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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正藏第 04 册 No. 0212 出曜经

出曜经卷第六

  姚秦凉州沙门竺佛念译◎无放逸品第四下

  正念常兴起,  行净恶易灭,
  自制以法寿,  不犯善名增。

  正念常兴起者,或有行人兴起想念,所欲为事则不成办。尊者童子辩说曰:“意念施设事,心悔则不办,识猛专一念,何愿而不得?”彼修行人亦复如是,心但念善身不行者不至彼岸,是故说曰,正念常兴起也。行净恶易灭者,身行清净口行清净意行清净。何者不净者?四颠倒是,无常谓有常是一颠倒,苦谓曰乐是二倒,不净谓净是三倒,无我谓我是四倒,与此四倒不相应者是谓为净,是故说曰,行净恶易灭。诸结使尽身体清凉而无热恼,亦名为恶灭。自制以法寿者,所以言制者,制身口意,以法养寿非为非法,以法求寿非为非法,是故说曰,自制以法寿也。不犯善名增者,名称闻于八表,德量彻于十方,其有闻者莫不笃信承受其教者,是故说曰,不犯善名增也。

  专意莫放逸,  习意能仁戒,
  终无愁忧苦,  乱念得休息。

  专意莫放逸者,夫欲习行意极炽盛者,于禁法中复有缺漏。昔佛世尊弟子二十亿耳比丘自说教诫曰:“诸佛世尊弟子之中,勇猛精进者吾为上首,然我于无漏法中心未解脱。若我先祖父母,财业居产不可称计,我今学道而不克获,宜还归家舍三法衣,修于俗法五乐自娱广施贫乏,修戒精进何为自苦不果我愿。”尔时世尊以天耳彻听清净无有瑕秽,闻彼二十亿耳比丘欲得还家修白衣行,即从祇洹没至亿耳比丘所,问比丘曰:“云何二十亿耳!汝发此念又自陈说:‘诸佛世尊弟子之中,勇猛精进吾为上首,然我于无漏法中心未解脱。然我先祖父母,财业居产不可称计,我今学道而不克获,宜还归家舍三法服,修于俗法五乐自娱广施贫乏,修戒精进何为自苦乃至于斯?’汝审有是语乎?”对曰:“如是世尊!”佛告二十亿耳比丘曰:“我今问汝内法之义,一一报吾。云何二十亿耳!汝本在家时善调琴,琴与歌和、歌与琴和,声响一类乃成其曲不乎?”对曰:“尔也。世尊!”“云何二十亿耳!若琴弦急缓者,为成曲不乎?”对曰:“不也。世尊!”“云何二十亿耳!若琴弦不急不缓,为成曲不乎?”对曰:“如是。世尊!”世尊告曰:“修行比丘勇猛精进便生慢怠,若懈怠不精勤者复生懒惰,是故汝今亦莫极精勤亦莫懈怠,处中行道乃成其果,有漏心便得解脱。”尔时世尊说此语已,便从座起而去。尔时尊者二十亿在闲静处专念思惟自感恳恻,所以族姓子剃除须发着三法衣,出家学道修无上法,尽有漏成无漏,于无余泥洹得阿罗汉。是故说曰,专意不放逸也。习意能仁戒者,能仁者诸世尊,所谓戒者,二百五十戒。威仪内禁、诸佛训诲一句一义,尽为禁律尽为戒,当习是舍是、当离是就是,是故说习意能仁戒。终无愁忧苦者,夫修行人内心懈怠不修无上道法,深着世累不离于俗,故生愁忧。复次,违法失禁,亦生愁忧。复次,行人受他信施贪餮无厌,亦不讽诵坐禅定意,不修念道德,亦不教化佐助众事,如此之人便生愁忧。何者无愁忧?所谓五根得力于禅法无所缺损,便得越次至无为境,入无忧堂寂然快乐,是故说曰,终无愁忧苦也。乱念得休息者,所谓休息,永灭不起,亦无生灭着断,诸有热恼阴持入病吟而不起,由善习定乃至无忧之室专念不乱,恒有善念与善因缘,是故说曰,乱念得休息也。

  不亲卑漏法,  不与放逸会,
  不种邪见根,  不于世长恶。

  不亲卑漏法者,卑漏法者何者是?一切诸结、一切诸恶行、一切邪见、一切颠倒。若有众生亲近如斯法者便具众恶,是故智者不当亲近,亦莫与从事,亦莫与谈对言语,亦莫与坐起行步,常当远离如避火灾,是故说曰,不亲卑漏法。不与放逸会者,夫放逸人所修行业动生患祸,以恶知识为徒侣,以十恶法以为援助,实非亲款,像如朋友,佯涕堕泪谋图其罪,辞为甘美内如剑戟。如此放逸之人,常当远离不与从事,先甘后苦圣人不习,是故说曰,不与放逸会。不种邪见根者,夫邪见之为病其事万端,如契经所说,无今世后世,亦无父母世,无罗汉等得道者,舍佛真言随俗美辞,造立诗颂虚称诈逸。行不合已舍本就末,离实居诈所习颠倒,云佛世尊、辟支佛、阿罗汉、阿那含、斯陀含、须陀洹非真非有,谤毁六度称言非行,如斯之比最为邪见。何以故尔?谓真非真谓不真是真。佛在世时神口说曰:“愚痴之人,不应受者而受,反见诽谤云何言非?自陷于渊,复堕他于深渊中,诸天世人不致其敬。若习外道异学符书咒术镇压、求觅良日役使鬼神幻现奇术,如此辈事皆为邪术,有目之士不当修习也。”佛譬喻说,犹有人须蛇食啖,处处求索之乃克蛇,以手捉尾,蛇反螫手,毒遍身体忽便无常,皆由其人不巧捉蛇故以丧其命。今此愚人亦复如是,以非为真以真为非,是故说曰,不种邪见根也。不于世长恶者,所谓世者有三。云何为三?一者众生世,二者阴世,三者三界世。众生世者,一足二足四足乃至众多足,有色无色、有想无想、亦非想非不想,是谓众生世。阴世者,欲界色界五盛阴,无色界四阴,是谓阴世。三界世者,三千大千至无边界,复从一起数至三千大千世界,是谓三界世。若有众生习邪见者,便长于世生诸秽恶,长地狱世饿鬼世畜生世;不种邪见根者,不与此三世从事。是故说曰,不于世长恶也。

  正见增上道,  世俗智所察,
  更于百千生,  终不堕恶道。

  正见增上道者,诸有分别邪见根原永舍离之,正使前人化作佛形其人前立,演说颠倒谓为正法,持心坚固终不承受。何以故尔?以其正见难沮坏故,正使弊魔波旬及诸幻士,化若干变来恐善男子,不能移动其心,倍修正见意不移易,此是世俗正见非第一义,是故说曰,正见增上道,世俗智所察也。于百千生者,如佛所说,吾未曾见行正见人,于百千生堕恶趣者,吾未闻也。所生之处贤圣相遇,亦不堕地狱饿鬼畜生中。是故说曰,于百千生终不堕恶道。

  修习放逸人,  愚人所狎习,
  定则不放逸,  如财主守藏。

  修习放逸人者,执意迷固不顺正理,谓己所行是、彼所行非,亲近玩习周而复始,如获重宝不能舍离,是故说曰,修习放逸人也。愚人所狎习者,犹如愚憃小儿,亦不别真伪白黑,所不应捉者便捉,何者是火毒蛇也?定则无放逸者,禅定摄思内外清彻,经七大、七禅睡、禅鞠法杖捡心坐禅,随时进趣不失禅法。云何名定?所谓定者,意不退还日进不却,三七二十一日寂然无想。大七者,七七四十九日,于中精勤意不错乱,便得禅定。意乱失次,复从一始至七大。七禅睡者,以珂着头上,以绳属耳,睡则自寤。禅策者,禅师手执禅策伺,于睡者以鞠往击,得策转击余者,用自觉寤。法杖,复以杖寤于余者,展转相寤求于禅定。是故说曰,定则无放逸也。如财主守藏者,彼守藏者,彼禅定比丘守护不舍,设有错乱寻摄其心。彼守藏主亦复如是,寻时瞻候伺察库藏,七珍杂宝、众物牛羊、仆财奴婢、金银珍宝、车?马瑙之属、真珠虎珀,寻时瞻候不使漏失。是故说曰,如财主守藏也。

  修习放逸人,愚人所狎习,定则无放逸,便能尽有漏。便能尽有漏者,彼修行人内自思惟:“有漏之病多诸?咎,漏诸结使布在三处,欲界色界无色界,我缘此?缚着生死,实见欺诳不至究竟,我今方宜要当捐弃。现者使尽未来未生,亦不造新,复不习故。”是故说曰,便能尽有漏也。

  莫贪莫好争,亦莫嗜欲乐,思念不放逸,可以获大安。莫贪莫好争者,不习放逸亦不与俱,见有习者心不好乐,复劝进人使离放逸亦不亲近,是故说曰,莫贪莫好争也。亦莫嗜欲乐,外道异学叹说欲乐,异学自说欲为鲜净清净无瑕,当共食欲使诸根充足,习欲无罪,以秽法为净。所以然者?有形之人非欲不生者,无欲者岂有我乎?如来说曰:“此非真义,当共毁呰,何复叹誉?所以然者,为欲谓母主生欲乐。”是故说曰,亦莫嗜欲乐也。思念不放逸,可以获大安,尽脱出诸结使,恬然欢乐,国王大臣长者居士,积财巨亿恣心自娱谓为受乐无穷,此习非安之法,当时甘心后必受苦,求出无期实为险危。一切诸使永尽无余者,是为乃获大安者。不可移动,更不涉历四境之难,以三达六通,虽有神足不能移安使至危险。是故说曰,可以获大安也。

  不为时自恣,  能制漏得尽,
  自恣魔得便,  如师子搏鹿。

  昔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尔时世尊告诸比丘:“未得尽有漏,莫有所恃。”此偈亦说不为时自恣,长养四大如虺同居。汝今比丘当念精勤求离牢狱,何缘放逸永失道栽?死经无数苦多乐少,云何于中复兴尘劳?生死炽然无回避处,云何于中仍兴放逸?是故说曰,不为时自恣。能制漏得尽者,汝等虽得须陀洹果、斯陀含果,诸漏未尽欲爱未澌,虽不入地狱畜生饿鬼,欲未尽者未可有所恃怙,犹有大畏存在。何者?魔是也。弊魔波旬昼夜伺察人短,世间放逸,心怀踊跃追逐人后使人退转。是故说曰,自恣魔得便。如师子搏鹿,犹鹿母初乳,儿小逐母东西,恋其子不能远逝。时师子兽王审知鹿母不能离子,时往搏撮,鹿母子俱丧。所以然者,以其鹿母恋其子故,师子得便。欲未尽者亦复如是,闻此切教生厌患,观诸法如幻如化,在闲静之处静寂思惟志不移易,欲爱心尽无复尘染,欲爱尽得阿那含道,即复前进亦不中悔,共相率励精究苦原,尽诸缚着逮漏尽通得阿罗汉。是故说曰,不为时自恣,能制漏得尽,自恣魔得便,如师子搏鹿也。

  放逸有四事,  好犯他人妇,
  危险非福利,  毁三淫妷四。

  放逸有四事者,着欲之人所游居处,心常悦习畜以宝用;明者观察以为秽漏不获其德,卧则不安好喜骂詈。地狱为四事,好犯他妇者,众恶不可计,今身亦后身,现世为人所见憎嫉。云何现身为人所憎?所以为人所憎者,或为王法所拘,或为夫主所捉,或闭在牢狱,榜笞万端拷掠荼毒其恼无数,身坏命终生剑树地狱中。罪人在狱,见剑树上有端正妇女,颜貌殊特像如天女,时诸罪人见彼女端正无双,心欢意乐欲与情通,相率上剑树枝下垂,刺坏身体毒痛难计,欲至不至;诸端正女忽然在地,罪人遥见诸女在地,复怀欢喜复缘树下,剑枝逆刺,破碎身体肉尽骨存,高声唤呼求死不得,罪苦未毕复还生肉,皆由贪淫致此苦毒,如此经历数千亿万岁,受此毒痛亦不命终,要尽罪。贪淫人狱其事如是。若复贪淫之人堕畜生中,或有时节淫起,或无时节淫起,淫有时节,众生辈虽犯于淫不犯他妻,淫意偏少不大殷勤。淫起或无时节众生者,在人间时淫意偏多犯他妇女,今为畜生欲意甚多,以是之故淫无时节。生在畜生受罪如是。贪淫众生堕饿鬼中,为淫妷故共相征伐,乃至阿须伦与诸天共争皆由贪淫。犯他妻妇生饿鬼中受罪如此。贪淫之人生人中者,己妇妻女奸淫无度,游荡自恣不可禁止。若复强犯越法淫妷,或尊或卑不避亲疏,虽得为人亦无男根,或有两形或无形者,或有一形亦不成就。如此淫妷之类,皆由犯淫无高下故。贪淫之人若生为天,遭五灾疫瑞应之变,己天王女与他娱乐,天子见已内怀忧戚如被火然,我身犹淫玉女离索,心意炽然生不善念,于彼命终生地狱中。斯由不福利行生五道中,随形受苦其罪不同。是故说曰,危险非福利也。毁三淫妷四者,是时淫妷之人恒怀惧心,知犯淫罪重没命不改,具三口意骂詈恶言,或淫妷之人先不与女人相识,往便犯之为女人所骂,或与女人相识先有言语,夫主见者夫主所骂。是故说曰,毁辱骂詈三。地狱四也,入地狱中役使罪人其事非一,是故说曰,地狱为四也。

  不福利堕恶,  畏而畏乐寡,
  王法重罪加,  制意离他妻。

  不福利堕恶者,所趣恶道,饿鬼畜生地狱道,受苦无量。畏而畏乐寡者,今出其事。昔阿育王弟善容,出城游猎入深山中,见诸梵志裸形暴露以求神仙,劳神苦体望获梵福,服食树叶,其精进意勇猛者,日服一叶,劣软弱日服七叶,或有服六五四三二一。食七叶者服七合水,六者六合,五合三二一亦复如是。若不得水七过吸风,六者六吸五者五吸,四三二一亦复如是。其中梵志或卧荆棘刺或卧灰土,或卧石上或卧于杵。王弟善容问梵志曰:“汝等在此行道,何患最盛?”梵志报曰:“王子当知!在此行道更无余患,唯有群鹿至此两两合同,我等欲意即时炽盛不能禁制。”王子闻已寻生恶念:“此等梵志劳形苦体日曝火炙,命根危险如有如无,犹尚淫欲不悉除尽;沙门释种子服食甘美,在好床坐着好衣裳者,香华自熏,岂得无淫妷意乎?”阿育王闻弟论议,即怀忧戚:“吾有一弟与福同俱,云何反更生邪见心?我当方宜除其恶念,备受其报罪我不少。”即入宫里敕诸伎从,各自庄严至善容王子所共相娱乐,豫敕大臣:“吾有所图,若我敕卿杀善容王子者,卿便谏我:‘须待七日随王杀之。’”时诸侍女即往娱乐未经时顷,王躬自往语弟王子:“何为将吾伎女妻妾恣意自娱?”奋赫威怒以轮掷空,召诸大臣即告之曰:“卿等知不?吾未衰老,亦无外寇强敌来侵境者,吾亦曾闻古昔诸贤有此谚言:‘夫人有福四海归伏,福尽德薄肘腋叛离。’如我目察未有斯变,然我弟善容诱吾伎女妻妾,纵情自恣事露如是,复有我乎?汝等将诣市杀之。”诸臣谏曰:“唯愿大王!听微臣言。王今唯有此一弟,又少子息无继嗣者,愿听七日奉顺王命。”时王默然听臣所谏,王复宽恩敕语诸臣:“今听王子着吾服饰,天冠威容如吾不异,内吾宫里作倡伎乐共娱乐之。”复敕一臣:“自今日始着铠持仗手拔利剑,往语善容王子曰:‘王子知不?期七日终正尔当到,努力开割五乐自娱,今不自恣,死后用悔无益。’”一日适过,臣复往语:“余有六日。”如是次第乃至一日,臣往白言:“王子当知六日已过,唯明一日当就于死,努力恣情五乐自娱。”至七日到王遣使唤:“云何王子?七日之中意志自由快乐不乎?”弟报王曰:“大王当知!不见不闻。”王问弟曰:“着吾服饰入吾宫殿,众伎自娱食以甘美,何以面欺不见不闻?”弟白王曰:“应死之人,虽未命绝与死无异,岂当有情著于五乐、游意服饰间耶?”王告弟曰:“咄愚所启汝今一身忧虑百端,一身断灭不容食息,况沙门释种子忧念三世?一身死坏复受一身,亿百千世身身有苦,追忆彼恼心意炽然。或复自忆入地狱中受苦无量,虽出为人与他走使,或生贫家衣食穷乏。念此辛酸故出家为道,求于无为度世之要,设不精勤当复更历劫数之难。”是时王子前白王言:“今闻王教乃得开悟,生老病死实可厌患,愁忧苦恼流转不息,唯愿大王见听为道,谨慎善修梵行。”王告弟曰:“宜知是时。”即辞王出家得为沙门,奉师教诫昼夜不息,次获证得须陀洹果、阿罗汉果,六通清彻无所挂碍。是故说曰,畏而畏乐寡也。王法重罪加者,时彼贪淫之人恒行秽浊,王法所加,所有财产尽没于官,髡笞榜拷毒痛无量,或闭在牢狱经年不出,加以五系鞭杖日加,疮痍脓血臭秽难近,蝇虫噆螫避无处所,卧大小便求死不得,斯由淫妷不净之行,死入地狱求出甚难。

  放逸品第五之初

  本性不自造,  情知不自为,
  不虑邪径路,  愚者念力求。

  本性不自造者,所应造者不造,所不应造者反更造,为人所讥,或随人语不自任己,由此致乱习放逸行,是故说曰,本性不自造。情知不自为者,目自见事于己有损,毁败正业牵致冥室,是故说曰,情知不自为。不虑邪径路者,不可以思虑而获财产,昼夜忧念身不行者,所愿不果无所成办,是故说曰,不虑邪径路也。愚者念力求者,愚者所行少于智虑无有慧明,不能有所割断无有方便,处俗无俗义、处道无道义,是故说曰,愚者念力求也。

  如车行道,  舍平大涂,  从邪径败,
  生折轴忧。

  如车行道者,昔有众人与十贾客相随采宝归家,时有一人乘车载宝,无价明月杂宝无数,车重顿踬失伴在后,进不见伴,退畏盗贼,便随邪径御车涉路,行未经里数车坠深涧轴折毂败。又在旷野无人之处,椎胸唤呼怨诉无处,对车啼哭无方自致,不求方计道为远近,复不修治朽车。尔时世尊以天眼观清净无瑕秽,见彼失伴之人,在于旷野毂破轴折对车啼哭。尔时世尊知彼众生应得度脱,即遣化人诣彼旷野,在虚空中结加趺坐。厄人仰见人坐空中,即向求愿:“我今在厄难之中,愿见救拔得至安隐方处。”尔时化人即以神力,接彼财产及彼人身,忽然便在祇洹门外。尔时世尊告诸比丘:“应受化人今在门外,汝等导引将诣世尊所。”比丘受教即将入觐,其人见佛心开意解求为沙门,即得为道,闻微妙法,解身无我万有皆虚,世间皆苦唯道是真,此大法中无复热恼,所有财宝尽施三尊,是我宿福遭遇福田,水火灾异不能伤害,心倍欢喜善心生焉。尔时世尊渐说妙法,所谓论者,施论戒论生天之论,欲不净想,漏为秽行,无数方便劝进修学,在大众中而说此偈:

 “如车行道,  舍平大涂,  从邪径败,
  生折轴忧。”

  时彼比丘闻佛说偈,内自思惟:“今日世尊独为我说法不为余人。所以然者,如偈所云,尽为我身所涉勤苦,如来悉知。”倍兴恭敬于佛法众,心开意解,得须陀洹果、斯陀含果、阿那含果、阿罗汉果,六通清彻,所愿者果,已离三有不处生死。时彼众中复有众生,执意不固欲犯禁戒,习爱欲行违远威仪,不随正真之道。尔时世尊知彼众生心中所念,欲使大众忘忧除患,去彼恶心安处无为,重与大众而说此偈:

 “离法如是,  从非法增,  愚守至死,
  亦有折患。”

  是时,世尊重告大众:“犹彼商人舍平大涂而就邪径,道路顿踬折轴之忧。今此众中异心众生亦复如是,欲离正法习增非法,愚人守死堕入恶趣。云何诸比丘!在如来前而复面欺?审尔不乎?若当老死对至无所恃怙,号天啼哭无益神识,泪如江河投于四海,不能制神不趣恶道。我今出现为诸众生除诸苦恼。夫人贪欲烧身灭族,今世后世所往不安。汝等比丘!彼当犯戒于现法中不获度世,恒沙诸佛所不能疗。”诸比丘闻佛所说,肃然毛竖心怀战剽内自悔责。佛知其心应得受化,渐与说法去诸尘劳得法眼净,以次得证须陀洹果、斯陀含果、阿那含果、阿罗汉果,六通清彻,不处三有永离八难。尔时大众闻佛所说,欢喜作礼而去。

  行亦应正,  非事莫豫,  邪径增垢,
  诸漏兴盛,  漏已炽盛,  除邪漏尽。

  行亦应正者,一切众善德本善法者,是谓行也。众法要藏,昼夜亲近遂至无为。然彼群类舍正就邪,不应行者便行、应行者而舍离之,方更玩习不善之法,已习非法离于善道,与地狱相近,是故说曰,行亦应正也。非事莫豫者,非事者,放逸贪淫习于不要之行,是故说曰,非事莫豫也。邪径增垢者,意习邪业心如猿猴舍一捉一,心如流河意不真实不住于善法,如头落发华无从住,是故说曰,邪径增垢也。诸漏兴盛者,犹如芦苇竹聚,亦如溪谷河涧水流盈溢,意不专一心恒放荡漏诸尘劳,是故说曰,诸漏兴盛也。漏已炽盛者,前漏后漏有何差别?报曰,不修善法意恒漏失日夜滋甚,不专其念放逸自娱诸漏更兴,是故说曰,漏已炽盛也。除邪漏尽,永求远离不与同处,诸佛恒沙过去不住,放逸众生被系不解,明者观此行已,知为失道之本,复当思惟求获善法,欲自敬者先当敬法,是故说曰,除邪漏尽。

  诸有猗权慧,  常念于身患,
  非事亦不为,  应为而不舍,
  有念思智慧,  永无有诸漏。

  诸有猗权慧者,诸佛世尊常所说法,适前人说不唐举事,或隐事而说不显其名,或与刹利婆罗门长者居士、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,又时显名而说、又时隐名而说。然此一偈隐显不定,是故如来说法不指事而说,统为一切故说此偈。或为教授比丘比丘尼、沙弥沙弥尼、优婆塞优婆夷,意常勇猛不怀怯弱不舍本誓,意常劝励不及道者,是故说曰,诸有猗权慧也。常念于身患者,如佛经所说,诸有念身者即名不死,诸有念身自致甘露,不念身者犯于甘露,思惟身本一一分别者,则致甘露所愿必果,有念身者广说如契经。尊者昙摩尸梨亦作是说,夫人一生中,不坏众想念,彼人得善利,多所饶益处。世无众患由念身想故,在山有山想、在家有家念,不离身念者,是谓无上之人,若行若坐不离其念,是故说曰,常念于身患。非事亦不为者,夫人意正所向皆达,所非法事亦不随顺,不应亲近亦不亲近,不应广布者亦不广布,复不向人演说非法,常念舍离不与同俱,是故说曰,非事亦不为也。应为不舍者,常顺时节不失明教,前后中间初不违失,是故说曰,应为而不舍者也。有念思智慧者,诸有形类专其一意,思惟智慧以智断结,犹如田家子左手执草右手刈除,智慧之士亦复如是,执念坚固心不移易,智能分别慧能割断,识物别真谓之智,畅演玄鉴是谓慧,是故说曰,有念思智慧也。永无有诸漏者,智慧所照明,是时诸结皆悉消灭,已尽已除拔其根本,更无生死,是故说曰,永无有诸漏也。

  所谓持法者,  不必多诵习,
  若少有所闻,  具足法身行,
  是谓持法人,  以法自将养。

  所谓持法者,尔时佛告尊者大迦叶:“汝今迦叶!当诣大众教诲后学,分别演说深法之义。所以然者,汝所教诲则我教训,汝演法味则我演法味。”是时迦叶白世尊言:“如今新学比丘难可觉悟,今日晨旦有二比丘与共竞诤,一人论无,是目连弟子;一人善说,是阿难弟子。此二人者各执所见共相是非,我等二人当共捔义,谁有胜负义理多少。”是时,世尊敕一比丘:“速唤论无比丘目连弟子,善说比丘阿难弟子,将至如来所。”比丘闻佛教已,即时唤二比丘,将诣世尊所,头面礼足在一面坐。是时世尊告二比丘:“卿等云何曾闻如来吐此言教,在大众中与人捔义诤于胜负。见此不耶?”比丘对曰:“不也。世尊!”“汝等愚人!何为大法诤于胜如?”尔时世尊在大众中而说斯颂,所诵持法者,不必多诵习,若少有所闻,具足法身行,是谓持法人,以法自将养也。若有利根众生诵一句义思惟分别,尽诸有漏越次取证,得其道果永无爱欲能尽诸结,未获求方便使获,未得果证求方便令得果证,如此之人乃名多闻也,名曰持法。以法次法证法向法,一一思惟如法教诫无所违缺,是谓持法,不必多诵习也,虽少所闻,具足法身。

  虽多诵习义,  放逸不从正,
  如牧数他牛,  不获沙门正。

  虽多诵习义者,昔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,有异比丘从远方来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在一面坐。尔时比丘须臾退坐前白佛言:“我闻多闻比丘,齐几名多闻比丘?如来说多闻比丘,限齐至几许,名为多闻比丘?”佛告比丘:“吾前后所说不可称记,一者契经,直文而说义味深邃。二者诵,比次言语不失本文。三者记,诸四部众七佛七世族姓出生及大般泥洹,复十六裸形梵志十四人取般泥洹,二人不取,弥勒、阿耆是也。四者偈,偈散在诸经,义味深广义丰理弘。五者因缘,缘是故说是,不缘是故不说是。六者出曜,所谓出曜者从无常至梵志,采众经之要藏,演说布现以训将来,故名出曜。七者成事,所以言成者,如持律人记律所犯,故名成事。八者现法,所以言现者,记现在事,目睹耳闻故名现也。九者生经,所以言生经者,如孛鹿母前身,所更一生数生至百千生,故名生经。十名方等,方等者前略后广,无事不包,故名方等。十一名曰未曾有法,若尊者阿难以未曾有法叹如来德。十二者义经,所以言义者,契经义偈义一一通达无复滞碍。多闻比丘齐此而止。复次比丘!若族姓子信心笃信,受四句义!讽诵通利法法成就,次法向法以法证法,一一思惟如法教诫无所违阙,比丘齐是名曰多闻。虽复多诵包识众经,不顺其法如其教诫,违法自用者于法有损,不名多闻。”如来引喻告诸比丘曰:“昔有一人多牧群牛,舍己群牛数他群牛以为己用,己所有牛,或遇恶兽或失草野,日有损耗不自觉知,便为众人所见嗤笑:‘世之愚惑莫甚于卿,认他群牛以为己有。’多闻比丘亦复如是,自不随顺正法言教,能劝进他行四事供养,衣被饮食床卧之具病瘦医药,复劝进人奉戒修福,行善得报习罪受殃,此多闻比丘不随沙门禁律,为诸梵行所见嗤笑。皆共重集至比丘所,呵止谏曰:‘汝为多闻,古今分明演析幽奥,不能自正安能正人?犯沙门律违法越教,虽尔,人生一世谁不志?乱世谁无过?诸天神仙皆闻有愆,唯有智士百虑千失犹是上行。’”尔时梵行说此偈曰:

 “虽多诵习义,  放逸不从正,
  如牧数他牛,  不获沙门正。”

  尔时多闻比丘素自聪鉴,犹如新衣易染为色。时多闻比丘改往修来洁心净意,诸漏已尽得阿罗汉果,六通清彻存亡自由,所愿成就。

  出曜经卷第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