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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正藏第 24 册 No. 1451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杂事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杂事卷第二十三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

  内摄颂曰:

  牛护猎师死,  放宫天授归;
  猛光向得叉,  杀人声八梦。

  时猛光王曾于寐后作如是念:“牛护太子,我丧之后能有智力绍王位不?我今宜可试其智策。”令使唤来,告言:“我于内宫少有营务须经七日,汝可权时代知国事。”太子即便受命监国,于利非利赏罚适宜,有奸非者官司执送,太子见已问男女曰:“共相爱不?”答言:“相爱。”太子闻已告诸臣曰:“彼既相爱,何不随情?”告左右曰:“自今已后勿禁奸非。”诸人闻已恣情造过。太子每于国事严加捡察。王经七日寻自出宫,问增养曰:“我之亡后,牛护太子能绍位不?”增养曰:“彼能绍继,然于奸私者纵其造恶。”王问:“何故?”增养以事具答,王作是念:“牛护太子为当于他女人情无妒忌,为当于己妻室亦无妒耶?我且试验。”时有北方健陀罗客寄住城中,王闻有智,告曰:“汝可与彼牛护大妃共行非法。”彼闻即便以手掩耳:“若作此非,我无活路。”王曰:“王事须然,此无有过,若不作者便成违敕。”答言:“大王!必须然者,此难仓卒,要须渐次方可得为。”王曰:“随汝所须次第当作。”答言:“大王!先近彼宅造大店舍,王当给我货物之直,作斯方便望渐相亲。”王即依言给其钱物,彼即造店收诸货物广列芳筵。时太子妃母有一婢使,遂来店处买诸香药。时健陀罗问其婢曰:“小女!汝为谁买?”答曰:“是牛护妻母令我来买。”问曰:“彼母何名?”报言:“字某。”答曰:“彼即与我母字是同,我今看彼与母无异。”即少取其价多与香物。婢至家已其母问曰:“有何因缘,先将此直得物全少,今乃极多?”彼以上事具答其母,母言:“大善!彼即我子。”如是再三见其物多,遂遥欢喜。后时店主报其婢曰:“汝可白母,我欲参见。”婢便白母,母曰:“任来。”婢还报已,遂乃多持香物行造彼家,亦既相见抱母而哭,母曰:“汝何意哭?”答言:“阿母颜状一同我母,情生悲感由是哭泣。”母曰:“我是汝母更无劳泣。”遂令彼此爱念情深。其牛护妻在傍而立,母曰:“尔来!此是汝兄,可执其足殷勤致敬。”女随言作。遂问母曰:“此女何名?”答其名字,报曰:“我家长嫂亦如是名,形貌相似即为我嫂。”母曰:“善哉!”从兹已后倍增怜念。既至宅已,于时店主情怀诡诳佯病而眠,时彼婢使来买涂香,报言:“少女!我病极困,母何不来暂相看也。”答曰:“彼不知患,我当还报。”婢归报知母即来问,问言:“爱子!汝何所患?”答言:“我患极困。”母曰:“当问医人随病设药。”答曰:“阿母!斯非药疗,我缘此病必定命终。”母曰:“汝勿忧愁,作何方便能令病愈?”答曰:“有疗病药,然得之无由。”母曰:“但使有者我皆为办。”答言:“阿母!我若得与牛护大妃欢爱通者,病可得差。”母闻大怒曰:“汝贫寒人,欲得王妃,何不命断?”彼即振衣舍之而去。是时店主复行诡诈,便作契书:“我身死后,宅及财物悉皆与彼太子妃母。”遂将书与母,母读书已忿怒即除,便作是念:“我怀瞋色弃背而来,彼更于我倍生殷重,情义无歇,难得其类,我缘此事,为问女看,勿使因斯致倾身命。”即便唤女为说:“店主久故恩情,彼是汝叔,遇病婴缠不暂看问?”答言:“阿母!岂无医人为其疗疾?”母曰:“彼病难治或当致死,我闻彼说:‘若得长嫂共为欢爱者此病可除。’”女便怒曰:“此贫寒人,欲得王妃共行非者,何不即日以取命终?”母曰:“贵贱无定汝今颇知,大公根本是谁所生?”答言:“不知。”母曰:“从蝎所生,今得为王有大兵众,汝之夫主是长者妇生,当亦为王。汝可共彼而为欢爱,若有子者当得为王,此亦何损?”由母劝故彼遂许通。母便遣信报健陀罗曰:“见汝殷勤女已相许,汝自知时可来相就。”是时店主闻已报王,事将成办,暂令牛护出彼宅中。王作是念:“我亡之后牛护为王,牛护有子当绍帝业。若健陀罗共妃生子,此若为王绝我宗嗣,可与其药令不生子。”即便与药告健陀罗曰:“汝共彼女行非法时先服此药。”王报牛护曰:“汝且少时勿还宅内,有别筹度。”彼便不去。健陀罗服药与女交通一处而睡,王作是念:“彼应事毕。”报言:“牛护!汝可还家。”既至舍已,见健陀罗与妃一处垂臂而睡,太子即举其手并将衣覆。彼二通宵共寝乃至天明,遂作是念:“无人见不?”即便还店。既至明日,王语太子:“我夜梦见汝妇与外人私通。”答言:“大王梦见,我眼亲观。”王曰:“汝如何见?”彼即具说。王曰:“汝于女处无妒心耶?”答曰:“我无。”王曰:“此有何因?”答言:“大王暂听!我从生来知宿命事。我忆往昔为商主妇,其夫持货兴易他方。我报夫曰:‘愿欲随行。’夫曰:‘谁当与汝共相给侍?由斯辛苦不可相随。’妇便啼泣。余人见已告商主曰:‘仁妇啼泣欲得相随。’商主具报难事,余人告曰:‘但令将去,我为供给。’遂即将去。于险路中有五百群贼,来破商营遂杀商主。时五百贼共妇行非,时诸贼旅更破商营,得一少女皆生爱着。时妇见已起嫉妒心:‘此女共我争夫主耶?’便即命人掷空井中,因斯命断。大王!往时妇者即我身是。我念往昔共五百贼行其淫欲尚无足心,何况一男而有足日。我忆是事,不复于女生嫉妒情。以此观知,世间愚人多将女妇,置于宫内共为卫护,理合男子防诸女人,岂容女人防守男子。”王曰:“诚如汝说,能断妒心世间难事,虽有此理我未能行。”

  尔时嗢逝尼城有一猎师,其妻端正情极爱重,欲去畋游作如是念:“我若留妻往山林者,恐与他人作诸非法;我若不去,既无别业糊口交无,宜可携将共行林野。”即便共去同居草庵,为畋猎事杀诸禽兽卖以充粮。后于异时猛光王因猎而出,其马惊驰至猎人处,猎人记识遥唱:“善来!”王便下乘息一树阴,猎人自念:“我今岂得以旧宿肉奉灌顶大王?宜取新者以相供侍。”即持弓箭行凑荒林。时王周眄见其少妇,仪容可爱起染着心,欲恼既缠共行非法。是时猎者获得新肉持以归来,见妇共王作不轨事,因生忿怒作如是念:“此王违法,今可杀除。”复念:“宁容为小妇女而害大王。”时有师子忽然而至杀其猎师,欲命终时便于王处起慈愍心,遂得托生四大王天。王见夫死作如是念:“此之少女我与交通,无宜轻弃。”即便安慰置在傍边。时王大臣周旋顾觅,共至王所,问言:“此是谁女?”王曰:“是我境中,此何足问?宜可将去置于后宫。”王罢旋游还至城阙。然王宫内多有宫人,王作是念:“此捕猎人将一少妇,独住林野尚不护得,况我而能守多宫女?”即便摇铃吹角鸣鼓,普告城邑:“诸人当知!若有旧住或复新来咸应听语,我今中宫所有内人,悉皆放舍随其所乐,任意纵横与外人交通不以为过。”又告内人曰:“我今放汝,夜出宫外随意欢游,鼓声才动即须还入。若有违者当断汝命。”但是女人皆乐男子,况复王宫镇被幽絷。时诸宫女皆夜出外以求男子,随其所乐在处游行。唯有安乐夫人、牛护之母及星光妃,为护王情不出于外。王告安乐曰:“汝可出外觅别丈夫。”答曰:“我实不能舍王出外别觅余人。”时王复告星光妃曰:“汝何不去求外丈夫?”然被年少容华情色难忍,于他男子常有爱心,虽在宫中情希出外,闻王数告默受其言,即便夜向市中见卖香男子颜容端正,告曰:“汝可共我为相爱事。”报言:“暂为持灯,待我计算费用之数方可随情。”时彼男子取受既多卒难周悉,通宵计算乃至天明,既动鼓声无遑更住。星光弃灯在地便欲出门,男子曰:“且可须臾共为欢爱。”答曰:“无容更住。王有教令鼓声亦动,不入宫者当斩其头,我无二首宁容久住。”遂别而去。王见问曰:“星光!汝共外人为欢戏不?”答言:“无暇。”王曰:“何意?”彼便次第具说向王,王时默然。王重宣令如前告知:“皆放宫人夜中任意与外交通。”其向远闻流遍余处。

  时憍闪毗国出光王,闻猛光王有斯教令,皆放宫内夜出私行,便问大臣瑜健那曰:“我闻猛光王放诸宫人任行私好,我欲暂往共彼交欢。”答言:“彼猛光王于大王处常怀不忍事,若怨家闻王自来定为非义。”答曰:“丈夫为事好恶须决,汝宜住此我且他行。”答曰:“大王意正谁敢相留?幸愿前途好为谨慎。”时出光王极爱女色,违大臣谏便往嗢逝尼城,遂于夜中见星光女,问知是已,复观仪容挺特举世无双,报言:“刹帝利种美女星光,可来与我共为欢戏。”答言:“随意!可敷毡席。”王曰:“汝可敷之。”时彼二人各怀高慢,不敷卧褥。已彻天明,鼓声既动女便欲去,王曰:“且住!可共交欢。”答曰:“王有教令鼓声亦发,不入宫者当断其命,我今无暇更得久停。”星光遂即于王指上,脱取金环手持而去。其出光王亦归本邑。王问星光曰:“汝得男子共交欢不?”答言:“不得。”问其何故,彼即次第具说因缘,并出指环:“此是彼物我脱将来。”王读印已告增养曰:“其出光王将大军众,来入城内无人警觉,与我宫人密求欢爱,宁得于彼为放舍耶?”答言:“大王!此回窃至我不豫知,如若重来必不相放。”

  时出光王还已闻知,遂告大臣瑜健那,如前所说,大臣谏曰:“王前窃去彼不觉知,遂令安隐得归本邑。今时彼王极为防卫,若重去者必不平安,不去为胜。”臣虽苦谏王不受语,王既发引臣亦随行,至嗢逝尼城止一宅内。增养觉已,令多壮人于其宅边拔剑防守,告言:“此宅若有女人出者放去,勿放男子。”时瑜健那知其事势,作如是念:“我今不应见王遭难默而弃舍,作何方便令其走出。”遂即令王着婢使衣,头戴水器令人随后以杖驱行,云:“汝取水速可归来,王待澡漱。”时守卫人谓是婢使遂不禁止,既至池边弃瓨而走。增养入宅觅王不得,但见瑜健那,即将见王:“秪由此人令出光王走。”时瑜健那前白王曰:“我比蒙王身命存活,今令走出正是其宜。此诸臣等受王封禄,纵其走去岂成道理?”王乃大责增养曰:“何有敌国害王来此行私,君等公然令其走去?若余方便获得者善,若不得者当受极刑。”闻已惊惶思求方便。

  时是南方有机巧师新来至此,增养问曰:“汝有智力,能作如是如是机关物不?”答言:“我且学作,望有成功。”是时增养遂藏王家苇山大象,遍告城邑:“苇山大象走出外处莫知所在。”远近悉皆闻斯向已,报工人曰:“应以木作苇山象形。”彼即随言作机关象,于此象中安五十人,象粪及水多贮象内,告言:“汝等宜动机关,可令此象往憍闪毗不远而住。王若四兵共来看者象可回还,若独来者即捉其王,置于象内急走归国。”工人闻教并依言作,遂令大象至憍闪毗不远而住。是时牧牛羊人及诸杂役者,见象奇绝咸共观望,有说:“此象从山林来。”复云:“此是猛光王所失大象,远来至此。”有来白王说其所以:“比闻猛光王有苇山大象,世所超绝。由王福力自来至此,远近都会有千亿人皆来瞻视。”王闻是已极生大喜,告瑜健那曰:“可即鸣鼓遍告皇都,共整四兵多持罥索,领诸人众共出城闉,看缚大象。”臣依王教次第皆为,扈从云屯俱集坰野。时象内人见王兵至,遂便却走,大臣奏曰:“于缚象事王先善知,作何诱引得令相近?”王曰:“四兵且退我独往看。”于时众退唯王独行,并将妙响琵琶自随而进。其象内人见王独来,即便住象。王至象所,诸人便出捉王入象,遂动机关犹如疾风还归本国。时出光王既被收执,有大兵众俱发大声:“王被贼捉!王被贼捉!”遂多加兵趁至国界,大臣告曰:“既至他境,无宜更入并可还归,王既被将别思方便。”

  时出光王被他所执,至嗢逝尼城,增养大臣将出光王至猛光王所,白言:“大王!此是出光王。”王见欣喜,椎钟鸣鼓人众云奔,巨亿百千衢路阗噎,王敕增养曰:“可依国法弃彼出光。”臣曰:“此出光王,于调象法善知其妙,王若杀者此法堕灭,且复令人就其受学,解尽妙术除弃不难。”王曰:“若如是者,卿可自学。”答曰:“此即便是受学大师,如何当害?既有斯事与世相违。”王曰:“谁堪就学?”答言:“王女天授禀性勤策明识通达,人皆共知,令彼就学当尽其妙。”王然其计即语女曰:“有一丈夫具十八种恶相,彼人善解调象文书,以幔隔障汝可就学,我当于汝后渐学习,汝亦无宜见恶人面,若其见者定死不疑。”即便隔幔就学其文。

  时瑜健那在憍闪毗国作如是念:“我今宜应觅王消息,如其命在作解缚缘,必也不存别求绍继。”瑜健那妹名曰金鬘,机巧多情倍胜兄智。报言:“小妹!汝今宜往嗢逝尼城问王消息。如其命在作解缚缘,必若身亡别兴继嗣。”闻已默然内思其事,即便变服为外道女形,乞丐自资着故衣服,渐渐行去至嗢逝尼城,问守门人曰:“出光大王今命存不?”门人答曰:“彼王于汝有何怨恶?”答曰:“杀夫并子财物收将。”门人曰:“王在未死,现教王女调象经书。”如是展转于王四门悉皆具问,彼并同答。遂作种种方便求及于人,匿影藏形与出光王相见,周旋四顾出细音声,问言:“大王!今得存在。”彼亦惊惶周回顾眄,答言:“小妹!今且未亡。”复作余缘亲观天授,问言:“少女!汝今就谁学调象法?”答言:“阿母!有一丈夫具十八种恶相,我于彼边隔幔而学。”答曰:“宁有丈夫具十八种恶相?此是出光大王,仪貌端正、众相具足,世间希有。谁复诳汝作此恶言?若谓是虚,褰帷目击。”彼闻其说情喜内充,遂即褰帷睹王颜状,心生爱染如猛风吹,报言:“阿母!实如所说,颇有方便能令国主与我通不?”母曰:“我今告汝,虽复远求难逢此类,况汝自爱正是其宜。此是刹帝利王灌顶受位,我为方便令契汝心。”既遣言交即便欢合,天授与王极相爱念。于时金鬘速便遣信,报其兄曰:“幸当安心勿为远虑,王女天授从出光王学调象法。”兄得信已便着五种屏处璎珞,上覆草衣自号春花,佯作癫状即便行诣嗢逝尼城,遂于街巷康庄之所,或卧或起口出狂言,而为歌曰:

 “春时可游戏,  春时可为乐;
  我即是春花,  共为游赏事。”

  若有人识云:“此是瑜健那。”者,即解金璎密相求及。若不知者云:“是狂人。”不相齿录。所到之处若是王家或大臣舍,皆得衣食以当朝饥,渐复窥觎得至出光王处略申言议。后时其女天授报出光曰:“我父若知必为重戮,可豫为方便走出为佳。”出光答曰:“若尔,汝今可于王处作如是语:‘我学调象且读其文,走策驱驰未亲目见,愿王与我贤善母象,随意乘骑看其去就与经文合不?’”即以此议奏大王知,王语掌象人曰:“贤善母象可与天授随意乘骑,或旦出中还、或晡来昏去、或初更后夜往返无恒、或复宵归或时晨至。”时瑜健那作逃走计,背负象粪以出城门,门人问曰:“春花!用粪何为?”答曰:“王家设会充欢喜团。”人谓狂言不以为意。以草裹粪,于憍闪毗路挂在树枝,象尿瓨盛负持而出。门人见问,答曰:“王家设会用作饮浆。”人皆共笑竟无采录。还于走路瓨挂树枝。时出光王与其大臣及金鬘、天授,并于某时某处期款不移,时出光王遂与天授乘其母象到所期处,大臣、金鬘及妙音琵琶一时俱发共生欢喜,王即弹琵琶,大臣唱歌曰:

 “共乘贤善象,  和弹妙音曲:
  天授与春花,  手舞同归去。
  王自为商主,  得还憍闪毗;
  毕我忠臣愿,  长歌且为乐。”

  出光去后失其时节不入宫中,猛光王报增养曰:“何故移时天授不入?”增养遂觅,知其已走,白王曰:“其出光王乘贤善象,并将天授逃走出城。”王闻惊怒告曰:“汝可急乘苇山大象趁彼恶人将来见我。”即乘大象随路而去。大象奔驰相望欲及,瑜健那即于树枝取其象粪弃地而去。大象遂嗅不肯前行,逡巡之间母象遂远,经多逾缮那复还趁及。瑜健那取象尿瓨掷之于地,大象复嗅更得前行,至自边疆情离忧怖。其时增养作如是念:“此是他界宜可回还,或此大象亦被将去。”既不遂意失望而归。至本城已,王问之曰:“有何消息?”答曰:“已走至国,无可追寻。”王便掌颊忧愁而住。

  尔时出光王既还本国死而复存,遂即请命沙门、婆罗门、商人、贵胜亲族、知识、贫窭无依,远近星奔皆至王所,广行檀舍为大设会。与天授夫人随意欢乐,后于楼上共天授戏曰:“我行诳术将得汝来。”夫人曰:“我父亦行诳术囚禁王身,仅得存命。”王曰:“我若不将汝父来至憍闪毗国为织师者,我即不名为出光王也。”彼怀瞋忿默尔而住。

  时出光王语瑜健那曰:“卿颇能得解我忧耶?”答曰:“欲何所作?”王曰:“当以长绳系猛光颈,牵来至此令学织工。”答曰:“将贤善象天授随来安隐归还,岂非忧解?如王所说,我更思量未知得不?”既思策已报王得去,遂便收取嗢逝尼城所须货物,觅好商主求妙美人,璎珞严身皆令具足为商主妇。作是事已商旅便发,渐至嗢逝尼城。其猛光王闻大商旅来至我城,王自出观收其税直。既至营所,问言:“商主住在何处?”引人指撝,王便到彼开门而入,直进中庭睹商主妇,颜容挺特昔所未见,庄严美妙迥绝人间,于此城中无与等者,王起染意,报言:“贤首!共我交欢。”女曰:“此是床褥,随意所须。”既为欲染婴缠无所不作,即便坐卧共作交通,志意惛迷不记先后。商主即便以衣遍覆,令四人舁床,大众歌唱,出嗢逝尼城后门而去,因即长行。时诸从者,或复摇铃而为歌曰:

 “人间蚊子能食月,  毗沙门王债主牵;
  大地及树上虚空,  淫女能将猛光去。”

  是时城中所有商人见此欢乐,皆云商旅欲发悉皆随去。城中人物皆悉不知王之去处,增养怪王随处求觅。彼诸商旅将猛光王,渐至憍闪毗国,诸臣庆贺曰:“大王!国位昌延所愿皆遂,其猛光王将来至此。”王曰:“与着锁械令学织工,仍勿使人辄报天授。”后时王与天授,共在高楼随意游观,其猛光王因有少缘出织师舍。于时出光楼上遥见,报天授曰:“汝识彼人不?”王先闼额女细观望,遂便忆识流泪交襟,作如是念:“今此恶王踬顿我父到斯苦处,我若不杀此恶王者,我更不名为天授也,我虽行杀令彼不知。”王性利根知其怀恨,告大臣曰:“我于猛光已报怨讫,卿宜为彼洗沐身体,盛设香餐广作威仪送其还国。”彼依王教次第悉为放令归故。是时天授作如是念:“我若即今为杀方便,彼有恶智便见猜疑,且复引时更待他日。”强为言笑以送愁情。天授忽然着垢弊衣卧破床上,出光见已问言:“何故?”答曰:“天神瞋我。”王曰:“夫人何乏有愿不酬?”答曰:“我先所许,卒不可求。”王曰:“汝何所许豫生忧惧?意所须者悉当为办。”答曰:“我父昔日幽禁王时,遂于天神情生启告:‘我若与王安隐得达憍闪毗者,我当共王七日七夜不御饮食,日既满已,将好花鬘从足指端,缠至于颈,舆置城头。我即为王设大施会,命婆罗门众数满千人盛兴供养。’大王今日多有内宫,岂复于我能生忧念?以此筹量定死无惑。”王曰:“此即是汝为我祈天,更不须忧,悉皆为作。”从是已后作杀方便,即于城下系二狗儿,日日常与美肉令食,如是长大乃至食肉,与人身量等。遂即与王要心七日饮食俱断,天授于夜私自饱餐。王于七日期心不食,身体羸瘦不自支持,既满七日天授遂唤诸结鬘人:“汝可粗线多作香鬘速将来进。”敕瑜健那曰:“今日大王戒期已满,卿可严饰城隍广修施会,设婆罗门一千余众。”诸大臣辈各作驱驰,不欲令知内宫密事。时瑜健那奉敕皆作,扫拭街衢香水洒沃,香炉宝盖无不普薰,散诸杂花在处充满,甚可爱乐如欢喜园,处处皆有种种鼓乐,音声遍合舞妓翩翻。当此闹时天授遂即将王上城,令其卧地以花鬘缠绕,从足至顶间无空处,即便推下。既落城根,二犬俱食血肉皆尽白骨残余。时有鸱乌雕鹫野干之属食肉,禽兽舐啄残骸。时大城中所有人众惊惶震慑,传云大王自立城上,观其设会堕落城隅,因此命终被犬所食。人众闻已号叫嚣声,拔发椎胸喧满城廓。时诸苾刍咸皆四散,或向余处或诣给园。诸大臣等众聚共议:“何为大王而自上城?城下何因有犬来食?”诸臣佥议见花鬘线,方知定是天授豫为恶计杀我大王。既生忿怒即以紫矿作室,令天授入中以火焚烧受苦而卒。故知怨仇相报未有休日。

  时诸苾刍咸起疑心请世尊曰:“大德!其出光王先作何业?由彼业力生被犬食。”佛言:“诸苾刍!此出光王昔自造业因缘会遇,成熟现前如瀑流水无能遮碍。出光作业谁当代受?诸苾刍!凡所作业,非于外四大而得成熟,但于自己蕴界处中受苦乐报,如有颂言:

“‘假令经百劫,  所作业不亡;
  因缘会遇时,  果报还自受。’

  “汝等苾刍!乃往古昔于一都城,有婆罗门大臣依彼而住。当时无佛,有独觉者出现于世,怜愍贫穷乐居静处,世间唯有此一福田。有一独觉游行人间,遇至此城于一静林依而止宿,至天晓已执持衣钵入城乞食。时彼大臣将诸犬等出城游猎,见此独觉一无愆犯有大人相,遂放犬令食。诸苾刍!于汝意云何?勿为异念,彼大臣者岂异人乎?今出光是。于无罪过圣人之所,放犬令食。以斯业力,五百生中常遭犬食而取命终。汝等苾刍当知!若纯黑业得纯黑报,若纯白业得纯白报,若作杂业当得杂报,以是因缘应舍黑杂二业,当修白业。汝等苾刍,当如是学。”

  时憍闪毗国出光王死,嗢逝尼猛光王无有怨仇安乐而住。曾于一时在高殿上,与诸大臣作非法言论,问诸人曰:“何处城邑聚落之中有好淫女?”有云:“大王!得叉尸罗城王名圆胜,于此城中有一倡女,颜容姝妙善六十四能,于此人间大地之内,未有丈夫才相见时不生耽染。”王才闻说容颜智慧,即生爱着,报增养曰:“纵使远求如斯女类卒难可得,我今宜往共彼交欢。”答言:“大王!彼圆胜王于长夜中是王怨隙,彼即常在得叉尸罗。王自往者,彼若知时定为非义。”答曰:“我今意正,事不可违。卿住于斯,我当行矣!”答言:“上命难违,去时随意,然须谨慎。”时王即乘苇山大象行向彼城,于其路中有右杵山,安象此中身诣城内。既至彼已便脱颈上胜妙珠璎价直千万,与彼淫女便共交通。时嗢逝尼城大臣人众婆罗门等,怪不见王莫知去处?共相谓曰:“王非凡庶,去必人知。”又曰:“王既丰足内宫更何所觅?”又曰:“我等宜应共问增养。”即便俱至问曰:“大王今者不知去处?”答曰:“君等何乃疾欲见王?且复忍心,不久当见。”问曰:“何时可见?”答曰:“满十二年。”诸人皆忿报言:“仁今杀王欲拟自立,能出如是不义之言。若七日内见王者善,若不见者当立余王断汝形命。”增养闻已默然怀忧而住。时牛护母国大夫人,见增养愁,命而问曰:“卿今何故情事忧惶?”答曰:“夫人!大婆罗门及诸臣等,作如是语具告前事,我今宁得情不忧耶?”夫人曰:“卿可以蜜和酥涂糠麦子,盛以金盘持至上厩马所,当前而跪作如是语:‘若有能得今日行到得叉尸罗城者,可食金盘酥蜜糠麦。’”马虽闻告竟无一食。是时有一瘦弱老马,别在一边垂耳而住,便至其所手捧金盘,具如前说。彼闻语已就盘尽食。即以此事具告夫人。夫人曰:“可去被鞍,若见异状卿不须怖,宜可对前现雄猛势,有勇气者物不能欺。”即便往彼举鞍欲被,马遂奋迅变异形仪,告言:“丈夫!汝颇曾见如是马耶?”彼便拔刀答言:“智马药叉!汝颇曾见如是骑马人乎?”答言:“不见。”报言:“智马药叉!若能不变常则而行去者善,若不去者当斩汝首血流于地。”答曰:“丈夫!共立要期,我当为去,勿更将我重至此间。”答曰:“随意共去,我不负心。”即乘其马渐至得叉尸罗城。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杂事卷第二十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