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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正藏第 23 册 No.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三十六

 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

  足食学处第三十四

  尔时薄伽梵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,告诸苾刍曰:“我为一坐食时常得少欲无病,起居轻利气力康强安乐而住。汝等亦应为一坐食,由一坐食故亦得少欲无病,起居轻利气力康强安乐而住。”

  如佛所说,一坐食时有如是功德,时诸苾刍皆一坐食。然正食时见阿遮利耶、邬波驮耶及余耆宿来至其处,即便离座。既离座已,将为足食,更不敢食。由少食故,颜色痿黄身体羸瘦。世尊见已知而故问阿难陀:“我一坐食乃至得安乐住,教诸苾刍亦一坐食得安乐住。何故诸苾刍颜色痿黄身体羸瘦?”阿难陀白佛言:“世尊!如佛所说:‘我一坐食得安乐住,汝等亦应为一坐食得安乐住。’时诸苾刍如佛所教为一坐食,正啖食时见二师来及诸尊宿,即起离座。既离座已,将为足食,更不敢食。由少食故,颜色痿黄身体羸瘦。”佛告阿难陀:“若苾刍食时,乃至未足已来随意饱食,若受食已更不应起。”

  如佛所教,乃至未足已来随意饱食,若受食已更不应起者,时诸苾刍随得多少羹菜之类,及食熟豆,即谓足食,起已更不敢食。由此因缘身皆瘦损。世尊见已问阿难陀曰:“我教诸苾刍,凡欲食时行盐已去乃至未足已来随意饱食,若受食已更不应起。何故诸苾刍身体羸瘦不能充悦?”时阿难陀即以上缘具白世尊,乃至身体羸瘦不能充悦。世尊以是因缘告阿难陀曰:“有五种珂但尼食(是嚼啮义也),若食不成足食。云何为五?谓一、根,二、茎,三、叶,四、花,五、果。食此五时不成足食。有五种蒲缮尼食(是含啖义也),食成足食。云何为五?一、饭,二、麦豆饭,三、麨,四、肉,五、饼,啖此五时名为足食。若苾刍先食五种嚼食,后时得食五种啖食。若先食五种啖食,更不应食五种嚼食。若更食者,得越法罪。”

  如世尊说五种嚼食不名足食,五种啖食名足食者,时诸苾刍所受得食才食少许,有缘起已,即谓成足更不敢食,身皆瘦损。世尊见已知而故问阿难陀曰:“我说五种嚼食不成足食,五种啖食方是足食,皆令饱食。何意苾刍身形瘦损?”阿难陀白佛言:“如佛所说五种嚼食不名足食,五种啖食是足食者,时诸苾刍所受得食才食少许,有缘起已,即谓成足更不敢食。由是因缘身形损瘦。”佛告阿难陀:“有五因缘方成足食,复有五缘不成足食。云何五缘成足食?一、知是食,二、知有授食人,三、知受得而食,四、知遮食,五、知舍威仪。云何知食?谓知是五嚼食、五啖食。云何知有授食人?谓知女、男、半择迦等。云何知受得而食?谓二五食从他受得而食。云何知遮食?谓遮二五食。云何知舍威仪?谓于此坐舍之而起,具此五缘名为足食。云何五种不名足食?谓知非是食、知无授人、知受得未食、知不遮食、知未离座,是名五种不足食。复有五种足食。云何为五?一、是清净食,二、少有不净食相杂,三、非恶触食,四、少有恶触食相杂,五、舍其本座,是名五种足食。复有五种不名足食。云何为五?一、是不清净食,二、多有不净食相杂,三、恶触食,四、多有恶触食相杂,五、未离本座。是谓五种不名足食。复有五种足食。云何为五?谓见行食者与食之时,苾刍报云:‘我不须。’或云:‘去。’或云:‘休。’或云:‘已足食。’或云:‘已了。’斯五皆是决断不取无余之言,作此语时即名足食。复有五种不足食。云何为五?谓见行食者与食之时,苾刍报云:‘我且未须。’或云:‘且去。’或云:‘且休。’或云:‘且待食。’或云:‘且待了。’斯五皆是未为决断有余之言,作此语时不名足食。”

  如世尊说:“苾刍不应饱足食已更复受食。”时六众苾刍随足未足更复啖食,少欲苾刍闻之嫌耻作如是语:“云何苾刍违佛所教,随足不足更受而食?”即以此缘具白世尊。世尊以此因缘集苾刍众,问答知实,广说如上种种呵责,告诸苾刍,乃至“十利故为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足食竟,更食者波逸底迦。”如是世尊为诸苾刍制学处已。

  时有长者请佛及僧就舍而食,有众多苾刍身婴病苦。其瞻病人亦去就食,既自食已,并为病者持食而归。时诸病人不能尽食,瞻病之人自足食已更不敢食,复无求寂、净人可与令食,便将残食并弃一边,便成大聚。时诸乌鸟竞来啖食,遂致諠声。尔时世尊闻其声已,知而故问阿难陀曰:“此之乌鸟因何作声?”阿难陀白佛言:“世尊!今日长者请佛及僧于舍受食,于此住处多病苾刍。时看病人为持食来,其病苾刍不能食尽,看病之人自足食已更不敢食,复无求寂、净人可与,将所残食弃在寺外,便成大聚,遂有乌鸟竞来啖食,因致諠声。”世尊闻斯语已便作是念:“我今宜可为诸苾刍得安乐住故,及彼施主得受用福故,听作余食法食。”告阿难陀:“我今听诸苾刍作余食法随意而食。”如佛所言,听作余食法食。时诸苾刍不知云何作余食法?即以此缘往白世尊。世尊告曰:“若有苾刍已足食竟,更有施主与五嚼、五啖美好余食。时诸苾刍情希欲食者,彼苾刍应净洗手受取其食,可诣彼现食苾刍未离座者,当前而立作如是语:‘具寿存念!我苾刍某甲已饱满足食竟,更复得此珂但尼食、蒲缮尼食等情希更食。具寿当与我作余食法。’时彼苾刍即应为作余食法,食二三口已告曰:‘可去,此是汝物,随意当食。’时彼苾刍既作法已,持向一边任意饱食。若苾刍既足食已,情希更食,不作余法而食者,得越法罪。”

  有五因缘不成作余食法。云何为五?谓住界外、或远处障处、或居背后、或在傍边、或所对人已离本座,此皆不成作余食法。有五因缘成作余食法。云何为五?谓同一界内、在相近无障处、非背后、非傍边、其所对人亦非离座,此成作余食法。复有五缘不成作余食法。云何为五?谓在界外、或远障处、或不以器盛、或手不持捧、或所对者已离本座,此不名为作余食法。有五因缘成作余食法。云何为五?谓同一界内、在相近无障处、或以器盛、或手物持捧、其所对者未离本座,此乃名为作余食法。若其一人作余食法已,有众多苾刍来共食者,悉皆无犯,勿致疑惑。

  尔时世尊赞叹持戒及敬重戒者,为诸苾刍说随顺法,告诸苾刍曰:“前是创制,此是随开。为诸苾刍重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足食竟,不作余食法更食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六众也,余义如上。

  足食竟者,谓饱食已离其本座。

  不作余食法者,谓不持二五等食对他作法。

  更食者,谓是吞咽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足食足食想及疑,皆得堕罪。不足食足食想及疑,得恶作罪。不足食不足食想、足食不足想,无犯。

  尔时邬波离白佛言:“世尊!食何等粥名为足食?”佛告邬波离:“若粥新熟竖匙不倒,或指等钩画其迹不灭,食此粥时名为足食。”“大德!食何等麨名为足食?”佛言:“若初和水搅时竖匙不倒,或五指钩其迹不灭,食此麨时名为足食。又邬波离!凡是薄粥、薄麨皆非足食。”

  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或痴狂、心乱、痛恼所缠。

  劝他足食学处第三十五

  尔时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此城中有一长者,娶妻既久竟无男女,所有亲戚亦并丧亡。家道日贫年将衰迈,报其妇曰:“贤首!我今年老,不复更能营办生业,欲舍俗务而为出家。”其妇报曰:“必有信心可随意去。”长者遂去至逝多林,见一年少苾刍就礼足已,白言:“大德!我欲出家,唯愿慈悲随我所欲。”苾刍答曰:“我今年少不应为人作出家事。”长者曰:“我今创来至大德所,幸愿将导指授余人,得遂本心为出家事。”时少年苾刍有亲教师,常修寂定住空林野,便将长者往诣师处,礼足已白言:“邬波驮耶!此善男子欲于善说法律而为出家,愿亲教师与其出家并授圆具,慈愍故!”时亲教师报弟子曰:“具寿!我无容暇。如世尊说:‘宁作屠儿常为杀害,不与他出家、受圆具已而不教授。’”弟子白言:“愿亲教师与其出家并受圆具,我当教授读诵作业。”师闻是语便许可之,即问难法知清净已,遂与出家并受圆具,告言:“贤首!此是汝阿遮利耶!汝当就其受诸学业,所有进止并须咨问。”时阿遮利耶教彼读诵及诸事业,时老弟子年既衰迈不能记忆,数有所犯。其教授师频令长跪发露罪咎,时老弟子作如是念:“此阿遮利耶日日令我当前长跪说其罪过,作何方便令彼对我长跪说过?”时有长者,请佛及僧就舍而食。尔时世尊着衣持钵,将诸大众诣长者家。饭食讫为彼长者说妙法已,并诸大众从座而去。时教授师与老弟子相随而出,往亲识家,到已,主人白言:“圣者!可食。”苾刍曰:“我已食讫。”长者曰:“若如是者日时未过,随意持去,作余食法慈愍食之。”师问老者曰:“汝欲得不?”答言:“欲得。”即持二分至寺外池边,时教授师报老弟子曰:“汝为滤水?为作余食法耶?”老弟子曰:“我作余食法。”师便取水,彼即入寺诣未足食苾刍处,便将己分作余食法,师分不作。师取水已来入寺中,问言:“具寿!作余食法未?”报言:“已作。”即便取食。师既食已,老者白言:“愿见容许,欲诘犯事。”报言:“随意。”老者曰:“师今有罪,应如法悔。”师曰:“我不见罪。”答曰:“不作余食法食。”报言:“具寿!我岂不问汝:‘作余食法未?’汝云:‘已作。’何意食已方云不作?”答曰:“我分已作,非阿遮利耶分。”师曰:“具寿!我实无罪,准斯道理,汝当有过。”即以此事告诸苾刍,苾刍闻已共生嫌贱作如是语:“云何苾刍知余食不作余食法,故令他食?”时诸苾刍以此因缘具白世尊。世尊以缘集苾刍众,问答因缘广如上说,乃至:“云何苾刍知食未作余食法故令他食?”世尊种种呵责已,告诸苾刍,乃至“为十利故,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,知他苾刍足食竟,不作余食法劝令更食,告言:‘具寿!当啖此食。’以此因缘欲使他犯生忧恼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老苾刍,余义如上。

  知者,或自觉知、或因他告。

  他苾刍者,谓此法中人。

  足食竟者,谓饱食已。

  不作余食法者,谓不对于人他不取食。

  劝者,谓遣更食。

  以此为缘欲令他犯,结罪释义并广如前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知他足食,不作余食法劝他令食此可啖嚼者,波逸底迦。又无犯者,广说如前。

  别众食学处第三十六

  佛在王舍城羯阑铎迦池竹林园中。尔时提婆达多与众多苾刍在近寺处别众而食。少欲苾刍共生嫌耻:“云何苾刍于近寺处别众而食?”以此因缘具白世尊。世尊集苾刍众,问答因缘广说如上。乃至“云何苾刍别众而食?”世尊种种呵责已,“为十利故,与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别众食者,波逸底迦。”如是世尊为诸苾刍制学处已。

  时有众多苾刍身婴疾苦,有一医人来至寺中,诸苾刍问言:“贤首!此苾刍染患,请说方药。”报言:“圣者!当服如是如是药,兼与小食。”病苾刍曰:“谁能施与?”医曰:“我能施与。”苾刍曰:“一切僧伽悉能施不?”报言:“非诸僧伽,仁病当与。”答曰:“世尊制戒不许别众食。”医曰:“仁之大师常有慈悲,缘斯事故必当开许。”时诸苾刍以此因缘具白世尊,世尊告曰:“除病因缘。”

  又诸苾刍为窣睹波事及营众事,身生疲极随处偃卧废修善品。时有信心长者入寺见已,问言:“圣者!佛之教法务在精勤,何故昼眠不修善业?”苾刍报曰:“贤首!我身饥乏。”长者报曰:“何不小食?”答曰:“贤首!谁当与我?”报言:“我与。”苾刍报曰:“一切僧伽悉能施不?”报曰:“非诸僧伽,仁困当与。”答曰:“世尊制戒不许别众食。”长者报曰:“仁之大师常有慈愍,缘斯事故必当听许。”时诸苾刍以缘白佛,佛言:“除作因缘。”

  又诸苾刍与商旅同行至一聚落乞食,时至报诸人曰:“贤首!暂时为住,我欲入村乞少饮食。”商人曰:“圣者!此处险途多诸贼盗,可随我去,我当与食。”苾刍曰:“一切僧伽悉能施不?”答曰:“不能,或可随力与二、三、四等。”苾刍曰:“世尊制戒不许别众。”时诸苾刍并皆绝食,广说如前,乃至佛言:“除道行时。”

  又诸苾刍附船而去,人间游行次至一村,时诸苾刍报船人曰:“暂时为住,我欲入村乞求饮食。”船人报曰:“此处河险多有贼盗,可宜共去,我与仁食。”苾刍报曰:“为一?为众?”答曰:“我不能多,或与三、四、五等。”苾刍报曰:“世尊制戒不许别众食。”时诸苾刍皆一日绝食。以缘白佛,佛言:“除船行时。”

  如世尊说五年六年应作顶髻大会,时有无量苾刍总集。有净信居士等,别请苾刍曰:“圣者!来食。”苾刍报曰:“为一?为总?”居士报曰:“我不及众,但可二十、三十随力供养。”答曰:“贤首!世尊制戒不许别食。”时诸苾刍以缘白佛,佛言:“除大施会时。”

  尔时影胜王未得见谛,以竹林园施露形外道,及生净信得见谛已,遂废外道奉施佛僧而为受用。时影胜王舅在外道中出家,王白僧曰:“此是我舅,愿且留住,乃至过失未生任其住止,若过起者当遣出去,王自供食。”时诸苾刍于初后夜警觉思惟,外道见已起敬信心,报苾刍曰:“我与苾刍食。”苾刍曰:“善!为一?为众?”答曰:“我不能多,我之饮食从王处来,或十、或二十,事容得济。”苾刍报曰:“世尊不许别众食。”苾刍白佛,佛言:“除沙门施食时。”尔时世尊赞叹少欲及尊重戒者,为说法已告诸苾刍:“前是创制,此是随开。我今为制学处,应如是说:若复苾刍别众食者,除余时,波逸底迦。余时者,病时、作时、道行时、船行时、大众食时、沙门施食时,此是时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提婆达多,余义如上。

  别众食者,谓别别而食。

  除余时者,谓除别时。病时者,于一食时不能安坐。作时者,或窣睹波、或是众事,下至扫地大如席许、或时涂拭如牛卧处。道行时者,若行半驿或一驿往来。船行时者,若附他船、或半驿一驿。大会者,谓多人聚集。沙门者,谓佛法外诸外道类亦名沙门,以彼劳身求道故。此是随开,结罪同前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于同界内作同界想及疑,为别众食,得波逸底迦。若在界外作界内想疑,得恶作罪。若在界外作界外想,及在界内为界外想者,无犯。凡言住处有二种:一、根本住处,二、院外住处。若于本处苾刍食时,应问院外苾刍同来食不?若不问而食者,得恶作罪。若院外苾刍食时,应问本处苾刍来同食不?若不问知,四人同食者,得波逸底迦。若三人食、一人不食,若三圆具、一未圆具食,皆无犯。若以食送彼,乃至盐一匕、或草叶一握,与彼众处食,皆无犯。或时施主作如是语:“但来入者我皆与食。”或时施主造别房施云:“于我房中住者我皆与食。”斯亦无过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余如上说。

  非时食学处第三十七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尔时大目乾连,与十七众出家并受圆具。以小邬波离为首,悉皆少壮,于小食时着衣持钵入城乞食。女人之行以贪爱为首,时有众多少年女人,见十七众年少苾刍持钵乞食,即皆以手捶胸,作如是语:“此诸苾刍从小至大,劳母养育曾无报德便舍出家,有何果利?何不生已,将土填口弃之坑堑?”时十七众闻斯语已咸生愧耻,共相谓曰:“我今宁可绝粒忍饥,不复巡家闻他恶说。”各归寺所断食而住,乃至食力未尽已来修诸善品,食力既尽悉皆偃卧。时邬波难陀见而问曰:“汝十七众,食是他物,腹岂他耶?云何饱食而卧不修善品?”彼言:“大德!谁饱食耶?”答:“是汝等。”时十七众即以上事告知,邬波难陀闻已默去。是时有诸俗侣,在园林中游戏欢宴,日已过中。时十七众亦至园内,于众人前自摩其腹,说伽他曰:

 “佛说美妙语,  遍满于世间;
  苦中无越饥,  斯言最为实。”

  诸人见已问言:“圣者!欲得食耶?”答曰:“欲得。”诸人以好饮食而持与之,彼皆饱食,既饱满已各还本所,两两相随高声诵习。时邬波难陀闻诵习声,来至其所问言:“汝十七众,何故今时发起精进,高声诵习倍异于常?”十七众答曰:“岂不曾闻世尊有说:‘若心欢乐者能演于法义。’”邬波难陀曰:“汝于今日得好食耶?”答言:“于彼园中得饱足食。”邬波难陀曰:“向我问汝云并饥虚,何故今时乃云饱足?岂可汝等非时食耶?”答曰:“午前不得中后不餐,岂我忍饥而取命过?”少欲苾刍闻生嫌耻共作是语:“云何苾刍非时而食?”以此因缘具白世尊。世尊即便集苾刍众,问答缘起广说如上,乃至:“云何苾刍非时而食?”世尊种种呵责,告诸苾刍:“为十利故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非时食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十七众,余义如上。

  言非时者,有其二种:一、谓过中已去,二、谓明相未出已来,结罪同前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非时非时想及疑,食者波逸底迦。若时非时想及疑,食得恶作罪。若时作时想、非时时想,无犯。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余如上说。

  食曾触食学处第三十八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具寿哥罗常法如是,每居村邑,于小食时着衣持钵,入村邑中次第乞食,威仪详审防护诸根善安念住。若得食时,是湿饭者以钵受之,若是干饭置钵巾内。既得食已,所有湿饭当日食之,干饭晒曝举之瓮内。若遇风寒阴雨,即以暖水润渍用充其食。既饱食已,便受静虑解脱等持等至微妙之乐。诸佛常法安住世间,于时时中往捺洛迦、傍生、饿鬼、人、天诸趣,及山林河涧停尸之所,或苾刍住处而为观察,此中因缘为观住处。尔时世尊便往具寿哥罗所住之房,见晒干饭,告阿难陀曰:“今此晒者是谁干饭?”时阿难陀具以哥罗乞食之事如前广说,乃至受微妙乐。佛告阿难陀:“颇有苾刍食曾触食耶?”阿难陀白佛言:“有。”世尊集众种种呵责,嫌毁不寂静,赞知足行,告诸苾刍曰:“我今为诸苾刍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若复苾刍食曾经触食者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哥罗苾刍,余义如上。

  曾经触者,有二种触:一、谓中前受过午触,二、谓过午受过更触。若苾刍知是曾触食,不作法而重吞咽者,结罪同前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于曾触食作曾触想及疑,食者波逸底迦。若非曾触作曾触想疑,得恶作罪。若非触非触想,或触作非触想,无犯。佛言:“若诸苾刍曾所触钵未好净洗,若小钵、若匙、若铜盏、若安盐器,而用饮用食者,皆得波逸底迦罪。若手触钵袋、若拭巾锡杖、若户钥及锁,如是等物若触捉已不净洗手,捉余饮食乃至果等,吞咽之时皆得波逸底迦罪。若苾刍欲饮水时不净洗口,吞咽之时得恶作罪。若以澡豆土等清净澡漱者无犯。”又无犯者,谓最初犯人,余如上说。

  不受食学处第三十九

 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尔时具寿大哥罗苾刍,于一切时常用深摩舍那处钵(谓是弃死尸处,旧云“尸陀”者,讹也),着深摩舍那处衣,食深摩舍那处食,受用深摩舍那处卧具。云何深摩舍那钵?若有人死弃在野田,时诸亲族以瓦瓯钵而为祭器,时大哥罗取以充钵。云何死人衣?是诸亲族以衣赠死弃之田野,时大哥罗取以浣染缝刺为衣。云何死人食?是诸亲族以五团食祭飨亡灵,时大哥罗取而充食。云何死人卧具?此大哥罗常在尸处而为眠卧。是谓尸林钵衣食卧具也。若人多死时,大哥罗身体肥盛,不复数往城中乞食。若无人死时,大哥罗身形羸瘦,数往城中巡门乞食。时守门者作心记念:“大哥罗苾刍若人多死身则肥盛,若死人少身便羸瘦,岂非圣者大哥罗食死人肉耶?”时此城中有一婆罗门,娶妻未久便诞一女,女既长大父遂身亡。时诸亲族具严丧礼,送至尸林焚已归舍,其妻及女哭在一边。时大哥罗看烧死尸,时女见已告其母曰:“今此圣者大哥罗犹如瞎乌,守尸而住。”时有人闻来告苾刍,苾刍白佛,佛言:“彼婆罗门女,自为损害我声闻弟子德若妙高,作粗恶言共相轻毁,缘斯恶业于五百生中常为瞎乌。”时远近人众咸闻世尊记婆罗门女于五百生中常为瞎乌。其母闻已作如是语:“佛记我女五百生内常为瞎乌,何苦之甚!”母即将女往世尊所,礼佛足已白佛言:“世尊!唯愿慈悲恕此小女,缘无识故,非毒害心辄出此言,愿见容舍。”世尊告曰:“岂我为恶咒令彼受耶?由此女子轻心粗语堕傍生中,若重恶心当堕地狱。”女人闻已从座而去。

  时城中人见守门者云:“具寿大哥罗食死人肉。”复闻小女所出恶言,诸人即便作如是语:“我等宜应往尸林所看,具寿大哥罗云食死人其事虚实?”复共议曰:“我等如何得知虚实?可令一人作死人状,诸人共舁至尸林处。”遂遣一人为死尸相,其人报曰:“岂欲令彼食我肉耶?”诸人报曰:“汝不须忧我当相护。”时彼即便作死人像,以黄姜油遍体涂拭,卧在床上安祭食五团,共舁出城向尸林所。时大哥罗入城乞食,见舁尸出便作是念:“我今回去食此五团,何假巡门辛苦求乞。”时佯死人见苾刍回,告诸人曰:“大哥罗来必欲食我。”诸人报曰:“我共相护汝不须忧。”即便舁至尸林置之于地,各入丛薄伺彼苾刍。有一野干欲向尸处食彼五团,时大哥罗便作是念:“忽此野干啖其祭食,令我一日受其饥饿。”即便疾去驱彼野干。时佯死人见苾刍来遂便大叫:“吃我!吃我!”时彼诸人各执棒杖来至其所,告苾刍曰:“圣者!汝着大仙服舍俗出家,而更于今作重恶业。”苾刍报曰:“我作何事?”诸人告曰:“汝食人肉。”答曰:“仁等见我持刀割肉而啖食耶?”答言:“不见。”诸人曰:“若如是者,何意疾走向死人边?”哥罗报曰:“我见野干来餐祭食,此若食者我受饥虚,意欲疾驱更无恶念。”诸人报曰:“任汝所言随食何物,然声遍城郭云:‘汝食人。’”作是语已相随而去告诸苾刍。时诸苾刍闻是语已具白世尊,世尊闻已作如是念:“凡诸苾刍由不受食有此过生,是故我今敕诸苾刍,受取应食令他证知故。”如佛所教受取方食。诸苾刍不知如何成受?佛言:“有五种受:一、身与身受;二、身与物受;三、物与身受;四、物与物受;五、置地受。云何身与身受?谓他手授,以手受取。云何身与物受?谓他以手授,以钵受取。云何物与身受?谓他以钵授,以手受取。云何物与物受?谓他以钵授,以钵受取。云何置地受?汝等苾刍应知,有一边国人多恶贱,乃至父母兄弟姊妹情多嫌恶不用相近。若苾刍至此国时,可于巷陌乞食之处作小曼荼罗坛,应置钵已在一边住,心缘于钵。有施食者令着钵中,即名为受。又有五种受:或床、或座、或枮、或衣、或钵。苾刍应可用心,仰手承其一边,令彼悬放,皆名为受。有五种不成受食。云何为五?谓在界外、或见远处障处、或在傍边、或居背后、或时合手,是谓五种不成受食。有五成受,反上应知。”

  时有净信婆罗门居士,以诸好果供养苾刍,苾刍不受。诸人报曰:“若佛未出世,我等皆以外道而为福田。既出世间,我等以仁为福田处,我有所施仁不受者,我等岂可舍善资粮欲行他世,幸愿慈悲为我受取。”时诸苾刍以缘白佛,佛言:“应为受取,作净应食。”苾刍不知如何作净?佛言:“有五种作净。云何为五?谓火净、刀净、爪净、蔫干净、鸟啄净,是谓为五。复有五种作净:谓拔根净、手折净、截断净、劈破净、无子净。云何火净?谓以火触着。云何刀净?谓以刀损坏。云何爪净?谓以爪甲伤损。云何蔫干净?谓自蔫干不堪为种。云何鸟啄净?谓鸟㭰啄损。次五易知。”

  如佛所教作净应食,苾刍即便一一作净,遂至过中不得啖食,佛言:“所有果等应为一聚,应以火、刀于三四处而触损之,此名为净。”如世尊说受果应食,时诸苾刍一一别受,日遂过中,佛言:“随食总取,不应别受。”又僧家净人行果之时,不能均等,佛言:“应令求寂行之。”此复不均,佛言:“应大苾刍受取自行。”仍不能均,佛言:“应为三等,谓上、中、下,应观好恶均等与之。”其行果人所应得分行了方与,或得恶者、或可总无,佛言:“应先出分。”便出好者,苾刍见嫌,佛言:“彼之二师应为受分。”仍得好者便起悔心,佛言:“至于座次应为受取。”时比座苾刍起而为受,佛言:“不应起受,随手及处应为受取。”置钵中时果便转去,苾刍更受,佛言:“不应更受,随手及处应取食之,手不及处应须更受。”苾刍行果时器物重大不能独举,俗人来见,报言:“大德!我相助行。”苾刍不许,佛言:“应可共行。”苾刍与俗各执一边,俗人先报苾刍在后,佛言:“不应尔。苾刍应先受取,执一边已次令俗人执,后共行之。”俗人先放苾刍在后,佛言:“不应尔,应苾刍先放,俗人在后。”苾刍行时,诸苾刍更受而食,佛言:“若于苾刍边受得者,即成旧受。若俗人边受得者,便成新受。”时有净信施主,以?盛酥密油及沙糖来施现前僧,诸苾刍不肯受,佛言:“应受,苾刍应行。”行时污衣,佛言:“应以草替。”若置地时?便转侧,佛言:“下安支物。”行酥蜜已?归本主,彼言:“圣者!岂施酥蜜?不施耶?此亦随仁所须受用。”苾刍不知得成净不?佛言:“应取,置深水中渍七八日,待诸鱼鳖唼尽油腻,应与僧家净厨处用。”

  如佛所说受取应食,六众苾刍随受不受取之而食。少欲苾刍见已嫌耻:“云何苾刍故违圣教不受而食?”以此因缘具白世尊,世尊集诸苾刍问其虚实,广说如前,乃至“为诸苾刍,为十利故制其学处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不受食,举着口中而啖咽者,波逸底迦。”如是世尊为制学处已。

  时有阿阑若苾刍,水及齿木无人授与,便舍静处至聚落中。世尊见已知而故问:“阿难陀!何处阑若苾刍弃彼住处来入聚落?”时阿难陀白佛言:“如佛所制不受之物不置口中而为吞咽,为此阑若苾刍水及齿木无人授与,皆来入村求授与人。”佛告阿难陀:“除水及齿木。”

  时有诸苾刍人间游行,经过险路无人授食。时有菩萨为调伏有情故,现作智马、猕猴、熊罴,为诸苾刍授其果食。苾刍不受,时诸苾刍回还白佛。佛言:“若诸有情知授未授,皆得授食,勿致疑心。”由此因缘告诸苾刍曰:“前是创制,此是随开,应如是说:

  “若复苾刍不受食,举着口中而啖咽者,除水及齿木,波逸底迦。”

  若复苾刍者,谓大哥罗也,余义如上。

  不受者,谓不从他受得也。

  食者,谓二五等。

  啖咽者,谓吞咽也。

  除水及齿木者,谓除此物余皆须受,结罪同前。

 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?若苾刍不受食作不受想及疑等,二重、二轻,后二无犯。及无犯事,广如上说。

  时诸苾刍咸皆有疑,请世尊曰:“大德!具寿大哥罗曾作何业,常乐住在深摩舍那,依佛出家断除诸惑成阿罗汉,而被谤讟云汝食人?”世尊告曰:“此大哥罗自所作业,若善若恶。因缘会合果熟之时,还于自身蕴界处受,不于外界地水火风而令成熟。”即说颂曰:

 “假令经百劫,  所作业不亡;
  因缘会遇时,  果报还自受。

  “汝等善听!于过去世时婆罗痆斯城有一独觉,名曰希尚,依此城外古仙住处而为居止,常有无量百千万亿诸天徒众随遂其后。每入城中须乞食时,常在尸林边。过此弃尸处有一药叉,依止而住食死人肉。若希尚独觉从林过时,由诸天威势此药叉神即便逃避。时诸死尸便被野干狸狗之所食啖。药叉作如是念:‘此出家者常恼于我,我今宜作不吉祥事令不复来。’便以死人手弃彼钵中令诸人见,时此城人皆传恶响:‘此出家者每食人肉。’独觉知已便生是念:‘勿当令此无识药叉受诸苦报。’为怜愍故即于其前踊升虚空,现大神变上出烟焰上流清水,作不思议令生正信。诸异生类见神通时疾能改悔,投身于地如大树摧,遥礼圣足求哀忏谢作如是语:‘愿大福田速放身下,我之无识沉恶行泥,幸降慈悲授手相济。’时彼圣人即放身下,药叉便于钵中取死人手弃之于外,告城中人曰:‘非出家者实啖人肉,是我恶心为此诽谤,礼足申谢。我作恶业恼胜福田,勿于当来受大苦报,深心礼敬所有忏谢功德,于未来世富遇胜此无上大师,承事供养当获圣果。’”佛告诸苾刍:“汝等勿生异念!往时药叉者即大哥罗是,由于独觉恶心诽谤彰恶声故,复生悔恨求哀忏谢。由恶业故于五百生中常被恶声之所谤说,由生悔心发誓愿故,得值遇我而为出家,断众烦恼证罗汉果。我胜罗汉百千万亿,得相遭遇恭敬供养心无厌舍。汝等苾刍!若作纯黑业得纯黑异熟、若作黑白杂业得杂异熟、若作纯白业得纯白异熟,是故汝等舍余二业当修纯白,如是应修。”

  后摄颂曰:

  常处于尸林,  及以守门者,
  诸人作佯死,  共观虚实事。
  受食有五种,  苾刍开自行,
  险途许畜生,  哥罗缘最后。

 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三十六