语,即以路粮并诸杂物赠已而去。

  “时师子胤渐渐归还至于本舍,时罗刹女亦随其后,并携小童至师子胤宅,从倚门侧在一边住。时彼众人见其儿子共相告曰:‘仁等当知!今此童儿观其貌状,是师子胤儿子不虚。’罗刹报曰:‘君等鉴貌知是非虚,宿缘薄福被父所弃。’告言:‘姊妹从何处来?汝是谁妇?’罗刹告曰:‘我是赤铜洲国王之女,父母娉我与师子胤商主为妻,携我母子归赡部洲,于大海内遇摩竭鱼触破船舶,所有珍宝散失无遗,以我为不祥遂便见弃,流离辛苦得达于此。幸愿诸君将我及子就商主处而申忏谢。’时彼诸人诣商主父母处,以事陈告。于时父母语师子胤曰:‘彼是王女,宗族尊高随汝远来,深可悲叹,并携稚子益用伤怀。汝可愍之无宜见弃,违心之事仁者不为。’时师子胤稽首三拜白父母曰:‘彼非王女是恶罗刹,于赤铜洲纵大暴虐,漂泊商旅皆取食之。我辈诸人并皆食尽,我有余福得奉尊颜。’父母告曰:‘一切女人皆是罗刹,何故尔妇独与恶名,宜应收纳召入居室。’重白父母曰:‘我知非人不堪共住,尊必爱念随意纳之,我向他家别求居止。’亲曰:‘我为汝故唤入家庭,汝苦见嫌于我何用?宜随汝意令彼母子逐缘自活。’即遣使者驱之使去。

  “时彼母子既被摈斥便诣王门,诸臣总集嗟其美丽,即便俱入白大王言:‘门有女人仪容罕匹,忽然至此靡识所由。’王言:‘引入,我自亲问。’臣即召进,王见女人姿容绝代美貌无双,便起染心极生爱着,告言:‘善来美女!从何所来?因何至此?’女便稽首白大王言:‘我本住在大海南岸赤铜洲所,是国王女。其师子胤因风漂荡舟楫为遗,与诸商人漂至我国,父母娉我与彼为妻,为立新舍多赐珍宝。经历岁时诞生幼稚,携我母子远渡沧溟,遇摩竭鱼破其船舶,遭大辛苦达赡部洲,以我为不祥便生弃掷。今归本宅复不相容,无处存生故来启白,唯愿大王恩慈动殖,唤商主来为我申谢。’王闻语已起悲愍心,告言:‘勿忧,宜可宽意。’即遣使者唤商主来。师子胤至致敬王已在一面立。王告师子胤曰:‘此是王女!娉汝为妻既生子息,相随至此。因何非理辄为摈斥?设令有过亦可相容。’时师子胤进启:‘大王!此非赤铜洲大王之女,是恶罗刹残害生灵,具以海洲所经之事委悉陈述。我之同侣总皆食尽,唯我得存。此罗刹女尚不相放,飞腾大海变作美容,王熟察之宜须驱逐,勿令纵暴。’王曰:‘一切女人皆是罗刹,何但此女独见相嫌?必汝不爱宜当与我。’白言:‘大王!我闻孝竭于家、忠尽于国,恐延大祸事在非轻。大王有心生爱念者,我不敢进亦不敢止,必有祸生非臣之过。’”

  尔时世尊告诸苾刍曰:“当知女人于诸男子,是系缚处是沉溺处,贪染容色不信忠言不思其祸,汝等应知。时师子顶王心生爱着,即令此女进入后宫。时师子胤知王意止进谏无路,遂在殿前告诸辅相曰:‘诸君当知!王爱罗刹将入后宫,必延大祸知非我过。’说是语已掩泣而出。

  “其王后时于罗刹女深生爱念,倍异常流耽染荒迷不思国政。时罗刹女纵诸妖媚,总摄王宫令无自在,便于夜半凌虚而还,往赤铜洲罗刹女所。诸女见来俱生庆喜,问言:‘商主今在何处?’告诸女曰:‘姊妹!汝何念彼一商主乎?我别汝等至赡部洲,到师子劫城师子顶王所,彼遂纳我令入后宫,册我为后。我纵妖媚使城中人皆无自在,王不理政心醉荒迷,汝等可共俱行诣彼城所,随情啖食任意持归。’诸罗刹女闻是告已,欢喜踊跃飞腾虚空,即于其夜至师子劫,食啖城内所有人物。至天晓已城门不开,于王宫上见诸雕鹫食人肉者飞满空中,辅国大臣俱集门所,伫立经久待门不开。各共高声遍告城邑,天明已久王门不开,于内宫上多食人鸟,飞腾乱下口衔骨肉,人并惊惶图计无所。时师子胤闻斯告已,便拔利剑趋走城门,告诸人曰:‘君等何议?我于先时已相告白,王纳罗刹定招其祸,今城门不开满空飞鸟,观此相貌祸延王室。’诸臣曰:‘其计何图?’商主曰:‘宜置高梯上城瞻察。’既安梯已,商主乃拔利剑上城隅,遥望宫中见死尸狼籍,即便跳下,诵神咒麾利剑,击彼五百罗刹四散驰走,或持人手或有擎足,或持头腹飞腾而去。城外诸人悉皆遥见。于时商主大开城门,诸人竞入共睹荒残,辅相大臣号叫城邑,共诸人众洒泪宫中,各并归家荒迷无次。后于他日总集诸人,共相议曰:‘国主大王自贻伊咎,纳罗刹女不受忠言,今并灭亡。君等欲为何计?’第一大臣告诸人曰:‘先王已死复靡储君,宝位既虚百姓无主。无君不立,今当册谁?’次臣告曰:‘为国主者有智有勇方升鼎位。’诸人告曰:‘商主师子胤与五百人入海取宝,余人皆被罗刹所害,唯独一身得归乡国,被罗刹女寻至本城不受其媚。王纳此女,固词直谏,不受忠言荒淫失道以取亡灭。商主拔剑独入城中,为我国人屏除群禲,此则大勇大智余莫过也。’大臣议曰:‘诚如所言,宜令彼人以为君主。’即便共至商主之处,同心请曰:‘商主知不?大王已死复无储君,国祚空虚不可无主。国人今欲奉册为王,垂哀为受。’是时商主告诸人曰:‘我是商人经求活命,宁堪重位为国主耶?可觅余人以当宝位。’众复请曰:‘余无堪者,幸愿慈悲受众人请。’时彼商主如是固辞,国人再三频求顶礼。

  “尔时商主既辞不获免,告众人曰:‘我实不材无心当此,随众人意,共立盟言,我为王后所有教令无违逆者,我当受册。’众人稽首谢已咸曰:‘奉行。’其大臣等即便洒扫城隍庄严殿宇,以妙香水灌顶称王,万机之务一朝权执。王乃念曰:‘我昔商人入海取宝,同行之辈为罗刹所食。我时无力除彼怨害,今为国主所欲随情,屏除罗刹满我宿愿。’即便下令广召咒师能役使鬼神者,远近咸集,更持明咒灵验肃成。复拣兵旗令习弓矢,命大臣曰:‘卿等知不我有宿仇,在大海外欲往除殄,多须舟楫宜可营办,不久将行。’是时诸臣多造船舶,卜日揆时严整四兵至大海口,遇风升舶,欲达南岸。时罗刹城内凶幡飘动,诸女见已共相谓曰:‘姊妹!当知今凶幡动,必有赡部洲人念昔怨恶,情怀酷暴来诛我等,宜往海滨观其所作。’总命徒侣俱临海岸,见诸船舶盖海而来,各并惊惶欲为拒战。其时师子胤王总命维舟,四兵俱下奋臂大呼,与罗刹共战,乃纵神咒冥缚罗刹,鉾矢既交杀戮过半。明咒力故走叛无由,所有余残请命求救。王乃告曰:‘共立要盟方存汝命,汝从今后移向余处,不得重来更为残戮。若随教者得存余命。’诸罗刹女稽首拜曰:‘我等昔来广兴暴恶,从今已往奉遵言教,迁移远去不敢伤残。’时罗刹女拜辞王已远适余方。时师子胤王平除旧城破铁城狱,重开疆宇建立新城,召募诸人住斯宝渚,广收珠玉还赡部洲,彼国因王以为其号名师子洲。”

  尔时世尊告诸苾刍:“汝等勿生异念!往时师子胤王者即我身是,彼师子顶王者即老叟苾刍是,彼罗刹女者即无比是。往时师子顶由爱罗刹女故遂至命终,今贪无比还致身死。汝诸苾刍!我于往时已曾舍弃彼罗刹女,岂于今日遂彼求心?是故汝等当善思惟,知诸女人是沉溺境,作不净想深生厌离,于我教诫专心奉持。”时诸苾刍及余大众,闻佛说已欢喜奉行礼佛而去。

  尔时无忧婆罗门,将无比女往憍闪毗,娉与邬陀延王。时王便置无比于妙花楼,给五百侍女日与五百金钱,广说乃至王授无忧为辅国大臣。时有二人,来至王所乐为奉事:一人能说喜事,一人能说忧事。曾于一时王与二夫人一处同坐,邬陀延王啑,绀容夫人云:“南无佛陀!愿王长命无病。”无比夫人云:“南无大天!愿王具寿无病。”是时无比情怀嫉妒,便白王言:“绀容食大王食而思佛陀。”王闻语已默然无对。又于他日数于王处构扇谗言,王作番次就二夫人处而受饮食。次至绀容,时无比夫人密作是计,令捕鸟者将活鸟而进于王。王曰:“我于今日谁处食耶?”无比答曰:“次至绀容。”王曰:“可持此鸟令充食用。”绀容见活不肯受之,捕人还送。王见怪言:“何不烹宰?”王复寻思,由彼念善情存护命。无比白言:“若为佛及僧,彼便杀鸟以充供养。”王曰:“可报绀容为佛办食。”无比即便教捕人曰:“汝可杀鸟授与夫人。”即杀将付,绀容见死受以充厨,捕人还报夫人已受。王便大瞋:“为我不受,为余便杀。”王持弓箭往射绀容。夫人遥见即入慈定,王所射箭中路而堕,回镞向王。王便更射,夫人白言:“王勿自害。”王曰:“何意如是?”夫人曰:“我证不还复无愆过,王兴恶意必招重罪。”王问知实,便就礼敬忏谢前非,情厚夫人作姊妹想。从兹已后但有新谷新果必先见授,日日常自问其安不?

  时王边境有城反叛,王亲领兵自往征罚,遂敕大臣无忧留守都邑。其二夫人掌率宫内,王曰:“汝之二人勿相嫉妒,晨昏靡怠守护宫闱。”夫人曰:“善。”是时无比每劝其父令害绀容,无忧遂即作杀方便。时绀容夫人夜读佛经复须抄写,告大臣曰:“桦皮贝叶笔墨灯明,此要所须便宜多进入。”大臣依教奉进,于桦皮内密安火炭置在宫门,夜被风吹火便大发光彻楼上,城人咸至悉皆持水共救火灾。时无忧大臣更拔利剑遮不令进,告诸人曰:“汝等岂欲劫内宫耶?”诸人遂散。时绀容夫人与五百彩女俱升楼阁,告诸女曰:“我与汝等自业所招,卒难逃避。”说伽他曰:

 “我于城隙处,  遥望见世尊;
  依教具修行,  已获真实谛。”

  诸女皆悉投身火聚犹若飞蛾,同时命殒,曲脊侍女从水窦出得免火灾。无忧大臣至天晓已,收诸女骨弃在尸林。苾刍入城为行乞食,见斯事已还白世尊。佛因广说如《增五经》。乃至世尊将诸苾刍往尸林处,观五百诸女所有残骸,告诸苾刍说伽他曰:

 “世间痴所缚,  恶事将为善,
  贪爱系愚人,  常居黑闇狱。
  不善将为善,  观察尽空无,
  当起厌离心,  勿生于染着。”

  尔时国人及留守臣,见绀容死计无所出,遂唤能说忧事人曰:“汝比受王禄,今正是时。”往白大王云:“绀容夫人赴火而死。”广说乃至,其人即共大臣等议:“可画一帧作绀容夫人所为因缘、投火死状,并与象马各数满五百,童男童女亦各五百,真金一亿,别严四兵,如是办已我当为去。”大臣即皆为办。其说忧事人,领斯兵众诣王营所,去营不远遣使持书,白邬陀延王曰:“我是某国大王!唯有一子被死将去,我今求死来至此国,欲以象马乃至金宝将赎子命。若允者善,若不得者我当共战,愿王助我。”时王启封读书而笑,遣使往唤外国王来。奉命寻至,申问讯已问言:“知识!比曾见有被死将去求索得耶?”答曰:“若被死将去求不得者,可开此帧善为观察。”王遂开看,告曰:“岂可绀容被火烧死耶?”答言:“已死,愿王宽其罪勿责于我,恐王忧恼设此权谋。”说伽他曰:

 “我不是王非子死,  我是王臣食王禄;
  有非爱事白王知,  唯愿恩宽恕其罪。”

  时王闻已遂即旋军还憍闪毗国,敕法官曰:“可执无忧,身涂紫矿置热陶内断其命根。又以无比头发系不调马足,践踏之令死。”时法官大臣遂杀无忧,以无比夫人置地牢内。王经七日不见无比,极怀忧悴。王问:“无比今何所在?”大臣曰:“王敕令死。”王曰:“绀容已被火烧,无比今复身死。卿等意欲令我出家?”诸臣皆默然无对。臣知王念,遂出无比将以见王,王时大悦具问其故,嗟叹希奇。王有疑心,遂往问佛,广说乃至请世尊曰:“何因缘故绀容获得不还道果,以五百婇女而为待从,俱悉同时被火烧死。唯曲脊女一人得活,幸愿世尊为说本缘。”

  佛言:“大王当知!乃往古昔婆罗痆斯国有王,名梵摩达多。其王最大夫人,曾于一时与五百婇女,游观花园入芳池浴。既出池已时寒求火。去此不远有独觉圣者,造一草庵在中住止。时彼夫人命一使女:‘汝可以火烧彼草庵。’女遂往彼,见出家者住草庵中,不忍放火。夫人即便自往放火,诸女见已悉共观笑,俱言:‘好火。’圣者见已心生悲愍,便从火内飞腾大虚,现大神通冀拔其苦。诸女见已遥请下来,求哀忏谢为设饮食,以申供养各为发愿。尔时夫人者即绀容是,彼侍女者即五百内人是。由彼业力,虽复妙容得圣道果,然于五百生中及五百侍女被火烧死。彼使女者即曲脊女是,由不肯烧故常得免难。善恶报应,大王当知。”

  王又请问:“以何因缘,其曲脊女受曲脊报,所听受经一闻领悟,而身居贱位?”佛告大王:“昔婆罗痆斯有一长者,名曰善续。尔时长者遂请五百独觉圣人就舍而食。时此众中有一独觉,身患风疾食时手战其钵欲堕,时善续长者有一小女,见彼手战便脱臂钏用支其钵,见不动已即便发愿:‘犹如此钵不复动摇,我于来世所听妙法心无动摇领悟不忘。’复一圣人身患曲脊,便于他日食时不见。女问父曰:‘有一圣者何不来食?’父曰:‘圣者何状?’女便戏心曲脊学圣者形,如此圣人众中不见。又复常唤亲戚为婢。大王当知!由奉钵支发愿力故,今得闻持聪明领悟。由作轻心学圣人故,今得曲脊报。由昔唤人,为婢故,常居贱类。”

  王复请佛:“何因无比于七日中居地牢内,不得饮食而容貌不变?”佛告大王:“于过去世有婆罗门女,与刹帝利女共为知友。其刹帝利女有信敬心,每施苾刍随时饮食。后时婆罗门女命刹帝利女就舍而食,既至舍已,有独觉者为乞食故来至其家,刹帝利女报婆罗门女曰:‘与圣者食。’女言:‘我不能与。’报曰:‘若不施者,我自还家奉施其食。’时婆罗门女随知友情持食施与。刹帝利女见施食已教其发愿,即发愿曰:‘愿我此福,今生后生莫受胜报,遭厄难时勿受饥苦。’由彼愿力,今不受饥颜容不变。”

  后于异时,妙音长者供养佛僧,有一使女常令供给,此女遇疾因即身亡,临命终时便发是愿:“我比役力供佛及僧所有福缘,舍此身已,当于妙音长者最大夫人托娠受生,颜貌姝美与妙容相似,邬陀延王纳我为后。”作是愿已即便命终托娠夫人,时经九月初诞之际室满光明,因名吉祥慧。忆前生事,年渐长大,宿殖信心。具寿阿难陀次行乞食遇至其舍,时吉祥女顶礼足已白言:“圣者!愿持我语敬礼世尊并诸圣众,少疾少恼起居轻利安乐行不?”时阿难陀还住处已,持吉祥慧语,为礼世尊及诸大众申问讯已,佛告阿难陀:“汝识彼吉祥慧不?”白言:“不识。”佛言:“彼是妙音园中供养使女,由供养僧发愿力故,还生妙音长者家。”广说乃至既长成已,于高楼上望邬陀延王,王遥见之谓是无比,遂召长者问曰:“何故宅内久藏无比?”答曰:“不是。”王不信语重问:“是谁?”答曰:“是我之女。”王曰:“随其是非,当娉与我。”遂具盛礼迎娶后宫,与五百婇女以为给侍。时吉祥慧欲见世尊及苾刍众,便白王知。王随其意,即办供养请佛僧众,欲于七日受食宫中。王自亲往,既至佛所具威仪已白佛言:“世尊!吉祥慧请佛及僧宫中受食。”佛默然受,王礼而去。还报夫人令办种种上妙美食,往白时至,世尊不去,令舍利子与众俱行。既至王门不敢辄入,王命令进,舍利子作是念:“世尊制戒不许辄入宫门;今得王教复不许违,佛以此缘或容开许。”即入宫内安置坐定。时吉祥慧夫人及王,自手持奉上妙饮食。食已听法,即于座上夫人获预流果,经七日已僧众辞去。诸苾刍既至佛所,礼佛足已述如上事。佛告舍利子:“善哉!我未开许汝已知时。汝等当知!前是创制,此是随开,为诸苾刍重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明相未出,刹帝利灌顶王未藏宝及宝类,若入过宫门阃者,除余缘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邬陀夷,余义如上。

  明相未出者,谓天未晓,有三种相。

  王及宝等并如前说。宫门阃者有三种别:谓城门、王门、宫门。

  过者,谓足越也。

  除余缘故者,除得胜法如舍利子等。释罪如上。

  此中犯者其事云何?苾刍未晓未晓想及疑,越城门者得恶作。晓未晓想疑,亦得恶作。王门亦尔。若越宫门想疑,本罪。次二句恶作,次二句无犯。若王王妃及太子大臣唤亦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四十八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四十九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

  诈言不知学处第八十三

  尔时薄伽梵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佛告诸苾刍:“半月半月应说波罗底木叉戒。”时诸苾刍奉教而说。六众苾刍听戒之时作如是语:“具寿!我今始知是法在戒经中说。”诸苾刍报曰:“岂可具寿于半月半月说戒经时不听闻耶?”六众答曰:“我今岂可唯听说此更无余事,于诸欲境亦复思量。”诸苾刍白佛,佛言:“此等愚人轻慢学处,乃至我观十利,为诸弟子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半月半月说戒经时作如是语:‘具寿!我今始知是法戒经中说。’诸苾刍知是苾刍若二若三同作长净,况复过此,应语彼言:‘具寿!非不知故得免其罪,汝所犯罪应如法说悔。’当劝喻言:‘具寿!此法希奇难可逢遇,汝说戒时不恭敬、不住心、不殷重、不作意、不一想、不摄耳、不策念而听法。’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是六众,余义如上。

  说戒经时者,谓从四他胜乃至七灭诤法,相次而说诠其要义。

  我今始知等者,谓六众苾刍与余苾刍屡同听戒,而彼故言我不知者,意欲令他心生忧悔故、谊恼时众故。

  诸苾刍当劝喻言等者,明不恭敬等有所亏失故。

  此中犯相者,苾刍见说四他胜时,如是乃至十三残罪、七灭诤法,作如是说者,一一说时皆得波逸底迦罪。若实不了知如愚痴人者,说实无犯。又无犯者,广说如上。

  作针筒学处第八十四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有一工人名曰达摩,善牙骨作,先于无衣外道心生敬信,因来寺中就乞食苾刍而听法要,遂于佛教深起信心。复为演说七有事福业,彼既闻已作如是念:“我先无知归露形者,彼以拔发为业苦身修行,既处邪边靡涉中道。我今宜应弃彼为教契想真宗,现在当来冀希津济。然我家业贫窭难修福业,宜可自励役己惠人。”即便以自工巧告诸苾刍曰:“我善牙作,若须针筒我当施手。”时有苾刍令造象牙针筒,奇巧可爱,余苾刍嗟叹惊讶复令其作。如是转展乃至多人,匠者象牙因斯罄尽。复令骨作骨尽,用角角复终尽。时彼工人因致贫困,衣不掩形食不资口。时露形者见而告曰:“尔于昔时归依我等家道丰赡,今依剃发遂致困穷,以此察之孰为胜侣?”时诸少欲苾刍,闻是语已共生嫌贱:“云何苾刍使他工人不知量度,以至贫穷复致讥丑?”以缘白佛,佛告诸苾刍,广如上说,乃至“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用骨牙角作针筒,成者应打碎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此法中人。

  其骨牙角如事可知。

  有二种针筒:一、筒子,二、合子。若用骨牙角作者,二皆不许。若自、若他并不应作。

  若成者即应打碎,其罪说悔。其所对之人应问云:“尔针筒打碎未?”若不问者得恶作罪,问以方悔。苾刍应用竹苇为筒,或毡片等以安其针。时可数看勿令生垢,此皆无犯。又无犯者,广说如上。

  作过量床学处第八十五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。时有苾刍人间游行,至逝多林门日暮门闭,即于门屋下坐短脚床。既洗足已敛身入定,有蛇爱冷在床前住,见苾刍垂头遂螫其额,因致身亡,遂生三十三天端拱而坐。时天帝释遣五百婇女而为给侍,天女璎珞出妙音声,能令闻者心生爱乐。时彼天子虽闻其声不相观视,弹指告言:“姊妹!何因恼我。”天女见已嗟叹奇异,遂以其事往白帝释。天主报曰:“汝等可持大镜安在彼前。”女便置镜,时彼天人方睹自身,具诸璎珞周匝严饰,深生厌离说伽他曰:

 “于此世间中,  人身最难得;
  正信如来教,  出家为更难。
  如斯难遇事,  而我已曾得;
  云何丧法眼,  堕于牢狱中?
  我不得正见,  终不受欲乐;
  由斯障解脱,  当沦于恶趣。
  我居天女内,  如被鬼神围;
  入此愚痴林,  云何当出离?”

  法尔诸天初生之时得三种念:“我于何处死?今于何处生?复由何业力?”即便观知从人中死,生在三十三天,由净持戒善业所感。作是念已,时诸天女告天子曰:“大仙!今可往礼帝释,方与我等共为欢戏。”天子答曰:“姊妹!天主帝释者,已能远离染瞋痴耶?”白言:“未离。”天子曰:“姊妹!我昔归依大师世尊,离染瞋痴而行礼敬。云何今时礼具三毒?姊妹!颇有因缘能令帝释礼敬我不?”天女答曰:“有胜苑园名为妙地,中有住处是天仙所居。若在其中而出家者,帝释自往申其礼敬。”是时天子于天婇女作鬼神想,弃之而去。往妙地中天仙住处,于彼众内而为出家。尔时帝释闻是事已,诣苑园中躬申礼敬,称善而退。天子自念:“我若不往礼觐世尊,即受天乐者是所不应。今我先当礼世尊足。”是时天子以天四花置衣裾内,诸妙璎珞具庄严身,犹如壮士屈伸臂顷,于天宫没现逝多林。由彼天光威神力故,光明赫奕周遍照曜逝多园林。诣世尊所顶礼双足,即以天花布在佛前虔诚供养,绕佛三匝在一面坐,以妙伽他请世尊曰:

 “我居天女内,  如被鬼神围;
  入愚闇稠林,  云何修出离?”

  世尊告曰:

 “有妙平直道,  去处无所畏;
  法忍为大牛,  牵车无乱响;
  惭愧充机褥,  专念为侍从;
  智慧御车人,  正见令前导。
  若有善男女,  乘此安隐车;
  一心无异缘,  能至最胜处。”

  尔时世尊观彼天子意乐根性,随机说法令得开悟。即于座上以金刚智杵,摧破二十种萨迦耶见山,得预流果。既见谛已白佛言:“世尊!由佛令我于诸难中得解脱果,此非父母、高祖、人王及诸天众、沙门、婆罗门、亲友、眷属之所能作。我逢世尊大善知识故,于地狱、傍生、饿鬼趣中拔济令出,安置人天胜妙之处,尽生死苦得涅槃道,干竭血海超越骨山,无始积集身见之山,以智慧杵而摧破之获得初果。我今归依佛法僧宝,始从今日乃至命存,受五学处不杀生乃至不饮酒。唯愿世尊证知我是邬波索迦。”即于佛前说自庆颂曰:

 “我由佛力故,  永闭三恶道;
  得开天妙门,  长升涅槃路。
  我依世尊故,  今得清净眼;
  证见真圣道,  超过有海岸。
  佛超于人天,  离生老死过;
  有海中难遇,  我逢今得果。
  我以庄严身,  欢心礼佛足;
  右绕除怨者,  今往赴天宫。”

  尔时彼天于生死中得未曾得,礼佛足已更以天花至诚供养,便往天宫忽然不现。时逝多林授事苾刍,至天晓已便开寺,门见彼苾刍在小床上端坐命终,复见毒蛇住其床下。即以此事往白世尊,世尊告曰:“可为焚烧。”复告诸苾刍曰:“不应下小床上而为寝卧,亦不应床前洗足,违者得越法罪。”

  时六众苾刍闻是制已,遂作高床脚长七肘缘梯上下。诸婆罗门居士等见生嫌贱,时诸苾刍以缘白佛,佛言:“我今以此为缘,为诸苾刍广说,乃至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作大小床,足应高佛八指。若过作者应截去。波逸底迦。”

  如是世尊为诸苾刍制学处已,时具寿邬陀夷身形长大,坐彼床。时颏拄着膝,苾刍白佛,佛言:“前是创制,此更随开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作大小床,足应高佛八指,除入梐木。若过者应截去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六众也。

  作大小床者,谓自作、使人造此大床及小座时。

  应高佛八指者,佛谓大师,此之八指长中人一肘。

  除入梐木者,除床脚入梐木,此非是量。

  若过作者,谓量若过应可截去。堕罪说悔如前应作。

  此中犯相者,若苾刍若为僧作、若自为作,过八指量者应截去,其罪说除。对说罪者应可问言:“床脚截未?”若不问者得恶作罪。其罪不应说悔。若依量作者无犯。又无犯者,广如上说。

  用草木绵贮床学处第八十六

  佛在室罗伐城给孤独园。邬波难陀分得大床,以木绵贮安衬而卧。有老苾刍从他处来,合与卧具,其授事人随次分与,至邬波难陀房,为彼年老并合得床。邬波难陀便去衬物分散木绵,令其寝息。苾刍卧已,天晓出房身衣总白,诸苾刍见报言:“上座岂可卧在苇苕积中耶?”具以上缘告诸苾刍,诸苾刍白佛。佛言:“我今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以木绵等贮僧床座者,应撤去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邬波难陀,余义如上。

  言贮物者,有五种:一、木绵,二、草绵,三、蒲薹,四、劫贝,五羊毛。若复苾刍以五种物自贮教人贮,皆得堕罪,罪应说悔。

  此中犯者,苾刍若僧私床座以木绵等而散贮者,皆得堕罪。絮应撤去,罪应说悔。对说罪者应可问言:“絮撤去未?”若不问者得恶作罪。其罪不应说悔,广说如上。

  过量作尼师但那学处第八十七

  佛在室罗伐城给孤独园。如世尊说:“汝诸苾刍!若受用僧伽卧具,及余人物乃至私物,应用衬替。”苾刍不识其量遂便大作,小者弃掷,或嫌长短。作务烦多常有营为,妨修善品,广说乃至“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作尼师但那,当应量作。是中量者,长佛二张手、广一张手半。若过成者截去,波逸底迦。”

  如是世尊为诸苾刍制学处已,具寿邬陀夷身形长大,每至卧时为护卧具,故于其足边以诸树叶而为衬替。世尊因观房舍见叶狼藉,问知事已告诸苾刍曰:“前是创制,此复重开,广说乃至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作尼师但那,当应量作。是中量者,长佛二张手、广一张手半,长中更增一张手。若过作者应截去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此法中人。

  尼师但那者,谓敷具也。

  若自作、使人皆悉同犯。

  应量者,如文可知。若佛一张手当中人三张手,总长九张手合有四肘半;广一张手半者当中人四张手复有六指(此中制意者,尼师但那本为衬替卧具,恐有所损不拟余用。然其大量与自身等,顶上余有一磔手在,斯乃正与卧具相当。又复佛望余人身有三倍,言二倍者,盖是部别。若依二倍即尼师但那,其量全小不堪替卧敷地礼拜。不见有文,故违圣言,谁代当罪,细论可不?广如余处)。若苾刍不依此量而过作者,物应截去,罪应说悔,余问答等并广如上说。

  作覆疮衣学处第八十八

  佛在给孤独园。如世尊说作覆疮衣,苾刍不知当云何作?其量过大或时大小。诸苾刍白佛,佛言乃至“应如是说:若复苾刍作覆疮衣,当应量作。是中量者,长佛四张手、广二张手。若过作者应截去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等义如上说。

  覆疮者,谓覆身疮疥也。

  其佛张手及有过截,并说罪等广如上说。

  作雨浴衣学处第八十九

  佛在室罗伐城给孤独园。三月夏安居时,毗舍佉鹿子母往诣佛所,礼双足已在一面坐,佛为说法示教利喜默然而住。时毗舍佉即从座起,合掌恭敬白佛言:“世尊!愿佛及僧明当就舍受我微供。”尔时世尊默然而受。时毗舍佉知佛受已,顶礼佛足奉辞而去。既至舍已,即于其夜备办种种上妙饮食。佛于其夜天将晓时,便于东方见多云起,形如圆钵遍满虚空,如是之云能降大雨充满沟渠。尔时佛告阿难陀曰:“汝今宜往告诸苾刍:‘今此云起必降洪雨,此雨沾濡有大威力。若洗浴者能除众病。若诸苾刍乐欲洗者,可于空地随意洗浴。’”阿难陀既受教已,具以佛语告诸苾刍。时诸苾刍悉于露地雨中立洗。时毗舍佉母饮食办已,敷设座具安净水瓮,令其婢使往逝多林,请佛及僧白言:“时至。”婢到门所觅诸苾刍,时诸苾刍闭门而浴,婢于门隙遥见苾刍露形于寺中浴,便作是念:“此中不见苾刍,皆是露形外道。”即便归舍白其母曰:“我于寺内不见一人是苾刍者,但见露形外道立洗雨中。”时毗舍佉便作是念:“今日天雨,圣众多在雨中露形而浴,非是外道。”便遣余人往扣门唤,白言:“圣者!毗舍佉母令白时到。”尔时佛与大众着衣持钵,诣毗舍佉处既坐定已,先行净水次下美食,种种珍羞无不备具。众既食了受水齿木,净澡漱已皆收钵器。时毗舍佉即于佛前以瓶注水,听说发愿竟,前礼佛足白佛言:“世尊!唯愿慈悲许我微愿。”佛言:“随汝所求,欲作何愿?”毗舍佉曰:“我有八愿:一者欲施苾刍众雨浴衣,二者欲施苾刍尼众雨浴衣,三者客苾刍来先我舍食,四者将行苾刍当于我舍食已而去,五者有病苾刍我施饮食,六者看病苾刍我亦施食,七者有病苾刍须医药者我当给施,八者常施僧粥。”

  佛告毗舍佉曰:“汝以何缘施雨浴衣?”答言:“大德!今日时至,令婢诣门见诸苾刍露形而浴,谓是外道。大德!我缘此故施雨浴衣,令诸圣众遮身洗浴。”“又毗舍佉!汝以何缘施苾刍尼雨浴衣?”答言:“大德!我忆曾见诸苾刍尼,在河水中露身而浴,诸俗讥耻出嫌诮言,为此施衣令障形丑随处而浴。”“又毗舍佉!汝以何缘施客苾刍新来者食?”答言:“大德!诸新来者未善委知乞食次第,又复疲劳须食美食,是故我施。”“又毗舍佉!汝以何缘施将远行苾刍饮食?”答言:“大德!行侣苾刍若乞食时,恐失其伴,故我施食。”“又毗舍佉!汝以何缘施病苾刍食?”答言:“大德!诸病苾刍不得食者,病便增剧,是故我施。”“又毗舍佉!汝以何缘施看病者食?”答言:“大德!若看病人行乞食者瞻侍便阙,汤药所须有乖时节,是故我施。”“又毗舍佉!汝以何缘施病苾刍所须医药?”答言:“大德!若无医药病即难差,长时带患废修善品,是故我施。”“又毗舍佉!汝以何缘施苾刍僧粥?”答言:“大德!若诸苾刍不食粥者,被饥渴逼,是故我施。”

  尔时毗舍佉,复白佛言:“世尊!我闻某处苾刍命过,佛记彼人得预流果,有记一来、不还、阿罗汉果。大德!彼诸圣人颇曾来至室罗伐城,受我供给供养不?”佛言:“曾受。”“若曾受者我所施福,由是因缘必定当得福智圆满。”佛告毗舍佉:“善哉!善哉!汝所施福功德圆满。”时毗舍佉,即从座起礼佛而去。佛以此缘告诸苾刍:“我听诸苾刍畜雨浴衣随处洗浴。”时诸苾刍不知其量,太长太狭,佛言:“不应如是,当应量作,广说乃至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作雨浴衣,当应量作。是中量者,长佛六张手、广二张手半。若过作者,应截去。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等,并如上说。

  雨浴衣者,谓天雨时用。

  若自作、教人,当应量作,长、广如文。

  若过者得罪同前,说悔问答广如上说。

  同佛衣量作衣学处第九十

  缘处同前。时邬波难陀与佛等量作衣,但披一边余聚肩上。诸苾刍见谓是新客欲为解劳,报云:“我非新至,同佛衣量作支伐罗。”苾刍讥嫌:“云何作此过量之衣?”以缘白佛,佛言:“我因此事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同佛衣量作衣,或复过者,波逸底迦。是中佛衣量者,长佛十张手、广六张手。此是佛衣量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邬波难陀。

  佛衣者,大师衣也。

  长佛十张手,当中人三十张手,有十五肘。广六者,当十八张手,有九肘。或复过此皆犯堕罪,余广如上说。

  四波罗底提舍尼法

  摄颂曰:

  非亲尼自受,  舍中处分食;
  不请向学家,  受食于寺外。

  从非亲尼受食学处第一

  佛在王舍城竹林园中。尔时得叉尸罗城有一长者,娶妻未久便诞一女,身有三德如青嗢钵罗花:一者身黄金色犹如花须,二者目绀青色犹如花叶,三者香气芬馥犹如花香。生三七日诸亲集会欲与立名,云:“此孩子身如青莲花,应与立字名青莲花。”年既长大娉与同城长者之子,命来入舍。未久之顷青莲花父遇疾而终,其母后时不能守志,遂与女婿私密交通。其青莲花先生一女,年在幼稚。忽于屏处见母与夫共行非法,因发瞋怒。便持幼女而告夫曰:“汝无赖物!何不共此行非法耶?”便掷木上,因损女头见有血出,青莲花忿而不顾,遂以巾覆头,出求行伴。见有商族向未度城,即入营中相随而去。于时商主见青莲花仪貌端正,问曰:“尔属于谁?”答言:“若有能以衣食共相济者,我当属彼。”商人便给衣食纳以为妻,将至本家共居既久。

  商主赍货还向得叉尸罗城,同伴知友语商主曰:“有财不乐,欲待何时?更觅端妍共为婚娶。”商主答曰:“若有得与青莲花仪容相似者,方可为婚。”其同伴曰:“某家有女倍胜青莲。”便共往观,称可其意,即备婚礼纳以为妻。归未度城相随而去,去家不远遂留少妻并留半货。既至舍已,妻曰:“货何少耶?”报曰:“我被贼夺。”妻曰:“何不急觅?”报曰:“我今为此欲往追寻。”商主去后,友人来问:“商主何之?”报曰:“云去寻贼。”友人曰:“非关寻贼,只为寻妻。”具以其事报青莲花。不久商主还来归宅,青莲花曰:“君非遭贼故诳于我,既有别妇何不将来?”夫曰:“室有两妻无暇饮水,恐有斗诤故不将来。”报曰:“我能容忍必无忿竞,若年与我相似看如姊妹,若全少者视之如女。”其夫受言遂迎少妇归宅,青莲花闻是同乡特钟慈念,曾于暇日便与少妇梳理头发,见其头上有一疮痕。问曰:“汝此疮痕因何致损?”少妇报曰:“我小不忆,闻家中说,为孩子时,母因有事共父相瞋掷我木上,当时被损故有此痕。”复更问曰:“住在何坊?门户何向?”女便具告。青莲花的知是女,深自感伤,作如是念:“此既我女,欲如之何?往时与母同婿,今复共女同夫。呜呼哀哉!何恶之甚!”即复以巾覆头更求舍离,觅同行伴往广严城。

  既至彼已不作淫女,但与人私通,未久之间人皆共美。时诸淫女俱至其舍告言:“尔偷我法以自活命,而不与我言义交通。”即掣帔巾强曳而去,俱来问曰:“汝有何术能诱多人?”答曰:“亦无别术,若有少年但令我见无不随者。”诸女曰:“若如是者,今此城中有一卖香男子,作不净观成,于诸女人久生厌离。若能坏彼行,我等立汝为淫女中尊。若不坏者,当罚金钱六十。”问诸女曰:“彼是丈夫不?”答言:“是。”“若尔,彼何足牵?”即近彼而住,诈设种种爱夫方便,令其使女就买涂香。复买诸药,云:“为夫主身患所须。”彼卖香男子闻是事已,念此女人必是贞谨,乃于夫处能为尽心,遂生爱恋。青莲花遂诈云夫死,悲号恸哭,于卖香者门前而过。彼男子见倍生爱着,广说乃至终被此女坏其观行。诸淫女等共见嗟叹,遂即立为淫女中尊。既与卖香男子久事还往,因即有娠。

  时广严城东西两门各有守门男子,因相爱念共作是议:“我之二人交欢日久,若生男女必为婚娶。”时青莲花未久之间便诞一子,遂作是念:“我若养儿,身不清净,恐诸男子嫌污不来,我今宜可弃此孩儿。”即以孩儿授与使女,并授灯明,告曰:“汝可持此置于道中,屏处伺看谁将儿去。”是时使女弃近东门,并安灯火。时守门者遥见灯明,来就观察乃见孩子,持归与妇告曰:“宜善恩育当为汝子。”时守门者便作大会,告及宗亲云:“我妇生子。”其西门人闻东门人生子,便将礼直就之庆贺。其青莲花复于后时又生一女,同前思念不自收养,令其使女夜弃西门。时守门人同前收养为庆乐事。

  二家男女皆并成立。其东门子因节会时,为诸友朋命同游赏,共以六十金钱与青莲花,同往芳园而为欢戏。众共立制:“若于今日不同集者罚金钱六十。”其东门子不乐同欢,诸人欲罚,为无钱物俯仰相随。既与交欢因生爱重,将青莲花入舍同住。时广严城众皆议曰:“云何守门之子将众淫女独纳家中?”彼东门子闻是语已忏谢诸人,厚设欢会因娶为妇。其东门人报西门人曰:“尔女长成可遂前要。”报曰:“汝男今娶淫女,何事求婚?”答曰:“纵娶多妻斯亦何过?”彼便随要以女娉之归东门宅。尔时尊者大目乾连来至其舍,告新来女曰:“汝今知不?汝夫旧妇是汝之母,汝夫主者即是汝兄,勿复于此更相嫉妒,令汝因斯广生恶业。”作是语已舍之而去。

  后于异时青莲花复生一子,时西门女抱此孩儿门前戏弄。时有相师婆罗门来至其所,以颂问曰:

 “汝容如妙花,  于三宝深信,
  所弄之孩子,  与汝有何亲?”

  时彼女人即便以颂答曰:

 “婆罗门善听!  此是我之弟,
  亦是兄之子,  亦复是我儿。
  复是夫之弟,  此父是我父,
  亦父亦为夫,  圣者慈悲告。”

  时婆罗门闻已笑而舍去。时青莲花室中闻语,怪其所以问使女曰:“此女抱儿与婆罗门何所论说?”时彼使女具以其事告青莲花。时青莲花闻是语已便作斯念:“我由何业前与母同夫,后与女同婿;今以儿为婿,又共女同夫?”作是念已,投身靡地不胜惭耻,即便出舍觅王城伴,弃之而去至王舍城。停息未久,时此城中有五百人常共游集,闻青莲花共相谓曰:“彼女姿容世间希有,今来至此,可命同欢。”即以五百金钱与青莲花,携至芳园耽乐而住。时尊者大目连知青莲花堪任受化,诣彼园内树下经行。时彼众中有一少年,告青莲花曰:“汝见彼尊者不?有大威神戒行清洁,贪欲淤泥不能染污,汝能令彼生染心不?”青莲花曰:“此何足言?曾有卖香男子不净观成,我亦令彼情生染着,况复此耶?”诸人报曰:“圣者坚固汝不能动。”时青莲花至尊者所,现诸娇态以身相逼,尊者踊身虚空,以颂告曰:

 “汝将可厌骨锁身,  周遍筋脉相缠缚;
  元由精血所成就,  依他活命来轻我。
  皮囊不净常充满,  昼夜入出无停息;
  九孔恒流疮不差,  纵横秽气镇盈躯。
  若使诸人悟知此,  如我识汝身不净;
  譬如夏厕不可近,  弃之远去心无著。
  由彼盲冥无慧目,  常被愚痴翳所覆;
  为此心迷爱乐汝,  犹如老象溺深泥。”

  时青莲花目睹尊者神力希奇,于自己身审知不净,遥礼尊者而说颂曰:

 “我知可厌骨锁身,  周遍筋脉相缠缚;
  元由精血所成就,  依他活命辄相轻。
  我身不净常充满,  昼夜入出无停息;
  九孔恒流疮不差,  纵横秽气镇盈躯。
  若彼诸人体识此,  如大圣者知不净;
  譬如夏厕不可近,  弃之远去心无著。
  由彼盲冥无识知,  常被愚痴之所覆;
  为此心迷爱乐我,  犹如老象溺深泥。
  唯愿大圣纵身下,  为我演说微妙法;
  于最胜教求出家,  发愿常修离欲行。”

  时大目连为愍彼故纵身而下,观机说法令见真谛,既得果已顶礼尊足求哀出家,往诸人处还彼金钱共相愧谢。诸人随喜,一时俱来礼尊者足。时大目连将青莲花诣世尊所,顶礼足已具述其事。尔时世尊为青莲花以书告室罗伐大世主苾刍尼,与其出家便令教诲,敕青莲花随书而往。时影胜王遣人送至室罗伐城,既至彼已诣大世主所,出家受学策勤不息,未久之间得阿罗汉果。佛所称赞于苾刍尼中有大神力最为第一。

  尔时佛告诸苾刍:“汝等当观生死海中轮回不定,谁非父母?谁非男女及余亲识?如青莲花,现见如是于亲族中共行非法,况隔生耶?非证圣果沉沦靡息。是故汝等,于三界中勤求出离如救头然。世间欲境无厌足期,当速舍离修无常想作臭尸想,昼夜系心应如是学。”

  时诸苾刍咸皆有疑,请世尊曰:“以何因缘青莲花尼身具三德,不乏男子于己亲处常为杂乱,既出家后得阿罗汉果,于神力中佛赞第一。”世尊告曰:“汝等善听此青莲花尼因缘。乃往古昔有一商主,持诸货物求利他方,其妇于后被烦恼逼欲火烧心,去之不远有淫女舍。每见男子入彼家中情生爱乐,问一老母曰:‘作何福业于所求事皆得称心?’老母曰:‘于胜上人行业成就者,奉其饮食并诸供养,于所求事皆得遂心。’时有独觉圣者,老母令其饮食供给,以青莲花奉持供养,彼见神变女生深信,即发愿言:‘以我此福,于未来世得端严身,如青莲花色香圆满,随念所求男子无阙,乃至获大神力,遭遇大师亲得承事。’又复前身数为媒媾,令他父母兄弟姊妹男女之属共行非法。由供养发愿故得胜妙身如花三德,于诸男子无阙乏时。由媒媾亲属,今者于亲受斯恶报。复由愿力得值目连,而遇于我舍俗出家成阿罗汉,如是应知。”

  佛在室罗伐城。时青莲花苾刍尼既得果已,敬重三宝常发是愿:“初乞得食将奉僧众,次乞得者以充自食。”便于他日先食奉僧,次拟自啖。见乞食苾刍空钵而去,即以己分持施彼人,一日之中绝食而住。复于明日初食奉僧,次欲自食。邬波难陀亦来乞食,见青莲花便作是念:“此苾刍尼但于僧众而兴供养,亦有普意该别人耶?我今应试即就索食。”尼心殷重阙己济人,还持己分奉施尊者,同前绝食。至第三日触热巡门,身体饥羸闷绝于地。时有外道俗人,见已作如是议:“我闻青莲花离欲得果,如何今时见释迦子颜容端正,起欲染心投身躄地?”时诸苾刍闻共讥嫌,以事白佛,佛言:“我今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乃至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于村路中,从非亲苾刍尼自手受食食。是苾刍应还村外住处,诣诸苾刍所各别告言:‘大德!我犯对说恶法,是不应为,今对说悔。’是名对说法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邬波难陀,余义乃至非亲并如上说。

  苾刍尼者,谓在此法中。

  村路中者,谓在途中。

  自手者,亲自受取。

  食者,谓是二五啖嚼之类。又食者,吞咽入喉。

  是苾刍者,谓犯过人。

  村外住处者,谓至寺处。

  诣苾刍所者,谓寺中人。

  各别告者,谓别别对说。

  我犯恶法者,谓不善法所不应为,发言告白。

  此中犯者,若苾刍于非亲尼作非亲想疑,于村巷中自手受取五啖五嚼而食咽者,皆得对说罪。若是亲尼作非亲想疑,得恶作罪。无犯者,广如上说。

  受苾刍尼指授食学处第二

  佛在室罗伐城给孤独园。时遭俭岁乞食难得,六众苾刍被饥所苦,往十二众苾刍尼处。时彼见已便请小食,六众不受,告言:“诸妹!汝若请我及诸大众正食之时,汝当指授令彼施主多与我等美好饮食,我当食之。”时有施主请佛及僧就舍而食,诸苾刍往,世尊不去,为制戒故。众僧食时,吐罗难陀尼告施主曰:“此圣者难陀是释迦子舍俗出家,善闲三藏是大法师,可多与美好饮食。”并余五人悉皆赞叹。时彼施主于六人处数倍多与,令诸苾刍并多绝食。时彼施主知其非法无均等心,遂生讥骂。时取食人具以此事白佛,佛言:“我制学处,乃至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众多苾刍于白衣家食,有苾刍尼指授此苾刍应可多与美好饮食。诸苾刍应语是苾刍尼言:‘姊妹!且止少时,待诸苾刍食竟。’若无一人作是语者,是诸苾刍应还村外住处,诣诸苾刍所各别告言:‘大德!我犯对说恶法,是不应为,今对说悔。’是名对说法。”

  众多苾刍者,谓二、三人已去。

  白衣家者,谓四姓等家。

  食者,谓受请食。

  尼谓吐罗难陀。

  指授者,谓处分事。

  此苾刍应可多与美好饮食者,谓是过量与食。

  诸苾刍等者,谓出呵止言。

  若无一人者,谓极少限齐,皆得本罪。

  应还村外住处等者,指说悔法,广说如前。

  此中犯者,若苾刍食在上阁,复有食在中阁,于上阁处有苾刍尼指授其食,彼苾刍乃至一人应为呵止。若不呵者,诸苾刍犯对说法。其中阁苾刍应问上阁:“有呵苾刍尼不?”不问而食,皆得恶作。若苾刍在阁下食,有在门屋中食者,若于阁下尼指授时,准前呵止;不问者得本罪。门屋下人准中棚问,不问恶作。又若苾刍从门屋出,复有苾刍从外而至,闻指授声应问出者:“有人呵苾刍尼不?”不问而食。得恶作罪。如是应知,一施主家多处而食,尼指授处皆得本罪;余悉犯轻,或上或下准事应知。若其施主缘为此尼施僧食者,尼虽指授,苾刍无犯。或虽指授,情无简别,或见不得食令其与者,并皆无犯。又无犯者,广如上说。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四十九


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五十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

  学家受食学处第三

  尔时薄伽梵在广严城。于此城中有一长者名曰师子,先事外道,因诣佛所听受法故获得初果。见营田业多有过失即皆弃舍,于三宝所深起信心,意乐淳善常乐惠施,由施三宝以至贫穷。时舍利子与大目连,从他方来至斯住处。时师子长者二俱延请明当就食。诸婆罗门居士见起讥嫌作如是语:“师子长者,归外道时家产巨富,信苾刍后顿至贫穷,衣不掩身食不充口,故知释子非归依处。”舍利子大目连闻是语已,便往白佛,佛言:“汝诸苾刍!应可为彼师子长者作学家白二羯磨,更有余类亦应为秉。如常集僧应令一人作白羯磨,应如是作:

  “‘大德僧伽听!此师子长者信心殷重意乐淳善,随其所有悉皆惠施,于三宝所曾无吝心,诸有求人亦皆给与,由是衣食悉皆罄尽。若其僧伽时至听者,僧伽应许,僧伽今许与师子长者作学家羯磨。白如是。’羯磨准白应作。若苾刍知僧伽作学家羯磨已,不应往彼受其饮食床座卧具,及为说法。”时二尊者虽曾受请,知众作法不往赴食,佛言:“若受请者就食无犯。”二人便往赴请,六众见去作如是语:“彼初见谛亦常请我等,我今合往受彼饮食。”既至彼已,饮食不充,所食之分悉皆食尽,童儿啼泣。诸俗讥嫌苾刍呵厌:“云何苾刍知彼学家众为作法,仍往彼舍受二五食?”世尊因此广说乃至“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知是学家僧与作学家羯磨,苾刍先不受请便诣彼家,自手受取珂但尼、蒲膳尼食。是苾刍应还村外住处,诣诸苾刍所各别告言:‘大德!我犯对说恶法,是不应为,今对说悔。’是名对说法。”

  如是世尊制学处已,时师子长者妇告其夫曰:“因何圣者久不见来?”师子答曰:“僧伽知我家生贫乏,众作羯磨制不许来。”妻曰:“若如是者,即是僧伽与我家中作覆钵羯磨,我之福业因何得生?”时彼长者即以其事往白佛,佛言:“汝等苾刍从今以去,向师子舍受用床座,并为说法者无犯。”时诸苾刍往彼舍时,空钵而入,空钵而出,其妻见已情生悒叹面带忧色。时诸苾刍以事白佛,佛言:“苾刍不应空钵而入。”时诸苾刍奉佛教已,乞得钵食持入其舍。苾刍食时诸小男女情希残食,苾刍不与,遂便啼泣。以事白佛,佛言:“应与。”苾刍以全饼果与之,男女得已便持出外。诸外道见问曰:“汝于何处得好饼果?”报言:“圣者与我。”外道曰:“师子受分回与野干,以瓶注瓶更相供给。”苾刍闻已白佛,佛言:“不应与全饼果,可碎而与。”家人有持叶与苾刍藉钵,苾刍不受,佛言:“应受。”时广严城栗姑毗等,见长者家财食罄乏,遂遣佣人助力耕垦。昔时所废之地,地既停久沃壤异常,所费不多成实数倍,未久之间衣食丰赡倍胜于前。时彼长者既见家道隆盛思仰福田,往诣佛所请解羯磨,佛便听许。佛教长者曰:“应入寺中具以其事白上座知,令鸣捶集众,于上座前向众礼拜,蹲踞合掌作如是白:‘大德僧伽听!我师子于三宝所深起信心,意乐淳善常乐惠施。由施三宝故以至贫穷,由此僧伽哀愍我故为作羯磨,令诸圣众不入我家。我今财食还复丰盈,然我师子先得众法,今从大众乞解羯磨。唯愿为我解羯磨法,慈愍故!’三说。如是白已礼众而去。是时大众应令一人准所为事作白四羯磨应解。既作解已,诸苾刍众如昔还往,随受供养并皆无犯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六众也,余如上说。

  学者,谓信三宝证得见谛。

  家谓四姓。

  僧谓世尊弟子。

  羯磨者,谓白二法,于如是家先不受请,辄往受食者得罪。

  此中犯者,于如是处受二五食,啖咽之时同前得罪。其说悔法如上。若得解法,食皆无犯。又无犯者,广如前说。

  阿兰若住处外受食学处第四

  佛在劫比罗伐窣睹城多根树园,于此夏安居。时诸释子知诸苾刍前安居了,于八月十四日俱往佛所,礼佛足已白佛言:“世尊!明日圣众夏了,我等送食来至住处,愿佛及僧慈愍纳受。”世尊默然。时诸释子知佛受已礼佛而退,便于明日以好饮食满车载去,令诸使女随从而行。既至半途诸贼来劫,贼帅令曰:“其释迦女,勿为劫夺。”不用其言皆夺衣服,形露羞耻入草潜形。时六众苾刍怪食迟至,共相谓曰:“我等当行乞食,无宜久住。”行至中途见诸饮食载满车乘,即便大唤:“谁在此中?”时诸释女在草丛内遥告之曰:“我被贼劫露体无衣,所有饮食随自取啖。”六众报曰:“汝何不出?”答曰:“我现无衣如何相见?”报曰:“汝身支分我悉曾观同汝己亲,何事羞耻?可宜速出授我饮食。”诸女遂出露形授食,是时六众饱食而去。

  时诸释迦子随后而来,见诸女被劫,即皆四散讨觅贼徒,执捉将来欲加苦害,诸女告曰:“贼帅无心令劫夺我。”诸人遂放。于时贼帅求请释迦子曰:“仁等慈悲恩流普洽,宁容杀此无识之辈,幸能释放存彼微生。”时释迦子皆放令去,遂将饮食往至寺中与苾刍食。诸释女等于六众处不与好食,释子问曰:“何意行食不为平等?”报曰:“此皆食讫。”问曰:“谁当先与?”报言:“我与。”彼怪覆问,女皆具答。释子闻已极生嫌贱。时诸释子告苾刍曰:“圣者!何不于险路处令人告知,我等备拟免被贼盗。”苾刍以事白佛,佛言:“于险林处应差苾刍,五法成就令其看守,无爱、恚、怖、痴、善知道路。先应问能,以事劝喻。若言能者,以白二法而差遣之,应令一人准所为事作白羯磨。”佛告诸苾刍:“其看守苾刍所有行法我今当说。看守苾刍于寺四边半逾膳那内,悉应观察。若有怖处应可放烟、或悬幡帜、或于路中横布树叶、或书字告知。若无怖处应悬白幡。此之行法,不依行者得恶作罪。若看守人饥须食者,于小食时随情食饭,须伴应与。”时诸苾刍闻彼六众寺外林中险怖之处,令露形女授与饮食,共生嫌耻具以白佛,佛言:“广说乃至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在阿兰若恐怖处住,先无观察险难之人,于住处外受食食者,是苾刍应还住处,诣诸苾刍所各别告言:‘大德!我犯对说恶法,是不应为,今对说悔。’是名对说法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是六众。

  阿兰若义如舍堕中说。

  无观察者,谓未差遣看守之人。

  住处外者,谓在寺外。

  食有二五,亦如上说。

  此中犯者,苾刍于险怖处无看守人,作无看守想疑,皆得本罪。次二句轻,后二无犯。若于险处有看守人,食时无犯。又无犯者,广如前说。

  众多学法

  佛在婆罗痆斯仙人堕处施鹿林中。时五苾刍虽复出家尚同俗服,威仪容饰甚不端严。尔时世尊作如是念:“过去诸佛云何教声闻众着衣服耶?”是时诸天前白佛言:“如净居天所著衣服。”世尊即以天眼观知,如诸天所说事无差异,即告苾刍曰:“汝从今后应同净居天圆整着泥婆珊。”

  时六众苾刍着衣太高,净信婆罗门等见不齐整,便生讥诮作如是语:“此诸苾刍衣不齐整同无耻人。”诸苾刍闻已白佛,佛言:“不应太高着衣,应当学。”六众闻已着衣太下,俗复讥嫌,佛言:“不应太下着衣如新嫁女,应当学。”或时当前长垂犹如象鼻,诸俗讥嫌,佛言:“不应当前垂下。”或时腰边细褶,诸俗讥嫌,佛言:“不应如多罗叶着衣,应当学。”或时撮聚一角反[(序-予+猒)/手]腰边,犹如蛇头,诸俗讥嫌,佛言:“不应反[(序-予+猒)/手]着衣犹如蛇头,应当学。”或时捉其上角团内腰边犹如豆团,佛言:“不应如是着衣犹如豆团,应当学。”

  如是世尊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齐整着裙,应当学。不太高、不太下、不象鼻、不蛇头、不多罗叶、不豆团形着裙,应当学。

  佛言:“团整着三衣,应当学。”时六众苾刍着衣太高,净信婆罗门等见不齐整,便生讥诮作如是语:“此诸苾刍衣不齐整同无耻人。”诸苾刍闻已白佛,佛言:“不应太高着三衣,应当学。”六众闻已着衣太下,诸俗讥嫌,佛言:“不应太下着三衣如新嫁女,应当学。”或披上衣垂前一角,犹如象鼻,诸俗讥嫌,广如上说。如是世尊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“齐整着三衣,应当学。不太高、不太下,好正披好正覆、少语言不高视,入白衣舍,应当学。”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。时六众苾刍覆头入白衣舍。净信婆罗门等见覆头时作如是语:“同无耻人及新嫁女。”诸苾刍闻已白佛,佛言:“不应覆头入白衣舍,应当学。”

  六众苾刍偏抄衣入白衣舍,乃至佛说“不偏抄衣,应当学。”

  六众苾刍双抄衣入白衣舍,乃至佛说“不双抄衣入白衣舍,应当学。”

  六众苾刍叉腰入白衣舍,乃至佛说“不叉腰入白衣舍,应当学。”

  六众苾刍拊肩入白衣舍,乃至佛说“不拊肩入白衣舍,应当学。”诸苾刍闻已白佛,佛言:“广说乃至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不覆头、不偏抄衣、不双抄衣、不叉腰、不拊肩,入白衣舍,应当学。”

  佛在逝多林。时六众苾刍蹲行入白衣舍,净信婆罗门等见蹲行时作如是语:“同无耻人。”诸苾刍闻已白佛,佛言:“不应蹲行入白衣舍,应当学。”乃至苾刍足指行入白衣舍,乃至佛说“不足指行入白衣舍,应当学。”

  苾刍跳行入白衣舍,乃至佛说“不跳行入白衣舍,应当学。”

  苾刍仄足行入白衣舍,乃至佛说“不仄足行入白衣舍,应当学。”

  苾刍努身行入白衣舍,佛言:“广说乃至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不蹲行、不足指行、不跳行、不仄足行、不努身行,入白衣舍坐,应当学。”

  佛在逝多林。时六众苾刍摇身入白衣舍,净信婆罗门等,见摇身时作如是语:“同无耻人。”诸苾刍闻已白佛,佛言:“不应摇身入白衣舍,应当学。”

  苾刍掉臂入白衣舍,佛言:“不应掉臂入白衣舍,应当学。”

  苾刍摇头入白衣舍,佛言:“不应摇头入白衣舍,应当学。”

  苾刍肩相排入白衣舍,佛言:“不应肩相排入白衣舍,应当学。”

  苾刍连手入白衣舍,佛言:“不应连手入白衣舍,应当学。”

  佛言:“广说乃至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不摇身、不掉臂、不摇头、不肩排、不连手,入白衣舍,应当学。”

  佛在逝多林。时六众苾刍在白衣舍,他未请坐辄便自坐。净信婆罗门等见自辄坐,作如是语:“同无耻人。”诸苾刍闻已白佛,佛言:“广说乃至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在白衣舍他未请坐,不应辄坐,应当学。”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。时六众苾刍在白衣舍不善观察,辄尔便坐。净信婆罗门等见在白衣舍不善观察辄坐,作如是语:“同无耻人。”诸苾刍闻已白佛,佛言:“广说乃至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在白衣舍不善观察不应坐,应当学。”

  尔时世尊过十二年方至劫比罗伐窣睹城,于第一日在王宫中食,至第二日在自宫中受其供养,佛众食时瞿卑夫人自手行食。时具寿邬陀夷不善敛身,令瞿卑夫人怪其非法。后于异时独至宫中,夫人令坐朽床,放身而坐,床破倒地,因致讥丑,广说乃至,佛言:“苾刍若于俗家坐时,不应放身而坐,可善观察,应当学。”或于俗舍垒足而坐,或重内外踝而坐,或急敛足或长舒足,或露身坐。诸俗讥嫌,佛言:“不应如是,当制学处:在白衣舍不垒足、不重内踝、不重外踝、不急敛足、不长舒足、不露身,应当学。”

  佛在江猪山。时有施主请佛及僧就舍而食,其行食者不善用心,摋放美团,苾刍于钵不恭敬护,遂多损破。佛言:“恭敬受食,应当学。”

  佛在江猪山。时六众苾刍入菩提长者舍乞食,长者与食满钵受饭复受羹臛,钵便溢满流落污地,因生讥耻。以事白佛,佛言:“为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不得满钵受饭,更安羹菜令食流溢,于钵缘边应留屈指,用意受食,应当学。”

  或食未至预申其钵,如乞索人现饕餮相,因生讥耻。以事白佛,佛言:“为制学处,应如是说:行食未至勿预申钵,应当学。

  “不安钵在食上,应当学。”

  或复食时现憍慢相,犹如小儿及诸淫女,佛言:“不应如是憍慢而食,恭敬而食,应当学。”

  或复食时极小入口极大入口,如贫乞入,佛言:“不应如是,不极小抟、不极大抟,圆整而食,应当学。”

  佛在室罗伐城。时有施主请佛及僧就舍而食。时邬波难陀苾刍与摩诃罗苾刍邻次而坐。时摩诃罗大开其口向上而望,时邬波难陀便以土块遥掷口中,报云:“且食此物。”佛言:“不应如是预张其口。若食未至不张口待,应当学。”

  佛在室罗伐城。时有施主请佛及僧就舍而食。时六众苾刍含食言话,诸俗讥嫌:“沙门释子不知惭愧,与俗不殊。”共生讥丑。以事白佛,佛言:“不应如是含食语,应当学。”

  或复至施主家,见羹菜少恐不充足,先请得羹以饭盖覆更望得,诸俗讥嫌,佛言:“不应如是,不得以饭覆羹菜、不将羹菜覆饭更望多得,应当学。”

  时有施主请苾刍食,其食过甜,六众即便弹舌相告,谓食大醋。或复其食过醋,六众即便[口*专]㗱相告,谓食大甜。或有施主请苾刍食,其食过热。六众即便呵气相告,云食大冷呵热方食。或有施主请苾刍食,其食过冷,六众即便吹气相告:云食大热吹气方食。此等皆是倒说其事,故恼施主。佛言:“不应尔。应制学处:

  “不弹舌食、不[口*专]㗱食、不呵气食、不吹气食,应当学。”

  或时六众受请食时,以手爬散饭食,犹如鸡鸟,或云食恶共相毁訾,或复以食填颊细细取食、或复食时啮半留半,或复舒舌舐掠唇口,佛言:“应制学处:

  “不手散食、不毁訾食、不填颊食、不啮半食、不舒舌食,应当学。”

  佛在室罗伐城。时有施主,先曾归依露形外道,近生信敬归佛法僧,遂请佛僧就舍而食。时彼施主行诸饮食,及以麨团薄饼萝卜。是时六众欲讥施主,便以麨团作窣睹波像,上置萝卜覆以薄饼,遂相告曰:“此是恶趣中露形外道晡刺拏塔。”渐取食之,萝卜便倒,更相告曰:“此是露形外道作窣睹波,今便崩倒。”施主见已息归敬心。佛言:“应制学处:不作窣睹波形食,应当学。”

  或时六众受他请食,其美好者有余着手,即便以舌重舐其手,钵亦如是。或时振手、或复振钵,谓以钵水振洒余人污彼衣服,见他好衣生嫉妒故。佛言:“如是等皆不应作,应当学。”

  时有施主饭食众僧,报言:“圣者!多有好食,莫多请麨。”六众不信便多受麨,后见好食欲弃其麨。比坐有一摩诃罗苾刍,四顾而望。于时六众便持麨团置彼钵内,遂令溢满不暇受余。佛言:“常看钵食,应当学。”

  时有苾刍食持钵满,六众傍观共生轻慢,云:“此摩诃罗大能啖食。”佛言:“不轻慢心观比坐钵中食,应当学。”

  六众苾刍以不净手捉净水瓶,遂令诸蝇竞来附近,招致讥丑。佛言:“不以污手捉净水瓶,应当学。”

  六众苾刍在江猪山,于菩提长者高楼上食,以洗钵水弃在好地,施主生嫌。佛言:“应制学处:在白衣舍不弃洗钵水,除问主人,应当学。”

  缘在室罗伐城,时有婆罗门孩儿遇病,有邬波索迦是彼知识,来告之曰:“孩子若病宜往逝多林中,从诸苾刍乞钵中水,令其洗沐必得平善。”时婆罗门即往求水,见邬波难陀从乞钵水。邬波难陀便以残麨饭,内置钵水中而授与彼,彼见杂水起秽恶心,作如是语:“我儿宁死,谁能用此鄙恶之物而洗浴耶?”以事白佛,佛言:“不应以此秽水持施于人。若有人来乞钵水时,应净洗钵置清净水,诵阿利沙伽他咒之三遍,授与彼人,或洗或饮,能除万病(阿利沙伽他者,谓是佛所说颂,出圣教中,若读诵时有大威力,但是余处令诵伽他者皆此类也。即如河池井处洗浴饮水之时,或暂于树下偃息取凉而去,或止客舍、或入神堂蹈曼荼罗践佛塔影,或时己影障蔽尊容,或大众散时,或入城聚落、或晨朝日暮礼拜尊仪、或每食罢时、或洒扫塔庙,诸如此事其类寔繁,皆须口诵伽他奉行获福,若故心违慢咸得恶作之罪。但以东川法众此先不行,故因注言知圣教之。有在其伽他者,如有颂云):

“‘世间五欲乐,  或复诸天乐;
  若比爱尽乐,  千分不及一。
  由集能生苦,  因苦复生集;
  八圣道能超,  至妙涅槃处。
  所为布施者,  必获其义利;
  若为乐故施,  后必得安乐。’”

  佛言:“不得以残食置钵水中,应当学。”

  时有苾刍安钵地上下无儭替,招致讥丑令疾损坏,佛言:“应制学处:地上无替不应安钵,应当学。”

  时有苾刍立洗钵失手堕地,打破其钵,佛言:“不立洗钵,应当学。”

  时有苾刍,于危险崖岸置钵,佛言:“不应尔,不于危险岸处置钵,应当学。”

  河水急流逆以钵,?。遂令钵破,佛言:“不应尔,不得逆流酌水,应当学。”

  六众苾刍,前人坐、自己立,为其说法。时有敬信三宝婆罗门居士等,呵止苾刍曰:“大师世尊于无量劫勤修苦行,舍头目髓脑国城妻子,求得此法。云何仁等以逋慢心人坐、己立辄为陈说?”佛言:“不应尔,人坐己立不为说法,应当学。”

  时有病人不能久立听法,佛言:“若是病人坐卧高下,于道非道及以车乘,着靴覆头冠花缨络,持盖刀仗并着甲胄等。若是病者随何威仪为说无犯,为制学处,当如是说:

  “人坐己立不为说法,除病,应当学。

  “人卧己坐不为说法,除病,应当学。

  “人在高座己在下座不为说法,除病,应当学。

  “人在前行己在后行不为说法,除病,应当学。

  “人在道己在非道不为说法,除病,应当学。

  “不为覆头者、不为偏抄衣、不为双抄衣、不为叉腰者、不为拊肩者说法,除病,应当学。

  “不为乘象者,不为乘马、不为乘舆、不为乘车者说法,除病,应当学。

  “不为着屐靴鞋及履屦者说法,除病,应当学。

  “不为戴帽着冠,及作佛顶髻者、不为缠头、不为冠华者说法,除病,应当学。不为持盖者说法,除病,应当学。”

  缘在劫比罗伐窣睹,邬波难陀立大小便。诸俗人见共作讥嫌,作如是语:“汝师世尊常怀惭耻,云何仁等得无羞愧,同彼俗流立泄不净?”佛言:“不应尔,不立大小便。除病,应当学。”

  时邬波难陀见有青草从彼乞用,他不肯与,遂服泻药,以不净盆夜洒草上,废他受用。邬波难陀往其舍,见愁忧问其故,彼具答。邬波难陀曰:“是我治汝不以草施。”因生讥骂,佛言:“不应尔,不得青草上弃大小便及洟唾,除病,应当学。”

  时邬波难陀持己故衣令浣衣人洗,彼不肯洗,便起瞋心,于彼洗衣水中故放不净。时彼不觉以手触水便污其手,遂起讥骂。佛言:“不应尔,不得水中大小便洟唾,除病,应当学。”

  佛在室罗伐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城中施主请命佛僧就舍而食,其看守人寺中守护,邬波难陀为其请食,故欲调弄不疾归还。从城出已至逝多林,于其中间步量其地可有几许。时看寺人怪其迟晚,恐日时过遂上高树企望归来。时有俗侣见而讥笑:“沙门释子升上高树与俗不殊。”佛言:“不应尔,不上过人树。”时有苾刍,为系染绳不敢升树。复有虎狼,难至亦不敢升,因被残害,佛言:“不得上过人树,除为难缘,应当学。”

  众学法了。

  七灭诤法

  摄颂曰:

  现前并忆念,  不痴与求罪;
  多人语自言,  草掩除众诤。

  佛告诸苾刍:“有七灭诤法,应当修学。应与现前毗奈耶,当与现前毗奈耶。应与忆念毗奈耶,当与忆念毗奈耶。应与不痴毗奈耶,当与不痴毗奈耶。应与求罪自性毗奈耶,当与求罪自性毗奈耶。应与多人语毗奈耶,当与多人语毗奈耶。应与自言毗奈耶,当与自言毗奈耶。应与草掩毗奈耶,当与草掩毗奈耶。

  “若有诤事起,当以七法顺大师教,如法如律而殄灭之。”

 “忍是勤中上,  能得涅槃处;
  出家恼他人,  不名为沙门。”

  此是毗钵尸如来等正觉,说是戒经。

 “明眼避险途,  能至安隐处;
  智者于生界,  能远离众恶。”

  此是尸弃如来等正觉,说是戒经。

 “不毁亦不害,  善护于戒经;
  饮食知止足,  受用下卧具;
  勤修增上定,  此是诸佛教。”

  此是毗舍浮如来等正觉,说是戒经。

 “譬如蜂采花,  不坏色与香;
  但取其味去,  苾刍入聚然。”

  此是俱留孙如来等正觉,说是戒经。

 “不违逆他人,  不观作不作;
  但自观身行,  若正若不正。”

  此是羯诺迦如来等正觉,说是戒经。

 “勿著于定心,  勤修寂静处;
  能救者无忧,  常令念不失。
  若人能惠施,  福增怨自息;
  行善除众恶,  惑尽至涅槃。”

  此是迦叶波如来等正觉,说是戒经。

 “一切恶莫作,  一切善应修;
  遍调于自心,  是则诸佛教。
  护身为善哉,  能护语亦善,
  护意为善哉,  尽护最为善。
  苾刍护一切,  能解脱众苦;
  善护于口言,  亦善护于意。
  身不作诸恶,  常净三种业;
  是则能随顺,  大仙所行道。”

  此是释迦如来等正觉,说是戒经。

  毗钵尸式弃,  毗舍俱留孙,
  羯诺迦牟尼,  迦叶释迦尊。
  如是天中天,  无上调御者,
  七佛皆雄猛,  能救护世间,
  具足大名称,  咸说此戒经;
  诸佛及弟子,  咸共尊敬戒,
  恭敬戒经故,  获得无上果。
  汝当求出离,  于佛教勤修,
  降伏生死军,  如象摧草舍;
  于此法律中,  常为不放逸,
  能竭烦恼海,  当尽苦边际。
  所为说戒经,  和合作长净,
  当共尊敬戒,  如牦牛爱尾。
  我已说戒经,  众僧长净竟。
  福利诸有情,  皆共成佛道。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五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