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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正藏第 25 册 No. 1507 分别功德论

分别功德论卷第五

  失译人名附后汉录

  ◎所以称难陀比丘端政第一者,诸比丘各各有相:身子有七、目连有五、阿难有二十,独难陀有三十相。难陀金色、阿难银色。衣服光曜金镂履屣,执琉璃钵入城乞食,其有见者无不欣悦。自舍如来,余诸弟子无能及者,故称端政第一。亦云诸根寂静者,佛将诸弟子至毗舍离柰女精舍。时难陀在外经行,柰女闻佛来心中欣悦,欲设微供即行请佛。于外见难陀经行,爱乐情深,接足为礼以手摩足。虽睹美姿寂无情想,形形相感便失不净。甘味润体,体满则盈,不净之溢岂由心哉。柰女不达,疑有欲想。佛知其意,告柰女曰:“勿生疑心。难陀却后七日当得罗汉。”以是言之,知心不变易也。

  所以称婆陀比丘解人疑滞者,三世诸佛皆共八万四千以为行法,众生得道不必遍行众行,随其所寤处以为宗。何者?众生结使不同,病有多少、垢有厚薄,是故如来设教若干,或有一药治众病,或有众药治一病。犹六度相统,一行为主、众行悉从。一行者,不专常名,随病所起,对药应之。若计常起,以无常对之;若计有心起,以空心对之。当其无常领行,万行皆无常也。犹施造八万,八万皆为施,所谓略说者也。犹如来八音中,一音统八响,一响统百教,一教统百义,一一相领至千万亿,一音报万亿,其变如是。略说统行,其喻亦尔。此比丘专以略说为主,故称第一也。

  所以称斯尼比丘能广说法者,此比丘三十年在凡夫地中,广为人说法分别义理。云何广说?或因一行而长众行,支流繁衍乃至无数。犹病有相因而生,是以设药相从而成。此比丘专以剖判为主,不以断漏为先,是以乃经三十年方取道证,寂默忘言乃遗前踪。录其本绩,故称广说第一也。

  所以称天须菩提着好衣第一者,五百弟子中有两须菩提:一王者种、一长者种,天须菩提出王者种。所以言天者,五百世中常上生化应声天、下生王者家,食福自然未曾匮乏。佛还本国时,真净王劝五百释种子出家学道侍从世尊,此比丘在其例出家。时佛约敕诸比丘:“夫为道者皆当约身守节,粗衣恶食草蓐为床,以大小便为药。”此比丘闻佛切教,心自思惟:“吾生豪贵,衣食自然,宫殿屋舍雕文刻镂,金银床榻七宝食器,身着金缕织成服饰,足履金薄妙屣,然则犹不尽吾意,况当着五纳服耶?且当还家适我本意。”念已欲还。时佛在舍卫精舍受波斯匿王请,即往诣佛所辞退而还。时阿难语曰:“君且住一宿。”须菩提曰:“道人屋舍床榻座席如何可止?且至白衣家寄止一宿,明当还归。”阿难曰:“但住。今当严办供具。”即往至王所,种种坐具幡盖华香,及四灯油事事严饰皆备具足,此比丘便于中止宿。以适本心,意便得定,思惟四谛至于后夜即得罗汉,便飞腾虚空。阿难心念:“此比丘傥舍屋去,所借王物恐人持去。”便往看之,屋内不见,仰视空中见飞在上。阿难白佛:“天须菩提已得罗汉,今飞在虚空。”佛语阿难:“夫衣有二种:有可亲近、有不可亲近。何者可亲近?着好衣时益道心,此可亲近;着好衣时损道心者,此不可亲近也。是故阿难!或从好衣得道、或从五纳弊恶而得道者,所寤在心,不拘形服也。”以是言之,天须菩提着好衣第一也。

  所以称难陀迦比丘教授第一者,舍利弗亦教授,普教授四部弟子,从旦至中要使一人至于道迹。此比丘者专教授比丘使得罗汉。譬如善射之人,以一发箭射于彼贼,即中要处便使不起。喻此比丘善诲要慧,闻者结除径至无为。不善射者,虽用多箭正可一发。喻于身子,虽广演慧终成一阶。优劣之殊格然易见,故言教授后学最为第一也。

  须摩那比丘所以善诲比丘尼僧者,此比丘常以苦切之言诫敕诸尼僧:“夫女人者多诸情态,姿媚绮饰幻惑世人,身形秽漏九孔不净,三十六物无一可贪也。”所以名须摩那者,即华名也,以其生时耳上自然有此华,即以华为称。时频婆娑罗王来至佛所,见此比丘耳上有华,怪而问佛:“比丘法得着华耶?”佛告王曰:“王自?却。”时王即以手捻去,续生如故,如是不止遂成华聚。王怪益甚,问其所由。佛告王曰:“乃昔毗婆尸如来出世时,此比丘为长者子。时岁节会,共弹琴作倡戏讫,便至佛所。此长者见佛喜悦,即以耳上华举着佛耳上。佛即以神足化此花,于虚空中变为四柱台,耳上如故。长者见变,即发誓愿:‘愿使将来世世值佛,所生端政、耳上生花。’以昔福愿,今获其报。”王闻所说心即开解,前礼佛足辞退还宫。所以善诲比丘尼者,比丘尼等本是多情。人见比丘端政兼耳上有花,心犹爱乐。缘此爱情诲约切教,由是苦言爱着即解,是故言善诲禁诫比丘尼僧最为第一也。

  所以称尸婆罗比丘福德第一者,尸婆罗初生时,手把无价摩尼珠出,堕地便言:“世间颇有金银七宝可持布施不?我今欲大布施。”作是言已,父母诸家皆大惊惧,弃舍而走,或呼是罗刹鬼、或谓天神:“夫小儿生,要须日月满足乃当言。今堕地便言,是大可怪。”母情不然,复还看之,语母曰:“莫惧。我非鬼。我正是母儿耳。”其父月光曰:“今当抱儿至尼揵子所问其吉凶。”即与妇抱儿至尼揵所,以状白师。师曰:“此儿无福,后当致祸。”长者曰:“儿手中有摩尼珠,何以言无福耶?”尼揵曰:“至年八岁时,汝家财宝尽当在此儿手中消灭?,由是皆当饿死。”长者惧怖深惟疑惑,闻世有大沙门,“傥能知吉凶,当往至其所问此可否。”即往世尊所。中路复念:“大沙门是王者种,生长深宫又不学问;婆罗门等少小博学,尚不能知吉凶,沙门岂得能知耶?”即欲还家。天于虚空告长者曰:“但当前进。何以复还耶?如来大圣无所不达,往必决疑。是非速往。”即前至佛所,礼拜问讯讫,便启白:“如向所说,不审吉凶?”佛告长者:“吉无不利。乃生此福德之子。此儿年二十当出为道,常有五百童子共俱,当得罗汉还度父母。”长者闻佛所说,欢喜踊跃不能自胜,即还归家。办具肴膳,请佛至舍:“愿世尊赐小儿字。”佛告长者:“正欲为字为天,人所不解。正欲字为贤圣,凡夫所不解。迦叶佛时名鬼为尸婆罗,今正当字为尸婆罗。尸婆罗者,开通鬼神言语音声。是故字尸婆罗。”阿难临般涅槃时,度二弟子:一名摩禅提、二名摩呻提利。摩呻提利者地王也,若不作道人者,当王此阎浮提及三天下,故名摩呻提利。阿难教此弟子:“汝至师子渚国兴显佛法。”彼国人与罗刹通,要须文字然后交接。市易六十种书,书中有鬼书名阿浮、人书音名阿罗。摩呻承教至彼显扬佛法,自是教迹今日现存。尸婆罗开通鬼神,其亦如是,故名尸婆罗。所以称尸婆罗福德者,生时两手中自然把摩尼珠出。乃昔毗婆尸如来时,此比丘为贾客入海采宝,经过五难乃至宝所,得一宝珠还持上佛,愿所生处获报自然。以是因缘生即奇异,价二十亿。初生之时自然宝珠着耳而生。父集贾人访其价直,众贾铨曰:“直二十亿。”尸婆罗手珠无有限量,故曰无价计。其宝所润乃及七世,七世之中无所渴乏,故称福德第一也。至年二十出家学道,至世尊所,佛命善来,即成沙门。思惟四谛,便得罗汉。时有五百童子亦出家为道,常侍从尸婆罗。尸婆罗供给此五百人衣食,所在适处供养无乏,所周旋处辄悉供养。至罗悦祇城南有大深山,山中饶诸毒虫虎狼罗刹,即自心念:“欲于山中避隐一时。”时天帝释以知所念,即于山中作五百房及僧伽蓝,种种供养复经一时。夏坐已讫,心念:“违远以久,当还礼觐。”天时大热,念欲得凉。天帝知之即降云雨;少思浆饮,即降甘露。所欲念者应意即至,故曰福德第一也。尸婆罗有叔父,事外道梵志,为人素悭不好布施。时有亲友劝令作后世资,即请梵志数千,施百千两金。尸婆罗念:“叔悭贪生不造福,设复施慧不值良田,我不度者永为弃捐。”便往其家持钵乞食。叔曰:“卿来何晚?我昨日大施。昨日来者可得僧竭支。”曰:“我自有竭支,亦不须之。”“卿来何为?”曰:“我欲乞食。”时叔不与,便现身于虚空中作十八变,身出水火。长者心念:“此必瞋恚。傥烧我家?”即呼使下来与座。坐曰:“我欲得食。”即与臭秽恶食。即便受之,咒愿而食。食入钵中,福德所感变成甘露。有天于上叹曰:“善哉长者!乃作是大施也、福德之施也,无能过者。”长者心念:“我先施梵志百千两金而无叹我者,今施此少恶食乃叹为善。将无妄语耶?”天复告曰:“所施虽少,福田良美,故曰大施也。”长者复念:“天必真实,重来告我。”即以百千两金与尸婆罗。尸婆罗曰:“我比丘法不应取金。”寻往诣佛问其所以。答曰:“可取,随意转施。”即受此金施诸同学,为叔父说法即得道迹。能变臭恶成为甘露,故称福德第一也。从生至涅槃未曾有乏,般涅槃时身上雨种种甘膳饮食。所以得尔,己身足,复欲润及众生故也。以是故复称为第一也。

  所以称优波先比丘具足众行第一者,此比丘德行充足于内、形容端严于外,表里相应,所适皆悦。难陀三十相、阿难二十相,表相虽多,于沙门威仪不能悉备。此比丘相虽十一,礼仪备举,以备造适无往不应,长中幼年睹莫不欢。所谓内充者,谓四谛如有八正真妙,充实灵府未曾虚耗,故称具足众行道品之法为最第一也。

  所以称婆陀先比丘所说和悦不伤人意者,此比丘常慎口,不犯四过。夫士处世,斧在口中,所以斩身由其恶言。此比丘于是粗犷之言永已除尽,常择言徐语思而后露,发言投意必令欢喜。若在长老、中年、幼稚,随其所好皆能可悦。所以称此比丘能善言者,有比丘已得罗汉,虽复漏尽,由有口过。因行渡江,水渐欲深,便发恶言曰:“弊婢淫种物。”时江神女闻此恶言,心念曰:“此比丘乃发恶声如是。”正欲推着水中,“以是比丘故,且当问佛。”即行问佛:“有比丘渡,江水小深,便骂詈言弊婢淫种。比丘法应骂耶?”佛即遣一比丘呼此骂比丘来。比丘即来,佛告比丘:“汝为沙门,何以骂耶?”比丘对曰:“弟子不骂,直言婢淫种耳。”江神女曰:“看此比丘已复骂欤。愿世尊说此本末。罗汉故有瞋恚在耶?何以骂耶?”佛言:“罗汉无复瞋恚,直以口串故耳。此比丘曾为婆罗门,婆罗门法喜骂詈,曰胎中奴,不必瞋骂,直自口惯习耳。又复前五百世为汝夫时,常骂汝为婢。是以宿识不除,故复骂耳。”江女曰:“虽复罗汉故有口过。我不用罗汉,愿我后求无上正真道,度脱一切如佛无异。”佛语比丘:“汝向此女人忏悔。”比丘即悔,女亦向比丘忏悔,作礼已各别去。虽复漏尽犹有粗言,况于凡夫而不慎言也。以是因缘,知是比丘护口第一也。

  所以称摩诃迦延那比丘安般第一者,千二百弟子中唯有此比丘及罗云能行安般第一。何以知之?昔罗云从佛行,佛以善权故现脚?使罗云见。罗云见已,心念曰:“此老公持如此形貌,舍转轮王位,着道行乞耶,何以不羞?我不能复行乞,且归去。我祖父真净王故在,何能作是勤苦为?”佛即知罗云心中所念,告罗云曰:“汝知不?天地尚无常,况汝转轮圣王岂可得久?当解非常,有形皆苦、身非我有,皆当磨灭不得久停。”罗云思四非常,意犹未寤,佛教行安般守意。安般者,入出息也。息长亦知、息短亦知。短息者从心还,长息者谓从足跟中来。复知冷暖,入息为冷、出息为暖。所以知长短冷暖者,欲分别五阴所趣深浅,所从出入寻息本末知病源由。若息入时不知所从来,若息出时不知去至何所,解无来往,病亦复然。如是思惟遂得罗汉。摩诃迦延那行安般者不同罗云也,于息自在。若欲从眼从耳,随意出入。复闭眼耳鼻口,便从九十万毛孔出。何以知其从毛孔出?此比丘本是王种,弟兄二人,其弟端政姝妙。时王崩亡,兄应绍继,弟自以为胜,密望人举。然国俗法不得越次,即举兄为王。弟心不伏,不肯称臣,自求出国,王即听之。求索兵众,王恣与之,即选八万牙象被钾鼻剑。严办已讫,念曰:“何国最善?吾欲攻取。毗舍离国诸国最胜,当往攻取,以为己用。”即引兵而趣。正至半道,时有五百贾客采宝而还,欲诣摩竭中路相逢。问贾人曰:“天下人中形容姿貌颇有胜我者不?”贾人便笑。王问:“何以笑耶?”答曰:“我为自笑耳。”复重问曰:“笑要当有意。何以不说?”答曰:“王若不瞋者,便当说之。”王曰:“但说,终不瞋汝。”贾人曰:“我闻有白净王子名曰悉达,巨身丈六紫磨金色,有三十二相八十种好。”时迦延那闻贾人语,心怀恐惧:“悉达若知我来者,必当兴军逆来见伐。”顿止中路不敢复前。时毗舍离人闻其兴军欲来攻伐,不能自宁,即往问佛:“如何禳之?”佛言:“无苦。吾自化之。”其夜世尊即往现变,于虚空中结加趺坐,晃若金山曜于大众。举头视曰:“是何等人?”答曰:“我是贾客所道者。”即曰:“贾客诳我也。向者不道能飞,而今现飞。”心中惶怖惧其为害,叉手问曰:“不审至此何所约敕?”世尊答曰:“勿怀恐惧,吾不害汝。我名为佛,济渡一切。甘露妙法,汝欲闻不?”答曰:“愿欲闻。”佛观其根应从安般而得度,即为说守出入息,知息长短及知冷暖。闻佛所说,心即开解,得须陀洹道,便舍军众求为道人。佛即受之:“善来比丘。”便成沙门。重思安般,分别四大三十六物恶露不净,寻达至妙逮无漏果,故称诸比丘中安般第一也。

  所以称优头槃比丘计我无常为第一者,此比丘宿行恭恪,若见长老师父事之,若见中年敬之如兄,于己小者爱之如弟。谦恪之至,故受姝大之报。得为比丘侍佛左右,虽有高大之形常不自恃,恒计非我身无常主,解达明慧、心亡是非,故能遗形丧憍谦逊为首。何以知形体姝大也?佛始成道,度迦叶兄弟三人,有千比丘。游摩竭国,度洴沙王将还本国,先遣优陀夷告真净王:“却后七日当来入化。”时王闻之喜踊无量,即敕严驾,平治道路、扫洒烧香以待如来。如来将千二百五十比丘来过释翅,如来心念:“今父王必当来迎。不可使尊重屈体,当现神足升虚而行。”与人头齐,欲使王手接如来足而已。所以尔者,佛虽德尊,不欲使父母屈体故也。时优头槃比丘在如来右、密迹力士在如来左,如来身正至此比丘肩。王问曰:“佛左右者是何等人,乃尔高大耶?”答曰:“右者是优头槃比丘,左者是阅叉鬼金刚力士也。”又曰:“是何等国人,乃尔殊异?”答曰:“是摩竭国人。”又问曰:“为是神足身、为是遗体耶?”答曰:“是父母遗体身,非神足也。”诸释念曰:“如来神德不可思议,乃令罗刹恶鬼高大之人在其左右也。”以是因缘。知是比丘身为延短也。此比丘侍佛左右,恒欲障曀如来,诸天世人以是为患。如来有二种身:一法身、二肉身。此比丘但爱金色肉身,不爱无漏法身。亲近弟子法当嘱累,惧遗法身阙于将来。以是二事故,如来发之以及阿难耳。

  所以称拘摩罗迦叶能杂种论者,此比丘常为人敷演四谛,时兼有赞颂引譬况喻,一谛一偈赞引一喻,乃至四谛亦皆如是,故称杂论第一也。拘摩罗者,童也;迦叶者,姓也。拘摩罗迦叶即是童女子。何以知其然?昔有长者名曰善施,居富无量。家有未出门女,在家向火,暖气入身遂便有躯。父母惊怪,诘其由状。其女实对:“不知所以尔。”父母重问,加诸杖楚,其辞不改,遂上闻王。王复诘责,辞亦不异,许之以死。女即称怨曰:“天下乃当有无道之王抂杀无辜?我若不良,自可保试。见抂如是!”王即捡程如女所言,无他增减。王即语其父母:“我欲取之。”父母对曰:“随意取之。用此死女为?”王即内之宫里,随时瞻养。日月遂满产得一男,端正姝妙。年遂长大,出家学道。聪明博达,精进不久,得罗汉道,还度父母。时有国王名曰波绁,信邪倒见,不知今世后世作善得福为恶受殃,谓死神灭不复受生,不信有佛、不识涅槃,以铁鍱腹畏智溢出,夸王独步自谓无比。时童迦叶往至其门,王见迦叶被服异常,行步庠序威仪整齐,王即与论议。王问道人:“道人言:‘作善有福、为恶受殃。’”王言:“今我宗家有一人,为善至纯。临欲死时,我与诸人共至其边,语其人言:‘如君所行死应生天,若上天者来还语我。’死来于久不来告我,我是以知作善无福耳。”道人答王曰:“夫智者以譬喻自解。譬如有一人,堕百斛圊厕中。有人挽出,洗浴讫着好衣服,以香熏身坐于高床。有人语此人曰:‘还入厕中去尔。’此人肯入以不?”王曰:“不肯。”道人曰:“生天者其喻如是,天上快乐五欲自恣,以甘露为食,食自消化无便利患,身体香洁、口气苾芬。下观世间犹猪处溷,正使欲来,闻臭即还。以是言之,何由得相告耶?”如是比譬喻数十条事,王意开解,信向三尊。以是因缘故,童迦叶能杂种论为第一也。

  所以称面王比丘着弊恶衣无所羞耻者,可名作十一头陀耶?或曰:非也。何以谓为第一也?比丘着一种衣,终身不改。何以知其然?此比丘本是释种子,初生之时有异神德。母始怀妊时,请梵志占相。梵志策曰:“此儿头上有天冠相。”其母闻之欢喜,佯不乐,念曰:“夫天冠者王者相,一国之中不可有两王。”恐王害之,是以不乐。所以内喜者,若实是王者,自然当有护,何忧不济也。日月遂满,产一男儿,头上有天冠影。复请梵志为作字,梵志曰:“头上有王相,复不可离此相,当名为面王。”即字为面王。真净王闻之,心怀愁忧:“此儿有王者相,后必夺我位。当如之何?”正欲辄杀,罪不应死;正欲置之,惧必夺己。俯仰忧悒,不能自宁。佛来还国,时王宣令诸释曰:“若有兄弟二人者,遣一人出家为道侍从世尊。”此儿复一己,不得使出家在五百人例,是以益怀愁悴。时面王年十岁,心自念曰:“正使转轮圣王亦复无常,又复不及诸释出家。人身难得、佛世难值,曼值佛世,宜当出家。”即白其母:“我欲出家学道。”母曰:“我正有汝一人,舍我者我便当死。”面王即启真净曰:“我欲出家。王当听不?”真净欢喜曰:“大可尔。”面王曰:“自惟一己,母无所付嘱,以此为恨耳。”王曰:“卿若能出家者,我便当以卿母为姊,分半国相给。”面王欢喜,即还家以状白母,母即听之。当出家时,被一张白㲲至世尊所欲求为道。世尊曰:“善来比丘。”即成沙门。佛制比丘有三衣,此面王比丘直更染此白㲲以为袈裟,都不用余衣。白佛:“弟子正欲终身被此一衣。愿世尊听之。”佛即默然可之。自是已往常被此一衣。故世尊曰:“我弟子中着弊恶衣者,无过面王比丘也。”此于八大人念中,少欲知足最为第一也。

  所以称罗云持戒不毁者,或曰:罗云喜妄语,云何言持戒也?或曰:罗云不妄语,直自瞋佛耳。何以瞋佛也?以佛不作转轮圣王故。若作圣王者,当有八万四千大臣、八万四千玉女,象马车乘事事有八万四千。舍如此之位而作沙门,东西行乞,不可羞耶。计圣王之利,嫌如来故,作妄语耳。人问罗云如来所在,如来实在祇树精舍,而答云在昼闇园;实在昼暗园,而诈言在祇园。反覆妄语诳于来人。阿难白佛:“罗云妄语。”佛唤罗云来:“卿实妄语耶?”对曰:“实尔。”“罗云!汝何以作妄语耶?我所以舍圣王位者,以圣王位不可恃怙,皆归无常无长存者。正使帝释梵王皆不可保,况复圣王而可恃赖耶?罗云!我前后舍此不可称计,而汝方恨也。”佛语罗云:“汝取水来。”罗云即盛满钵水授如来。如来执钵水,谓罗云曰:“汝见此水不?”对曰:“已见。”佛言:“此水满钵无所缺减者,喻持戒完具无所损落。”复写半弃,谓罗云曰:“汝见此水不?”对曰:“见之。”佛言:“此水以失半,喻戒不具足。”复写水使尽,示罗云曰:“见此空钵不?”答曰:“已见。”佛言:“犯戒都尽,喻如空钵。”复以钵覆地,示曰:“汝见不?”答曰:“见。”佛言:“已犯戒尽当堕地狱。喻钵口向地也。”罗云自被约敕以后,未曾复犯如毫厘,故称第一持戒也。或曰:复更有事。身子将罗云入舍卫城乞食。时有婆罗门见罗云在后行,即兴恶意打罗云头,血流污面。罗云即生恶念:“要当方便报此怨家耳。但言婆罗门者,皆当破灭终不置也。”身子已知罗云心中所念,为其拭血,谓罗云曰:“当忆汝父昔为须念王时,人来索眼,即挑眼与,亦不悔恨。在园中坐禅时,王截手足,亦不悔惋。若为象时,以牙与人,亦不厌惓。汝今云何起此恶念?”罗云闻师所说,即自克责:“我今云何恶心向彼?”即忍如地,不起害心如毛发许。时打罗云首者,堕无择地狱中。以是因缘,知罗云持戒第一也。

  所以称般咃比丘能隐形不现者,般咃者,道也。有双生儿弃之于路,有人收取养长令大。各出家为道,无人与作字,即字为道生,胡言般咃也。时摩竭国数天雷暴雨,五谷不登。王名频头?罗,是阿阇世王祖,募四远曰:“有能却暴雨者,大与财宝。”时有婆罗门名曰梵志,善知咒术,来应募曰:“我能却雨。”王即听,使现术止雨。时阴阳和调五谷大熟,梵志白王索止雨功报。王虽口许,竟不报惠。诸臣人民见王不与,各复许之。梵志家俭,每从索之,其于不与遍索不得。梵志大恚,誓作毒龙,灭人苗稼:“若有种五谷者,苗稼成好,大震雹杀,使根茎不立,何况有叶耶。”誓已命终,即生龙中,号名无叶。时摩竭国人民种作苗稼适生,龙即雹杀。如是经数年,人民饥困死亡者众。佛愍伤之,欲化此龙,即将密迹、阿难、般咃至俱持国,诣龙所止。时龙见佛来恶心生,曰:“今当放雹杀此沙门。”即雨山石,佛右回视密迹,密迹知佛意,即以金刚杵拟之堕大石山,塞其龙渊。龙大瞋怒,眼中火出。佛右回视般咃比丘,般咃比丘即知佛意欲使降龙。般咃即以神足隐形,以水灭龙眼火。龙复于耳鼻口出火,亦以水灭此。比丘复以神力,于龙眼耳鼻口中反覆出入而龙不见,隐形在内现手于外。龙睹此变,即便心伏。佛复与三人等于前往反经行,石上有四人迹,而三人现。龙即问佛:“一人所在?”答曰:“是汝师迹。”又曰:“师名为谁?今何不现?”答曰:“名曰般咃。”佛欲使远现,即知佛意,百步现形。龙遥见之,欢喜为礼,佛即授之八关斋法。自是以往风雨和调,五谷丰熟人民安宁。以是因缘,知般咃隐形第一也。

  所以称祝利般咃能化形体作若干变者,祝利者,极闇也。此比丘精神疏钝,佛教使诵扫帚,得帚忘扫、得扫忘帚。六年之中专心诵此,意遂解悟,而自惟曰:“帚者彗、帚者除。彗者即喻八正道,粪者三毒垢也。以八正彗扫三毒垢,所谓扫帚义者正谓此耶。”深思此理,心即开解,得阿罗汉道。所谓化形体者,以四谛妙慧化五阴形也。正有此化,更复有余。曰有婆罗门名曰梵天,亦名世典。所以名世典者,博览群籍,图书秘谶天文地理无不关练,故名世典也。自以德高,命敌而行:“谁能与我论者?”闻释种比丘中最下者有祝利般咃,忧婆塞中最下者有瞿蜜多罗。“吾当与此二人共论。”即来与般咃共论。谓般咃曰:“能与我共论耶?”般咃曰:“我尚能与汝祖父梵天共论,何况汝盲无目人乎?”梵志寻言即诘曰:“盲与无目有何等异耶?”般咃默然不对,心念曰:“无以相酬,当以神足相答耳。”即以神足飞腾虚空去地四丈九尺,结跏趺坐。梵志仰瞻见其神变,敬情内发冀其清酬。时舍利弗在祇桓经行,以天耳闻梵志与般咃论,知其辞匮现变相答。“我若不往,比丘受屈、梵志不度。”即以神足作般咃形,使般咃本形不现。化形问梵志曰:“汝为是天、是人乎?”答曰:“是人。”又问:“人为是男子不?”曰:“是男子。”又问:“男子与人有何等异?”答曰:“不异。”又问:“人者统名;男子者据形言之。何得不异耶?向言盲者,谓不见今世后世善恶之报;无目者,谓无智慧之眼以断结使也。”梵志心解,即得法眼净。以是因缘知祝利般咃变形第一也。

  所以称释王比丘豪族富贵天姓柔和者,凡姓有四:刹帝利、婆罗门、长者、居士也。所以言贵者,以作沙门同一释姓,是以称贵耳。喻如四恒水,牛口、师子口、马口、象口,各有五百支,合入大海共为一水,无若干味。故海得称大,致贵于百川也。释姓亦如是,故称为豪贵第一也。

  真净王有三弟,最小弟名误净,有小儿年四岁。时真净王在正殿上坐,会诸群臣。王自惟曰:“我儿不出家者,我应当作圣王。我儿。既生,应当为圣王,然复出家去,我何用是天冠为?”即脱天冠着地,有应作者便作。诸臣愁悒各无欢心。时释王小儿在前游行,见地天冠,即举着头上坐地,以左手拄肩,右手摩捋髭须。王与诸臣惊怪所以。王曰:“此小儿天使其然,或能作圣王。我儿圣王相尽在此儿许,故使其然耳。”众臣佥然曰:“或能如王所言。”王念曰:“悉达既出家。”又见小儿之相,即自废王位。乃经八年,闻悉达以成佛,度三迦叶师徒得千比丘,并优波提舍、拘律陀师徒二百五十人,合千二百五十比丘,从摩竭国欲还至释翅舍,先遣优陀夷白还消息。真净闻之欢喜踊跃,即还着天冠,平治道路、扫洒烧香以待如来。如来既至,王见诸比丘,虽复心精无表容貌。“当选诸释五百人姿容可者出为沙门侍从世尊。”释王比丘最在其先。时佛在精舍大众之中,告诸比丘,普论种姓所以豪贵意。时真净王来至众中,向释王比丘礼。诸众皆怪所以。佛知此意,欲解众疑,故问王曰:“何以礼此比丘?”答曰:“所以礼者,以此比丘有二事胜我。夫天有三:一日举天、二日生天、三日清净天。我正有举天,此比丘有生天、有清净天。所以言生天,以年四岁时,举吾天冠着己头上。自然生意,无有与者,故曰生天。清净天者,今已漏尽结解,无复尘垢,故曰清净天也。以是二事胜我,故为作礼耳。”以是因缘,知释王比丘豪族第一也。

  分别功德论卷第五

  按此论,丹藏为三卷,《开元录》云四卷,而注云或三卷或五卷者,但分卷有异耳,文无增减焉。录有注叙云:“右此一论,释《增一阿含经》义。从初〈序品〉至〈弟子品〉过半,释王比丘即止。”《法上录》云:“竺法护译者,不然。此中牒经、解释文句,并同本经。似与《增一阿含》同一人译。”而余录并云失译,且依此定。《僧祐录》云:“迦叶、阿难撰者,此亦不然。如论第一卷中引外国师及萨婆多说,故知非是二尊所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